第八章 不安 那些隱隱種下的不安因素在我身邊發酵
01
平安夜前的那個晚上，我才知道那個和顧星辰一樣有著50％的可能進莫教授實驗小組的人是李曉藝，我早該猜到的，隻是那段時間事情太多沒細想。
她最近幾乎不在宿舍，也不在實驗室，而是頻繁往家裏跑。李曉藝家裏是本地的，所以回家也不是什麽稀奇事，可是她從來沒和這段時間一樣，一天要往家裏跑好幾次。
我和梁曉雖然和她一個宿舍，偶爾聊聊天什麽的，但是關係也沒有好到能詢問她原因的地步。倒是她有天在宿舍打完了電話之後，對著正在整理從公司帶回來的文件的我抱怨。
“他們這是讓我去死啊。”李曉藝開口，語氣裏滿是煩躁。
我停下手中的動作回頭問她：“怎麽了？”
李曉藝並沒有多說，但是從她話語裏我猜到可能和家裏有關係，於是很識趣地閉嘴不再問了。
她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看了我一眼：“艾葉臻，我最近很少在宿舍，你不知道那場廝殺的最後結果吧？”
“我知道。”我站起身洗了個蘋果遞給她，“顧星辰還存活。”
她“哢嚓”咬了一口蘋果，看著我笑：“我也存活。”
我愣了下，隨機脫口而出：“你就是另一個50％啊。”
李曉藝很快懂了我話裏的意思，她點了點頭：“是啊，雖然我們是舍友，但是我不會對你男朋友手下留情的！”
李曉藝說完就整理東西準備回家：“不行了，我還得回去一趟，走了。”
她剛出門，梁曉就回來了，我就把李曉藝剛才說的話告訴了梁曉，梁曉一邊卸妝一邊聽我說著，時不時開口問兩句。
“啊？是李曉藝和顧星辰競爭啊。”
“艾葉臻，你希望哪個贏？”梁曉正在取假睫毛，動作有些緩慢。
“當然是顧星辰了。”我不假思索地回答，最後還忍不住一時嘴快告訴了梁曉，顧星辰說的跟顧媽媽有關的事情。
梁曉卸完妝之後在我身邊坐下：“要是真是李曉藝贏了怎麽辦，雖然顧星辰是新西蘭回來的學霸，但是常年站在頂端俯視我們的可是李曉藝啊。”
梁曉說的這個問題我根本沒想過，雖然我是特別希望顧星辰可以進莫教授的小組。但是輸贏又不是我們說了算的，就算是我們說了算，也有個審核的標準啊。
見我沒接腔，梁曉衝著我笑，那語氣一聽就是在開玩笑：“你總不至於把李曉藝綁架了吧？”
我沒理她，又在桌子邊坐下整理明天要帶去公司的文件。
我整理完文件準備去睡的時候，收到了顧星辰的短信，他說，艾葉臻，明天我不整理資料，一起去玩吧。
我回了“好啊”之後才想起，明天晚上是平安夜。
早上醒來的時候梁曉還沒起床，我就抱著文件去公司了，在走之前我給梁曉說了句“晚上平安夜等我回來一起”，也不知道她到底聽到了沒有。
本來六點就下班了，坐車兩個小時八點肯定能到學校，結果快下班的時候，蘭姐過來讓我幫忙整理之前的設計圖並標上月份。我隻好給顧星辰發了短信，告訴他我晚點回去。許久之後才收到顧星辰的回複，他說我等你。
越是忙越容易出錯，好不容易整理好，結果有個圖找不到了，等我和蘭姐從那一大堆圖中再次找到那張圖的時候已經快10點了，蘭姐好心地說開車送我回去，我拒絕了，表示自己可以回去。告別了蘭姐，急匆匆去坐車回去，路上才發現手機不知道什麽時候關機了。
我按著開機鍵盯著屏幕，希望能出現一點點奇跡，屏幕很快亮了起來，可是幾秒之後再次黑了下去。
我扭頭看著車窗上映著的自己有些焦急的臉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沒事的，就是晚回去了會兒。
從車上下去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大街上已經沒有什麽人了。我還沒來得及回宿舍給手機充電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不，準確說是兩個熟悉的身影。
一時之間我竟然覺得自己有些可憐起來，那個挺拔的小身姿不是顧星辰又是誰，他身邊的人是李旖旎。
我握著手機看著他們的背影越走越遠，那是學校的方向，我跟在他們身後，甚至連呼吸都不敢大聲，可我們之間明明隔著那麽遠的距離。
這是我每天要走好多遍的路，一時之間竟然有些陌生起來，我跟在他們身後，看著他們朝著北邊宿舍樓那邊走過去，那是李旖旎宿舍的方向。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宿舍，梁曉沒有回來，宿舍一片漆黑。人情緒不好的時候，看到沒開燈的宿舍都要傷心難過好久。
開了燈，宿舍的桌子上放著幾個包裝好的蘋果。我走到床邊找出充電器把手機開機，然後收拾了東西去洗衣服。
以前我從不在意，可是就是在今天，俞承浩表白時候，李旖旎看向顧星辰的眼神突然很清晰地出現在了我腦海裏，越想心裏越難受。
洗衣服回來後，我看到手機屏幕一閃一閃的，我拿起來一看，是顧星辰。
我猶豫了下，接起電話，聽到他在那邊開心地說：“電話終於打通了啊，你在宿舍吧？我在宿舍樓下呢，快下來！”
我沒有問他怎麽知道我在宿舍的，隻是“嗯”了聲掛了電話。
我走到窗戶邊朝下麵看，果然看到了站在下麵的顧星辰，他站在黑夜中像是一道光，那麽矚目，甚至有些刺眼。
我拿著手機剛走到樓下，顧星辰就朝著我跑了過來。我很少見他這個樣子，一時之間怔在原地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艾葉臻，Merry Christmas。”他跑到我麵前把一個東西塞進了我手裏，我低頭一看是蘋果，這個時候遠處操場上突然傳來了歡呼聲，我知道是零點來了。
“梁曉他們都在那邊。”顧星辰自然地牽著我的手朝著操場那邊走去，“我們等了你好久，打電話不通，我就知道你手機沒電了。”
我看著顧星辰好看的側臉，想起剛剛下樓時我看到的短信。
他說，艾葉臻，你什麽時候回來。
他說，我在操場上等你。
他說，李旖旎找我有點事情，我去一下，你要是回來了直接去找梁曉，在那裏等我。
我不想承認，可是因為以前等不到他的事情，我偶爾會有種錯覺，覺得我現在和他在一起的所有美好景象都是我的幻覺。
可是現在，我知道。不，不是幻覺。
我的愛情再次以最美好的姿態回到了我的身邊。
02
聖誕節過後，公司越來越忙了，似乎是因為春節臨近。公司的首席設計師昆開始有了參加不完的活動，而我和蘭姐也要寸步不離地跟著他。
昆是個看上去很年輕的人，實際要比蘭姐大好幾歲，他很少說話，偶爾開口聲音也有些清冷，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我總有些害怕他。
蘭姐不止一次地提醒我，和昆說話的時候一定要停下手中的動作，直視他的眼睛。可是我每次和他的目光對上的時候都下意識地逃開，他偶爾也會皺著眉頭在我麵前毫不掩飾地說出對我的不滿，我一度覺得，自己連試用期都過不了了。
這樣忙的狀態一直持續到春節前，我和梁曉最近話都少了很多，等我忙完的時候，學校已經放假了，梁曉和俞承浩都已經回去了。
俞承浩回去之前還給我打了電話，說他是多麽不願意把我一個人丟在學校，但是無奈他爸媽太想他了，他必須得回去。我當時左手正抱著一大摞文件往昆的辦公室送，懶得跟他瞎扯直接掛了電話。
晚上的時候俞承浩給我發了一條長長的短信，總結起來也就是兩句話，因為你不是李旖旎，所以我不能排除萬難等你。
果真是有異性沒人性！我懶得回他短信，扭頭繼續和同樣沒回家的李曉藝說話。我沒回去是因為實習公司不放假，可是李曉藝不回去的原因我就不知道了。
我要回家那天，李曉藝也收拾了東西，說不想一個人在宿舍，我準備好東西提著箱子到樓下的時候，竟然見到了顧星辰。
這段時間我特別忙，每天很晚才回來學校，回到學校洗漱完就睡覺了，和顧星辰聯係很少，我一直以為他回家了的。早上的時候他給我打電話問我什麽時候回去，我說中午，那會兒以為他隻是隨口問問的，沒想到這個時間他卻等在樓下。
他看見我之後小跑過來幫我提了箱子：“走吧，我送你。”
“你怎麽還在學校啊？”走到學校門口的時候我忍不住開口問道。
顧星辰站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把箱子放進後備箱之後開口道：“等你啊，把你安全送上車，我才能放心。”
這個時候的車站可謂是人山人海，人擠著人根本沒有路可走。顧星辰小心翼翼地一手提著箱子一手抓著我，每走兩步就要回頭看我一下。
他把我送到入口處時，把箱子遞給我：“小心點。”
看著我接過箱子，他用胳膊護著我，怕旁邊背著包的人磕到我。他那些微小的動作映入我眼中，我站在原地竟然舍不得走了。
“坐上車了給我打個電話。”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身邊不斷湧過來的人群，然後伸手摸了摸我的頭發，“年後見。”
我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便提著箱子跟著人群朝著入口走過去，走了一段路之後我回頭，看到他依舊站在那裏微笑著看著我。
我回家那天俞承浩嚷嚷著一定要一起吃個飯，於是晚上的時候，他、我還有梁曉，還有以前高中跟俞承浩玩得不錯的幾個人一起吃了飯。
晚上回去的時候，梁曉對我說席晨說要回來這邊，跟她一起過春節，梁曉的臉上滿是小女生的幸福姿態，我便和她開玩笑鬧了會兒，後來送我回家的時候，梁曉還對我笑嘻嘻地說：“艾葉臻，我們馬上要進入認識的第五年了。”
我點點頭，隨即扯著她的手笑道：“嗯，是啊，認識這麽久，都要第五年了。”
“以前，我一直覺得你和俞承浩是永遠不會離開我的人，哪怕是吵架也不會真的生彼此的氣。”
“嗯，現在加上了顧星辰，對吧。”梁曉接過話笑道，“我也是那樣覺得的，你和俞承浩永遠都在我身邊，當然了，現在也得加上席晨。”
最後我們兩個很矯情地抱了一下，祝賀對方新年過後在奔三的路上又前進了一大步。
梁曉走了之後，顧星辰給我打了電話，我和他說了我跟梁曉俞承浩一起去吃飯的事情。順便說起了我和梁曉告別時那個肉麻的擁抱，他在那邊笑。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次在家停不了多久的原因，我在家的時候特別黏我爸媽，時不時跟在他們身後說些在實習公司遇到的事情，偶爾也和他們談論一起看的電視節目，說到好笑的地方時就一起笑。
除夕那天，俞承浩這個厚臉皮又來我家裏蹭吃了，我像小時候一樣趕他回去，我媽就在旁邊拿眼睛橫我：“艾葉臻，你做什麽呢！承浩難得來咱家玩，你這像什麽話。”
還難得來我家玩，他三天兩頭往這兒跑好吧。
明知道辯論這個話題我說不過我媽，自然閉嘴了，俞承浩這小子得寸進尺直接坐在沙發上，抱著我的專屬抱枕，跟我爸在那兒瞎扯。
我懶得聽他們說那些我不愛聽的話題，索性拿著手機回臥室給顧星辰打電話，說來說去就那麽幾句話，吃了什麽啊，在家怎麽樣啊，電話最後我忍不住抱怨了下此刻正坐在客廳不知道說到了什麽哈哈大笑的俞承浩。
這孩子怎麽這樣啊，除夕不在自己家，一直往我家跑什麽？
顧星辰忍不住提起了我們剛認識那時候，俞承浩天天念叨著娃娃親，追著我跑的那段日子，我雖然那個時候覺得俞承浩真的很煩，可是現在想起來竟然也覺得好笑。
我剛掛了電話，臥室的門就被推開了，俞承浩站在門口看著我：“哎喲，給誰打電話呢？”
“俞承浩，你怎麽能隨便進我房間！我好歹是個女生啊，你能不能注意點？”我一個沒忍住，衝他嚷嚷。
俞承浩挑了挑眉毛：“艾葉臻，你哪裏像女生啊？女生的房間都是又幹淨又整潔的，你看看你這狗窩，嘖嘖嘖，估計狗還不樂意來住。”
他說完，就關了門跑客廳去了，我剛剛扔出去的枕頭“哐當”一聲砸在門上，我媽在客廳衝我直嚷嚷：“艾葉臻，你做什麽呢！”
俞承浩沒來我家的時候，我媽把我當個寶貝，這不，別人家孩子一到我家，我連根雜草都不如了。
03
除夕那天俞承浩在我家玩到很晚才回去，結果初一他就又跑我家來了，在我的威逼利誘下他終於說了實話，原來他的小表姐今年來他家過年了。這俞承浩平時在家誰都不怕，唯獨害怕他這個小表姐。
至於俞承浩為什麽這麽害怕他小表姐，我到後來才知道。
初七我回學校那天，俞承浩也跟著回了學校。我回學校是因為初八要上班，俞承浩則是為了避開他的小表姐。在我們坐車回校的那天，俞承浩的小表姐來送他了，她當時上下打量了下俞承浩然後開口：“你爸給你那麽多錢，你不能買身能看的衣服，瞧這小緊身褲穿的跟夜店裏的牛郎似的。”
我在旁邊聽完這些話都要石化了，眼角餘光掃到了同樣石化了的俞承浩。好半天才聽到俞承浩的話，他說：“這不是緊身褲……”
“哦，明知道過年自己會胖一大圈，買褲子的時候不知道買大一號？”
他小表姐下麵還說了什麽，我都沒敢聽，害怕再聽下去會忍不住同情俞承浩。我提著箱子上了車之後，沒多久俞承浩也上來了。
他在我旁邊坐下，先是對著車窗外的小表姐揮了揮手，然後才轉身看著我：“艾葉臻，她毒舌的程度和梁曉有得一拚，梁曉好歹還知道避諱下，她想到什麽說什麽。”
“她好歹是我表姐，你說說，我又沒辦法回擊……”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隻好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在車上的時候我收到了顧星辰的短信，他問我什麽時候回學校。我告訴他在車上快到了，沒多久就又收到了他的短信，他說好。
我一時之間也弄不懂他說的這個好究竟是幾個意思，直到下車的時候看到等在那邊的他我才明白過來。
“你怎麽也這麽早回來學校了？”我一看到顧星辰就朝著他跑了過去。
“嗯，我媽最近在忙其他事情也沒時間管我，我在她那兒也沒什麽事情所以就早點過來了啊。”他邊從我手裏拿箱子邊回答道。
“俞承浩怎麽也這麽早回來了？”他在看到俞承浩跟了上來之後開口問道。
俞承浩衝著他嘿嘿一笑：“放心好了，我和艾葉臻之間的娃娃親早就不作數了，我提前來完全是因為不想在家待著。”
我白了俞承浩一眼，顧星辰又沒說什麽，也不知道他瞎解釋什麽呢。好在顧星辰並沒有介意他的話，反而笑了下：“走吧，先回學校，然後一起吃飯。”
本來說好了三個人一起吃飯，結果到了學校之後俞承浩又說他不去了，他說不想去給我和顧星辰當電燈泡，剛好他們宿舍有人已經回來了，他跟著他們出去玩。
我隻好把俞承浩的話告訴了顧星辰，當然，關於電燈泡那段我沒有說。
顧星辰帶著我來到之前就訂好了的餐廳。
從我家到這個城市本來就要很久，再加上從車站到學校還得一個多小時，等我們兩個吃完飯出來，天已經徹底暗了下來。
正值初七，大街上還是一副過年的喜慶氣氛，路兩旁的樹上都還掛著紅燈籠，還有那些一閃一閃的小彩燈。
顧星辰牽著我的手從街這邊走到那邊，我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偶爾抬頭看他好看的側臉。
在路過一家商場的時候，我不由得放慢了腳步。不知道商場在做什麽活動，這個時候外麵人好多，因為好奇我就歪著頭多看了幾眼。
這一看不打緊，席晨就是這個時候闖入我的視線的。在看到席晨的刹那間，我腦海裏想起的卻是梁曉春節前說的話，她說席晨要回我們那兒陪她過年。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句話，導致我在看到席晨之後，條件反射般想在他身邊找到梁曉，當時心裏還想著梁曉也真是的，提前回來學校都不告訴我。
可是，我的目光在旁邊掃視了一圈，卻沒看到梁曉的身影。就在我想要不要告訴顧星辰席晨在那邊，去打個招呼時，一個熟悉的身影閃進了眼簾。
是李旖旎。
她的手裏拿著花，朝席晨腳步輕快地跑了過去，我發誓，我絕對沒有看錯。
這本來沒什麽，以前的時候我就知道李旖旎和席晨認識，所以他們兩個見麵我不會覺得有什麽問題。
可是，令我在意的卻是席晨在看到李旖旎之後也笑了下，然後順勢攬過了她。
我看著隱在人群裏的兩個人，一時之間忍不住開口問顧星辰：“你會和異性好到攬著肩膀嗎？”
顧星辰不知道我為什麽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這個問題，但是依舊很認真地回答了我：“不會。”
我想告訴自己別去看也別去管，席晨隻是和李旖旎關係很好而已，可是眼睛還是忍不住看向他們。
顧星辰以為我越走越慢，是太好奇商場那邊在做活動的原因，於是開口：“我們去看看？”
我慌忙搖頭：“不，不，走吧。”
臨走時我又回頭看了一眼，就是這一眼剛好對上席晨的目光，那些隱隱種下的不安因素在我身邊發酵。
在對上席晨目光之後，我快速扭過頭拽著顧星辰的手加快了腳步。
回到宿舍的時候和梁曉打電話，好幾次都想開口問她，不是說席晨去那邊陪她過春節了嗎？可最後，我還是沒有問出口。
梁曉和我瞎扯了會兒，就說困了要睡覺，臨睡覺前還給我說她要等開學再來學校，我“嗯”了一聲，然後那邊已經掛了電話。
04
梁曉果然和自己說的一樣，直到開學才回來。那個時候我和俞承浩已經在學校待了好幾天了。
不，準確地說是俞承浩在學校待了好幾天了，我在公司忙來忙去的。
因為公司離學校遠的原因，我每天晚上下班回家都8點多了，所以和俞承浩見麵時間也少，這小子不知道在忙什麽，而顧星辰會在那個時間在學校外麵等我，然後一起去吃飯。
梁曉回來那天，我在公司加班回去很晚，所以錯過了她口中那個龐大的歡迎會。
那天晚上，李曉藝也來了，她把箱子裏厚重的資料全部拿出來放在桌子上，然後又忙起了其他事情。
開學第二周，莫教授那個實驗小組的人選確定了——最後留下的人是顧星辰。
這是件值得開心的事情，不知道是誰的提議，說借著這個機會聚一下，我當然同意。
那天本來我是不用去公司的，可是就在準備跟著梁曉一起去聚餐的地方時，我接到了蘭姐的電話，她在那邊火急火燎地問：“艾葉臻，昆前天給你的設計圖呢？”
“在他桌子上啊……”聽她語氣，我不免有些擔心，隨即詳細地說道，“他前天一給我，我就放在他桌子上了啊。”
“完了！”我聽到了蘭姐的哀號聲，“我找不到！”
很快她就冷靜了下來：“艾葉臻，我現在要去給設計展覽送資料，你快點來公司把那個設計圖找到。”
蘭姐的語氣容不得拒絕，我隻好點頭了。然後對著梁曉揮了揮手：“你先過去吧，我要去公司一趟。”
和梁曉說完我就和顧星辰打了電話，他不知道在那邊忙什麽，並沒有接電話，我就讓梁曉見他了轉告一下。
趕到公司時，蘭姐已經去設計展了，人不在公司。我在昆的桌子上翻來翻去找了好久才找到那幾張設計圖，我把它們整理了一下，然後拿出去放在了蘭姐的桌子上。
我給蘭姐發了短信告訴她設計圖放在她桌子上之後就回去了，因為怕來不及所以我攔了出租車回去的。
我到的時候人早就齊了，李旖旎，席晨，俞承浩，梁曉都在。還有幾個我不認識的他們的朋友。
我剛在顧星辰身邊坐下，李旖旎就朝著我看過來：“哎，我中午在實驗樓那邊見到的是不是你？”
我點了點頭，我今天本來不用去公司的，所以中午那會兒在宿舍休息來著。後來接到了李曉藝的電話，她讓我把桌上的資料還有U盤給她送到實驗樓去，她說那邊都要開始了，她還有點事情要忙，來不及回來拿了。李曉藝難得開口讓我幫忙，我自然沒說什麽就直接送過去了啊。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在我點頭之後，餐桌上的氣氛突然冷了下來。
“那會兒李曉藝讓我去給她送忘記帶的資料，我就去了啊，怎麽了？”我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開口解釋道。
我這句話說完之後，我身邊顧星辰的臉色明顯變了。我那個時候沒來得及想那麽多，以為顧星辰不開心，是因為我剛才來得太晚的原因。
後來不知道是誰開口說起了其他的話題，餐桌上的氣氛再一次緩和了下來。梁曉似乎想要對我說什麽，一直在往我這兒看。
我每次湊上去想問她怎麽了，她就扭臉和席晨說話了。這樣，我也不太好意思一直往跟前湊了。
後來我電話響了，我一看是我媽，就拿著電話朝外麵走去。這邊人太多太吵，怕說話聽不清。
我媽打電話也沒什麽大事，就是問問最近怎麽樣，最後還抱怨了下我都好幾天沒給她打電話了。我有個習慣，每周末都會給她打電話的，可是，最近因為忙，所有事情堆在了一起，白天總是忘記給她打電話的事情。晚上回來的又很晚，怕她在睡覺被我吵醒。
和我媽瞎扯了幾句，進去的時候，看到顧星辰拿著外套站了起來，在看到我時，他開口：“我實驗室那邊有點事要去下，你們繼續，錢我付了。”
我不知道他那句話是對其他人說的還是對我說的，我想開口說點什麽時他已經走了，我站在他身後，有些尷尬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那，我也走了。”這時李旖旎也站了起來，她身邊的俞承浩在看到她起身的瞬間也跟著站了起來。
就這樣剛才還很熱鬧的一桌人越來越少，陸陸續續有人站起來往外走。最後隻剩下了我，梁曉還有席晨。
梁曉看了看我，然後又看了看席晨：“你先出去等我，我和艾葉臻說點事情。”
席晨看了我一眼，然後對著梁曉點了點頭，徑自朝著門外麵走去。
剛剛還熱鬧的一桌人瞬間隻剩下我和梁曉，我努力掩飾著心裏的難過，扯出一絲微笑，問梁曉：“什麽事情啊？”
“艾葉臻……”梁曉的話還沒說完，我的手機再次響起。
是蘭姐。我特意給她設置了和其他人不一樣的鈴聲，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梁曉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接。
梁曉看到我並不掛電話，最後開口：“你先接吧。”
我接起來就聽到蘭姐在那邊問：“艾葉臻，前天的設計圖你找到了嗎？”
“我放你桌子上了啊，給你發了短信了啊。”我趕緊開口回答道。
“我沒看到短信啊。”電話那邊是蘭姐有些焦灼的聲音，“我的桌子被清理了啊……不會被丟碎紙機了吧！”
蘭姐的話讓我也變得不安起來：“不會吧？你等下，我現在打車去公司。”
我掛了電話有些無奈地看著梁曉：“我現在要去公司一趟，晚上回宿舍找你，好吧？”
梁曉看著我最終點點頭，站起身朝著門外等她的席晨走過去。
我趕到公司的時候，蘭姐還在，她正蹲在碎紙機前麵那堆紙張裏翻找著。
“謝天謝地，這幾天忙著設計展覽的事情，都沒來得及放進碎紙機呢，快，一起找。”
就在我和蘭姐蹲在地上正試圖從一堆設計圖裏找到前天的那幾張時，昆辦公室的門竟然打開了，原來他在啊。
他看到我們一臉的茫然：“你們在做什麽？”
蘭姐立馬停下手中的動作抬頭望著他，把設計圖的事情告訴了昆。我低著頭想著完了，完了，闖禍了。那會兒要是打個電話告訴蘭姐就沒那麽多事情了，越想越後悔發短信這件事。
就在這個時候昆開口：“哦，我已經拿給合作方了。”
他說完就走了，許久才聽到蘭姐的聲音：“艾葉臻，我們完了。”
我有些不解地望著蘭姐，設計圖不是沒丟嗎，不是到了合作方手裏了嗎。
蘭姐從地上站起來對著我伸出了手：“趕緊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等著被昆在晨會上毒舌轟炸吧。”
後來出公司樓的時候蘭姐對我說，別看昆一副難以親近的樣子，其實他說起話來又刻薄又毒舌。昆對助理最難容忍的就是自己分內的事情都做不好，還要他插手，我們兩個簡直犯了大忌。
因為蘭姐的話，我整個情緒都低落起來。
05
回到宿舍的時候梁曉已經睡了，我不好意思這個時候喊她，想著等白天再問她要說的是什麽事情吧。
可是到了第二天我就完全忘記了這件事情，而梁曉也沒有再對我提起。
當然了，公司的晨會上昆的確當眾說了我和蘭姐，算不上刻薄，隻是語氣有點冷。
下午那會兒公司事情不多，所以下班之後我早早就回了學校。我回去的時候，梁曉不在宿舍，李曉藝躺在**看書。
之前忙的時候沒覺得，現在閑下來了就想到了顧星辰那天的突然離去。我決定去找顧星辰問個清楚，是因為我那天晚到的事情不開心嗎。
我給顧星辰打了電話他沒接，發了短信他也沒回。這個時候一直在看書的李曉藝突然歪著頭看我：“艾葉臻，你在找顧星辰？”
不知道是不是我臉上的表情出賣了我，雖然我沒回答，但是李曉藝卻繼續說了下去：“你還不如直接去實驗室看看呢，莫教授不喜歡人在做實驗的時候拿手機。”
我點點頭謝過了李曉藝，然後離開宿舍朝著實驗樓走了過去。
李曉藝的話果然沒錯，我在實驗室外麵看到了顧星辰，他不知道在和莫教授說著什麽，臉色不太好。
我也不好過去打擾，所以就站在原地等著他。他和莫教授說了很久的話，直到莫教授走進了實驗室，顧星辰才轉身朝著這邊走過來，在看到我時，他的腳步稍微停頓了下。
我一路小跑到他麵前，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聽到他說：“我退出實驗小組了。”
“啊？”我有些無法理解地看著他，“你不是很希望進實驗小組的嗎？你不是說這是你媽媽的希望嗎？”
顧星辰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抬起頭看著我，許久不發一言。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他在透過我看著其他什麽，我扭頭，卻看到身後並沒有其他人。
因為顧星辰之前的話，我連來找他的真正目的都忘記了，我和他在原地站了好久，就在我想著要開口說點什麽時，顧星辰開口了，他說：“艾葉臻，讓我一個人靜靜。”
我那些即將開口的話語，在嘴邊打了個圈，最終吐出來的隻有一個字：“嗯。”
那個時候我以為他想一個人靜靜，是因為退出實驗小組心情低落，所以並沒有再說什麽，而是轉身準備回宿舍。
路過學校的超市時，我想到牙膏要用完了索性去了趟超市。在超市的時候接到了梁曉的電話，她在那邊問道：“艾葉臻，你什麽時候回來宿舍啊。”
我邊從架子上拿牙膏邊回答：“馬上就回去了，啊，你要買什麽東西嗎？我剛好在超市幫你捎回去。”
梁曉想了下才開口：“不買什麽，你快點回來吧，我忘記帶宿舍鑰匙了。”
我本來想說李曉藝不是在宿舍嗎，隨即想到李曉藝肯定是出去了，要不然梁曉也不會給我打電話了。
我邊拿著牙膏往櫃台走邊開口：“好，等我幾分鍾，我馬上回去。”
我剛剛掛了電話，就看到席晨和李旖旎一起走了進來，也不知道席晨說了什麽，李旖旎臉上是毫不掩飾的笑意。
他們就一路笑著朝著那邊賣水果的貨架走了過去，我握著牙膏愣了許久，然後才走到櫃台邊。席晨和李旖旎關係好我不覺得奇怪，畢竟之前服裝店對麵那次就證明了兩個人認識很久了，可是，我腦海中不知道為什麽就想到了春節時，我在商場門口看到他們的場景。
我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下，這一看不打緊，隻見李旖旎整個人都靠在席晨身上，不知道在和席晨低聲說著什麽，可能是因為個子的原因，席晨稍微側了下身子，從我這邊看過去他們的姿勢特別曖昧。
看著眼前的兩個人，我突然想到了剛才給我打電話的梁曉，一時之間心裏很不舒服。
剛上樓梯就看到梁曉正靠在牆上等著我，在看到我的時候她的眼睛亮了下：“艾葉臻，你可回來了。”
我去拿鑰匙開門的時候，梁曉電話響了，從她說話的語氣我猜到了電話那邊是席晨。不知道為什麽，我想到了剛才看到的畫麵，再看到梁曉現在臉上的笑意，我更加難受了。
在梁曉掛了電話之後，我忍不住開口試探道：“雖然愛情裏信任很重要，但是有的時候我們也不能什麽都信對方的話，對吧？”
梁曉脫了鞋子躺在**抬眼看我：“怎麽了？怎麽突然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
我慌忙搖頭：“沒事，就是……”
“因為顧星辰？”不知道是不是燈光的原因，梁曉臉上的神色突然變了變，她從**坐了起來看著我，“艾葉臻，其實……”
“不是因為顧星辰……”我隻當是她誤會我和顧星辰吵架了趕緊開口解釋道，所以梁曉那即將脫口而出的話就這樣再次被咽回了肚子裏。
我停頓了下一時之間不知道要怎麽說，難不成告訴她是因為我看到了席晨和李旖旎動作親密地在一起啊。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說給她聽，要是不告訴她吧，這種事情放在心裏簡直跟吞了釘子似的難受。說與不說都不行，最後我自作聰明地說這是我朋友遇到的事情。
“就是說，我朋友看到了她好姐妹的男朋友和另一個女生動作親密，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的好姐妹。”
我說完之後不敢看梁曉的眼睛，低著頭擺弄著手機。好半天沒有聽到梁曉開口說話的聲音，我有些心慌，忍不住補充道：“當然了，她男朋友和那個女生可能隻是很好的朋友，但是動作太過親密了，我朋友害怕她好姐妹再受到傷害……”
我再也說不下去了，因為眼睛的餘光裏梁曉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我……”就在我想著該說點什麽挽回時，梁曉開口了。
她說：“艾葉臻，你那個朋友叫什麽名字？”
我愣了下，支吾半天不知道怎麽回答，最後索性說：“哎呀，反正你，你不認識。”
“是啊。”梁曉從**坐起來盯著我的眼睛，“我當然不認識。”
“我認識你5年，從來不知道，你除了我和俞承浩，還有其他關係特別好的朋友。”
她的話重重敲在我的心上，我一時有些慌了，趕緊去拉她的手：“梁曉……”
我隻是不想她受到傷害啊，雖然我明知道別人感情的事不要插手。可是，就是她說的，我除了俞承浩和她，還真的沒有其他關係特別好的朋友了。所以，在看到席晨和李旖旎舉動親密時才會想開口告訴她。
梁曉一看我這樣子立馬甩開了我的手：“艾葉臻，要不是我猜出來了，你是不是準備瞞著我不說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