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白茫茫的霧氣中,彌漫著物體燒焦後的難聞氣味,四周的景物隱在霧氣中,顯得格外冷清瘮人,天地之間陷入一片詭秘恐怖的寧靜,在這樣的寧靜中,難聞的氣味昭顯著恐怖事件的發生。

我穿著碎花的白色連衣裙,光著腳坐在冰涼的地麵上,渾身因為寒冷而止不住地發抖:“媽媽,爸爸。”手慌亂地在地板上摸索著,希望能夠觸碰到,有溫度還活著的東西。可摸索了半天,一無所獲。

怎麽回事?我到底在哪裏?

今天不是跟爸爸媽媽一起去海邊遊玩的日子嗎?為什麽隻剩我一個人?

孤單和恐懼一點點地將我圍繞,就在這時,不遠處出現了一絲火光,那火光讓白霧散去了一些,也讓我的視線一點點清晰起來。

在冰冷灰暗的水泥路上,一輛大巴車倒在地上冒著白色的霧氣,可怕的血跡散布在每個角落,橫七豎八倒著的屍體讓整個景象看起來更加恐怖瘮人。

我張大嘴巴想要驚呼,卻感覺胸口像是堵了什麽,整個人都沒有辦法自如地呼吸,心髒也開始怦怦地迅速跳動起來。

這是怎麽回事?發生了什麽?

為什麽會這樣?有人能回答我嗎?

爸爸和媽媽去了哪兒?不久之前,他們不是還跟我一起哼著歌,握著手嗎?

怎麽現在就隻剩下我一個人了呢?

我瞪大眼睛捂住劇烈疼痛的胸口,借著火光找尋起爸爸媽媽的身影。

他們一定不會丟下我,一定不會讓我有事的,對不對?

我們說好了要去海邊撿貝殼,撿海螺的……

眼淚大顆大顆地墜下,炙熱的溫度灼燒著我冰冷的臉頰。最終我的視線,在離我不遠的地方停住了。

被黑色汙漬染上,分辨不出來到底是什麽顏色的連衣裙,白色細帶高跟鞋鬆落在腳的兩旁,手指上帶著白金的戒指,手腕旁散落了一地圓潤白皙的珍珠。

看著那串熟悉的珍珠手鏈,時間像是凝固了一般,天地都停滯住了,我的記憶倒退到了幾個小時以前——那個隻有七十平方米大的家裏。

媽媽穿著粉藍色格子連衣裙,對著鏡子小心翼翼地抹著口紅,我站在她的身邊,學著她的姿勢,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地將腮紅抹在臉頰兩側。

“我們家香草變成小猴子咯。”媽媽摸了摸我的頭發,用寵溺的語氣說道。

我齜牙衝媽媽嘿嘿一笑,瞄見梳妝台上擺放著一條精致圓潤的珍珠手鏈。

“媽媽戴這條手鏈,這條手鏈好看。”我拿著珍珠手鏈伸向媽媽。

媽媽接過手鏈,在鏡子前端詳了一會兒,然後說道:“好,聽香草的,今天就戴這條珍珠手鏈。”說完,便戴在了手上。

回憶的片段在腦海中戛然而止的時候,我用手捂住了張大的嘴巴,眼淚簌簌地落下,每一顆都帶著沉重的悲痛。

“媽媽!”我驚聲尖叫起來,可因為身上已經摔得遍體鱗傷,我根本沒有力氣朝媽媽靠近。

火光越來越大,將天空也映照成瘮人的血紅色,四周的景物越來越清晰,猙獰的屍體,破碎的汽車零件,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魔,讓我感到無助和恐懼。

冰涼的身體止不住地顫抖,恐懼讓我越來越沒有辦法呼吸。

就在這時,我的眼前出現了一雙有點肉乎乎的手,那雙手帶著如同夏日燦陽一般的溫暖,它慢慢地朝著我靠近,隨後捂住了我的眼睛。

那雙手擋住了我所有的視線,也讓一切恐怖的景象跟我隔絕開來。手心的溫度一點點地傳入我的心髒。

“不要怕,看不見,就不會害怕了。”一個稚嫩的聲音在我的耳邊呢喃。

我的眼淚打濕了他的手掌,那溫熱的氣息停留在我的耳邊。我睜著眼睛,手掌帶來的黑暗,讓我的恐懼也一點點消散。

隻要看不見,就不會害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