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夢中的婚禮

1

喬路明還是很認真地指導我鋼琴,平時的他還是看起來一臉陽光王子的模樣,可隻要一說到他家那兩隻貓就瞬間變成了天然呆,而且天然呆指數直線上升完全沒有底線。

這不,又拿了許多小貓咪和小毅小喬的照片來給我看,邊看邊講解,我越來越發現練琴的時間變成了寵物交流會。

“時希沫。”宮北北突然出現打斷了喬路明滔滔不絕的話,“校長剛才跟我說想讓你也去參加比賽。”

“啊?我?”

“沒錯。校長好像聽說喬路明在教你鋼琴,正好還有一個名額所以讓你和我一起去。”

不是吧,我學鋼琴才多久啊,就讓我去參加比賽,這不是去墊底去的嘛!

“可是我……“

“沫沫,好機會啊,你正好去驗證下我的教學成果。”

教學成果?我壓根練手像樣點的曲子都彈不好還去參加什麽比賽呀,到時會丟死人的。

“不要,我不要去,會丟人的,我不要。”我的這點水平就算參加兒童鋼琴比賽都會被人鄙視的,更別提是全國的鋼琴比賽了。

“沒關係,就當去鍛煉下,就算輸了也沒關係。”

嗚嗚嗚,果然誰都知道我一定會輸的。唉,既然喬路明都這麽說了我還能說什麽呢,就當去路過下算了。

“那麽,為了比賽我們要做突擊訓練!”

突擊訓練?那是什麽?

“我們先來選擇比賽的曲目,你是初學者,還是選比較簡單比較穩定的曲子吧。所以呢……理查德·克萊德曼有幾首曲子很適合初學者,例如《夢中的婚禮》就比較簡單而且也非常好聽,你可以試試。”

夢中的婚禮?那是神馬?我對鋼琴曲是完全不了解的。

突然一陣悠揚且熟悉的旋律在耳邊響起,回頭一看,宮北北正坐在鋼琴前彈著曲子,這首曲子一直都有聽到過,隻是從來不知道是什麽曲子。

“這就是理查德·克萊德曼的《夢中的婚禮》,相信你應該不陌生,在很多電視劇裏會出現。”宮北北彈著喬路明說著,“當然,還有《致愛麗絲》也比較簡單而且旋律你肯定熟悉。”宮北北隨著喬路明說的曲子變換著,“《水邊的阿狄麗娜》也是首耳熟能詳的曲子你也應該聽過……”

我是越來越佩服宮北北了,喬路明說什麽她就能彈什麽,這肚子要裝多少曲子才能做到這種隨機應變的境界啊。

“就你現在的實力,彈夢中的婚禮也隻能算勉強了,所以其他的曲子就別想了。”宮北北邊彈邊說。

被徹底看扁了,也沒辦法,誰讓我就是個半路出家的超級新人呢,注定要被鄙視的了現在。

“那就夢中的婚禮吧,那曲子的確比較簡單好記點。而且理查德·克萊德曼彈奏的曲子樂念十分容易了解,音和規則沒有複雜之處,節奏是緩慢的四拍圓舞曲係統,普遍是一些現代的曲子,所以對於你來說還是比較適合的。”

好吧,既然如此,決定就是你了理查德·克萊德曼的夢中的婚禮。

“宮北北,你再彈一邊夢中的婚禮。沫沫,你仔細聽我會好好跟你講解的。”

好嘞。為了這次的比賽,我豁出去了,就算練到手指報廢我也一定要把理查德·克萊德曼的夢中的婚禮給學會,不然我就不叫時希沫!

喬路明非常耐心地跟我講著曲子的要點和難點,並且由宮北北一一示範著,我從來沒有這麽認真地聽人講解過一首鋼琴曲子,這是我第一次,印象尤為深刻。

“外婆,我回來了……”

“啪啪——”

一進門就兩把飛刀衝著我飛過來,擦著我的左臉頰飛了過去,嚇得我差點跌倒。

“說,為什麽這麽晚回來?”外婆左手拿著九陰真經右手持著飛刀,一臉凶神惡煞地瞪著我,“是不是跟誰出去鬼混了?是不是上次那個來家裏的小子?”

“不是啦……”看著外婆手裏那發著寒光的飛刀,我就有一種莫名地驚恐,生怕她一個不留神手一滑刀子就衝著我飛過來了,“我是練琴練晚了啦……”

“練琴?小提琴?”

“不是啦,是鋼琴,我被學校安排去參加不久之後的鋼琴比賽。”

外婆一愣,隨後仰天長笑起來,那笑聲響徹天空方圓百裏之內一片鳥兒亂飛,說道:“就你這水平去參加鋼琴比賽?你們校長是不是腦子摔壞了?讓你去參加比賽那不是給全校丟臉嘛……”

外婆,這到底是不是我親外婆啊。把我的當小保姆用就算了,把我當飛刀靶子練也算了,現在需要她極力支持的時候竟然還潑我一身的冷水。

我說,外婆不應該是語重心長地教導我,要我努力學習好好比賽才是嗎?

“那個……沫沫,你想好彈什麽曲子了嗎?”

外婆啊,您終於說了句像人的話了,會關心我了,我真是太感動了。

“理查德·克萊德曼的《夢中的婚禮》。”

三秒的寧靜,片刻之後又一輪大笑爆發,這一回響徹天空也就算了,就連地下的牛鬼蛇神八成都已經被嚇得鬼哭狼嚎起來了。

我默默地爬走了,就當沒跟外婆說過這件事。我現在感覺不論告訴誰都會得到一頓嘲笑,所以我決定慢慢地消化外婆的嘲笑,然後開始練習我的理查德·克萊德曼的《夢中的婚禮》。

“沫沫,沫沫……”

“什麽事呀,外婆。”

打開門一看,外婆手裏拿著本書,我看都沒看那書的名字就直接說:“外婆,我不需要什麽九陰真經啊、玉女心經啊什麽的,你不用拿給我啦。”

“什麽九陰真經玉女心經的,這是樂譜,理查德·克萊德曼的《夢中的婚禮》的樂譜。”

“啊?樂譜?”

一看,還真的是樂譜呢。剛才沒看清楚原來是外婆把樂譜對著拿著,我還以為是什麽武功秘籍呢。

“這個是剛才從以前的樂譜裏翻出來的,應該是這首曲子沒錯了,你看看能不能用上。”

接過一看,果然是理查德·克萊德曼的夢中的婚禮的樂譜,沒想到外婆會藏著這麽好的東西。對了,之前小喬說外婆是非常有名的鋼琴家,難怪會有這個呢,太好了。

“外婆,太謝謝你了。”

“好好練吧,要是練不好就陪我去練九陰真經吧,要知道九陰真經可以滋陰補腎、益氣養血、強身健體……”

我毫不留情地把門給關上了,因為我知道外婆說著說著一定會說歪,所以我堅定地不起聽她那些亂七八糟的話兒,抱著樂譜樂嗬嗬地看著。

真的是,天助我也,哦耶!

當晚我夢見了自己坐在鋼琴旁,台下坐著許多認識的和不認識的人,我悠揚地彈起了我做喜歡的《天空之城》無數音符包圍著我,就如同漫畫裏的情景一樣。突然身邊多了一個人,那是一雙極為纖細漂亮的手,我們一齊彈著《天空之城》,一曲彈罷我接受著從未有過的歡呼喝彩聲。

轉向那同我一起合奏的人,當我滿心期待會是那張我期盼已久的臉是卻發現……

小怪獸啊!為什麽?為什麽會是小怪獸?它的爪子完全就不是剛才那雙纖纖玉手。

小怪獸留著滿臉的哈喇子看著我,我驚恐地回頭想向台下的人求助,沒想到的是台下原本的人都變成了一個個小怪獸,五花八門各式各樣都有。

“為什麽?為什麽是小怪獸?”我嚇得驚聲尖叫起來。

“沫沫是我啊,我是小喬啊。”

哦不!它怎麽會是小喬?小喬怎麽可能頭上長著兩個角身上變成一個青麵獠牙的大怪物呢?不,這不是真的,這絕對不是真的!

“沫沫,你不是一直想和我一起彈《天空之城》嗎?你的願望終於實現了,來親親……”

天啊,不要過來啊,你個哥斯拉別用怪獸嘴靠近我啊,別啊別啊,救命啊!誰來救救我啊!我不要把初吻獻給小怪獸啊!嗚嗚嗚……

“時希沫!”

誰?好熟悉的聲音!

是木成毅!是他沒錯,他沒有變成怪獸,太好了,他沒有變成怪獸。木成毅,救命啊——

我幾乎是淚奔著跑向木成毅,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我越跑他就離我越遠。

“不要走啊!木成毅,等等我,救我啊!木成毅……”

“如果你選擇小提琴就不會有事了,如果你選擇小提琴就不會有事了……”

這句話在我耳邊回**,木成毅也逐漸消失不見了。我的身後是一群怪獸,連鋼琴都已經變成了巨大的怪獸朝著我走來,一群怪獸軍團向著我進發。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不要啊!”

猛地驚醒,看著周圍沒有變樣的房間,我才確定剛才那是夢。伸手抹了下額頭滿手都是冷汗,看來剛才我被嚇得不輕。

好奇怪的夢,那夢比以前夢見小提琴的那個人夢還要嚇人。

“呀,都這麽晚了!要遲到了,糟了糟了!”

自這天以後我時不時腦海中會浮現出那個夢,那個夢就好像是在預示著什麽讓我覺得心神不寧學琴也總是出錯,雖然喬路明細心教導,但我自己都有點看不下去了。一首夢中的婚禮怎麽練都練不好,宮北北更是已經為我命名“無藥可救”。

2

“好了,今天先休息一下吧!”喬路明可能以為我最近太累了才會不在狀態,所以這幾次練習休息的次數會很頻繁,可是隻有我知道為什麽會這樣。

哎,我這到底是怎麽了。一向沒心沒肺、大大咧咧的我,竟然也有這種憂傷逆流成河的時期,簡直就是不可思議。就我現在這狀態要是告訴以前那幫家夥,肯定沒一個相信的,指不定還有人會覺得我腦抽。

“咦?毅,你是來看我們練習的嗎?”

木成毅?他怎麽來了?他都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在我練習的時候,踏足過音樂教室了,一看見他我就想起了之前的那個噩夢,還有那句在耳邊盤旋很久很久的話。

“下周就是比賽日了,我是來看看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嗯,我這裏還算順利,雖然沫沫有些不在狀態。”

木成毅掃了我眼,我非常不自然地笑了笑,一想起那個悲慘的夢境,我就無限希望那隻是個夢不會成為現實。

“那就好。”

今天的木成毅態度很奇怪,如果是以前的他一定會對我進行一番數落,說我怎麽怎麽笨啊,說我怎麽怎麽白癡啊,說我怎麽怎麽不用心啊等等。

“沫沫,你參加完鋼琴比賽還要參加不久後的小提琴比賽,你可以嗎?”

我的心瞬間“咯噔”一聲。我和木成毅的約定早就不作數了,自從我選擇報答小喬的救命之恩而選擇鋼琴開始,我就注定被木成毅擋在小提琴的門外了。

“那個……”我要怎麽說呢?照實說嗎?不行,那樣會增加喬路明的負罪感。編故事嗎?好吧,這個我比較在行。

“沒事,我先把鋼琴比賽搞定再說。而且,小提琴比賽還有一些時間不是嗎?”

我現在的狀態完全就是就算天上下鐵我也要頂著棉被往外跑的心境,沒事順便找死。

“那好吧,我們繼續,《夢中的婚禮》。”

哎!蒼天啊,我什麽時候才能把這首夢中的婚禮彈好呢?完全沒感覺啊,雖然很好聽可完全提不起好好彈的勁兒啊。一看見鋼琴就想起那個夢,你說要是讓我彈什麽夢中的小怪獸什麽的,也許我會更有感覺彈得也更順利。

“你的鋼琴沒感情。”這是木成毅對我的批語,基本和宮北北那句“無藥可救”沒什麽本質的區別。

我也知道沒感情啊!可是我要怎麽有感情放進去呢?一想到那個夢,一想到那些小怪獸,一想到我究竟何去何從,我整個人就跟站在秤上發現自己胖了十斤的狀態一模一樣啊。這些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家夥,什麽都講感情,累都累死了。

“我也想有感情啊!可是……”

不要,我不要再把那種丟臉的夢說出來了,更何況夢裏還有小怪獸版的喬路明和見死不救的木成毅。我堅決不要說出來,就算朝著我丟一籮筐的礦泉水瓶我都不要說。

“沫沫,你是不是有什麽事不方便告訴我們?”哎?難道被喬路明看出來了?

“例如……生理問題……”

我整個人都石化後裂成無數片了,這是什麽邏輯思維啊?沒感情和生理期有什麽關係啊?這怎麽能聯想起來的?生理期,本姑娘的大姨媽上個星期就已經告老回鄉去了。見過天然呆的,沒見過長得這麽帥氣腦子這麽天然呆的。

我的天然呆小王子啊,你到底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一麵啊!

“咳咳……你想多了。”

“那你怎麽這些日子都不太在狀態?”

哎!為什麽一個個都喜歡打破沙鍋問到底呢?我藏點隱私會死人嗎?

“既然選擇了鋼琴就好好彈。”

瞪!用X光線的眼神瞪著木成毅。這個家夥就知道說風涼話,還不就是他前幾天說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話,做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話才讓本姑娘變得神經兮兮地,他還好意思說呢。

要是現在他帶著小提琴來,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再砸他一次,讓他花點錢去修琴我也樂意,這樣才能彌補我受傷的幼小心靈。

“我想出去透透氣,很快回來。”

我現在急需離開這裏,出去呼吸新鮮空氣穩定情緒順便補腦,如果再這麽下去我是肯定彈不好那首《夢中的婚禮》為了不讓喬路明失望,為了外婆苦心翻出來的樂譜,更為了不讓木成毅看扁,我一定要好好地練習。

“蒼天啊!請賜予我力量吧!跟你訂下約定的沫沫命令你,黴氣退散!”深吸了一口氣長長地歎出,頓時覺得身心放鬆了不少,看來是時候了……

“求好運啊求好運,我要好遠滾滾來,黴運快點死遠點……求好運啊求好運,我要好遠滾滾來,黴運快點死遠點……”我在原地手舞足蹈地跳著,這是我從小到她求好運必用的一招,我為它取名為“上帝的孩子在跳舞”。

“時希沫,你那是在發羊癲風嗎?”

“噗——”

木成毅,他什麽時候出現的?難道他看見了我獨門自創的“上帝的孩子在跳舞”嗎?我的上帝啊,那可是我從來不外傳也不讓別人看見的獨門秘籍啊!

“你為什麽跟過來?我不是說過要一個人透透氣的嗎?”

“原來你透氣的方式就是原地發羊癲風,還真是特別。”

羊癲風?他竟然用這三個字來形容我自創的獨門秘籍,難道我的“上帝的孩子在跳舞”和羊癲風很像嗎?明顯我要比它高端多了好不好。

“關你什麽事?你別妨礙我吸天地之精華。”

我要好運,我要好運,我要多多的好運……

“你有空發羊癲風還不如先克服你的心魔。”

嗯?又被他看穿了!

“你想說什麽?”

木成毅走近一雙黑色的深邃眼眸盯著我,我被他看得有些心慌起來,他說:“你現在的狀態和當時對小提琴的恐懼一模一樣,不要告訴我這是正常現象。”

果然,被這個惡魔給看穿了。怎麽每次都會被他給看透呢?是我掩飾地太差還是他實在太厲害了。

看穿就看穿,反正這次我是絕對不會像上次那樣傻傻地把夢都說出來。

“要你管!”

“你既然選擇了鋼琴就好好練你的鋼琴,別總是胡思亂想些有的沒的事情。你別忘了,喬不能參加比賽全是拜你所賜。”

一句話在我心中落下一記重擊。

想起小喬因為手受傷而不能參賽時失落的表情,我心中就覺得很對不住他。他如果不救我就不會弄傷了手喪失這次的機會了,而我現在竟然還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夢在這裏自哀自憐,真是太不像話了!

我,時希沫,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懦弱不中用了?想當年,我一個人挑戰學校三大八婆的時候,那叫一個精彩紛呈啊,當時圍觀的學生老師無數,並且一直被當做偉大的事跡廣為流傳著。

以前那叱吒風雲的勁兒哪去了,現在的我這麽婆婆媽媽一點都不利索實在太不像我了。我是時希沫啊,又不是林妹妹,怎麽能一天到晚扮憂鬱裝憂傷呢!

得,還是趕緊打起精神來完成我的《夢中的婚禮》吧,也算對父老鄉親有個交代。

“不用你提醒了。”長發一甩大步流星地朝著音樂教室走去,我現在已經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也前所未有的自信飽和度,《夢中的婚禮》我勢在必得了!

剛到音樂教室,就看見喬路明和宮北北坐在琴旁,彈著一首頗為熟悉但叫不上名字的曲子,好像也是很多場合都會聽見的。

而他們的合奏聽起來是那樣地協調,就連兩個人坐在一起給人的感覺都非常搭調。喬路明臉上洋溢著隻有彈琴時才會有的優雅笑容,而宮北北也罕見地露出了會心的笑,兩個人坐在黑色的鋼琴前彈奏著,在夕陽的照射下就如同一副美輪美奐的畫。

“咦?沫沫,你回來了。”

“嗯。小喬,剛才那曲子是……”

“《水邊的阿狄麗娜》。”宮北北搶在前頭給了我答案,“又名給《愛德琳的詩》,是理查德·克萊德曼的成名曲,同樣也是我這次參加比賽時會用到的曲子。”

原來如此,難怪這首曲子聽著這耳熟。剛才的合奏,是我聽過的幾個版本中最好聽的一次,果然他們兩個很合拍呢。

咦?我在想什麽呢我。看見喬路明和宮北北合奏,我應該像第一次看見他們合奏,那樣覺得很不爽很不甘吧,現在居然會覺得他們很協調彈的曲子很好聽,還真是奇怪了。

“沫沫,如果你狀態不好的話今天就到這裏吧。”

我搖頭,我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信和精神,我才不想就這麽放棄呢。

“不要,我可以好好彈的,相信我。”我坐到鋼琴旁深吸了一口氣,想著木成毅跟我說的話,想著我當年的輝煌史,我的十指不禁在琴鍵上流動。

《夢中的婚禮》旋律在耳邊響起,我的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之前同木成毅一起練習鋼琴的情景。他魔鬼式的訓練,他的奪命連環拷,他超級無敵邪惡的笑臉,還有他對我所說所做的一切一切……

猛地一驚,我停下了手指的律動,滿腦子都是不可思議的念頭。我竟然會想起木成毅,我竟然會在彈鋼琴的時候想起那個大惡魔。

我……怎麽可能?我怎麽能在為喬路明努力彈琴的時候,滿腦子想的都是那個惡魔!我一定是瘋了,對,沒錯,我一定是瘋了,我徹徹底底地瘋了!

“沫沫,這是練習以來我聽過你彈得最好的一次。”喬路明的誇讚讓我有些措手不及。

“真不容易,你竟然還有藥救。”宮北北丟出一句似誇非誇的話。

隻有喬路明一聲不吭地看著我,對上他的視線讓我不禁心跳加速不自覺地臉紅起來。

不準紅,不準紅,聽見沒有,紅什麽紅啊,該死的臉!本姑娘一向自命皮比城牆厚數倍,臉紅不要緊,但臉紅的對象是不是錯了呀,竟然對著那個折磨我的惡魔臉紅。

一個念頭從腦海中飛速閃過,我渾身好像過電一樣震顫起來。

我該不會……

該不會……

不會……

有被虐傾向吧?我的那個神啊!

“不錯,就保持這個狀態,一定可以的。”喬路明伸手摸著我的頭,臉上掛著迷死人不賠命的燦爛笑容,“沫沫,其實你的樂感真的很不錯,接受能力也很強!”

我說這個時候應該臉紅心跳、小鹿亂撞了吧。可是,我的心竟然平靜地就像臭水溝一樣,而我的臉呢,竟然一點燙和紅的跡象都沒有。

我到底是哪裏不對了?麵對我的陽光小王子外加天然呆小王子的喬路明竟然毫無感覺,對著那個虐待狂大惡魔竟然臉紅心跳、小鹿亂撞。

“沫沫,你怎麽了?發什麽愣呀?”

“啊?哦,沒、沒什麽,我很好,很好……”

“那就好。你現在的狀態很不錯,加把勁,一定可以,我相信你。”

我也相信我自己,想當年我的叱吒風雲舌戰三大八婆,那事跡絕對有價值載入史冊編寫進學校曆史中。

“對了沫沫,你是用的什麽辦法突然找回狀態了?才一會兒的工夫呢,真了不起。”

“那是自然,我自創的‘神的孩子在跳舞’那絕對不是蓋的!”

喬路明很好奇地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我說:“什麽是‘神的孩子在跳舞’?”

“你想學嗎?簡單,我教你。不過,這是不外傳的,所以你千萬別告訴別人哦。”喬路明非常認真地點了點頭,“來,跟著我做。左抽抽,右抽抽,上抽抽,下抽抽,前抽抽,後抽抽……”

我教著喬路明學習我的獨門秘籍,“砰”的兩聲,不知道從哪裏飛來兩個礦泉水瓶一個砸中了我,另一個砸中了喬路明。

定睛一看,對麵的木成毅和宮北北兩個人雙手環抱在胸前,擺出同樣的姿勢和同樣抽搐的表情看著我們。我和喬路明麵麵相覷,同時做出了吐舌的動作尷尬地笑了笑。

不過,自那以後我的心魔似乎也除了,不再那麽害怕鋼琴了。隻不過,每次隻要一彈起《夢中的婚禮》就會情不自禁地想到木成毅那個惡魔,這讓我覺得比噩夢更噩夢,但喬路明和宮北北居然說我彈得一次比一次好了。

3

我終於能夠好好地彈完《夢中的婚禮》,這簡直就跟做夢一樣。我才剛學鋼琴就有了這樣的成績,不得不說,我的確是個天才啊,連我自己都開始崇拜我自己了。

今天難得的星期六不用練琴,原本想睡到下午才起來的,可是一大清早就被外婆拖起來讓我去超市買菜,拎著環抱袋的我不禁想起來了那首名曲《小白菜》

“小白菜啊,地裏的黃啊,三歲二歲,沒了娘啊!跟著爹爹好好地過啊,就怕爹爹要娶後娘,娶了後娘,三年的真啊,生了弟弟比我強啊!弟弟吃麵,我喝的湯啊!端起麵碗淚汪汪啊,我想親娘……”

“時希沫?”

誰?誰叫我?

回頭一看,一位非常眼熟但一下子想不起名字的帥哥站在我麵前,我慣性地上上下下打量了下,最後評分:75。

“你是……”

“呀!你真的是時希沫,我還以為自己認錯了。”完全不知道名字的帥哥“噌”的一下衝了過來,一臉“誰在吃小小酥”的表情看著我,整個臉笑得跟花似的。

哪位大神告訴我,這位帥哥是誰?難道是我之前打聽過的眾多帥哥中的某位嗎?

“你怎麽會在這裏?你不是在一中讀書嗎?”

好吧,看在是帥哥的份上就聊聊吧,省得我一路走一路唱小白菜解悶了。

“嗯,我剛轉學到這裏。”

“哎喲,難怪了!”帥哥飛來一掌拍在我背上,拍得我差點把肺吐出來。

“你到哪兒都不忘看帥哥,這次到新學校了有沒有找到帥哥呀?”

“是啊是啊,嗬嗬嗬……”

嘿,這帥哥還挺了解我的,看來應該是舊識。問題是,我怎麽就想不起來他到底是誰了呢?

“想當初你追著我要資料的時候還真把我給嚇了一跳,我從來都沒見過這麽大膽瘋狂的女生,所以對你的印象特別深刻。”帥哥衝我笑了笑,依稀感覺這笑容有點熟悉,可愣是想不起來。

“不過後來我就轉學了,也沒再見過你,沒想到今天在這裏見上了,好巧啊。”

我想,我想,我想想想,我怎麽就想不起來這個帥哥是誰呢?我那非同尋常的記憶怎麽每次到關鍵時刻就會失憶了呢?唉,這帥哥到底是誰啊?

“砰——”

“哎喲!”我的額頭,好痛呀,“誰啊!誰沒事把牆豎在路中間啊!”不管三七二十一我破口就罵,罵完一看,我傻了……

被我稱之為“牆”的不是別的,正式木成毅這個人。

這家夥沒事站在路中間幹嗎?裝牆嗎?有病呢。說來也真衰啊,好不容易遇上個帥哥故人一路有說有笑能聊聊,還沒怎麽聊呢就遇上這個衰神了,今天注定又是悲劇的一天。

氣氛有些詭異,木成毅斜著眼瞅著一旁的帥哥,帥哥有些莫名地看著木成毅,我夾在中間不知道能做啥。

“你還真清閑,有時間不練琴出來約會。”

糟糕!氣壓越來越低了,這是發飆的前兆。

“唉?練琴?你現在在學琴嗎?”

我尷尬地點了點頭,夾在兩個比我高一個多頭的男生中間,吸進去的都是他們吐出來的二氧化碳,那感覺非常窒息。

“好巧,我也是。”帥哥笑得就跟路邊的野花似的看著我,兩眼冒光有點嚇人,“你學什麽?”

“那個……現在在學鋼琴……”

“哦?鋼琴呀,我學的是小提琴,兩個月後要和別的學校來異常友誼比賽。”

“哦哦哦……”等等,他說什麽?友誼比賽?兩個月後?難道這個家夥是……

“你該不會是景高的吧?”

帥哥一笑說:“是啊,我是景高的,我們要和風一高比賽。”

哎呀媽呀!這個世界上怎麽就會有這麽巧合的事情,我在風一高,他在景高。話說,這位帥哥他到底是誰啊,我怎麽死活都想不起來呢,我的記憶中貌似沒路過過這麽一號人物。

“你是景高的?”低沉的聲音突然殺了出來,糟糕了,差點忘了木成毅也在了,我壓根把他的存在給忘了。

“兩個月後的友誼賽,比一下怎麽樣?”

我和帥哥向木成毅紛紛投向了詫異的目光,看著他黑化的表情,他現在最適合去拉的曲子就是……你死我活!這架勢絕對不是要比賽小提琴,而是要比賽搏擊。我甚至都能聽見他手指關節發出的“咯吱咯吱”聲。

“沒問題。”帥哥很爽快地答應了,我不禁提他捏了把汗,“對了,沫沫,你現在哪所學校?”

“那個……風一高。”

“呀!那你學鋼琴的話會參加友誼賽嗎?”帥哥非常激動地拉起我的手捧著,滿眼期待地看著我。

“我……”

猛地一震,我感覺背後傳來強大的寒氣還伴隨著台風的感覺,機械性地回頭一看。

媽呀!這身後什麽時候多了一團黑霧啊!

“沒事,要是你不參加的話記得到時來看我的表演喲!”帥哥衝我眨眼一笑,我頓時渾身一抽,身後的陰氣和殺氣更加濃重了,再下去就要上演生化危機了。

忽然感覺自己被一把拎起然後連拉帶拖地拽走,看著離我越來越遠的帥哥,我多想喊救命啊,不,應該喊非禮,這年頭喊救命人家都當你鬧著玩。

“噌”的一下,我被拉到一旁的牆邊,不,用拉不準確應該是用丟。

剛想喘口氣就看見一張超級陰沉的大黑臉死死盯著我,嚇得我忙憋氣。

這家夥,又冒火了。怎麽搞的,好像對我有很多火可以冒似的,每次看見他都會黑化來下我。我也沒做啥吧,就是和帥哥聊聊天嘛,這事和他有半毛錢的關係嗎?

“剛才那家夥是誰?”

搖頭,不認識。

“不說嗎?”木成毅挑眉,我心立馬一驚。

“不認識。”

“不認識還聊得這麽開心?不認識人家還會叫你‘沫沫’這麽親熱?”

我別誰都想知道剛才那帥哥究竟是哪個,我完全不記得曾經打聽過的人裏有這樣的人,一丁點的印象都沒了。別說小提琴了,我打聽的那些帥哥除了會拉屎其他啥也不會,

“我是真不認識,就算認識我也給忘記了,誰讓我以前勾搭帥哥太多了呢……”唉,八卦黨的人傷不起啊,要記住每個勾搭的帥哥,那完全是不可能的事嘛。

“勾搭……”

不妙,又拖長音外加九曲十八彎了,這是危險的信號,最最最最危險的信號了。

“這個那個……其實吧……怎麽說呢……我……”

等等!我幹嗎要跟木成毅這家夥解釋?還有,我在慌什麽?我和那帥哥又沒什麽,再說了就算有什麽跟木成毅有什麽關係?我幹嗎慌慌張張地解釋啊,腦抽了我。

“其實什麽?”

對,沒錯。他又不是我的誰,我幹嗎要解釋?

“其實就是咱有帥哥緣,你有意見嗎?”

木成毅看著我,死死地盯著我,一秒、兩秒、三秒,隨後,奇特的事情發生了。

“啊哈哈哈——”他笑了,仰天大笑,笑得有多抽就多抽,笑得路人紛紛投來“這人是精神病嗎”諸如此類的目光,“你?有帥哥緣?笑死我了,哈哈哈……”

這擺明就是不相信我了。想當年本姑娘我叱吒風雲的時候身邊美男繞膝啊,出門不戴個墨鏡都怕被帥哥圍堵著沒辦法前行呢。

“喂喂,你可別小看我了。當年我可是叱吒風雲的八卦黨第一把交椅,方圓百裏之內就沒帥哥是我不認識的。”

木成毅停止了笑聲轉而看著我說:“可惜沒一個帥哥是你的吧。”

“喀嚓——”

我的心啊,瞬間碎裂成無數片啊,跟那雪花似的一片一片落啊落。

怎麽能這樣,木成毅這個家夥怎麽能一言就擊中我的傷痛呢。天知道以前到底是倒了什麽黴運了,勾搭上的帥哥竟然沒一個和我發展出來的,最最氣人的是轉校前最後勾搭到的那個帥哥,竟然和咱學校最有名的四眼肥妹好上了。

蒼天啊!當我得知的時候簡直就是晴天霹靂啊,還在校內讓看見他們那親密的合照,可惡的整個鏡頭除了那包子臉就剩下帥哥的半個頭啊!

我說,帥哥,你失戀了嗎?穿越了嗎?重生了嗎?

最最最痛苦的是,我居然還不如一個“肉包子”。

現在想起在網上那個“肉包子”有多得瑟我的心就在滴血啊,什麽某某好溫柔的,什麽某某好體貼的,什麽某某對她好好哦,每天給個簽名,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有多得瑟!

還跑來給我留言故意刺激我,氣得我差點砸鍵盤,要不是八卦黨那群小的們攔著,我早就衝去把那個“肉包子”扁成肉餅了。

哼,等本姑娘搞定了喬路明,天天拉著他跑去那個“肉包子”家門口蹲點去,把之前受的氣都連本帶利還給她!

“喂,我看你就對帥哥死心吧,注定你這輩子和帥哥無緣。”

瞪!瞪死木成毅這個殺千刀的家夥。

本姑娘要是以後和帥哥好上了第一個刺激“肉包子”第二個就是讓這家夥給我擦鞋。

“哼!懶得理你!”

“喂,死丫頭,需不需要本帥哥屈尊收了你,實現你的願望呀?”

沒理會那個大惡魔的話我邁著大步子往前走,突然感覺我的人生就跟屎一樣,更悲劇的是我還老是便秘。

沒帥哥疼沒帥哥愛也就算了,還總是看著滿眼的王子配恐龍這也就算了,現在居然被木成毅這個超級無敵大惡魔都猜到了我的悲慘過去。完了,這日子是沒法過了。

“蒼天啊,曾經我有一腔熱血,可是隨著時間推移,它們都隨著大姨媽流走了——”

立馬聽見無數人倒地的聲音,我瞬間覺得爽了,拎著袋子直超市在人堆裏殺出一條血路開始火速購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