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1

“啊——”

瘋狂衝出去的藍洙兒重重地跪倒在雪地上,雪又越來越大了。她仰麵躺在雪地上,任冰涼的雪花無情地覆蓋她的身軀。

黑暗的天空看不見星星的光芒。

眼淚弄花了她的整張臉。她現在沒有了恐懼,而是深深的絕望和痛心,痛到無藥可醫……

拖著沉重的步子回到家中,家裏更加寒冷,潮濕中始終是一股不透氣的黴味。

“媽——爸——”身心疲憊的藍洙兒隻想在爸媽的懷裏找到溫暖,可是房間裏隻有她自己聲音的回音。

還是不在家嗎?

藍洙兒翻出所有的蠟燭點亮房間,然後換下被雪弄濕的衣褲,倒在**。此刻她的知覺已經麻木了,內心充滿了對人情冷漠的嘲諷。

哭,隋攸和瑾瑜也回不來了!

很多事是哭解決不了的。這幾天的事情太蹊蹺了,隋攸和瑾瑜居然都是在索菲娜修道院被收養,這麽說她們真的很早就認識了!可是她們為什麽要自己離開?為什麽危險總在她周圍出現,卻沒有降臨到她身上?

危險到底是什麽?為什麽會把隋攸和瑾瑜從那麽遙遠的國家帶到這裏來呢?是巧合,還是說凶手從她們被收養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布下陰謀?

打開筆記本電腦,搜索索菲娜修道院,發現有個帖子在討論它,後麵跟帖的人在上麵留言道:

最近20年,該地出現的離奇失蹤事件中的少女都曾經被索菲娜修道院收養過,但是這消息從來沒有發布過,網上也找不到有關說明,仿佛整個事件就像是有人在庇護著一樣。

藍洙兒想到那個契約上的Sin祭司,他是否就是操控整個事件的幕後黑手?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權力?

他,到底是誰?

沒有其他線索的藍洙兒鬱悶地在**翻滾,突然想起隋攸死的當晚自己父母的反常表現。自己打算問有關隋攸的事也被爸爸搪塞過去,而且已經好幾天沒有見過他們了。

還有就是在隋攸死後的第二天早上,她發現自己的手機和睡的時候放置的地方不一樣,到了學校才發現與隋攸唯一的合照和隋攸的所有相片都被刪除了。

她一直因為媽媽生病,所以沒去打擾他們。可是從頭到尾隻是爸爸在說,她根本沒有親眼見到,而且為什麽媽媽生病會不想見她?平日一家三口那麽的和睦。

這時,隋攸爸媽陌生的態度出現在腦海。

媽媽!

終於發現不對勁的藍洙兒從**跳起來,衝向爸媽的臥室!今天無論如何也要見到他們!

還好,合著的門上沒有掛鎖,藍洙兒鬆了口氣,伸手試著一推。

門開了——

房間內的情景讓她刹那間從腳僵硬到整個麵部。

擴張到最大的瞳孔裏全是一片白色,幾天不見的爸媽臥室內全被白色的布罩蓋著,一片和井秀影純白天使國度不一樣的死白……

“媽媽——”

“爸爸——”

藍洙兒驚恐地衝進去,發瘋似的扯掉那些白布。

房間內,隻剩下空的床、空櫃子,東西幹淨得仿佛是一間轉讓的二手房間。

人呢?人到哪裏去了?

“爸爸,媽媽——”藍洙兒在家裏四處大叫著,可是留給她的隻有自己的回音。

什麽都沒留下,他們就這樣把她一個人丟棄了?

“Just one last dance——”

突然,從她的臥室裏傳來手機尖銳的聲音,又立即停止。

藍洙兒慌了。

誰的?誰的電話?是誰在這個時候打來電話?

燭光在房間內映出許多黑色的影子,搖曳著讓氣氛更加緊張。

她跌跌撞撞地走回臥室,現在這種情況下的她對這個電話鈴聲已經過分緊張。

知道她電話的人不多,不會是炎非宇,因為爸媽不喜歡她和男生接觸,所以炎非宇在晚上從來不會打電話給她!現在這個電話是?難道是井秀影?可是他沒有理由隻響一聲。

是誰?是爸媽嗎?爸媽為什麽隻響一聲?難道也出事了?

藍洙兒不敢去看手機上的號碼,可是越是不想,眼睛卻一直有打開的衝動。

終於,她渾身戰栗地走到床邊,打開手機——

一個未接電話,還有一條新短信。

未接電話正是爸爸的手機號碼。

打過去……

關機!

藍洙兒一屁股跌坐在**,心中不停地祈禱。

“不會的,一定是胡思亂想,一定不會有事的。”

念叨著,顫抖的大拇指打開新信息——

PJS116-19830701(*),你想知道的都在那裏麵。

是爸爸發的,這是他們家銀行庫存密碼箱的號碼,後麵的六個“*”是開箱密碼。看來是先有短信,怕她沒看見,所以響了一下電話作為提醒,這是爸爸一貫的作風,藍洙兒這下才鬆了一口氣,離開總比出事好……

可是“你想知道的都在那裏麵”是什麽意思?

是爸媽這幾天的反常舉動?是他們丟棄她走掉的原因?還是隋攸和瑾瑜死的真相?

2

再看看時間,銀行現在早已關門,隻能明天早上去了。什麽東西是不可以留在家裏,一定要鎖在密碼箱裏的?什麽東西不能電話說,隻能短信告知她的?又是什麽原因讓爸媽一聲不響地離開她?

一個人了嗎?從此她就一個人了嗎?為什麽孤單會來得這麽突然?為什麽不好的事都在她身上發生了?

藍洙兒坐在爸媽**,彷徨不安地聽著外麵雪大片大片地融化跌落的聲音。

這時,燈亮了,終於來電了。明天,是否會是平靜的一天?

不到6點,藍洙兒就早早起床了。

雖然半夜心中不安,但是最終還是被瞌睡打敗,睡著了幾個小時。她精神萎靡地洗了個澡,希望能夠打起精神去麵對新的一天。她打開衣櫃,選了一件白色毛衣外套,換上黑色鉛筆褲,換了頂帽子,背上包,換上運動鞋出門。

銀行離家有點遠,不知道公車開通了沒有,一心想立刻就知道答案的藍洙兒在家也待不下去了。

一個晚上,雪融了不少,大街上是紛紛出來打掃街道的人們。終於有公交車了。藍洙兒把帽子拉扯著蓋住耳朵,手插在口袋裏,走向站台。

路上車來車往,人也漸漸多了起來。但是雪融化的時候比下雪的時候更冷,藍洙兒走在站台上不免感覺冷颼颼的。她把包放在胸前,眼睛不停地向左邊望著。

車來了。

藍洙兒擠上車,車窗關得嚴嚴實實,不流動的空氣讓她有些想嘔吐的感覺。這時旁邊一個留著小丸子頭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子在搖晃而擁擠的車上四處走動張望。

“你在找東西嗎?”藍洙兒好心地去詢問。

“你認識我嗎?你認識我嗎?”女子激動地抓住藍洙兒。

“你——”手被抓得發疼的藍洙兒痛苦地說,“不好意思,我不認識你。”

“是嗎?”女子失望地鬆開手。

車在下一個站台停住了,那個奇怪的女子下車的時候迷惘地看著藍洙兒,輕輕開口:“我把自己丟了……”

什麽?

藍洙兒還沒反應過來,奇怪的女子就下了車。

車開動了,那女子目光呆滯地站在路邊,身影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把自己給丟了?是失憶了嗎?如果是她自己也丟了最重要的東西,那該是多麽難過?她一定會找回所有人對隋攸的記憶……

到達銀行的時候已經7點30分了,又是這個時間。藍洙兒心裏突然有不好的預感冒了出來。

銀行庫存的門已經開了,裏麵人還不少,藍洙兒很快就找到了自己家的保險箱。四下看看,沒有人看著她,於是偷偷輸入密碼,保險箱開了,一絲奇怪的味道冒了出來。

她滿懷期待地看著保險箱,裏麵居然隻有一盒她愛吃的棒棒糖……

這是什麽意思?藍洙兒抱出棒棒糖後發現,裏麵的確再沒有別的東西。

一盒棒棒糖鎖在保險箱?爸爸是什麽意思?是給她最後的禮物嗎?自己擔心了一晚,就是這個東西?聖誕節禮物嗎?有必要這麽神秘嗎?藍洙兒一酸,用手抹了一下鼻子。

突然,她的手在鼻子上停住了。

是香蕉水的味道!

再次聞了聞自己的手。

似乎還夾雜著油畫顏料的氣味。

藍洙兒一陣反胃。

當初就是因為自己對油畫顏料和香蕉水氣味過敏,才沒有學油畫的,爸媽是知道這件事的,可是現在保險箱裏怎麽會有這種氣味?

聞聞棒棒糖盒子,氣味從那裏放出來的。

油畫……

學美術的人!

冰上的刺青……

凶手!

藍洙兒立刻把鼻子湊到密碼鍵上。

果然!上麵也留著難聞的香蕉水味道。很顯然,凶手在她來之前已經動過密碼箱!

3

“大叔,麻煩你幫我調這幾天的視頻監控錄像。”關上保險箱,藍洙兒立刻抱上棒棒糖去找值班室的工作人員。

“視頻監控錄像?”值班大叔用懷疑的眼神打量著藍洙兒。

“我家保險箱好像被人打開過。”藍洙兒解釋著。

“丟什麽了嗎?”管理員大叔有些擔心自己受到處分。

“不清楚,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有很重要的東西不見了。”藍洙兒焦急地說。

“直覺?”值班大叔立刻擺出諷刺而不耐煩的樣子,“都靠直覺我就回家享受去了!你個不知大人煩惱的小女生別大清早來找麻煩了。監控錄像不是誰都可以看的,需要上級批準才可以調出,何況……”

“何況什麽?”藍洙兒的臉立刻緊繃,不是又出什麽狀況了吧?

“昨晚監視係統都被燒壞了,線路還是早上修好的。”

“你的意思是這幾天的監視錄像也沒有了?”

“不是這幾天,是下雪前一個月到現在的都沒有了。真鬱悶,在監視係統恢複正常之前還讓我們加班!”值班大叔沒好氣地轉身,走到裏麵,不再理會藍洙兒。

都沒有了!

爸媽給我的東西呢?

會是什麽重要的東西?

沒有辦法的藍洙兒再次撥響爸媽的手機,全都關機了!

就這樣了嗎?就打算這樣一輩子消失了嗎?

藍洙兒拆開蓋子,拿出三支櫻花口味的棒棒糖,剝掉糖紙,將它們全部塞到口中,然後失魂落魄地朝外走去。街上行人越來越多,可是走在人群中的她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感覺過孤單。

沒有目的地走在大街上,糖也一點點在口中融化。

回到空****、沒有人氣的家中,抱坐在爸媽的**,將棒棒糖一顆顆咬碎。

眼淚落得更加猛烈了,人都走了,留下一盒糖算什麽補償呢?還是說留下的存折也被凶手拿走了?可是沒有他們,那些錢又有什麽意義呢?

隋攸死了,所以她不會知道她爸媽的冷淡,可是自己還活著,就要經曆這樣的痛苦。上天真的很公平……

地上扔滿了棒棒糖紙和塑料管子。

她這樣一坐就是3天,吃了睡,睡了吃,整個人虛弱到沒有一點兒力氣。

電話在一旁響了很多次,但是都沒有父母的,看來他們真的是鐵下心不要她了。

3天後,一大盒50支裝的棒棒糖被她吃得隻剩下最後一支。

“噗——”最後一支棒棒糖裏居然出現了一些爛渣渣的東西。吐到手上,是白色絨絨的東西。這是什麽?一陣惡心,扯出一看,在棒棒糖包裹的細小的塑料管裏出現一些紙屑。這是?

藍洙兒立刻把管子放在光下。管子相對於其他透明的管子明顯有一小節是顏色較深的。裏麵有東西!

她小心地一點點擠著塑料管,終於一點點紙頭出現了。藍洙兒捏著指尖將它扯了出來。

紙!

是一小節紙條!

這裏麵會不會就是爸爸說的自己最想知道的東西?

把紙條放在棒棒糖裏是爸爸的作風,因為隻有她和媽媽知道,這些糖都是爸爸親手做的!爸爸工作之餘的愛好就是做藍洙兒喜歡的糖果,這是為了讓她低血糖時不會一下找不到糖。

身體的細胞開始活躍,顧不得手上糖汁的黏糊,一下打開,上麵果然密布著黑麻麻的字。是爸爸的字跡——

我們最寶貝的洙兒,爸爸知道你一定會發現這張紙條的。其實你不是我跟你媽親生的。在你3歲那年,一對因車禍喪生叫盧卡的意大利夫婦臨終前把你托付給我們。為了你的安全,我們隻能離開你。銀行卡裏每個月會給你打錢進去的。你一定要保重,爸媽永遠愛你。

意大利盧卡夫婦?

托付?收養?

安全?離開?

最後一句“爸媽永遠愛你”讓藍洙兒泣不成聲。

其實對於自己的身世,她早已發覺,因為自己有一對藍灰色的瞳孔,還有一眼就能看出來的混血外表。她隻是不想去問,因為爸媽對她好得不能再好。這樣幸福的家庭,是不是血緣關係已經不重要了!

可是,這天還是來到了。

又是意大利!會不會和佛羅倫薩扯上關係呢?

自己的安全?自己會有什麽危險?似乎一切都在圍繞著自己。是什麽讓爸媽選擇這樣保密的方式傳達信息?一定是知道幕後真凶的可怕。

終於,藍洙兒感覺恐怖降臨了,因為連自己的父母都會舍棄她,一聲不吭地離開,背後的真相一定非常恐怖……

可是……

他們不是最愛她的爸媽嗎?

為什麽連他們也要離開她?

父母不都是應該保護自己的孩子嗎?

為什麽?為什麽他們同樣選擇了放棄?

也會是因為那個……Sin祭司嗎?

一想到自己被丟棄了,一想到自己最親的人都在自己最危險、最無助的時候離開,藍洙兒覺得這是種背叛!這背叛讓她的身體、心靈被一刀刀劃得鮮血淋淋!

那種足可以穿透蒼穹的悲傷,讓她有種想死的念頭!

可是,腦海中閃過一抹純白色,那個擁有天使般笑容的男人……

4

看著這冷冷的房間,藍洙兒覺得充滿諷刺意味,是什麽可以讓相處了19年的父母離開?此刻她反而矛盾地有些感謝Sin祭司。

如果不是他,她不會知道,原來自己是那麽孤單……原來這個看似美好的世界,原來周圍一切看似善意的微笑都是那麽虛假……

她仰著頭,將眼淚逼進眼眶,然後打開衣櫃,找出幾件衣褲,同相機、筆記本電腦、充電器什麽的都放進黑色拉杆旅行箱裏。

最後檢查了一遍整個房間的電源開關,確認所有電器的插頭都已經拔下後,關掉燈。離開前,她回頭再次看看這個住了19年的房子,終於將門鎖上。

旅行箱輪子的滾動聲在安靜的樓道上格外響亮。

手機上全是井秀影的留言和未接電話,自己似乎因為心情太糟,已經3天沒有和他聯係了。沒有炎非宇的信息,應該是沒有查到什麽吧!

“井會生我的氣嗎?”想著這個問題,藍洙兒打開一條條對她表示關心的短信。她這才發現,現在她隻有井秀影了。

提著沉重的旅行箱剛爬到4樓,就聽見一陣悲傷的鋼琴聲。

是井嗎?

藍洙兒咬緊牙,加快腳步。

鋼琴聲正是從井秀影的玻璃房內傳出來的,這時又響起柔和的吟唱聲。

藍洙兒放下旅行箱,靠在門口,是井秀影的聲音,原來他的歌聲也可以這樣讓人陶醉。

你是我的全部,

是神賜予我的禮物,

很幸福吧?在你藍灰色的瞳中流出了眼淚。

我愛你,全世界獨一無二的你。

我對天發誓——“我愛你”這句話想用一生對你說。

Would you marry me?

想要愛著你,珍惜著你,

你要進入夢鄉時,我的手臂就是你的枕頭。

Would you marry me?

我這顆真誠的心可被你認定了嗎?

這一生,我要守在你身邊,I do!

我真的好愛你,I do!

就算下雨下雪都會好好嗬護你, I do!

永遠保護著你,I do!

穿著白色婚紗的你,

還有穿著禮服的我,

我們跟著彼此步伐一致地向著那星月發誓,

不要謊言,不要猜疑,

我愛的公主,Stay with me!

Would you marry me?

你願意和我共度一生嗎?

就算眼前困難重重,I do!

我會陪你在身邊,I do!

我們一起走過的日子,I do!

我都會心存感激,My love!

我能給你的就隻有我的愛,

可以答應我嗎?

不管未來會如何,

我們也要繼續彼此相愛……

是Super Junior唱的《Marry U》,一首甜美的求婚歌曲。聽著它,仿佛可以看到身穿燕尾服的新郎正在向心愛的女子求婚的美麗場景。

可是井卻把歌詞唱得這麽悲傷,和她此刻的心情一樣……

輕輕上前,輕輕推開虛掩的玻璃門。

純白的房間內純白的辦公桌被一架純白的鋼琴取代,牆上的純白窗簾拉開了一半,一縷冬日的陽光照射進來,在另一邊的牆上投出一個方形的光影。

井秀影伏在黑色的鋼琴鍵上,純白色的背影微微抽搐著。從他的背影都能感受到他內心滲透出的刻骨銘心的悲傷。

“井——”藍洙兒鬆開抓著拉杆的手,衝到他身後,緊緊抱住他。此刻的井秀影和平日那個心思完全在她身上、細膩得近乎完美的男人完全兩樣。

原來一直以為比自己大5歲的他成熟得沒有一絲困擾,可是他現在的樣子讓藍洙兒想用一生去保護他,去照顧他,想永遠在他身邊心疼他……

井秀影的身體僵硬了兩秒,用手抹了一下眼睛,拉開藍洙兒的手,把她轉到自己腿上。

“藍,你終於來了……”井秀影的聲音有些哽咽,臉上綻放著天使般的笑容,晶瑩的淚珠在長長的黑色睫毛上散發著動人的光。

“井,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不回你信息,不接你電話的。”藍洙兒看見他的眼淚,自己也立刻哭了起來。

“我知道,我的藍不會離開我的。”井秀影笑著,一點一點輕柔地吻去藍洙兒臉上的淚滴。

咕嚕——

這時,藍洙兒的胃發出聲響。

她尷尬地臉紅到耳根。

“嗬嗬,又沒吃早飯?”井秀影責備地看著藍洙兒。

“嗬嗬……”藍洙兒皺皺鼻子傻笑。

“等等……”井秀影學著她的樣子,也皺皺鼻子,將她小心地抱到沙發上,然後開始在微波爐旁忙活起來。

白色的襯衣外麵是件白色的毛衣外套,領口是一個黑絲帶係上的蝴蝶結,高貴的樣子就如同剛才歌詞裏麵那個求婚的新郎。藍洙兒迷戀地呆呆看著他,怪不得學校女生都會對他如此癡狂,原來他的魅力真的如此強大……

這一刻,藍洙兒自私地希望他的光芒永遠藏在天使的羽翼下,隻被她一個人收藏……

20分鍾後,房間裏彌漫著一股香噴噴的味道。

是蜜汁鹵肉的味道。

“餓了吧?”將袖口挽起的井秀影從不知什麽時候多出的白色微波爐裏端出一碗香噴噴的蜜汁鹵肉拉麵放在藍洙兒麵前。

“蜜汁鹵肉……是我最愛吃的。”一看到那大塊大塊的蜜汁鹵肉,藍洙兒鼻子一酸,想到將自己丟棄的父母,眼淚又砸了下來,“井……我爸媽不要我了。他們說我是他們從一對叫盧卡的意大利夫婦那兒收養的……可是那對意大利夫婦出車禍死了,以後我永遠都是一個人。”

“傻瓜……”井秀影拭幹淨手,坐到藍洙兒身邊,將她摟進懷裏,“怎麽會隻有你一個人呢?你還有我啊。”

“井——”藍洙兒淚眼朦朧地抬起頭,“你不會離開我,永遠不會吧?”

井秀影黑色的眼瞳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傷痛:“不會,永遠不會,我會像天使一樣永遠守護著你。”

“井,我愛你,真的好愛你……”藍洙兒感動地說。

“藍……雖然我隻會做拉麵,但是我會好好地守護著你……”井秀影突然伏在藍洙兒耳邊小聲地問道,“Do you marry me?”

“什麽?”藍洙兒驚訝了兩秒。

這時,一個紅色的心形絨盒遞到她的麵前。井秀影單腳跪在地上,仰頭望著她,迷人的梨窩隨著甜美的天使微笑顫動著。

“Yes,I do!I do! I do !I do……”藍洙兒含著眼淚,開心地一遍又一遍地回答著。

晶瑩剔透的鑽石天使翅膀戒指在藍洙兒的右手無名指上綻放著幸福的光芒,窗外又開始飄起鵝毛般的大雪……

5

一個星期後,雪終於完全融化,冰災也終於過去,國際航班重新開通。藍洙兒決定在井秀影的陪同下去佛羅倫薩看畫展。她告訴井秀影是為了散心,順便收集畢業創作和論文的資料,其實她真正的目的是去調查索菲娜修道院和自己的身世。

之所以沒告訴井秀影實話,是不想讓他擔心,也不希望他也卷入這樁可怕的事件中來。

在佛羅倫薩的機場,他們遇見了蕭廷。蕭廷說他是這次畫展的參賽者。由於訂的酒店不一樣,所以出了機場,他們就分開了。

佛羅倫薩是意大利中部的一個具有悠久曆史的文化城市,也是文藝複興的發源地。熱愛藝術的藍洙兒一踏上這片土地,就感覺到了濃厚的藝術氣息。聽著這裏的人們說話的語調,雖然隻能聽懂簡短的問候之類的話,但是都讓她感覺親切……

是的,她屬於這裏,她強烈地感覺到她是屬於這裏的。

據炎非宇網上傳過來的消息,索菲娜修道院位於佛羅倫薩的郊區。正好他的一個叫羅德?大衛的朋友是修道院的修士,於是給了她詳細的地址和電話。當時藍洙兒還感歎,炎非宇不去當狗仔隊真的浪費他的才華,他的消息實在是太快太準了……

放下行李後,藍洙兒立刻借口去見朋友,把井秀影一個人留在了酒店裏。

羅德?大衛和她約好晚上7點見麵,到時候他會派司機過來接她。可藍洙兒拒絕了,提出自己一個人去的要求,因為她怕井懷疑。

於是,她提前出門,按照炎非宇的地址上了巴士。可是當她詢問應該是在哪一站下的時候,司機居然說從來沒有聽過那個地方。幾句簡短的英語溝通後,就把她扔在下一個站台。

不會意大利語的藍洙兒茫然地在路邊看著看不懂的站牌,心中湧起小小的慌亂。這時,來了個會英語的好心的的士司機,簡單的英語交流加手勢,他明白了藍洙兒說的地點,立刻讓她上車。

“小姑娘從哪裏來的?是旅遊嗎?一個人去那裏幹什麽啊?”司機說著簡單的英文,好奇地打量著她。

“見個朋友……”藍洙兒的英語也不是很好,隻能簡短地回答他。看看時間,離羅德?大衛約的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她心中不免有些後悔,早知道就在酒店等他的車過來接了。

“朋友?那裏還有人嗎?”司機有些驚訝。

“什麽?”藍洙兒被驚嚇得一跳,“那裏不應該有人嗎?對了我按照地址為什麽巴士司機說沒有那個地方呢?”

“嗬嗬,你那地址上寫的是30多年前的舊址,現在早改了。自從20年前索菲娜修道院發生血案,那裏就成了廢墟了。”司機一看地址,先是笑了一下,接著又有些恐懼地說。

“血案?廢墟?怎麽會,我還有朋友在那當修士?”藍洙兒開始有點慌張,撥打炎非宇和羅德?大衛的電話都處於沒有信號狀態。

“修士?哦!那可能是近段時間的事,我已經很久沒跑過那邊了。”司機說完便不再作聲。

“大叔,你剛才說血案是怎麽回事?”

“這……很慘啊!聽說一夜之間修道院所有的人不是死亡就是失蹤……想想都可怕,別問了,別問了,晦氣……”

司機果然任藍洙兒怎麽詢問,都再也沒有開口。

那場血案不會和自己要調查的事情有關係吧?她在心中祈禱著。

透過車窗可以看到外麵飛馳而過的房子和田野,越往前走越荒涼,現在幾乎已了無人煙了。她的手心開始冒汗,因為一切都是那麽陌生,她不知道司機會把她帶到一個什麽樣的地方。

“看!就在那兒了。”

一刻鍾後,司機在一個幽靜偏僻的地方停住。

在一片茂密的樹林背後,隱約可以看見土黃色的穹窿頂。

“你就在這裏下吧。”司機打開車門。

“小妹妹啊,那裏是被詛咒的地方,希望你好運。聽說以前來過的人都回不去了。”司機收了車費,丟下一句讓藍洙兒嚇呆的話,一溜煙地離開了。

看來網上論壇說的少女失蹤的事是真的了。隻是,炎非宇怎麽會有朋友在這裏?他到底還隱瞞了多少事情?為了真相,藍洙兒願意賭上一把,隻身入虎穴。

不熟悉地形的她剛踏入樹林就驚起一群飛鳥,那些怪鳥拍打著翅膀,發出怪叫聲。那土黃色的穹窿頂看似很近,其實還有一段距離,分不清路在哪裏,腳下隻有鬆軟而肮髒的泥土。

藍洙兒撥開叢木,走近修道院。樹林裏隱隱出現一些閃爍著的鬼火,讓她每走一步都在顫抖,腳下的枯枝被她踩得嘎嘎作響,冷冷的風從背後襲來,鑽進她的衣服,撫遍了她的全身。

這是什麽鬼地方?藍洙兒掏出手機,想要聯係羅德?大衛,可是卻發現這裏根本沒有信號。

算了,反正就快到了。她收起手機,加快腳步。

一會兒後,一座破舊的拜占庭風格的修道院出現在她的眼前。修道院發黃的牆壁有脫落的痕跡,看上去很有些歲月了。這裏的確算得上是座廢墟了。這裏麵真的還有人嗎?藍洙兒也產生了懷疑。

“嘎吱——”

就在她懷疑的時候,修道院的門開了,一個身穿黑紅搭配的修士服、胸前掛著一個碩大銀色十字架、三十歲左右、滿臉絡腮胡子、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出來。

“噢!我的朋友!藍洙兒?”那個男人用渾厚的嗓音說著流利的中文,向藍洙兒走了過來。

好熟悉的聲音,似乎,在哪裏聽過,可是她一時想不起來了。

“你是羅德?大衛?你中文說得很好……”總算語言沒障礙了,可是藍洙兒卻十分不情願地被眼前這個老外緊緊擁抱了一下。

“叫我羅德就好了。我熱愛亞洲文化,精通很多國家的語言……哈哈,你終於來了,我已經準備了晚餐,我們一起享用吧。”羅德一把摟住藍洙兒,朝修道院裏麵走去。

一進修道院,藍洙兒就有種壓抑的感覺,總覺得這裏有著什麽,難道是因為司機說的血案的事給她留下了陰影?

穿過一個立著聖母雕像的庭院,藍洙兒意外地發現,那聖母的手中居然拿著一朵百合花!

“羅德……那花……”藍洙兒有些激動。

“哦,是喇叭花嗎?很奇怪吧?”

“那不是百合嗎?”

“百合?我不懂花。你養花嗎?有時間教教我,快走吧,等會兒食物就涼了。”羅德推著藍洙兒,走進一間很大的用餐室,餐桌上擺滿了豐富的意大利食物。

她回頭看了一眼,是自己想多了嗎?她搖搖頭。

6

“就我們兩個人嗎?”藍洙兒一邊看著滿桌的食物,一邊打量著四周。牆上的壁畫也脫落了,玻璃和窗棱上是一片斑駁。

“其他人今天放假回家了。”羅德笑著解釋。

“為什麽我來的時候的士司機說這裏早沒有人了呢?”藍洙兒看著熱情好客的羅德,不禁懷疑起司機說的話來。

“這個你不知道,這裏以前是個女修道院,現在被男修道院的修士接管了。因為近幾年新建的修道院太多,我們這地方又偏遠,所以被人遺忘也是很正常的。再加上以前……好了,快吃吧,等會兒就涼了。”羅德說到一半打住,轉移話題。

“以前?你是指20年前的血案嗎?”藍洙兒猜到了點什麽。

“丁零零——”

這時,用餐室突然響起刺耳的電話聲。

羅德立刻起身去接電話,藍洙兒掏出手機一看,依然沒有信號。

不知電話是誰打來的,羅德是在用意大利語與對方交談。

“來了,很好……”這時羅德突然奇怪地看著她,笑容有些過分。

藍洙從頭到尾隻聽懂了這兩個詞……

“是炎,問你到了沒有。”

“你是說炎非宇?”

藍洙兒有些驚訝,如果是炎非宇,為什麽他們剛才是用意大利語通話?是有什麽事情不想讓她知道嗎?

“對啊。吃吧吃吧,吃完帶你去給你準備的房間,有什麽等你休息之後再說吧。”掛掉電話、回到座位的羅德給藍洙兒夾了塊烤肉。

藍洙兒警惕地沒有繼續問下去。從見到羅德、進門到現在,她的心一直很不安。對眼前這個陌生的人,她決定還是提防著比較好。

因為要調查這個教堂的秘密,所以在出發前她就告訴井會在朋友家住一個晚上。還好井相信了她。

藍洙兒為自己的謊言感到有些抱歉。不知道是胃口不好,還是剛下飛機身體不適,她口裏一點兒味道也沒有,看見油膩的食物還有些反胃,所以她隻是挑著盤子裏形狀比較漂亮的意大利蝶形通心粉吃。

用完餐,羅德就帶她去了住所,是塔形鍾樓二樓的一個房間。房前是一條狹窄的走廊,陰霾重重,隻有頭頂亮著昏暗的小燈。房間一打開,就聞到一股重重的黴味,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人住了。裏麵很簡單,隻有一張床、兩張椅子、一盞煤油燈和一個簡易的壁爐。

“你今天坐了那麽久的飛機,早點休息吧。我也去休息了,我住在門口的小房子裏,有什麽事去那裏找我吧。”羅德在胸前畫了個十字。

“嗯,謝謝。”藍洙兒輕輕把門關上,每個修士都像他這樣熱情嗎?

藍洙兒搬張椅子坐到壁爐旁。她不喜歡陌生的房間和陌生的床。

不知道井秀影現在在做什麽,手機一直沒信號,隻能等明早去樹林外麵給他打電話了。藍洙兒撫摸著右手無名指上的天使翅膀鑽石戒指,臉上浮現著甜蜜的笑容。

身體疲憊的她靠在椅子上,漸漸進入夢鄉。

突然,藍洙兒聽到了某種細碎的聲音,一個激靈清醒過來。看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是晚上10點了,壁爐裏隻剩下星星火花。

是羅德嗎?

藍洙兒起身,打開房門,在她的房間外麵是陰暗的走廊,走廊頂上隻有一盞搖搖欲墜的燈。昏暗的走廊上一個人影也沒有。

這時,一陣陰冷的風從走廊盡頭吹來,裏麵還夾雜著腐爛的味道。

“……那裏是被詛咒的地方,希望你好運。聽說以前來過的人都回不去了。”

這時司機的話突然響在耳邊。藍洙兒“砰”地關上門,鎖好,靠在門上,打量著這個房間。這裏以前住了什麽人呢?會是那些曾經失蹤的少女嗎?她的心跳突然加速了。

“嗒——嗒——嗒——”

奇怪的敲打聲傳進她的耳朵裏。

“羅德——”藍洙兒嚇得大叫了一聲,可是空****的房間裏隻有她自己的回音。大門口和這裏還隔著一個庭院,羅德是不可能聽見的。

“嚓!”

“嚓嚓!”

“嚓嚓嚓!”

是腳步聲。那清晰的聲音就像是一把鑽子鑽入她的心髒,讓她的心非常難受。那是從地下發出的聲音,像是敲打著每個房間的門,從前麵走到後麵,似乎還有某種規律。

這時,靠在門上的藍洙兒忽然覺得有些不自在,她感覺似乎有人在盯著她。

難道這房間裏有隱蔽攝像頭?

想到這兒,她開始在房間裏搜索起來,卻絲毫沒有發現。可是,那種被一雙尖銳的眼睛,不,應該是一隻尖銳的眼睛盯著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越來越讓她不舒服。

第六感讓她猛地一抬頭,她看到了那隻尖銳的眼睛——貓眼,在她剛剛靠著的那扇門上裝著一個貓眼。

有人在外麵嗎?

不是羅德,難道還有其他人?她很清楚地記得晚餐的時候羅德說過,這個修道院現在隻有他們兩個人!可是這個發出聲音的會是誰?

藍洙兒疑惑著,小心地靠近門口,然後眯著眼睛湊到了貓眼前麵。

沒有!什麽都沒有……

她看到外麵陰暗的走廊在貓眼裏是一片模糊,就像是蒙了塊磨砂玻璃,什麽都看不清。記得她小時候每次放學回家都喜歡從自己家外麵的貓眼朝房間裏看,那模糊的感覺和現在一模一樣。

有人!此刻外麵有人!那人和她一樣正用眼睛看著貓眼!

那人顯然知道她看不見外麵。

誰?是誰這麽大膽,沒有逃走而是這麽大膽地繼續偷窺?

藍洙兒已經完全屏住呼吸,難受得胸口大起大伏,心髒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她隻能堅持不讓自己顫抖,拚命用盡身體的力量抵著房門,生怕門突然一下被打開。握著門把的手心滑溜溜的,全是汗。

誰,誰在門外?

7

“羅德?是你吧?我開門了哦。”藍洙兒突然改變態度,壯著膽子大聲說道。

一!

二!

三!

她猛地拉開門。一個黑色的影子在走廊盡頭閃過。

不是,不是羅德!羅德的身形要高大許多。這是誰?他為什麽會在這裏偷看她?

藍洙兒仔細看看門上的貓眼,果然和她猜的一樣,貓眼是反裝的。她再去兩旁的房間查看,居然隻有她這個房間裝了貓眼!

很顯然,這是專門用來監視房內的人的。

是巧合還是故意設計好的?羅德究竟是個怎樣的人?那黑色的影子又是誰?

恐懼感越來越強烈,藍洙兒知道危險已經跟隨她來到了意大利。然而,知道她會出現在索菲娜修道院的隻有炎非宇!

晚餐的時候他那麽小心地打電話給羅德,他們說了什麽?為什麽他沒要她和他通電話?難道炎非宇才是幕後的凶手?突然,這樣一個不好的想法跳出腦海!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藍洙兒努力使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可是……從隋攸、瑾瑜出事到她來意大利,似乎所有的線索都是從炎非宇那裏得來的,而且很順利,短短二十來天時間,炎非宇就能夠查到這麽多。事情順利得讓人感覺一切都是有人故意布下的陷阱,特意引她來這裏的!而這個人極有可能就是炎非宇!

是的,記得隋攸死的時候,在藝術樓外她明明就感覺到了什麽,他卻一直攔著她。

在圖書館瀏覽隋攸QQ空間的時候,明明看見他去裏麵了,他卻說一直坐在自己身邊。

一定是有幫凶怕被自己發現!

答案!她想知道真相!她不相信那麽單純的小孩會變成一個城府深且陰險的凶手,可是他善變的個性……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他?

剛才那個人!對!剛才那個人一定知道答案!

想到這兒,藍洙兒立刻帶上煤油燈,朝偷窺者消失的方向走去。

“嘎吱!嘎吱!”

每走一步都能在走廊裏感覺到回音,這回音與腳下木質樓板的呻吟糾纏在一起,而且還夾雜了她緊張細微的喘息聲。為什麽剛才那人會消失得沒有一點聲音,是……人嗎?

走廊越來越黑,鍾樓響起沉重的鍾聲。

藍洙兒不敢回頭,怕回頭會看見不想看見的東西。到了走廊盡頭,她以為下麵就是樓梯,沒想到——

除了堅實的牆壁什麽都沒有!

人呢?

剛才閃過的黑影呢?

怎麽會不見了?

難道真的不是人?

藍洙兒全身發麻起來,提著潑灑著煤油的燈立刻逃回房間,重重地關上門,反鎖。

睡覺!睡覺!

藍洙兒跳到**,一把將被子蓋在頭上,將全身上下嚴嚴實實地遮了起來。她甚至害怕到連伸出頭呼吸一口都不敢,被子的黴味讓她更加焦躁、害怕和恐慌。

她想念那間滿屋子都是純白的房子,想念那個比天使還要美麗的男人。那是她唯一不會感到陌生的地方。

“井——井——”藍洙兒帶著哭腔,手忙腳亂地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沒信號!依然沒有信號!

這時,周圍更加安靜了。她覺得身邊存在著一股讓她深深恐懼的因子。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在這個異國他鄉,就算死了也不會有人知道。

她後悔!以後有什麽事情一定要告訴井,她發誓隻要自己能活著走出去,她一定把什麽都告訴他。

不想了,不想了,她盡量為自己催眠。隻要等到天亮,一切就都結束了。不管了,什麽都不管了,隻要天一亮,她馬上離開這個鬼地方。

催眠沒有效,可是折騰了一會兒後,疲勞至極的她終於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門外,那個黑影又對上了貓眼……

8

淩晨1點,敏感的藍洙兒因為認床的習慣,加上睡覺前精神上受到了恐嚇,沒有睡安穩的她又一次被一種奇怪的聲音驚醒,

“咚——咚——咚!”

似乎不斷有人在敲打著什麽,沉悶厚重。“咚咚”的聲音連續不斷,越來越快,繼而混成一團,夾帶著一些金屬摩擦瓷磚的尖銳聲音,刺激著藍洙兒的耳膜。

接著,一陣窸窣的聲音傳來。

有說話聲!

她可以分辨出那是對話的聲音。

這可以證明,現在除了她和羅德外,修道院至少還有一個人。是誰?是那個黑影嗎?

仔細分辨後發現,聲音是從床板下傳來的。

是一樓嗎?這麽晚了誰會在這裏談話?

藍洙兒用被子裹住自己,隻露出眼睛,點著腳尖,走到門邊,將貓眼用東西攔住,整個身體趴在地上。那說話的聲音神神秘秘,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她在地板上尋找著對話聲的來源,沒想到,當她去扒弄壁爐的時候,居然聽到“炎非宇”三個字。

是他嗎?真的是他嗎?藍洙兒忽然有種被背叛的感覺。不行,一定要證實!壁爐,通常壁爐和煙囪是相通的,和下一樓的壁爐也是相通的。

藍洙兒還是像上次去隋攸家一樣,開始尋找暗道。掃開爐子裏已經熄滅的木炭,旁邊是一個通風小窗口。藍洙兒用力且輕聲地將它弄開。讓她驚訝的事情發生了。這裏不僅僅是通往下一層樓的通道,它還有一段旋轉向下的台階。

這裏……居然是一個密道!

帶著惶恐不安的心,她屏住呼吸,躡手躡腳地踏上旋轉台階,兩眼緊張地望著前麵,眨都不眨一下。

她走得十分小心,每走一步都停下幾秒。她害怕有人躲在黑暗中的某個角落裏,突然從她麵前跳出來。她能清楚地聽見自己的心跳,她想放棄,但她控製不住自己的步伐。

密道裏是黑暗的,隻能靠著手機微弱的光,憑感覺扶著牆壁,一步步往下走。下麵會是什麽?地獄?天堂?她不知道。她沒法回頭,壁爐在她下來的時候已經重新合上了。

對話聲已經停了。

越往前走,旋轉台階越黑暗,越狹窄,密道裏陰暗潮濕得似乎都能聽到水滴聲,地下室怎麽會有水滴聲?疑惑的她感覺手扶著的牆壁也越來越潮濕。終於到了底層,等待著她的是一間空曠的大廳。在大廳裏隻有一麵弧形的牆壁,上麵卻有5扇鐵門,都是可以活動的。

該走哪一個?藍洙兒怕有機關,不敢輕舉妄動。她拿著手機,小心地走上前,賭命似的選擇了第三扇鐵門。3是她喜歡的數字。

她緊張地拉開這個活動鐵門,往裏看,可這一看她便立刻驚呆了。這個活動的鐵門裏居然還有一扇門,而在那扇門上雕刻的居然是多次在她腦海裏出現過的模糊的羅盤形繪圖,繪圖中間是密密麻麻的色塊。

怎麽會有這樣的羅盤?難道說自己曾經真的在這裏被收養?而羅盤也是自己小時侯的記憶?可是兩三歲大的她怎麽會記住這樣的東西?這個羅盤到底是什麽?

打開手機照明燈再次去檢查,藍洙兒驚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在這個彩繪羅盤上麵居然有和瑾瑜和隋攸身上一模一樣的兩塊刺青圖案!

這時,原本停止的說話聲又響了起來。

“你說什麽?當初不是說好,人你搞定,我隻負責LiliumL Bar的事嗎?現在藍洙兒已經調查到這裏來了,她很快就會知道真相!我們又不能對她下手。”這個聲音是羅德的。

LiliumL Bar?

“LiliumL Bar拍賣的都是從佛羅倫薩走私的一些名家的畫和手稿之類的珍藏品,似乎最主要的目的和傳說中所羅門的寶藏有關。”

羅德原來就是走私的源頭!這時她想起為什麽自己覺得他的聲音那麽耳熟了。那渾厚的嗓音,正是24號那天在LiliumL Bar見到的那個戴著麵具出現的拍賣會的神秘司儀!

可是他現在在和誰說話?炎非宇嗎?藍洙兒不動聲色,盡量使自己平靜一點,隻是她不明白羅德為什麽說不能對她動手!

“隋攸和瑾瑜都是我下的手,另外三個該輪到你了,殺人可比走私更嚴重,你休想一個人逃走!”這聲音……這個熟悉的聲音!

藍洙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怎麽會是他?

可是這個聲音不會錯的,這麽熟悉的聲音……

他……

居然是他對隋攸和瑾瑜下的手?藍洙兒眼睛瞪得快要爆炸,全身氣憤得發抖。

“隋攸?隋攸是誰?”

“藍洙兒同學,我真的不知道你說的隋攸是誰。是那個死了的女生嗎?她是誰?是我們美術係的學生嗎?怎麽沒聽說過?”

“藍洙兒,老師真的不認識她,而且模特一直是用石膏代替的,學校從來沒有請過什麽人體模特啊!你是不是擔心畢業創作,沒有休息好,產生幻覺了?”

……

“去吧……井秀影老師是個不錯的心理輔導專家,他會讓你解開負擔的。 你這樣下去隻會給自己增加壓力,老師可不希望自己的優秀學生在畢業的時候出現任何問題……”

……

“什麽?怎麽又出來一個瑾瑜?瑾瑜又是誰?怎麽會又死一個?學校最近怎麽了?怎麽總是有陌生人跑到學校來被害?”

“這樣吧,你把相片傳給我,我私底下幫你打探一下。”

“我隻能說盡量,但是你一定不能再和第二個人說這件事,否則我倆在學校都待不下去了。”

……

原來從頭到尾,她都在凶手的陷阱中。真是可笑,虧她還那麽信任他,還把證據都給了他!原來這個外表紳士、那麽有藝術氣息的老師,居然是……

對話聲中,兩人爭執得越來越厲害。

“算了!剩下的3人我去搞定,你去聯絡LiliumL Bar,時間不多了!如果事情失敗,Sin祭司是不會放過我們的!”羅德終於在蕭廷淩人的氣勢下妥協。

剩下的3人?

那是誰?

Sin祭司!

那個契約的誓約人?

又是他!他到底是誰?為什麽要讓蕭廷這麽殘忍地殺害隋攸她們?

“砰—— ”

後退的時候忘記鐵門是活動的,一下撞開,彈到牆上,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誰?”羅德警惕地大叫一聲。

“難道是藍洙兒?”蕭廷緊張地說,“快!不能讓她跑掉。”

腳步聲越來越近。

藍洙兒嚇得直哆嗦。她想跑回房間,卻雙腿酸軟無力。就在這時,黑暗中突然一隻手用力捂住她的嘴巴。藍洙兒感到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那隻手是那樣有力,讓她一點都動彈不得,抓住她飛快地閃進右邊的一扇鐵門。

他是誰?是和羅德他們一夥的嗎?他要帶她去哪裏?

“你是誰?”越發不安的藍洙兒含糊不清地詢問著,想掙脫那隻手,可是那隻手就如同鉗子般死死抓住她。

“別出聲!”拖住她的人回頭低沉地狠狠嗬斥了一聲。

女的!這個人是女的!這時她才發現這是一個穿著修女服的女人!

她,又是誰?

七拐八拐,不知跑了多少個彎、多少扇門,藍洙兒隻知道漸漸聽不到羅德他們的聲音了。想不到這個地下秘室居然跟個螞蟻洞穴一樣。終於,看見了昏暗的煤油燈光,拉住她手的女人鬆開了她。

“你……你是……”眼前是一個50歲左右的陌生女人。

“在貓眼裏偷看你的人就是我,你叫我安菲爾就好了。”

“安菲爾……你為什麽會在這裏?還有,你……你為什麽要偷看我?”原來昨晚那個消失的神秘黑影就是她,“是不是羅德他們讓你這麽做的?”

“我怎麽會和那個雙手沾滿鮮血的家夥是一夥的?”安菲爾情緒激動地解釋道,“我一直躲藏在這個地下宮殿裏,沒有人可以找到我,我在等我要找的人。”

“你要找的人?你在等誰?”

“你……可能就是我要找的那個人。”安菲爾走近藍洙兒,再次抓住她。

“我?”藍洙兒一下想到了自己的身世,難道眼前的這個人會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你聽說Sin祭司這個人了吧?”安菲爾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Sin祭司?你也知道他?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為什麽要殺害我的朋友?”藍洙兒急切地想知道他是誰,更想知道他策劃這些謀殺的目的。

“Sin祭司……唉!他的身份很複雜……”安菲爾重重歎了一口氣,“他是被所羅門殺死的、爭奪王位的異母哥哥亞多尼雅的支持者——亞比亞祭司的後裔。他要拿回屬於他的東西。”

“東西?什麽東西?”見安菲爾沒有惡意,藍洙兒對她的戒心漸漸減少。是什麽這麽重要,可以犧牲別人的性命?

“我不能說,我被下了血誓,可能還沒說完就會死掉。”修女在胸前畫了個十字。

“那你可以告訴我20年前這裏發生的血案到底是怎麽回事嗎?”看她的年齡和神秘身份,她應該知道。

“20年前……血案……”

昏暗的燈光下,安菲爾的眼神裏波濤洶湧,她的記憶被帶到遙遠的20年前。她永遠忘記不了那聲槍響和蘇萊蔓的慘叫,還有一句句叮囑……

安菲爾的眼淚一串串淌下:“希望結局如同百合花一樣美好,希望Sin祭司不要再犯下不可原諒的錯誤……”

話剛說完,就聽到了一陣腳步聲。

“快!趕快從這裏回到你的房間。你的床下麵有通道可以出去!結束,讓一切都結束吧!隻有你才可以阻止悲劇再發生了。”修女懇求地看著藍洙兒,丟下這句話,然後將她推進一個衣櫃一樣的黑色空間。藍洙兒馬上感覺自己在慢慢上升,接著頭頂發現光亮,她回到了走廊上。走廊的地板恢複了原來的樣子,根本看不出那是個升降機所在的地方。

這是她房間前麵的那條走廊,也是昨晚修女消失的地方。原來,這棟樓還有這麽多機關。忐忑不安的藍洙兒小心地回到自己的房間門口,反鎖的房門已經被踢開了。她再待下去隻會有危險。藍洙兒想起修女提示的暗道,快速衝進房間,鑽到床下,摸索到床邊的按鈕,一個滑梯將她送到了修道院外。

如同百合花一樣美好?百合花?為什麽又是百合花?還有她剛才說Sin祭司是所羅門的人,那不是正好符合搜索查到的“百合花更勝所羅門的榮華”一說?

修女說的東西,難道是炎非宇所說的“所羅門的寶藏”?

結束?結束什麽?

阻止?又該阻止什麽?

究竟還有什麽危險在等著自己?

越來越好奇的她已經不能回頭了。

10

藍洙兒走了好一會兒,才繞出樹林,來到大路上,攔了輛的士回酒店。一上車,她就有種死裏逃生的感覺,整個人立刻軟塌了下來。

“嗡嗡!”

“嗡嗡!”

回到市區,手機開始震個不停,一晚上沒收到的N條信息轟炸而來。

是炎非宇和井秀影。

藍洙兒剛準備回信息,炎非宇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珍珠寶貝,你不要我了嗎?怎麽一聲不吭跑到意大利那麽遙遠的地方去了?你知道我多擔心你嗎?”電話那頭傳來炎非宇傷心的聲音。

“一聲不吭?不是你讓我來意大利索菲娜修道院的嗎?不是你告訴我地址和你朋友羅德的電話的嗎?”藍洙兒有些生氣,他到底還要裝到什麽時候?

“索菲娜修道院的地址?我根本沒有查到,還有什麽羅德,我根本沒有這樣的朋友,他是什麽人?”電話那頭的口氣立刻變得警惕。

“什麽?不是你們串通好想害我的嗎?是你吧?背後的主謀!Sin祭司!你昨天晚餐的時候不是還和羅德通過電話嗎?沒想到我最好的異性朋友居然騙我,還害了我的朋友……你和蕭老師害死了隋攸和瑾瑜,現在還想害我嗎?”雖然沒有親眼見到羅德和炎非宇在一起,但是這一切巧合得太離譜了,所以,凶手一定是自己身邊的人,現在隻有炎非宇最可疑。

“拜托,珍珠寶貝……我根本沒有收到你的消息,也沒有介紹你去修道院,更沒有叫羅德的朋友。我這幾天都去幫你調查了,還是昨天找不到你人,去導師那兒問才知道你去佛羅倫薩看畫展了!”炎非宇在電話那頭叫苦連天地為自己申辯。

什麽?

那天,她的確收到了炎非宇的手機短信,說手機欠費,所以是通過QQ給她發的信息。

“你說蕭廷是凶手?那我們的失憶也是他搞的鬼吧?你把修道院的地址告訴我。”

炎非宇認真的口氣一點也不像在撒謊。難道真的是她搞錯了?盜用QQ密碼也不是什麽難事。藍洙兒對炎非宇的懷疑開始動搖,遂將地址給了他。

“那……這幾天你查到什麽了嗎?”藍洙兒將信將疑地詢問。

“你去上網,我已經把資料傳到你郵箱了。除了瑾瑜和隋攸,還有另外3個女模特失蹤,據說那3人右手腕上也有十字薔薇刺青,也許她們會有聯係,所以都發了過來。”

說著,她匆匆掛掉電話。

“藍,你終於回來了,我給你打了一個晚上的電話,都說你不在服務區。”909室,井秀影一把抱住快虛脫的藍洙兒。他也是擔心得一晚上沒睡,眼神中滿是焦急。

“井——”藍洙兒整個人掛在他身上,感慨萬千地說,“能夠見到你真好。”

“傻丫頭。去泡個熱水澡,我剛好準備洗澡,你先去吧。”井秀影愛憐地摘下她的帽子,揉揉她的頭發,“以後一定要和我一起出門,知道嗎?”

“我還有點急事,你先去。”藍洙兒踮起腳尖吻了一下井秀影性感的嘴唇。

“那好吧,你別太累,辦完趕快休息。”井秀影回吻她。

“嗯……”兩人唇舌交纏了許久才戀戀不舍地分開。

藍洙兒以最快速度打開筆記本電腦,登陸郵箱,瀏覽最新郵件。

珍珠寶貝:

你什麽時候跑到意大利去了?居然還拐走我親愛的秀影哥!好啦,待會兒你又說我小孩子了,我暫且委屈一下,資料還是給你好了。這些都是我調查到的,我很強大吧?哈哈。

首先,我通過公司網絡管理人員找到了備份的資料,同時也發現在公司還有3個模特失蹤。據我們公司其他模特透露,那3人手上都有十字薔薇刺青。

至於那個獅子圖案,我查到索菲娜修道院20年前的血案,被殺死的是當時的主教蘇萊曼傳教士。他是以色列人,也是所羅門後代的侍從的後裔。

所羅門的後代在埃塞俄比亞建立的王權標誌為“獅”。而它們頭上的倒三角形很可能是五角星的一個角。在今天的猶太文化或者西方文化中,“六角星”被認為是神聖的,而“五角星”卻因具有異教的性質而偶爾被視為邪惡的象征,實際上被六角星群體視為異端。

我懷疑這消失的三個人一定和隋攸還有瑾瑜有關係,說不定她們身上也有類似獅子刺青,那正好湊成五角星剩下的三個角。

身上出現王權標誌和象征邪惡的五角星的一角,可能代表她們身份的特殊。而現在她們已經失蹤,不知道是死是活,但是她們一定保守著一個重大的秘密……也許這個秘密就是傳說中的所羅門的寶藏——“約櫃”和“所羅門金寶”。

好了,都在這裏了,有新發現再告訴你,你要記得和我聯係,還有禮物!我要禮物!要達·芬奇的作品!

想你的小宇宇

“約櫃”和“所羅門金寶”!

打開搜索欄,再次輸入“所羅門的寶藏”。這至今是謎的東西真的這麽稀罕?真的可以讓人不顧一切都要得到嗎?

所羅門他是一位有名的詩人,寫過一千多首詩歌。

嗬!凶手會不會想要的隻是所羅門的詩集手稿呢?這種想法讓她自己也覺得有些可笑。

在那下麵有不少跟帖,有條吸引人的是:

傳聞,在所羅門的手稿中隱藏著耶穌之死的真正預言和秘密。

查到這裏,藍洙兒有種想死的衝動!都查到主了!都查到救世主了!那下一個豈不是上帝?如果上帝也犯了錯,她有什麽本事去阻止?

11

衛生間內傳來淋浴的聲音,井快洗完了吧?她加快速度搜索“耶穌之死”。

每個網頁都千篇一律地寫著:

因為猶大的背叛導致耶穌死亡。

在外國美術史課程上,關於達?芬奇《最後的晚餐》,老師也曾說過這些,難道所羅門真的預言了大家所不知道的?

這裏又發現了一條:

耶穌在山上對眾人說:“你想,野地裏的百合花怎麽長起來?它不勞苦,也不紡線。然而我告訴你們,就是所羅門極榮華的時候,他所穿戴的還不如這花一朵呢!”

這句話難道是耶穌諷刺所羅門的富貴庸俗?可是這和凶手想知道耶穌之死的秘密有什麽關係?難道是讓他重新收回“百合更勝所羅門榮華”一說?

繼續搜索,關於五角星和六角星的不同之處:

五角星象征著異教。

她記得看見的彩色羅盤上,如果最後出現的真的是五隻獅子刺青的圖案,那麽根據隋攸和瑾瑜獅子刺青頭部的倒三角形來看,圓門上就會組成一個五角星形!

而外圍的圓形改變了五角星原本的意思,變成了具有守護作用的五芒星!也就是代表所羅門權威的印章,是否也意味著那裏將是開啟神秘真相的地方?

它守護著什麽?“約櫃”和“所羅門金寶”、所羅門詩集手稿,還是其他什麽重要東西?

安菲爾說自己可能就是她要找的人,那自己的身份是什麽?

天哪!

怎麽會這麽複雜?

藍洙兒終於承受不住,一頭倒在**。

“藍,我好了,幫你放好水了,裏麵滴了綠茶精華油,可以消減疲勞,提神。”井秀影一身白色浴袍,用白毛巾擦著頭發走了出來,“衣服我也幫你準備好了,換下來的衣服就放在旁邊的籃子裏好了,待會兒讓服務員拿去清洗。”

“嗯——”藍洙兒合上電腦,不小心瞟到井秀影擦頭發時若隱若現的上半身**的肌膚,臉刷地通紅,那個特殊的聖誕節的畫麵立刻浮現在腦海裏。她換上拖鞋,衝進衛生間。

第二天,在井秀影的陪同下,藍洙兒參觀完了畫展,可是並沒有看見蕭廷的作品。看來,在機場遇到他的時候,他就是在撒謊。可是能讓那麽多學生失憶,他的確有很大的本事。

沒有線索的藍洙兒想救她們也無能為力,因為除了簡單的資料,根本連她們長什麽樣子也不知道,更不知道她們現在在什麽地方。這幾天她的腦海裏一直沒有浮現出彩繪圖,就應該表示她們還活著吧?現在……隻能祈求上天了……如果不是上帝犯了錯……

3天後,炎非宇終於來消息了,是關於20年前的那場血案。

原來,當時教皇派傳教士造訪摩洛哥時,其中一個傳教士偷走了巨額財富,逃到佛羅倫薩的索菲娜修道院過隱居生活。可是40歲那年被殺死,而他死前將財富隱藏了。除了他的妻子,沒人知道財富是什麽,也不知道藏在哪裏,而他的妻子在他死後也失蹤了。

有消息透露,獅子圖是開啟寶藏的鑰匙,開啟的方法無從得知。

妻子?難道是在索菲娜修道院遇見的神秘修女安菲爾?

看來還是“約櫃”和“所羅門金寶”的可疑度最大。

找了個頭痛的理由回到酒店,一進房間就立刻打開電腦,重新搜索“約櫃”和“所羅門金寶”。

1956年,來自庫姆蘭的《銅卷書》(Copper Scroll,即1947年發現的《死海古卷》)中揭示,“約櫃”和一筆數目巨大的金磚寶藏,掩埋在所羅門聖殿下,是來自耶路撒冷古神殿的寶藏。

1947年?

今年是2008年,減去20年,也才1988年!跟記載的時間相差41年!

時間不對!

所羅門聖殿?

所羅門聖殿根本就在耶路撒冷的錫安山上!而耶路撒冷是在巴勒斯坦地區中部!

地點不對!

而且據資料記載,這些寶藏並不是所羅門標誌所守護的!

那麽,在索菲娜修道院地下宮殿裏到底隱藏著什麽寶藏?

12

藍洙兒一個大字倒在**,究竟,凶手是個怎樣的人?

“Just one last dance——”這時手機在桌上響了起來,藍洙兒從**爬起來,接通電話。

“好些了嗎?”那頭傳來井秀影溫柔的聲音。

“嗯,你在哪兒?我等一會兒來找你哦。”藍洙兒甜甜地說。難得和井一起出來一趟,一定要好好把握這些日子,等忙畢業創作和論文的時候就沒什麽時間了。

“我有件事情告訴你。”井秀影淡淡地說。

“什麽?”藍洙兒趴在**,玩弄著自己的頭發。

“我幫你調查到盧卡夫婦了。”

“什麽?”藍洙兒從**彈了起來,突然一陣頭昏,額頭頓時發熱,惡心的感覺隨之而來,“真的嗎?你在哪兒?”

“酒店大廳。”

“好,我馬上下來,見麵再說。”藍洙兒掛掉電話,立刻奔向衛生間幹嘔起來。之後,她用清水將口漱幹淨。鏡子中,她的臉色發白。是這段時間營養不良嗎?似乎這個月的例假一直還沒有來,是要來了才這樣的嗎?她洗了臉走出房間。

藍洙兒心潮澎湃地走出了房間。

一出電梯就看見大廳裏那個純白的影子,白得那麽耀眼,那麽鶴立雞群。他的光芒讓她看不見周圍的人。

“井——”藍洙兒按捺不住心情激動地跑向他。

井秀影扶住她:“你的臉色怎麽這麽蒼白?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吧。”說完拉著她朝餐廳走去。還沒到餐廳,一陣油煙味飄了過來。

“嘔——”藍洙兒難受得又一陣惡心。

“怎麽了?”井秀影焦慮地扶她到遠離餐廳的沙發上坐下。

“可能是感冒了,聞到油煙味很想吐。”藍洙兒撫了撫胸口,“我想吃藍莓果醬的蛋糕。”

“我去給你買。”井秀影脫下外套,披在藍洙兒身上。

看著他的背影,她突然發現自己非常想吃酸的。不會是……

現在是二月初了,那天是聖誕節,距離現在快四十天了!不會是……有了吧?她有些驚喜地撫摸著自己的腹部,這裏真的有了她和井的寶寶了嗎?想到這兒,她有種很難言喻的心情。

她記得酒店房間提供了驗孕棒,看井秀影還沒來,藍洙兒立刻回到9樓,去房間找出驗孕棒,到衛生間測驗。

一分鍾後,驗孕棒上的觀察窗上有紫紅色的**爬過,出現了兩條線……

有了!

真的有了!

有她和井的寶寶了……

藍洙兒欣喜若狂,洗幹淨手,立刻乘電梯下去。

“怎麽一個人在傻笑?”端著一大盤水果沙拉和藍莓果醬蛋糕的井秀影坐在一旁。

“井……嗬嗬,沒……沒什麽。”她決定暫時保密,等一個適當的時機再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快吃吧,等一會兒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井秀影揉揉她的臉。

“嗯。你把你查到的告訴我吧。”藍洙兒舀了一勺酸酸的藍梅放到口中,她喜歡這個酸酸的感覺。

“你上次是說有一對叫盧卡的意大利夫婦,於是我讓朋友去大使館查到這20年間所有從意大利到亞洲去的姓盧卡的夫婦。他查到一共有三對,其中兩對在日本,都還健在。所以你說的應該就是最後一對叫盧卡的夫婦,他們正是出車禍死亡的,但是他們根本沒有生育功能。”

“什麽?那……他們也不是我的父母了?”剛有點親生父母的線索,現在居然又沒了。藍洙兒咬著勺子,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這個還不能確定,不過後來我又查到,他們曾經在一個叫索菲娜的修道院領養過一個小女孩。”

“索菲娜修道院?是哪裏的?”藍洙兒一驚,勺子掉到地上。不會和隋攸她們被收養的是同一個修道院吧?

索菲娜修道院!

沒想到原來自己也是從那裏被領養的……

突然,頭一陣劇烈的疼痛,惡心的感覺又湧了上來。

“痛!好痛!井,好多雜音。”藍洙兒拚命捂住耳朵,笑聲、哭聲、爭吵聲、打罵聲從四麵八方傳了過來。

“看著我,看著我的眼睛。”井秀影焦急地捧著藍洙兒的臉。

幽暗的瞳孔裏,是一池此起彼伏的波浪。井秀影盡量讓自己平靜,努力帶藍洙兒進入平靜祥和的境界。

“哈哈……來抓我啊,來抓我啊。”6個小女孩在庭院中圍著手拿一朵花的聖母雕像追逐嬉戲。

雕像!那個庭院是……

那朵花……藍洙兒用力去看個清楚,百合!是百合花!她痛苦地抱緊頭。是索菲娜修道院!是她在修道院看見的聖母雕像!

“小魚,等等我……”

“小水……你保護好洙兒寶貝。”

一個小小的女孩跟在一個5歲大小的女孩身後。

洙兒?是自己嗎?小水?隋攸?小魚?瑾瑜?藍洙兒迷惑地睜大眼睛。

忽然那小女孩似乎聽到了什麽,猛地回頭,在她左額頭上是一個血紅色的十字刺青。

那是……那是她自己!

忽然,一聲巨大的鐵門聲響,小女孩全不見了,彩色羅盤上是完整的彩繪圖。那些獅子像是活了一樣朝她撲了過來。

“啊——”藍洙兒一聲慘叫,睜開眼睛,剛才那種恐懼還在胸口,但是頭一點兒也不痛了。

“沒事了,沒事了,乖,不要怕,我在這裏。”井秀影將藍洙兒擁入懷中。

“我看見了!是索菲娜修道院!我看見了隋攸和瑾瑜了!”還有,還有那完整的彩繪圖獅子刺青羅盤,3天時間就完整了,難道說,另外3個人也被殺害了?

“井,我們去索菲娜修道院,立刻!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