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顧老師，我想放棄你的課程
01
因為嚴重脫水的關係，醫生特意囑咐顧久攸必須在醫院裏好好地休息一個禮拜，於是，劇本的重任再次落在了林初夏身上。
這回林初夏學乖了，她沒有耽誤時間，連續趕工兩個通宵，終於把最新一集的劇本給完成了。當然，這次她也沒直接跑到劇組去，而是一寫完劇本就第一時間趕到了醫院裏，把劇本交給顧久攸過目，生怕又出現上次的狀況，說她的劇本寫得俗套又拖遝。
出乎意料的是，看完了劇本，顧久攸居然隻是淡淡地說：“交給導演吧。”然後就再沒有別的話了。
這算是……直接過關了？
林初夏既驚又喜，連忙討好似的，說：“好好好！辛苦導師了！謝謝導師了！導師渴了吧，我去給你倒杯水。”
於是，難掩興奮的林初夏蹦蹦跳跳著就出了病房。
隻是沒想到，當林初夏捧著一杯水回來時，居然會看到這一幕：大明星於子諾此時整個身子都要趴到顧久攸身上了，兩個人已經親密得不能更親密了，林初夏簡直懷疑那張病床都要被兩個人壓壞了。
除此之外，顧久攸身邊還圍繞著好些女明星，她們紛紛在對著他獻殷勤，隻見她們又是喂水又是喂蘋果的，簡直是五星級的服務。更過分的是，不知道是無意還是刻意，居然有人腳下一滑，直接就撲在了顧久攸身上，“不小心”就與於子諾分了一半顧久攸的身體，隨後還佯作歉意十足的樣子，柔聲說：“對不起對不起呢，顧編劇，這地板太滑了，我沒傷到你吧？不過，顧編劇你身材很好呢，看起來雖然偏瘦，但是肌肉很結實呢！”
肌肉結實關你什麽事啊！
想摸肌肉就去買隻老母雞啊！
林初夏在心裏憤憤腹誹著。
因角度關係，林初夏看不見顧久攸的表情，卻將於子諾小鳥依人溫柔嬌笑著的樣子以及眾美女溫言嫣笑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不！不應該說是溫柔嬌笑溫言款語，這群女人們臉上鮮明著的，分明就是**的笑容！
林初夏想著，胸口頓時就炸出了一陣烈火。再看向於子諾，她就更加好奇顧久攸的表情，可是身子往旁邊微側，還是被女人們擋住了視線。於是，林初夏禁不住在腦子裏就想象出顧久攸溫柔笑著欲拒還迎的樣子，於是，胸口裏的火愈來愈旺盛。
然而，她想冷靜的時候，卻偏偏聯想到先前在劇組聽來的關於顧久攸花心濫情的傳聞，於是霎時間怒意四起，她立刻就快步上前，一手拿著水杯，一手毫不客氣地拍打著美女們，為自己開了一條路。直抵顧久攸麵前後，林初夏直接就把手上的杯子狠狠地“放”在了桌子上，鄙夷的眼神掃過眾美女，然後就冷著聲音，醋意十足地吼道：“吵什麽吵？當這裏是菜市場啊？一個個跟買菜講價的大媽似的？”說到這裏，林初夏戲癮打發，裝著柔弱的嬌滴滴的聲音，“哎呀，老板娘，這隻雞肌肉好結實哦！那隻雞能讓我摸摸它的肌肉嗎？”一句一句的“肌肉”分明是在諷刺剛剛那位出格又做作的女明星，可說罷後，她自己都打了個冷戰，於是立刻就調回冰冷的語氣，繼續說：“都說一個女人等於五百隻鴨子，你們這麽多隻鴨子，讓顧久攸怎麽休息啊？還有，拿那麽多花過來幹嗎？拜山啊？顧久攸好著呢，又沒死，你們這是在詛咒他嗎？”
劈裏啪啦不間斷的一段話，說得在場的美女們敢怒不敢言，怕回嘴會壞了在顧久攸心裏的印象，隻能啞忍著一口氣，一個個都怒瞪著林初夏。
而將心裏一大段的咒罵脫口而出後，舒暢了不少的林初夏卻淡定地無視了她們的敵意，直接轉身，霸氣地摔門離去。
整個過程一氣嗬成，將病房內一眾搔首弄姿的明星們都驚嚇到了。
出了醫院，林初夏才後知後覺地晃過神來，自己剛剛忘記看一眼顧久攸的表情了。所以，她根本不知道，在被那些女人簇擁著的時候，顧久攸心裏有些別扭，她也不知道，在她出現並且劈裏啪啦地開始明朝暗諷時，顧久攸正淺淺笑著望著她，一臉的寵溺。林初夏唯一知道的是，剛剛看到那一群搔首弄姿的美女，她的心很不舒服，覺得就快要爆炸了，以及，她真的就“爆炸”了。
可是，現在她才恍恍惚惚地清醒過來——
我為什麽要生氣？
是在吃醋嗎？
心很不舒服，是因為看不得顧久攸跟別的女人那麽親近嗎？
所以，自己是愛上了顧久攸了嗎？
不敢再任由自己胡想下去，林初夏匆匆斷了思緒，深呼吸後，她直奔公交車站。
02
因為生氣，林初夏好幾天都沒去醫院看望顧久攸，顧久攸打電話過來她也不接，就連導演的電話她都無視了。而之後，手機就趨向安靜狀態了，被無視了幾天，顧久攸和導演都不再打來電話。雖然手機安靜下來之後，林初夏也有些失落，但轉瞬她又想，不就是那麽幾個學分嗎，頂多她下個學期累一點兒，反正她可不想像現在這樣，與顧久攸曖昧不明，還得忍受他和那些鶯鶯燕燕的曖昧。
隻是，話雖如此，每次想到那天被美女簇擁著顧久攸，她便覺得心裏酸酸的，也不知道是故意賭氣還是什麽，林初夏居然主動打電話約安介末出去吃飯。
“介末，你在哪裏，我想請你吃飯。”林初夏在電話打通之後飛快地說道，根本沒給安介末喘息的機會，“我們定個地點吧，不然就上次我們去的餐廳吧，我都迫不及待想要吃到好吃的東西了呢。”
電話那頭的安介末愣了愣，但是不用想也知道林初夏肯定是受了什麽刺激，不然不會這麽說的。但是，安介末也想見她，尤其是他告白了之後一直都還沒等到她的答案，於是他莞爾一笑，答應了下來：“好啊，隻要小初夏想吃，我們隨時可以出去啊。”
“那就這麽定了，待會兒見！”掛了電話，林初夏直接去了餐廳。
安介末抵達餐廳的時候，正好看見林初夏趴在桌子上，滿臉愁容。
微微蹙了蹙眉，安介末快步走過去，還沒坐下就先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充滿寵溺地問道：“在煩什麽啊？”
林初夏被嚇了一跳，摸了摸鼻子，勉強露出了笑意：“沒有啊，在想吃什麽好呢。”
她笑著，但安介末一眼就看透了她笑容裏的落寞。直覺告訴他，林初夏不開心，但她卻用“沒有”來隱瞞，所以安介末也知道，既然她不說，那他再問也不會得到答案的。
也罷了。輕輕吐了一口氣，心係著另一件事的安介末直接問她：“上次叫你考慮的事，你還沒給我答案呢。”
“啊？”林初夏一臉的莫名出賣了她，安介末不用細問也知道，她一定是沒有將那事放在心上。
忽然間，他有些生氣，語氣當即不悅起來：“上次我說我們交往試試看。”
林初夏愣了愣，終於想起了這回事。為難地笑了笑，林初夏委婉拒絕：“其實，介末啊，我覺得，我們做閨蜜挺好的。”
是預料中的答案，可即使預料到了，安介末還是有些難過。
但，抬眼對上林初夏不知所措的樣子，他又不忍心再糾纏，於是隻好歎氣，說：“點菜吧。”
如此，便結束了這個不愉快的話題。
然而，一頓飯下來，林初夏的強顏歡笑卻未能逃過安介末的眼，隻是，他問了，她不說，他便隻好竭盡全力逗她開心。
雖然林初夏拒絕了他，但他還是在乎她的。知道她不開心，他就無法做到放任不管，所以他連續約了她幾天。
對於安介末的邀約，雖然林初夏並沒有拒絕，但從一開始她就一直在強顏歡笑。以安介末對林初夏的了解，他一眼便看透了她笑容裏的真假，哪怕她笑得燦爛，他還是可以看到她深埋眼底的憂傷。
於是，為了博他最愛的林初夏一笑，安介末拚了命似的逗她。
他冒著被認出的危險帶著林初夏去遊樂場，陪她玩一些幼稚無聊的小孩子遊戲項目。他特意上網找視頻，學了幾個簡單的魔術，卻又故意做著失敗效果，隻為逗得她哈哈大笑。他知道美食是她的最大樂趣，便不惜帶著她跑遍全城去找那些網上評價很高卻隱秘的門店。甚至，他為了她，更不惜犧牲自己來扮醜，於是，當林初夏看到那個一身小醜裝扮的安介末在馬路邊上滑稽地為自己跳《小蘋果》的舞蹈時，她還是釋懷地笑了。
見林初夏真的開懷笑了，安介末心也安定了下來。
仍是小醜人裝扮的他，當即就走到了林初夏麵前，將早已經備好的一大捧氣球遞過去給她，說：“小初夏，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不開心，但是，我想告訴你，無論發生什麽事，我都會陪在你身邊。當然，是以閨蜜的身份。還有，小初夏，不管遇到什麽不開心的，你都不能難過太久，太久了我怕你會忘記自己真正的笑容。沒有什麽過不去的坎，小初夏，你不是孤單的，還有我。”
看著安介末臉上已經辨不出原貌的小醜妝，林初夏很想笑，可是聽著他這一番溫柔貼心的話，她反而想哭。
不是難過得想哭，而是喜極而泣。
她覺得，擁有安介末這樣的男閨蜜，實在是自己的幸運。
“介末，謝謝你。”這一次，她笑得真摯。而這一刻，在安介末的開導後，林初夏也決定放棄顧久攸帶領的這門課程，和該死的顧久攸、導演，還有娛樂圈的一切再見！
然而，林初夏萬萬想不到，自己才放下壓力，就突發低燒了。
恰逢安介末給林初夏送宵夜，就背著她從自習室回了宿舍。
將林初夏安置在**後，安介末也沒有立刻離開，反而又是換毛巾又是倒開水的一直照顧著她。
安介末的溫柔讓林初夏很心安，但念及白十九，林初夏不想讓她誤會，於是便催促著介末離開。安介末被催促得無奈，隻好又囑咐了她幾句，但當他正要離開時，白十九卻好不巧地回來了，於是正好就看到了這曖昧的一幕。
林初夏當即就傻了，她以為白十九這次要跟她徹底決裂了。
但她還來不及傷悲，白十九就湊上來，默默地給她換上新的熱毛巾。
林初夏一愣，隨即心頭一暖，於是聲音低低地就喚道：“十九，我……”可是，她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白十九就淡淡地命令她：“不要說話。”於是，她默默地閉上了嘴，隻是眼睛卻一直看著白十九。
哪怕沉默著，但林初夏依舊可以看到白十九眼裏的擔憂。
她是在乎自己的。
哪怕是誤會了吃醋了，可是她還是無法與自己生氣。
林初夏想著，便覺得哪怕這燒一直不退也沒關係了，因為白十九會照顧她。可是，轉念間，她想起自己這幾日與安介末出雙入對，而今晚又被白十九撞到了方才曖昧的一幕，她的眉心就微微地蹙了起來。她覺得自己很對不起白十九，雖然她和安介末真的隻是閨蜜往來，雖然白十九表麵上並未過問一句，但她卻知道，白十九的沉默是因為她難過。
有時候，難過是一種不能自控的情緒。
林初夏知道，白十九不能自控地難過了，卻拚命控製著自己的言行舉止，盡量不讓她察覺。
想著，林初夏不忍起來，又再開口：“十九啊……”
但，她依然隻是喚了白十九的名字，就被冷冷地警告：“再說話我就不管你了。”
於是她隻好再一次沉默了，不是因為害怕自己無人照顧，而是她聽得出白十九刻意冰冷著的聲音暗藏著傷感。如果她再說話，白十九很容易就忍不住哭著跑了，這麽晚了，她實在不能要白十九流**在宿舍之外。
而隨後的一整晚，白十九都在照顧著她，溫柔細膩。雖然兩個人沒有任何對話，但林初夏很是感動，於是第二天早上醒來就馬上告訴白十九：“十九啊，我和介末沒什麽的，昨晚他隻是好心送我回宿舍而已。”
“我知道了。”白十九淡然笑著，心裏再一次鄙夷著自己的小心眼。
而她淡然的語氣，林初夏狐疑她是否是生氣了：“十九啊，你生氣了對不對？別生氣好不好？我和……”
她的話還沒說完，白十九就笑了，反問她：“我就那麽小氣嗎？”
聞言，林初夏便知道她已經不介意，於是立刻就安心下來，笑嘻嘻地討好道：“我們家的白十九最大方了！”
白十九搖搖頭，輕笑著：“那要不要去食堂喝粥？”
白十九的問話才落下，林初夏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安介末打來的電話。知道安介末是來關心自己，可是林初夏卻有些心虛地將手機遞給了白十九，說：“十九，你聽吧。”
白十九無語地白了她一眼：“不要。”
於是林初夏隻好自己接聽了電話：“喂，介末啊，我沒事了，燒退了，你不用擔心哦。”
“是嗎？那就好啊！”電話裏的安介末聞言舒了一口氣，“那不如你出來，我們去散散步，雖然燒退了，但是做做運動也是不錯的。而且，我有話想跟你說。”
林初夏本想拒絕，但聽安介末的最後一句話，她覺得自己沒辦法拒絕，於是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白十九，看到她滿不介意的笑容後，才答應了安介末。
出了宿舍，林初夏就看到了戴著鴨舌帽和口罩的安介末。
遠遠地打了招呼後，兩個人走在校園裏，一路上卻始終沉默。
直至安介末開口打破了沉默，說：“我還是繼續做你的男閨蜜吧。”
林初夏聞言吃驚，卻沒有說什麽。而仿佛是了然她的疑問，安介末兀自笑了笑，說：“我知道你喜歡的不是我，我自然也不能勉強你，想來還是以朋友的身份陪在你身邊會比較好。”
林初夏頓時尷尬抱歉起來，隻低低說了句：“對不起。”
“對不起什麽啊。”安介末依舊笑笑，隻是多了幾份痞氣，“看不上我是你品味不夠。”
“是，都是我品味低劣。”林初夏也笑笑，氣氛好似回到了之前，當林初夏不知道安介末的心意時。
而散完步回到宿舍後，林初夏立刻就向白十九報告了，說：“十九，我有個好消息告訴你哦，介末剛剛跟我說，他會繼續做我的男閨蜜哦！也就是說，介末不會再喜歡我了，我們以後都隻會是閨蜜關係哦。”
白十九詫異不明，於是林初夏又詳細地把最近發生的事情的始末統統告訴她。
這時，白十九才知道自己錯怪林初夏了，於是她連忙道歉：“對不起啊，初夏，我錯怪你了，都是我的錯啦，其實，介末喜歡你不喜歡我，我不應該怪你的。”
之所以是錯怪，是因為白十九是真的誤會了，尤其是昨晚看到兩個人在一起，她真的以為林初夏接受了安介末。即使醒來後，林初夏第一句話便是解釋，她也隻當那是林初夏因為歉疚而撒的謊，所以故意假裝相信了，又若無其事地玩笑著。
雖然上一次白十九坦白了對安介末的喜歡，也明白一切都不是林初夏的錯，更是決心不再妒忌林初夏。但後來林初夏卻依然和安介末來往親密，她是真的按捺不住自己的傷心和鬱悶。
這一次不僅僅是她誤會林初夏“言而無信”愛上了安介末，而且她很在意他們開始了戀愛，卻刻意瞞著自己。她假裝不介意，心裏卻難過得要死。
但現在也才發覺，原來不過是自己想多了。
而正當白十九備感歉疚的時候，林初夏卻一臉笑容地伸手按住了她的眉心：“不要再說對不起了，其實我也有錯的，這段時間我跟介末走得太近了，你誤會了也是正常的。”
白十九抿嘴一笑，也不再執意道歉了，隻說：“好吧，為了賠罪，我請你吃烤肉！”
聽到烤肉，林初夏立馬就雙眼放光：“好啊好啊！”
可，下一秒，白十九臉上的笑容就奸詐起來：“可你剛退燒，今天就隻能喝粥，過兩天再請你好了。”
“白十九！”林初夏當即就撇了嘴，“我隻想吃烤肉！”
“後天請你。”白十九無視了她。
至此，兩個人算是和好如初了，所有的芥蒂都已經成了過去。
03
接到醫院護士的電話時，林初夏正在寢室裏悠閑地午睡。當她聽到護士說顧久攸發高燒時，她的一顆心就懸到了喉嚨處，劇烈的跳動在表明她的擔心。她連忙起床，立刻趕到了醫院。
見到顧久攸時，他正躺著打點滴。
彼時的顧久攸臉色蒼白，比起上一次林初夏見到他時候的樣子又消瘦了不少。這一刻，他雖然沉睡著，可眉心卻始終緊蹙著，像是被什麽困擾著。林初夏看著他，禁不住就伸手輕撫著他的眉心，她希望自己能夠撫平他的惆悵。
許是她的動作驚擾了他的夢，顧久攸忍不住就輕哼了一聲，聲音低沉卻也苦痛。林初夏以為他醒了，便匆匆收起了手，可凝視了他好半晌，他依舊沒有醒來。
看著眼前病怏怏的顧久攸，林初夏禁不住就覺得心疼，也早已經忘記了之前生氣的原因，隻暗自埋怨起自己怎麽不來照顧他。
許久之後，顧久攸從昏睡中醒來時，第一眼就看到了林初夏。
他有些驚異，但隨即就對她冷眼相待起來，淡淡地問她：“你來做什麽？”
“我……”林初夏躊躇了半天，隻憋出了一句，“來照顧你。”她並不是真的無話可說，可想要關心他時，莫名地就想起了先前他被美女們簇擁著的景象，於是醋意頓時泛濫，霎時就遮蓋住了大部分擔憂。
“你……”顧久攸莫名地愈加生氣起來，冷哼了一句，便吩咐她，“回宿舍拿劇本，再不寫就要開天窗了。”
“哦。”林初夏本想拒絕，但看到顧久攸蒼白的臉，實在是於心不忍。
然而，林初夏卻沒有想到，當她拿著劇本回來時，卻再一次冤家路窄看見了於子諾。頓時間，林初夏的心就燃起了一團烈火，可是，還沒等她跨進門檻，病房裏的兩個人就已經激烈地吻上了。
在林初夏的眼中，這吻是兩廂情願。
但實際上卻隻是於子諾霸王硬上弓，於是，誤會了顧久攸的林初夏直接進門站在了顧久攸麵前，隨即狠狠地一腳踹在了醫用病**。她腳趾生疼，而借著這刺骨的疼痛，委屈的眼淚頓時就在眼眶裏轉悠著，可是她沒叫一聲“痛”，直接朝著兩人大罵：“在醫院親熱，你們都不害臊的嗎？”
顧久攸頓時就推開了於子諾，於子諾笑笑，一點兒也不介意林初夏的無禮，隻心滿意足地朝著顧久攸說：“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待於子諾離開後，顧久攸才打量著林初夏，問：“你是不是喜歡我？”
林初夏愣了，顧久攸的一句話就讓她記起來的，並不是她已經喜歡上他卻還在否認這件事，而是她已經放下這門課程了，也發過誓再也不見顧久攸，那麽自己現在到底是在幹嗎？
理清了思緒，林初夏冷笑著否認：“怎麽可能。”
顧久攸眼裏的期待忽然就灰飛煙滅了，臉色也瞬間愈加蒼白起來。無奈地自嘲地笑笑，他連聲說：“是啊，你怎麽可能會喜歡我，你應該喜歡安介末的。”
又關安介末什麽事啊？
林初夏無語。
但瞬間又想起了曾在他家裏看到的雜誌封麵，想起了封麵上被他畫了個大大的叉叉的安介末。
她頓時就猜測起來，顧久攸是在吃醋。
可是，吃醋這回事，不是因為對自己沒信心才會吃醋嗎？就好像自己看到比自己漂亮的女明星們簇擁著他的時候。
但，顧久攸這麽高高在上自信爆棚的人，怎麽會吃醋呢？
一輪番的推測，林初夏最後確定，顧久攸就是在為她“不喜歡”找合理借口，而已經是當紅明星的安介末卻是足以與之較量的人，是他可以不被她喜歡的合理借口。
如此想著，林初夏不由得有些難過。
就算要解釋她的不喜歡，他也不應該隨便判定她喜歡誰啊！
於是，像是故意賭氣一般，林初夏笑了一下，說道：“顧老師，我確實喜歡安介末。”
與平日裏一樣的稱呼，但語氣故意陌生著，仿佛是在兩人之間劃下了界限。顧久攸啞然地抬眼看她，哪怕是心裏篤定她心裏的那個人是安介末，可在她親口承認的時候，他也才後知後覺地明白，原來這一個明知了的答案在被她證實時，他的心竟會那麽的痛。
顧久攸卻倔強著不願意讓她看出分毫，甚至要勉強著自己，說：“祝福你們。”
隻是，再勉強也勉強不出笑容。甚至，他根本不敢與她對視，生怕高傲的自己在她麵前變得狼狽不堪。
既然她已經心有所屬了，他也不想供出自己的心意和悲傷，不想自取其辱。
然而，同樣倔強著的，同樣因不敢對視而偏過視線的，還有林初夏，隻見她雙眼含淚，聲音卻克製著冷靜，說：“我接受你的祝福。不過，顧老師，你的課程我想放棄了，以後我不再是你的助理。”
世界在她的聲音落下後就開始靜默下來。
林初夏沒有想過顧久攸會祝福她和安介末。
在他祝福的話語一出口時，她覺得心好似碎成了玻璃碴，而四散的尖銳的玻璃碴刺著她的心，每一瞬的痛都錐心刺骨。
她開始明白，原來這就是愛情。
她開始承認，她愛上了顧久攸，可卻覺得承認比拒絕承認更痛。
她希望他挽留，甚至覺得，如果他願意，她會不顧一切地坦明自己的心意。但是，高傲如顧久攸，他到底還是沒有挽留。在林初夏的期待裏，晃過神的顧久攸，隻是微微點頭，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