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菊花一朵請笑納

01

“東京豹紋巧克力香蕉蛋糕今日八五折出售”——光衝著這個標題,就足夠讓林初夏騎著小輪自行車飛速前進。

此時的她,前額的劉海兒早已經被風吹成中分,露出了可愛的小圓臉。

天知道這款豹紋蛋糕要到Sky tree東京晴空塔訂購才會有,而現在正在打折的授權店正是因為剛剛開張而做促銷。

林初夏想著,手機驟然響起的聲音頓時打斷了她的思緒,她不耐煩地抽出一隻手,掏出電話,聲音急促地說道:“喂,有事快說。”

對方傳來一聲悶笑:“聽我們小初夏這聲音,可不像是懷著無限希冀踏入大學開始新……”

是安介末。

說起來,林初夏跟安介末認識本就是機緣巧合。

4年前還在讀初三的林初夏實在很喜歡PSP,但手上沒有足夠的錢,於是想到了二手市場。她在網上淘了好久,才定下一款安介末剛上架還沒兩天的PSP。隻是,一切準備就緒後,林初夏卻始終沒定下見麵交貨的時間。直至3個月後,林初夏初三畢業,因為爸爸媽媽反對她學習跆拳道而鬧了矛盾。恰巧,安介末就在這段時間聯係林初夏問她還要不要PSP,如果不要就轉賣了。那時候的林初夏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不停地向安介末說爸爸媽媽不讓她學習跆拳道的事,而安介末沒得選擇隻能安慰她——就因為這個契機,安介末成了她的男閨蜜。

兩天前,安介末說為了慶祝她終於升入大學,要親自送她來學校報到,但由於一直以來兩個人都隻是網絡上的閨蜜,所以林初夏婉拒了。

想著,林初夏猜測他是來詢問近況的,可一心惦記著蛋糕的她根本沒空與之詳談,於是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說:“好啦好啦,我已經順利到學校報到了,現在正忙著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回頭再聯……啊……”

話還未說完,隨著車頭一歪,尖叫聲就響了起來。

隨之,林初夏整個人隨著自行車一起翻到了路邊。吃痛了的林初夏定了定神,回望來路,才意識到是自行車直接碾過了馬路上的小坑。

還未來得及感慨自己的倒黴,風中傳來了微弱的聲音——

“喂喂喂?小初夏,你怎麽了?沒事吧?”

林初夏循聲尋去,才發現,老式殘舊的翻蓋手機已經滾進了下水道裏,而安介末的聲音正從井蓋下傳來。懊惱的林初夏無奈地吐了一口氣,趴在井蓋上,朝著那邊回話——

“喂,安介末,我沒事呢。”

但是聲音落下許久也聽不到任何回複。林初夏疑惑著,將緊貼著井蓋的耳朵移開,而後透過下水道口上的箅子,查看起下水道。下水道內昏黑著,若不是陽光透了些許微光進去,林初夏根本看不到手機。

此時,手機正浸在水裏,屏幕已經全黑了下去。林初夏想,大概是手機進水的原因,所以自動斷了通話。

歎了一口氣,自認倒黴的林初夏決定掀開下水道井蓋,撈回手機。

於是,摩拳擦掌後,林初夏咬著牙,雙手緊抓住井蓋上的口子,開始奮力地拔著。然而,幾乎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林初夏都沒能把井蓋掀起來。

“什麽破井蓋啊!”

折騰了好半天,林初夏大汗淋漓地坐在一旁,喘著粗氣,怨恨地瞪著井蓋,順便用腳狠狠地踩了它兩下。

本想速戰速決,拿到手機就馬不停蹄地趕去買蛋糕,此時想來,根本來不及了。

林初夏越想越生氣,又抬了腳,狠狠地踩了井蓋兩下。可是,她不能放棄這部老式的翻蓋手機,畢竟用了四年,有感情的啊!何況又沒壞掉,重新買手機也要錢的。

休息夠了,林初夏長出了一口氣,隨後起身,雙手再次抓住了下水道口上的箅子,紮好馬步,使出了全部力氣。

“啊——”

“啊——”

瞬間,用以增加氣勢和力氣的呼聲的尾音還未散去,林初夏就發出了分貝高於前者好幾度的驚慌失措的尖叫聲。緊接著,她整個人就抱著井蓋一塊兒往後飛去。這一次,林初夏終於將井蓋掀起來了,但還沒來得及高興,連摔了兩次的屁股就傳來了劇烈的痛感,她忍不住嗚呼地叫了起來。

摸了摸受傷的屁股,林初夏再次怨恨起井蓋。

隨即,林初夏想起了手機,剛想上前去撈回手機,就有一輛英菲尼迪迎麵衝了過來,然後——英菲尼迪的一個輪子就陷入了沒有井蓋的下水道!

愣愣地看著歪斜著的英菲尼迪好幾秒,林初夏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然後自覺地衝到車子麵前立正站好,開始重複單調的對白——“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車子裏的男人微微地蹙了眉,隨即開門下車。

林初夏小心翼翼地抬眼望去,男人一身阿瑪尼西服,看起來精致簡約卻不失優雅。她再抬了抬視線,眼前這個人留著一頭碎發,一副無框眼鏡架在鼻梁上,添了幾分犀利,而鏡片後的墨色瞳仁更如黑不見底的深潭,森冷之間卻又透著神秘的魅惑。她看得有些入迷,但很快就清醒了過來,隻因為這個男人對她充滿慍色的打量。

“呃……對不起對不起!真的萬分對不起!這次的事故都是我造成的,給您帶來不便我十分抱歉!”

對視之後,心虛的林初夏咽了咽口水,一個勁點頭彎腰道歉。

然而,在她連聲的道歉後,男人始終皺起眉頭,依舊不說話。林初夏不敢再抬眼去看他,這個時候她覺得她可能要被指著鼻子索要賠款了!

賠款?腦子裏忽然鋪排著密密麻麻的“賠款”兩個字,林初夏倒吸了一口冷氣。

隨後,不再等他說話,眼疾手快的林初夏就伸手從路過的一個賣花姑娘手裏抽出了一束**,然後討好似的塞到了男人懷裏,說:“不好意思,我全身上下的錢隻夠買這束花了,請大人笑納!”

男人的眉心更加緊蹙了,生硬地吐出了兩個字:“**?”

“是的,菊……**?”林初夏臉上的訕笑突然變成了尷尬失措的驚歎,下一刻她一邊輕悄悄地後退,一邊勉強地拉扯著嘴角,“嗬嗬,呃……菊……**也挺好的,真的挺好的,還……還可以泡茶!”

言畢,已經尋到最佳落跑方位的林初夏當即拔腿就跑。

02

一周後,當林初夏正在學校拳館與跆拳道學長廝殺得正起勁的時候,班長就打來了電話,大概意思就是係主任找她,讓她馬上到係主任辦公室去吧。

掛了電話,林初夏迷惑之餘,朝著在一旁喝水的學長說道:“學長,我有事先走了,下次再和你大戰三百回合!”

說罷,林初夏匆匆出了拳館,直奔行政樓。

因為上次送了英菲尼迪男一大束**還肇事逃逸後,林初夏就再也沒有去過光蔚學院南門的那個轉角口,連在路邊的自行車也丟了,所以如今隻能選擇狂奔的方式去找係主任。

光蔚學院在C市還是屬於比較大的學院,有東、西、南三區,據說騎著自行車慢慢逛就要騎上兩個小時以上。整個學院除了行政樓距離校門口3分鍾左右的路程,去別的教學樓和寢室少則走路大半個小時,多則……乘公交車10分鍾。當然,此外學校還有專門接送車,為了方便學生去教學樓和寢室,不過有時間限定,超過時間就隻能走路了。

林初夏長出了一口氣後,放慢步伐,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走進行政樓。找到係主任的辦公室後,她一邊敲了敲門,一邊暗自琢磨起來:係主任找她應該也沒什麽事。

“請進。”

得到被允許進入的聲音後,林初夏小心地轉動了門把,隨著門的移動,她的視野漸漸開闊起來。

辦公桌前後都沒有人,她微微偏頭,靠牆壁的兩個沙發上正坐著係主任和一個背對著她的西裝革履男人。當然,林初夏對男人是沒什麽興趣,隻見她立刻低頭用小碎步挪到係主任麵前。

然而,微微抬頭之際就看到了這個男人的麵容,林初夏的心髒頓時慢半拍地“咯噔”一下。

這個男人的樣貌不知道為什麽像極了前段時間把英菲尼迪的車輪駛入了沒有井蓋的下水道的那個男人。

她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了,這家夥不會是來向係主任告狀她上次“肇事逃逸”吧?

想著,林初夏咬牙,當機立斷,打算先發製人,於是她一個箭步衝向前對著係主任喊道:“老師,都是他的錯,就是這個人撞了我,毀了下水道井蓋後逃逸,這也就是我前幾天不來上課的原因!”

係主任聽此皺起眉頭:“撞人逃逸?”

林初夏的腦袋如小雞啄米:“是的沒錯,老師,就是他!”

聽林初夏義正言辭地將事實顛倒,且還不禮貌地用食指點著他的鼻子,男人沒有眨一下眼睛,隻是定定地看著她因急切解釋而動作幅度過大的滑稽樣子。

而林初夏則因為心虛不敢看對方一眼,真是的,居然在這裏麵對麵地遇上英菲尼迪男!

“林初夏,你們之間的糾葛我不想知道,從現在起這是你的編劇導師——顧久攸。顧導師的本職工作並不是教師,因為學校的邀請才來做編劇指導老師的。”係主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鏡片上閃過一絲亮光。

什麽!這不科學!英菲尼迪男怎麽可以是她的編劇導師!

林初夏當然知道編導專業的學生都會跟隨一個固定的導師學習,但是……萬萬沒想到是他啊!她頓時覺得自己將來的日子會很不好過,這廝一定會公事私事一起報仇!

霎時林初夏心驚膽戰起來,對方開的車子可是英菲尼迪啊!就算是把她賣了,她都還不清啊!

哆哆嗦嗦地跟係主任告別後,林初夏隻想逃,於是下意識地加快了步伐。

但是才出了行政樓,身後的顧久攸就喊住了她:“林初夏。”

他的聲音有點兒冰冷,瞬間就凍住了林初夏,於是雙腳猶如被冰雪鉗住的林初夏隻能定定地站著。

顧久攸緩步上前,意味不明的眼光打量在她身上,盯得她渾身不自在起來。

許久,當林初夏瀕臨崩潰時,顧久攸才開口問她:“損壞我的車的賠償什麽時候給?”

林初夏立刻唯諾地鞠躬道歉:“那個……我上次不是故意的,而且一介學生賠不起這麽多錢啊……身為我的編劇導師,您能不能寬宏大量地原諒我……”

越說越小聲的林初夏說到後麵都快沒聲了!她也知道自己理虧還恬不知恥,害得他的車子卡在了下水道後逃之夭夭還這麽理直氣壯地讓他原諒……但是再這樣下去編劇導師的臉色都快把她打入十八層地獄了啊!

顧久攸沒有理林初夏,自顧自地快步走向英菲尼迪,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後,轉頭就拎起她的後領丟進了車裏,這才低頭說:“既然金錢賠償不了,那就用肉體來償還吧。”

什、什麽!肉體?

沒聽錯吧!她的編劇導師竟然是饑不擇食的色狼!

“老師,我的耳朵出問題了,請你重複一遍剛才的話。”林初夏掏了掏耳朵驚嚇地問道。

顧久攸踩上油門,過了良久眼睛直視前方地吐出兩個字:“肉體。”

“噗!”林初夏一下子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驚恐慌張地拉著車門的把手,“我……我要下車!”

她這不是送羊入虎口是什麽!就算她林初夏沒樣貌沒身材也不要平白無故跟自己的編劇導師染上師徒戀的罪名……呸呸呸,根本沒戀好嗎!

可惜顧久攸根本不買賬,反而加快了油門,於是她整個人受力往後一仰,背結結實實地就撞到了坐墊靠背。撞擊不大,但背部還是微微疼了下,眼見逃不出去了,林初夏隻好假裝老實。

車子一路呼嘯,車內無論坐得多舒服,但是對於林初夏來說都是束縛。音響放出的歌帶著一絲斷續的沙啞,是早些年流行的Autumn Tears的碟。聽著慢調的歌曲不知不覺間林初夏已經選擇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眯上了眼睛……

——就在此時,顧久攸刹車,並手起刀落地熄火,頭也沒側一下地命令她:“下車。”

林初夏立刻清醒過來,往窗外張望了一下,頓時雙手捂住胸部!

這家夥、這家夥居然把她帶到了荒無人煙的小別墅門口!

顧久攸走到車門前,欲要打開她的車門,卻發現裏頭的姑娘死死地拽住了車門把手。他微微側頭,皺起眉,恐嚇道:“你再不下車我就鎖車門了,窒息在車裏我可不管。”

兩者抉擇之下,林初夏鬆了鬆手,還是選擇了肉體……原來她已經無路可退到這種地步了嗎!

小心翼翼地跟在顧久攸的身後,進了小院子,林初夏頓時覺得自己要進入十八層地獄了,她原本就是大圓臉現在一皺都變成肉包子了!

“進來。”顧久攸打開了大門,卻見林初夏還在小院子門口。

她繼續挪著小碎步往小院子門口探出頭來,弱弱地出聲:“真、真的要進去嗎?”

顧久攸揚了揚眉毛,說:“快點兒。”

怎麽辦?

林初夏用了3分鍾的時間從小院子走進了顧久攸的家裏,期間,她一直在猶豫著要不要一進門就撂倒顧久攸以保清白之名,但還未猶豫出答案,她就被一塊飛來的東西遮住了眼睛,拿下來一看是一塊布……還是抹布……

不明所以的眼神投遞給編劇導師的時候,那廝就憋出兩個字:“打掃。”後來可能想想這兩個字不足以讓智障的林初夏明白此次來意,又補充了幾句:“我剛剛搬進這邊,雖然請了家政公司來清理了房間,但是因為晚來了幾天,估計這邊又落了塵,今天你的任務就是幫我打掃這間房子。”

敢情顧久攸說的肉體償還就是這個?

這叫勞動力償還好不好!明明是非常出名的編劇,為什麽要用這種誤導人的詞語!

驀地,顧久攸又接話:“你該不會以為我真的要你肉體償還吧?”

該死!就是她真的以為要肉體償還才糟糕啊!

顧久攸一定是故意的!

想著,她惱羞成怒,吼道:“顧久攸你……”

顧久攸抬頭打斷林初夏的話:“叫我導師。”

仿佛從顧久攸的眼神裏看到了那輛英菲尼迪,林初夏閉了閉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怒氣後,她才勉強著自己,用恭敬的口吻問他:“顧導師,請問是打掃整個房子嗎?”

“是的,廁所記得清洗三遍。”

林初夏一邊努力擦著擺設大花瓶,一邊碎碎念:“真是的,我明明是本學院前程大好的新生,為什麽會做清潔工大媽的事情!”

“你在說什麽?”坐在高腳椅上看電腦的男人清冷地瞥了一眼過來。

“沒、沒什麽,哈哈哈。”林初夏打著哈哈掩飾心虛。

把顧久攸的大房子打掃完畢已經是四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這家夥在她打掃房間的時候坐在高腳椅上敲著鍵盤,時不時還斜眼過來指揮幾句:“矮腳桌的底下也要擦,等會兒我來檢查敢有一絲灰塵你就等著畢不了業吧。”

03

打掃完從顧久攸家裏出來時,已經是傍晚了。天邊都是橙色的雲,簡直又累又餓。但是不行啊……還要回寢室,顧大人下旨讓她今天研究劇本的結構。

艱難地徒步了半個小時,林初夏才從顧久攸的別墅走到了路口,又等了約半個小時才等到了一輛計程車。雖然心疼車錢,但沒辦法,“荒山野嶺”的,她不走路不坐計程車就沒法回去。想著,顧久攸那張臭臉就浮現在眼前,疲憊不已的林初夏滿腹牢騷需要發泄,於是撥通了安介末的電話。

“喂,介末……”

然而,對方接起電話,以一種四年來從來沒有出現過的語氣和她說話:“不要再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我電話,煩不煩!我需要放鬆,別在我玩遊戲的時候打電話進來,OK?”

說完就把電話給掐了!

林初夏呆了呆,她話還沒說完啊!她這是踩了哪個黴神的尾巴啊!開學時害人家把車卡在下水道,今天人家就找上門來而且對方是她的編劇導師,這也不算什麽,她認!不過耗費了一下午的時間打掃了偌大的房子累得半死給安介末打個電話想要求安慰,結果這家夥居然罵了她一頓還掛了她電話?

心頭的怒火一下子燃燒了林初夏的內心,不過是個安介末,她就不信憑著這4年來與他的聊天記錄做指引,她會找不到他!

想著,林初夏拿出手機裏模糊至極的照片,奸笑道:“安介末,是你惹怒了我,不能怪我!”

從很早以前就知道安介末跟她應該是一個城市的,因為很多事情在聊天的時候都有相同點,不過兩個人都沒有提到見麵,所以一直都裝作是不同地方的。當然林初夏也不想知道人家特別多的隱私,所以一開始就根本沒在意。

要知道安介末的地址其實很簡單,隻要打開他的私人微博,從安介末平時偶爾定位的地址來看,林初夏很快就知道了安介末住址的大概位置。

想著既然安介末是在家裏玩遊戲,林初夏便直接讓司機開往L區某地。

一個半小時後,林初夏才下了車。

夜色已經降臨,隨著霞光消退,整個城市開始迷離起來。想到此時安介末未必還在家裏玩遊戲,何況她也未找到他家的幾棟幾單元,於是站在陌生街道邊的林初夏當即就撥通了安介末的電話。

“你在哪裏?”

安介末接起電話,有點兒吃驚:“小初夏,你怎麽打我電話了?”

“你在哪裏?”林初夏咬牙切齒,卻極力壓著怒氣。

安介末略顯無辜:“在我家這邊的咖啡館啊,怎麽了?”

“店名。”

“花謎啊。怎麽……”

沒有等他將話說完,林初夏咬著牙齒掛了電話。

尋找了約莫半個小時,林初夏才找到了名為“花謎”的咖啡館。她站在咖啡館門口,看著在夜市中閃閃發光金屬質地的大門,微微蹙了眉,即使咖啡館的外牆是低調幽暗的咖啡色,但依舊掩飾不了大門的奢華。

這裏是整個L區最高檔華貴的咖啡館——花謎,她不確定這地方的服務生會不會因為她的白襯衫、牛仔褲、帆布鞋而把她驅逐出去。

深吸了一口氣,林初夏隨著一聲“歡迎光臨”忐忑地踏進了咖啡館。

目光在人影稀疏的咖啡館環繞了一圈後,林初夏鎖定了目標——坐在角落裏的一男一女。

這家夥不會是偷偷在約會吧!

為避免認錯人,她特意翻出手機裏模糊的照片,確認無誤後,她氣急敗壞起來。

哼,無故把我罵了個狗血淋頭後竟然跑來約會,安介末啊安介末,我不搗亂一下都對不起自己呢。

想到這裏林初夏咬了咬牙,一秒鍾換上淚眼婆娑的表情就衝了過去,然後一腳踹翻他的椅子,並用手指指著女生對安介末說:“你就是因為她跟我分手的嗎?”

林初夏一副被拋棄了的樣子,淚眼看向安介末。不過,演著戲的她卻不得不暗下感慨:原來近看之下,安介末長相清秀,輪廓柔和,五官細致。這容貌真是讓女生都忍不住嫉妒。

而此時,安介末一臉驚愕地瞪著他的雙眼,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更添了幾分萌意。

“哪位?”呆愣過後,安介末才緩緩地吐出兩個字。

林初夏才不管,直接坐在安介末旁邊的位子,握住了對麵女生的手淚眼婆娑地說道:“我是他的女友,已經交往了3年了,期間他不停出軌,我都原諒他了。我知道你也是受害者,但是拜托你了,請不要拆散我的幸福,我……不能失去他啊!”

說罷,甩頭擺起袖子遮住了眼睛,看起來一副痛苦欲絕的樣子。

“我其實……”女生張開嘴巴想要解釋。

“我知道你是個好女孩,你隻是被這個渾蛋欺騙了。但現在你看清楚了他的真實麵目了,就不要越陷越深了……”林初夏鼻涕眼淚一把,底下還在踹安介末的腳。

“呃……”女生似乎有點兒為難,隨之尷尬地朝著安介末說,“很抱歉,我們的事下次再聊吧,今天我還有事,先走了。”

“噗!”

目送著女生落荒而逃後,因被踹倒還坐在地上的安介末居然抱著肚子在笑。

“小初夏,你跟網絡上一點兒都不像,剛剛真的嚇了我一跳,哈哈哈……”邊笑邊掉眼淚的安介末從地下爬上來。

林初夏跳了起來,狐疑道:“你怎麽知道是我?”

“我猜的。大概是因為你剛剛給我打了個電話?”安介末眨了眨眼睛,再次打量了她一番,“夠霸氣!”

“嘭——”

安介末的椅子再次倒地,隨即他以一個四腳朝天奇怪扭曲的模式倒在地上。

揉著被摔疼的後腦勺,安介末臉上倒是沒有一點兒生氣的表情,隻見他揚了揚嘴角,仍繼續笑道:“小初夏,我很高興你能來找我,真是英雄般的出場呢!”

“我是來教訓你的!”林初夏義正言辭地說道,“我今天本來就夠生氣了,想跟你打電話說一下,結果你這家夥竟然罵我還掛我電話,我說你是咖啡喝太多了膽兒肥了吧?”

“嗯?你今天除了問我在哪裏,還打過電話嗎?”安介末側頭認真地問道。

“廢話!”林初夏兩個鼻孔朝天,“我今天可是在顧久攸那邊受了氣,你這家夥居然還掛我電話,讓我別煩你!”

沉默了很久後,安介末才開口:“我大概想起你的電話是什麽時候打過來的了,當時我在和一個不重要的人吵架,所以……另外,顧久攸是……”

說到顧久攸,林初夏就滿滿一肚子的火氣,所以也不計較安介末之前的不禮貌,立刻就嚷起來:“你不知道,這家夥跟我有仇,但係主任居然把他安排給我做編劇導師。你知道嗎?他借著導師的名義,居然吩咐我在他家幹了一天的家務活!”

“噗——”安介末笑出了聲,轉而體貼地說道,“看你一臉疲憊,還沒吃東西吧,我請客。”

04

不一會兒,安介末就從附近甜品店給林初夏買來了鮮奶和蛋糕。

看著林初夏喝著鮮奶吃著蛋糕的滿足模樣,安介末莞爾輕笑,隨即想起了什麽似的,問她:“對了,你手機前些天不是掉進下水道了嘛,還能用?”

“嗯。”林初夏一邊咬著蛋糕,一邊用另一隻手將手機從袋子裏拿出來放在桌子上,含糊著聲音,說:“雖然已經摔得很嚴重,可是依舊能打電話啦。”

桌上的手機確實很破了,也不是林初夏不想換,隻是真的是懶得換。手機更是用了4年,隻要還能用為什麽要丟掉。勤儉節約是美德,對於她來說能少花錢很重要。

“手機背麵是4年前很流行的貼紋花啊,你一定是省了很多錢才買到的吧?”安介末眼神溫柔,微微一笑。

聽到這句話的林初夏倒是嚇了一跳,問道:“你怎麽知道?”

“笨蛋,這種顯而易見的事情光是用腦子想想就知道了。”安介末眉眼彎彎,隨手拿出一部手機遞給林初夏,“這個電話經常有陌生人打我電話,我有時候忙得沒辦法接,請幫我接一下直到對方不打來再還我,可以嗎?”

真實原因是,經紀人每次給他打電話都吵得他無法睡覺。但如果選擇關機那安介末就等著不得安生吧,估計家裏的門都會被拆下來。如果是林初夏拿走的話,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對經紀人說自己的手機丟了。

“我不要,自己的手機用得挺好的,幹嗎要用你的手機。”林初夏很理所當然地拒絕,轉而問他,“還有,你有那麽忙嗎?”

“有啊。”

“忙什麽?”

“忙著……”安介末眨了眨眼睛,對於自己是娛樂圈二線明星的事情,他選擇隱瞞。爾後,他笑了笑,說:“忙著被別人煩。”

林初夏聞言,無語地翻過去了一記白眼。

吃飽喝足後,林初夏才想起了方才的女生,頓時感覺自己是不是有些過分了,於是便心虛地說:“對了,剛剛那個女生是你女朋友?她一定誤會你了,要不要我幫你解釋解釋,把她追回來啊?”

“不需要啦。”安介末笑著,一點兒都不在意的樣子,“時間不早了,從這裏回光蔚學院很遠的,我送你回去吧。”

“好啊。”林初夏沒有拒絕。

不一會兒,當林初夏看到那輛好像價格不菲的車子時,她有些驚愕地咽了咽口水。她以為安介末的“送”,是一起坐計程車,沒想到……

見她呆呆地站在一旁,安介末打開了車門,示意她:“上車啊。”

她後知後覺地點著頭,鑽進了車子裏,大概因為緊張,頭狠狠地撞到了車頂,於是她禁不住低低嗚咽了一聲:“啊……”。

安介末“嗤”一聲,笑了。

坐上駕駛位,他從後視鏡裏看到了正襟危坐的林初夏,不由得玩笑道:“不要那麽緊張,就撞了一下車頂而已,不會讓你賠錢的。”

林初夏尷尬地白了一眼過去:“你敢?”

安介末順勢裝弱:“不敢不敢。”

一路上,兩人閑聊著,時間也似乎過得很快,轉眼間兩人就到了光蔚學院。

車子從學院大門口進去,一路往前,安介末放慢了車速,環顧著周遭,禁不住感歎:“你們學校果真名不虛傳啊,環境好,建築也很有特色,哪怕是晚上也不失情調。”

林初夏聞言,嘿嘿笑了:“要不明年你考進來,當我學弟?”

安介末斜眼看她:“年齡不允許。”

“我們學校不嫌棄你年長啊。”

“但我嫌棄學姐比我小。”

被“嫌棄”了的林初夏白了他一眼,然而,這目光一轉,她就看到了迎麵而來的那輛英菲尼迪以及車子裏的顧久攸。

兩人的目光對上了,那一霎,林初夏想起了白天時被奴役的情景,於是衝動地瞪了他一眼。

顧久攸正下晚班,看到林初夏與她身旁的男生,莫名地不悅起來。更何況林初夏還朝他瞪了一眼,於是這一霎,眉心微微朝裏聚攏。

隨即,顧久攸將車窗搖了下來。

而兩輛車子擦肩而過的時候,林初夏聽到了顧久攸淡淡的聲音說:“早,林初夏。”

他的聲音出口時,林初夏有些震驚,早?現在不是挺晚了嗎?還未反應過來的林初夏卻聽不出分毫,她隻是在疑惑,剛剛顧久攸是不是說話了的時候,對方已經開車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