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殘忍又美麗的真相
1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見你每天都盯著它發呆，想看看它有什麽特別的……”
我手足無措地看著發出那聲怒吼後便一直靜默不語的原七瀨。
我原以為他會勃然大怒，像之前一樣對我發脾氣，怒吼、咆哮……
我甚至已經做好了準備，承受他的一切怒火。
然而，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原七瀨像是仍舊沒從盆栽破碎的打擊中回過神來。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看著地上的盆栽，墨色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層灰塵，霧蒙蒙的，看上去就像地上摔壞的盆栽一般，失去了生機。
我從沒見過原七瀨這麽消沉的樣子，我寧願他罵我一頓，哪怕是打我一頓也好。
可是……
怎麽辦？
早知道他這麽在乎這株盆栽，我就是再好奇，也絕對不會碰的。
我心裏頓時難過極了，仿佛原七瀨心裏的情緒已經通過空氣侵入了我心裏。
……
“要不，我幫你移盆吧。”說著，我立刻蹲下，想把盆栽撿起來去移植。
“別動！”
原七瀨卻突然驚醒，一把拽住我的手。
此刻，他眉頭緊鎖，看向我的眼睛裏帶著來不及掩飾的緊張。
我錯愕地看著他。
他大概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太激烈了，稍微放輕了手上的力道，歎了口氣，放軟了語氣：“我叫人來處理。”
我無措地站起來，原七瀨已經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撥通電話：“麻煩來我這裏一趟……我的……樹摔壞了，你帶回去想辦法重新栽好吧。”
原七瀨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我不安地站在他的身邊，不知道如何是好。
而原七瀨在掛斷電話後，也沒有再開口說話，隻是靜靜地在**坐下來，看著地上的盆栽發呆。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鈴響了起來。
我趕緊去開門，來人是那個看上去特別紳士的老管家。
他向我行了個禮，便走進了原七瀨的房間，關上了房門。
不知道兩人在裏麵幹什麽。
我在客廳裏傻坐著，腦子裏如同有一團亂麻。
越想心裏越煩，我幹脆走進了製陶室，拉起了坯。
如果我可以成功製作出和“天神之木”一樣的作品，他是不是會開心一點？他眼中蒙著的那一層輕塵是不是便會飄散？
這樣想著，我努力強迫自己靜下心來，好好拉坯。
可是……
啊啊啊——“天神之木”真的是爺爺的作品嗎？真的有這麽神奇的東西嗎？
這種像魔法道具一樣的東西，怎麽可能會出現在現實生活中呢？
我沮喪地想。
就這樣，又過了一個星期。
這一周的時間，我每天放學回來就認真在製陶室練習，可是燒出來的瓷器裏泡著的枯木卻還是沒有任何變化。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覺，原七瀨的臉色好像越來越蒼白了。
這幾天，他甚至都不再監督我練習了，每天一回到家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
最開始，我以為他是在故意躲著我，於是我找借口去過他房間幾次，可是每次看到的卻都是他一臉疲乏、睡眼惺忪的模樣。
看到他那副模樣，我心裏更加不安了。
他的身體到底出現什麽問題了，為什麽就是不願意去醫院呢？
還是說因為那天我摔壞了他的盆栽，他到現在還沒從打擊中緩過來？
可是隻是一株盆栽而已，對他有那麽重要嗎？
想要這裏，我更加自責了。
覺得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2
這樣下去不行，我得想個辦法。
我看著精神萎靡的原七瀨，默默下了決心。
幾天過去，原七瀨總算恢複了平日裏的作息時間，可是，他的精神狀態還是很不好。
“嘿，幹什麽呢？看招啊！”
耳畔突然傳來路林氣急敗壞的聲音。
我恍然回神，隻見一條長腿正筆直地朝我劈過來。
這要是被砸中，絕對有我好受的。
想著，我連忙朝旁邊倒去，在地上滾了半圈，順勢鉗製住對方的雙腿，用力一扭。
“啪——”
一聲悶響，對手被我撲倒在地。
一輪對練結束，路林拍了拍手，召集大家集合。
“好了，今天的練習就到這裏。裴副部長，你留下來！”
我在眾人憐憫的眼神中，跟在路林身後往休息區走去，他肯定是想追問我剛才走神的事情。
果然……
“你這幾天是怎麽了，練習的時候老是心不在焉的？剛才那一下要不是我提醒你，你就在所有人麵前被一個新人打趴下了。”路林一邊擦著汗，一邊毫不留情地說著。
“對不起，中途開小差了。”我揮了揮手，有些懊惱地搓了搓臉。
最近就沒有一件事情是順利的。
沒料到我會這麽坦然地道歉，路林有些意外地看了我一眼，拿起一旁的水喝了一口，才問我：“你在想什麽呢？跟我說說看，看我能不能幫上你？”
“就是……”我猶豫了一下，才鼓起勇氣說道，這麽多天，一個人思考這件事情，簡直快憋死我了，“我不小心摔壞了原七瀨的盆栽，他好像挺在意那盆栽的，最近幾天他都沒什麽精神，估計是受到的打擊太大了。”
聞言，路林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原七瀨，忍不住白了我一眼：“我說你怎麽就不能消停消停，每天不闖點禍你就渾身不舒服是不是？這樣下去，總有一天你會倒大黴的。”
“你會說話嗎，你這是安慰人還是雪上加霜啊，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什麽叫總有一天你會倒大黴的……他這是在詛咒我嗎？我現在難道還不夠倒黴嗎？
路林也意識到自己說得有些過分了，難得誠懇地道歉：“抱歉抱歉，我沒有其他意思。其實，這件事情也沒你想的那麽嚴重，他不還是來陪你練習了嗎？上次你們吵架的時候，他可是好久都沒過來，所以，你放心啦，他肯定沒生你的氣。”
“真的嗎？”
這樣說好像也是。
可是一想到原七瀨最近幾天的精神狀態，我又忍不住擔心了起來：“可是他最近看上去狀態很不對，我總覺得很不安，他不會出什麽事情吧？”
聞言，路林深深地看了一眼原七瀨，過了一會兒，他輕歎了一口氣，笑著對我說道：“沒事沒事，你不是也說了，他之前就有突然生病的情況，應該是因為生病臉色才會難看吧，肯定和你說的盆栽沒關係。”
“是嗎？”
雖然還是有不少疑惑，但是不得不說，聽了路林的話以後，我心裏輕鬆了不少。
“好了好了，你就別庸人自擾了。”
路林說著，伸手勾住我的脖子，將我拉到他身邊，一臉曖昧地怪笑道：“不過，你這麽在意他的一舉一動，是不是……”
他一邊說，一邊怪模怪樣地朝我挑了挑眉。
我吞吞吐吐地問道：“是……不是什麽？”
路林再次看了一眼原七瀨，湊近我，小聲問道：“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什麽？
“怎……怎麽可能？你開什麽玩笑啊！”我忍不住朝他怒吼道。
頓時，訓練室裏的所有人全都朝我們看了過來，包括原七瀨。
他的卷發柔軟地落在額頭上，顯得格外蓬鬆，白皙的臉被黑發襯得越顯蒼白。
他疑惑地看著我們。
想到剛才路林的問題，我莫名覺得有些心虛，心跳也不受控製地加速。
“不可能就不可能，你幹嗎反應這麽大？”路林一臉錯愕地看著我，顯然被我剛才的反應嚇到了。
“誰讓你亂開玩笑的！”
路林卻瞪大了雙眼，一副明白了的表情，賊兮兮地說道：“小多啊，你這麽激動，不會是被我說中了吧？”
“啊啊啊——渾蛋路林，我跟你拚了！”
“喂，君子動口不動手啊！”路林慘叫著跑開了。
不過……我真的不喜歡原七瀨嗎？
有個聲音在心裏小聲問道。
3
這天，學生會長事先通知了所有社團，希望中午可以安排一下社團活動，因為會有交換生過來參觀。
中午的時候，我正帶著隊伍練習，突然感覺有一道銳利的視線射在我的背上。
一開始我以為是錯覺，直到身後突然傳來學生會長的聲音：“路部長，這是這次學校新來的交換生，我帶他們到處看看。”
“歡迎歡迎！”這是路林的聲音。
這家夥，今天怎麽這麽熱情？
我還沒來得及調侃他，身後那道視線便再次射了過來……
我忍不住回頭一看，隻見學生會長正帶著十幾個交換生參觀武道部。
那些交換生穿著統一的白藍色海軍風校服，頓時給沉悶的武道部活動室裏帶來了幾分清爽。
在看到他們的外貌時，我突然明白路林為什麽這麽熱情了，也難怪，誰不喜歡俊男靚女啊。
其中有個女生尤為顯眼，她身材高挑，站在一群男生之間也絲毫不顯矮，烏黑的長發如瀑布一般垂落肩頭，麵容精致得找不到一絲瑕疵，簡直像是從時尚雜誌封麵上走出來的人物。漂亮的桃花眼輕掃過來的時候，讓人忍不住心都酥了。
剛才那道視線似乎就是從她那個方向射過來的，此時她正微微笑著，整張臉顯得更加美豔了。
學生會長在她身邊輕輕介紹著什麽，女生不時點點頭，偶爾回一兩句。
落在我身上的視線消失了，我疑惑了，難道是我的錯覺？
過了一會兒，女生朝我看了過來。
沒錯，就是這種感覺，就是這種帶著審視和探究意味的冰涼視線。
隻是，她認識我嗎？為什麽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我還沒來得及詢問，學生會長便帶著他們往下一個社團的活動室走去了。
“那個女生是誰啊？”我走到路林身邊，撞了一下他的手臂，好奇地問道。
“哪個女生？”路林仍舊在看著他們離去的方向，頭也不回地問我。
“就是最漂亮的那個。”
“我還沒來得及問。”說到這裏，路林一臉惋惜地收回視線，準備去訓練。
“你這是被人家的美貌吸引了嗎？”我忍不住追上去，調侃他。
難得路林也會有這麽春心萌動的時候……
對此，路林的回應是白了我一眼：“我看上去像是那麽膚淺的人嗎？”
還真是……像！
當然，下午還要上課，這話我是不會說出口的，我可不想大中午的不能好好午睡，還要和他打一架。
但是路林顯然已經看出了我的小心思，他歎了口氣，惆悵地說道：“沒錯，我還真想膚淺一次，隻是聽說這次的交換生來頭都挺大的，我們還是算了吧。”
他的話讓我心裏“咯噔”一下，莫名地有些不安。
放學後，我要值日，原七瀨早早就被老管家接走了。
自從那天盆栽被摔壞後，老管家每天都會來接送原七瀨上下學。
做完值日後，我原本打算去武道部訓練一會兒，可是總感覺不放心，於是我發信息和路林請了假，就收拾東西準備回家，剛走出教室，就看到了希諾。
“小多……”
希諾背著書包站在走道上，一臉不開心地看著我。
自從那天晚上一起玩過以後，我這是第一次見到他——他這段時間都沒有去武道部訓練了。
我問過路林，路林隻是說他請假了。
希諾背著光站在我麵前，輕聲說道：“你這段時間怎麽都沒去陶藝社上課了，今天要不要一起去？”他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氣才說出這些話。
“那個……希諾，抱歉，我今天有點事情，要趕著回去。”
“可是……”
“咦？希諾，你怎麽還在這裏啊，訓練要開始了，快快快！”身後突然傳來路林的聲音，然後希諾還來不及說話就被拖走了。
4
“呼——”
我鬆了口氣，扯緊書包背帶往外跑去。
剛跑出學校就有人叫我：“喂，裴多多！”
今天這是怎麽了，一個個都來找我？
循聲一看，是中午在武道部遇到的那個女生，此刻她正背著書包，倚在一輛鋥亮的跑車上。
她認識我？
“你在叫我？”我疑惑地看著她，伸手指了指自己。
“當然，這裏還有其他人叫裴多多嗎？”她一臉倨傲地看著我，帶著幾分高高在上的傲氣。
好像是沒有。
這樣想著，我朝著她的方向走了幾步，問：“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聞言，她突然笑了，原本倨傲的表情頓時像是冰雪消融一般，多了幾分靈動。
她笑著站直身體，問我：“你不好奇我是誰嗎？”
當然好奇了。
“你叫什麽名字？”我順著她的話問道。
聞言，女生有些得意，她輕輕將肩上的頭發撩到肩後，看著我，帶著和原七瀨初次出現在我麵前時一樣的高高在上：“我叫葉曉曦，但是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道我為什麽認識你嗎？”
我又乖乖地跟著她的問題提問：“好吧，你怎麽會認識我？”
“聽說七瀨現在住在你家？”
葉曉曦說著，倨傲的臉上終於透出幾分其他情緒。她看著我，眼中的嫉恨一閃而逝。
聽到原七瀨的名字從她嘴裏說出來，而且還叫得這麽親熱，我心裏一顫，頓時有點不是滋味。
“你認識他？”
難道這才是她接近我的目的？
大約是我臉上的忐忑太過明顯，葉曉曦臉上頓時露出了得逞的笑意。她挺了挺胸，緩緩走近我，居高臨下地打量著我，臉上帶著惡意的笑容：“我不僅認識他，而且我們的關係還非常親密呢。”
難道他們是兄妹？
這是我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但是很快我就明白不可能。
原七瀨姓原，而葉曉曦姓葉，而且……聽葉曉曦現在的語氣，他們顯然不是兄妹這麽簡單的關係。
“你們……”我告訴自己別在意，在意就輸了，可是嘴裏的話已經不受控製地說了出來，“是什麽關係？”
葉曉曦像是賣夠了關子似的，輕笑著說道：“我是他的未婚妻。”
未婚妻！
這三個字像是一記重錘，狠狠地敲在了我心上，敲碎了我所有的希冀，也敲碎了我所有的自欺欺人！
我隻覺得心裏瞬間掀起了驚濤駭浪。
傷心、難過……我覺得整個人都要爆炸了！
這一刻，我無比清楚地意識到，路林的話一點都沒錯，我確實喜歡上原七瀨了！
在我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時候。
見我沒說話，葉曉曦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我不知道七瀨為什麽非得要你重新做一個陶器賠他，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住進你家，但是，我必須警告你一件事情，他的身份很尊貴，絕對不是你這種人能配得上的，所以，你絕對絕對不要喜歡上他，否則，到時候傷心的是你自己。”
她之後還說了些什麽，我已經完全聽不下去了，腦子裏隻有一句話在不停地回響著——
“我是他的未婚妻……”
“他的未婚妻……”
“未婚妻……”
怎麽可能？
這麽久以來，我從來沒有聽原七瀨說起過他有未婚妻。
可是，我們又是什麽關係呢，他憑什麽要告訴我他的私事呢？
而且，如果葉曉曦不是原七瀨的未婚妻，她又怎麽會知道他住在我家是為了陶器呢？
想到這裏，我覺得整個人難受得快要死掉了。
5
一路上，我又是心酸又是惶恐。
我在心裏一遍一遍地催眠自己：葉曉曦在撒謊，她根本就不可能是原七瀨的未婚妻，她是騙我的。
可是，我又無比清楚地知道，她並沒有撒謊。
其他的都暫且不說，光從他們兩個人身上相似的氣質就能看出來了。
那是一種隻有在特殊環境中才能培養出來的氣質，帶著幾分高貴，幾分距離感，以及讓人無法靠近的疏離……
想到這裏，我突然有點難受。
我不知道葉曉曦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是不是和原七瀨最近這段時間的反常有關，他們會不會一起離開？
不安的情緒催促著我，讓我忍不住想馬上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回到家以後，我連書包都忘了放下，便直接衝到了原七瀨的房間。
此時他已經換上了家居服，靠在床頭閉目養神。
聽到開門聲，他睜開眼睛看了看，見到是我，又微微閉上了眼，一臉倦懶地抱怨：“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隨便闖入我的房間。”
看到他的一瞬間，我突然發現，原來有些話並不是那麽容易就能說出口的。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發現，我在害怕。
害怕從他那裏得到的是肯定的答案，害怕再也找不到機會讓他知道——我喜歡他。
想到這裏，我產生了一種衝動。
“原七瀨，我喜歡你！”
我深吸了一口氣，不顧一切地說道。
現在不說，也許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我承認，我不敢追問他葉曉曦的事情，如果……如果她真的是原七瀨的未婚妻，那我的話就再也沒機會說出口了。
原七瀨顯然被我這突如其來的告白嚇到了，他一臉錯愕地看著我，眼睛裏閃過無數種情緒，有驚喜，又有難過；像是開心，又像是擔憂……
被他這樣看著，我頓時覺得手腳都沒地方放了，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了難為情。
“怦怦……怦怦……”
心髒好像已經快要跳出來了。
我緊張地看著原七瀨，他也看著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和我一樣緊張。
他突然抿了抿嘴，淺色的唇立刻染上了果凍般晶瑩的色澤。
“你……你呢？”
我緊張地看著原七瀨，見他半天都沒有反應，又鼓起勇氣問道：“你……你喜歡我嗎？”
說完，我頓時覺得自己的臉快燒起來了。
原七瀨張了張嘴，似乎想說點什麽，但下一秒，他卻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眼中閃過一抹痛苦的神色，又沉默了。
他的手緊緊地揪著被子，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平複了情緒，一臉若無其事地問道：“你現在的製陶技術怎麽樣了？”
他突然問這個是什麽意思？
我懸在半空中的心頓時跌到了穀底。
我漲紅了臉，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
我咬了咬唇，生氣地朝他吼道：“你到底什麽意思？你要是不喜歡我，大可以直接說出來，我裴多多既然敢表白，就不怕被拒絕，你別太看不起我了！”
說完，我轉身就想離開。
“不是的……”原七瀨的臉上頓時閃過一絲無措，他突然從**坐起來，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輕聲說道，“小多，對不起，我不是要拒絕你，我隻是……隻是……”
“隻是什麽？”我狠狠瞪著被他抓住的手，語氣裏仍舊帶著幾分惱恨，可是被他這樣軟言軟語地懇求著，我的心已經不爭氣地軟了。
“我……我……”原七瀨為難地看著我。
他的眼睛濕漉漉的，帶著幾分懇求，幾分為難，幾分難以言語的複雜……
我差點要忘記我在生氣的事情了。
原七瀨“我”了半天，才一臉為難地看著我，說道：“抱歉，我現在不能告訴你答案，小多，你願意相信我嗎？”
我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我相信！”
雖然我不知道原七瀨在為難什麽，糾結什麽，但是他此刻的眼神讓我相信，他對我並不是完全沒有感覺的，我相信他不會騙我。
聞言，原七瀨立刻笑了起來。他笑的時候眼睛微微彎起，像兩彎月牙，漂亮的眼睛裏閃著光，讓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等你製作出成功的作品，我就告訴你我的答案，好不好？”
像是做出了重大的決定一般，原七瀨看著我，眼神溫柔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這可是你說的。”我頓時心頭大喜。
“嗯，我說的。”原七瀨笑著點頭，語氣中帶著無盡的寵溺。
“記住你自己說的話！”我信心滿滿地朝他抬了抬下巴。
就衝著他這句話，我一定會製作出成功的作品的，和“天神之木”一樣神奇的作品。
這一刻，原七瀨溫柔的眼神，讓我堅信，他也是喜歡著我的。
因為他的溫柔，我忘記了之前的困擾，忘記了那個自稱是他未婚妻的葉曉曦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