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素描本裏的村鬆勳
Part.1
夢幻般的藍色光線從天而降,偌大的舞台被光芒籠罩,宛如人間的仙境。
彩色的熒光棒在黑暗中整齊地揮舞,每個人口中都喊著:“Muse!Muse!”
這哪裏是校園迎新會,這分明就是頂級明星的演唱會!
我坐在台下,看著村鬆勳站在輝煌的燈光中。他背後張開一雙黑色的羽翼,無數水晶般璀璨的燈光沿著他的羽翼落下,使得整個舞台彌漫在冰藍色的薄霧中,而他在光芒中央,眼神冷漠,卻散發出令人窒息的魅力,那完美得無懈可擊的聲線,簡直就是耳朵的盛宴。
他是Muse樂隊的主唱,隻要他開口,沒有人不沉醉在他的聲音裏。
而他身後三位同樣出色的美少年,貝斯手葵明哲、吉他手埃瑞克、鼓手村南豐,用極度默契的音樂配合村鬆勳出眾的聲線,他們是缺一不可的組合。
整個舞台幾乎要沸騰了,村鬆勳唱完一首歌,微微鞠躬,黑發瀉落下來,頓時遮住了他閃耀的雙眼。
我深吸了一口氣,久久沒能從震撼中回過神來。
果然是身為貴族學校的淺倉學院,連迎新會都華麗得讓人永生難忘。
我攥緊手中的錄取通知書,白色的紙張被我出汗的手浸得發軟了。
真沒想到我居然會收到淺倉學院的錄取通知書,平凡的我,竟然運氣這麽好。我想來想去,唯一能說得過去的理由,大概是學校裏哪位老師看中了我那小小的繪畫天賦吧。
Muse樂隊第二首歌的前奏響起,讓我的心猛然一跳:那風鈴般清澈的音樂,不是我最喜歡的那首《繪筆》嗎?
燈光從藍色變為淡黃色,讓他那雙黑色的羽翼看起來也仿佛灑滿陽光,此時的他眼角眉梢少了些冷酷。村鬆勳張開嘴,美妙的聲音充滿魔力:“我想用你送我的筆,描繪七彩未來。和你一起坐上木馬,旋轉在天空下……”
記憶拉回那個三年前的午後,我坐在門口興致勃勃地畫畫,突然一個冷傲的聲音從天而降:“你畫的是什麽東西?”
我抬起頭,看到一個和我年齡相仿的少年,晶瑩的黑色眼眸,單薄的嘴唇宛如緋紅的玫瑰花瓣,無論他的打扮還是氣質都顯得貴氣十足。我第一次看到長得這麽漂亮的男孩子,要是旁邊有雲霧繚繞,我一定會以為他是天使了。
“這是遊樂場的旋轉木馬,難道你沒有見過嗎?”我高興地給他展示。
“我還以為是長頸鹿。”他指著木馬,撇了撇嘴,一點都不放在眼裏。
“哪裏像長頸鹿啦……”被他這麽一說,我真覺得那些木馬的脖子越來越長……
“那就是猿猴了。”他繼續打擊我。
“才不是!哼,嘲笑我是沒有用的,我以後一定會畫得更好!”我看著他那雙黑漆漆的眼睛,認真而緩慢地說,“繪畫是我的夢想,隻有在拿起畫筆的時候,才能隨心所欲描繪出七彩的未來。”
他似乎愣了一下,又輕輕地笑了:“你真幼稚。”
“隨便你怎麽說。”我遞給他一支用過的鉛筆。
他沒有接,別過臉去看向另一邊,說:“我不會畫畫。”
“那你一定也有你的夢想吧!”我掰開他的手指,將鉛筆硬塞給他。
他低頭看著鉛筆,並沒有阻止我,沉默了一會兒,他說:“我喜歡唱歌。”
“所以啊,不管是畫畫還是唱歌,隻要有夢想,並且為之努力,肯定會成功的!”
“是嗎……”他喃喃道。
遠處傳來焦急的呼喚:“鬆勳……鬆勳……你在哪……”
他回過頭看了一眼聲音傳來的地方,沒有和我告別,獨自走過去。
隻是那支鉛筆,一直握在他手中。
鬆勳?他的名字是鬆勳嗎?
半年後,Muse樂隊首張單曲發布,叫作《繪筆》,旋律明朗親切,很快成為大家哼唱的歌曲。
當我看到主唱的名字——村鬆勳時,我差點驚呆了,沒想到那個跟我有著一麵之緣的少年,竟然這麽快成了家喻戶曉的明星。他已經實現了自己的夢想。
到現在,已經過去三年了,他肯定早就忘記我了。
當然,我也不會自作多情地認為這首歌是為我而寫的。
他不會知道,從聽到這首歌的那天開始,他就成了我唯一的偶像。
他也不會知道,從我看到他的第一眼開始,我就喜歡上了他。
Part.2
迎新會終於結束了,Muse樂隊隻唱了兩首歌,我已經很滿足了,但身邊的學姐們卻小聲議論起來:
“整個迎新會隻有Muse的歌最好聽,為什麽隻有兩首啊,好失望!”
“對啊,應該辦成Muse的專屬演唱會才好,我可不是為了聽別人的歌參加迎新會的!”
“我們去後台看看吧,我好想拿到村鬆勳的簽名,趁著他心情好,應該會簽的吧?”
“誰知道呢,他脾氣一向不是很好,不過能拿到其他幾位樂手的簽名也很棒呀!”
可以拿到Muse樂隊的親筆簽名?
哇哇哇,這簡直是太幸運了,怎麽可以少了我呢!
我跟在學姐背後,悄悄來到了後台。
村鬆勳正在換衣服,背後的翅膀已經被拿掉了,換上了一件白襯衣,他低著頭在係胸前的紐扣。透過衣領,我們隱約可以看到他精致如玉的鎖骨,牛奶般白皙的肌膚。他絲綢般的黑發斜斜落下來,更顯得他氣質優雅。
他本人相比舞台上那個光芒萬丈的大明星,絲毫不遜色!
不過幾位學姐卻遲遲不敢走過去和村鬆勳搭話,有點奇怪呀。
我身上沒有簽名本,隻有手裏的錄取通知書,現在已經沒時間思考了,Muse樂隊名氣那麽大,很可能下一秒就有人湧過來把我擠飛出去!我一咬牙,跑過去,雙手緊張地將通知書背麵遞給村鬆勳,結結巴巴地問:“可以……幫我簽個名嗎?”
真是丟人,我根本不敢看村鬆勳的眼睛,隻是低著頭,看著自己雙手抖得越來越厲害,臉上的溫度也開始上升,現在的我,臉一定紅透了吧!
拜托,給我簽名吧!
拜托……
可是村鬆勳冷漠的聲音輕易打碎了我的幻想:“你沒看到我很忙嗎?”
“那個,我可以等你忙完了再給我簽,我就在旁邊等你好了。”我很誠懇地說。
“真是麻煩,”村鬆勳有些不耐煩了,他接過我手中的紙,頓了頓,問,“筆呢?”
“筆?”我手忙腳亂地在衣兜裏掏了掏,才發現自己根本沒帶筆。我用求救的目光看了看周圍,卻發現完全沒有人願意幫我,她們故意避開我的視線,假裝根本沒看到我。
我的臉更燙了,幸好村鬆勳完全沒有在意我,否則我一定無地自容。
“那個,對不起,我沒帶筆,實在對不起……”尷尬讓我開始語無倫次了。
他沒有幫我解圍的意思,冷冷地說道:“那請讓一讓吧,我還很忙。”
接著,他從我旁邊走了過去。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看過我一眼。
好吧,我還是應該慶幸的,因為我現在的臉一定紅得像熟透的番茄,他看到了一定會被嚇到的。
我沮喪地垂下頭,轉身想走,突然聽到有人喊我,那聲音裏還帶著一絲驚喜:“阿牟!你怎麽會在這裏?”
“嗯?”我回過頭,看到葵明哲正望著我,
我愣在那裏,良久,用手揉揉眼睛,再望向麵前笑得迷人的美少年。
沒錯,就是葵明哲!
Muse樂隊的貝斯手!
葵明哲看我在發愣,拉住我的手,問我:“阿牟,你忘記我了嗎?”
他的手又溫暖又柔軟,指節修長,精致得如同精心雕琢的玉器。
我大腦快要短路了,手指被僵硬地握在他手中,我簡直不知道我要怎麽麵對周圍女生們嫉妒的眼神了。
“沒有啊,我知道你,你是Muse樂隊的貝斯手葵明哲。我很喜歡你們的音樂!”
“隻是這樣嗎?”葵明哲居然露出了失望的眼神,那雙烏黑通透的眼眸仿佛無辜的小鹿,讓我的心猛跳起來。平時看到的他根本不是這個樣子,在Muse樂隊裏,他一直像哥哥一樣穩重,照顧著大家。難道這一切都是娛樂公司包裝出來的假象嗎?難道真實的葵明哲是個會露出脆弱眼神的小白兔嗎?
“雖然我很希望我們認識,可是我真的沒有印象了……難道,我們在什麽地方偶遇過……”
連我自己都有點不確定了,可是如果我認識葵明哲,我根本不可能忘記他嘛!
葵明哲輕輕歎了口氣,有些不情願地從旁邊的桌上,拿起一頂黑色假發,戴在自己的頭上。
長長的發絲披肩落下,齊劉海下一雙烏黑發亮的眼眸深邃如暗夜銀河。
雖然他是個不折不扣的男孩子,但是戴了假發的她,哦不,是他!簡直就是個萌萌的小美女啊!
“咦?怎麽回事?好像有些眼熟了……”
我真不願意相信,在葵明哲戴上假發以後,我突然覺得,跟他的距離莫名其妙地近了一些。
“是嗎是嗎?”
葵明哲仿佛受到鼓勵,低下頭,俊美的臉龐離我更近,就在咫尺。
我嗅到他身上幹淨好聞的氣味,像是陽光下燦爛盛開的薔薇。
我感覺臉有些燙,連忙後退半步,移開眼神,說道:“確實有些眼熟,但我還是想不起來啊。”
葵明哲似乎在做著強烈的心理掙紮,終於,他眼神變得堅毅,從旁邊的衣架上取下一件粉色小短裙,拿在身前給我看,很直接地問:“現在想起來了嗎?”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覺得他的聲音很鬱悶。
雖然看起來有些古怪,但葵明哲精致的五官搭配短裙長發,居然非常像個小淑女。
亮晶晶的黑色眼眸,粉嫩的薄唇,白皙無瑕的皮膚,纖長的睫毛在眼瞼上投下淡淡暗影。
時間仿佛猛然倒退,帶我回到很多年前的小公園裏,一個小水池邊,穿著花裙子的小女孩緊張地拉住自己的姐姐,而她姐姐此時正興致勃勃地在池子裏摸魚,探出去大半個身體,在水麵上倒映出清晰的影子。
“阿牟,你看小哲緊張的樣子,哈哈哈,真像個小女孩。”
“她本來就是小女孩啊。”我附和著,同時緊張地看著水麵魚兒的行蹤。
“嗯嗯!”葵明香回頭看了一眼妹妹,努力忍住笑。
小哲抿著唇什麽都沒說,表情似乎有些別扭。
我們摸了半天,也沒捉住半條魚,明香喪氣地坐在池子邊,發出抗議:“嗚,我要吃魚!”
小哲說:“姐姐,這些魚不能吃的,它們太小了。”
“小魚才鮮嫩,你這小丫頭不懂。”
“我不是小丫頭……”
小哲的話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似乎對被稱為“小丫頭”不太高興。
不過我隻顧著撥弄她裙擺的蕾絲,並沒有對她的不情願予以理會。我羨慕地說:“哲妹妹,你的裙子每條都好漂亮哦。每次我們出來玩,你都像小公主一樣。什麽時候我才能跟你一樣有這麽多漂亮的花裙子呢?”
小哲黑漆的眼眸閃了一下,她別過臉,悶悶地說:“這都是媽媽買給明香的啦……”
……
我猛地回過神來,張大嘴,簡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葵明哲,竟然是明香的“妹妹”……
啊,曾經和我朝夕相處的玩伴,居然是個帥氣十足的男生啊。
葵明哲看到我認出了他,以最快的速度丟下裙子和假發,撥了撥栗色微卷的頭發,臉上露出招牌式的迷人笑容,態度溫和就像紳士一般:“阿牟,想起來了嗎?”
我不假思索地答道:“我想起來了!你是哲妹妹!”
葵明哲臉色微微變了一下,幸好被我敏感地察覺到了,我連忙改口:“不對,明哲……不不,還是叫你葵明哲同學吧,你好。我,我是牟薇薇。好久不見,見到你真開心啊,哦嗬嗬嗬嗬。”
我笑得顯然很僵硬,雖然以前和小哲相處都很自在大方,可那時我隻是把她當作女孩子。
現在站在我麵前的,可是光芒四射的Muse樂隊成員啊!無數女生的夢中情人!
葵明哲笑道:“我當然知道你的名字,隻是沒想到我們居然在同一所學校呢。”
“我收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也沒想到,真幸運啊。”
發現有些女生在看著我們,我連忙把葵明哲拉到一邊,問他:“對了,明香呢?自從搬家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見到她了。”
“明香和我們都在一個班,你很快就可以見到她了。”
“太好了!”雖然很久沒有見明香,但在我心裏,她一直都是我最好最好的死黨!
“阿牟,你很喜歡Muse嗎?我剛才看到你問村鬆勳要簽名呢。”
“嗯,我很喜歡!非常非常的喜歡!可惜剛才我忘記帶筆了。啊,真是好倒黴!”想起剛才我的尷尬樣,我就忍不住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沒關係,鬆勳那個人就是那樣,你如果想要我們的簽名,我可以幫你要來,到時候給你。”
葵明哲一點兒都沒有笑話我,身為偶像的他還是這麽平易近人,我都有些感動了。
門口的學姐大概是看我和葵明哲聊了許久,有些好奇我們的關係,有個卷發女生走過來,打量我一番,問葵明哲:“這個新生是你女朋友嗎?”
她在說什麽!我嚇得連忙擺手澄清:“我們隻是很久沒見的朋友而已!”
葵明哲看我驚慌失措地解釋,也沒幫我說話,隻是嘴角勾出一抹笑意。
“你笑什麽,幫我解釋一下啊!我可不想剛來學校就變成公敵。”
“好啦,我們是很久沒見的朋友。”葵明哲拍拍我的頭,象征性地解釋了一下。
這種眼神是什麽意思?寵溺?幹嗎用看寵物一樣的目光看我。而且他的動作一點兒都沒有說服力。
我的頭發被他揉得有點亂,我撥了撥頭發,不想再繼續被當作箭靶了。
“那個……我還有事,先走了哦。”
葵明哲拉住我,遞給我他的手機,忙說:“等等,把你的手機號碼輸進去。”
我輸了號碼,他終於肯放我走,不得不說,現在的葵明哲跟我印象裏那個小女孩真是一點兒都不一樣。
Part.3
周末,陽光明媚,萬裏無雲。
這種好天氣,如果不去郊外寫生,也太浪費了吧!
我帶著畫架來到郊外,蔚藍的天空白雲朵朵,一望無際的薰衣草花田,彌漫著流動的紫色,仿佛整個世界都蒙著一層紫霧,陽光透過那些輕紗般的霧氣映照下來,折射出千絲萬縷的晶瑩流光。
我架好了畫架,深吸一口氣,淡雅的薰衣草香氣夾雜泥土芳香,讓我腦中的思路逐漸明朗起來。
我拿著畫筆,在畫板上描繪著眼前的景色。今天真是靈感充沛,我很快便畫好了一幅畫。
紫色的薰衣草在畫紙上,和麵前的風景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我的畫裏,有一個站在花田裏的少年。
不同於平時給人的冷漠印象,他正在對我微笑,也隻有在我的畫裏,我的夢裏,他才會露出這樣溫暖如旭日般的笑容。
而他身邊站著的那個淺褐色長發的女孩子,就是經過美化的我自己,白色的裙子隨風飛舞,臉上的微笑羞澀而純真,看起來還真是男才女貌呢。
我暗喜一下,會畫畫就是有這麽個好處,我可以把自己幻想的畫麵展現在自己的畫紙上。
這是我的世界。
我所創造的童話。
我靜靜地望著畫中的村鬆勳,突然小腿被什麽東西碰了碰,濕濕的,軟軟的。
我低下頭,看到一隻超級可愛的泰迪狗正在用鼻子嗅我。我蹲下身,仔細地觀察它:毛茸茸的巧克力色卷毛被修剪得很整齊,黑葡萄般的眼珠明亮水靈,嘴裏還叼著什麽東西。
我從來就抵擋不了這種萌萌的小動物,瞬間就要被它的眼神萌化了。
我將它抱起來,看了看四周,一個人都沒有。
是迷路的小狗嗎?
不過它一點都不驚慌,張開嘴,掉下來一根細細的東西,我連忙接住,仔細看,發現是一支鉛筆。
這支鉛筆的筆尖和樣式看起來和我平時用的繪圖鉛筆無異,但它的外表有著七彩的塗層,就像彩虹一樣漂亮。
是剛才我掉在地上的嗎?可是我好像沒有買過這樣的鉛筆啊……算了,不管了!我隨手將鉛筆插進筆袋,抱著狗狗穿越大半個薰衣草花田,想幫它找找它的主人,可是找了半天都沒有收獲。
把小狗留在這裏太危險了,萬一餓死了怎麽辦,不多考慮,我就決定先帶它回家。
媽媽正在做晚飯,看到一隻小狗從我的袋子裏跑出來,嚇了一跳。
“這是哪兒來的小狗?我早就給你說過,家裏不可以養狗的!”
“可是不收留它,它會變成流浪狗的,你看它多幹淨,肯定是別人養的狗狗,如果丟了一定很傷心的。我們先收養幾天,找到主人就還給人家嘛。媽媽,你平時一個人在家,讓鬆勳陪你就不會無聊了。”我雙手合十懇求媽媽收留它。
“鬆勳?”媽媽古怪地看我一眼,“是這隻狗的名字嗎?好奇怪。”
“是啊……我剛剛給它起的……”
我有些緊張,不知道為什麽我就脫口而出了這個名字。
大概是因為我在畫完村鬆勳的時候,剛好遇到了它吧,反正我不會起名,就直接借用村鬆勳的名字,這樣叫起來,還有點小心動呢。
“既然你名字都取好了,就先收留著吧,不過最好盡快找到它的主人。我做家務已經夠累了,沒精力再照顧寵物。”
“知道了,我會照顧鬆勳的吃喝拉撒,媽媽就不用管了。”我高興得差點跳起來。
吃完飯,臥室裏,鬆勳懶洋洋地臥在白色的毛絨墊子上,對我的指令充耳不聞。
“來,鬆勳,握手。”
“鬆勳,站起來!”
“鬆勳,為什麽不給我簽名,一定是嫌自己的字太醜對不對!”
“哼,你還不理我,了不起呀!”
“不過我還是喜歡你,嘿嘿。”
我自言自語,完全沒有需要回應的意思。
鬆勳抬頭看了我一眼,用爪子撓了撓脖子上的毛,好像有些迷惑。
算啦,你們動物不懂我們人類的感情。
Part.4
我開始喜歡上學,喜歡悄悄在上課的時候偷看村鬆勳,幻想他和我相處的點點滴滴。
剛來到這所學校,我連班裏同學的臉都認不清,卻可以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村鬆勳身上。
不過喜歡他的女生太多了,他一定不會注意到我的。
午餐時間,我坐在小花園的長椅上吃便當,耳邊突然響起柔和的聲音:“阿牟,怎麽一個人在吃飯?”
我抬起頭,看到葵明哲正站在樹蔭下笑眯眯地看著我,微卷的栗色短發稍稍遮住了他的雙眸,陰影打在他臉上安然而沉穩。
他的手裏也拿著一個便當盒,沒有征求我的意見,直接坐在我身邊,然後他說道:“不嫌棄的話我們一起吃吧。”
“當然不嫌棄!”我往旁邊坐了坐,給他挪出來更大的位置,“不過你作為偶像,不是要注意形象嗎,你可以和我在一起吃飯嗎?”
“為什麽不可以,偶像也要吃飯的呀。況且,在你麵前,我隻是普普通通的葵明哲。”
葵明哲打開便當盒,裏麵豐盛極了,有蔬菜、肉類等,膳食搭配真合理,有私人廚師的葵家就是不一樣!
葵明哲很自然地夾了一隻蝦放進我的飯盒裏,說:“我記得你喜歡吃這個,不知道現在口味變了沒有。”
“沒有變呢,謝謝你還記得我喜歡吃什麽。你也和以前一樣,完全沒有變。呃……除了性別……”
“那件事情我們就不提了好嗎?”葵明哲表情依舊溫和,他低頭吃飯,筷子使勁紮進一顆肉丸裏。
“好啦,我知道都是明香逼你的。”我偷笑。
突然有個陰影落下來,同時落在我耳裏的,是一個爽朗的少女聲音:“哼,你們在說我壞話嗎?”
不知道什麽時候明香居然來了,她應該已經吃過飯了,嘴角還沾著一顆白色的飯粒,黑色短發一側別在耳後,讓她那標誌性的大腦門更加顯眼,而她手裏牽著一隻漂亮的大白狗,正伸著脖子嗅葵明哲手裏的便當。
“姐,你從哪裏牽來的狗,這是學校啊……”葵明哲無奈極了。
“這是茉莉校醫的狗,我幫她牽出來遛遛,順便捉弄一下埃瑞克,哈哈哈。”明香笑得很陰險。
“埃瑞克?”那不是Muse樂隊吉他手嗎?我突然來了興趣,問明香,“你要怎麽捉弄他?”
“喏。”明香指了指不遠處那棵樹,埃瑞克正在樹上兩米處,四肢並用地抱緊樹幹,或許是害怕被我們看出來他這副狼狽的樣子,居然一直在樹上沒有出聲,看到我們看他,才氣急敗壞地對葵明香低吼:“葵明香,你把那隻蠢狗給我帶走!”
“什麽蠢狗,它有名字的,叫作甜甜,你看,是不是很可愛呀。”
葵明香故意帶著甜甜走到樹下,放開繩子,甜甜興奮地繞著樹轉圈,還站起來用爪子摳樹皮。
樹晃動著,嚇得埃瑞克臉色慘白。他將視線轉向我和葵明哲,求救道:“救命啊!這樣會出人命的!”
葵明哲正想幫埃瑞克說話,明香已經殘忍地製止了大家的善意:“不許救他!”
埃瑞克怒道:“那你要怎麽樣!”
明香挑一挑眉,理直氣壯地說:“向我道歉。”
“道歉?”埃瑞克似乎忘記了自己什麽時候得罪過明香。
“對啊!你說沒有人會喜歡我這種凶巴巴的女生,你別告訴我你忘記了!”
“是你先嘲笑我的戀愛補習社!”
“我說的又沒錯,你自己都沒有女朋友,還能成為戀愛補習社社長,你不要誤導了社員才好。”
“那我也說的沒錯,男生隻喜歡溫柔可愛的女孩子,你這種凶惡的巫婆,本來就沒人喜歡。”
“你!”明香氣得漲紅了臉,指著甜甜命令道,“甜甜,快去咬他!”
甜甜還沒發起進攻,埃瑞克已經嚇得又往上麵爬了一截,他聲音發顫地哀號著:“救命啊,我要被這個巫婆害死了!”
“你還敢說我是巫婆?”明香瞪了一眼埃瑞克。
“放過他吧!”我和葵明哲連忙幫埃瑞克說話。
隻見明香眼珠一轉,又想到新的問題來為難埃瑞克,“好了,我不跟你計較,既然你不承認你錯了,那你教教我,怎麽對喜歡的男生表白,他才能接受我呢?”
埃瑞克突然安靜下來,驚訝地看著明香,問:“你有喜歡的人了?是誰?”
“這和我的問題無關好嗎,我隻需要你回答我的問題,要不然,我怎麽知道你配不配做社長。”
“呃,這個……”埃瑞克想了想,眼神移開,飄忽不定地看著樹上的果實,口中的話卻聽起來頭頭是道,“我一向看不起主動表白的女生,如果你喜歡的那個男生也喜歡你,他會對你表白的,千萬不要主動,否則他會看不起你的。”
“是這樣嗎……”明香顯然也不知道埃瑞克說的是真是假,她懷疑地看著他。
“是的啦,快點救我下去,我要撐不住了!”
明香把甜甜交給葵明哲,讓他帶回校醫那裏。埃瑞克看看周圍,確定沒有危險了,終於從樹上滑下來,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揉了揉肩膀,額頭上的汗滴落在睫毛上,細細碎碎如同耀眼的星光,臉色白得嚇人。
明香掏出手帕遞給埃瑞克,嘲笑道:“你居然害怕狗,膽小鬼。”
埃瑞克沒有接那塊繡著粉紅小花的手帕,他抬起頭,用那雙中英法混血的綠色眼睛瞪著明香。
“你不知道狗有多麽可怕!猙獰、凶惡!隻有你,還有村鬆勳那樣品位奇怪的人才會喜歡狗!”
“品位奇怪的是你吧。”明香小聲嘟囔了一句。
聽到村鬆勳的名字,我眼睛一亮,問埃瑞克:“村鬆勳喜歡狗嗎?”
“對啊,他還養了隻狗,特別凶殘,見人就叫,見狗就咬,簡直是破壞和平的惡獸!”
我頭上垂下三根黑線,埃瑞克描述得活靈活現,大概是被那隻狗欺負過吧。
“才不是!”明香狠狠地給他個爆栗,“我見過那隻狗,超級可愛乖巧的。別拿你的偏見誤導我們阿牟。”
埃瑞克委屈地揉揉腦袋,扶著樹站起來,高大的少年在明香麵前就像個可憐的小丫頭。
明香逼近埃瑞克,充滿懷疑地看著他,問:“聽說村鬆勳的小狗最近走失了,不會是你偷吃了吧!”
“我看起來像能打過那頭惡獸的人嗎?”埃瑞克對明香的汙蔑非常不滿,他掏出一張傳單遞給明香,“雖然我不喜歡狗,但那是村鬆勳的寶貝,他情緒低落會影響演出,我可不是那麽自私的人,如果你們找到了那隻狗,一定要通知他。”
我瞟了一眼傳單,以為自己看錯了,又連忙伸手搶過傳單,揉揉眼睛,仔細看了幾遍。
確實是一模一樣,這上麵印著的小狗,就是我在薰衣草花田遇到的小泰迪……
可是按照埃瑞克的說法,那麽可愛的小狗,怎麽會是他口中的惡獸?
“現在村鬆勳在哪?”我問埃瑞克。
“大概在教室裏吧,他今天一整天心情都不好。”
“阿牟?阿牟……你去哪兒……”
明香在身後叫我,我已經來不及回應她。
Part.5
空無一人的教室裏,村鬆勳獨自坐在靠窗的座位旁,他安靜地望著窗外,帶著那種天生冷傲的氣質。
我衝向他,將被我捏得皺巴巴的傳單遞給他。但我氣喘籲籲,半天沒能說出話來。
他根本沒有看我一眼,低頭在傳單上簽下他的名字,然後扭頭不再理我。
“不是……不是這個……這隻狗……狗……”
“狗怎麽了?”
村鬆勳這才仔細看了看桌上的傳單,他猛然瞪大眼睛,問:“你見過我的狗嗎?”
“我撿到了一隻和它長得很像的小狗,不知道是不是你的。”我一口氣說完,努力讓自己的臉不要太燙。
“在哪?帶我過去!”村鬆勳一下站起來,拉住我的手,急切地就要往門外走。
天啊,村鬆勳居然拉我的手,我的臉又不爭氣地發燙了。我害怕被同學看到,不好意思地縮回手,道:“它就在我家,等一會兒就要上課了,下午放學以後我帶你過去,好嗎?”
村鬆勳想了想,答應了我的要求,看得出來,他的情緒比之前好多了。
下午放學,我帶村鬆勳回到家。媽媽看到小狗的主人來了,高興地走過去,喊道:“鬆勳,你的主人來接你了!”
村鬆勳正快步往臥室走,聽到媽媽的話,腳步突然停下來,他望向我,語氣古怪地重複:“鬆勳?”
“啊,一定是媽媽擅自給小狗起了名字,真巧啊,居然跟你的名字好像呢……”
我努力對他笑,從他幽深的眼睛裏,我看到自己笑成苦瓜一樣的臉。
不管是我的表情,還是我的借口,都太不自然了……
“走吧,我們快去看看鬆……哦不,看看小狗是不是你走失的那隻。”
我還在擔心或許是我認錯了,沒想到小狗看到村鬆勳就躍過去在他腳下打轉。村鬆勳驚喜地抱起它,俊美的臉龐蹭著小狗軟綿綿的毛,仿佛懷中抱著的不是寵物而是一個小孩子,他的笑容異常燦爛。
“熊仔!我好想你!你去哪兒了……啊哈哈,別舔我,你還是這麽頑皮!”
這是我所認識的大冰山村鬆勳嗎……
不過這樣的他,反而更想讓人親近呢……
喀喀,別想那麽多了,先看看房間裏麵亂不亂,我可不能給第一次來到我家的王子留下壞印象啊!
我視線一轉,突然看到被我掛在牆上的那幅畫。
紫色的薰衣草花田裏,站著如現在般粲然微笑的村鬆勳,和我……
糟了!我連忙撲過去摘下畫,倒扣在桌上。
村鬆勳似乎察覺到什麽,他放下小狗,轉身走向我。
他個子很高,我一抬頭便看到了他那雙明亮的眼睛,這使我一下子想起收藏在抽屜裏的那些Muse樂隊的海報。
那上麵的村鬆勳就像現在一樣,有著比海洋更加清澈的眼眸。他就像是從畫裏突然走進了我的房間。
“謝謝你收留我們家熊仔。”
還能再溫柔點嗎,這麽親切的語氣,我簡直要融化了。
“這隻狗叫熊仔嗎?真可愛!”
我試圖和村鬆勳多說幾句話,可是“愛”字還沒說完,他突然輕輕地抱了我一下,真的很輕柔的動作,讓我突然懷疑我是不是還在夢中。
我使勁捏了一下胳膊,疼痛讓我發現,這一切居然不是做夢!
村鬆勳鬆開了我,笑著說了一聲:“謝謝你。”
直到他帶著熊仔離開,我還傻乎乎地站在原地。
身上仿佛依舊留著他的氣味,那是一種令人沉醉的淡香。
好想每天和村鬆勳在一起,聽他的歌,哪怕隻是看著他,都覺得好滿足。可是今天埃瑞克說過,女生主動表白會被看不起,是這樣嗎?
雖然不太明白,但聽說主動對村鬆勳表白的女生都被拒絕了,這麽想來,埃瑞克的話也有些道理呢。
如果能夠在演唱會時坐在台下,看著王子般的村鬆勳在璀璨燈光中走下台,對我說喜歡我……那該是一件那麽幸福的事!
我坐在台燈下,隨手拿起一支鉛筆,翻開素描本,將想象裏的畫麵描繪出來。
剛畫了幾筆,我突然愣住了,驚訝地看著隻有寥寥幾筆的素描紙,那上麵隻畫了舞台的兩盞小燈,一盞是藍色,一盞是橙色。
可是我,一直用的是同一支鉛筆啊……
我又看了看手中的筆,彩虹色的筆身有淺淺的咬痕,這是熊仔叼過來的那支鉛筆。
好神奇!這支看起來普普通通的鉛筆,竟然讓我想畫什麽顏色,就可以畫出什麽顏色。
我興奮地畫了一整夜,仿佛畫紙上的舞台,隻為我一個人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