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注定會失敗的計劃2
就這樣，調查明優校長下落的這件事，因為歡樂的“氣場”大改造過程又被耽擱了好幾天。
時間不知不覺就到了第二個雙休日——七天已經過去了。
“不行啊！不行啊！”
坐在自家的餐桌前，鐵曉傑焦慮地猛搖起了頭。
“我就說十天是不行的！現在隻剩下三天了，我們連一點線索都沒有找到。這到底該怎麽辦啊？”鐵曉傑忍不住對天花板大吼道。
“沒關係。”這時，恭絕那不知是淡然還是麻木的聲音響起了，“我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呃……不好意思，就算你們的‘2012’增加到一百個人，我也不想跟你們一起去見鬼。”鐵曉傑憤憤不平地咬著牙說。
“不，我的意思是說，我們還有和一。”恭絕終於慢悠悠地吐出了他的真實想法。
“啊？”不料，鐵曉傑那不以為然的嘲諷感慨卻因此而加深了，“你是想說那位在校長辦公室縱火自焚的白癡呢，還是那個想出什麽‘氣場外露’計劃的蠢貨呢？”
“這是個很難回答的問題。”恭絕依然一本正經地說，“因為你指的是同一個人。”
“呃……”恭絕的回答讓鐵曉傑不由得麵色鐵青，“你這是算意識到了了問題的嚴重性了嗎？”
“不要再疑惑了！彷徨在真理與謬論間的少男少女們啊，”就在這時，一個高亢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真相的大門即將為你敞開！”
“不好意思，這裏沒有花癡女生看你表演。”發現來者是唐果之後，鐵曉傑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很遺憾，今天的主角並不是我。”麵對鐵曉傑表現出的明顯的不悅，唐果並沒有動氣，“來吧！隱藏著黑暗力量的和一同學，是時候展現出你的真麵目了！”
喂！別告訴我那個成天一副黑暗氣場的家夥，其實還會變身什麽的……鐵曉傑心想。
“啊！我女兒的眼光果然好啊！”這時，鐵爸爸的聲音與鐵曉傑內心的想法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我原以為小恭的黑幫組織都是一群打手，想不到連師爺也配備好了！我就說嘛，優秀的黑社會組織就應該像小恭領導的這樣德智體美全麵發展嘛！哈哈，難怪會選上我女兒，我女兒就是這個‘美’的代表啊，哈哈……”
“老爸，你能稍微停一會兒嗎？”滿頭黑線的鐵曉傑一邊壓低嗓音回應自己的老爸，一邊直直地盯著最後進門的和一。
以往不修邊幅的他，今天竟然穿了一身筆挺的黑色正裝，鼻梁上的黑框眼鏡也換成了金邊的，左臂甚至還夾了一個公文包。
還真別說，老爸剛才那番話還真有點兒道理——眼前的和一確實是一副黑道老大參謀長的氣勢！
鐵曉傑在心中的某個角落裏，默默地肯定了老爸一次。
不過，當下的形勢還是讓她在第一時間看清了事情的本質。
“你別以為穿成你這樣就能解決問題！我們隻有三天時間了，三天！”鐵曉傑衝著和一焦急地大吼起來。
“三天太遲？一天都嫌多。”
壓根沒有意識到自己之前已經浪費了七天的時間，和一說話依然得意：“我們現在就速戰速決。”說著，他不客氣地走進了鐵曉傑家的客廳，徑直坐在了沙發上。
而唐果也跟著做出了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與和一並肩坐在了一起。
“你這次又想怎麽樣？”看著和一一本正經地從公文包中取出筆記本電腦，鐵曉傑依然抱著將信將疑的態度。
“準備作戰計劃。”
電腦開啟之後，和一也不多囉唆，而是徑自在鍵盤上敲下了一串字符，電腦中隨即出現了一副建築設計平麵圖。
“這裏就是明優家的公寓了。”和一邊說邊開啟了他在筆記本上改裝過的幻燈裝置，隻見那副平麵圖立刻被擴大了數倍，呈現在客廳的一麵牆上。
“這裏，就是明優的書房。根據可靠消息，明優這個白癡在家的大部分時間裏，都會窩在這個書房裏不出來。甚至有很多時候，連睡覺都會睡在書房的沙發。”和一這時已經從沙發上站起，走到了牆邊，“所以，這塊區域絕對會是線索的集中地。所以，我們就要趁他家用人不注意的時候，直接到這個書房裏去。目前，我們的行動大致就是要照這樣一個初步計劃展開。”
“啪啪啪！”
客廳裏忽然響起了突兀的掌聲。
“啊！不愧是師爺，分析得好專業，好具體！”隻見鐵爸爸拍著手，一副堅決擁護和一的忠實模樣，“小恭啊！你一定也是這樣認為的，對吧？”說著，他還激動地猛一回頭，朝著恭絕和鐵曉傑的地方望去。
“呼呼呼……呼呼呼……”
然而，回應他的卻是一陣極有規律的打鼾聲。
不知什麽時候，恭絕早就靠在鐵曉傑的腿上睡著了。
“呃？睡著了？”看著這樣的情景，鐵爸爸的臉色終於難得地僵硬一回，“這也……太快了吧……”
“所以我說嘛，老爸你這麽激動是沒用的。”
鐵曉傑攤攤手，言下之意極其明顯——連他們的老大都這麽不靠譜，對他們抱太大的期望簡直就是浪費感情嘛。
“不……不……爸爸不激動……”鐵爸爸邊說邊做出一副努力讓自己接受事實的樣子，“爸爸其實應該高興才是，隻是有些沒準備好……”
“啊？”鐵曉傑有些不能理解，老爸到底在說些什麽啊？
“好吧，爸爸承認自己還是有點兒激動的。”鐵爸爸忽然抹起了眼角，“看女兒那麽賣力地想讓我當外公，真是……好感動啊……”
“喂！老爸！你到底在想什麽啊！”鐵曉傑覺得自己的老爸一定是想歪了什麽。
“呃？難道不是因為你……那個……什麽的緣故，才讓小恭現在這麽累的嗎？”鐵爸爸的眼睛閃爍著光芒，他看了看鐵曉傑，但下一刻便恍然大悟起來，“啊！我知道女孩子對這些事情都不怎麽好意思的！不過女兒你放心，爸爸我很開明的，不會介意的！”
“你……爸爸你也是個臭流氓！臭流氓！”一瞬間明白了老爸的意思的鐵曉傑忍不住一陣大吼，使得在場的和一和唐果都紛紛忍不住捂上了耳朵。
“好吵……”鐵曉傑的吼聲將恭絕從睡夢中拉回了現實，“準備會已經結束了嗎？”
“算是吧。”和一這時已經徑自關上了電腦。
“哦，那現在就行動吧。”
恭絕爽快地點了一下頭，然後站了起來，儼然一副準備出發的樣子。
若是有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的話，八成會認為他早就掌握了作戰計劃的所有步驟。
“喂！我說你們別那麽草率好不好？”鐵曉傑驚愕地說。
“草率？”唐果用一種不認同的眼神看著鐵曉傑，“剛才和一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嗎？你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地方啊？”
“好！那我問你……”鐵曉傑同樣掛著一臉“受不了”的表情，“我們的具體作戰步驟是什麽？”
“呃……那當然是……”唐果有些心虛地支支吾吾起來。
“那當然是隨機應變了。”這時，和一冷不丁地接著說。
“呃……我就知道……”鐵曉傑額頭上的黑線又多了不少。
這群家夥，果然就是不靠譜！
在一套氣派的公寓的門前，隻見幾個從頭到腳都是黑色行頭的身影，正圍成一圈竊竊私語。
“唐果待會兒你就帶上這個。”站在圓圈中心點位置的和一邊說邊取出了一遝名片，“記得要把上麵的公司名記清楚了，到時候可別忘了！”
“沒問題！”唐果接過名片，信心滿滿地說，“不過拜托你們到時候千萬記得要在我背後叫一聲‘開始’啊！”
“你還真麻煩！”鐵曉傑努了努嘴，嘟囔了一句，但還是表現出了配合，“但是，你們真的認為有人會相信明優那個白癡可以作為太陽大學的代言人上鏡嗎？”她瞅著那張印有“潮集淮丹廣告創意有限公司”字樣的名片半信半疑地說。
“會。”這時，作為老大的恭絕插話了，“因為他是校長。”
恭絕的這番回答讓鐵曉傑選擇了沉默閉口——這家夥的思想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簡單哪。
按照計劃，唐果將以太陽大學廣告代理經紀人的身份拜訪明優的公寓，並以現場取景為由，在明優家中進行“地毯式”的搜索，以此來掌握一切有可能找到綁架犯的線索。
“接下來，恭絕老大、儲備糧二號，你們就跟著我一起，直奔明優的書房。”和一進一步地指示說，“然後為了吸取上一次的教訓，我在這裏務必向各位強調一點：無論找到什麽可疑物品，都請拿出來之後再研究，昂貴的市中心公寓我們可賠不起。”
“喲，看不出來嘛。”鐵曉傑用略帶抬杠的語氣說，“你終於有點兒自知之明了。”
“行了！時間有限，大家不要再耽誤下去了！”早就做好入戲狀態的唐果已經站在了公寓大門前，在向眾人點了一下頭之後，終於按下了明優家的門鈴。
“誰呀？等等，來了來了！”伴隨著一陣管家應和的聲音，大門沒多久便敞開了，從裏麵走出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大爺。
“開始！”眼看時機成熟，鐵曉傑及時地在唐果背後用力地喊了一聲。
“你好！”唐果有板有眼地擺出了標準商業精英的樣子，直著身子，將手略微往前一伸，“我們是……”
“哦，是明優的學生啊。”上了年紀的管家大爺直接打斷了唐果的話，“明優不在家。”
“呃……這個……”遭遇冷場的唐果當場僵硬了。
不會吧！現在上了年紀的人記憶力和眼力都還這麽好嗎？
鐵曉傑在心中忍不住疑惑起來：唐果剛才的那個動作，看上去明明非常專業啊！怎麽這麽快就穿幫了呢？
“現在該怎麽辦？”眼看受了刺激的唐果就這樣僵在了那裏，鐵曉傑趕緊側過臉，小聲地求助和一。
“實在不行，隻能硬闖。”和一神情凝重地說。
“你們還杵在那裏幹什麽？”就在這時，老人家突然又開口了，“還不快進來？”
“啊？”意外的結果鐵曉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您的意思是……我們能進來？”
“有什麽問題嗎？”老大爺反問，“你們不是想進來嗎？”
“呃……當然沒有問題……”突如其來的方便總讓鐵曉傑有些不放心，“不過老大爺，你真的放心嗎？就不怕我們……做壞事什麽的？”
“做壞事？你們有這資格嗎？”誰知，老大爺的臉上竟露出了一臉的不屑，“就憑你們校長的樣子，除了教出一些比他更無聊的學生之外，還指望他教出壞人？”
“呃……說得也是，嗬嗬……嗬嗬……”鐵曉傑抽筋似的笑起來。
鐵曉傑覺得這簡直就是對他們**裸的鄙視啊！而且她覺得更可惡的是，她不但沒有動怒，反而還感覺……有點兒高興！
就這樣，在事情意外順利的情況下，沒有“壞蛋天賦”的一夥人終於正式走入了明優家的大門。
“你真的確定……就是這裏了嗎？”站在打有“大爺澡堂”字樣的公共浴室門前，烙在鐵曉傑心頭那“不靠譜”的三個大字又深刻了不少。
“嗯，不會錯的。”和一低頭看了看手頭那張從明優書房裏“偷”出來的便簽條說：“這字跡明顯就是明優的。”
“為什麽？”鐵曉傑忍不住問出了壓在心頭好長時間的疑惑，“難道不會有人故意誤導我們，才留了這麽張字條下來，故意拖延時間嗎？”
“嗯，你說的也不是不可能。”和一並沒有立刻反駁鐵曉傑的話，“但是，沒有一個正常人會在一張普通行程表的邊頁上畫那麽多的向日葵。而且，你忘了我們是在哪裏搜到這麽個玩意兒的嗎？”
“呃……好吧……”鐵曉傑擦了擦額角的汗，腦海中情不自禁地又浮現出一小時之前的事情來。
明優家公寓的書房中。
“那個……儲備糧二號，你去翻一下那個書架。”隻見和一站在書房的正中間位置，做著全方位的指揮調控，“記得要一本本地翻過來，看看書裏麵都有沒有夾東西。”
“不會吧？”仰視著那一堆倒塌下來足以壓死人的書牆，鐵曉傑不由得開始抱怨起來，“你沒看見這上麵有那麽多書嗎？這得翻到什麽時候去啊？”
“嗯，說得也是。”和一點了點頭，對著書架打量了一番，“那麽，就挑重點的翻！”
“重點？”鐵曉傑不太理解地歪了歪頭。
“嗯，比如說，你可以先從最中間的那堆雜誌開始翻起。”和一托著下巴想了想，接著說，“而且在翻的過程中，請務必對那些奇怪的雜誌做重點搜查！”
“很奇怪的雜誌？”鐵曉傑更加莫名了。
“就是……”說到這，和一有些不自在地擦了擦額頭，“那些一看封麵就覺得不是作為一個校長該看的那種雜誌。比如有穿得很清涼的美女照片的這種。”此時此刻，和一覺得自己已經不能再含蓄了。
“那……這些算不算？”站在書架邊上的鐵曉傑說著便從書架上抽出了幾本。
“我說你怎麽就那麽不開竅呢？這個當然……呃……好吧……也算！”怎麽盡是些不起眼的普通封麵，和一原本還想對鐵曉傑抒發一下自己的絕望情懷，但就在他的視線鎖定了那雜誌名時，心情竟意外地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彎，“嗯，就從這些開始吧！你都仔細翻一下。”
“哦。”鐵曉傑點點頭，開始從手頭那疊一整年的《娃娃畫報》雜誌裏翻找起線索來，除此之外，書架上還有成堆的《小朋友》、《兒童時代》等兒童類雜誌等著她。
“我果然還是高估了他的智商。”
就這樣，和一吃驚地看著鐵曉傑從一本兒童雜誌的增刊中找出了一張寫有“工作日程安排”字眼的便條，日期正好是明優失蹤的前一天。
“如果是其他人想故意誤導我們的話，那這張紙條就應該從正規的文件夾裏跳出來，而不是藏在幼兒類讀物當中。”鐵曉傑打算再相信和一一次，“所以說，這些在日程安排上被打了星號的場所，就一定有它特別的意思。”
“絕對是這樣的，不會錯。”這時，恭絕終於發話了。
“為什麽？”
“因為它是‘大爺澡堂’。”恭絕嚴肅地說。
“難道有什麽特別的意思嗎？”唐果也好奇起來，“難道說，這是老大你的家族連鎖產業？”
“呃……”鐵曉傑的眼皮不由自主地微微跳動了一下。
喂！別那麽高估你家老大好不好？鐵曉傑有些受不了地瞥了唐果一眼。
“因為它叫‘大爺澡堂’。”果然，和鐵曉傑心有靈犀的恭絕沒有讓她失望，“自稱‘大爺’的，都是流氓！”恭絕認真地繼續補充說，“是流氓的，就會綁人！”
“好！說得好！不虧是老大！”唐果興奮地拍著手。
“呃……好吧，我還是錯了……”鐵曉傑用自己才聽得見的聲音嘀咕起來，“我不該去定義單細胞生物的認知底線。”
於是，帶著一種十有八九將要“舍命陪白癡”的覺悟，鐵曉傑毅然決然地跟著恭絕一行人，朝著“大爺澡堂”走去。
作為一名自詡還算有點兒推理能力的女生，鐵曉傑決定從澡堂裏每個陰暗的小黑屋開始搜查。儲物室、電配間、員工更衣間……這些都是藏人的理想場所啊！
於是，鐵曉傑直接繞開澡堂的正門，從側門進入，一切順利。側門裏麵是一條長長的走廊，應該是通到大堂的。而在走廊的右側有一扇門，門框上麵還掛著半米來長的布簾——大堂有管理員把守，自然是不能去的。所以現在看來，也隻有從右側這僅有的通道進入了！
鐵曉傑深吸了一口氣，打定了主意。然而，正當她的頭往裏探入還不到三分之一的時候，裏麵粗獷的男聲嚇得她趕緊縮回了頭。
完了！這間竟然是……男澡堂的更衣室！
撫摸著胸口，鐵曉傑大大地喘了幾口粗氣，試圖讓自己的情緒在最短的時間內平靜下來。
冷靜啊冷靜！鐵曉傑想，既然知道這裏是男更衣室，這個澡堂的麵積又不大，根據常理可推，女更衣室應該就在這個方位的二樓，自己隻要想辦法跑到二樓去，然後……
“呃……”想到這，鐵曉傑忽然又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之中，“明優是男的，我混到女更衣室去能找到什麽啊……”
看來事到如今，她鐵曉傑也隻有去這屬於女人的禁忌區走一回了。
“看一看裸男又不會懷孕！怕什麽？”豁出去的鐵曉傑果斷地從口袋中取出了一塊頭巾，將長長的頭發全部包了進去，然後盡可能地將身上的運動服拉寬鬆，故作鎮定地走入了男更衣室中。
“好大的水蒸氣啊！”鐵曉傑的前腳剛跨入男浴室的門，迎麵而來的一陣水蒸氣就讓她情不自禁地皺起了眉頭。
“你們都給我輕一點！”然而就在她好不容易放鬆了一點的時候，一個粗獷的男人的聲音嚇了她一大跳，隻見有個虎背熊腰的壯漢在距離自己不遠的地方嚷嚷，“剛才我好像聽見了女人說話的聲音！”
完了！剛才自己一不小心說話聲大了一點。
這下子，鐵曉傑嚇得連呼吸都差點兒停滯了，她下意識地用雙手緊緊地捂住嘴，大腦一片混亂。
大門就在自己身後，我要轉身離開嗎？
不！
在這種大家都不明狀況的情況下，要是有人突然奪門而出，那不就會引起大家關注嗎？
萬一他們追上來……
拜托！對於跑五十米都要花上十五秒的可憐女生來說，無論這裏的哪一個人，都能不費吹灰之力地追上我啊！
可是，如果不跑的話，那和坐以待斃又有什麽區別呢？
所以還是……搏一記？
人生不搏不精彩啊……鐵曉傑又在仔細考慮著。
“怎麽可能呢？這裏可是男更衣室啊！”就在鐵曉傑猶豫不決的時候，另一個男的說話了，“這位兄弟，你該不會是產生幻覺了吧？”
“哈哈哈！”
“哈哈哈！”
這個男人的話語引來了一陣大笑。
“是嗎？難道是因為這幾天工作太累了？”原本已經揭發出“真相”的男人，開始動搖了。
呼……太好了……天助我也！
慢慢地將雙手從嘴邊挪開，鐵曉傑終於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接下來鐵曉傑趕緊找更衣室裏的儲物間！
一般澡堂裏應該都會配備這麽個小屋子，用來存放一些拖把、掃帚之類東西的吧？
說不定明優那個白癡校長，就和這些勞動工具一起被“存放”在一起呢！
鐵曉傑越想越覺得自己聰明，原本還有些束手束腳，現在也放開了。
她沿著牆壁，一路摸索下去，一點點地朝著男更衣室的更深處探入。
咦？奇怪，怎麽好像摸到了一個比牆壁柔軟的東西？鐵曉傑忽然很驚訝。
“喂！這位小兄弟，你媽媽難道沒有教育過你嗎？”正當鐵曉傑疑惑的時候，就傳來了一個不悅的聲音，“不能隨隨便便地摸別人。”
“呃？”
鐵曉傑眨了眨眼，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摸到了一個看上去隻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男生的胸肌上，而對方正靠著牆穿褲子。
啊啊啊！這……自己這動作好猥瑣啊！
鐵曉傑趕緊收回了手，在思緒淩亂的情況下，還故作鎮定地壓低聲音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幸好自己在進來之前就用頭巾把頭發全包了起來，再加上室內能見度不高，才沒有讓對方意識到“女生闖入男更衣室”這個嚴重的問題。
“不！你就是故意的！”想不到，這男生竟出乎意料的固執，“我剛才就注意到你鬼鬼祟祟地一路摸過來，一看就有問題！”
“我……我才不是呢！”情急之下，鐵曉傑的聲調不由得升高了。
“哼！心虛得連聲音都變尖了，不是有問題是什麽？”對方顯然不信鐵曉傑的話。
“我……”這下，鐵曉傑不得不將聲音又壓了回去，“我剛才隻是太生氣了。就因為是沒問題，被你這樣說才會氣得變聲啊！”鐵曉傑索性順著對方的話說了下去。
“哼！你既然心裏沒鬼，怎麽從剛才到現在，都不見你脫衣服去洗澡呢？”對方哼了一聲，若有所指地看著她。
“啊？什麽？”鐵曉傑將眼睛睜得老大。
什麽叫“從剛才到現在”？敢情你一直在偷窺我啊！
“來澡堂不就是來洗澡的嗎？難道你是來偷東西的嗎？那就更不能放過你了。”男生目露凶光，盯著鐵曉傑。
“我……我當然是來洗澡的。我隻是……剛剛打過球，有點兒累……不想馬上去洗澡……”鐵曉傑騎虎難下了。
“哦？那你剛才摸來摸去的是在幹什麽呢？”
問題一個接一個，鐵曉傑覺得自己快招架不住了。
“她是來摸我的。”就在這時，一個低沉的聲音忽然從鐵曉傑的身後響了起來。
“恭絕！”
就像是掛在懸崖邊上的人突然發現了從上方垂下的麻繩一樣，鐵曉傑她欣喜地回頭，走到恭絕的身邊，然後回頭看著那個的男生：“沒錯，我就是來摸他的。”說著，她還不忘在恭絕的胸口上結實地摸上了一把。
呃？等等！為什麽我要做出這種事情啊……
就在手掌觸及到恭絕胸前那厚實的肌肉時，鐵曉傑才猛地驚覺——這行為好像也正常不到哪兒去啊。
“你……你果然是個變態！”對方愕然地看著麵前的一切，瞪大了雙眼。
“不，她是女的。”恭絕邊說邊拉掉鐵曉傑頭上的頭巾。
“喂！你幹什麽啊！”恭絕突如其來的舉動讓鐵曉傑慌了神。
可惡！
就算他真的是單細胞動物，也不用這麽做吧？
這不是明擺著要損壞本小姐的名譽嘛！
“你還有什麽問題嗎？”說著，恭絕又向那個男生走近了一步，冷冷地問。
“當然了！這還用說……”隻見對方囂張的氣焰在看清楚恭絕那張臉的一瞬間全滅了，“這當然是……沒問題了，嗬嗬……”
“那就好。”恭絕點了點頭，壓根就沒有想到自己那張天生的壞蛋臉又幫自己解決了一個大問題。
他回過頭看著鐵曉傑說：“我們可以走了。”
“呃？這樣就能走了？”鐵曉傑難以置信地環顧四周——剛才的意外，早就讓他們三個成為了整個更衣室關注的焦點。
“嗯，因為我都檢查過了。”恭絕鄭重地說，“明優不在這裏。”
“呃……”縱使更衣室內再悶熱，鐵曉傑都忍不住流下了一滴冷汗，心想：“流氓頭子”啊！現在好像並不是討論明優的下落的時候吧？
“走吧！”然而，恭絕卻旁若無人地一把抓起了鐵曉傑的手，朝更衣室的門口走去。
“好……”鐵曉傑下意識地回應了一聲，情不自禁地環顧了一下四周的情況。
這一刻，她才發現，更衣室的眾人雖然都在向他們兩個行“注目禮”，卻沒有任何人上前來擋住他們的去路。
這感覺還真有點兒……夠帥！
冥冥中，鐵曉傑聽到了這麽一段對話——
“喂！這好像是哪個黑幫的少爺吧？”
“嗯，應該是。所以旁邊那個應該就是哪個黑幫的‘大姐大’？”
“不可能吧？看這身材，不像啊！”
“身材不像算什麽問題？人家連男澡堂都敢闖，這是普通女人能做的事情嗎？”
“人確實是不可貌相。你還真別說，我瞅著這兩人站在一起，還確實挺般配的……”
喂！大叔，“口下留情”啊！
什麽叫“挺般配”啊？真是的！我可是好人家的姑娘！鐵曉傑不禁在心中說著。
她悄悄地吐了吐舌頭，剛才這些大叔們的言論，竟然並沒有引起她的反感，反而還有些說不出的感覺，正淘氣地湧入她那顆懵懂的心……
出了澡堂，鐵曉傑就看到了比她和恭絕都出來得早的和一和唐果，並且得到了讓人喪氣的結果。
“什麽？目標不在澡堂範圍內？”鐵曉傑又升起了想以頭撞地的不良念頭，“你們這麽早就出來了，到底有沒有仔細地找一找啊？”
“咳咳……”隻見和一忽然不自在地咳嗽了幾聲，“我敢肯定，我搜索的範圍裏絕對沒有明優這個白癡。”
“你憑什麽那麽肯定啊？”鐵曉傑依然不信。
“反正……就是肯定！”和一這次卻耍起了“無賴”。
“你不會是……也發生了什麽事情吧？”
察覺了和一的反常，鐵曉傑心中生出一陣狐疑。
“沒有……才沒有呢！”這下子，和一的反常在一瞬間被擴大了很多倍，“我也就是在小桑拿房裏待了一會兒罷了。不過我順便向桑拿房的服務人員仔細詢問過，所以確定沒有明優這個人。”和一籠統地解釋說。
“桑拿房？”這時，唐果的臉上竟露出了比鐵曉傑還困惑的表情，“那裏的服務員不都是中年大媽嗎？”
“呃……是……是這麽回事啦。”和一臉色巨變，“那個……她們都很有耐心啦！我也把明優那白癡的照片給她們看了，所以連她們都說沒見過，那就說明這裏肯定沒這個人了。”
“嗯，話是沒錯。”雖然唐果點著頭，但臉上的疑竇神情依然未見消散，“但是，我記得，要進桑拿房的話，都是要把衣服脫掉，然後再接受那些大媽們的按摩服務的吧？難道說你也……”
“請省略這些非必要的細節！”說到這，和一的臉都綠了。
“哦，原來如此啊！”看著和一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鐵曉傑感到心裏平衡了不少，“我原以為自己夠倒黴了，想不到和一你才真是不容易，還得出賣一下色相。”
“夠了！別說了！”和一瞪了一眼揭穿真相的唐果，接著，他卻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衝著唐果睜大了眼，“等一下！為什麽你會對桑拿房的事情了解得那麽清楚？難道說你也——”和一不懷好意地刻意拖長了聲音，擺出一副要拉唐果下水的架勢。
“嗯！我去過那裏啊！”唐果點了點頭，非常爽快地承認了，“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沒有人關注我。唉……你們也知道，在沒有聽到‘開始’的時候，我都很難入戲的。”
“不會吧？”原本想拖唐果下水的和一，現在隻能實實在在地“羨慕嫉妒恨”了。
“其實，確切地說，我是把這個浴室的各個角落都走過了。”唐果頗有些得意地說，“包括女浴室喲！所以……”
“啊！你這個死流氓！下流！”一聽到女同胞們吃了虧，鐵曉傑頗為義憤填膺地說，“這種齷齪的事情，虧你還敢拿出來炫耀！”
“喂！我炫耀什麽了？”唐果露出了被冤枉的神情，“我隻是想證明‘這裏確實沒有明優’這個結論好不好？想歪的是你吧？你這個心術不正的女流氓！”
“你說什麽？”鐵曉傑臉一黑，就要和唐果吵起來。
“不準內訌！”關鍵時刻，熟悉的聲音及時傳來，“否則後果很嚴重。”隻見恭絕板著一張臉，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唐果，然後下達了命令，“現在，馬上走！去下一站。”
“是！”
“是！”
果然，那兩個人頓時知趣地停了下來。
那一刻，鐵曉傑連自己都不知道她為何會如此聽話。
於是，在經曆了澡堂搜索事件失敗之後，恭絕一行人又尋訪了行程表中第二個被畫上記號的地方——土耳其冰激淩店。
“這裏很有希望！”當時的恭絕指著日程表上附加的一行字，胸有成竹地說，“因為明優說這裏有他一定要做的事情。所以，他一定會來這裏的。”
然而，殘酷的事實卻告訴他們——明優確實來過，但那已然是在寫他們手上這張行程表之前的事情了。而至於那件所謂的“一定要做的事情”，更是不提也罷。
“他說自家的純種貓阿黃到了思春期，要找我家的貝貝配種。”冰激淩店的老板如是說。
“那麽後來呢？他沒有帶那隻阿黃過來嗎？”鐵曉傑問出了至今她都覺得很後悔的一句話。
“哼！他還敢來！”老板瞬間變得氣憤異常，“當他拿出他家的貓的照片給我看的時候，我差點兒沒氣出心髒病來。就那種貓，竟然還想和我家的貝貝配一對！簡直就是來耍流氓的！”
“咦？他不是說那是純種的貓嗎？”鐵曉傑有些不太明白，“難道明優這家夥還會說謊嗎？”
“沒錯，是純種的。”老板咬牙切齒地說，“純種的‘中華田園貓’！”
“‘中華田園貓’？難道不是特別名貴的那種貓嗎？”鐵曉傑疑惑地看了看身邊的恭絕。
“就是土貓！”恭絕冷著一張臉，直接給出了答案。
“呃……好吧……難怪他不敢再來了……”鐵曉傑擦了擦額角隱隱冒出的汗。
第二個目的地就這樣在冰激淩店老板的抱怨中被否決了。
如同求取真經般虔誠的四人又去了行程表中的第三個地方——流浪小動物協會。
“就算在這裏找不到他，也一定會找到線索！”恭絕依然保持著堅定的信念說，“你們看，明優那家夥可是在日程表上的這個地方畫了兩個星星狀的記號的。”
但是打兩個星星記號的場所隻能說明一件事情——他們將會付出更多的無用功。比如為這個因經營不善而快要麵臨倒閉的協會，去募集更多的運營資金。
在這裏，鐵曉傑除了領略到恭絕在照顧小動物時難得流露出的善良，以及唐果在街道上炫耀的那像是賣狗皮膏藥似的演技，就再也沒有任何與校長下落相關的收獲了。
總而言之，名優那個白癡依然沒有任何的下落……
“我們好像已經沒多少時間了啊！”
“嗯，還剩兩天時間。”
傍晚時分，鐵曉傑和恭絕兩人正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陽將兩人的身影拖得很長。
“我們……真的來得及嗎？”早已累得筋疲力盡的鐵曉傑說出了心底的擔憂。
“當然可以。”恭絕依然表現出令人費解的十足的自信，“和一都說了，半天都嫌多。”
“不會吧？你現在還相信他？”鐵曉傑忍不住又要翻白眼了。
“當然。”在夕陽的映襯下，恭絕的表情似乎變得更加凝重了，“因為他非常明確地告訴過我，他可以解決！”
“恭絕……”不知為何，看著恭絕那張認真的臉，鐵曉傑竟有些語塞了。
籠罩在她心頭的那陣無以名狀的感覺，似乎變得更濃了。
“我們一定不會輸的！”恭絕看著鐵曉傑向她保證著。
“嗯，我……”
“鐵曉傑！你怎麽才回來呀！”就在這時，一個聲音高亢的女生忽然橫衝直撞地插入了兩人的中間，將鐵曉傑呼之欲出的“相信”二字截斷在了喉間。
“莎莉娜！”
鐵曉傑的臉上露出毫不掩飾的喜悅。
已經好久沒有碰到過莎莉娜了，鐵曉傑還真有點兒想她呢！
“你怎麽會在這裏呀？”鐵曉傑漲紅著臉，興奮地問。
“這不是特地來看你的嗎？”莎莉娜依然保持著優雅的微笑。
然而，就在她的視線稍稍從鐵曉傑的身上挪開一些之後，原本精致的臉竟一下子像是塌方了似的。
“鐵曉傑，你怎麽和這個流氓在一起啊？”
莎莉娜不客氣地瞪著恭絕，毫不掩飾自己內心對他的鄙視之情。
原來莎莉娜這麽討厭恭絕啊？好吧，這也難怪，誰讓這個白癡天生就一臉凶相呢？
得悉了這一點之後，鐵曉傑有些尷尬地回過頭看了恭絕一眼，然後有些不自然地說：“我……我們隻是正好順路啦！——好了！恭絕，我家就快到了！你先走吧！”說著，鐵曉傑還不忘偷偷地衝著恭絕眨了眨眼。
“不要！”不料，對方卻一點不體諒鐵曉傑的難處。
“呃……”
“喂！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就在鐵曉傑不知該怎麽辦的時候，一旁的莎莉娜忽然開腔了，“我們女生之間要說些悄悄話，你一個大男生在一旁聽幹嗎？”
“嗯！就是這樣啦！”順著莎莉娜的話，鐵曉傑忙不迭地幫自己找著台階，“我們兩個人說話，你在這裏不方便的！”
“不行！”恭絕依舊固執。
而這時的鐵曉傑也發現，他盯著莎莉娜的眼神更加凶狠了。
不會吧？這家夥難道想對莎莉娜……
不！絕對不行！
“喂，你怎麽這麽無賴啊。我都說了，我要跟莎莉娜說悄悄話，你聽不懂嗎？”
一想到恭絕很有可能對莎莉娜動粗，鐵曉傑整個人就開始緊張了起來。她可不想讓恭絕再惹出什麽麻煩。
恭絕終於沒有說出第三個“不行”，而是盯著鐵曉傑凝視了片刻之後，猛地一轉身，一聲不吭地離開了。
“恭……”
眼看著恭絕的背影越來越小，鐵曉傑的心中竟莫名地變得難受起來。
她很想開口把恭絕叫住，卻又無法為這種衝動找到任何一個站得住腳的理由。
最終，在大腦的一片混亂下，鐵曉傑還是眼睜睜地看著恭絕的背影變得越來越小，直至完全消失……
而與此同時，唐果正提著一袋子的食物和水，走進了“2012”的辦公室。
“那個……老大！”他朝辦公室裏頭叫喚著，“我已經把你要的……”
“恭絕今天還是不在這裏。”這時，坐在沙發上的和一打斷了唐果的話，“你那些食物還是留著自己當早飯吃吧。”
“不會吧？又沒回來？”唐果不禁有些好奇，“我明明記得在兩個星期之前，他還是住在這裏的呀！難道老大已經在外麵租到房子了？”
“那可未必。”和一鎮定地回應說，“不想回來的原因，可是有好多種的。”
“比如說呢？”
唐果放下了手中的袋子，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比如……”隻見和一眯著眼睛一笑，含蓄地回應說，“春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