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給愛留下最後的機會
1
終於又回複到這種平靜的生活了，雖然每次緒空野和牧尹樹碰麵都會吵吵鬧鬧的，但我覺得正因為這樣，所以感覺又回到了以前。
我安靜地趴在課桌上，眯起眼睛看著緒空野的側臉。長長的睫毛，高聳的鼻梁，和最初在教室裏看到他時一樣，永遠是那麽帥氣和耀眼，看著看著我都忘記要眨眼了。
緒空野這時側過身發現了我的視線，他把筆頭在桌上一下一下地敲著，回頭瞪我：“笨蛋，看什麽看，在上課啦。”
“曆史課我從來都不聽的嘛。”
緒空野忽然用筆頭狠狠地敲了一下我的腦袋，凶巴巴地說：“再看我，再看我就把你吃掉！”
“我不看你了——旺仔牛奶。”我吐了吐舌頭，這個臭小子，真的以為我很喜歡嗎！雖然這是實情，但是看他得意成那個樣子，我真的很不爽。
“緒空野啊，你知道布和紙怕什麽嗎？”
“怕什麽？”
“你好笨哦，不（布）怕一萬，隻（紙）怕萬一嘛！哈哈哈……”
緒空野一臉沒有表情地望著我。
“你的冷笑話真的很爛啊。”
“哼！”我別過了頭去。
“零零零！”
下課了，老師在講台上收拾課本，照例有一股“旋風”從教室外刮進來，直衝到我的座位旁邊。
“小薔薇！”牧尹樹把懷裏的足球擱到旁邊的桌子上，然後將一個大大的包裹放在我麵前。
“這是什麽？”
“剛剛在門衛那裏拿到的。”
“啊，是什麽啊？”
“不知道，可是收件人上麵寫著你的名字。”
“什麽？我的名字？”
我捧起包裹看了看，發件地址竟然是“埃及”。
不知道那個隻有金字塔的地方會有什麽人寄東西給我，但搖一搖裏麵好像還挺豐盛的樣子。
我把箱子裏的東西一股腦兒地倒出來，飄出一個印著可愛小天使的小信封。哈哈，看起來好像情書哦！我故意挺直了腰用信封扇風，把信在緒空野的麵前晃**著。
“看到了吧！別以為隻有你有魅力，我也有帥哥給我寫情書喲！好像還是埃及來的呢，說不定是個異國超級大帥哥喲。”
緒空野撐著下巴好笑地看著我，好像我在騙他一樣。
“埃及。埃及的木乃伊也不會喜歡你這一型吧。”
我努力地伸了伸脖子，抬高了頭，差點就被氣倒了！難道我真的很差勁嗎？我潤潤嗓子，掏出信紙大聲地朗讀起來：“你最近好嗎？如果你正在讀這封信，請麻煩你替我將這個包裹轉交給緒空野……”
咦？緒……緒空野？
豎著耳朵的牧尹樹和緒空野一起睜大了眼，我像被火燒到一樣扔掉了那封信。
什……什麽嘛，為什麽明明寫著我名字的包裹卻是給緒空野的，難道又是緒空野的那群歌迷？
“我，我……你，你……”該死的，我想對緒空野說“為什麽又是你的東西”，結果舌頭一個勁地打結。
牧尹樹和緒空野一起衝上來撲在小小的信紙上。緒空野大概是想看看到底是誰給他的東西，而牧尹樹則是因為想要掌握第一手八卦消息。
媽啊……我的腦子裏現在想的隻有一件事情，這個歌迷該不會把緒空野拽去埃及和繃帶木乃伊新娘結婚吧……
“緒空野，你不要去啊！”我哭喊著抓住了緒空野。
身邊的牧尹樹忽然一把將緒空野推開，皺著眉頭一字一句地對我說：“落款是，正在埃及享受的安千梨。”
“什麽？安千梨？她去埃及了嗎？”
我和緒空野的腦袋上都冒出大大的問號，那個嬌滴滴的女生怎麽會去那種地方啊！
“不知道，那個臭婆娘的腦袋一直都有點奇怪，不過她說因為擔心直接給緒空野寄包裹他會不收，所以就寫了你的名字，讓你轉交給緒空野，順便和你問個好。另外，她還給你的‘追緒空野人生’特別準備了一些調味劑喲。”
咦？
調味劑？
牧尹樹這時將一小瓶東西舉在了我的麵前，然後另一隻手舉著信，大聲朗讀了起來。
“親愛的250，這是我特地為你準備的，如果你在緒空野身上又一次失敗的話，傷心之餘不要忘了試試這個喲。”
然後我看了看牧尹樹另一隻手上舉著的東西。沒錯，我已經確認了第四遍了，確實是……鹽巴。
啊……安千梨你也太狠了吧，竟然讓我在傷口上撒鹽！
2
“緒空野，你給我唱歌好不好？”
“不行，我很忙。”
“緒空野，你給我簽個名好不好？”
“不好意思，我忘記自己的名字怎麽寫了。”
“緒空野，你暑假拍攝的廣告好棒哦！”
“是嗎？謝謝。”
喂喂，那則廣告我也拍了呀，為什麽你們就一點也沒有注意到在耀眼的緒空野身邊，站著的那個小小的我呢？我斜眼看著那群正不停騷擾著緒空野的女生們。
隻要緒空野在教室，好像每天都是這樣子的。誰讓這個家夥真的很受歡迎呢。
再加上，今天又是……
“緒空野，你喜歡看書嗎？你陪我去圖書館行不行？”
“不好意思，我一會兒得和我們班的班長蕭薔薇同學去辦公室整理材料。我要走了。”
緒空野胡編了一個理由。不過，我確實一會兒要去老師辦公室整理資料，不過……也不要利用我當借口啊。
說著，緒空野站起了身。
他剛一起身，身邊的那些斜眼的，歪嘴的，朝天鼻的，還有麻子臉的女生們就開始發出震耳欲聾的叫聲。
“我們走吧……”
他看了我一眼，示意我快點跟上。
這時，周圍的那群女人終於順著緒空野的視線注意到了我，我覺得我都快被他們仇視的眼光燒死了。
看著緒空野的步子越來越快，我連忙跟了上去。
“緒空野，你等等我啊！”
緒空野迅速地鑽進了沒有人的辦公室，我趕緊跟了進去，他立即反鎖了辦公室的門。
“緒……空野……”
我走得上氣不接下氣，這小子的腿是火箭吧，竟然跑得那麽快！
“幹什麽？”緒空野沒瞧我一眼，口氣還有點不耐煩。
這小子好現實哦，一把黏人的女生們甩了之後，就立刻忘記了我的恩情。
“緒空野……”
“你很煩。”他衝著我吼了一句，“跑得那麽慢。”
“對不起……”我低頭看著手裏的東西，我跑那麽慢是因為我要拿這個“東西”給緒空野嘛。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砰”的一聲巨響，好像是那群不死心的女生準備攻擊辦公室大門，外加一陣“緒空學長，今天是情人節，我……我喜歡你”的告白聲。
沒錯……今天是情人節，我看著手裏被捏扁的巧克力盒子，緒空野你這個笨蛋，我之前走得那麽慢就是因為要去拿這個東西給你啊。
“緒……緒空野，我喜歡你。”
我把手裏的一盒小雞造型的巧克力擺在了緒空野的麵前。好害羞，好害羞哦，我要怎麽辦？我的臉怎麽紅了？我連忙低下了頭，感覺周圍出現了虛幻而浪漫的粉色氣泡……
“小薇，這是我最喜歡的小雞造型。”
“嗯，是我為你特別準備的呢。”
“小薇，我好感動，那麽，我們現在就交往吧。”
“好。”
我的臉頰猛地發燙了……
“嘿嘿嘿……”
我在辦公室裏得意地笑了起來。
“你的腦子又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緒空野的聲音突破幻境，像一把冰冷的箭一樣，一下子刺穿了我的心。
我用一隻手捂住了自己發燙的臉。
緒空野皺著眉看了看透明盒子裏的巧克力。
“長得那麽醜……”他看起來很不滿意地嘀咕了一聲，“我不吃甜食的。”
“嘩啦——”我的心好像碎了。
就在這時，辦公室門外突然傳來了老師的咆哮聲：“你們這群人待在這裏幹什麽？還不快回教室去？”
然後，之前還企圖把門撞開的女生們尖叫著四處逃竄了。也不知道對方是哪個班的老師，在走廊裏嘀咕了一下後就走了。
聽見辦公室外突然變得安靜下來的緒空野，這次跑到了門口，悄悄地打開大門，看見外麵果然一個人也沒有，接著就連一聲再見也沒有跟我說，一下子沒了身影。
現在，辦公室裏隻留下了還要整理資料的我。我無力地從衣袋裏掏出了記事本，然後在標有今天日期的框框內打上了一個大大的紅叉，紅叉越來越多，這已經是第92個了。我突然覺得自己的背後出現了一團淒涼的黑色陰影，表情呆呆地望著記事本。
“小薔薇，你在這裏幹嗎啊？”
半個小時後，牧尹樹忽然從角落裏鑽了出來，手上捧著一個足球大小的巧克力。哇……這是哪個女生送的，也太誇張了吧……
“牧，牧尹樹……你這個……”
“哦，剛才學妹送的，味道還不錯，你要不要吃吃看？”我看著那個足球般大小的巧克力，再看看自己手中小巧的一顆顆巧克力。
難道緒空野是嫌這太寒酸了嗎？
“牧尹樹，我……”
“對了小薔薇！今天是情人節，你還在這裏幹嗎啊，趕快去趕快去！”
“去幹什麽啊？”
“當然是去‘觀摩’緒空野啊！我想今天緒空野一定很忙吧，像他那種人，今天的約會一定排得滿滿的。一定被一群斜眼的，歪嘴的，朝天鼻的，還有麻子臉的女生們包圍了。哈哈，你快去看看他那張表情扭曲的臉吧。”牧尹樹露出了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哦，抱歉啊，牧尹樹。其實我也是那群斜眼的，歪嘴的，朝天鼻的，還有麻子臉的準備跟緒空野告白的女人中的一個，而且，剛剛已經在告白中慘烈陣亡了。
不過，一想到緒空野被那群女生包圍的樣子，我突然就很生氣。把我無情地拒絕掉的那個小子，現在竟然在其他女生的愛的包圍裏，簡直就是太可惡太可惡了！
既然連我蕭薔薇的巧克力都拒絕，那他今天就別想收到任何人的巧克力了！
好，現在就出發——阻礙緒空野接受巧克力大行動開始！
我舉起胳膊看了看自己的肌肉，然後邁著強而有力的矯健步伐向緒空野衝去，身後的牧尹樹好像還在一邊傻笑著，一邊抱著手裏的足球巧克力繼續吃著。
“剛才，就是剛才！是那個女人向緒空野告白了！”
我大喝一聲，跳進了緒空野的“包圍圈”。果不其然，緒空野此刻正置身於“繁花叢中”，我剛一跳進去，就被那些丟過來的巧克力砸了滿頭包，立刻眼冒金星。
“笨蛋，你怎麽又跑來啊，這裏很‘危險’的哦。女生們想要送我的巧克力真是太多了。”緒空野露出了一副沉醉的樣子。這個小子是故意在我麵前炫耀的吧？我對他翻了一個白眼。
“什麽？難道你是在擔心我被像鐵塊一樣的巧克力砸到嗎？你不用擔心啦，我這次可是來‘保護’你的喲！”
保護當然是騙人的啦，其實我是來阻止你接受別人的巧克力的！
“保護我？”
“公主保護王子是理所當然的啦！你看著哦……”我叉起了腰，狠狠地跺了幾下腳，大地立刻搖三搖。
“剛剛說‘緒空哥，我是宋慧喬，我就像愛東方神起一樣愛你’的女人是誰！”
“是我，第83號美知。”
這時候，人群裏立刻有一個長相酷似劉歡的女生站了出來，凶神惡煞地抖動著眉毛，順勢撩起了袖子，媽啊……此女竟然還有肌肉！
我小心地上前仰著腦袋戳了戳她會動的肌肉，然後看了看身後的緒空野，再看了看自己幹癟的身材，咽了一口唾沫，對著美知嘿嘿一笑：“姐姐，你贏了……”
“小爛花，麻煩你靠邊！”美知一個“熊掌”就把我推開好幾米遠，然後笑得格外燦爛地向緒空野衝去。
緒空野表情驚恐地往後退著，像快被吃掉的小山羊。
怎麽可以這樣，我的緒空野，我的緒空野……姐姐，如果你刹車不及時的話，我的緒空野會被你壓成肉餅的！
“啊啊啊——”為了緒空野，我使足了渾身的力氣，憤怒地站起身來，像野牛一樣向美知衝去，先是撞上了一堵堅硬的肉牆，再把它狠狠地推了出去。一時間，有一個龐然大物在空中飛起，然後重重地掉到地上，塵土飛揚。
“薔什麽的。”
“幹嗎……”我拍了拍手上的灰。
“我忽然覺得，你很有去少林寺進修‘隔山打牛’的天賦。”緒空野在我的腦袋上**一氣，喃喃地說著。
不過，這算誇獎嗎……
美知倒在地上起不來，拚命地扭動著身子。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天啊！我的巧克力！
我使勁地把美知這坨“肉塊”推開，跪在地上哀悼著我的“巧克力醬”。我做了21次才跟老板娘學成功的巧克力……而且還翻山越嶺好不容易找到了緒空野喜歡的小雞模型的模板框。緒空野在我的旁邊蹲下，用食指刮了一小塊巧克力醬，放到嘴裏舔了舔，一副比我還失落的樣子。
“怎麽辦，好吃的巧克力沒有了。”
“對不起，我不該把它放在這裏的……等等，你剛才說——好吃？”
“嗯，和以前的冰塊布丁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真的真的好吃嘛？”
“嗯！”緒空野突然笑得連眼睛都眯了起來，幹淨純潔得如一個散播笑容的天使。那份美味的巧克力——記得做巧克力時老板娘這樣跟我說過：“巧克力中的酒心巧克力才是上品，隻有當你醉在那種甜蜜感覺裏時，心中的愛慕之意才會從美味的巧克力中溢出，盤旋在舌根，好久都沉不下去。緒空野會說好吃，是因為我加入了這種味道嗎？還是因為他有和我一樣的體會呢？
“可惜巧克力沒有了。”
“你要吃的話我以後再做！要知道，我現在可是一流的巧克力師傅了！哈哈哈……”我叉著腰大笑道。
“薔什麽的，你還記得那個約定吧？”
“哪個？”
“就是那個料理約定！雖然我不想承認這是什麽人間極品美味，不過你確實用心做出了巧克力，那我就當那個賭約是你贏了吧。我不收回你們家的店鋪了。”
“咦？什麽？不收了？”我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緒空野為什麽那麽突然說不收回我們家店鋪了。
“那怎麽行！不對不對……這個哪能算是什麽料理呀。”雖然我也不想自己家的店鋪被人夷為平地，但是如果現在就解除那個約定的話，我豈不是就沒有接近緒空野的理由了？
我不要啊……
“你好像很想我把你們家的店鋪變成廢墟哦。”緒空野斜視了我一眼。
“不如這樣好啦……我那麽用心地給你做了巧克力，又得到了你的認可，不如你送我一樣東西，如果是約會就更好啦。嘿嘿嘿……”
“臭女人，不要得寸進尺哦！”緒空野嘀咕了一句，然後丟下一句“等我一會兒”就一下子沒了蹤影，留下我一個人在原地傻傻地站著。
不知道這個家夥跑到哪裏去了？我就這樣傻傻地站在了原地，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個小子耍了。
8分鍾後，等到緒空野跑回來時，我的眼前忽然被一大片粉紅色的“霧”擋住了。我抓下一小團，軟綿綿的，放到嘴裏一吃，還甜絲絲的呢。
“上次帶你去KTV時，你不是一直嚷著要粉紅色的棉花糖嗎？這裏有99朵，你最好給我馬上通通吃掉！就當是我的回禮了！”
“什麽嘛，竟然要我通通吃掉？我會長蛀牙的！”
“那你不要嗎？”
“不是，不是……”我小聲地嘟囔著，但看著眼前的“粉色棉花糖牆”，嘴巴不自覺地濕潤起來。
哈哈！既然緒空野“執意”要送給我，那我就……
我搓著手掌，立刻跳進那片粉色的“海”裏。當然，我沒忘記拉上超級討厭甜食的緒空野，哼哼……讓我們一起長一顆愛的蛀牙吧！
“啊……真好吃！”
“你吃的時候‘注意’一點啦！”
“‘注意’什麽？”我從棉花糖堆裏抬起頭來，拿起一根吃完了的棉花糖棍兒剔著牙。緒空野看著我手裏的棍兒，無奈地說：“難道你不覺得這些木棍兒很特別嗎？”
“摸起來糙糙的感覺，怎麽了？”
“沒什麽了……你給我‘注意’一點就是了！”緒空野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怎麽？他到底想說什麽呀？
3
“嘟……嘟……”
奇怪，怎麽星期天緒空野的手機也打不通，這幾天看他老是望著我，總像是會發生什麽事的樣子。可惡，我本來還想叫他一起去看牧尹樹的球賽的。
“小薔薇，準備好了嗎？”
“牧尹樹，你的這個車子從哪裏來的……”
我站在樓下目瞪口呆地看著牧尹樹一臉滿足地把手搭在車窗上對我笑，身後那輛巨大的卡車起碼可以裝下好幾個我了。
“因為是要接我最最心愛的小薔薇去看牧尹樹騎士的超級比賽，架勢當然不能寒酸！所以我特地跑到老媽認識的屠宰場老板那裏借來了車子，小薔薇快上來吧，我帶你兜風哦！”牧尹樹用手指了指車後。我瞅了一眼，竟然還是“敞篷車”，車子破到頂蓋形同虛設。如果緒空野在的話應該會把牧尹樹丟到車子下麵去吧。
我心一橫上了車，可憐我那條新裙子了，因為車上實在是太髒了。
“緒空野那家夥呢？不去看我比賽嗎，他該不會是怕被我的超人氣給嚇倒吧！哈哈哈……”牧尹樹笑得好囂張哦。
“不知道。他一直沒有接電話，不知道出什麽事了。”
“反正那個小子來了我也不歡迎，今天就讓我和小薔薇快樂地度過一個浪漫的二人世界吧！”
“什麽？”我擰緊了鼻子，唯恐後麵的豬臊味竄進來，牧尹樹卻忽然按了一個按鈕，車座後麵一台老舊的電扇咯吱咯吱地轉了起來。
沸騰的球場的一邊，擠滿了女生，一個帶頭的爆炸頭女生用指揮棒在指揮著看台上的女生們練習口號，相同花色的衣服上全印上了牧尹樹的頭像。
我呆呆地坐在她們旁邊等牧尹樹換衣服，看她們激動而又興奮的樣子，忽然想起了自己一直拚命追著緒空野的模樣，和她們應該是如出一轍的吧。
“咦？”忽然一隻手把我從看台邊上拽了下來，我幾乎摔倒，是牧尹樹的手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已經準備好了！”換好球衣的牧尹樹原地小跑著呼呼地喘氣，炫目的金色頭發在人群中格外奪目。
“很帥氣哦！一會兒一定可以迷倒旁邊的那些女生的。”
牧尹樹立刻擺出一個“健美先生”的動作，以顯示他滿胳膊的肌肉，衝旁邊的女生們打著招呼，之後還不忘跳上一段他自創的“蠟筆小新能量注入舞”，結果剛一扭屁股就引得看台上一陣尖叫。看台上甚至還有女生跟他一起跳起來了。
我舉了舉拳頭給快上場的牧尹樹加油打氣，他笑著抱住了我的腦袋，我的額頭上有了微熱的觸感。
“就當是勝利女神給我的吻吧。無論如何，我今天都會贏的喲！”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因為不好意思臉一下子紅了起來。牧尹樹拍了拍我的臉頰，然後隨著隊伍興奮地進場了，還回頭對我做了個鬼臉。
牧尹樹一上場後，場邊就響起了排山倒海般的掌聲，我微微地彎了彎嘴角，靜靜地聽自己心中劇烈的心跳聲，抹了一下額頭。
忽然，一個女生忽然走到我身邊，笑著對我說：“姐姐是牧尹樹哥的女朋友吧？可以幫我們把禮物交給哥哥嗎？”
“不，我不……”
我急忙擺手想要否認，求救似的看著在球場中跑來跑去的牧尹樹。
“嘿，蕭薔薇是我的女人！”
一如初次見麵那樣，牧尹樹一邊帶著球，一邊扯著嗓門大吼道，仿佛想要讓全世界知道一般。旁邊的女生們忽然歡呼起來，成堆的禮物盒子從各個方向向我飛來，一下子砸得我眼冒金星。
“姐姐！牧尹樹哥就拜托你了……”
“不，我不是啦……”我在那些盒子堆裏好不容易爬出來哀號著，牧尹樹頻頻向我望來，一臉壞笑的樣子。
為什麽這些女生總是這麽瘋狂呢？對緒空野也是這樣……啊，說到緒空野……我突然想到了什麽，連忙從衣袋裏掏出手機，立刻選了快捷鍵1，看著屏幕上顯示的“二百五的主人”的號碼後，馬上撥了過去。
咦？怎麽回事……為什麽還是打不通？無論我打了幾次，緒空野的電話都像是在拒絕我一樣。
比賽到後半場的時候，天空突然下起了雨，足球賽也不得不終止了，我和牧尹樹走出會場來到附近的一條馬路上。
“該死的！要是不下雨，我們一定可以贏的，一定可以贏的！該死的該死的，小薔薇你剛才看到了吧？我剛才很厲害對吧！”傘下的牧尹樹情緒激動地打著手上的足球，氣急敗壞地對不作美的天公發泄。我微笑地撐著傘，牧尹樹踢球時的模樣的確很帥氣，看牧尹樹在球場上馳騁，身邊的女生們都快吼破喉嚨了。
“對對對……都怪這場雨。”我抬頭看了看那忽然轉陰的天空，雨下得淅淅瀝瀝，在地上濺起小朵的水花，打在傘上劈啪作響。
咦？那個人影好奇怪哦。
我向街角看去，一個小小的屋簷下，有一個穿著青蛙毛絨動物裝的男生正站在角落瑟瑟發抖，巨大的青蛙頭套被抱在他的懷裏，“蛙皮”也都被淋濕了，他還是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他時而看看街邊，時而低下頭，似在等什麽人。
他栗色的頭發被風吹起，遮住了大半張臉。
“牧尹樹，你有沒有覺得那個人有點像……”
“啊！車子來了，小薔薇快點上車！”我本還想多看那人一眼，卻被牧尹樹拖上了車子。因為下雨，牧尹樹讓那個屠宰場老板自己把那輛“敞篷車”開回去了。
臨上車前，我還偷偷瞄了那個屋簷下的男生一眼。也對啦，緒空野那種不懂浪漫又愛麵子的人，怎麽可能穿那種滑稽的衣服，還在下雨天賴著不走呢。
唉，不知是哪個幸福的女孩，可以讓路邊這個可愛的“青蛙男生”等這麽久。
想著想著，我竟然還是不放心地翻開了手機，又一次按下了快鍵1。
依然無法接通。
此時的緒空野，又在哪裏呢？
4
牧尹樹執意要送我回家，我在車上和他說了半天後他終於肯提前下車了。看著牧尹樹走掉的身影，我也在離家附近的那個站下了車。我不想讓牧尹樹看見我因為緒空野而心事重重的樣子。
“不行，求求你，絕對不可以收走這間店啊……”我剛走到店門口時，忽然看到兩個黑衣大叔站在門口，裏麵是老爸哭喊的聲音。門口還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車裏的那個司機，好像是曾經開著緒空野家的車送我回來的那個司機。
我突然有種不妙的預感，推開門衝進去，老爸正跪在地上，他麵前的女人對老爸的眼淚隻是挑了挑眉毛，黑色的細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出難聽的聲音。
“大叔，這是上級的命令。你也得配合我們嘛，對吧？何況，你這間店本來也不值什麽錢，你好好合作，說不定他們會可憐一下你們父女，多給你們一點錢。”
“臭女人！我們才不要你的臭錢！”我大叫著狠狠地衝過去推她，她歪了一下身子好不容易才穩住了重心，扶著眼鏡瞪大了眼睛看我。
“你這個臭丫頭……”
“爸，你還好吧？”我把老爸從地上扶了起來，他的表情絕望而悲傷，充滿期待地看著那個女人。
“我告訴你們，你們不搬也得搬！反正這塊地是緒空財團的，上麵已經下達指示了，一個禮拜內全部拆除。”
“你胡說什麽！誰下達的命令，緒空野嗎？他之前還告訴我，他不會收回我們家的店！”
“緒空少爺現在已經不再管理緒空家的事了，現在是緒空夫人掌管。”
“緒空夫人……你是說，你家老太婆……回來了？”
“呀！你竟然說高貴的緒空夫人是老太婆？真是……”她生氣地大喊道。我腦袋裏亂亂的，呆呆地站在原地。緒空夫人回來了，緒空野一定知道這件事吧？而且他深知他母親的個性，也應該知道今天這件事……可是為什麽，為什麽他還沒有出現呢……
“限你們一個月內搬走，臭丫頭，再見！”說完她就帶著她的“大部隊”迅速消失在門口，老爸一邊拭著眼淚一邊整理地上被打下來的東西。
這時，我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組長，不好了！你知道嗎？聽說學校要易主了！”
“什麽意思？”我一頭霧水。
“聽說是學校的大股東要親自出任校長，揚言要回來整頓校風。不過她好像長年在國外待著，不知怎麽說回來就回來了。”
“嗯……”
“還有，組長，其實我們這次突然打電話來是想告訴你，我和麻理準備轉學了……”
“什麽，轉學？我怎麽沒聽你們說過。”
“因為事情很突然，我和麻理後天就要走了。”
“這麽急？”
“對啊！組長你一個人要好好保重哦，我們在別的地方會寫信給你的。還有，以後你去學校的時候一定要小心啊。”
咦？為什麽要我小心？難道是要我這個薔薇少女組組長的行為收斂一點嗎？
“那好，你們也要小心。”
“是，組長。”
麻理和筱青掛掉了電話，我癱坐在地上。這些事怎麽會來得這麽突然？家裏的店突然被收走，麻理和筱青毫無預兆地轉學。身邊的人和事物，好像都一個個地被抽離了……可是緒空野，緒空野，你在哪裏……
“哐當——”一把椅子被摔到了地上，老爸隨著倒在它的旁邊。
“老爸，老爸……你怎麽了……”爸爸倒在地上，臉色蒼白，身子微微地抽搐著。
“女，女兒……我，我……”老爸艱難地說著，手指指著門口的方向。我回頭看，可是那裏沒有任何人啊……
“老爸，你不要再亂動了……救護車！”
我費勁地把老爸肥胖的身子扶起來，拖起老爸往外走去，艱難地跨過門檻，一滴水珠在眼前滴下，一個人影擋住了我的去路。
“為什麽沒有來？”
“緒空野……”
“我問你為什麽沒有來！你是在耍我嗎？”全身濕答答的緒空野扳過我的肩，用力地搖動著大吼著。他刀削般的臉白得像雪，呼吸急促起來，白氣在空氣裏氤氳。他的指尖冰涼，衣服從裏到外幾乎濕透了，“是因為那家夥嗎？是因為牧尹樹那小子嗎？嗬嗬……我真傻，竟然在那裏等了你一整天，還帶上‘那種東西’，你卻帶著那小子來我們約會的地方向我炫耀，對吧？”
“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你給我讓開……”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一開始說想約會的人不是你嗎？我好心滿足了你，可是你竟然耍我？”
“該死的，你在說什麽我根本就聽不懂，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的老爸正被你的家人折磨得不成樣子！緒空家的大少爺！”
“你……你說什麽？”
“我很感謝你曾給我的美麗謊言，也很感謝你母親讓我們‘流離失所’。‘緒空’這個姓氏我恨透了，再見！”我扶著老爸，決絕地擦過愣愣的緒空野，向大路上走去。
我的世界好像突然被顛覆了，我看不到所有人麵具下的臉孔。我的天地一片混沌，身邊的老爸虛弱地呻吟著。我多希望這突然發生的一切隻是一場夢，醒來後，我依然是堅強的小薔薇，緒空野仍然還在那個地方……
“喂，小薔薇嗎？你在哪裏？”
“牧尹樹……我……”
“我聽筱青和麻理說你們家好像出事了，所以我不放心，來確認一下，你怎麽了？你別亂動，我馬上就來！”
不過幸好，我還有我的騎士。
5
第二天在學校的早會上，我身邊的兩個位子空落落的，看來昨天的一切都是真的，麻理、筱青真的都不會再來了。
就在我呆呆地坐著發呆的時候。
“組長！”
“麻理，筱青，你們終於來了，怎麽遲到了呢？”她們來了，像從前一樣穿著校服頭發淩亂地跑來了。
“我們今天早上在家打點行李，來晚了……”
“打點行李……”
“對啊，明天我們就要走了嘛。”我的腦袋有些眩暈。
她們……果然要離開了。
身邊忽然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不知又發生了什麽樣的事。遠遠的講台上，走上來一個高貴的婦人，身上昂貴的皮草和亮片十分耀眼。
“大家好，我便是帶領大家的新校長——緒空淑。”
我又一次覺得腦袋在嗡嗡作響，麻理和筱青小聲對我說：“組長，組長，你看她不是緒空野的母親嗎？她，她竟然是我們學校的校董！”
緒空野站在離她不遠處，靜靜地看著，眼神空洞得像個木偶，臉色比昨天晚上的時候更加蒼白了。
他果然是知曉一切的，並且狠狠地利用了我們。
“我發現我們學校的校風很有問題，有很多同學在自立小幫派，像‘薔薇少女組’、‘草根派’之類的。我們這是一所行為禮儀端正的模範學校，為了恢複學校過去的模樣，我將致力於鏟除這些小幫派，並且已經開始行動了，首先勸退了原‘薔薇少女組’的兩位作風不好的女生。”
什麽？緒空夫人說的是“薔薇少女組”？也就是說……原來麻理、筱青轉學……全是緒空夫人的陰謀嗎？
“麻理，筱青……”我看著她們，都快要哭了。
“嗚嗚嗚……我們本來打算瞞著組長的，結果沒想到被校董說出來了。不過組長，我們真的不知道原來校董竟然會是緒空野的母親……”
看來現在最得意的就是那個緒空夫人和早就知道內情的緒空野了！
我對緒空家的討厭程度，又一次加深了！
緒空夫人還在台上繼續說著自己上任的新政策。
“一流的學校教導出來的一定是名媛淑女，所以我決定，從本學期開始修紳士分和淑女分，學校將不斷地有老師巡邏，所有一切粗魯的言行都會被扣分。滿分為100，如果扣分扣到60分就得留級，0分退學！”
我發現緒空夫人明顯地向我們這個方向瞥了瞥，挑釁地笑著。
難道這……是她對我的宣戰嗎？
我把目光投向緒空野，他全然無視台下。今後，這大概會是我一個人的孤獨之戰了吧……
“蕭薔薇，你過來。”回到教室後，緒空野從我身邊走過時，張著幹裂的嘴唇對我大吼道。但我假裝沒聽到似的從他旁邊繞過。我才不要聽他的話，像他那樣做被緒空夫人操縱的傀儡。而且，他還是對付我的幫凶。
“臭女人，你給我過來！”緒空野似乎發怒了，雖然聲音顯得很無力，但還是那樣霸道。我依然置若罔聞。直到他慍怒得像一頭獅子，把拳頭狠狠地砸在桌子上叫：“蕭薔薇！”
“幹嗎？”
這個小子終於正經地叫我的名字了，可惜卻是在這樣的一個場景下，真是諷刺啊。
“你現在一定覺得我跟緒空夫人是一夥的，對吧？”
“我怎麽會是‘覺得’呢？根本就是嘛！緒空家的大少爺！”
“果然這樣了……哼哼，我媽的目的終於達到了。”緒空野忽然輕笑了一下，但他看我的眼神不像在台上時那樣空洞，隻有化不開的諷刺與自嘲，“你果然很笨啊，你這個笨女人！”
“你不要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到緒空夫人身上去，你這樣的人，也很差勁！”
“我不知道我媽竟然會派人去你們店裏，但是……就算我們家做錯了，你那天耍我又是怎麽一回事呢？耍我也就算了，為什麽還是和牧尹樹一起耍我！”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啊！就算我和牧尹樹之間有什麽也不用你管吧！”
緒空野質問的語氣把我徹底激怒了，我昂起高傲的頭瞪著他，死死地咬住下嘴唇。
“‘我和牧尹樹’……你和他的關係，果然很好……好到可以一起聯合起來愚弄我。”緒空野似喃喃自語著，喉嚨裏發出沙啞的聲音，臉上的表情難以言喻，嘴唇翕合，卻說不出隻字片語來。我狠心地從他身邊擦肩而過，他卻忽地拽住了我的胳膊，力氣大到幾乎要把我的手折斷了。
他就那麽討厭我嗎？
“那麽……大叔還好吧？”
“托你的福，我爸在醫院很好？”
“我在你心中成了壞蛋，對吧？即使我說什麽都沒有做過，你也不會相信我的，是吧？可是你不要忘了，我們會有今天，是因為你先耍了我。”緒空野抓著我的手忽然握緊了，他漸漸地低下頭來，眼神霸道。
他竟然把錯怪在了我身上。想到這裏，我突然覺得緒空野好差勁。
“沒錯。我隻知道，你現在把所有人都害得很慘很慘，但遊戲的主人是看不到玩具身上的傷痕的。請你放開我，我不願意再留戀在你的玩具箱裏了。你喜歡的時候就把我找來玩，不喜歡的時候就把我封起來，這也的確很符合你們這種人的性格。”
“也許你說的對，大概我們一直都不屬於同一個世界吧。”緒空野重重地甩開了我的手。
有時候我想，如果沒有緒空野，也許我會喜歡牧尹樹嗎？說不定會過得很幸福吧。難道我真的上錯了月台，然後登上了一列錯誤的列車？雖然我心裏感到生氣，感到失望……可是為什麽我一直都沒有後悔過那麽多年來對緒空野的付出，就算現在被傷得那麽深，我也從來沒想過，喜歡上緒空野是不是錯誤的……
我走出了教室，感覺到自己和緒空野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想著想著我就傻笑了起來，仔細想想我總是被他拒絕，總是被他隔閡在心外。我一直都沒有成功地走進他的心裏……
6
一切都如緒空夫人所說的，第二天學校裏果然安靜了許多，但是到處都布滿了檢查的老師。走廊上隻有快遲到的我在奔跑著。
“不許在走廊亂跑！扣3分！”
“不許大聲喧嘩，扣3分！”
“啊！我的鞋子跑掉了……”
“穿戴不整齊，扣3分！”
一個早晨下來，我就被人扣掉9分。這項計劃好像是為製住我而設計的似的，因為我的淑女分數呈直線下滑趨勢。
教室裏空了3個座位，麻理的，筱青的，還有緒空野的。
我把腳放到緒空野的座位上，腦袋裏充滿了緒空野那天質問我時的表情。是因為我嗎？難道真的是因為我的事他才不來的嗎？
可是，那個小子又怎麽可能會被我的事左右？
我靠在他的課桌上，在成堆的未來得及帶走的書中，一張彩色的紙片飄了出來。
這是，遊樂園的票……
起初我以為是哪個女生塞給緒空野的，可是拿起來一看，竟然覺得好奇怪……我突然想到了什麽，那天一直打不通緒空野的手機後，後來見到他時他就是氣憤到極點的樣子了，他說看到我和牧尹樹挽著胳膊，還問我“為什麽不來”那樣莫名其妙的話，緒空野會說這些我聽不懂的話到底是因為什麽……
難道，這張票根本不是女生送給緒空野的，而是緒空野一直想要送給我的嗎？
不對不對，緒空野怎麽可能對自己的“玩具”那麽好，一定是以前打算送給安千梨的。
我瞄了一眼遊樂場門票上的日期。可是……票上的日期寫的是前天。而且那張圖上，天邊有七色的彩虹，綴滿花燈的摩天輪在下麵閃耀。地址竟然就在牧尹樹那天比賽的球場附近，難道說……那天我看到的那個穿青蛙毛絨動物裝的男生就是……
我忽然開始想，我是不是誤會緒空野了？可是醫院裏的老爸，突然離去的麻理、筱青，又代表著什麽呢？
“哈哈！偷看他人物品，不符合淑女道德。扣3分！”
突然出現在眼前的老師把我嚇了一大跳，票就像燙手的山芋一樣彈開。這個學校已經被這群盡扣人分數的家夥包圍了。照這樣下去，恐怕不出3天我就會完蛋了吧。
“小薔薇！你多少分了？”
“61哦。”
“哈哈，我竟然比你還低，60分！”我和牧尹樹這兩個全校最低分站在一起苦笑，身邊的同學們連大聲說話都不敢了，隻看著我們兩個坐在高高的台子上竊竊私語。
“亂攀爬！你們兩個扣10分！”又一個女人出現在我們旁邊，在懷裏的記分板上用力地畫上一筆。
我和牧尹樹無趣地從上麵跳下來，悻悻地離開了。
“牧尹樹，你有沒有覺得現在學校變得死氣沉沉了。”
“是啊。現在大家都人心惶惶地擔心怎樣才不被扣分，連大聲說句話都不敢了。”
“喂，你們聽說了嗎？那個女生今天早上又回來了，隻是她這次被轉到了不同的班，而且她在學校3個小時內竟然沒被扣一分哦！”
剛才還湊在一起的女生們立刻散掉，我和牧尹樹麵麵相覷，嘴裏都不自覺地說：“這個神奇的人……到底是誰啊？”
“當當當……當然是我了！”
我和牧尹樹猛地回頭一看，泛白的藍色牛仔褲，白色的蕾絲襯衫，小麥色的皮膚。
“安千梨！”我們兩人異口同聲道。
安千梨輕輕地笑著，徑直跑到牧尹樹的身邊，捶了他一拳：“臭小子，為什麽都不來！我不是把去伊拉克的機票寄給你了嗎！”
牧尹樹小心翼翼地把手臂從她懷裏抽出，用手把安千梨靠在他肩膀上的腦袋推開。
“你環球旅遊幹嗎叫上我！而且最近小薔薇這邊發生了很多事。”
“對不起，人家……好像誤會你了，可是沒有看見你來，人家真的好失望啊。”
我瞪大眼睛看著像情侶一般對話的兩人，突然覺得牧尹樹和安千梨之間是不是瞞著我一些什麽？他們什麽時候關係變得這麽好了？而且竟然還是好到超級不一般的地步啊。
“牧尹樹，你該不會是因為我才沒有去吧！”
“不是的啦小薔薇，我怎麽會想去嘛！而且我和這女人，一點關係都沒有！”
說著“沒有關係”的時候，牧尹樹明顯心虛地瞄了身旁的安千梨一眼。
嗚……難道現在就連牧尹樹也開始欺騙我了？
“牧尹樹，對不起，我好像耽誤了你的幸福了。你快點跟安千梨走吧，我什麽都明白了，所以剩下的事，我自己應付就可以了。”
安千梨忽然轉過頭來，依然是盛氣淩人的大小姐模樣：“250，我聽說了你跟緒空野小時候的事了，沒想到那個小女孩竟然就是你啊。記得很早以前緒空哥哥還說過，如果未來的女朋友能跟那個女孩子一樣就好了，一直支持著自己。”
“什……什麽？未來的女朋友？”
這會是緒空野說出來的話嗎？我不相信。
“對了250，緒空野怎麽會被阿姨軟禁了啊？”
“什麽，軟禁？”
“對啊，聽說阿姨還成了學校的校長呢。你以後一定要小心一點。”
“安千梨，你講清楚一點，究竟是怎麽回事啊！緒空野現在怎麽樣了？”
“咦？你不知道嗎？本來緒空哥哥答應和我訂婚就是為了能夠讓阿姨答應他重回舞台，可是後來婚約取消了，阿姨也取消了那個約定，不讓他繼續留在演藝圈。緒空哥哥不答應，但好像被雨淋得感冒了，所以才敗下陣來，還被軟禁了起來。現在他還被關在家裏……對了，你周末不是約了緒空哥哥嗎？怎麽失約了？緒空哥哥看起來很生氣呢。那天他可是等了你一整天！”
什麽？
周末？
約會？
等了我一整天？
難道說，真的就是那一次……原來一切都是我想錯了嗎……那時候的緒空野，穿著青蛙裝在雨中等了我一整天的緒空野，卻碰巧看到我和牧尹樹的路過，他不知什麽時候向我傳達了浪漫的約會信息，我卻沒能注意到他的用意。
原來我才是最差勁的那個人……
“小薔薇，你怎麽了？”
牧尹樹見我的眼淚珠子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忽然亂了陣腳，掄起袖子在我臉上亂抹一氣，安千梨也很不解。
我真是個壞蛋，為什麽就那樣踐踏緒空野對我的信任呢。他給我的棉花糖，他要送我的遊樂園票……他想給我的大概還有好多好多，我卻隻有冰冷的話語。
這個時候，卡門拖著一大捆棍子跑了過來，累得癱在地上吐氣。我撿起它背上的東西打開來看，竟然是2月14日那天緒空野送我的棉花糖的小棍兒。我用心地撫摩它們，依然粗糙的手感，仿佛上麵還有那時和緒空野一起開心的回憶……
咦？上麵竟然刻了字！我在粗糙的地方仔細地看著，原來小棍兒上麵刻著一些小小的字：禮拜天早上5點……難道，這就是當時緒空野想要傳達給我，卻被我遺落的信息嗎……為什麽我那麽蠢！
不行，我不能再待在這裏，我要去找他……
“小薔薇！你去哪裏啊？”我丟掉棍子，牧尹樹在身後叫著我，而我隻是不顧一切，一個勁地往前跑。風在耳邊呼嘯著，我卻隻聽得到自己心裏的聲音：要見到他，一定要見到他，親口向他道歉。緒空野，你一定要等我。
傍晚的時候，我鼓起了勇氣站到緒空家的門口，按響了門鈴。
“緒空野在嗎？我要見他！”
我進了門後，房子裏空****的，緒空野不在，隻見緒空夫人在客廳中央氣定神閑地品茶，她那副姿態仿佛是等了我很久的樣子，茶的清香和她身上濃鬱的香水味道混在了一起。我握緊了拳頭，給自己打打氣。現在看來，要見到緒空野似乎不那麽容易。
“你終於來了。”
“阿姨，緒空野在哪裏？”
“你想見小野？哼哼，就憑你？”緒空夫人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似乎把我從腦袋到腳後跟都鄙視了個遍。我抬起高傲的頭，絕對不能讓她看扁。
“我有話要跟他說，所以，請讓我見他！”
“小野不會有像你這種低俗的朋友的，而且，還是在我們家做過用人的下人！”緒空夫人拉了拉身上的皮草大衣，放下了杯子。
她不容侵犯的話語一下一下打在我的心上，字字如釘錘般懾人。就算我真的出身卑微，可是我也有做那些自己想要做的事情的權利，我深吸一口氣再次挺直身子，心裏想著，不管緒空夫人怎麽趕我，我都不會輕易出去的，因為今天我一定要見到緒空野！
樓上的某個房間角落，忽然回**著緒空野的聲音。
聽見緒空野激動的聲音，我立刻軟弱得像綿羊，所有堅強的偽裝好像都沒有了，腦袋漸漸地低了下來，幾乎是低聲下氣了。
“求你，請讓我見他，我有些話必須要對他說。”我誠懇地說道，耳朵裏充斥著緒空野的呐喊聲。
“蕭薔薇你這個笨家夥，我媽在下麵吧？那你快點走！聽不懂嗎，聽不懂我說的話嗎！你幹嗎要向那種人屈服！”
我看了看緒空野房間的方向，他是在袒護我，讓我不受緒空夫人的傷害嗎？這一次，我是真的看清了他袒護我的心。
可是，這次換我好不好？換我再為你做一點什麽吧。就像以前一樣，用我自己的行動，一直追逐著你。這次，我也一樣不會輕易放棄的。
“不，可，以。”緒空野還在勸我放棄。
“阿姨，你是認識緒空野最久的那個人，也許你也一定覺得你比世界上的任何人都了解緒空野，因為你是緒空野的母親，是看著緒空野長大的人。可是，你不知道他想要什麽，他一直拚命努力地追求什麽，他又不喜歡什麽。他隻是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就算是這小小的請求，你都不能答應他。他一直在為自己的夢想不停努力的時候，你看見了嗎？我喜歡緒空野，我就是喜歡這樣的緒空野。我現在就想要見他……”
“閉嘴！像你這種市井丫頭，有什麽資格來教訓我？”
“阿姨，我真的想見他，我真的，真的不能沒有他……我要怎麽做，你才會讓我見他？我求求你，無論怎樣都可以！請你不要讓他在我的身邊消失，求你不要讓他離開我……”
“像你這種粗俗的丫頭不配和小野接觸！聽說，你的淑女分幾乎快被扣光了吧。”
“不！不是那樣的。我，我一定會以滿分的成績通過期末的‘淑女考試’，我也是可以和緒空野匹配的女生！”我一下子衝到緒空夫人麵前拍響了桌子，她似乎被嚇了一跳，但馬上變回無比正經的臉。
“你可以和小野匹配？嗬……笑話，你從學校離開的可能性更大吧？還有，你真的以為你這樣就能獲得滿分？老實說，被你這麽一說我還挺期待的，期待看看你最後徹底出醜的樣子！”
“阿姨！那這是我們的約定了，對吧？如果我期末獲得了滿分的淑女分，你就會讓我見緒空野的，對吧？”
“讓你和小野見一麵也不會怎樣，好吧，我答應。”
“笨蛋，你跟我媽約定了什麽？別信她，別信她！”緒空野在裏麵大喊著，門板被敲得砰砰響。
雖然和緒空夫人做這種約定很不公平，但是這好不容易得來的能和緒空野在一起的機會，我絕對不可以放掉。
所以，這次我一定要不顧一切地——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