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希望你過得幸福

(一)一個誤會

原沐彬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剛才他被噩夢驚醒了,這是一個他最不願意做的夢,也是這段日子以來一直困擾著他的事情。他

竟然又夢到他的女朋友美智離開自己了,這樣的事情千萬不要發生在他的身上才好。

突然,他有種不好的預感,於是他從**起來,跑出房間瘋狂地尋找起來。

大廳裏沒有人,樓上沒有人,院子裏沒有人,電話無人接聽!

美智,你去哪裏了?

他停下來大口地喘著氣,餐桌上一張便條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的視線迅速地掃過便條,上麵的字深深地刺激著他。

“分手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的嗎?”他冷哼一聲,臉上籠罩著一層寒氣。

他抓起便條朝赫山學院奔去,在那裏肯定可以找到她。

宿舍門外,他被依索攔住了:“彬少,不好意思,美智誰都不願意見,請你讓她安靜一段時間吧!”

“讓我進去,我有話想問她。”原沐彬忍住了沒有惡言相向。

依索看著這個酷暑天裏像冰山一樣的人,充滿了同情。但是美智說過現在不想見他,她也沒有辦法。況且現在美智也不在宿舍

,一早就被綽羽約出去了,恐怕他要撲個空了。

“她說了誰也不見,尤其是你。”

原沐彬闖了進去,依索攔也攔不住。宿舍就這麽大,沒有藏身之處,一眼就看出來美智不在宿舍。

“是嗎?誰也不見?那她現在去見誰了?怎麽不見她人?”原沐彬質問道。

一連串的問題已經讓依索手足無措了,再加上他的憤怒,讓依索徹底明白眼前這個家夥恐怕已經變成了一頭發怒的獅子。最好

告訴他美智的去處,不然她小命不保。

她支支吾吾地說出了美智和綽羽見麵的地點,心想:美智,這可怪不得我,也許告訴他,你們之間進行一次談話會更好。

原沐彬飛快地奔向目的地,心裏默念著:美智,請你不要放棄,我們之間不會就這樣結束的。

他的腳步突然停住了,因為眼前的一切讓他無法接受。他心愛的美智此時此刻正被那個叫歐陽綽羽的家夥摟在懷裏。

誰也不見,尤其是你!

是嗎?這就是你避見我的原因嗎?

他憤怒地握緊了拳頭,使勁地朝路邊的大樹捶去,樹枝發出一陣猛烈的簌簌聲。

他閃亮的雙眼此時蒙上了一層陰霾,世界在他的眼裏變得黑暗了。

漆黑的夜裏,我拎著簡單的行李走出了青櫻館。炙熱的天氣讓人昏昏欲睡,不知名的蟲子在草叢裏不厭其煩地叫著。我的世界

安靜得好像廣袤的沙漠,除了悶熱就是無望。我已經失去了生命之源,不久就要枯死在沙漠裏,成為一具毫不起眼的骷髏,了

無生氣。

黑暗裏,我忘記自己是怎麽走回學院宿舍的,忘記依索看到我進門時的表情,因為我的眼裏除了眼淚再無其他。

“美智,你怎麽了?有人欺負你嗎?”依索一把扶住快要跌倒的我,著急地問道。

明明知道和沐彬分手會很難過,但我還是忍受不了這樣的打擊。我不知道自己要怎樣去療傷,沉浸在痛苦裏的我像抓住救命稻

草一樣拉著依索,靠在她身上,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說:“依索,我很難過,快要受不了了。我覺得自己的心被什麽東西捏碎了

。”

“到底怎麽回事?美智,你不要嚇我啊!”

“我和沐彬徹底結束了……”

眼淚又湧了出來,沾濕了依索的衣服,狼狽如我,已經沒什麽好避諱的了。

“怎麽會這樣?他也太狠心了,就這樣把你甩了?”

我無力地搖著頭說:“不,是我要求分手的。”

“什麽!你瘋了嗎?”依索張大了嘴巴,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是啊,是我要求分手的。我要怎麽向依索解釋,要求分手的一方還哭得這麽慘烈?

我稀裏嘩啦地哭著,默默地依靠著依索,疼痛感又一次排山倒海地向我襲來。

她心疼地摟住我,說道:“美智,我明白,你不想讓他為難。我善良的美智,希望他能懂你的心思。”

謝謝你!依索,有你懂我真好!

謝謝你!依索,你現在是我唯一能依靠的肩膀。

我太累了,以至於靠在依索的身上睡著了。

但願明天一早起來就會忘記過往的一切。

就當我從來沒有繼承過青櫻館。

就當我從來沒有在某個春天的上午遇見那個冷冰冰的家夥,被他拉進懷裏。

一早醒來,我有點兒恍惚地看著眼前的一切,這是在哪裏?

我摸了摸眼角的淚水和濡濕的枕頭,失落的情緒一瞬間又湧了出來。我已經回到了宿舍,我已經和沐彬分手了。

為什麽我還有愁緒?它們死死地扯著我的心,像是要把我的心扯開一樣。

要是能失去記憶該有多好。

“美智,綽羽打電話來說馬上要見你!”

“嗯,可能他想問問米朵的情況吧!”估計他現在不比我好受。

我爬起來,日子總是要繼續的。

我盡快收拾好自己,盡量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些,因為我不想把負麵情緒帶給綽羽,我需要盡快適應沒有沐彬的日子。

來到約定的地點,我發現眼前的高個子男孩讓我不忍直視。這哪裏是陽光閃亮的綽羽?他那因為相思之苦變得暗淡的眼神讓我

很心痛。

“綽羽,你找我有什麽事?”我以一句自己都覺得白癡的問題開始了我和綽羽的對話。

他急切地問道:“你們不是去找米朵了嗎?怎麽樣,看到她了嗎?她好不好?”

他的問題讓我喘不過氣來,他對米朵的關心讓我深刻地體會到,他內心的煎熬也許不會比我少吧。

“你的問題我要一個個回答。”我安撫著他,“首先米朵沒有事,她在家裏好好的,你放心。”

他舒了一口氣,問道:“那為什麽她這兩天都沒來學院?”

“你聽我把話說完,不要著急。”看著他心急的樣子,我有點兒不忍心地說道,“她暫時被喬爸爸禁足,同時也轉校了,估計

以後很難在赫山學院見到米朵。”

“什麽!為什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他驚訝地問道。

可憐的綽羽還不知道婚約的事情,我隻好耐著性子解釋起來:“這件事情其實你一直都在參與,還記得米朵十六歲生日派對嗎

?”

“當然!”他點了點頭,臉紅起來,“那次我們一起跳舞……”

“這個不是重點。”我打斷他的話,“重點是後來沐彬被喬爸爸叫進書房,喬爸爸就實現了米朵的生日願望,借一大筆資金給

我們重裝青櫻館。因為他們達成了一個協議——沐彬答應喬爸爸以後做一件事情就可以借到資金。”

“米朵的生日願望不是和我一起在派對上跳舞嗎?”他完全沒有明白狀況。

“是這樣沒錯,但是那時候的你根本沒想過要邀請她跳舞,對不對?所以我就故意亂跳踩到米朵的裙子,這樣我們就交換了舞

伴,才有了你們後麵的舞蹈。”

綽羽愣了一會兒,他還是沒有弄明白:“這和她願意幫你們籌資金有什麽關係?”

“因為好心的米朵想要感謝我。除了交換舞伴這件事情,還有參加烹飪比賽、寫情書事件,她都覺得應該感謝我撮合了你們,

所以決定幫我們籌資。因為這筆資金,喬爸爸有了讓沐彬和米朵履行婚約的想法。”

“婚約?”

“對!米朵不願意訂婚,和她爸爸據理力爭,就被限製了自由。”我說了這麽多,不知道綽羽都聽明白沒有。

“那……那你現在……”綽羽摸著自己的頭,又想起了什麽似的問道,“你和原沐彬豈不是也受到影響了?”

我低下頭,壓製著即將湧上來的眼淚,說道:“所以我們分手了。”

“為什麽要分手?還錢不就好了嗎?可以去求求原沐彬的爸爸,他們家好像也不缺錢啊。”

“沒用了,還錢根本不是喬爸爸想要的。從一開始他就設計好了陷阱讓沐彬鑽進去,目的就是為了履行婚約。所有的一切不過

是一個借口,現在這件事情已經演變成喬家和原家的生意糾紛了。如果沐彬不答應訂婚,原家的產業就會受到威脅。”我把一

切毫無保留地和盤托出。

綽約聽得直冒冷汗:“這麽說,一點兒回旋的餘地都沒有了?還有,米朵那個傻瓜,她做這麽多事情怎麽都不告訴我?”

是啊,米朵為綽羽做了這麽多,都是因為喜歡他。我無限傷感地說:“所以你要好好珍惜米朵,可是我不知道還有沒有這個機

會……”

“原沐彬為什麽不好好珍惜你?因為無法擺脫婚約就選擇和你分手嗎?他難道不會堅持一下嗎?”綽羽握住拳頭,臉上寫滿了

憤怒,“米朵絕對不能跟這樣的人在一起!”

不,不是這樣的!我搖著頭,在心裏呐喊。

我和沐彬之間的事情哪是一兩句話就能解釋清楚的?他不愛從商,隻愛設計,我放棄他也是因為想成全他,這些事情在他人眼

裏都是不可理喻的。

我一方麵把沐彬推給米朵,另一方麵又要綽羽珍惜米朵;一方麵放棄沐彬,另一方麵又擔心沐彬會不會怪我。他會怪我不夠堅

持嗎?我怎麽和綽羽解釋那個沒有堅持的人是我呢?

我的眼淚不知不覺地流了下來,還有什麽好解釋的?反正都已經分開了。

我感覺頭很重,想找個支撐。

“綽羽,把你的肩膀借我靠一靠吧,我真的覺得好累啊!”我不等他答應,就將頭靠在他的肩上,眼淚滴落在泥土裏,很快滲

了進去,無聲無息。

沐彬怪不怪我都沒有任何意義了,我們已經分開了,這正是我想要的結果。至於綽羽和米朵,隻能隨緣,事情會朝著什麽方向

發展,我真的無法預料。我現在要做的是慢慢忘記傷痛,或者我永遠都無法忘記,那麽我就要學會忍受。

綽羽伸出雙手,拍著我的肩膀安慰道:“放心,美智,我不會放棄米朵的。我們現在的痛苦都不會白白承受,幸福在遠處等著

我們呢。”

“嗯。”我無力地答應著,遠方真的有幸福嗎?我們注定是受了詛咒得不到真愛的人啊。

(二)他們的訂婚派對

最近的時光總是很無聊,我也變得很憂鬱,經常坐在學院的某個角落裏發呆,看著地上的落葉,或是漫無目的地閑逛。

依索也拿我沒辦法,按照她的邏輯,失戀三個月的人肯定會走出陰影,但我好像是個特例。依索和我說起原沐彬在我們分手的

第一天來宿舍找過我,不過撲了個空,後來他就再也沒來找過我了。

三個月的時光裏,我也沒有去過青櫻館,偶爾在學院裏看見他一兩次,他依舊那麽冷峻高傲,隻是我們之間再也沒有交流了。

雖然這是我所希望的,但是每次擦身而過,我表麵上都會裝作若無其事,心裏其實一直在滴血。

“最近你們有沒有聽說校董事會的決議啊?”

某天在我發呆的時候,一些聲音若有似無地飄進我的耳中,這樣的聲音總能被我選擇性地接收,特別是和他有關的。

“是不是那個傳聞,彬少好像參與我們學院的具體事務了,就是為了抵製其他公司對他們公司的收購!”

“這麽說學院未來的走向都由彬少決定了?”

“不是吧!他不過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

“聽我爸爸說,原氏集團最近實施了一係列的反收購計劃,幕後操作的是一位神秘人士,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麵目。不過集團內

部對這位神秘人士都畢恭畢敬,大家都說他就是原氏集團未來的接班人。”

“真的嗎?難道這個神秘人士就是彬少?”

“很難說哦,彬少最近獲得了學院的特許,想過來上課就過來。他一下子這麽忙的原因是什麽呢?”

原來他想過來上課才過來,怪不得不能時常見到他。

他還是去原爸爸的公司幫忙了,抵製收購……他是在為婚約的事情努力嗎?我捶了捶自己的腦袋,這一切和我有什麽關係呢?

為什麽我就是不能停止對他的關心呢?

我漫無目的地在學院裏亂晃,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圖書館門口。這是他設計的圖書館,我不由得又開始發呆。他的設計夢想還能

夠實現嗎?設計天才會被埋沒在商戰裏嗎?

天啊,我發現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他,想著關於他的一切,接受關於他的信息,其他的人和事都不能對我產生影響。

我再這麽下去會瘋了的。我搖晃著腦袋,瘋了似的跑起來,要是折磨自己的身體能讓我忘記那些事,我寧願折磨自己。

“砰——”

突然,我撞上了一個人。

我抬起頭看著眼前的人,真是活見鬼了,隨便撞個人都會讓我想到沐彬。眼前這個人一定是我想象出來的,他站在我麵前,一

臉不屑地看著躺在地上的我。那張臉分明就是我朝思暮想的原沐彬。

我使勁地揉了揉眼睛,希望能看清楚是誰,但是沒用,我看到的還是他。

“討厭!你走開!”我情不自禁地喊出聲。

“你就那麽討厭我,想迫不及待地甩掉我嗎?”是沐彬冷酷的聲音。

我愣住了,難道不是我的幻覺?我呆呆地看著他的眼睛,那雙眼眸是多麽熟悉,曾經無數次和我的目光交匯,互訴衷腸。隻是

此時此刻,那雙眼睛裏滿是冷漠和疏遠。

我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他的目光令我慌亂,我不敢看他,低下頭說:“對不起,我撞到你了。”

“一句對不起就夠了嗎?”他走過來,一手捏住我的下巴,“你不是結交了新歡,應該紅光滿麵才對,為什麽一副倒黴樣?你

是不是應該跟我解釋一下腳踏兩條船的事情呢?”

我感到疑惑,什麽叫我結交了新歡?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奈美智,我真沒想到你這麽能裝,還把分手的借口說得那麽冠冕堂皇,不要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他的眼裏閃著憤怒的火

焰。

難道他以為我的分手理由都是借口?怎麽會這樣?我委屈地別過臉,躲開他的手。

“我從來沒有騙過你,我也沒有劈腿。不過,這一切還有必要提起嗎?我們已經……”

“都什麽時候了還嘴硬!你的好社長呢,怎麽落單了?你不用陪他嗎?”他步步緊逼,嘴角扯起一絲冷笑。

我疑惑地睜大了眼睛,我和綽羽的關係我已經解釋過很多次了,他怎麽還在誤會?我這三個月裏想念了無數遍的心上人就是這

麽對待我的嗎?我以為他的心裏或多或少會有一絲感激,沒想到我完全錯了。

我的眼淚又湧了出來,我大聲說道:“我和綽羽之間是清白的,我沒有必要騙你,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們已經什麽關係都沒有

了!”此刻,我真的想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他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問道:“你的眼淚是在為你的行為懺悔嗎?還是你後悔跟我在一起過?”

不!我從來沒有後悔和他在一起,我也無需為我的行為懺悔。我不過是感到委屈,我恨自己為什麽忘不了他。這些話我在心裏

重複了無數遍,但是無法說出口。

我沒有回答他,哽咽著問出了這些天的疑問:“你在實施反收購計劃?你不要你的夢想了嗎?”

“這些都和你沒有關係了,不是嗎?”看來他根本不打算回答。

是啊,我為什麽要問呢?

是啊,他為什麽要答呢?

我擦了擦眼淚,說道:“是啊,都和我沒關係了,當我沒說好了。”

“不過既然你這麽關心我和米朵,那麽請你務必參加我們的訂婚派對。”他突然笑著說道,眼淚已經模糊了我的視線,我看不

清他此刻的表情。

瞬間,我感覺一道閃電朝我劈過來,我愣愣地立在原地不能動彈。他說什麽?訂婚派對?我剛擦掉的眼淚又一次決堤而出。我

不是已經預料到了嗎?為什麽還這麽難過?

“訂婚派對?我沒聽米朵說過。”

“嗬嗬,估計她還來不及和你分享喜悅吧。我現在邀請你也是一樣的,怎麽樣,你會來嗎?”

我僵硬的身體像要散架了一樣:“什麽……什麽時候?”

“聖誕節。”

“祝福你們,那天我還有事……嗯……訂婚快樂……”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能努力抑製著眼淚。聖誕節不就是這個月月底

嗎?好快啊!那樣喜慶的日子是不需要我這種受到了詛咒的人出現的。

“如果我要求你去呢?別忘了你欠我一個賭約。”他擺出一副“你非去不可”的姿勢。

他竟然還記得那個賭約!

是啊,我還欠他一件事情,這麽說是一定要去了。

我低下頭,不想讓他看見我的眼淚,說道:“那好吧!我一定會去!”

說完,我落寞地轉身跑開了,心就像被割了一刀,眼淚再也抑製不住,嘩啦啦地像決堤的洪水流了出來。

沐彬和米朵訂婚的消息在這個漸漸變冷的季節傳得飛快。

“這些傳言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依索怎麽也想不通,一直沒有消息的米朵這麽快就訂婚了。

“如果是一場噩夢該多好,可這一切都是真的。”前些天我已經聽當事人親口證實,而且還收到了邀請。我深知這個日子很快

就會到來,而且一直強顏歡笑的我還要去參加這個讓我痛心的派對,這真是夠滑稽。

“美智,你還好吧?為什麽臉色看上去一點兒都不好?你別傷心了,什麽訂婚,讓他們訂去吧!”依索一臉擔憂地看著我。

在這個寒冷的初冬,她說話喘出的氣體凝結成縷縷白霧,很快消失在空氣中。涼風鑽進我的衣服,透著徹骨的涼意,好冷啊!

“可能衣服穿得薄了點兒,我感覺有點兒冷。”我裹了裹大衣,吸著鼻子對依索說,“你先去教室吧,我回宿舍換件衣服。”

“我還是陪你去吧,你的臉色看起來很蒼白。”依索不放心我,“你前天回來就一直怪怪的。”

看來我的情緒控製得並不好,前天我邂逅了沐彬,並沒有跟依索說,我不想再讓依索擔心了。

沐彬那張無情的臉又浮現在我的眼前,一如這個冰冷的季節,他冷漠地嘲笑我:“怎麽一副倒黴樣?”

我朝著與人流相反的方向走著,依索默默地跟在我後麵。去上課的人群熙熙攘攘地從我身邊穿過,偶爾還會和我相撞。

“小心點兒!你撞到人了!”

“咦,這不是奈美智嗎?看她失魂落魄的樣子,是怎麽回事?”

“聽說了彬少訂婚的消息,她能好受嗎?”

“是啊,這次彬少訂婚,有多少人傷心啊,不差她一個!”

……

我感到一陣眩暈,漸漸聽不清她們說話的聲音了。不一會兒,我看到人群離我越來越遠,漸漸變成一片白色,耳邊是慌亂的腳

步聲。

我這是怎麽了?

“美智!快幫幫忙,她昏倒了!”依索的驚叫聲讓我有一瞬間的清醒,我昏倒了嗎?這樣真好,世界都清靜了。

很快我什麽也聽不見,什麽也看不見,真的好安靜。

(三)決鬥事件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歐陽社長和彬少在廣場上決鬥!”

“什麽!真的嗎?”

“快去看看!”

……

蜂擁而至的人群不斷朝一個方向聚攏,學院的廣場上很快聚集了黑壓壓的人群,驚訝聲、呐喊聲、喧鬧聲鋪天蓋地而來。沒有

人知道這場決鬥是因為什麽而起。

兩個滿臉怒意的少年對峙著,一個五官近乎完美,讓人暗暗驚歎;清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沒有焦距,眼底充滿了蔑視;烏黑的頭

發在風中飛舞,他渾身散發著一股冰涼的氣息,讓人老遠就感到危險。

一個俊美不凡,五官如雕刻般,棱角分明的臉龐無比英俊,那雙清澈的眼睛裏蓄滿了仇恨。他狠狠地瞪著對方,問道:“原沐

彬,你知道我今天找你的原因嗎?”

“也許知道。”原沐彬冷冷地說道。

歐陽綽羽握緊了拳頭說道:“這麽快就想著訂婚,你知道美智現在躺在醫院嗎?她那麽痛苦,你難道一點兒都不關心嗎?”

原沐彬愣了一下,譏笑道:“哼,她的事情和我有什麽關係?你不是應該留在醫院看著她嗎,跑過來找我幹什麽?”

歐陽綽羽頓時氣結:“連白癡都看得出來她是被你氣病的,你現在說和你沒關係?”

“我有什麽事情能讓她生氣?”原沐彬覺得好笑,他們抱在一起的樣子難道是裝出來的嗎?“如果是被我氣病的,又何必當初

?你這樣氣急敗壞地找過來,是因為她病了,你心疼,要為她討回公道嗎?”

“你說什麽呢?當初你那麽迫切地和她分手,不就是為了和米朵訂婚嗎?”歐陽綽羽覺得有點兒對牛彈琴。

“我和誰訂婚不關你的事!”原沐彬愣了一下,什麽時候變成他迫切地想分手了?

“你這個不知悔改的家夥!腳踏兩條船,米朵才不會跟你訂婚!”和他理論已經毫無用處了,歐陽綽羽生氣地衝了過去,拳頭

已經快打到原沐彬身上了。

人群裏迅速發出驚呼聲,學院的兩大帥哥對陣哦,這種事情簡直是千年難遇。大家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動驚到了,但是沒有人

敢衝上前去阻攔。論身高氣勢,論勢力後盾,這兩個人絕對是赫山學院最頂尖的,誰敢輕易去阻攔啊?

目前有三個人可能敢,不過一個轉校了,一個躺在醫院,還有一個因為太胖,正在半路上喘氣。

原沐彬靈活地避開了他的拳頭,抓住他的手臂說道:“你到底為了誰才來找我的?”

“我告訴你,米朵是我的!”歐陽綽羽的另一個拳頭又揮向原沐彬的臉。

原沐彬愣住了,硬生生地挨了一拳,向後倒去。

疼痛向他襲來,他的臉腫起來了,但是他的嘴角漾起一抹微笑,像曇花一現,轉瞬即逝。

聞訊趕來的依索撥開人群,拉住了綽羽,阻止兩個人繼續糾纏。

“你們發什麽神經啊!美智在醫院昏迷不醒,你們還有閑工夫打架?我真是太佩服二位了。”

原沐彬從地上爬起來,衝出了人群。人群也很快三三兩兩地散開,大家議論紛紛,因為隔得太遠,又太吵,都沒聽清楚兩個人

說了些什麽。

歐陽綽羽站在原地甩了甩手,生氣地說道:“算你跑得快,想不到這小子打人這麽疼!”

“綽羽,你瘋了嗎?竟然找他決鬥!”依索因為剛才的劇烈運動還有點兒氣喘。

“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他把美智甩了,又去招惹米朵,我幾個月都沒見到米朵了。”

“什麽把美智甩了,是美智提出的分手!”依索正色道,“還有訂婚的事情,我覺得不像真的。”

“什麽?”歐陽綽羽瞪大了眼睛,揉了揉紅腫的手,“那原沐彬剛才為什麽不解釋?”

“我怎麽知道他在想什麽?”

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你這個傻瓜,即便有夢想,沒有你在身邊又有什麽意思?等我解決了所有的事情,再來懇求你的原諒

……

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到沐彬坐在我的床頭和我說著什麽。夢裏的他溫柔地握著我的手,他的眼淚掉在我的手上。我很想替

他撫平皺著的眉頭,擦擦眼角的淚,可是我一動不動地躺著,毫無力氣,眼睛都無法睜開。

好真實的夢境,真希望我不要醒來,沐彬就這麽陪著我,安靜地守護著我。

願望總是美好的……

等我醒來以後,我躺在病**聽依索說了之前的那件事——綽羽竟然去找沐彬決鬥了!

怎麽會發生這種事情?果然愛情容易讓人衝昏頭腦啊!

“那沐彬挨了一拳傷得很嚴重嗎?”

“他跑得很快,我沒有看到他的傷。不過看他跑得那麽快,應該傷得並不重。”依索回想了一下,說道。

“那他現在在學院嗎?”

“哎喲!美智,你能不能停止關心他一會兒?關心一下你自己好不好!你看看,你都變成什麽樣子了?”依索的表情怪怪的,

憤怒中帶著擔憂,關懷中又有一絲責怪,“你應該關心一下自己的病情,怎麽說昏倒就昏倒?嚇死我了,我都不敢告訴你媽媽

,不然現在你哪裏有這麽好受。”

“對不起,依索,還好有你,不然都沒人管我了。謝謝你!”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突然就昏倒了,看來愛情不但容易讓人衝昏

頭腦,還會讓人昏倒。

“這要感謝綽羽啦,是他幫忙把你送到醫院的,不然我哪裏有那麽大的力氣。”

“哦!對了,綽羽呢?怎麽沒見人影了?”我還要感謝綽羽呢。

“綽羽因為找彬少決鬥,不好意思來見你,怕你怪他。你也是,怎麽不告訴綽羽是你提出分手的,害得他為了你和米朵去找彬

少算賬,還好沒造成很大的傷害。”

“那個時候想著解釋不清,又很難過,所以一直沒解釋,都怪我啦!”

“還有米朵的事情,他們怎麽會訂婚呢?綽羽也是急得沒有辦法了,才去找彬少的麻煩吧!”依索推測道。

我沉下臉來,說道:“訂婚的事情是真的,沐彬親口和我說了。”

“什麽?”依索顯得很吃驚。

我接著說:“我怕你擔心我,所以沒跟你說。是前幾天發生的事,他還邀請我去參加他的訂婚派對,就在聖誕節。”

“你就為這事氣病了吧?”依索恍然大悟道,“難怪這幾天你的臉色難看得好像誰欠了你的錢似的。”

“你就別說我了。”我已經夠難受的了。

依索戳著我的腦袋說:“拜托!有什麽事別一個人憋著好嗎?”

我歎了口氣:“受到詛咒的愛情注定沒有好結局。”

“什麽詛咒?”

“依索,你忘記老婆婆的信了嗎?打開青櫻館二樓的第四間房就會受到詛咒。”我提醒道,“我們重裝青櫻館的時候把那扇門

撬開了,隨後詛咒就生效了。”

“好好的為什麽要詛咒呢?一定有問題!”依索思索了一下,說道,“如果真是詛咒的原因,那我們更應該弄清楚原因,找到

根源才行!”

我的眼睛忽然一亮,如果真是詛咒的緣故,說不定我們可以找到解除詛咒的辦法。

“謝謝你,依索!”我立刻從病**爬起來,似乎一下子好了一大半。

依索驚訝地看著我,問道:“你幹嗎?”

“當然是去找原因啊!”

“你知道去哪裏找嗎?”

“先從去我家找我的律師開始吧!叫什麽來著,對了,是宇宙律師事務所!”

經過一番打聽,我終於找到了宇宙律師事務所,那棟高高的寫字樓現在就矗立在我們麵前。

“你好,我們打聽一下有沒有一個戴眼鏡的律師和一個胖墩墩的律師?”我徑直走到前台問道。

“對不起,請問您知道他們的姓名嗎?”前台的女孩像看外星人似的打量著我。

“不知道。”我努力想了想,好像他們沒有和我說過名字。

“倒是有這麽兩個人經常在一起,不過他們今天不在。”

我欣喜地問道:“那你能告訴我他們去哪裏了嗎?”

“這個嘛……好像是接了個大單子,幫有錢人家處理遺產案,估計去別人家裏了。”

我決定明天再來,高律師和壯律師?名字還挺形象的嘛!

眼前站著兩位律師,他們對我的到來好像並不吃驚。

“高律師,你好!”我朝著戴眼鏡的律師伸出手說道,“好久不見!”

他伸出手又縮了回去,說道:“我姓壯。”

一旁胖墩墩的律師笑著說道:“我才是高律師!”

我尷尬地撓了撓後腦勺,怎麽弄反了?

“沒關係,奈美智同學,我們正要找你呢!”壯律師笑著說道。

“你們找我有什麽事?”我有點兒好奇。

“我們還有一封信給你啊!”高律師拿出一封信,是熟悉的信封——黑色蕾絲花紋的。

我拆開來,是一封沒有署名,也沒有稱呼的信。

裏麵隻有一句短短的話:“希望你們在青櫻館過得幸福快樂,但是如果打開房間受到了詛咒,那麽隻能接受命運的安排。”

但是這封信讓我感覺很奇怪,婆婆不是不希望我們打開那扇門嗎?為什麽她又預知了我們會打開門,從而給我這封信呢?這不

是很矛盾嗎?這太奇怪了!

“這些信都是婆婆委托給你們的嗎?”我有點兒懷疑。

“呃……婆婆?什麽婆婆?”高律師愣了一下,一旁的壯律師碰了他一下,他又繼續說,“哦,是的!應該是的!”

我看著眼前這兩個奇怪的人,覺得好像有些不對勁。

“你們知道青櫻館詛咒的事情嗎?”我來的目的就是打聽詛咒的事情。

“知道一點。”壯律師扶了扶黑框眼鏡說道。

我激動地問道:“你們能告訴我為什麽會有這個詛咒嗎?”

“這個故事很長,要從頭說起。”壯律師歎了一口氣,然後就和胖墩墩的高律師你一言我一語地講了起來。

原來住在青櫻館的兩個老人都活到了九十歲,因為老公公的年紀比老婆婆大一歲,先去世了。他們沒有兒女,所以幾年前就開

始物色人選,最後選了我和原沐彬兩人來繼承他們的公館,繼續他們的故事。但是婆婆在後麵一年裏因為失去了丈夫,非常傷

心難過,性情大變,她受不了失去戀人的痛苦,學會了施咒。

我聽到這裏,有點兒擔憂地自言自語道:“這麽說詛咒是真的了,那到底該怎麽解除啊?”

“我覺得解鈴還須係鈴人,最好的辦法是去婆婆的墓地看看。”高律師一副肯定的表情。

沒想到他們還能給我提供解除詛咒的幫助,聽到這個意見,我瞬間激動起來。對啊,我怎麽就沒有想到呢?於是我又打聽起婆

婆的墓地位置來。

真希望問題能迎刃而解,我邁著歡快的步子往婆婆的墓地出發。

我走後,那一高一胖兩個律師進行了一段奇怪的對話。

“剛才你差點兒露餡了!”壯律師責怪著高律師。

“我一時反應不過來了,這個世界上的人還真奇怪,那些有錢人會想那麽多點子來騙一個小姑娘。”

“也不叫騙吧!誰會騙你去住豪華別墅呢?不過有錢人的想法真多,我們隻管賺錢就對了。”

“這樣算不算無良律師啊?”高律師有點兒擔憂地說,“我的理想可是做一名金牌律師啊!”

“都沒有人受到傷害,怎麽是無良?”

“但是那個小姑娘相信詛咒了,還有那些信到底是怎麽回事?那個墓地也不是真的。”

“這些就不關我們的事了,小姑娘應該很快就會弄清楚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