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那屬於我們的舞台

今天是期中考試的日子。考試結束後,我整個人都解脫了。剛才在課堂上,我就聽見有人在議論朱若若和艾哲的事。

朱若若生病了,大家紛紛猜測是因為前兩天艾哲的當麵拒絕。兩天前,艾哲主動去找了朱若若,似乎還跟她談了許多,當然也把話說清楚了。

這些我也是事後才知道的,不過,在我看來這樣是最好不過的。畢竟,長痛不如短痛。

可我納悶的是,朱若若生病和艾哲有什麽關係?

當我興衝衝地趕到排練教室,想和大家會合的時候,一進門,我就看見艾哲和伊苑悠兩個人有說有笑地在一起。說話間,艾哲伸手觸碰了一下伊苑悠的金色長發,臉上還帶著迷死人的笑容。

那一瞬間,我感覺渾身一震,像是被電擊了一般,心裏很不是滋味,那種酸酸澀澀的感覺很奇怪,奇怪得讓我有些不能接受。

“咦?妍妍,你來啦。”伊苑悠衝我笑了笑說,“艾哲在給我講故事,笑死我了。”

講故事?艾哲給伊苑悠講故事?在我聽來,這就是一個讓人驚訝的故事。

“小妍,你來啦。”艾哲衝我打了個招呼,然後又同伊苑悠繼續說,“悠,我跟你說啊,那個……”

兩個人說得很開心,讓我有一種無法介入的感覺。

這是什麽感覺?而且艾哲叫伊苑悠的名字叫得那麽親昵,他從來不會輕易和一個人如此親近,還有說有笑的。如果我不是和他從小一起長大,恐怕也在被他排斥的範圍之內吧。

然而,今天他居然能和伊苑悠相處得這麽融洽,我覺得不可思議的同時,更多的是不安。

“我有事先走了。”說完,我轉身就離開了。一路快走,我心裏堵得慌,很想大叫,又很想哭。

我一個人在學院裏亂逛,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了哪裏。腦子裏一直是空空的,任憑手機怎麽響也不去接。

心,好難受,好委屈,好奇怪……

當我回過神的時候,已經站在了宿舍樓下。而這裏並不是我的宿舍樓,是海野的。

“不知不覺走到這裏來了,唉……”算了,我不想打擾任何人,還是回宿舍睡覺吧,也許睡一覺就好了。

“妍?”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我回頭一看,果然是海野。

不知道為什麽,看見海野的瞬間,我心裏的委屈一股腦地噴瀉出來,我衝過去抱住了他,稀裏嘩啦地哭了起來。

“你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海野柔聲問。

“嗚嗚嗚……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嗚嗚嗚……我就是想哭……”將頭埋進海野的懷裏,我就是想哭,沒有任何理由。

海野沒再說什麽,隻是抱著我,任憑我在他胸口哭泣,任憑淚水沾濕了他的衣服。

一直等到我平靜下來,他才鬆開我,溫柔地笑著說:“我們找個地方聊聊吧。”

我搖頭,拚命搖頭。我不想聊,也不想說,我現在就想找個地方發泄一下。

“我……我心裏難受……”我艱難地吐出幾個字。

“那不聊了,我們找個地方,讓你發泄一下,怎麽樣?”海野摸著我的頭,輕聲詢問著我的意見,“嗯?”

被海野這樣溫柔地對待,我剛剛還煩躁不安的心,瞬間覺得順暢了不少。於是,我看著海野點了點頭。

海野神秘地笑了笑,衝我眨了一下眼睛,拉著我就走,邊走邊說:“跟我來。”

離開學院,大約走了15分鍾,我們站在了一家KTV門口。海野說的發泄,就是來唱歌,我還以為是找沙袋讓我打呢。

我和海野兩個人在包廂裏歡唱,應該說是我狂唱,他負責聽。我唱得聲嘶力竭,最後口幹舌燥地拿起桌上的杯子猛灌水喝。

一下肚,我就覺得不對了。

“那個……剛才那是什麽飲料?”我有些慌亂地問。

“好像是可樂吧。”海野說。

下一秒,我就覺得天旋地轉,朝著海野倒了下去。

“妍!妍!你怎麽了?”

迷迷糊糊中,我隻聽見海野在叫我。我想說什麽,張開嘴聲音卻卡在喉嚨裏出不來,下一秒我就什麽感覺都沒有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當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陌生的**,看著陌生的天花板。

“咦?這裏是哪兒?”我迷迷糊糊地坐起身,環顧了一下四周。這個陌生的地方,應該是誰的家吧。

“你醒了,喝點兒水吧。”海野走過來,遞上一杯水給我,“這裏是我家,我看你這樣沒敢送你回宿舍。”

聽海野這樣說,我剛喝進去的水立馬噴了出來。

“咳咳咳……你家?”他不是住校嗎?怎麽把我帶回家了?

“是啊,我一個人住。”海野坐在床邊,笑著看著我說。

“那你還住校?而且,你家離學校也不遠吧?”

海野笑著點頭說:“是不遠。但是,我覺得在學校比較方便,樂器也比較齊全。所以,就住在學校了。”

海野一個人住在這個豪華的大房子裏嗎?他一定是有錢人家的富少爺吧。

也對啊,他身上的那股貴族氣息,絕對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舉手投足間,都是那麽的優雅。雖然他以前走過彎路,但從我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就已經被他那股與眾不同的氣質吸引了。

“你怎麽喝個可樂也會暈倒呢?”海野看著我,一臉關切地問道。

我小聲地回答:“我……對碳酸飲料過敏……”

我隻要喝一點碳酸飲料,就會出現喝醉酒的症狀。媽媽帶我去看過醫生,醫生說,我是對碳酸飲料過敏。這種奇怪的病症,估計隻有我才有吧!

“原來如此,真是嚇了我一跳。”海野用手指戳了一下我的額頭說,“如果覺得累,或者難受,就再睡一會兒吧。”

我搖著頭,拉著海野說:“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是心裏憋得慌。”

“很多事情都是沒有理由的。就像我會唱歌,你也會唱歌。可是,如果別人問起,你為什麽會唱歌?你覺得,會有答案嗎?”

海野的比喻很直觀,他想說什麽我也了解了。隻是,我對自己這樣的反應感到很奇怪,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麽了。

“好了,別多想了,再睡會兒吧。今天我會幫你請假的。”海野安撫著我。

“哦……”我點著頭躺下,突然,我猛地坐起身,驚呼道,“今天?”

“是啊,你睡了一個晚上了。我現在去學校,順便替你請假。”說著,海野穿上了校服外套。

一個晚上!我居然沒察覺到,已經是第二天了!不行,我要去學校!

我著急地坐起來,就要下床。可我的腳還沒沾到地麵,整個人就摔了下去:“啊……”

“你還沒恢複,別下床了。”海野一把抱起我放在**,命令道,“好好睡覺,餓了的話冰箱裏有吃的,我走了。”

在海野的再三叮囑下,我隻好乖乖地躺在**。

唉,算了,就當偷得浮生半日閑吧。

“嗯……海野的家好溫暖……就像……他的人……”躺在被窩裏,我的意識開始模糊,不知不覺又睡了過去。

在夢裏,我感覺到似乎有人在叫我,而且那個人應該很熟悉,但我不想去深究。我隻想好好睡覺……

“嗯?”感覺臉上有一陣冰涼傳來,我猛地驚醒了。

率先闖入視線的,是艾哲的臉。在看到他的時候,我整個人都傻了。

“啊……”我忍不住大叫起來,嚇,嚇,嚇死我了!

“你……你怎麽進來的?不對!應該是你怎麽會在這裏?”怎麽回事?是剛才我在做夢,還是現在我在做夢?好混亂啊!

頭有點疼,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呀?

“應該是我問你才對,你怎麽會在這個家夥的家裏?”艾哲指著一旁的海野,我這才注意到原來海野也在。

咦?他不是去上課了嗎?難道曠課了?

“我喝可樂‘醉’了,所以海野就照顧我呀。如果我沒做夢,應該是這樣的。”我現在也有點混亂,完全弄不清楚,現在到底是不是在做夢。

“隻是這樣?這個怪物沒對你做什麽吧?”艾哲顯得有些激動,我隻是搖頭,艾哲見我搖頭,似乎放心了不少,說道,“真的沒什麽,那麽我們走吧,別待在這裏。”

“等等!”我拉住艾哲的手問,“你們怎麽會在這裏?該不會是曠課了吧?”

艾哲不話說,回頭瞪了海野一眼。海野隻是笑著,兩個人誰也沒說什麽。我正納悶的時候,艾哲已經準備帶我走了。

“走吧,離這個怪物遠遠的。”艾哲一口一個“怪物”地叫著海野,我有些尷尬地看著海野,抱歉地說:“那個……海野……”

海野朝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目送我們離開後,就關上了門。

怪了,這到底算什麽事啊。我的問題,這兩個人一個也不回答。艾哲不說我能理解,但海野也不說,我總覺得這事有些蹊蹺……

艾哲拉著我,一路沒有說半個字,從側麵看過去,他的臉就跟包公似的,怪嚇人的。

走著走著,艾哲突然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很認真地看著我,神情出人意料的嚴肅:“以後,不要太接近那個怪人了。”

啊?怪人?海野嗎?

“為什麽?”我不明白,艾哲說這話的原因是什麽。

艾哲皺著眉,滿臉不悅地看著我說:“總之,就是不要,沒有原因!懂嗎?”這種命令的語氣,換做誰聽了都不會覺得舒服。

忽然,回想起他和伊苑悠在一起的場景,我就氣不打一處來。

他能和伊苑悠一起有說有笑?我就不能和海野來往了嗎?這是什麽邏輯啊!

咦?這樣的我怎麽像個吃醋的小女孩?我是在吃醋嗎?因為艾哲?

不妙了!我感覺事情越來越不妙了!我居然會因為艾哲而吃醋,最要命的是,我現在才發現,最近我心中的這份異樣感,原來叫做吃醋。

“知道了嗎?”艾哲再次問道。

“憑什麽?我幹嗎要聽你的!我就是喜歡和海野在一起!”不知道是氣急了,還是惱羞成怒了,我衝著艾哲就嚷嚷。

他不讓我和海野來往,我偏要!況且,海野是我的偶像,又和我一起練習,還是我的半個“師父”,怎麽可能不來往!

他能和別人有說有笑,我就不可以和其他人做朋友了嗎?我早就已經和海野成為朋友了,而且還是相當重要的朋友和夥伴。

“你就那麽喜歡他?”艾哲看著我,神情中充滿了散不開的憂傷,看了讓人心疼。

我不能心軟!

他明明知道我追尋了海野那麽久,好不容易找到了,還成了朋友,哪有不來往的可能,這不是故意讓我為難嘛!

“喜歡!從幾年前聽到他的歌聲開始,就喜歡上了。我一直在追尋他的腳步,他一直都是我的目標。”我有些負氣地大聲說,不過,我說的也是實話。

“他是怪人!你還那麽喜歡他嗎?”

“為什麽不?他是我的偶像!一直都是!”我斬釘截鐵地說,腦海中再次閃過艾哲和伊苑悠說笑的場麵,心中一沉,賭氣地說,“而且,你可以和悠悠一起有說有笑的,為什麽我不能接近海野?而且海野比你溫柔、比你善解人意、比你體貼!”

我越說艾哲的臉色就越難看,很快就變成了鐵青色。我也沒有停下的意思,一直不停地說著,好像隻有這樣才能解氣。

說著,我的眼淚竟然掉了下來,而且怎麽都止不住。我剛擦掉,就又湧了出來。

我居然這麽不爭氣地哭了!我為什麽要哭?這種感覺好討厭!真的好討厭!

“小妍,你……怎麽哭了?”艾哲慌忙伸手替我擦眼淚,我一巴掌拍開他:“不要你管,不要你擦!”

哼!哭都哭了,擦還有什麽用!

既然哭了,就哭個痛快吧,把心裏那些亂七八糟、莫名其妙的不爽,通通宣泄出來!

“嗚嗚——”我放開嗓子哭了起來,引來街上無數人的視線。艾哲手忙腳亂地安慰我,試圖讓我收起淚水。

可是,我一哭就不可收拾,根本停不住。最後,艾哲也放棄了讓我停止哭泣的念頭,幹脆讓我哭個夠,他隻是不停地替我擦眼淚。

興許是哭過頭了,一陣陣嘔吐的感覺湧上來,我想吐,卻又什麽都吐不出來。

“小妍,你別嚇我。你坐那裏,我替你去買水,你等我!”艾哲邊說邊飛快地跑開了,很快,他買了一瓶水回來。

他慌張地擰開瓶蓋,遞給我說:“趕緊喝點兒,會舒服點兒。”

我喝了幾口水,平複了一下心情。坐在臨街的長椅上,風吹過,我臉上的眼淚已經風幹了。

“舒服點兒了嗎?把這個巧克力也吃了吧。你每次‘醉’了之後,第二天都要吃點兒巧克力才能恢複。”艾哲小心翼翼地看著我,遞上巧克力。

看了一眼艾哲手上的巧克力,我很想吃,但還是拒絕了。現在我沒那個心情,煩著呢。

我吃醋了,因為艾哲吃醋了。我猛然間發現,原來我喜歡艾哲,因為喜歡才會吃醋。一直被我當成青梅竹馬的朋友,我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了他。

我和他之間的那份友情被另一種感情取代了,我該怎麽麵對?是繼續裝作什麽都沒發生做好朋友?還是……

“昨天,我和伊苑悠在比賽講笑話。”艾哲認真地看著我,我下意識地別過頭,挪開了視線。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這麽生氣,但是呢……”艾哲突然伸手轉過我的頭,衝著我咧嘴一笑說,“我真的很高興,莫名地開心呢。”

我無語地看著艾哲,他笑得那麽燦爛,我很想一巴掌拍上去,拍扁他的臉。

“有病!”我忍不住罵了出來。

有時候,我真的覺得艾哲的腦子少根筋。但是有時候,又覺得他想太多。

“真的啊,看到小妍這麽緊張我,因為我這麽激動,我好高興。”艾哲突然攬住我,笑著揉著我的頭發,還不停地說著自己有多麽開心……

看著此時孩子氣的他,我心裏一點都生氣不起來,一絲絲甜蜜的感覺慢慢地升騰起來。

雖然心裏是這樣想,但我嘴上還是不饒他,嚷著:“滾開啦!我還在氣頭上呢!”

可是,艾哲說什麽也不鬆開我。看到路過的人都笑著看著我們,我有些害羞地拚命推他,可他就是黏著我不肯放,還加大了力氣,好像想要把我揉進身體裏似的。

於是,那一天,他就像一隻跟屁蟲似的,我走他也走,我坐他也坐,而且還一臉傻笑。

唉,我真是拿他沒辦法!

事情解釋清楚了以後,我的心情也恢複了不少。這天,伊苑悠把我們緊急召集起來,我匆匆忙忙趕到練習的教室,一進門就看見大家的神情很凝重。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嗎?難道,又有人要退出?還是……

我掃了一眼大家,一個個表情都很古怪,連海野的表情都格外凝重。

“發生什麽事了?”我有些擔憂地問。

大家的視線都投向我,一個個都像被50斤大米壓著似的,看起來情況很不妙。

“妍妍,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你一定要挺住!”伊苑悠拍著我的雙肩,用非常沉重的語氣這麽說著。

挺住?都用上這個詞了,該不會真的是什麽很可怕的事情吧!

難道說……伊苑悠得了絕症?

還是,還是,海野出什麽事了?

艾哲可以排除,這個家夥除了腦子少根筋,其他都很正常。

這究竟是怎麽了呀……

“我……”伊苑悠憋了好久,才說出了一個字,頓了幾秒後,她終於抬起頭說,“接到第一個演出了!”

什麽?演出?我沒聽錯吧?

“雖然是走場的演出,不過也算是我們的處女秀了,很棒吧!”伊苑悠興奮地抱住我,不停地說著,“聽了我們之前練習時的錄音,對方馬上就答應了!雖然是走場,也隻有一首歌的時間,不過,真的很棒啊!你說是不是?”

我們要演出了?這……這根本就是天方夜譚啊!太不可思議了!

“那你們剛才一個個都……”看著這群上一秒地獄,下一秒天堂的家夥,我有些無語。

“我們都太驚訝了,所以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海野笑著說。

騙人,他又不是沒演出過,怎麽會那樣驚訝?我還是覺得,他們剛才是在故意嚇我,哼!

“演出是什麽時候?”艾哲冷靜地問。

“下周六,晚上八點。所以,現在我們要先確定曲目,然後好好排練,爭取當晚能夠從眾多組合中脫穎而出。”伊苑悠紮起金色的長發,卷起袖子,擺出“大幹一場”的架勢,衝我們做了個“努力”的手勢。

“好!”大家異口同聲地回答,我們都為下周的演出感到很激動。

那是我的第一場演出,我一定要好好表現,絕對不能掉鏈子。努力!奮鬥!

伊苑悠告訴我們,當晚是搖滾樂專場,去的幾乎都是玩搖滾的。當然,我們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搖滾樂隊,但是主辦方覺得挺有特色,就讓我們去試試。

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選曲,要選擇哪首歌作為首次登台的歌曲,還真的讓我們有點犯難。

“小妍的嗓子適合哥特金屬。所以,如果要演出,就要朝著那方麵走。畢竟,剛才伊苑悠也說那是搖滾專場。”艾哲站在我身旁,看了看我,衝我眨了眨眼。一般在這種情況下,他說這樣的話,代表他心裏已經有答案了。

“我同意艾哲的話,在選曲方麵需要謹慎。”海野雙手環抱在胸前,若有所思地說著。

“沒錯。我們一定要選一首好歌。妍妍,你有什麽想法嗎?”伊苑悠問我。

想法?其實我也不是很有底,該唱什麽歌呢?

如果說是我想唱的歌,那也許就是……

“‘Memories’。”我想著就這麽說了出來,同時還有一個聲音也說出了同樣的話。我回頭看去,發現艾哲也在看我,臉上露出了自然且得意的笑。

伊苑悠想著點了點頭,看著海野問:“‘Memories’嗎?海野,你覺得呢?”

“沒什麽不可以,如果妍想唱,當然可以。”海野聳了一下肩,表示認可,“而且,這首歌對妍有特別的意義,作為第一次登台的曲目,很不錯啊。”

海野說出了我的心聲,我就是這麽想的。而且,對我來說,那首歌再熟悉不過了,唱起來應該也會比較順。

“決定就是它了,那歌我們都比較熟,也算是保險曲目。就這麽決定了!”伊苑悠大聲宣布著,大家高興地一陣歡呼。

這個星期過得飛快,因為大家都忙著練習,一眨眼的工夫就到了星期六。晚上八點多,我們幾個集合之後,就跟著伊苑悠去了演出的地點。

走到門前,我才發現原來是一個清吧,門口掛著大大的海報,上麵寫著“搖滾之夜”。海報很華麗,不過上麵隻有一支樂隊的照片,看來應該是這次的主打樂隊。

“好!我們走!”伊苑悠很瀟灑地走在前麵,她的出現立刻吸引了不少目光。

我們跟在後麵走著,所到之處都會成為矚目的對象,伊苑悠幾乎奪走了現場所有男士的目光。而海野和艾哲,則不出意料地奪走了所有女士的視線。

唉,果然是一群“禍害”!我不禁在心裏感歎著。

在後台準備區已經聚集了好幾支樂隊,他們的打扮都十分前衛。相比起來,我們穿得實在太休閑了。

我躲在後台看了一眼台下的人,神經突然一緊。

天啊,竟然有這麽多人!

完了,我的“十人以上恐懼症”又要犯了!現在心已經在狂跳了,等會兒還不得跳出來呀。

怎麽辦,為什麽偏偏在這種時候……

“小妍,你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艾哲突然出現,輕拍著我的背問。

“沒……沒什麽……”不行啊,看著這些人,我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要我上去唱歌,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嗚嗚嗚……

“連說話都這樣了,還說沒什麽。”艾哲有些擔心地看著我,捧起我的臉,緊張地看著。

嗯?怎麽了?

“小妍,千萬不要緊張。你要知道,這不是你一個人的演出,是我們大家的。”艾哲輕拍著我的臉說,“所以一定要振作,千萬不要輸給那個怪毛病。”

振作,是啊,我要振作!這是我的首次登台,不僅關係到我,還關係到大家。

好不容易接到演出任務的伊苑悠,一直對我悉心指導的海野,始終站在我身邊的艾哲,還有大家……

十個人算什麽?

就算來一百個我也絕對不認輸!

震耳欲聾的聲音傳來,暖場的樂隊已經上場了。看著在台上唱得聲嘶力竭的主唱,我知道自己絕對不能輸給這裏的任何一個人。

他們能這麽自在地唱歌,我為什麽就不行?

因為那個該死的“十人以上恐懼症”,我錯失了多少機會?如果不是幾年前看到海野的演唱,我恐怕不會堅定地走上這條道路。

所以……

作為對自己的肯定,我也要好好地唱!

“我明白了!我一定會加油的!絕對不能輸給任何人!悠悠說的,這次我們一定要震驚全場!”我握緊拳頭,堅定地說。

“沒錯,這一次,我們一定要成為最耀眼的!”伊苑悠走過來,重重地拍了一下我的肩,笑得燦爛極了。

大家也紛紛衝著我笑了笑,似乎是在鼓勵我。

“隻要有‘Memories’,我們就一定可以!”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自信,我喊出了這句口號。

走場的樂隊表演完了,就在主打的樂隊上場後,熟悉的音樂響起,我們所有人都愕然了。

這……這不是……“Memories”嗎?

沒錯,是我們要唱的歌曲。而現在在上麵演唱的,並不是我們。

炫目的燈光下,樂隊的女主唱隨性灑脫地唱著,那慵懶的姿態,配合著她空靈的聲音,簡直讓人驚歎。

我終於知道,他們為什麽是主打樂隊了。因為,這首歌,被他們演繹得太完美了!

“怎麽會這樣!”伊苑悠憤憤地握著拳,看著在台上唱著同樣歌曲的樂隊。

大家都沉默了下來,他們都和我一樣,從美夢中驚醒了過來。今晚,也許我們無法震驚全場了。因為,我的歌曲已經被唱了。而且,還是被一個非常不錯的樂隊演唱了。

隻要看台下那些觀眾的反應,就能知道現在在台上演唱的樂隊,有多麽成功了。

“該死!”吉他手穀城低咒了一句,放下手中的吉他,整個人都泄氣了。

我有些絕望,看著一旁的艾哲,他伸手將我攬入了懷裏。我好想哭,但是不能哭。如果現在哭了,一切就真的結束了。

“要換歌嗎?”鼓手悅漾問道,看來他還沒有放棄。

換歌,還來得及嗎?我們這一周練習的都是這首歌,臨時換歌絕對不是明智的選擇。

最重要的是,對方也是哥特金屬的風格,不論怎麽換,都會很雷同,不是嗎?

該怎麽辦,究竟該怎麽辦……

“早知道就多練習幾首了,可惡!”伊苑悠憤憤地捶著牆,海野急忙拉住她,她自責地說,“都是我的錯,沒有打聽清楚就接了。可惡!”

“也許還有辦法。”聽海野這麽一說,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既然換歌來不及,那就照原來的計劃,唱那首歌。”

“可是,那首歌已經被唱過了。”我不安地說,“而且,那個人還唱得那麽好。”

海野微笑著看著我問:“你覺得自己會輸嗎?”

到了現在,他還在笑,他居然還能笑得如此自然。

我不能肯定,隻能搖頭。

即使不會輸,那也肯定贏不了。既然贏不了,就不能脫穎而出,無法震驚全場。

這不是我想要的,也不是我們大家想要的。

“小妍,我相信你不會輸的,隻要正常發揮就可以了。”艾哲直視著我,眼中充滿了鼓勵,“隻要我們發揮正常,哪怕是不分上下,其實換個角度來說,我們也贏了。”

我們贏了?

怎麽會呢……

“看來,還是艾哲明白了我的意思。”海野指著台上正在演出的樂隊說,“他們是主打樂隊,是老手。我們是新人,隻是過場。如果我們和他們不分上下,那麽換個說法,就是我們贏了。”

海野的臉上仍舊帶著微笑,笑中含著自負與驕傲。

“雖然不想承認,但這次我們的確想到了一塊兒。”艾哲就算附和也要嘴硬一下,“而且,今天隻是為了證明我們的實力,不需要太強求別的。”

艾哲和海野的話似乎讓我明白了什麽,今天我們隻是來走場的,不一定要震驚全場,要的是證明自己,證明我們其實並不比任何人差,這樣就可以了。

“快到我們了,大家準備吧。”海野說。

既然無計可施,那就按照原來的計劃行動。這是我們得出的一致結論,大家互相打完氣之後,我們走上了我們的第一個舞台。

站在麥克風前,看著台下的人群,我的緊張感忽然不見了。

也許是剛才那個小插曲的原因,現在我的腦海中,除了想要不留遺憾地表演,再無其他。

“Memories”的音樂響起,台下的人**起來,看著他們議論紛紛的模樣,我忽然感覺我一定可以,我要向在場的人證明,這首歌是我的,是屬於我的回憶。

“In this world you tried……”我開口唱出屬於我的回憶,心中浮現出幾年前第一次聽見這首歌時的心情。當時站在台上唱著這首歌的人,是那樣自然灑脫,用天使般的嗓音吟唱著。

當唱到**部分的時候,我驚訝地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海野放下了小提琴,邊唱邊走到我的身旁,他充當和聲,和我一起唱了起來。

內心有一種暖暖的感動,從心底蔓延到全身的每一個細胞。

現在,我和我追逐的那個人站在一起,身後還有一起努力的朋友們。我真的好開心,好激動。

我瞥了一眼一旁彈著鍵盤的艾哲,他一隻手隨性地彈著,衝我微笑地豎起了大拇指。

**過後,歌曲進入一段過渡。突然,一道完全不符這首歌曲的小提琴聲傳來,隨即鍵盤一轉,竟然轉到了“Shot In The Dark”上。

幸好我反應夠快,立刻跟著節奏唱了起來。不過,心因為被嚇到而不停地狂跳著。

台下已經沸騰了,我越唱越順口。一時間,台上台下連成了一片。那種感覺,就好像飄上了雲端,幸福得快要飛起來了一樣。

終於,演出在艾哲的指尖落下最後一個音符時結束了,我們在一片如潮水般的歡呼聲中退場了。

“呼呼呼……嚇死我了……”走下台,我的心還在狂跳,指著艾哲和海野抱怨起來,“你們剛才那麽做,不怕我接不上呀,都不提前告訴我。”

麵對我的指責,海野和艾哲誰也沒吭聲。就是他們兩個,剛才把歌曲突然過渡了。

“你這不是銜接上了嗎?果然很厲害呀。”穀城和悅漾都衝我豎起了大拇指。

幸好接上了,要是接不上,我哭都來不及了。

不過話說回來,艾哲和海野平時那麽不對付。尤其是艾哲對海野,簡直就是超級冤家,今天他們倆的表現還真是太讓人意外了。

“下次別亂來了,我心髒承受不了啊!”

不知道怎麽了,外麵忽然傳來了“安可”的呼聲。開始我們都沒注意,以為是在喊別人,整理好東西就要走。剛走了沒幾步,一名三十多歲的女人朝我們走來,把我們給攔下了。

“你們要不要再上去唱幾首?我給你們加錢。”那個女人笑著說。

我們?大家麵麵相覷,都覺得有些詫異。

“不是說走場就一首嗎?”伊苑悠作為代表,和那個看起來像老板的人說著。

“原來是,現在不是了。你們剛才的表演很出人意料,所以,隻要你們肯再唱兩首,我就給你們五倍的錢,怎麽樣?”女老板伸出手掌,張開五根手指對我們說。

哇,五倍啊!

這麽好的差事,不接的人是傻子!

“走,趕緊上台。”伊苑悠似乎和我的想法一致,拽著大家就往台上走,邊走邊喊著,“老板娘,把錢給我們的主唱,我們先上去準備。”

女老板很爽快地掏出了錢,塞在我手裏說:“去吧,別讓大家等太久。”

我也沒數多少錢,隨手塞進口袋裏,在觀眾的掌聲和歡呼聲中,再一次登上了舞台。

這一晚,我有了成為主角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