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原來這才是真相
人魚的眼淚是珍珠。
公主的眼淚是玫瑰。
灰姑娘的眼淚是什麽呢？
1
“宇波彥！”
宇波彥回頭，眼睛像星星一樣閃爍。柔弱的美少女看著我，似乎在問“你是誰”。
我突然好怕宇波彥說這個女孩是他的女朋友啊。
淡定淡定，唐糖，宇波彥才沒有女朋友呢。
“放手。”宇波彥冷冰冰地對女孩說。
“抱，抱歉。”女孩鬆開手，“我真的隻是想來感謝你……”
“不需要。”宇波彥好生硬好冷酷地回了一句。
淚珠迅速地在女孩眼中凝聚。
“你別哭了，宇波彥這個人就是這樣的，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幫宇波彥解釋。
“不，不是的，我隻是……”女孩垂下眼簾，淚珠就像人魚的眼淚一樣，一串串地滾落。
“啊……你快別哭了。”
“別管她了，你跟我走。”宇波彥拉著我朝前走。
“你這樣太過分了吧，她不是來找你的嗎？”
“錯了，她根本不是來找我的。”宇波彥酷酷地說。
我好奇地問：“你怎麽知道？難道她喜歡的不是你嗎？”
“她喜歡的是別人。為了偷偷見那家夥一眼，她上次就在校門口暈倒了，這一次也是用感謝我當借口，偷偷跑到我們學校來。”
天啊，這女孩太有毅力了！
我看著她的目光頓時變得好崇拜哦。
“她那麽柔弱，沒想到卻這麽主動呢。”
“哼，可惜那個男孩沒有膽量見她。”宇波彥冷哼道。
“為什麽啊？”
“你想知道嗎？”宇波彥神秘一笑，銀灰色的眸子像七色琉璃一樣，好迷人哦。
“我當然想知道呀，因為她這樣暗戀很可憐。”
就在這時，小米她們跑了下來，看著我和宇波彥拉在一起的手，眼睛亮閃閃的。
天啊，被看見了。
我趕緊抽出手，可惜還是遲了。
“唐糖，你該不會和宇波彥……”薇薇話沒說完，就被笑笑捂住了嘴巴。
“不要說出來，不然唐糖會被學校裏的女孩們恨死。”笑笑說。
“唐糖，相比那個人，我更看好宇波彥哦。”小米對我豎起大拇指，“唐糖你要加油哦，我們都支持你！”
說完，三個丫頭飛快地溜走了。
我漲紅著臉，抬頭卻發現一切都被宇波彥看到了。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嘴角微微翹著，俊美得讓我幾乎要暈了。
“等一下！”
沒走幾步，那個女孩突然追上來。
她看著我，氣喘籲籲地說：“我，我想問一下，安理俊在哪個班，他，他過得好嗎？”
我驚訝地看著她，腦子裏突然亮起一盞明燈。
“你找安理俊，你是他什麽人啊？”我實在太好奇了。
女孩咬著唇，讓我不忍心再問。
她說：“我，我隻是想知道他好不好……”
“難道你不想見他一麵嗎？”我說，“我是唐糖，和他從小學起就是同班同學。”
“原來你就是唐糖？”她忽然抬頭，用驚訝的目光看著我，“可是你原來不是這樣的。”
她認識原來的我？
我越來越懷疑了！
我鼓起勇氣拉起她的手：“你是不是安理俊喜歡的那個女生？”
女孩渾身一顫，竟然慌亂地搖頭。
“難道你不是那個她嗎？可是你明明是來找安理俊的！”我一想到安理俊糾結憔悴的樣子，就想為他做點兒什麽。
女孩甩掉我的手，轉身想逃走。
“你別走，先聽我說完！”我伸開雙臂攔住她，“你根本不知道安理俊有多喜歡你，如果你有一點點在乎他，就和他說清楚吧。我覺得你們一定有誤會，為什麽明明彼此喜歡，卻不能在一起……”
“唐糖，你給我住口！”突然，安理俊衝了過來，用我從未聽過的聲音大吼。
我驚訝地看著他，不懂他為什麽吼我。
宇波彥不爽地眯起眼睛，走過來環住我的肩膀，像我的守護神。
安理俊眼睛血紅，竟然很生氣地瞪著我。
那個女孩一看到安理俊出現，小小的臉立刻變得蒼白了。
“安琪，你沒事吧？”安理俊對她是那麽的小心翼翼。
這一刻我終於明白，我的第六感沒錯，安理俊真的喜歡這個叫安琪的女孩。
安琪？
等一下，我好像聽過這個名字！
安琪低著頭說：“我沒事，我隻是想來看看哥哥……”
哥哥！
“原來你是……”我恍然大悟。
“安琪，你快回學校，不然你的老師又會打電話給爸媽，你會被罵的。”安理俊冷酷地說。
“不，我不想回去。”安琪說。
“你給我回去，我不想見到你！”安理俊說。
“為什麽，難道哥哥你真的要去當月瑟薇小姐的未婚夫嗎？”安琪仿佛心都碎了。
“是的，我要當月瑟薇的未婚夫，你不要纏著我了！”
“啪！”
一個紅紅的五指山印在了安理俊的臉上。
“安理俊，你明明喜歡安琪，為什麽要這樣傷害她？”我忍不下去了。
是啊，我總算明白安理俊心中那個不能喜歡的人是誰了。
可是安琪喜歡他的心意，一點兒也不輸給他啊。為什麽兩個互相喜歡的人要鬧成這樣？
“你什麽都不懂。”安理俊一字一頓地說，“安琪是家裏的公主，她是爸媽的希望。我隻是養子，我喜歡她隻會害了她。”
安琪臉色像紙一樣白，而下一秒，安理俊竟然被打飛了出去。
“哥哥！”安琪尖叫著撲向安理俊。
高大的宇波彥就像冰冷的雕像，帶著神祇般的威嚴，居高臨下地對安理俊說：“你這個膽小鬼，你的妹妹都比你勇敢。她經常偷偷在學校門口徘徊，就為了在你放學時偷偷看你一眼。你以為父母要她到寄宿學校念書，就可以淡化你們之間的感情嗎？你有沒有想過，你妹妹一秒鍾都不想和你分開？”
安理俊嘴角滲著血，目瞪口呆。
“你為什麽不努力獲取養父母的信任，讓你妹妹幸福？你隻會躲在自己的世界裏自哀自憐，從來不會為了幸福而努力，真是愚蠢透頂。”
安理俊就好像被打醒了一樣，呆呆地看著安琪。
我被這一幕震撼了。
宇波彥的話，每一個字都敲在我的心上。
我突然想起，宇波彥不也算是我的“哥哥”嗎？他也說過，要讓我幸福，難道宇波彥喜歡我？
不不不，我想太多了！
可是這個念頭就像在我腦海裏紮根了，怎麽甩也甩不掉。
宇波彥說完就把我帶走了。
“我們走，別理他們。”
“咦，這樣好嗎？”
“不打醒他，他們還會繼續折磨彼此。”
“你好像很關心安琪，她偷偷來學校你都知道呢。”我有點兒酸酸地說。
“我偶爾有急事要突然離開學校，好幾次翻牆都看見她躲在圍牆外。有一次她被曬暈了，我還送她上醫院。上次她又暈倒，我也順便把她帶進醫務室，沒想到安理俊馬上就衝了進來，所以我就全明白了。”
我恍然大悟。
難怪上次安理俊突然說有事，整個上午都沒回來。
可是，還是有疑問。
“你為什麽要偶爾離開學校？”我越來越在意宇波彥了。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笑了。
呃，我怎麽有種被大魔王盯上的感覺？
“我每次有急事，都是因為某人需要我啊。”
“某人？是誰啊？”
“是呀，到底是誰呢？她老是迷迷糊糊的，不是迷了路，就是被朋友放了鴿子，她的麻煩真的挺多呢。沒有我悄悄幫忙，你說她該怎麽辦呢？”
“啊，你說的這個人，我認識嗎？”
銀灰色的眸子在陽光下泛起漣漪。
“你當然認識呀，不就是你自己嗎？”
“咚！”
好像有一把看不見的鑰匙，打開了我心裏緊鎖的那扇門。
“宇波彥，我好像喜歡你……”
2
啊啊啊，我怎麽會脫口而出啊！
看到宇波彥愣住了，我覺得很丟臉，轉身就跑。
“等一下！”他突然拉住我，用力而強硬地把我拉回來。
我撞到他的胸膛上，捂著被撞痛的鼻子，抬頭就陷入一片迷蒙的光暈裏。
好美的眼眸哦，星光好像離我越來越近了。
“宇波彥……”
“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我，我不……”
“不許說不！”宇波彥的呼吸變得非常急促。
風輕輕吹過，他的手拂過我的額頭。
他的手指好燙啊，我的心跳越來越快了。
“唐糖，你剛才說了喜歡我。”不是疑問，是確定。
拉著我的手，好像有魔力一樣慢慢滑到我的腰上，我還沒回過神來，嘴唇上突然一痛。
與上一次在月瑟家那個安慰的吻不一樣，這個吻霸道又熱情。嘴唇上傳來的感觸，提醒著我又一次被宇波彥吻了。
而這個吻，就像火焰在燃燒一樣，讓我漸漸迷失，忘記自己。
這是夢嗎？
這個吻好像有一百年那麽久，直到他放開我，我依然暈乎乎的，腳軟得仿佛踩在棉花上。
有點兒粗糙的拇指輕輕拂過我發燙的唇瓣。
“好痛……”
原來我竟然被咬到了，這個家夥是用牙齒啃嗎？
“唐糖，你是我的了。”他宣布。
什麽？
“等，等一下，你剛才幹嗎咬，咬我啊？”我不敢說“吻”，隻能紅著臉說咬。
“那不是咬，是吻。而且，你已經說了喜歡我，我當然要宣誓主權。”
“我說的是普通的喜歡啦……”
怎麽辦？我的心跳好快啊。
“抱歉，普通的喜歡我不接受。”宇波彥緊緊握住我的雙手，“唐糖，我早就說過喜歡你，可你當時沒有感覺到。現在你說喜歡我，我當然不可能放手。”
天啊，為什麽我會這樣高興？聽到宇波彥的話，我竟然感覺像要飛起來了！啊啊啊，我一定是喜歡上宇波彥了！
完了完了，唐糖，你喜歡上最優秀最高傲的宇波彥了，你會被全校女生嫉妒死的。
“宇波彥，我，我不確定……”我猶豫了。
宇波彥一把將我拉進他懷裏，我聽到了他激烈的心跳聲。
“不許你後悔，也不許你後退。唐糖，如果你一輩子都不喜歡我，我會默默地當你的守護神，當你的好哥哥。但你要是喜歡上我，我就不會放手，你懂嗎？”
他突然把我推開，讓我看著他的眼睛。
我被他堅定的眼神震住了。
“我不許你逃跑，唐糖。你說過喜歡我，就要一輩子喜歡我，你答應我，答應我！”
好奇怪啊，為什麽宇波彥像是生怕我會丟下他一樣？
“宇波彥，我答應你。”
宇波彥的眼睛亮了，好像璀璨星辰。
他激動地把我抱住，雙臂高高舉起，我就像小孩子一樣被他舉起來了。
“啊啊啊，你快放我下來！”
急死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他幹嗎要這樣對我啊？
“不放，我不放。”他仰起頭，俊美的臉龐似乎散發著光芒。
心跳得好激烈，我終於忍不住笑了。
其實，我從沒有被這麽舉高過。
小時候我好羨慕小夥伴，他們的爸爸經常把他們高高舉起來，而我卻沒有。現在，我的夢終於實現了。
“宇波彥，我真的喜歡你。”
“再說一次。”
“宇波彥，我真的真的喜歡你！”
“再說一次！”
“我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
……
樹葉在風中沙沙輕響。
我真的好幸福。
3
“唐糖，對不起。”
午休時，安理俊對我說了以上的話。
我還來不及弄清他的意思，他已經轉身走了。
他幹嗎跟我道歉啊？
不行，我要去問問宇波彥。
啊啊啊，才分開一上午，我已經好想好想他了。
完蛋了完蛋了，我完全陷進去了。
我一邊想著這樣的自己好傻，一邊樂滋滋地朝宇波彥的教室走去。突然，我的頭被什麽東西敲了一下。
“哎喲，什麽東西啊？”回頭一看，走廊上沒人呀。
或許是我的錯覺。
我繼續走，又被打了一下。
“到底是誰？快出來！”我有點兒生氣了，可還是沒人呀。
“哼，不要被我抓到。”我氣呼呼地轉身走，心裏默數，“1，2，3……”
“咚！”
這次被我抓到了吧！
我叉著腰回頭：“膽小鬼，你不敢出來嗎？”
“本小姐才不是膽小鬼呢！”一個刁蠻任性的娃娃音冒出來。
緊接著，兩個高大的墨鏡黑衣人從樓頂上翻下來站在我麵前，嚇得我倒退了一步。
難道是楓軒來了？爺爺又派他來抓我嗎？
刁蠻的娃娃音得意地笑道：“哈哈，你怕了嗎？剛才的囂張勁兒跑哪兒去了？”
黑衣人、娃娃音？
好不相配啊！
“你們的聲音好惡心哦！”我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你竟敢說本小姐惡心！你給我等著……”
我眼前突然一花，就看到一條細細長長的腿從樓上陽台翻下來。
“鈴小姐小心啊！”另一個女聲冒出來。
訓練有素的黑衣人們抱住那個笨手笨腳的家夥，好不容易才把那個非要用“帥氣姿勢”亮相的人抱下來站穩。
“等一下，還有我呢，快幫我下來！”
保鏢們立刻又把另一個人也弄下來。
好麻煩，有樓梯不走，她們幹嗎硬要這樣閃亮登場啊？
等他們的“排場”做完，我終於見到了“凶手”。
“哼，沒想到吧，本小姐不遠千裏來和你做對了！”一個穿著華麗的貴族學院製服的陌生女孩叉著腰站在我麵前。
“你是誰啊？”我呆呆地問。
“什麽？你竟然不認識我了！我是鈴音絡，鈴音絡！”嬌小姐暴跳如雷。
“你是明星還是偶像？我為什麽要認識你？”
“月瑟薇！”鈴音絡氣得小臉都發青了。
她叫我月瑟薇？
這時，另一個女孩走過來說：“鈴小姐，我說她很驕傲吧，她就是仗著族長爺爺寵愛她，所以目中無人。”
這個聲音……我認識！
“潔兒，你在亂說什麽！”
我瞪著那個女生，氣不打一處來。
陰魂不散的潔兒竟然跑到我的學校來了。
“是我又怎麽樣，我和鈴小姐已經結成盟友了，我們要共同對付你！”
“你說什麽？我哪裏惹到你啦，你處處和我作對。”
“當然是因為貴納少爺。你搶走我的貴納少爺，你就是我的敵人。”
“我，我才沒有搶走他呢。”突然想到離開月瑟家時，貴納失落的眼神，我有點兒難過。
可是，我真的對他沒有感覺啊。
鈴音絡叉著腰頤指氣使地說：“那貴誌呢？你還霸占了我的貴誌。”
“我才沒霸占他，明明是他強吻我……”我氣得說漏嘴了。
“什麽？”
鈴音絡向後一仰，氣得差點暈倒。
潔兒扶住她，煽風點火地說：“鈴小姐，你看，她真的腳踏兩條船呢。”
鈴音絡指著兩個黑衣人說：“你們還不快給本小姐教訓這個死丫頭！”
見他們朝我撲過來，我拔腿就逃。
開玩笑，傻子才會呆呆地站著不動呢。
跑著跑著，我的麵前突然出現了一堵牆，我被堵到死胡同裏了。
“鈴音絡，你不要逼我哦，再逼我我就生氣了！”
“月瑟薇，你發誓永遠不見貴誌，我就饒了你。”
“我怎麽可能不見他啊？那是我爺爺家，我總會回去的呀，我還要見我爸爸呢。”我覺得鈴音絡太任性了。
鈴音絡和潔兒一愣。
“怎麽，你不知道嗎？”
鈴音絡正想接著往下說，潔兒就打斷了她：“鈴小姐，不能說出來。”
什麽話不能說出來？
鈴音絡點點頭，焦躁地說：“反正月瑟薇你必須發誓，永遠不喜歡貴誌，永遠不見貴誌！”
說著，她拿出手機要我親口說出，錄下視頻。
我心裏有點兒懷疑了。
“喂，你們幹嗎這麽緊張啊，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鈴音絡和潔兒都不自然地愣住了。
“難道我走了以後，發生了什麽事嗎？”
鈴音絡忍了又忍，終於暴躁地說：“都是因為你不負責任地跑掉，害得我的貴誌整天不吃飯，好可憐啊！”
潔兒也說：“貴納少爺本來就不愛說話，現在更冷得像冰一樣，越來越瘦了。嗚嗚嗚……都是因為你，你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拋棄他們，貴納和貴誌都成了大家的笑柄……”
不是吧？我沒想到會這樣。
“所以一切都是你的錯！你有什麽好，讓貴誌和貴納都喜歡上你。既然你甩了他們，那我要你發誓永遠不見他們！”鈴音絡含著淚大吼。
我好難過，第一次生出“我做錯了”的念頭。本來以為鈴音絡隻是任性刁蠻，潔兒隻是陰險看我不順眼，但現在呢？我的的確確是個討厭的人……
“可是……我不能答應你們。我離開爺爺家，是因為我不想相親，但是那畢竟是我的家，我想回去見爸爸。”我覺得我的回答好殘忍。
“你這個死丫頭！”
鈴音絡衝上來要打我，我閉上雙眼準備挨揍。
這時一輛鮮豔的大紅色跑車囂張地從校門口衝進來，彪悍地轉了半圈後穩穩停住。車裏跳出一個高大的人，抓住鈴音絡扔開。
“鈴音絡，你給我住手！”
是貴誌！
原本像精靈王子一樣的他竟然變得那麽憔悴，大大的眼睛鑲嵌在瘦瘦的臉上，仿佛隨時都會消失。
“乾貴誌！你不識好人心，我對你這麽好，你卻這樣對我。”驕傲的鈴音絡哭了。
“你這個幼稚的丫頭，誰規定你喜歡我，我就必須喜歡你？我早說過對你沒感覺了，你還偏偏纏著我，滾！”貴誌火爆地說。
鈴音絡哭得渾身發抖。
“那你呢？月瑟薇有什麽好，你偏偏喜歡她？”她不甘心地問。
貴誌愣住了。
他一直沒有看我，仿佛當我不存在。但這時他終於看著我了，眼神好委屈，好小心翼翼。
“我也不知道，一開始，我明明不喜歡你……”他發涼的手指輕輕捏住我的鼻尖，再慢慢滑下，觸碰到我的唇。
他搖搖頭，那麽困惑，那麽讓我心痛。
“你是個120斤的大胖子，長得一點兒都不漂亮，卻變成了我的未婚妻。從我知道你存在的那天起，我的世界就圍繞著你旋轉。你流淚了，是我的責任；你笑了，也是我的責任……因為你是我的未婚妻，我的存在是為了保護你。”
“你說什麽？貴誌，你說的是真的嗎？”
貴誌用手臂把我牢牢禁錮住了。
“你不相信我嗎？為什麽我說的話，你從來不相信，卻相信羽博彥的話？我跟他有區別嗎？”
“當然了，他是我爸爸的繼子……”
“嗬，他跟我，還有貴納是一樣的，我們都是被爺爺選中的孩子。為什麽在你眼裏，隻有他是不同的？”
“你說什麽？”我嚇到了。
“你看，你又懷疑我了。”貴誌抓著我的手臂，我感覺好痛。
“我沒有懷疑你。”
“你有！你總覺得他是為你好，而我對你很壞。他一出現，說幾句話就能騙得你和他一起走，你太過分了。”
我想解釋，突然貴誌用力抱住我，我被緊緊按在他的胸前，好悶好難過。
“貴誌，你放開我。”
“我不放！我知道你討厭相親，你不喜歡月瑟薇的身份。隻要你肯喜歡我，我願意放棄月瑟家的一切，隻要你肯喜歡我……”
貴誌，你瘋了嗎？
“不，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我喜歡宇波彥！”
4
我太狠心了吧？
貴誌鬆開我時，我內疚地垂下頭，不敢看他的臉。
“我恨你。”
這三個字代表著貴誌的心情，他扔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呆呆地看著他坐進跑車，趴在方向盤上，直到一個腳步聲出現在我背後。
“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
我回頭，蒼白的精靈王子穿著一身黑色西裝，優雅的剪裁順著他修長的身軀，勾勒出完美的比例。
“貴納。”
“你不喜歡貴誌，那麽我呢？你也討厭我嗎？”
“我不討厭貴誌，也不討厭你。”
“但你不喜歡我們。”貴納的聲音冷得讓我發抖。
“我告訴你，你喜歡上宇波彥，隻是假象。”貴納輕輕一笑，就像一朵妖冶的黑色蘭花，吐露出迷惑的香氣。
“我們是月瑟家血緣很淡的遠親。為了保護你這個唯一的繼承人，我們在7歲時被爺爺選中，受到嚴格的訓練，長大後好成為你的未婚夫。但當時的我們並不知道，還有一個人和我們一樣，也被當成你的未婚夫人選。直到10歲時，爺爺讓我們和那個人比試，我們才知道原來世界上還有人能贏我們。
“我們很不服氣，努力想證明自己，可是那個人說他根本不在乎輸贏，他根本不想要這個身份。我和貴誌最重視的事，在那人看來是可笑愚蠢的。”
我問：“為什麽你們強調我是唯一的繼承人？我的爸爸不是繼承人嗎？”
貴納深深地看著我，一字一頓地說：“這是爺爺的命令，誰都不許告訴你真相，擔心你會難過。你真的要聽嗎？”
爺爺的命令？
我吞吞口水：“我要聽。”
貴納卻閉上眼睛：“唐糖，如果你現在和羽博彥分手，我就原諒你。”
“喂，你不是說要告訴我真相嗎？你幹嗎要轉移話題啊。”
“唐糖，無知才是幸福的。我喜歡你，羽博彥能為你做到的，我一樣可以。你選我吧，好不好？”
溫柔的話語，就好像一種**。
我搖搖頭：“你好奇怪。你喜歡我什麽啊，如果隻是覺得我這種胖子甩了你很丟臉的話，我道歉好不好。”
貴納犀利地反問：“那你怎麽不問羽博彥喜歡你什麽呢？”
我愣住了。
“唐糖你的確不漂亮，也不是才女，可是你很善良。我和貴誌從小看著你的照片長大，你已經成為我們心中唯一的選擇了。當我發現你那麽善良可愛的時候，我很感激上天，因為我的未婚妻是你。”
我的呼吸似乎停頓了。
這是貴納第一次敞開心扉。
“貴納少爺，就算她不喜歡你，我也一直喜歡你，請你看看我好嗎？”潔兒衝了過來，流著淚說。
貴納眼中掠過一絲不耐煩。
潔兒呆了呆，突然朝我走來。
“潔兒，你想做什麽？”
“少爺不忍心說，好，我來說。我不能再看著你欺負少爺了，我要把月瑟家所有人都知道的真相通通告訴你！”
“潔兒，你住嘴！”貴納拉住她。
可是失控的潔兒大聲呐喊：“你之所以是月瑟家唯一的繼承人，是因為你爸爸早已經死了！”
啊……她在說什麽？
我剛剛是不是聽錯了？
她說我的爸爸……已經死了？
潔兒被貴納拉走，可是她拚命掙紮，喊出了下一句話：“害死你爸爸的人，就是你喜歡的那個人！族長爺爺最欣賞他，可是也最不想看到他，因為他害死了族長爺爺唯一的兒子。你滿意了嗎？你高興了嗎？月瑟薇——唐糖，哈哈哈……你喜歡上了害死你爸爸的凶手……”
這不是真的！
“你騙我！”我衝上去用力抓住潔兒，“你快說你是騙我的，快說！”
“我沒騙你！這就是真相！”
“我一個字也不信！”
我在做夢，一定是的！
我跑到宇波彥的教室，沒人。
我跑到校園樹林，沒人。
我到處找，都沒有宇波彥的身影。
我害怕了，我逃了。
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一個人遊**在路上，旁邊的車呼嘯而過，我隻知道茫然向前。
什麽月瑟薇、什麽繼承權、什麽未婚夫……都跟我無關，我隻想找到宇波彥，我隻想知道我的爸爸是不是……還活著。
“嘀嘀！”
一輛轎車擦著我的身體飛馳而過。
“見鬼！”我被一個人用力拉住了。
當我茫然抬頭，看到的是一張驚嚇過度的臉。
“你怎麽能在馬路上發呆？”宇波彥氣得大吼。
“宇波彥？”
“你怎麽失魂落魄的。”
我清醒了點兒，才發現宇波彥穿著潔白的襯衫，黑色的西褲。細細的黑色領帶用白金領帶夾夾住，幹練中帶著低調的華麗。
“你怎麽穿成這樣？”
“我在打工啊。”
“打工？午休時你打什麽工？”我問。
“喏，在這間店當銷售顧問，其實就是店員。”他指了指身後，那是一間大型高級女鞋賣場。
我甩甩頭：“你為什麽需要打工啊？”
他愣了一下：“我很早就靠自己了。”
“是嗎？原來我一點兒都不了解你。”
宇波彥敏銳地皺起眉：“你怎麽啦？”
“宇波彥，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我抬起頭，可憐巴巴地問。
“沒有。”
我的心仿佛碎了。
“那麽，你明明是我爸爸的繼子，為什麽不願意回家？”
“你突然問這個幹什麽？”
“我想知道。”
“因為我不想回去。”
我一咬牙：“是不想回去，還是不能回去？”
宇波彥像是被燙到一樣。
我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因為我不是笨蛋。相反，從小沒有爸媽，我一直是個敏感的孩子。
“你是不是聽說了什麽？”宇波彥緊張地拉住我的手。
我看著他大大的手，感受著他手心的溫暖。淚水像斷線的珍珠，一顆顆墜落在他的手上，破碎。
“我聽說，我的爸爸……已經死了。”
宇波彥的手心，突然變得冰冷。
他的唇一張一合，我隻聽見了三個字。
“對不起。”
我的世界，就這麽被摧毀了。
我的心也一樣，逐漸熄滅了火焰。
5
放手，轉身，離開，就好像宇波彥變成了一個我不認識的人。
淚水模糊了我的眼睛，我所相信的一切都化成了泡影。
我哭得稀裏嘩啦，心疼得好像快碎掉，當我落入一個陌生又熟悉的懷抱時，我終於大聲地哭出來。
“如果不知道就好了，原來當一個無知的人，真的好幸福。”
那個人輕輕地說：“乖，哭吧，用力地哭吧。”
貴誌，為什麽你會變得這麽溫柔？
他把我拉進跑車裏，我揪緊他的衣襟，淚水把他胸口的衣服打濕了。
“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瞞著我……”
“因為我們都愛你，都疼你啊，傻瓜。”
貴誌低沉的聲音像催眠曲，安撫著我快要破碎的心。
“咚咚！”
有人在敲車窗，我聽到了貴誌低沉的聲音：“你走吧，不要再出現了。”
是誰？
我想抬頭看，可是我好怕，我害怕那個人是宇波彥。
“咚咚咚！”
敲打車窗的聲音更猛烈了。
貴誌踩下油門，大紅色的豪華跑車就像一道閃電，飛馳而去。
一切就像是一場夢，好長好長的夢。
當我再一次踏上月瑟島時，我的夢醒了。
“貴誌，我記得剛剛認識你的時候，你曾說爸爸在這個家，不是嗎？”
“是的，我說過。隻是我當時還說了兩個字，沒有發出聲音而已。”
“哪兩個字？”
“墓地。”
……
原來這座島是那麽那麽大。
島的四周有很多居民，他們都是為月瑟家工作的。整座島最龐大的建築就是月瑟家，遠看就像一座宮殿群，那麽顯眼那麽尊崇。
一座高高的山下，是一片綠色的草地，用漢白玉石的圍牆圈出來的就是月瑟家族的墓地。
貴誌牽著我的手，來到一座雪白的墓碑前。
貴納半跪在墓前，安靜地擺放著一枝枝美麗的白蓮。
墓碑上沒有照片，卻有著名字，我看著那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心裏空****的。
“原來我爸爸叫月瑟宏。”
“因為他不想要包辦婚姻，所以逃離家族，遇到你媽媽時，就用了化名。”
我知道，雖然爸爸沒說真名，但他一定很愛媽媽。
“你爸爸發生空難後失去記憶，後來他突然恢複了記憶。”
我知道，這都是宇波彥告訴我的。
“那個時候，他才知道自己失去記憶時，已經和一個女人再婚了。那個女人姓羽，是個大家族的女兒。
“你爸爸雖然失去記憶，但很抗拒再婚。你爺爺以為那個離過婚的女人出身很好，可以配得上你爸爸，所以才撮合他們。那個女人帶著一個拖油瓶，就是羽博彥。你爸爸很喜歡羽博彥，卻不喜歡羽博彥的媽媽，他們的感情一點兒也不好。後來你爸爸突然恢複記憶，就偷偷去看望你們，羽博彥還硬要跟著去。回來以後，你爸爸很難過，想和羽博彥的媽媽離婚。”
我忍不住問：“然後呢？”
“然後，他們大吵一架，你爸爸衝出家門，羽博彥催著他媽媽開車追上你爸爸，可是他媽媽已經氣瘋了，竟然開車撞向你爸爸……”
什麽？
我倒吸一口氣，目瞪口呆。
“那輛車落下海，羽博彥的媽媽也在車裏淹死了。唯一活著的人，隻有從車窗裏逃出來的羽博彥。他逃回岸上時，岸邊隻有你的爸爸躺在血泊裏。據說你爸爸拉著他的手說了幾句話就去世了。”
我渾身冰涼。
不是因為害怕，而是難受。那些畫麵，從貴納平淡的講述中浮現出來，依然是那麽哀傷。
我的淚水落在墓前，一滴又一滴。
好難過，好難過，我的心疼得快碎成粉末了。
抱住冰冷的墓碑，我把滿是淚水的臉貼在爸爸的名字上，隻想珍惜和爸爸在一起的時間。
“對不起，爸爸，我來晚了……”
“唐糖，你不要這樣，爺爺就是怕你傷心過度，才瞞著你的。”
“嗚嗚嗚……”
“你也不要恨爺爺。從那以後，你爺爺一下子老了很多，他很後悔。也是從那時開始，他挑選了我們。”
原來是這樣。
爺爺是因為悔恨，才給我安排了這麽多。
“你是爺爺唯一的血脈，是他唯一的孫女，他太在乎你了，所以根本不敢強迫你做不喜歡的事。但唯有一點他很堅持，就是他不放心你一個人，他怕自己死了以後，世界上沒有人照顧你，更害怕壞人利用你的身份，來欺騙你。”
“你不要再說了！”
我大聲喊著，可是突然間眼前好黑好黑……
“唐糖，你怎麽啦？你快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