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千裏，你不會再原諒我了吧
安靜到就連針掉下來都能聽見的訓練館內。
牧千裏抬頭，看著自己麵前，包括社長韓眩和王牌社員沈青慈在內的四五十個跆拳道社員。他的眼神很淡，嘴角掛著的清淺笑意夾著淺淺的蔑視和冰冷，牧千裏的視線在跆拳道社員們身邊飛快掠過。
如果說發怒時的顏申一，氣勢強烈到像是帶領千軍萬馬的大將軍，那麽生氣時的牧千裏，則更像是一個不怒自威的君王。他的視線中沒有多少咄咄逼人的氣勢，但僅是那淺淺的不經心的蔑視，卻能讓人從心底升起一股冷意和畏懼。
那樣的眼神，還沒有決鬥，就好像在向你宣告結果，不是示威，也不是自傲輕敵，而是一種事實一定如自己所預料般的自信。
牧千裏的眼神，靜靜地告訴現場所有人，他們沒有一個能夠贏得了他。
“千裏，你瘋了，你明知道這樣很危險，不要……”顏申一上前想要阻止牧千裏，但是才剛站起來，被韓眩打傷的胸口便一陣扯痛，讓他咳嗽不已。
“申一，你先管好自己吧。”牧千裏開口，語調平靜到甚至沒有任何高低起伏，“還是你認為，看你這樣被跆拳道社欺負，我還會忍著不站出來？你覺得我是這種人嗎？”
“哥，不要！申一說得對，你不要衝動，不然很危險……”牧千雪跟著上前想要阻止。
“千雪，你也想阻止我嗎？”牧千裏看向自己的妹妹，問道。
“我……哥哥，盡管你什麽都沒表現出來，但是我知道你看到申一被打傷，心裏一定是很生氣，可是你這樣……”
“千雪，你先帶著申一離開！”沒等千雪說完，牧千裏便把她和申一拉出了訓練館，“這場架，我已經決定了，不打絕對不可能。”
“在場的其他女生，也該暫時離開一下。我不想待會兒打起來的時候誤傷無辜的人。”千裏看了我一眼說。
“牧，牧千裏，你真以為你是誰啊？你就這麽自信，以為自己一定能夠贏得了我們嗎？”沈青鳥在一邊，完全狀態外地叫囂道，“我就不相信，我們社長加上青慈兩個人，還打不過你！”
“青慈，不要！”該死的沈青鳥，你是唯恐世界不亂是吧，竟然還在一邊煽風點火。
想起那天，千裏一個人便輕鬆地把一群黑衣人打得落花流水的情景，我不由得跟著一陣擔心，擔心跆拳道社的社員們就算加上一起，仍舊會被生氣中的千裏打得重傷。
“青慈，不要！”見申一和千雪兩個人都阻止不了千裏，我隻能試著去說服青慈不要迎戰，“千裏他現在很生氣，就算你們一起和他打，也會受傷的……”
“喂，米佳人，你果然還是站在牧千裏那邊的，是吧？竟然還沒打就先長那家夥的誌氣。”沈青鳥衝我叫囂道，“你難道沒聽到剛才顏申一和牧千雪在一個勁地勸那個家夥不要打，危險嗎？嗬嗬，事實很明顯，那家夥和我們跆拳道社全體社員對打，一定會被打得十分慘的。”
沈青鳥，你這個白癡，你就算不說話，沒人會把你當啞巴。
我知道申一和千雪所說的危險是對跆拳道社的社員們說的……
“佳人，你先出去！”青慈跟著把我往訓練館外推去，“既然牧千裏都已經向我們社團發出挑戰，我絕對不可能逃避。更何況，我早就想要和這個傳說中的武術天才牧千裏較量較量了。”
“青慈……”我看一眼麵無表情的千裏，還想要再說些什麽，卻被青慈半拉半扯地推出了訓練館。
不一會兒，訓練館內所有女生和非跆拳道社成員全都被請了出來，隻剩下牧千裏和社團成員們對峙。
“申一，他們不會有事吧？”我焦急地等在門口，無法想象裏麵的情況到底如何。
“我也不知道，千裏他這人，雖然平時一副冷冰冰又很暴怒的樣子，但其實他真正生氣的時候很少，除非有人傷害到他身邊的朋友和家人。”顏申一歎了一口氣，“但現在的問題是，韓眩和沈青慈，這兩個人似乎同時犯了他的大忌……韓眩打傷了我，還傷害了千雪，而青慈……”
申一幽幽地看了我一眼，不再說話。
“我……”嗚嗚嗚，我錯了，我不應該問申一這個問題。
低頭，我默默地看著自己的鞋子，在心裏祈禱：千萬不要有事，至少不要有大事！所有人都不要受傷，不然這件事情一定會鬧大。如果傳到了校長耳朵裏，大家就都慘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訓練館的大門咯吱一聲，被人從裏麵打開了。
站在門外焦急等待的同學一擁而上地衝了過去。
一陣吧嗒吧嗒的腳步聲向著我們走來。
眾人抬頭，看到從訓練館光線暗淡的室內，牧千裏慢慢地走了出來。
牧千裏身上，依舊是早上那身粉色的清爽襯衣，不要說血漬汙點，就連皺褶都找不到一條，讓人忍不住要懷疑，剛剛裏麵是不是根本沒有什麽大戰，隻不過是兩個社團聚在一起聊天而已。
直到看到牧千裏毫發無損地出現在我的麵前，我悠悠地舒了一口氣之後，才發現雖然自己已經見識過他的能量有多大，但對他的擔心卻並沒有因此而減少。
但是千裏他毫發無損地出來，也就是說這場決鬥，他贏了，那麽其他人呢？青慈呢？他怎麽樣了？
擔憂再次襲上心頭。
我飛快地跑向千裏：“千裏，其他人呢？跆拳道社的社員，他們怎麽樣了？為什麽他們都沒有出來吧？青，青慈呢？”
雖然知道自己不應該問，但是因為實在太擔心了，所以我還是問出了口。
千裏微微低頭，看著一臉擔憂的我，許久之後，才擠出了一抹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
“你喜歡的人沒事。”千裏說。
什麽意思……
“千裏，你……”
沒事吧？
擔心的話含在嘴裏，卻怎麽也吐不出來。
表麵上看起來完好無損的千裏，是否真的一點兒都沒有受傷？
如果沒有，為什麽他整個人看起來卻是那麽虛弱、蒼白……
“你不進去看看他嗎？”千裏對我說道。說完，便和我輕輕地擦肩，離開。
千裏……
腦子中第一個反應是想要轉身，追上千裏的腳步。然而人才轉到一半，我還是選擇了停下。
青慈他還在裏麵……如果不進去看看，我不放心。
回頭，我深深地看了一眼牧千裏落寞的背影，在心裏安慰自己：至少現在看起來，千裏是沒事的那個！等確認青慈沒事後，再去找他也不遲！
一想到這裏，我便急忙朝訓練館內奔去。
“佳人，等等，我和你一起進去。”千雪焦急地奔上來，對我說。
“我也去，如果真有人受傷的話，還是有男生在比較好點。”顏申一跟著跑上來說，“畢竟這是千裏闖下的禍，我可不想他因此受到處罰，所以事情還是先處理比較好。”
“嗯。”我衝千雪點點頭，知道她心裏放不下的人是誰，於是三人跟著一起進去。
“青慈？”
“韓眩？”
一跑進訓練館內，我便和千雪分頭去找自己在意的那個人。
訓練館的地板上，躺滿了跆拳道社的社員們，每個人身上就連一點點小小的擦傷都沒有，都隻是躺在地上，一個勁地喘著粗氣。
這情景，不像是剛結束一場決鬥，倒更像是大家剛結束了一場消耗很多體力的高強度訓練。
“青慈，你沒事吧？”我在訓練館的一角，找到了一臉頹敗的青慈，“千裏他有沒有把你打傷？”
“有沒有把我打傷？”青慈看著我，問，“佳人，你也和那個牧千裏一樣，一看便已經認定贏的那個一定是他了，對吧？你早就認定我一定會輸給他的，對吧？”
“對，對不起。”完蛋了，我忘了青慈從小到大就比別人還強的自尊心，“青慈，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擔心你……”
我咬咬舌頭，十分後悔自己剛才一時口快說出的話。
“你不用跟我說抱歉，我的確是輸了，而且輸得很徹底。”青慈慘白地笑笑說，“那家夥，哪怕是同時對付十幾個人，還是可以隻用簡單的一招，就輕易把我們打翻在地。最可怕的是，每次被他打倒的時候，會很痛，但是卻沒有受傷。”
“牧千裏的武功，已經高到可以運用自如的程度，對於現在的我來說，不要說贏他，就連和他比試的資格都沒有。”青慈說。
“青慈，你不要這樣，你現在已經很厲害了，而且你不是每天都在進步嗎？總有一天，你一定會追上他的。”
唉，這話安慰得就連我自己都不相信，更何況是高智商的青慈……不過算了，現在這情景，除了這話，我真的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麽。
“真的嗎？佳人，你真的這麽認為？你認為有一天我能夠打贏牧千裏嗎？”青慈激動地抓著我的手問。
不會吧，沈青慈竟然就這樣輕易地相信了我的話？
“嗯，一定會的。”於是，沒辦法，我隻好硬著頭皮說道。
上帝伯伯啊，請原諒我這善意的謊言吧。如果能夠讓青慈因此而心裏好受點。
“韓眩，你沒事吧？”訓練館另一邊，千雪擔憂地跑向韓眩，將他抱起來，然後前前後後認真地檢查了一遍，生怕他其實受傷了，卻一時粗心沒有發現。
唉，千雪，雖然我到現在還是無法理解，你為什麽會看上這個陰暗男，不過我還是會默默地給你加油的！
我在心裏對千雪說道。
“看樣子應該死不了。”隨後跟上來的申一，沒好氣地看了韓眩一眼說。
“這就是真正的牧千裏，可以在短短的時間內就輕鬆解決一群人的牧千裏？在跟我交手的時候，甚至連所站立的位置都沒有離開一步的牧千裏？”韓眩一把抓住申一的手，說，“你早就知道他的實力，所以為了追隨他，你甚至寧可放棄喜歡的跆拳道？”
顏申一看著韓眩，幽幽地歎了口氣：“千裏他的確是難得一見的奇才，最初的時候，我也是因為被他的武藝所吸引，所以追隨在他身後，就像當初的你追隨著我一般；但是到後來，我是真心喜歡上那家夥。我是因為擔心他，而不是因為崇拜他的武藝，才決定留在他身邊的。所以我絕對不會讓別人做出任何傷害他的事情，哪怕那個人的目的是為了我好。”
“所以無論如何，你都不會原諒我？”韓眩問。
“是。”
“申一……”一邊的牧千雪搖頭，“求求你，不要把韓眩做過的事情告訴校長，為了參加今年的跆拳道大賽，他付出了很多努力，不能在這個時候失去參賽資格啊。”
“我去不去比賽關你什麽事？牧千雪，你不要給我假惺惺地裝好人。”韓眩把所有的怒火全部發泄在了千雪身上。
假惺惺……
千雪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看著自己一直以來喜歡的韓眩。
什麽啊，這家夥實在是太可惡了……
我氣得跑過去，想要好好教訓下一這小子。
“啪！”比我更快速地，顏申一伸手，毫不留情地給了韓眩一個巴掌。
“看在千雪的麵子上，我本來想就這樣放過你的。但你這小子實在太分過了，千雪一直以來為你做了那麽多事情，你不感激她，好好珍惜她的心意也就算了，竟然還這麽汙蔑她？”顏申一氣呼呼地吼道。
“千雪，我們走！”伸手，顏申一抓起牧千雪的手，氣呼呼地離開。
“千雪。”
我起身，想要和他們一起離開。
確認青慈沒事以後，我心裏開始擔憂起牧千裏來。他離開前的臉色不是很好，不知道會不會發生什麽事情。雖然他的身手很厲害，但畢竟大病初愈，加上一場格鬥下來，身體不一定吃得消呢！
“佳人，別走，你陪我一起去保健室好不好？”青慈拉住了我的手，阻止了我的離開，“我的手剛在打鬥的時候不小心擦傷了，你能陪我去嗎？”
青慈朝著我揚了揚破皮的左手，滿臉期待地說。
我拒絕不了青慈那無比期待的眼神，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這是他第一次求我陪他，我怎麽可能拒絕得了？
我扶著青慈來到保健室內。因為早過了放學時間，同學們都已經走得差不多了，所以保健室也異常安靜，就連保健老師都沒在。
沒辦法，我隻好自己動手，幫青慈處理傷口。
“雖然難看了一點兒，不過既然沒有其他選擇，你就勉為其難地接受吧。”我用紗布將青慈的傷口包紮好，不過不得不說，我這個手藝真的是……唉，丟人！
“佳人。”青慈突然抓住我的手，“我一直想告訴你，對你，我永遠不會有勉為其難的時候！”
“青慈……”轟的一聲，我的臉，因為青慈突然變得嚴肅的表情而開始泛紅。
這架勢……這表情……再加上這開場語……好像是自己期待了無數遍的表白啊！
但是為什麽想象中應該加快的心跳，卻還是平靜地以自己固有的節奏跳動著？而且臉上的溫度，竟然在最初的那一陣熱潮之後，慢慢地，跟著退溫。
“佳人，我喜歡你，請你做我的女朋友，好嗎？”
青慈從椅子上慢慢地站起來，一臉深情地看著我。
“我……”我開口，卻困惑地發現自己不知道要怎麽回答。
答應啊，白癡米佳人！你還在犯什麽傻，這不是你期待了很久的畫麵嗎？快點說答應啊，不然就直接點點頭啊！白癡，你這樣傻傻地站著，一動不動是幹嗎啊……可是，我要是答應了，牧千裏怎麽辦？
“佳人，你不反對就表示同意了哦。”青慈微笑著，然後低頭，朝我的臉慢慢地靠近，我能清楚地感應到他呼出的氣體從我的臉上掠過，那癢癢的感覺，還有他那溫暖的唇也跟著輕輕地靠在我的……
“不要！”在我的腦袋還來不及反應之前，我的身體卻先一步有了行動。
一個側頭，我避開了青慈的吻。
“不要！”我聽見自己驚慌但卻堅決的聲音在安靜的保健室內響起。
一吼完，我自己首先呆住了。
不要……
竟然是不要……
為什麽會是不要……
明明期待了那麽久的表白和親吻……
為什麽當一切實現的時候，我想也沒想的回答竟然是……不要！
“對，對不起，青慈，我……”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說對不起，更不知道接下來可以用什麽詞來解釋自己剛才的行為。我的腦袋徹底陷入一片茫然之中，根本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為什麽我不可以？”青慈臉上的笑意慢慢地消失，他低頭，冷著一張臉問我，“為什麽我不可以吻你？是因為那家夥的緣故嗎？那家夥，牧千裏他有吻過你嗎？”
“我……”我呆呆地看著青慈的臉，那冰冷的表情是我從未見過的。我腦中的那張臉雖然也總是冷冰冰，麵無表情，但卻依舊可以給我溫暖的感覺，可以讓我不由自主地看著他，然後揚起傻傻的幸福的笑容。
“對，對不起，青慈，我好像……”我抬頭看著青慈，渾沌的腦袋中那張自己在意的臉一點點地清晰起來，“喜歡上了別人。”
我低頭……
在好不容易聽到了青慈表白，並且接受了之後，卻馬上又錯愕地發現，自己的心裏其實喜歡上了別人。
這樣的自己，真的很糟糕，對吧？
可是……正因為糟糕，所以我才更應該將心裏的想法說完青慈聽，希望能用這樣的方式彌補我對他造成的傷害……更重要的是……
同樣的錯誤，我不想再犯第二次。
“青慈，我好像喜歡上了牧千裏，雖然發現得有點晚，那家夥也許不會再原諒我了，但我還是要告訴你。”我抬頭，一臉真誠地看著青慈。
“我好像真的是一個笨蛋，就連自己什麽時候喜歡上了他都不知道，還傻傻地以為自己還停留在原地，心裏藏著的那個人也一直是你……”
“不會的，佳人，你隻是一時間產生了錯覺而已，你真正喜歡的人是我啊！”青慈搖頭，不願接受地說，“你忘了，我們在一起有十多年的時間，你和牧千裏才不過幾個月而已。這麽短的時間，你怎麽可能把對我的喜歡轉移到了他身上呢？”
“也許不是轉移呢？”
我搖頭。
之前不是沒有懷疑過對牧千裏的那些感覺隻是自己的錯覺，但就在剛才，青慈想要吻我的那一瞬間，我的心底湧上來的抗拒清楚地告訴自己：我錯了！
“我……”我猶豫了一番之後，還是開口，知道如果不把自己的感受全部說給他聽，他一定不會也不願意接受我的這番話，“我和牧千裏，我們兩個接過吻……”
轟隆隆，我的話還沒說完，臉上先紅成一片。
想起那個時候的自己，當他含羞地靠近自己時，我的心跳聲幾乎大到全世界都能聽見，那樣的緊張和慌亂，卻沒有麵對青慈時的這種抗拒。
躺在牧千裏的懷裏，我甚至有著幸福得好像擁有了全世界的感覺……
這一切，都是青慈不能給我的。
隻有我這種笨蛋，才會覺得自己對牧千裏的感覺，隻是一時的錯覺。
“青慈，那種感覺，和剛剛你想吻我時不一樣，剛剛我會緊張，會抗拒，但是對他，我卻完全沒有抗拒的感覺，反而心會不斷地亂跳，很慌亂但也很興奮……在那之前，我從來沒有和別人接吻過，所以我以為那隻是一種正常心理，以為每個人在做這件事情的時候都會如此……”
我抬頭，認真地看著青慈，然後慢慢地搖頭。
“但是，不是的，直到剛才，我才知道不是的，隻有牧千裏他才能給我那樣的感覺；也隻有牧千裏吻我時，我才會傻傻地站著，慌亂地等待他的吻……我不是躲不過，而是我的心根本不想躲。”我說道。
“所以，因為你的心不想要我的吻，於是你躲開了……”青慈的聲音，混著落寞和哀傷，輕輕地響起。
“對不起。”
除了對不起，我不知道我應該說什麽。
都怪我自己，竟然後知後覺地等到，一切都成了定局之後，才發現這樣的結果並不是自己想要的。
牧千裏……他一定不會原諒我了吧！
咬牙，我不願去想牧千裏此刻心裏對我有多怨恨。
如果換成是我，一定也會恨不得從來沒有遇見過。
我對他的欺騙、隱瞞還有傷害，那麽多的事情……
想要去找他，開口請他原諒自己，但是……我卻發現，在自己做的那麽多過分的事情麵前，我根本就沒有勇氣再去找他，更不用說開口求他原諒了。
“可是佳人，你和他，你們現在也不可能了啊。”青慈開口，一下便刺中了我的傷處，“你能不能再考慮一下，給我一個機會彌補，我一定會努力的，努力贏回你的心。”
“對不起，青慈。”我搖頭，“沒用的，就算我和牧千裏不在一起了，我和你之間也不可能了。隻要一看到你，我就會想起對千裏的那些傷害……青慈，我喜歡他，我喜歡牧千裏，喜歡到已經回不了頭，也不想回頭了！”
所有的悔恨和懊惱，一時之間全部向我湧來。
嗚嗚嗚……
我低頭，抱著膝蓋嚶嚶地痛哭起來。
“佳人，再見。”隱隱約約間，我聽見青慈在我耳邊悲傷地告別，然後是他離去的腳步一點點地走遠。
嗚嗚嗚……我趴在手臂間，不能停止地痛哭。
“佳，佳人……”不知道哭了多久，千雪的聲音在我耳邊擔憂地傳來。
“千雪，你怎麽來了？”我抬起哭紅了的雙眼問。
“我來給韓眩拿藥的。佳人，你怎麽了，為什麽哭成這樣？”千雪擔憂地看著我，問，“沈青慈呢？那家夥不是剛和你表白嗎？從我哥手中把你搶了過來之後，為什麽沒有好好地在你身邊照顧你？”
“我把他趕走了……”我低聲說，“千雪……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幫我轉告你哥，告訴他原來一直以來我都錯了，我以為我喜歡的人是青慈，其實不是……請你幫我跟他說聲對不起！”
“佳人，你的意思是說你真正喜歡的人是……”
千雪驚喜地看著我，然後視線在一個回頭之後，臉上的表情也跟著變得奇怪起來，“佳人，既然如此，你為什麽不自己和我哥去說，他現在就在……”
“不行，千雪，還是你幫我轉達吧，他現在一定恨死我了。”我搖頭，“說不定，他連見我一麵都不願意。”
“那可不一定，沒準他早就在無意中知道了你的心意呢！上帝伯伯可是一個很善良的人噢。”千雪看著我，笑得一臉別有含意。
“不會的，他一定恨死我了。”我搖頭，此刻難過的心情讓我根本就沒有心思再去猜測千雪古怪的表情是因為什麽。
“千雪，拜托了，麻煩你幫我和他道個歉吧。”一個鞠躬，我難過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