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艱難的重逢
吃過晚餐，朱靜璿家的司機把我們送回了學校。
我口袋裏的手機忽然響起來，我連忙掏出來接聽，是上午一起參加會議的佳納唱片公司的秘書打來的，她通知所有選手從下周開始集訓半個月。
好在學校很支持這次的比賽，我跟班導師請了假就帶著行李去公司報到了。
“在比賽之前，你們要住在一起，接受音樂老師的指導和訓練。因為‘唯一’的要求很高，如果你們沒有被他們選中，那麽即使贏了比賽和公司簽了約，也還是不能和他們一起共事的。”集合之後，負責這次集訓的老師一直叮囑著我們。
讓我意外的是，葉凝竟然也乖乖地來參加集訓了。我原本以為她不會接受這樣的安排的。
集訓要求所有選手吃住都在一起，除了進行辛苦的訓練，空閑時間還要輪流打掃房間、照顧大家的食宿。
這些對於那些靠關係和背景進入決賽的少爺和小姐們來說，還真是不容易做好啊。
不到一周的時間，宣布退賽的選手就有三個。
後來我才知道，是“唯一”要求參加決賽的選手必須一起集訓的，不參加集訓就視為自動棄權。
以我對顏唯昊的了解，他雖然在音樂上極度苛刻，但是在這些事情上很少花心思。
那麽提出這種要求的就隻可能是“唯一”的另一位成員白洛軒了。可他為什麽要提這種要求呢？這樣可是會得罪公司的讚助商的啊！
我不禁有點佩服這個素未謀麵的白洛軒了。
不過我來到這裏的目的是接近顏唯昊，所以我對他更感興趣一些。
我和顏唯昊很小就認識了，小時候他就比同齡的孩子更成熟懂事。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都是他在照顧和保護我。
記得我媽總是叫他“小大人”，不知道時間倒流了五年後，十八九歲的顏唯昊是不是也如當初一樣沉穩呢？
演藝圈是個考驗人的地方，顏唯昊在其中應該會更快地成熟起來吧？
讓我驚訝的是，葉凝雖然驕傲自負，既不願意為大家做飯也不願意打掃房間，不過她居然通過了音樂老師的“魔鬼式”訓練。
看樣子為了能夠接近顏唯昊，葉凝也犧牲頗多。
今天輪到葉凝打掃房間，而我則要和另一個女生一起負責大家的晚餐。
當我端著滿滿一盤剛剛削好皮的土豆走進廚房時，我聽到幾個來取水喝的選手在大聲議論著葉凝。
“她不就是長得好看一點、家境好一點嗎？成天把自己當成大小姐，把我們當成下人，最討厭她那副囂張的模樣了！”一個女生不滿地嚷嚷道。
“就是嘛，明明今天輪到她打掃房間，結果她連地都不肯掃，還要我替她遞報紙。”另一個女生似乎是和葉凝住在同一個房間裏的，估計平時沒少受葉凝差遣。
“你們有本事也別在這裏埋怨了。反正她的活有人幹，大小姐絕對不會自己動手的啦。”和我一起負責晚餐的女生從我手裏把土豆接了過去，放在水盆裏清洗起來。
“不知道那幾個男生是怎麽想的，總是對葉凝大獻殷勤。”先前發牢騷的女生又氣又恨地嘟囔著。
“就是就是，那群男生看著就讓人生氣！”另一個女生立刻附和道。
“人家畢竟是富家小姐，就算她肯幹活也不見得能幹好。”清洗土豆的女生抬起頭說道，“反正不管是誰幹，有人願意幹不就行了嗎？”
“說是這麽說，但總是覺得心裏不舒服……”
我在一旁煮著番茄雞蛋湯，見她們幾個討論得激烈，並不打算插話。
過了一會兒，和我一起負責晚餐的女生開始趕人了：“哎呀，你們不要擠在廚房裏了，還有半個小時就要開飯了，我們忙不過來，你們如果不願意出去就在這裏幫忙！”
“我們還要練習一會兒，下午老師指導的時候，說我練習得還不夠呢！” 兩個女生找了個借口，立刻跑出了廚房。
我的番茄雞蛋湯已經煮好了，隻等鍋裏的土豆燉好，就可以開飯了。
趁著還有一點時間，我回到房間裏拿了曲譜本。我根據記憶，把穿越前顏唯昊為我寫的那兩首歌默寫了出來。
既然時間倒流了五年，顏唯昊還沒有和蘇蔓希相遇，那麽他之前為我寫的歌曲，也一定還沒有創作出來。
我實在太想贏得這場比賽了，沒有一首好歌，我的勝算幾乎為零。
但是如果我能把這兩首歌在比賽之前練熟，我相信哪怕顏唯昊隻聽到一句也一定會被吸引的。
因為那是我們熱戀時一起創作的曲子。
那些記錄著我們美好往事的曲調，早已刻骨銘心，成為我靈魂的一部分。
路過客廳時，我看見葉凝坐在沙發上，一個男生正殷勤地替她剝著橙子。而原本應該由她打掃的地板，也正由另外兩名男生認真地打掃著。
不可否認，葉凝的確長得很漂亮，嫵媚的氣質中還帶著幾分冷豔，男生們會圍著她轉，並不讓我吃驚。當初顏唯昊不也選擇了她做自己的未婚妻嗎？
一想到這裏，我就覺得心痛。
我下意識地握緊了手裏的曲譜本。
上天總是在跟我開玩笑，它讓我成功地穿越到五年前，卻改變了我的身份，讓我見到了顏唯昊，卻又把他放在了一個我難以企及的位置上，而現在，上天還把我和我的情敵放在了同一個屋簷下。
雖然我贏她的機會很渺茫，但是我不介意，我仍然由衷地感激上天給了我這樣一個機會。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離開了客廳。
不想再管葉凝了，我隻關心顏唯昊什麽時候會出現。
半個月的集訓很快結束，決賽終於來了。
決賽並沒有對外公開，而是在公司的錄音棚裏進行。比賽開始之前，選手們都被集中在了公司的會議室裏。
這半個月來我們朝夕相處，既熟悉了彼此的長處也了解了對方的弱點。
“參加決賽的一共有八位選手。”負責比賽的老師走進來，示意身旁的助手給我們每人發一個號碼牌，“我會隨機從密封箱內抽取號碼，我抽取的順序，就是你們進入錄音棚的順序，‘唯一’就在錄音棚裏等著你們。當然每次隻能進去一名選手，其他選手可以在這裏通過閉路電視觀看裏麵的情況。”
老師剛說完，她身後的屏幕上就出現了錄音棚內的畫麵。
這當然很公平。
老師開始抽取號碼，其實我希望自己能早點進錄音棚。
音樂人一般都很挑剔，他們一旦聽到自己喜歡的曲子，就沒有辦法再認同其他人的演唱了。
我很幸運，被排在第三個進入錄音棚。而葉凝就沒有那麽好的運氣了，她被排在了第六位。
“那麽，我們現在就開始吧！”老師轉身帶著第一個選手走向了錄音棚。
“等一等！”葉凝突然一臉不悅地攔住了他們。
“我懷疑密封箱被人動了手腳，我要求重新抽一次號碼！憑什麽我被排在第六位？”葉凝高傲地抬起下巴，鄙夷地瞅了瞅我，“她都可以排在第三位。”
我一下子愣住了。
這半個月以來，我從來沒有挑釁過葉凝，也不曾對她的行為有過任何議論和指責。可是，她為什麽要針對我呢？
我的心跳漸漸加速了，難道她認識我？
不，這絕不可能！
或者她知道我也是為顏唯昊而來？
這更不可能了！
集訓期間，我從來沒有提到“唯一”的成員，就算那幾個女生一直討論著白洛軒和顏唯昊，我也裝作沒聽見。
如果這樣她還能猜到我的心思，那麽她就太不簡單了！
“可是，‘唯一’已經在錄音棚裏等著了。讓他們等太久，恐怕不好吧……”負責比賽的老師為難地說道。
“就是，你有什麽證據證明密封箱有問題？”第一位進錄音棚的選手皺著眉頭質問葉凝。
“反正我說要重新抽取就得重新抽取。否則你們誰都別想進錄音棚！”葉凝絲毫不把別人放在眼裏，隻是冷冷地看著負責比賽的老師。
一時間大家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重新抽取號碼肯定要耽誤不少時間，萬一惹怒了“唯一”，誰都沒有好果子吃。可是看那位老師為難的的樣子，她大概也不想得罪葉凝。
“要不，我跟你換吧？”排在第四位的男生討好地遞過了自己的號碼牌。
誰知葉凝隻是對他翻了一個白眼，懶得答理他。
排在第二位的女生也沉不住氣了，她怒氣衝衝地說道：“葉凝，排在前麵三位的都是女生，排在後麵的男生和你換號碼你又不願意，你擺明了要鬧事是吧？”
葉凝冷哼一聲，抬起下巴說道：“反正我如果不能排在前三位，剛剛抽取的結果就不能算數！”
“如果重新抽取的號碼還是不合你的心意，那豈不是又要重新抽一次？”其他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暗暗琢磨著誰會主動讓步。
負責比賽的老師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有些著急：“要不你們誰讓一讓葉凝吧，這麽耗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局麵一時間僵住了。
我走到葉凝身旁，把手裏的號碼牌遞給了她：“我是第三個進錄音棚的，符合你的要求了吧？”
“喂，蘇蔓希，你幹嗎讓著她？大不了，今天我們都不比賽了！”一個女生不滿地朝著我大喊。
我轉過頭笑了笑：“有實力的人不會在乎出場順序的，我們都有機會贏！”
“蘇蔓希，你這麽做，葉凝又不會感激你，她還以為我們真的怕她呢。”身旁的女生壓低了聲音朝我埋怨道。
我拍了拍女生的肩膀。
會議室這麽小，葉凝就坐在對麵，她怎麽可能聽不到別人對她的議論？不過，以她的性格，她是不會在乎別人怎麽說的。
也許別人都能等，可是我等不下去了。
隻要今天能見到顏唯昊，不管是第三個進去還是第六個進去都無所謂了。
而且葉凝一開始就拿我說事，擺明是覺得我軟弱好欺負會把號碼牌讓給她。
我不願意和葉凝爭吵而影響自己比賽的心情，不管誰先出場，我都相信自己的實力。
選手一個個走進錄音棚，會議室裏的人越來越少。
我一直盯著屏幕，屏幕上隻有畫麵沒有聲音。從畫麵上可以看出，選手們都很緊張。
葉凝唱了一首歌後，又回答了幾個問題才走出去。
平心而論，在前三位選手中，葉凝的表現是最鎮定的。看來她真的是誌在必得。
“蘇蔓希，準備一下，下一個就是你了。”助手推開會議室的門，朝我喊道。
“蔓希，你去吧。你人這麽好，一定會贏的。”會議室裏的一位男生對我說道。
“這是比唱功，不是比性格啦。”我有些不好意思，笑著向他擺了擺手。
“其實我們都知道葉凝很刁蠻，不過你也懂啦，男生都喜歡有性格的女生。”那個男生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我當然懂啊，葉凝不僅有性格，而且她的容貌和氣質也是一般男生很難抗拒的。
不知道剛才向葉凝提問的是顏唯昊還是白洛軒？顏唯昊會不會在一首歌的時間裏被葉凝深深地吸引呢？
我有些擔心起來。
“雖然集訓的時候你不怎麽愛說話，但是我們知道，你挺有實力的。”另一個男生也笑著對我說。
他們說得沒錯，但也不完全對。
男生固然喜歡美麗可愛的女生，但是他們也會和性格溫和的女生做朋友。更多的時候，友情遠比“好感”來得真摯。
“蔓希，加油！”此時，他們都在為我加油。
“謝謝。我會加油的！”
我看到第五位選手已經摘下了耳機，馬上就輪到我上場了。
雖然我已經把那兩首歌曲練得滾瓜爛熟，但走進錄音棚後還是很緊張。我努力地張望著，可是“唯一”的成員都坐在玻璃窗後的錄音棚裏，我隻能看到模糊的影子。
我伸出右手的食指，在左手的掌心裏悄悄地寫了一個“人”字。
這是穿越前，我第一次上台時，顏唯昊在後台休息室裏教給我的方法——隻要在手心裏悄悄地寫一個“人”字，心情就會放鬆下來。
我按照提示，戴上了耳機。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耳機裏傳來：“你叫蘇蔓希？”
我的心髒好像被閃電擊中了，差點激動地跳了起來。
是顏唯昊！
當然，這裏所有人都叫他Weslin。
可是接下來，他的聲音就充滿了疲倦和不耐煩，讓原本激動的我如同被人澆了一盆冰水：“你要用原創歌曲參賽？哼，也不知道你的信心是從哪裏來的……我沒聽過這首歌，你就隨便唱幾句吧。”
“我……”我張了張嘴，更加緊張。
“蘇蔓希，別擔心。”另一個男生的聲音忽然在我的耳邊響起，“唯昊沒有惡意，他隻是有點累了。你放鬆唱吧，我會好好聽著的。”
這個聲音真好聽……
我感覺心髒漏跳了一拍。
大概是因為在錄音棚裏，耳機裏傳來的聲音總是能很好地傳遞說話人的情緒。
我仿佛看到了一個男生，正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帶著鼓勵的微笑看著我。
沒想到我的情緒還能被顏唯昊以外的男生影響。
“你還在發什麽呆啊？要唱就唱，不唱就走！”顏唯昊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Weslin，你別這樣，她已經很緊張了。”先前安慰我的男生連忙阻止了顏唯昊。
“我看今年是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了，你看看前麵那幾個，難道有滿意的嗎？”顏唯昊的聲音聽起來很不耐煩。
“就算你不滿意前麵的幾個，也不代表她就唱不好啊。”相比之下，這個聲音的發出者顯得特別有耐心。
“我懶得和你爭，反正我覺得，她肯定唱功一般……”
“她還沒有唱呢，你不要這麽說人家……我就挺看好她的。”
“哼，洛軒你總是這麽溫和，一會兒不要失望啊！”
這是什麽情況？
我還在錄音棚裏呢，你們就這麽吵起來啦？而且還當著我的麵對我評頭論足，這似乎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哦！
不過經過他們這麽一鬧，我之前緊張的心情居然漸漸地平複下來了。
音樂響起，我閉上眼睛，腦海裏浮現出當初和顏唯昊一起用白色鋼琴彈奏這首曲子的情形。
“唯昊，這首曲子寫的是什麽啊，我好像聽到了海浪的聲音！”我趴在顏唯昊的肩膀上傻傻地問道。
他扭過頭，伸手在我的鼻尖上一點：“寶貝的耳朵越來越靈了，我寫到這段的時候，一直想著我們常去的海邊呢！”
“還有海星和貝殼！我們上次去那裏潛水，還看到了珊瑚礁和熱帶魚，你也要一起寫進去！”我托著下巴坐在一旁看他彈琴。
“哈哈，又不是水族箱，哪裏放得進去那麽多啊？”顏唯昊寵溺地看著我，笑得無比溫柔。
“那我也想到了兩句，你加進去好了。”我開始在他的五線譜上寫起來。
我閉著眼睛，聽著熟悉的旋律、唱著熟悉的歌詞，隻是，那個熟悉的人已經離開我許久。
幸福如同逝水。
我伸出手握住了麵前的麥克風，我把所有的不舍和惋惜都融在了我的歌聲裏，希望我的情緒可以傳遞給顏唯昊。
就在我全神貫注地歌唱時，音樂突然停了。
我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身後錄音棚的大門突然被人從外麵狠狠地推開了。
我轉過頭，卻看到一臉不悅的顏唯昊站在離我不到五米遠的地方惡狠狠地瞪著我。
“你可以走了。”顏唯昊說道。
“啊？”
我當然聽得懂他是在趕我走，可是為什麽呢？
是因為我唱得太難聽讓他無法忍受？還是因為他今天太疲勞，所以不願意為我浪費時間？又或者是因為他的心情不好？
不管我唱得好不好，他不是一開始已經認定我不會是那個贏得比賽的人了嗎？
突然間，我覺得無比委屈。
這是我穿越後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麵對顏唯昊。
上一次，在他的訂婚典禮上，他和我擦身而過。
我拿著耳機，愣愣地站著，戴回去不是，放下來也不是，雙腳更是像被人施了定身術一樣，一點都挪動不了。
顏唯昊不會發覺，我看他的樣子，就像一個在沙漠裏渴了許久的人忽然看到了一汪清泉。
他的確是我生命中的清泉。
過去是，現在也是。
在我和他分手的兩年裏，我一直覺得，沒有顏唯昊的日子是那樣痛苦不堪。
可是，當他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麵前，當他用冷漠和厭惡的表情看著我時……我隻剩下滿心的委屈和悲傷了。
這一世的顏唯昊還是如上一世一樣，對音樂充滿了熱情。隻是我不再是他心中那個特殊的人，他對與他無關的人和事，好像根本不打算付出熱情。
我的心一陣陣地抽搐起來，我終於不得不麵對現實——那個曾經把我看得比他的音樂事業還重要的顏唯昊，早已消失了。
“你聽不懂我的話嗎？我說，你可以走了！”顏唯昊見我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似乎失去了耐心，於是走過來奪過我手裏的耳機，指著門口對我吼道。
我的眼淚一下子奪眶而出。
我難道真的讓他這麽討厭？
即使這一世他不認識我，可是第一次見麵給他留下這麽不好的印象，那我還有重新爭取到他的機會嗎？
我愣愣地看著顏唯昊。
這時，一個男生從門口跑進來攔住了顏唯昊。
“Weslin，你累了就回去好好休息吧。剩下的幾位選手，由我來負責。”
我看清了這個男生，他和顏唯昊年紀相仿，但看上去更加成熟穩重。
這個時候，我本來是沒有心情去觀察別人的，可是眼前這個男生實在是太耀眼了，人們一旦看到他，就很難把目光從他的身上移開了。
他有一頭亞麻色的短發，皮膚雪白，身高足有一米八幾。
更惹人注目的是，這個男生的五官十分精致，足以讓每一個自恃容貌姣好的女生都忌妒得發狂。
用“美麗”一詞來形容一個男生也許不合適，可是在他身上，我隻看得到“美麗”兩個字。
“洛軒，你不明白。這個女生說她剛才唱的歌是她自己寫的。可是以我對亞洲音樂界的了解，一個毫無名氣的新人……不，她甚至還沒有出道，她根本不可能寫出這麽好的曲子！”
我愣愣地聽著顏唯昊的話，眼睛還是沒有離開那個男生——原來，他就是愛麗絲音樂學院那群女生口中的洛軒王子啊！
等等！
剛才顏唯昊說什麽？
他說我寫不出這樣的曲子？
“所以，她不是說謊就是抄襲了別人的曲子。”顏唯昊瞪著我，拉開了準備幫我說話的白洛軒，“哼，別想在我麵前蒙混過關！”
我低下頭，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顏唯昊就是顏唯昊，不管在哪個時空，都是音樂天才，他對音樂有著極為敏銳的判斷力。
這首曲子的前半部分的確是顏唯昊寫的，可是後半部分確實是我的創作。
這是一首完全屬於我們兩個人的歌，沒有發行，也沒有被錄進專輯。
雖然經紀人覺得這首歌一定會大賣，而且一直都想說服我們把這首歌發表出來，可是我們希望有一天能夠把這首歌作為我們婚禮上的背景音樂播放出來……
我感覺自己的眼睛又濕潤了。
“Weslin，不管這首曲子是不是她創作的，但是你說她抄襲，也要有證據才行啊。”
白洛軒似乎發現了我的傷感，他走過來擋在了我和顏唯昊之間：“你把她都弄哭了，你今天的行為，一點都不像你平時的樣子哦。”
說著白洛軒遞給我一張餐巾紙，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真的哭了。
我連忙抬手擦掉臉上的淚水，強裝鎮定地說：“我沒事。”
我不該在顏唯昊的麵前哭泣，尤其不該在這種情形下哭泣。雖然我依然深愛著他，但這並不代表我要為他丟棄自己的尊嚴。
“難道，你一點都不喜歡這首歌嗎？”我深吸一口氣，盡快整理好自己的情緒，抬起頭看向顏唯昊。
我這個時候示弱，隻會讓顏唯昊更加堅信他的想法，更加看不起我。那我才是真的輸定了！
顏唯昊掃了我一眼，他拿著我的曲譜：“歌倒是不錯，可惜你的唱功實在太差了，想要贏得比賽，還差得遠呢！”
其實要捧紅一位歌手，這位歌手未必需要太多實力。
我雖然曾經是紅遍亞洲的“公主歌姬”，可那都是公司包裝出來的結果。
即使是這樣，我還是有一定唱功的，可是在顏唯昊的心中，我竟然微不足道。
這麽多年來，我終於聽到了他的真實評價。
我轉過頭去，不想讓顏唯昊看到我的不甘和失落。
“謝謝你們給了我這個機會。”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開口的，似乎隻是為了保住我最後的顏麵，我小聲地說，“我會自己離開的。”
我感覺自己就像一隻被放在熱炭上的老鼠，慌慌張張地隻想快點逃離這尷尬的境地。可是當我衝出錄音棚時，一隻手卻從後麵拉住了我。
“請你等一等！”拉住我的人，竟然是白洛軒。
白洛軒見我驚訝地回頭，抱歉地說：“啊，不好意思……我是想說，你能不能為我把這首歌再唱一遍呢？”
“洛軒，夠了！”顏唯昊惱怒地瞪著他。
白洛軒卻堅持道：“撇開歌曲本身不說，我倒是很喜歡蘇蔓希小姐的嗓音。雖然目前聽起來還不夠完美，可是我覺得她很有潛力哦。”他說完這些話，微笑地著看我。
白洛軒不像顏唯昊那麽咄咄逼人，他更像春日的陽光，溫暖卻不熱烈。
大概，這就是他被更多樂迷喜歡的原因吧？
“你喜歡我的嗓音？”我呆呆地問他。原來我那被顏唯昊批評得一文不值的嗓音，竟然還有可取之處？
白洛軒朝我微笑：“我有必要騙你嗎？”
白洛軒好像很欣賞我，也許我還有留下來的機會。我咬著嘴唇，思考了一會兒，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我扭過頭，看著顏唯昊，慢慢地說道：“那首曲子不是我抄襲的，它是我寫的。”
也許某一天，我會告訴你，那是你和我一起寫的。可是目前，它隻屬於我。
“你……”顏唯昊顯然被我的話嚇了一跳。
“你沒有辦法證明這首歌是我抄襲的，但我不會讓你立即向我道歉。”我坦然地看著顏唯昊，“我會回去等待這次比賽的結果，希望你可以公平對待每一位選手。”
顏唯昊回過神來，他皺了皺眉頭，卻沒有再堅持說曲子是我抄襲的。
“謝謝你。”我離開之前，特地向白洛軒道謝。
因為我們三個人在錄音棚裏待的時間過長，一直到助理進來提醒後麵還有兩位選手，我才匆匆離開了錄音棚。
三天後，比賽結果出來了。
公司沒有宣布名次，但是有四個人得到了簽約的機會。
葉凝是四人之一，我倒是不意外。我也是其中之一，卻很讓我驚訝。
直到簽約那天我才知道，四個人當中隻有我和葉凝成為了“唯一”樂團的備選歌手。
我暗暗祈禱這是顏唯昊的意思。
那天他針對我，或許隻是因為那首歌曲實在太好聽了，又或許他仔細考慮了白洛軒的意見，改變了自己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