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冰釋前嫌
白洛軒一直不肯回公司，顏唯昊又對我視若無睹。
那天有人在公司裏親眼看到顏唯昊對我發脾氣，於是公司裏謠言四起，都說我被顏唯昊和白洛軒同時討厭，被踢出“唯一”隻是遲早的事。
公司的另外一條新聞，就是葉凝和顏唯昊的關係。
顏唯昊總是在我麵前和葉凝表現得特別親密，他也許以為我會在意吧。可是我看著他們在我麵前出雙入對，竟然一點都不難過。
新聞發布會之後，我的腦子裏一直亂糟糟的。我花了幾天時間才想明白，我喜歡的人，應該是白洛軒。
想通了之後，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我開始想念白洛軒，想念他對我的好，想念我們三個人一起作曲、一起吵架時的情景。
顏唯昊見他和葉凝的親近對我不管用，於是幹脆關上錄音棚的門，和葉凝一待就是一整天。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心喜歡葉凝，可是我覺得，他越來越消沉了。
終於有一天，我的新助理跑來告訴我，Weslin拒絕為我寫下個季度的曲子。
既然我加入了“唯一”，那麽負責給我作曲的人就應該是顏唯昊，他這麽做，除了給我難堪，也會被公司責備。
果然，公司知道之後，要求他立刻為我寫曲。
顏唯昊的反應也很直接，他請了一個月的病假，要求在家休養。
我知道有些話已經到了非說不可的地步了。
我按照公司提供的地址找到了顏唯昊的住所。
讓我吃驚的是，顏唯昊的住所居然是以前他和我一起生活了三年的公寓。
當我敲開他家的房門時，站在玄關的人竟是葉凝。
“怎麽是你？”我們異口同聲地說道，隨即又都愣住了。
葉凝先回過神，她冷笑道：“怎麽不是我？難道你希望這個家的女主人是你不成？”
葉凝一定還把我當成了情敵，於是我連忙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來找Weslin的，他在家嗎？”
葉凝沒好氣地看了我一眼：“沒想到啊，蘇蔓希，你的臉皮可真厚。你覺得Weslin現在還想見你嗎？”
我沉默了。
的確，顏唯昊已經有了新的愛人和新的生活，葉凝現在都以女主人的身份自居了，看來顏唯昊今後的生活不需要我來擔心了。
“我告訴你，我和Weslin馬上就要訂婚了！”葉凝抬起下巴，驕傲地告訴我這個消息。
我聽了之後，心裏的第一反應居然是想祝賀他們。
“那是好事啊，恭喜你們！”我也微笑著這麽說了，“過幾天我再準備一份賀禮向你們道喜！”
葉凝的表情卻一變：“蘇蔓希，你難道一點都不心痛嗎？你還笑得出來？”
“訂婚是好事。就像你說的那樣，我不該來這裏找他。”我露出抱歉的表情，“打擾你們了，請別告訴Weslin我來過。”
我轉身想要離開。
“蘇蔓希，你又在搞什麽鬼？”葉凝攔住了我。
“什麽？”我疑惑地扭過頭。
“你難道不是來這裏爭取回Weslin的嗎？”葉凝莫名其妙地激動了起來，“如果你不愛他，那你之前為什麽那麽在意他？”
“對不起。”我愣愣地說道，不知道該如何告訴她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葉凝的情緒更激動了，她指著我的鼻子大喊：“你這樣的女人憑什麽讓Weslin對你難以忘懷，又憑什麽讓白洛軒那樣的男人為你無怨無悔地付出？
顏唯昊對我難以忘懷？
突然，我明白了顏唯昊為什麽要跟葉凝在一起，也明白他為什麽還會生氣地大罵我是個愛慕虛榮的女人了。
“如果你還喜歡Weslin，我可以退出啊……你今天來這裏難道不是要把他搶回去嗎？”葉凝捂著臉喃喃地說道，“我隻要他開心，不要看到他現在魂不守舍的樣子……你把他搶回去好了……”
我從來沒見過這個樣子的葉凝。
印象中，葉凝一直都高傲得如同女王一般。
為了顏唯昊，她卻像個無助的孩子一樣在我麵前哭泣。
我慌忙拉住了葉凝的手：“不，葉凝，你很好……其實我知道，最適合Weslin的人是你！”
葉凝停止了哭泣，眼淚汪汪地看著我。
“我來這裏，隻是想要告訴Weslin一些我早該和他說的話。”我繼續說道，“我不會跟你搶他，因為我根本就不可能擁有他。”
葉凝皺了皺眉：“你不再愛他了？”
我搖了搖頭，帶著感激和笑意看著葉凝：“我很抱歉，但我不能繼續欺騙他了……現在，我隻能把Weslin托付給你。也許他現在不愛你，可是我相信，你會竭盡全力讓他愛上你的……這樣很好，真的很好。”
葉凝立刻追問道：“你不再愛他……那你愛上誰了？”她死死地盯著我，仿佛隻要我說一句謊話，她就能立刻發現。
我微微地遲疑了一下，然後在她的耳畔說了幾句話。
我出來後一直在想：葉凝聽到我說自己喜歡上了白洛軒，竟然一點都不驚訝，難道她早把我和白洛軒看成了一對？
我沒法把我和白洛軒的事情仔仔細細地向葉凝解釋清楚，因為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對他的感情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我隻是告訴葉凝，我的確是為了顏唯昊來到這裏的，後來才發現原來適合顏唯昊的人並不是我。
我準備開車離開，可是車子剛剛開出地下車庫，顏唯昊就生氣地攔在了出口。
“蘇蔓希，你給我下車！”顏唯昊蓬頭垢麵，再也看不到往日俊朗的形象，難怪葉凝見到我會哭得那麽淒慘。
我把車子停穩，慢慢地搖下車窗：“大少爺，這車子我剛買不到一個月，可否手下留情？”
顏唯昊瞪著我：“你現在還有心情跟我開玩笑？”
我哪裏還敢刺激他，連忙乖乖地打開車門讓他上車。
顏唯昊依舊用他那雙好看的眼睛瞪著我：“算你識趣，開到那邊的空地去，我有話和你說。”
我唯有從命。
“你和葉凝在我家門口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他粗聲粗氣地說。
我愣了愣。
“什麽叫把我‘托付’給葉凝，難道我是一個包袱，可以隨便你們丟來丟去嗎？”顏唯昊很不高興，“根本就沒有什麽訂婚，我跟葉凝隻是朋友！”
顏唯昊的語氣很不好，我卻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可不是怕你誤會什麽哦！”這家夥還欲蓋彌彰。
“哦？你一直都不肯聽我解釋，那為什麽偏偏這時候跑下來攔住我呢？”我扭過頭，直視他的眼睛。
顏唯昊的臉微微地紅了，目光極不自然地投向一旁：“我隻是不想讓你覺得我是個不講道理的人。”
“怎麽會呢？是我有錯在先。”我連忙擺手，“因為我對你做了很不好的事，才影響了你這段時間的心情，就算你不原諒我也沒有關係。可是在工作上，我希望你能接受公司的安排，繼續幫我作曲。”
我說出了今天的來意。顏唯昊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又問：“那天之後，我一直在想，你根本不是一個看重名利的人，為什麽會突然跑來找我，又突然變得那麽勢利呢？”
我頓時緊張起來。
這個問題的答案我一直都想告訴顏唯昊，可是在要揭露一個隱藏得太深的秘密時，我有些怯場了。
顏唯昊抬起頭，盯著我的眼睛說：“蔓希，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我遲疑了一下，“我喜歡上了白洛軒，這是真的……但是，我沒有想過要利用他來成名。當時我是不得以才那樣說的，因為我不想看到‘唯一’就這麽解散……”
顏唯昊仿佛鬆了一口氣，連表情也放鬆了不少：“其實我當初一直都不明白。一開始，對你好的人就是白洛軒，可是有一天他跑來找我喝酒，那是他第一次在我麵前喝醉，他說你喜歡的人是我，我當時嚇了一跳，怎麽都沒有弄明白……”
說到這裏，顏唯昊的臉紅了：“不過也是從那時開始，我就忍不住去注意你，心裏想的也全是你……”
我咬住嘴唇：“對不起。”
我實在沒有辦法告訴顏唯昊，其實我一開始就是為了能夠讓他愛上我，才努力來到他身邊的。
可是，我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白洛軒。
“不用道歉，感情是強求不來的！”顏唯昊連忙擺手，忽然又像想起了什麽，他說道，“在酒吧後巷的那晚，你說謝謝我替你伴奏，我當時喝多了，腦子裏暈暈的，你到底說的是哪次啊？”
我愣了愣，脫口而出：“你不記得了？在愛麗絲音樂學院的宣傳會上，你替我彈吉他伴奏的那次啊！”
顏唯昊吃驚地瞪大了眼睛，想了一想，忽然說道：“那把吉他是洛軒的，我隻是偶爾借來玩玩……在愛麗絲音樂學院替你伴奏的人，應該也是洛軒吧，他的吉他彈得比我好很多。”
我不禁大吃一驚。
我還記得，我隻哼唱了一遍的曲調，白洛軒就能立即在鋼琴上彈奏出來！
他那天肯定是因為擔心我，才跑去愛麗絲音樂學院的。
“你看，他對你這麽好，你要是還不喜歡他，連我都替他不值了！”顏唯昊雖然有點失落，但還是不忘調侃我。
“不過好可惜啊，你上次和我說的那些話，他好像當真了。”顏唯昊聳了聳肩膀，“畢竟愛一個人，就會對那個人有更高的期望。我能夠想明白的事，他未必想得明白。”
我點了點頭：“我已經想好了，等下次見到他時，我一定會向他解釋清楚的。”
顏唯昊眨了眨眼睛，驚訝地說：“你難道不知道，他申請去英國的一家音樂學校培訓，這兩天就要動身離開了嗎？”
白洛軒要出國？
不，他在國內有一家公司，怎麽可能出國呢？
“你以為我是騙你的嗎？”顏唯昊大概看出了我的心思，“他親口對我說，公司的事情會由他的親戚負責。反正他的家人大多在國外，他這一次出去，也許就不回國了。我們昨天連踐行酒都喝過了……”
我抓住顏唯昊的衣領：“昨天你們還在一起？他到底在哪裏？”
顏唯昊告訴我：“洛軒現在應該在郊區的別墅裏整理出國的行李。”
我連忙問他要了地址。
顏唯昊在車裏找到紙筆，替我畫好了路線圖，又問我：“那邊都是山路，昨晚下了雨，滑得很，你不如明天再去吧？”
我哪裏等得了！
“沒關係，我開車一向很小心，你放心吧。”
我笑著和顏唯昊道別，立刻掉轉車頭往郊外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