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1
菲德利同情地看看我，又看看宋燦，歎息一聲，微笑著說：“寶貝，如果你有不懂的問題，可以來請教我。”
“謝謝。”我感激地對他說，總算還有人關心我。從倒數第一名到第一名，雖然這可能是奇跡，但是我一定要實現這個奇跡！
狄逸又在玩他的塔羅牌，看完翻出來的塔羅牌後，他抬頭對我說：“寶貝，你自求多福吧，塔羅牌告訴我，你不會是第一名。”
……
狄逸，帶著你的塔羅牌滾出我的視線吧！雖然你很誠實，但是不要在我最消極的時候表現你最大的誠實，因為你的誠實深深地傷害了我的自尊心。
我鬱悶地翻開書本，這才發現，那些字變得好陌生，那些問題變得好奇怪，我一個都不會……我更加鬱悶了，以我這樣的狀態，我能成功地從倒數第一名晉級到第一名嗎？
等等，菲德利不是說宋七曦是天才嗎？如果有一個天才作我的輔導老師，是不是會事半功倍呢？
這樣想著，我立刻蹦起來，跑到宋七曦的麵前，趴在桌子上瞪大了眼睛看他。宋七曦眯了眯眼睛，不等我開口，他就說：“如果是作弊的事情，我是絕對不會答應你的。”
“啪！”我突然出手，狠狠地抓住宋七曦的手，誠懇地說：“宋七曦，你不是說什麽事都可以找你幫忙嗎，你不能說話不算數。”
宋七曦想要抽回手。他盯著我，開口說：“除了作弊。我是有原則的人，那種事情，我是絕對不會做的，你死心吧！”
他是在嫌棄我嗎？為什麽他料定我一定是找他幫忙作弊呢？我早就知道他不會答應我，而且，我和宋燦打賭，如果是用作弊的手段得到第一名，那和倒數第一名有什麽區別！
“宋七曦，請你做我的輔導老師，你不是天才嗎？隻要你教我，再加上我的努力，我一定可以拿第一名。”我緊緊地拽著宋七曦的手不放開，他抽了抽，掙脫不開。最後隻好放棄，抬頭看我。
“輔導老師？你來真的？你真的以為你可以拿第一名嗎？就算有十個宋七曦，就算24小時不斷地給你灌輸知識，我覺得你從倒數第一名躍到第一名的概率比我中樂透的概率還要低。”宋七曦直言不諱地打擊我，在他看來，我是絕對不會得到第一名的，他太小看人了！
“不要小看我，隻要你當我的輔導老師，加上我的勤奮學習，我一定可以一舉奪魁的！”我自信滿滿地說著，不滿地瞪著宋七曦說，“還有，你憑什麽斷定我不能拿第一？”
宋七曦麵不改色心不跳地回答：“因為我會是第一名。”
……
神啊，這個家夥一定是孔雀轉世吧，為什麽他可以這麽理所當然地自大呢？
在我鬱悶地甩開宋七曦的手的時候，他咳嗽一聲，認真地說：“不過，如果有我輔導你，作為你的輔導老師，我可以負責地告訴你，讓你及格應該是可以的。”
“輔導老師，我一定會超過你的。”我認真地說，好吧，我絕對不是說著玩的，這一次，我下定決心要好好學習！
“徒弟，你不可能成為第一名。”宋七曦麵無表情地說，堅持他的觀點，在他心裏，沒有人可以取代他成為第一名。
“我會的，輔導老師。”我咬牙切齒地強調，突然好想封住宋七曦的嘴巴。
“死心吧，徒弟。”宋七曦固執的話讓我想要一腳踹過去。這家夥實在是……太欠揍了。
狄逸和菲德利在一旁圍觀，菲德利嗬嗬笑著，扭頭對狄逸說：“你看，我就說七曦和寶貝是天生一對吧，兩個毫不相幹的人居然可以再次相見，這就是緣分。”
狄逸搖頭，不同意他的觀點，說：“我算過了，她不是七曦的女神，他們倆根本就不搭，一個笨蛋，一個天才。”
菲德利搖頭，堅持他的觀點，無視已經扭頭不滿地瞪著他們的我，他說：“天才和笨蛋，這不是最完美的組合嗎？沒有天才怎麽能顯示出笨蛋的笨，沒有笨蛋又怎麽能凸顯出天才的聰明。”
狄逸拿出他最有利的“證據”——他的塔羅牌，他肯定地說：“我的塔羅牌告訴我，他們兩個根本就不搭，塔羅牌是不會說謊的。”
菲德利認真地看著狄逸，說：“我的神告訴我，他們倆是天生一對，我的神是不會欺騙我的。”
我頓時汗流滿麵，再也忍不住地大叫一聲：“你們都給我閉嘴，我和宋七曦？你們不覺得太扯了嗎？我和這個家夥是絕對不可能的！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狄逸和菲德利立刻閉嘴，宋七曦看著我，又看看宋燦，問：“那你喜歡的是什麽類型？”
我的視線無意識地投到宋燦身上。他正看著窗外，突然回頭，他的目光撞上我的目光，我嚇了一跳，慌忙移開目光，結結巴巴地回答宋七曦：“還，還沒出現。”
齊寶貝，你結巴什麽？你莫名地心虛什麽？還有，你剛才在回答的時候看宋燦那個討厭鬼是怎麽回事？你喜歡的人，絕對不是宋燦！
沒錯，我隻是不小心看了他一眼，我隻是沒想好怎麽回答宋七曦，所以才會結巴，我隻是……心髒出了毛病，才會莫名地心虛！
我想我的心髒真的出了毛病，不然它怎麽會莫名其妙地加速呢？
宋七曦看一眼宋燦，若有所思，扭頭對我說：“好吧，以後，我會給你補習的，除了睡覺，你會一直和我在一起。”
“沒問題！”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隻要能讓我變成第一名，就算24小時補課我都願意！
下課後，宋七曦很負責地開始為我輔導，耐心地給我講解函數。我盯著他手指指著的地方，大腦一片空白。他說出的方程式變成一個巨大的問號在我的腦海裏飄啊飄。這樣講解了兩個課間後，宋七曦停止了講課，表情奇怪地看著我。
“剛才我給你講的那個方程式，你知道怎麽用嗎？還有，那個幾何辯證題，你知道怎麽做嗎？套用我剛才給你寫下來的方程式，你明白了嗎？”宋七曦問。
我茫然地看著書本，努力地去想他剛才教我的公式，還有那個幾何辯證題，到底要套用哪一個公式……我沒聽懂，因為他說的公式是什麽我都不懂。
“我……沒聽懂，那個公式是什麽？為什麽一定要套用它呢？它是怎麽得出來的啊？”我扭頭問宋七曦，他俊美的臉明顯地僵住，表情奇怪地看著我，最後仰天深吸一口氣。
“好吧，它是怎麽得出來的你不用去理會，現在你要做的就是盡快給我把這幾個公式記住，死記硬背你也必須給我記下來！”宋七曦咬牙切齒地說。
“哦哦，明白了。”我急忙回答他，我想如果我再問下去，他一定會抓狂的。
這時，我身旁一直埋頭睡覺的宋燦忍不住了，抬頭說：“對於大腦皮層簡單的人你應該用最簡單的方法去教，太深奧的她無法接受。”
什麽？大腦皮層簡單的人？這家夥含沙射影地在說我嗎？你這個單細胞動物！
“你站著說話不腰疼，最簡單的方法？那你來告訴我什麽叫最簡單的方法。”我冷靜地看著宋燦，默默地挖坑，靜靜地等待宋燦跳進來。
宋燦翻開書本，找到課本的最後一頁，數學書上所有的公式都在那裏，他說：“最簡單的辦法就是你先把這些公式記住，然後找最基本的習題練習，基礎打好，分數自然就上去了，這是最簡單的方法。”
我麵無表情地說：“基礎打好分數就上去了？我憑什麽相信你，你不過是拿我當小白鼠。”
宋燦毫不猶豫地說：“信不信由你，否則我也不會準確地比你多一分了。”
哈哈，宋燦跳進來了！
我立刻眉開眼笑，咧嘴得意地笑起來，說：“也就是說，你也是大腦皮層簡單的一類嘍，這種簡單的方法適合你。”
宋燦表情僵住，停頓了一秒，他麵無表情地扭身繼續睡覺，菲德利強忍著笑轉身，肩膀不停地抖啊抖。狄逸則捂住肚子哈哈大笑起來，說：“宋燦，沒想到你也會中她的計，果然笨蛋是會傳染的。”
宋燦趴著的身體明顯地僵了僵，看著他的背影，我的心情莫名地變好了，現在的宋燦一定鬱悶得不行了，沒想到一直被欺負的兔子也會有咬人的一天吧？哈哈！
聽從宋七曦和宋燦的建議，我開始背所有的公式，直到能毫不猶豫地默寫出所有公式。宋七曦開始找一些簡單的題目給我講解。
放學後，我急匆匆地吃完晚飯前往和宋七曦約定的地方，他隻給了我半個小時吃飯，六點鍾我必須在約定的地點等他。
2
走到約定的地方，我遠遠地看到宋七曦坐在那裏。原來他習慣早到，否則為什麽每一次他都會比我提前到約定地點呢？我正走著，突然手機響起來，清脆的鈴聲在校道上飄**，我拿起手機，上麵顯示著老媽的照片——是老媽打來的。
“喂，什麽事？”我急匆匆地接通電話，因為宋七曦在等我，我顯得有些急躁，想要迅速地結束通話，和宋七曦盡早開始學習。
電話裏，老媽哀怨的聲音傳來，說：“剛才王老師給我打了電話，說你在學校表現得很好，最近一直用功學習，我想知道我的寶貝在學校過得怎麽樣，有沒有想老媽啊？”
“我很好啦，老媽，要是沒有事我就掛了啊？”我走到宋七曦麵前，宋七曦見我在打電話，低頭開始整理試卷。那是宋七曦專門挑出來的題目，今天是我的第一次小測試。
“啊啊啊，不要啊，寶貝，老媽很想你啊，你有沒有想老媽啊？你知道嗎，老媽把你丟在西格的時候，你眼淚汪汪可憐巴巴地望著我。老媽每次做夢都會看到那麽可憐的你。老媽心裏很難受，寶貝，你在新學校過得好嗎？哥哥也很想念你，還有朱婭麗。你走了之後她也很想念你，天天來家裏打聽你的消息……”老媽好像有說不完的話，可是，我的時間有限。
等等，老媽說朱婭麗天天去我們家打聽我的消息？不對，她是我的死敵，怎麽可能關心我？
我突然想起離開的時候，朱婭麗看著哥哥時臉上那抹莫名其妙的紅暈——朱婭麗暗戀我哥哥！
“老媽，我很想你，告訴哥哥我也很想他。我在這裏過得很好，新學校一切都好。好了，我要掛斷了。對了，老媽，你要當心朱婭麗，不許讓她搶走哥哥！就這樣，老媽，我愛你，親親。”我以飛快的語速說完，不等老媽反應過來就迅速地掛斷電話，然後規規矩矩地坐好，抬頭看著宋七曦，“我準備好了，可以開始考試了。”
宋七曦目瞪口呆地看著我，手裏拿著試卷，終於回神，把卷子遞給我，說：“你平時都是以這種語速和家裏人通話的？”
我拿過卷子，邊看題目邊說：“不是，呃，差不多吧。”
從前的我，總是像棉花糖一樣黏著老媽，總是有說不完的話，總是喜歡調皮搗蛋，因為我知道無論我做錯了什麽，有老媽和哥哥在。從前的我，對老媽和哥哥依賴性很強，有他們在的地方就有安全感，總是希望自己能永遠待在他們身邊，有一個堅強的後盾。
可是現在，我想要自強，就算沒有老媽和哥哥，我一樣可以解決所有的問題，我希望不再有人攙扶，我能真正自由勇敢地走下去。
想到這裏，我停下來，抬頭看著遠方，突然發現，這些書本上的人生哲理，我居然突然明白了，或許，我真的長大了吧！
我正發呆，宋七曦敲了敲我的卷子，說：“專心答題，想什麽呢？時間可是有限的。”
我嗬嗬傻笑起來，低頭繼續答題，可是，在我低頭的瞬間，發現遠處有一個人影。我忍不住抬頭，望向那個人影。遠遠地，隻見宋燦隻身一人緩慢地走過去。
宋燦怎麽會在這裏？他在做什麽？難道是想見我？
這樣的念頭在我的腦海裏一閃而過，很快就被我掐斷了，宋燦怎麽會因為想見我跑到這裏來，要知道，他是那樣討厭我。齊寶貝，你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我低頭繼續答題，可是腦海裏浮現的又是一連串的問題，全部是關於宋燦的。他來這裏是因為宋七曦嗎？他在那邊做什麽？他吃晚飯了嗎？
這些都是些無聊的問題，我到底是怎麽了？我要集中精神答題，不能再想宋燦！他在這裏不關我的事，學校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也許是碰巧，他才會在這裏吧。他在那邊做什麽與我無關，他吃沒吃晚飯也與我無關，因為，他是我討厭的人。
沒錯，齊寶貝，專心答題，那個人可是你最討厭的人。
我努力地想讓自己集中精神，明明是那樣討厭他，我卻忍不住注意他，我到底是怎麽了！
終於，在對著一個選擇題想了十分鍾後，我再也受不了了，抬手指向剛才宋燦出現的地方，衝宋七曦大叫：“宋燦幹擾了我答題，把他轟走！”說出這句話後，我看清了眼前的人，頓時愣住。
我的麵前，宋燦坐在宋七曦的位子上，而宋七曦不知所蹤。宋燦怔了怔，看著我。突然，他漂亮的眼睛笑成了新月，單手撐住左臉頰，不懷好意地盯著我，說：“幹擾你答題？我在離你那麽遠的地方，一沒吵二沒鬧，怎麽幹擾你了？”
我的臉莫名其妙地開始發熱，心髒也不受控製地怦怦亂跳，宋燦目光灼灼地看著我，並朝我俯身過來。我們之間的距離是那樣近，一陣風吹來，一股好聞的清香撲鼻而來，那是來自宋燦的氣息。
“你臉紅什麽？難不成你真的喜歡我？”宋燦不懷好意地笑著，明知道他是在揶揄我，可是我的心髒卻不爭氣地跳得更加厲害了。
我下意識地後退，想要和他拉開距離，他的氣息讓我的心跳更加厲害，一種陌生的感覺在心底蔓延，酸酸的、甜甜的。麵對宋燦的逼問，我咬緊牙關，想好的話從嘴巴裏蹦出去的時候卻變得結結巴巴：“鬼，鬼才會喜歡你，天氣太熱了，不可以臉紅嗎？”
宋燦眯眼盯著我，微微揚起下巴，然後縮回湊過來的身體。他雙臂交叉在胸前。那樣危險又冷靜的姿勢讓我產生錯覺，以為坐在我麵前的是一隻狡猾的狐狸。他咧嘴笑起來，潔白的牙齒整齊得令人妒忌。他漫不經心地說：“可以，當然可以。”
為什麽他的話讓我覺得他根本就不相信我說的話呢？這讓我很在意，於是我再次強調：“宋燦，我不喜歡你，真的。”
“為什麽？”宋燦還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連那令人莫名心慌的笑容也一成不變。他的姿勢就像一隻鯊魚冷靜地注視著自己的獵物，想起夢境裏的大鯊魚，我頓時有種窒息的錯覺。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沒有理由。”我咬牙說著，真想讓他收起他那會讓人心慌的笑容。
宋燦輕快地說：“沒事，我也不喜歡你。宋七曦有事離開一會兒，你繼續答題，我代替他看著你。”
他輕快的話讓我莫名地鬱悶了，他說他也不喜歡我，這樣的話我應該早就猜到了，可是為什麽聽到後我的心會那樣難受？
我低頭繼續答題，可是耳邊一直是他的聲音，不斷地回響：“沒事，我也不喜歡你。”
我心底那蔓延的酸甜味道突然變了，變得很苦澀。我的心髒又出毛病了。這一次它變得很重，像一塊鉛，壓得我胸口一陣疼，喘不過氣來。
突然，我的耳邊響起宋燦的一聲輕歎，像風又像羽毛，輕輕地在我安靜的心湖滑過，他說：“齊寶貝，你真是個笨蛋。”
……
可惡的宋燦，不要在我難受的時候雪上加霜，難道說，欺負我讓你覺得很快樂嗎？
我抬頭呆呆地看著他。肚子裏藏了很多話想要告訴他，想憤怒地罵他，我不是笨蛋，你才是，你全家都是。想堅強地告訴他，不許再欺負我，我也會反擊的。想勇敢地告訴他，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有那麽多話要對這個討厭鬼說。可是，看著他，我的腦子也開始出毛病了。我撇嘴，委屈地看著他說：“宋燦，不要欺負我，我也會難過的。”
宋燦怔了怔，呆呆地看著我。良久之後，又恢複他一如既往的漫不經心。他麵無表情地看著我，說：“你覺得，我對你隻是欺負嗎？”
“難道不是嗎？”我鬱悶地反問。從我遇到他開始，他的欺負就從來沒有間斷過，欺騙我、陷害我、打擊我。如果這些不是欺負，那又是什麽？
宋燦俊美的臉頓時變得難看。他看起來似乎很生氣，冷漠地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說：“齊寶貝，好好想想，真的隻是欺負嗎？”他說完，轉身就走。
齊寶貝，好好想想，真的隻是欺負嗎？
呃？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不是隻有欺負嗎？還是我遺忘了什麽？他欺負我，打擊我，除了這些，還有什麽？
我望著宋燦消失的背影，仔細地回想著。真的隻是欺負嗎？我想啊想，想了很久，終於恍然大悟，沒錯，不止是欺負，還有——討厭我。
不一會兒，宋七曦回來了。他開始改我的卷子。我雙手托腮想著宋燦的話。最後告訴正在改卷的宋七曦：“剛才宋燦說他對我不止是欺負，我想了很久，終於想明白了，從我遇到他到現在，他對我真的不止是欺負。”
宋七曦改卷的動作停下，頓了頓抬頭看我，淡淡地問：“哦，還有什麽？”
我不假思索地用肯定的語氣說道：“還有討厭，宋燦一定討厭死我了，不然怎麽會一直欺負我？”
宋七曦俊美的臉頓時變了，嘴角明顯地抽搐了一下，表情複雜地盯著我，良久，他說：“齊寶貝，你是豬。”
“喂，你怎麽罵人？就算你是我的輔導老師，也不可以隨便罵人！”我氣呼呼地叫起來，宋七曦和宋燦一樣，都是奇怪的家夥，剛才還好好的，一下子就變臉了！
宋七曦麵不改色，低頭繼續改卷，說：“你本來就是豬。”
我看一眼他手裏的試卷，又看看他，猜想一定是我答錯了很多題，所以他才會這樣說。於是我說：“就算我答錯了很多，你也不能罵我啊，你見過會考試的豬嗎？”
宋七曦歎息一聲，說：“回去照照鏡子，你就會找到會考試的豬了。”
……
“宋七曦，你才是豬！”我氣呼呼地大罵。該死的宋七曦，不要以為你是我的輔導老師，我就會任由你欺負！
宋七曦迅速地改完卷子，抬手把卷子遞給我，說：“不錯，隻錯了10道題，雖然你隻答了30道題，豬。”
……
宋七曦，你一定要在後麵加上“豬”這個字嗎……
30道題錯了10道，我有些氣餒，難道我真的沒有讀書的天賦？不然為什麽我這麽努力卻換來這幾乎沒有進步的結果。可是，宋七曦說，我已經有進步了，答對20道題，已經不錯了。我想，這一定是他鼓勵我的話。
3
離下一次月考還有20天，我突然覺得時間根本就不夠用。除去宋七曦給我補課的時間，現在我連吃飯時間也在背單詞。一整天認真地待在教室裏學習。對於我的努力，同學們議論紛紛。王老師對我也顯得特別關心，甚至連校長也變得很奇怪。他在經過我們班級的時候，總會衝我露出莫名其妙的笑，給我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對於我和宋燦的打賭，大家都很關心，而關心之餘，更多的是八卦。
“喂，看見了嗎？齊寶貝來真的了，這幾天都在拚命地學習，她是真的打算拿第一名嗎？”
“不可能，她怎麽可能成為第一名呢？就算她再努力，但學習是不能一蹴而就的，又不是手機充電，臨時充電就能迅速充滿格。知識是一個積累的過程，短短一個月，能做出什麽來？”
“就算再努力，底子薄弱了還是不行的。你們沒看見宋燦一點兒都不緊張嗎？齊寶貝如果能拿第一名，我就穿比基尼在學校操場做體操。”
聽到大家的議論，我很想衝過去揪住那位說要穿比基尼做體操的同學，和她簽字畫押，一旦我成為第一名，那將是最好的“獎勵”。
為了不讓大家“失望”，我一直很努力地學習，即使偶爾也會有一絲沮喪浮上心頭。
這天早操時，也許是因為睡眠不足，也許是因為校長那些陳詞濫調特別有催眠效果，我站在班級隊伍的最前麵，迷迷糊糊地快要睡著了，突然聽到身後的同學嘟嚕一聲：“校長又要點名了。”
有了前三次的點名，現在我對點名產生了條件反射，聽說校長要點名了，我一個激靈徹底清醒過來，就聽到校長激昂的聲音，他說：“現在，我開始點名，一年五班黃雲，二年一班肖波……三年二班，齊寶貝……”
我正吞口水，校長突然點了我的名字，我嚇得一口口水嗆到了氣管，我拍著胸脯不斷地咳嗽，憤怒地抬頭瞪向講台上的校長大叔！現在我已經很老實很安分了，校長居然又點我的名，我可是什麽都沒做啊！
身後的同學扯了扯我的衣服，驚喜地說：“喂，齊寶貝，剛才校長表揚你了呢。”
“啊？表揚？剛才的點名不是批評嗎？”我迷迷糊糊地回頭看同學，因為我一直在打盹，所以校長大叔說了些什麽我根本就沒聽到，隻聽到他點名時叫了我的名字。
同學說：“剛才那是校長的表揚，校長說對於做錯事的同學要提出批評，對於有進步的同學要提出表揚，所有你剛才是被表揚了。”
嗷——我齊寶貝居然也會有被表揚的一天，好神奇！不過，剛才隻聽到校長點了我的名字，根本就沒嚐到被表揚的滋味，校長大叔，可不可以再來一次，這一次我一定不會再打盹了……
放學後，我像往常一樣去找宋七曦，讓他給我補課。
站在食堂裏，宋七曦嘴巴裏咬著蛋卷。見到我後，他的表情有些痛苦。他放下蛋卷，重重地歎一口氣說：“寶貝，有句話說得好，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現在你已經踏進這個門了，你可以自由地學習了，不需要每天都來找我補課了。”
“今天不補課了？”我好奇地問。
宋七曦點頭說：“沒錯，你累了那麽久了，應該好好休息一下了，今天放假，你不用再來找我補課了，明天再來。”
呃？補課還有放假的？不過，能放假也不錯，今天不用對著宋七曦對著書本了！
“好吧，明天見，輔導老師。”我笑嘻嘻地告別了他，轉身就跑。
今天不補課，我像一匹脫韁的野馬一樣到處跑，十分得意忘形。可是我忽略了西格高中校園是多麽複雜，而我……又是多麽容易迷路。我在小道上跑了沒多久，就踏上了一條鋪滿鵝卵石的小道。小道兩旁垂柳成蔭，不遠處是一個荷花池，清風帶來清香。
可是，再好的風景也無法令一個迷路的路癡提起精神來。我張望四周，到處尋找路牌。突然目光落在不遠處的路上，隻見鵝卵石路上蹲著兩隻軟綿綿圓滾滾的東西，一個穿黑白相間的奶牛服，一個穿斑馬服，他們蹲在路中間，奮力地撬著地上的石頭。
那兩個小家夥，不是冬冬和當當又是誰？上次把我騙進舊樓裏關起來，害我被全校批評，這次看你們往哪裏跑！
我像一隻大灰狼一樣輕手輕腳小心翼翼地過去，聽到了兩人的議論。
“這裏的石頭越來越不好挖了，冬冬，下次把媽媽種花的小鏟子帶來吧。”當當埋頭挖著鵝卵石說。
冬冬不耐煩地說：“快點兒挖，每次你挖不到都會搶我的，搶不到又會哭，愛哭鬼。笨蛋，不要挑牢固的挖，挖鬆掉的石頭，這樣就好挖了。”
我慢慢地靠近，站在他們身後，他們像泥鰍一樣活動在西格高中內，就是為了挖這些鵝卵石？
我突然記起上一次見到他們，他們倆就是為了一顆鵝卵石在打架。不過，鵝卵石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上次他們害慘了我，我是不會放過他們的！
“挖鬆掉的鵝卵石啊，冬冬你好聰明啊。”我皮笑肉不笑地在冬冬頭頂上說著，邊說邊扯著他的耳朵。
冬冬像泥鰍一樣掙脫開去，當當則一臉呆滯地望著我，冬冬立刻反應過來，迅速地拉起當當就跑：“當當快跑！”
我大步跨過去，一把拎住來不及逃跑的當當，衝已經像皮球一樣彈開的冬冬得意地笑起來，說：“跑啊，你繼續跑啊，你弟弟在我手上，臭小子，把我關在舊樓裏，你以為我會放過你嗎？”
當當嚇得哇哇大哭起來，衝冬冬哭叫：“冬冬救我，嗚嗚嗚……”
冬冬皺眉，看看當當，又看看我，大步走過來，說：“你放了當當，我和你交換。”
交換？這句台詞好熟悉，類似很多警匪片裏麵，匪徒綁架了人質，然後又提出交換。這個小家夥把我當成了什麽人了啊？
“別嗚了，冬冬，你知道上次把我關在那裏有多危險嗎？如果沒有人經過，我會餓死渴死在裏麵的！”我嚴肅地對冬冬說。
冬冬說：“後來我又回去了，可是你已經走了。我們沒有想要傷害你，可是你卻抓住了我弟弟，放了當當。”
呃？他回去過？這樣說的話……我似乎不生氣了。於是我鬆開當當，卻還是忍不住教訓冬冬：“雖然你回去看過我了，但是這樣的事情不許再有第二次了，還有，這些鵝卵石都是學校的公物，不可以隨意破壞，知道嗎？”
當當急忙跑到冬冬麵前，冬冬護住當當，突然衝我做起鬼臉來，吐著舌頭說：“騙你的你也相信，我們根本就沒有回去過，白癡。”他說完，拉起當當就跑。
騙我的？居然還敢對我做鬼臉！這是挑釁！這可惡的小鬼到底是受什麽教育長大的！
“渾蛋，你們給我站住！”我氣得跺腳，追著他們倆圍著荷花池跑。
冬冬和當當不停地扭頭衝我做鬼臉，然後像泥鰍一樣到處亂鑽，我追得氣喘籲籲。突然，冬冬帶著當當站到一個小船旁邊，那是學校裏的清潔阿姨用來清潔荷花池內的垃圾用的。我遠遠地看著，呼哧呼哧地喘著氣。突然當當抬腳試圖上船，卻一腳踩了一個空，“撲通”一聲掉進了水裏。
“當當！”冬冬嚇得大叫，看著在水裏撲騰的當當，他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我頓時嚇得手腳冰涼，急忙衝過去。
我衝過去跳進水裏，拽起最近的冬冬把他往岸上推。當當在水裏哭叫著死死地拽緊我的胳膊，我無法遊動，隨著他們的動作沉浮，好不容易把冬冬推上了岸，我又拖著當當往岸上走。
“冬冬，救命……”當當哭叫著，不停地掙紮，身體像泥鰍一樣扭來扭去，一腳踢中我的下巴，我痛得直咧嘴。
“當當，不要亂動。”我急得大叫一聲，可是當當還是不停地扭動。
我拖著他遊著，突然腳下被什麽東西纏住——是水裏的水草。我急得抓住當當，對岸上的冬冬大叫：“快去叫人。”
嚇傻了的冬冬這才回過神，扭身就跑開了。當當拽著我不停地掙紮，水草越纏越緊，隨著當當的掙紮，我不斷地往下沉，隻能用力地把當當往水麵上托。我沉在水底，水從四麵八方湧過來，不斷地往我嘴和鼻子裏鑽，我的胸口沉悶得快要炸開了，我想我快要死了吧！
頭頂上的當當還在掙紮，陽光透過水折射在我臉上，水裏的陽光沒有溫度，冷得令人害怕，我害怕水裏的寂靜，害怕水的冰冷，害怕就這樣死在水裏。當當掙紮著，蹬著雙腳，他的腳狠狠地踹過來，我被踹得往下沉去。
我不想死……不想死在這裏……我還有好多事沒有做……
我望著頭頂的陽光，視線慢慢模糊。托著當當的手無力地鬆開，我緩緩閉上眼，安靜地向著水的最深處沉下去。
“撲通！”水麵上有東西跳進來，激起一陣水花。有人迅速地向我遊過來，遊到我腳下，試圖去解開水草。我無力地看著他。突然，他迅速地遊到水麵，然後又遊回來，來到我麵前，摟住我的脖子，輕輕地把我拉進他懷裏，他的唇緊貼在我的唇上，舌尖撬開我的唇，一股清香的空氣送進我的嘴裏。
我迷迷糊糊地沒有反應過來，他遊到我的腳下，用牙齒去咬水草，然後回到我身邊，拽著我遊出水麵。
我被他拖著拽出了水麵，冬冬和當當瑟瑟發抖地抱成一團嗚嗚地哭著。我被人抱在懷裏，呼吸到空氣，慢慢地清醒過來，抬頭看抱著我的人。那人卻脾氣火暴地罵起來：“你是白癡嗎？就算有人掉進水裏了，不會去叫人嗎？你知道你這樣做有多危險嗎？”
他的聲音令我徹底清醒，我瞪大了眼睛瞪著他，抱著我的人不是宋燦又是誰？他臉色鐵青地罵我，好像很生氣。
呃……我觸動他的神經了嗎？他衝我發的哪門子火啊？不過，剛才在水裏，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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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目光落在他的唇上，那隻會壞笑和諷刺我的唇，居然會有救我一命的一天。不過，他的唇……好漂亮，薄薄的，微微翹起，帶著幾許孩子氣。
宋燦見我不回答，於是低頭看我，見我盯著他，他皺眉，突然鬆開我，我慘叫一聲摔在地上，揉著屁股哇哇大叫：“很疼，如果你要放我下來，拜托先給個提示。”
“對於不長腦子的人，疼是能讓她記住的唯一方法。”宋燦沒好氣地說。
我爬起來，奇怪地看著宋燦，湊過去說：“你為什麽這麽生氣啊？你看，我沒有死掉啊，而且我還救了小孩。”
我說著，扭頭去看冬冬和當當，那兩個小家夥已經消失不見，我於是回頭看宋燦。
宋燦臉色鐵青地盯著我，咬牙切齒地說：“齊寶貝，你知道被水草纏住有多危險嗎？你知道溺水意味著什麽嗎？為了救別人犧牲自己，那是英雄，可是你齊寶貝注定不會成為英雄，你連自己的小命也保不住！”
宋燦的臉色很難看，他的話……更難聽。我剛剛死裏逃生，我以為他救了我，會安慰我、關心我，可是，他給我的隻有一頓臭罵。這個人果然很討厭我，否則怎麽會這樣罵我。
我怔怔地看著他，心裏的悲傷像潮水一樣無法控製，豆大的淚珠不斷地滾落。我抬手，拚命地去抹眼淚，可是眼裏的淚水怎麽抹也抹不幹淨，我的眼睛也有毛病了，否則它怎麽會不斷地掉眼淚呢。
“不許哭！”宋燦惡狠狠地厲喝一聲。
我哭得更加委屈，我討厭宋燦，討厭他讓我流淚的感覺，討厭他讓我胸口沉悶的感覺，討厭他！
宋燦，你知不知道，其實我隻是想要一句安慰，不要再欺負我了好不好？不要讓我覺得明明可以喜歡你，卻難過得不敢靠近你。
“宋燦，你渾蛋。”我哇哇哭起來，像個小孩一樣不顧一切地在他麵前放肆大哭。他頓時慌張得像個犯了錯的孩子，手足無措地看著我。
“別哭了。”宋燦皺眉，聲音卻柔和了許多，沒有了剛才的凶狠。
我也想不要哭，我也告訴自己不要在宋燦麵前哭，可是，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心裏的悲傷像一個無底洞，怎麽填也填不滿。
宋燦凝視著我，突然歎息一聲，伸手摟過我的脖子，微微俯身，他冰涼柔軟的唇覆蓋在我大哭的嘴巴上。我呆住了，靈魂仿佛從天靈蓋飄出，連眼淚也忘記往下掉了，大腦一片空白。
見我沒有哭了，他鬆開我，呆呆地看著我。我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瞪著他，腦袋慢慢地恢複正常，一個聲音在腦中不斷回響：他吻了我？
宋燦回過神，恢複他鐵青難看的臉，解釋道：“我實在想不出有什麽辦法令你不哭，果然隻有這一招最見效。”
哈啥？他吻我，隻是不想讓我繼續哭下去？這算什麽？
宋燦麵無表情地看著我，聲音突然變得柔和，他說：“你一哭，我就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啊？”我下意識的發出這一個音節，大腦一片空白，無法消化他的話。
什麽？你才是豬！雖然我的初吻已經被朱婭麗奪走了，可是不代表誰都可以碰我的嘴巴！還有，你那惡劣的態度是怎麽回事？翻臉比翻書還快，誰說女人是善變的，這家夥比我還要善變！
該死的宋燦，我決定了，我永遠不會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