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本少爺看上的人也敢動,真是日子過得不耐煩了

早晨起床的時候,我發現南景堯已經先出了門,最近兩天他總是習慣很早去學校。

為了不讓班上的同學知道我們的“同居”關係,我們特意錯開上學的時間,放學的時候也盡量以各種理由留到最後才一起離開學校。

雖然寄宿在父母朋友家不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但畢竟現在雙方父母都不在家,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總難免會有什麽閑話。我可不想蘇羽哲認為我是個隨便的女孩子,而南景堯好像也有自己的理由,所以我們默契地達成了共識。

梳洗完畢後,我將書桌上的那封情書夾進課本再塞進了書包。

一路上我一直在考慮怎麽把情書交給蘇羽哲。這事必須做得隱秘,最重要的一點是不能讓江芝棋發現,這家夥最近在班上越來越囂張,上次如果不是她把我關在廁所隔間,我也不會那麽倒黴碰上高允航,更不會讓他誤會我對他有意思。

想到這裏,我不禁一陣咬牙切齒,他居然說勉為其難接受我!誰要他接受啊?本姑娘怎麽可能眼力那麽差看上他,真是夠厚臉皮的。

到了學校走進教室的時候,大部分同學都已經到了,但蘇羽哲的位子還是空著。他還沒到?我走過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的課桌,思維一時變得有點混亂,右手下意識地伸進書包捏緊那本夾著情書的課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不自覺地在他的座位上坐下了。

不知過了多久。

“班長。”一個富有磁性的聲音將我拉回了現實。

我抬頭,正好對上了蘇羽哲那雙迷人的眼眸,頃刻,我聽到了心髒狂跳的聲音,突如其來的刺激讓我的大腦變得一片空白。

“班長,你沒事吧?”他見我發呆,疑惑地出聲詢問。

“沒……沒事。”我尷尬地笑了笑。

他用探究的眼神看著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看得我想入非非,難道他也喜歡我,正在考慮怎麽向我表白?我頓時來了興致,一臉期待地等著他開口。

許久之後,他撓了撓頭發,無比為難地說道:“班長,如果你沒事的話,可以回你自己的座位嗎?你坐在我的位子上好像不太好吧?”

我聞聲一愣,隨即環顧了一下四周,這才發現原來我一直坐在蘇羽哲的位子上發呆。心底湧上一股灼燒的熱浪,炙烤著我比紙還薄的臉皮。而蘇羽哲臉上是抱歉的神情,這讓我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我急忙起身,拿著書包蹦回自己的位子。因為動作太猛,書包裏的一本課本掉了出來,正好掉到了高允航的桌上,湊巧的是,正是那本夾著情書的書,而他桌麵上擺著另一本一樣的課本。這時,眼角的餘光瞄到正走進教室的高允航,我十分緊張,於是飛快地從桌麵上那兩本一模一樣的課本中撿了一本回來。

而已經走進教室的高允航見我在他的書桌旁逗留,便快步地迎了上來,那張得意的臉上似乎寫著“想我了吧”。我翻了個白眼,這家夥真是越來越會自作多情了。

我無視他自戀的表情,小心翼翼地翻開夾情書的課本,然而翻遍了也沒有找到那封情書。到哪兒去了?明明就是夾在這本書裏的,我又低頭在桌底下找了一圈,依舊沒找著。就在我納悶自己那封情書怎麽會不知所蹤時,高允航高分貝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喲,什麽年代了,居然還寫情書?色豬,你也真夠複古的。”

聽見高允航的話後,我感到後背猛地出了一層冷汗。當我僵硬地轉過身看向他時,那封情書已經被他夾在指間。我立刻一個飛撲想要奪下來,奈何他人高馬大,不費吹灰之力就躲過了我的攻擊,一個旋身立定後,他得意地揚了揚指間的信封。

“高允航,還給我!”我氣急敗壞地吼道。

可他挑了挑眉,恬不知恥地笑著說:“你既然敢給我寫情書,就該做好我把它公之於眾的準備。雖然我知道你暗戀本少爺很久了,但沒想到你如此癡纏。”

“誰癡纏你啊!”看樣子他真的想要公開情書,我急得跳腳。

他嘴角一勾,也不管我有多氣,自顧自地拆了那封情書讀起來:“雖然你來我們班的時間比較短,但是我從第一眼看到你,就已經喜歡上你了。盡管我並不優秀,覺得喜歡你是一件高攀的事情。但我還是忍不住喜歡你,如果你不討厭我的話,請給我一個機會……”

“別讀了!”我趁他專注地讀情書的時候跳起身扯掉了他手上的信紙,怒不可遏地吼道,“高允航,你不要太過分!”

高允航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你覺得自己配不上我,這說明你很有自知之明。”說著他輕輕用手指點了點我的眉心,“既然你那麽喜歡我,我想即使我跟你說‘我不喜歡你’,你也還會繼續癡戀我的,所以我現在大發慈悲,給你個做本少爺跟班的機會。怎麽樣,是不是覺得我人很好啊?”

好……好無恥!

我擔憂地將目光投向蘇羽哲,此刻他正端坐在位子上,看樣子全然沒有被這個鬧劇影響。我的心情頓時變得無比複雜,我一邊希望他不要誤會,另一邊又希望他多關注我一點。

就在班上的同學跟著起哄的時候,白麟烈似乎注意到了我的視線,隨即提出異議。

“我覺得班長這封情書不像是寫給高同學的。”他此時一副柯南附身的模樣,“真相隻有一個,我已經洞悉了一切。”

聽他這麽一說,我不由得一陣緊張。

不過高允航似乎比我還激動,他一下子拎住白麟烈的衣領:“姓白的,你不會是嫉妒有女生寫情書給我而沒寫給你,所以故意拆我的台吧?”

白麟烈輕輕撥開高允航的手,然後紳士地整了整衣領,淡定地回答:“這封情書上不是寫著‘我並不優秀’嗎?顯然她要表白的對象是個很優秀的人,所以才會覺得自己高攀不起。高同學,你覺得你在班上算優秀的嗎?”他頓了頓,隨即露出一抹優雅的笑容,“雖然我覺得自己很紳士,但要說優秀,還是有距離的,所以這封信既不是寫給你的,也不是寫給我的,那麽……”

高允航一臉認真地等待著白麟烈揭曉答案……

“這封信是我寫給班長的。”當這個聲音響起時,全班同學都為之一怔,我難以置信地看向突然闖進人群的南景堯。

“這信是你小子寫的?”

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高允航看南景堯時的眼神充滿了敵意,這顯然已經不關我那封情書的事了,他們之間一定有別人所不知道的過節。

南景堯從我手上拿過情書,塞到嘴裏,咀嚼,然後咽了下去。

我震驚得下巴差點脫臼,他以為那是爆米花嗎?還吃得那麽津津有味。不過轉念我又好像明白了他的意圖,他說情書是他寫給我的,但如果有人核對筆跡很容易就能認出那信是我寫的,到時候就百口莫辯了。他為了保護我,所以做了這樣一件驚人的事情。

“情書是我寫好夾到班長的課本裏的,沒想到卻被有的人當成是班長寫給他的情書,真是可笑。我們班長那麽優秀的人,怎麽可能會喜歡上像你這樣的自戀狂?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的樣子,長得跟哈士奇似的。”

我有些詫異南景堯說話的刻薄程度,以我這幾天來對他的了解,他的性格相當孩子氣,有事沒事都會賣賣萌,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一臉認真地數落過別人。

原本還揚揚得意的高允航一下子就被南景堯觸怒了,隻是令我不解的是,他居然一臉憤怒地衝著南景堯吼:“哈士奇?你說誰是狗啊?該死的狐狸,別以為你裝出一副天真可愛的模樣,就會讓人對你沒了防備。”

然後兩人的罵戰漸漸升級,還差點打起來,幸好蘇羽哲及時出手阻止了他們。

“兩校剛合並不久,你們這樣很容易把事情鬧大,對大家都不好。”

這話一出口,雙方好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樣,他們怒瞪對方一眼後,各自背過身,誰也不願再搭理誰。

班上兩大帥哥因為一封情書差點打起來的事很快成為聖歐學院的熱門八卦,然後衍生出各種版本流傳開來。

事情告一段落後,我原本平靜無奇的生活開始變得分外精彩。自從南景堯說那情書是他寫給我的後,高允航像吃錯了藥一樣跟著我,隻要我和南景堯稍微靠近一點,他就像幽靈一樣插到我們中間。

不過沒有改變的是,他還是那麽自戀。跟著我的時候還美其名曰要看好自己的跟班,免得我紅杏出牆,給他戴綠帽子……

不過有了這麽個狗皮膏藥貼上身後,我就更沒什麽機會靠近蘇羽哲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蘇羽哲好像也在關注我,因為我偶爾“75度”偷窺的時候會對上他的視線。他看我的眼神,似乎充滿了探究的意味,這讓我覺得,自己被他喜歡上的幾率越來越高。

沒多久,學校宣布西北角的舊校舍過段時間就要拆除了,所以決定在周末前組織學生將舊校舍裏還用得著的東西全部整理出來。

接到這個消息的我,臉皺成了橘子皮。拿著班主任交給我的通知單,我感覺自己的腿像灌了鉛一樣。整理舊校舍,這可是一個大工程,即使每個班隻分到一小塊區域,也夠把我累死。是的,是累死我一個人!因為在別的班,這樣的校級任務是由班長組織全班同學一起完成的,可偏偏我們班的同學都不愛服從命令,凡是需要付出體力的活動,最後的結果都是我這個做班長的一個人扛。

即使一開始就知道這個消息公布後不會有人參與,但我還是例行公事地站在講台上將通知一字一句地念給眾人聽。

讀完通知,我抬頭看向講台下的情況。大家顯然都沒上心,自顧自地忙著自己的事情。隻有江芝棋一臉不懷好意地笑著,目光與我的連成一線。

我大概已經猜到她的想法,她最喜歡看我出醜,大型活動組織不到人,老師不體恤我這個班長有多辛苦,隻會怪我組織能力不強沒有辦法團結班級同學而已,而最後還會無視我提出辭去班長職務的申請。要知道,除了我,誰也扛不住這吃苦耐勞的職務。

我氣餒地拿著通知單下了講台,此刻一直和女同學調笑的白麟烈突然轉身向我走來。

當他頎長的身影擋去我的去路時,我茫然地看了他一眼。

“班長,我報名。”他微笑,那笑容引得周遭的女生們發出驚豔的讚歎。他身上散發出的如王子一般溫柔而威嚴的氣息,瞬間迷住了身後那些花癡的女生。

她們紛紛擁了上來,癡迷地附和著:“班長,我也報名。”

“我也報名。”

“我也要報名!”

“還有我還有我……”

班內1/2的女生都報了名。

寫下她們的名字後,我看到白麟烈狡猾地朝我眨了眨眼,接著湊到我耳邊說道:“我幫了你這個大忙,你是不是要報答我一下?”

“怎麽報答?”我眉梢一顫,不會是什麽作奸犯科的要求吧?

“等我想到的時候再和你說。”他神秘地一笑,然後帶著他的粉絲團繞到了一邊。

我對他突如其來的舉動感到莫名其妙,也不知道是怎麽了,最近班上的四個男生和我的交集一下子變多了。撇開住在我家的南景堯不說,高允航就像狗皮膏藥一樣跟著我,蘇羽哲則一直以來都是和我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原本最沒什麽理由有交集的白麟烈,今天竟來了這麽一出。

直覺告訴我,往後會有很多麻煩的事情發生,而且會是極其麻煩的事。

快放學的時候,高允航跑過來在報名表上寫上了自己的大名。

我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整理舊校舍這種事你也有興趣?”

他揚起下巴,嘴硬地說道:“我隻是看你可憐,想幫幫你,不要忘記了,你可是我的跟班,我總不能那麽不講義氣丟下你吧。”

我一臉無語地扯了扯嘴角,我什麽時候答應做他的跟班了,真是個愛自說自話的家夥。不過對於他的仗義,我還是挺感謝的,畢竟多個人多份力量,有些事情有男生幫忙可以輕鬆很多。

待高允航離開後,我拿著確定好的參與者名單往教師辦公室走去,途中遇見了蘇羽哲。即使他隻是靜靜地立在那裏,我都覺得有萬丈光芒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猶如冬日的陽光一般,暖洋洋的。

見到我的時候,他邁開腳步,柔軟而細碎的秀發隨著他腳步的節奏微微飄起,我不禁看得入了迷。

他站定,我們的距離近在咫尺,我甚至可以看清他黑長的睫毛。

“班長,學校的活動我也想報名。”他的聲音很柔和,仿佛和煦的春風,輕撫著我敏感的心弦。頃刻間,我竟不知道該如何反應,表情僵硬的我實際內心已經興奮得不能自已。

見我沒有回應,他試探地詢問:“現在報名是不是已經太遲了?”

“不不不,不遲,我正要交報名表,現在加一個人沒問題的。再說整理舊校舍這種事情,人越多越好。”放學後能和蘇羽哲一起去舊校舍,簡直就像做夢一樣!

“那就好。”他鬆了口氣,“那你先忙,我回教室了。”

說完他就朝教室方向走去,臨走時我看到有什麽東西從他的口袋裏掉了出來,彎腰撿起來準備還給他時,卻發現他早已不見蹤影。

他的腿是裝了馬達嗎?我不禁驚歎,隨即視線落到了自己的手心上。

這是一個很像香囊的小袋子,金絲滾邊,黃綢質地的袋身上用紅黑兩種線繡著奇怪的紋樣,有點像字,又有點像抽象圖案。我好奇地將它拿到鼻子前嗅了嗅,在我吸氣的那一刻仿佛看到它動了一下,於是我匆忙地把它從鼻子前拿開,小心翼翼地用手戳了戳袋身。

它平靜地躺在我的手心上,一動不動,我再戳了戳,它還是不動。難道剛剛是我的錯覺?這個時候我覺得有必要拆開它看看裏麵放的是什麽,因為方才嗅它的時候並沒有聞到香味,可見它並不是一個香囊。

就在我準備抽開打著蝴蝶結的封口繩時,一隻白皙的手迅速在我眼前閃過,從我手中將那個類似香囊的東西搶了過去。

我驚詫地看向奪走香囊的人——蘇羽哲。

“班長,希望你下次撿到別人的東西時,在第一時間物歸原主。”他說話的語氣很平淡,但我卻感覺到他在生氣。

一直到他拿著香囊離開我的視線,我都沒有從慌亂中走出來,他一定會討厭我的……

我抓狂地撓著頭發,在走廊上一路狂奔。

上交了報名表格後回到教室,蘇羽哲和往常一樣在座位上發呆。

我默默地走到他的桌前:“剛才的事,對不起。”

他抬頭,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猛地,他的眉頭一皺,目光隨即變得犀利起來,那眼神似乎恨不得將我碎屍萬段。我被他突如其來的凶狠模樣嚇得倒退了一步。高允航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後,在我差點摔倒的時候從後麵穩住了我的身體。

“怎麽冒冒失失的。”他不耐煩地抱怨,就在我想反駁的時候,明顯地感覺到他的身體一震,“你剛剛去過哪裏?”

“教師辦公室。”我如實回答,轉過身時,卻見高允航看我的眼神不太對勁。

“你們怎麽了?”我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我臉上有東西嗎?”

“該死的家夥,本少爺看上的人也敢動,真是日子過得不耐煩了。”高允航一邊說著莫名其妙的話,一邊動作利索地捏住我的下巴。

感覺到他的指尖一緊,我的臉順勢抬到了一個微妙的角度。然後他俯下身,將嘴唇湊了過來。直到嘴唇感受到來自他雙唇的溫度時,我才明白他在做什麽——他居然吻了我!

我猛地將他推開,心跳亂得像敲架子鼓一樣。

隻見他皺了皺眉,連句辯解都沒有就奔出了教室。

這個時候蘇羽哲也起身追了出去。

這也太戲劇化了吧?我帶著滿腦袋的問號踱步到教室門口,表示完全無法理解他們的所作所為。

“哇,高同學也太大膽了。”白麟烈支著下巴,一臉的神往,“這真是太浪漫了,一個吻,一段情。不知道接下去的情節該如何發展呢?一吻定情嗎?”

我眉梢一顫,無語地看向白麟烈那詩人般陶醉的模樣。對這個一直以王子姿態混跡在女生中間的男生,我一下子覺得他此刻的形象該在王子這個稱謂前加上“腦殘”兩個字。經他那麽一折騰,班上的女生紛紛朝我投來了羨慕嫉妒恨的眼神。我先是感到有些疑惑,不過很快就想到了她們這種情緒的來源。

前段時間我剛收了南景堯的情書,現在又被高允航吻了,在她們心裏,無論是南景堯,還是高允航,都是珍貴的“國寶級”人物,而我這個班長,唯一的作用就是背黑鍋。相比之下,誰輕誰重顯而易見。

不過這件事讓我了解到,即使高允航這個人脾氣不好又很自戀,班上還是有很多女生喜歡他。至於南景堯,不用說,娃娃臉的正太本身就很惹人喜愛,有粉絲是理所應當的。所以在同時得罪兩人的粉絲後,我感覺自己接下去的日子會有點不好過。

在女生比重占絕對優勢的我們班,這四個男生就像是大家的共享資源,如果誰敢越線就自然成為眾矢之的。很不幸,我在極其無知以及被動的情況下踩到了那條警戒線。

“班長大人,反正我們放學之後要去整理舊校舍,不如趁這個機會來個夜探校園?”白麟烈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讓我覺得他在醞釀什麽陰謀。

這讓我不禁懷疑他大腦的構造是不是和別人不同,居然可以在幾分鍾內討論兩個跨度如此大的話題。

“前幾天我逛學校論壇,發現了一個叫聖雅詭異事件全記錄的帖子,裏麵寫了好多在聖雅學院發生的不可思議事件,其中好多故事的發生地點都在舊校舍。”白麟烈又一副柯南附身的樣子,“我對這些靈異事件最感興趣了,找出真相,還事件一個原貌,是我白麟烈做事的宗旨。有沒有同學要和我一起去夜探舊校舍?”

我翻了個白眼,他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但經他這麽一鼓動,那些喜歡他的粉絲個個踴躍報名,一下子場麵亂作一團。

我無奈地撫額,夜探校園說來輕巧,可是放學清校後不能在教學區逗留是校規,違反校規是要記過的。

就在我覺得這提議完全沒有可行性時,白麟烈倚了過來,在我耳邊輕聲說道:“想辦法讓夜探校園這件事順利進行,就算是你對我之前幫你的回報。”

我的臉一下子綠了,這個忙,難度是不是太大了啊!

接收到我極其不情願的信號,他滿不在乎地聳聳肩:“如果我現在說我不去了,你覺得會有多少人在放學後留下來?”

我的臉從綠色變成了鐵青,這家夥存心的!

“我盡量試試。”咽下滿腔的委屈,我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高允航和蘇羽哲前後腳進入教室,前者的視線毫不掩飾地投向我,那眼神似乎有些責備,可我並不覺得自己做錯過什麽事啊。而且被強吻的是我,生氣的不該是我嗎?初吻就這麽被隨便地拿走了,我覺得自己該仰天長嘯之後再狠狠揍高允航一頓。

蘇羽哲坐定後也看了我一眼,與高允航不同的,是他的眼神裏流露出來的是擔憂。我不明白他這擔憂的眼神是源於什麽理由,可是能被他這麽看著,也是一種幸福。我扯開嘴角,癡笑著回望他,可他下一瞬就將臉轉到了別處,忽視了我努力示好的表情。

放學後,我拿著老師批的通知單向門衛申請了舊校舍的通行令。

偌大的鐵閘開啟,我帶著眾人進了舊校舍區域。這個地方雖然稱為舊校舍,實際上占地麵積約為整個教學區的1/4,大得足以獨立成一個校區。聽上屆的學姐們說,舊校區是十年前忽然被封閉的,至於理由就眾說紛紜了,有人說是發生過一場重大火災死了好多人;也有人說是某個班級的學生發了狂殘殺了許多同學;更有人說是鬧鬼導致很多學生失蹤……反正真相誰都不清楚,隻知道舊校舍被封後,必須憑著通行令才可以進入這個神秘的地方。

“晚8點前必須全部離開知道嗎?”開門的阿姨將鑰匙交到我手上,不苟言笑的臉顯得十分嚴肅。

“哦,知道了。”我點點頭。

“鑰匙明天還到門衛室就可以了,記得,晚8點前全部回去,別逗留!”阿姨的語氣十分僵硬,反複囑咐的口吻讓人覺得她好像知道點什麽。

不過我沒有問,似乎有關舊校舍的事情已經成了眾人諱莫如深的話題。

阿姨離開之後,我按照老師給的校務通知單帶眾人來到舊校舍第一教學樓的樓前。按照指示,我們是第一批前來整理校舍的,負責第一教學樓的4樓與3樓各教室的物品收集。清單上列明了需要保留的物件,我們需要做的就是將這些物件集中到推車上,再運到教學區的倉庫。

我拿出手機看了下時間,然後對眾人說道:“現在是下午4時45分,我們分為4組,第一組負責4樓前3個教室,第二組負責4樓後3個教室,第三組負責3樓前3個教室,第四組負責3樓後3個教室。這裏是清單的影印本,每組的組長拿一份,根據上麵的指示到教室裏把這些物品找出來集中到推車上,7點鍾我們在這裏集合。”我大概分派好任務之後就開始分組,“今天報名的同學包括我在內是24人,每組6人,白麟烈、蘇羽哲、高允航、我作為各組組長,大家有沒有異議?”

“我有異議,我覺得我比你更適合做組長。”江芝棋從人群裏踱了出來,身後跟著5個女生,看樣子她已經找齊了自己的組員,現在這麽鬧不過是想要我難堪,不過她沒想到的是我根本不在乎做不做組長,隻要有人願意和我分擔這煩人的工作就夠了。

“OK,江芝棋做第四組組長。那麽我就跟……”

我的目光看向了蘇羽哲,心裏正得意著可以名正言順地和他一起了,偏偏在關鍵時刻,高允航插了一腳。

“我的跟班,當然得跟著我。”

沒有任何抗議的機會,我們的分組就這樣塵埃落定了。高允航,我恨你!

高允航和白麟烈負責的是4樓,蘇羽哲和江芝棋負責的是3樓。這讓我極度不爽,她一定是有預謀的,不然白麟烈怎麽會突然提出要和高允航一起呢?想到她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得意模樣,我就恨不得衝下樓咬她一口。

由於事先得到了學校的批準,所以此刻舊校舍的每個樓層都有照明燈。站在第一教學樓4樓的第一間教室裏向外望去,竟覺得整個教學區好像被隱沒在黃昏的霧霾之中,顯得朦朧而神秘。

這幾天明明都是晴天,傍晚為什麽會出現霧氣呢?我好奇地打開窗戶,想要伸手去觸摸那神奇的霧氣,隻是我的手還沒伸出去就被人猛地往後扯了回來。他動作利索地關上了被我打開的窗戶,一個旋身繞到了我身前,這時我才看清他的相貌。

“高允航,你嚇死我了。”我不禁抱怨,他怎麽老是這樣冒失,心髒功能稍微差一點都會被他弄得猝死。

他的神情異常嚴肅,略顯緊張地捧起我的臉,仔細打量了半天才仿佛鬆了口氣:“你才想嚇死我,沒事開窗幹嗎?”

我覺得莫名其妙,開窗礙著他什麽事了?我隻是好奇為什麽這個時間會有霧氣而已,有必要和他解釋那麽多嗎?他還真當自己是我什麽人了,管那麽多。

“我們還是開始整理吧,事情挺多的。”我轉移話題,說完便開始動手整理東西。

我和他負責前麵第一個教室,其餘4人分別整理剩餘兩個教室。雖然她們對這樣的分配很不甘願,但迫於高允航的堅持,隻得將怨氣往肚子裏咽。其實我一點也不想和高允航一組,或者說我有點不想麵對他。從男廁偷窺到情書事件,再到後來被他莫名其妙地親吻,每一次我都是那麽狼狽,那麽被動,這讓我感覺很不好。

清單裏列明黑板四角防止磕碰的保護套是需要保留的,牆壁上掛著的字畫、教室左上角花架上的裝飾花瓶,以及最後一排靠窗的紫貝風鈴,這些都是需要收拾的。

我打開空的儲物箱,和高允航開始著手拆卸黑板四個角的保護套。保護套是塑料的,摸上去涼涼的,第一塊上麵有圖案,似乎是一條龍。我拆下第一塊後看向第二塊,上麵的圖案是隻鳥。

“真有意思,兩塊的圖案是不同的,你那邊兩塊雕的是什麽?”我抬頭問高允航。

“白虎和玄武。”他比我敏捷多了,兩三下就拆好了保護套,已經走去拿那個裝飾花瓶。

“是中國古代神話的四神,據說有鎮魂的作用,當初學校購置這些東西,是圖好看還是有什麽實際作用呢?”我忽然對舊校舍的這些裝飾品產生了好奇。

高允航默不作聲地轉過身:“動作快一點,少說話,多幹活。”

我鬱悶地瞥了他一眼,這一眼看到的竟不是高允航,而是一個長著狼頭的怪物。我嚇得一激靈,隨即擦了擦眼睛重新看,他又恢複了正常。

想起上次在走廊罰站的時候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我不由得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麽奇怪的病,為什麽老是會出現這樣的幻覺?

要保留的東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最後剩下窗口的那串紫貝風鈴。就在我伸手要摘它的時候,它居然動了起來,發出清脆的響聲。那一刻,我突然感到頭皮一陣發麻,因為所有窗戶都是緊閉的,沒有風,風鈴怎麽會動?

這個時候我眼中的風鈴的顏色一下子變得詭異起來,腦海裏冒出一個可怕的想法,這顏色並不是貝殼本身的紫色,而是血液風幹後的顏色……

晃神間指尖一痛,原本懸在半空的手指不知何時被晃動的紫貝劃開了一道口子,接著一陣強烈的眩暈感湧了上來。

暈厥前,我看到高允航一臉緊張地朝我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