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不會讓你一輩子當聚北雪的影士的!我想要保護你

答應了聚北雪托付的事後,我想了兩天,都覺得自己沒有辦法不出差錯地完成任務,所以還是隻好去找父親幫忙。我沒有告訴他事情的真相,隻是含糊地跟他說聚北雪需要我幫他弄些重要的東西,讓父親告訴我怎樣完美地侵入具有完善保安係統的場所。父親告訴了我幾個方法,還臨時傳授了幾套開鎖的技巧,我聽後非常受教,也非常驚訝——父親大人簡直就是個絕世神偷啊!

沒見他有什麽正式工作,很難想象他這幾十年都在做什麽,難道他都是靠偷東西養家糊口?想想就頭皮發麻,我趕緊搖搖頭,把這可笑的想法甩出腦袋。要是被父親知道,我肯定會吃不了兜著走。

聚北雪侵入了公司的係統,盜來了總公司大樓的建築結構圖,在確保萬無一失後,我就開始行動。

每個步驟都事先經過精心策劃,經曆一番心驚膽戰的艱難跋涉後,我終於成功進入了固若金湯的聚北集團總公司。然後用父親傳授的方法避開了監控係統,又用父親秘密親授的開鎖方法,進入了財務總監辦公室,然後從裏麵的電腦裏複製下了公司的賬目,最後帶著U盤瀟灑地走出了總公司大樓。

回到聚北家,我得意洋洋地把U盤交給了聚北雪。可是他看完U盤裏的資料後卻臉色大變。

“這不是我們要的東西。”聚北雪沉著臉,顯示器的光打在他臉上,顯得冰冷而蒼白。

“咦?怎麽可能?這不就是聚北集團的賬目嗎?”我難以置信地衝到他身邊,瞅著屏幕猛瞧。難道我複製錯資料了?我怎麽可能犯那麽低級的錯誤呢?

聚北雪指了指顯示器上打開的賬目說:“雖然是聚北集團的賬目,可是這賬目未免也太完美了,一點兒漏洞都沒有,就像是……故意做給我們看的一樣。”

站在一邊拿著雞毛撣子的劉管家也一本正經地點頭讚同:“這賬目做得太漂亮了,有點可疑。”

“那是什麽意思?”我完全不明白聚北雪和劉管家話裏的含義。為什麽太完美的賬目就不對呢?沒有問題不是更好嗎……

我鬱悶地皺著眉,一頭霧水地望著聚北雪和劉管家。

“每個公司的賬目總會有那麽一筆兩筆的問題,更何況是聚北集團這樣旗下有幾十家分公司的大公司,沒有問題是不可能的。所以像這樣完美無缺的賬目除非是有人故意做出來的,否則不可能。”聚北雪放開了鼠標,轉動了一下電腦椅,麵對著我臉色冰冷地說。

“啊?那……”我突然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難道有人知道我要去偷賬目,所以特地做了個假賬目等我去偷?”

“小白終於也聰明了一回!”聚北雪彎起嘴角,笑了笑,流轉的眼波在燈光下散發著水般冰冷的光澤。

這是什麽話!難道我平時就很笨嗎?聚北雪稱讚別人居然也能把人氣死!

不過現在不是和他討論這個的時候。

現在的問題是有誰會知道我們這個在秘密中進行的計劃,而且還在我去偷賬目之前做了一份假賬目讓我去偷呢?

“誰會知道我要去偷賬目呢?”我困惑地自言自語。

聚北雪眉毛一挑,犀利的眸光掃向我,我頓時渾身一個激靈。

隻聽他冷冷地問:“你是不是把我們的計劃告訴別人了?”

“沒有啊……”我搖了搖頭,很確定自己一直都是保守秘密的,連父親那邊都沒多透露半句。

可是就在我非常肯定的時候,聚北朔的臉從我腦海裏一閃而過。

我驚訝地睜大眼睛:“如果說有的話……也隻有聚北朔。”

上次聚北朔看到我臉色複雜的時候詢問過我,我無意中告訴了他,那是因為我覺得告訴他也無關緊要,他肯定不會說出去的。

可是聚北雪聽完我的話後,勃然大怒,一下子從電腦椅上跳了起來,抓住我的手腕怒聲問:“你把我們的計劃告訴朔了?”

聚北雪的力氣很大,我的手腕被他握得很疼,可是他通紅的雙眼可怕得讓我不敢出聲抗議。我望著他嚇人的眼睛,哆哆嗦嗦地問:“是,是啊……有問題嗎?”

“你這個笨蛋!”他大吼了一句,幾乎用咆哮的聲音說,“不是再三叮囑過你不能把我們的計劃告訴任何人嘛!”

我被聚北雪吼得眼冒金星,心裏更是極度鬱悶。

他為什麽這麽生氣呢?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他生那麽大的氣,平時我們怎麽吵怎麽鬧他也不會像今天這麽生氣的。

“我……我隻告訴了朔,我想他絕對不會說出去的,他答應過我,要替我們保守秘密的……”我向聚北雪解釋道,希望能消除他的怒氣,畢竟偷來假的賬目我也有責任。

可是沒想到他聽完我的解釋後更加生氣了,又用更大更粗的嗓門吼道:“你就這麽信任他?要不是你把我們的計劃告訴了他,怎麽可能驚動那邊,他們又怎麽可能做了份假賬目等你去偷?”

這次我也被他吼得發火了,更氣他不信任聚北朔,我一咬牙,鼓起勇氣,迎著他吃人的目光大聲說:“你認為是聚北朔把我們的計劃說出去的?怎麽可能!朔不是那樣的人!”

“你怎麽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 聚北雪抓著我的手腕,瞪著我的眼睛反問道。

“他……”我頓了一下,大聲說,“起碼他不是你說的那種人!”

“我比你清楚他是什麽樣的人!”聚北雪大吼了一聲,再次成功地蓋過了我的聲音。

“你怎麽可以這麽說朔?”我驚恐地睜大眼睛,仿佛眼前的聚北雪變成了一個我不認識的人,“他可是你的堂弟!”

雖然我一直知道聚北雪很任性,但是我始終認為他還是挺在乎聚北朔的,可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我想錯了。

聚北雪不再和我爭執下去,盯著我的眼睛說:“你為什麽這麽維護他?”

“我……”我一時被他問得語塞,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嗬嗬……”聚北雪突然笑了兩聲,冰冷的笑聲讓我心驚肉跳,他眯起眼睛,用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目光打量著我,似笑非笑地說,“讓我猜猜……你喜歡他?”

被他一語道中我的心事,我隻能緊咬著下唇,沉默地瞪著他。

“被我猜中了?”他不屑地輕哼了一聲,輕蔑的目光讓我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仿佛我做了件多麽見不得人的事。

“聚北雪,你有完沒完?”我用力掙脫他的手,惱羞成怒地瞪著他。

“猜中你的心事就讓你那麽惱火嗎?”聚北雪嘲諷地扯了扯嘴角,眼裏的冷意讓我硬生生打了個寒戰。

“聚北雪,偷錯賬目是我不對,但是你不要把朔牽扯進來,他和這件事無關。你要怪就怪我好了,這件事我一個人承擔!”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那麽憤怒,一口氣把憋了好久的話都吼了出來。

聚北雪一步步地走向我,全身散發著淩厲的氣勢,幾乎能刺痛人。

我揚著頭膽戰心驚地望著他,聽著他用冰冷刺骨的聲音說:“你承擔?你怎麽承擔?拿什麽承擔?”他臉上的神情冷得能把人凍成冰塊。

他的話讓我無地自容。像我這樣身無分文又沒任何地位的小人物,我確實拿不出什麽來承擔這件事。

可是被聚北雪這樣**裸地剝開我偽裝的氣勢和勇氣,我羞憤難當。

我咬著下唇,眼眶裏盈滿了淚水,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聚北雪,你真是太過分了!”說完我扭頭衝出了清風居,因為我不想在聚北雪麵前落淚,那會讓我更加無地自容。

一口氣衝出了清風居,我坐在池塘中央的亭子裏,手裏捏著一把小石子,泄憤似的把小石子一顆顆丟入池塘裏。

池塘裏的魚受到了驚嚇,紛紛搖著尾巴逃竄,頓時水波瀲灩,水花四濺。

“你這麽欺負那些小魚,它們很無辜啊!”突然,聚北朔的聲音飄了過來,帶著笑意,像春風般清爽宜人。

我嚇了一跳,有點不知所措地回過頭,手裏的小石子掉了一地。

聚北朔正從不遠處走過來,頎長的身影被明媚的陽光籠罩著,淡茶色的頭發輕輕飄動,仿佛帶著清香。

他走了過來,在我身邊坐下,臉上帶著溫暖人心的笑容:“怎麽了?心情不好嗎?”

“沒有……”我嘟了嘟嘴,低下頭,有一下沒一下地把玩著手裏剩下的幾顆小石子。

聚北朔笑了笑:“那怎麽在這裏欺負這些小魚?”

“有點鬱悶而已……”我瞥了他一眼,有點無力地說。我現在的心情隻能用鬱悶形容,鬱悶至極。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讓你這麽鬱悶?”聚北朔彎起眼角,溫柔地笑著問。

“唉……”我深深地歎了口氣,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說,隻能沒頭沒腦地說,“我跟聚北雪吵架了。”

“嗯?你又和雪吵架了?”聚北朔並不是很驚訝,似乎有點習以為常了,“為了什麽事吵架?雖然你們經常吵架,可是還是第一次見你這麽消沉。”

我丟掉了手裏的小石子,拍了拍手心的灰塵,抬起頭望著聚北朔說:“你還記得上次我跟你說的,聚北雪讓我去偷公司賬目的事嗎?”

他點了點頭,望著我等待我繼續說下去。

我看了看自己沾著灰的手指,繼續說:“結果我偷回來的賬目是假的,被人做了手腳。”

“哦?”聚北朔似乎有點驚訝,睜大了微微眯著的眼睛,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了。這個樣子的他和聚北雪非常神似,就是比聚北雪少了份淩厲。

如果聚北雪是刺骨的冰的話,那聚北朔就是溫柔的水。

“我要去偷公司賬目的事泄露了。”我抬起頭,再次正視著聚北朔,望著他的眼睛說,“他懷疑是因為我把這件事告訴了你。”

聚北朔訝異地一愣,溫潤如水的眸子驚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波瀾,沉思了一會兒才開口:“你相信我嗎?小櫻。”

“我相信你啊!我當然相信你了,不然我也不會和聚北雪吵架!”我激動地站了起來,像是要證明自己百分之百的信任,大聲說道。

聚北朔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詫,望著情緒激動的我,眼神不停閃爍著,似乎是被我震撼到了。我這才發現自己太激動了,手足無措地站在他麵前,不知道如何是好地低下了頭,尷尬地絞著手指。

聚北朔站了起來,跨了一步靠近我,伸出手握住了我因為緊張而緊緊絞在一起的雙手。他溫暖的手心緊緊貼著我的手,把我的手包裹在其中。

我驚訝地抬起頭,茫然地望著他。

“謝謝你,小櫻。”他望著我的眼睛,溫柔地說著,眸光燦爛。

我的耳根微微發燙,被聚北朔握著的手緊張得直冒汗。

“你不用謝我的……本來就不應該懷疑你,是聚北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緊張得舌頭打結,話都說不清楚。

“我不在乎他怎麽看我,我隻在乎你怎麽看我。”聚北朔望著我,表情非常認真,眸子裏閃爍著我從來也沒有見過的倔強的光芒。

一瞬間,四周仿佛一下子都安靜了下來,連魚在池塘裏遊動的聲音都消失了,我隻聽到自己失去規律的心跳聲。

“朔……”不知道該說什麽話,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此刻的心情,我隻能一動不動望著聚北朔——他散發著堅定和自信光芒的眸子耀眼璀璨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而最讓我震撼的是他說的話,雖然不是很聽得懂他話裏的意思,但是我知道我對聚北朔來說跟別人不一樣,就跟他在我心裏一樣。

“我不會讓你一輩子當聚北雪的影士的!我想要保護你!因為……我喜歡你,小櫻。”他伸出手,輕輕地捧著我的臉,仿佛捧著易碎的陶瓷一樣小心翼翼。

我簡直不敢相信我耳朵裏聽到的,整個人像根木頭似的呆呆地望著他。

聚北朔彎下了腰,俊逸的臉慢慢靠近我,那對如花瓣般的雙唇吻向了我。

我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一動不動地望著他慢慢緊閉的雙眸,從他唇齒間散發出來的淡淡香氣環繞著我,刺激著我所有的神經。

我感覺整個人被點住了穴道似的,一點兒都不能動彈。

一陣微風吹過,聚北朔額前的劉海輕輕地拂過我的鼻尖,滑滑的,涼涼的,像上好的絲綢,還帶著淡淡的香氣,讓我整個人都恍惚起來,仿佛隨著那陣風飄上了天空。

緊貼的雙唇酥酥麻麻的,那感覺美好得不真實,我的世界一下子隻剩下了眼前的聚北朔。

風也輕了,雲也淡了,連魚兒都悄悄地潛入了水底,怕打攪我們似的。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闖入了我的視線。

他遠遠地跑過來,在亭子不遠處身形一頓,停了下來,一臉驚愕地望著我們。

我睜大了眼睛,發現那個人居然是聚北雪!

他的臉色蒼白,盯著我們的眸子被陽光模糊了,我隻能看到他渾身僵硬地站著,似乎正努力壓抑著全身的顫抖,讓我看了莫名地心痛。

仿佛被什麽鈍器用力敲了心髒一下,剛才所有美好的感覺一下子消失無蹤,隻剩下聚北雪震驚的表情和壓抑著的顫抖而僵硬的身軀。

他緊握著雙拳,狠狠地瞪了我們一眼,然後扭頭離開,身影決絕得好似要和我永別。

那一瞬間,我好像失去了什麽似的,整顆心一下子缺了一大塊。

我整個人瞬間清醒,一把推開了麵前的聚北朔。

“怎麽了?”毫不知情的聚北朔訝異地望著我,臉上掠過一抹受傷的表情。

“沒……沒什麽,對不起。”我說完就轉身離開,往聚北雪離開的方向跑去。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要往那個方向跑,隻是那時候身體就自動跑去了,而我的大腦內依舊一片空白,完全不知所措。

剛才聚北雪因為過分壓抑而僵硬的身軀,還有陽光下蒼白得接近透明的臉在我腦海裏揮之不去,一次又一次的閃現,仿佛在提醒我,我犯下的錯誤。

我一口氣跑進清風居,氣喘籲籲地站在門外,卻提不起勇氣走進去。

聚北雪現在在幹什麽呢?看到了剛才那一幕的他會怎麽想我呢?

我愣愣地望著緊閉的門,舉起的手再次放了下去。

他一定會嘲笑我……一定會用很難聽的話語攻擊我……

想到這裏,我僅剩的勇氣也消失殆盡,整顆心瞬間涼了下去。

就算現在走進去,麵對聚北雪冰冷的臉,我能說什麽呢?

他根本不會想聽我解釋吧,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而已……

我再也提不起勇氣走進去,就像個傻瓜一樣,愣愣地站在門外。

裏麵靜悄悄的,一點兒聲音也沒有,如果不是剛才我看到聚北雪跑進了清風居,我肯定會以為他不在裏麵。

平時他在房裏時,要不會傳出音樂聲,要不就是遊戲裏的背景聲音,或者他罵罵咧咧的聲音,可是此時一點兒聲音都沒有,靜得讓人不安,靜得讓人心涼。

我愣愣地在門外站了好久,最後隻能黯然離開。

這天晚上我沒有回清風居,一個人在聚北家附近的湖邊失魂落魄地徘徊。

冷冷的風從湖麵上吹過,激起陣陣漣漪。

我抱著雙肩打了個哆嗦,心裏極度後悔自己為什麽不回清風居,卻要在這裏找罪受。

可是現在後悔,好像有點晚了……

算了,今天不見聚北雪,可以讓兩人都冷靜冷靜。我和他剛吵過一架,又被他撞見那樣的場麵,見麵了也不過是互相尷尬。

可憐的是我還不能回家,要是被父親知道我擅自跑出聚北家,不打斷我的腿才怪。唉……我自憐地歎了口氣。

“喵……”

這時,一隻白色的小貓從樹叢裏走出來,哆嗦著小小的身子,看起來非常可憐。我不忍心地走了過去,把它抱了起來,突然感覺它跟我很像。

“小貓咪,你也跟我一樣有家歸不得嗎?”我摸了摸小貓咪的腦袋。它眯起眼睛,縮起了腦袋,像一團毛球,惹人憐愛。

“今晚我們兩個可憐鬼就互相依偎吧。”我把它抱在懷裏,然後爬上了一棵高大壯實的大樹,在粗壯的樹杈上躺了下來。小貓咪好像感受到我不會傷害它,溫順地趴在我懷裏,枕著我的胸口,靜靜地閉著眼睛。

有小貓咪的陪伴,我似乎沒那麽冷了。

我抱著它,愣愣地望著麵前的湖麵。

清冷的月光灑下,湖麵上波光粼粼。四周靜悄悄的,隻剩下陣陣風聲。

我聽著風聲恍恍惚惚地睡了過去。

聚北雪蒼白的臉和過分壓抑而僵硬的身軀,反反複複地在我夢裏出現……

第二天早上,當我醒來時,懷裏的小貓咪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跑掉了,我揉了揉酸痛的胳膊,然後從樹上跳了下來,漂亮地落地。

就著湖水漱了漱口,又洗了把臉,待自己完全精神後,我離開湖邊回聚北家。

剛走進聚北家大門,一股濃濃的焦味就隨著風飄了過來,把我嗆得打了個噴嚏。

這是什麽味道?劉管家把什麽燒糊了嗎?

我疑惑地走了進去,結果焦味越來越重,根本不像是菜燒糊的味道,而像是什麽東西著火傳出的焦味。

聚北家著火了嗎?

我心裏一驚,趕緊朝著焦味傳來的地方跑去,最後跑到了一堆焦黑的廢墟前。

望著那堆焦黑的廢墟,我整個人都傻掉了。

那……那不是聚北家的祖堂嗎?

聚北家視為無比重要的祖堂居然被燒掉了!

廢墟周圍拉開了幾條警戒線,防止別人走進去,有幾個穿著製服的警察守在廢墟前,聚北朔、爵叔叔和劉管家正在接受警察的盤問。

我趕緊跑了過去,拉了拉聚北朔的衣袖,著急地問:“發生什麽事了?祖堂怎麽會燒了?”

“小櫻,你昨晚去哪兒了?”爵叔叔看到我就嚴肅地問。

“我……”我心虛地望著爵叔叔,目光不斷閃躲著他犀利的眼神。難道我昨晚沒回清風居過夜的事情都被他們知道了嗎?

“小櫻,你昨晚是不是去看望藤蕪伯伯和藤蕪伯母了?”聚北朔一看到我就緊張地問。他的神色閃爍,盯著我的眼睛好像是在拚命暗示什麽,可是我沒有看懂。

“我……”我呆呆地望著聚北朔,不明白他看到我為什麽那麽緊張。

“你就是藤蕪櫻嗎?”這時一個警察走了過來,炯炯有神的雙眼盯著我,嚴肅地問。

“是,是的。”我愣愣地點了點頭,望著麵前兩個嚴肅的警察。他的目光讓我有點緊張和不知所措。

“請問,這是不是你的?”那個警察拎起一個塑料袋,展示在我眼前。

塑料袋裏裝著一把匕首,被火炙烤得微微發黑。雖然如此,我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那把匕首是我的!

匕首上刻著藤蕪家獨特的標記——圓形的藤蔓中央刻著“藤蕪”兩字,所以我絕對不會認錯。

“是我的。”我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然後有點緊張地望著麵前的警察,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我隨身攜帶的匕首為什麽會落在警察手裏,而且那匕首上為什麽會有焦痕?

“你能交代一下你昨天夜裏12點到淩晨2點的行蹤嗎?”那名警察望著我的眼睛,眼神銳利,讓我有種無所遁形的局促感。

我緊張地咽了口唾沫,猶猶豫豫地說:“12點到淩晨2點……我在湖邊睡覺……”

“在湖邊睡覺?”那名警察的目光閃爍了一下,讓我心頭一緊,他接著問,“誰能幫你作證?”

“我……我昨天跟一隻貓一起睡的……隻有它……”我抓著衣角,緊張得不知所措。這種時候我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實話實說。為什麽警察要盤問我呢……難道在懷疑我什麽嗎?可是我有什麽值得他們懷疑的呢?

我想破了頭都想不通,可是那把被裝在塑料袋裏的匕首和麵前被燒得隻剩焦炭的廢墟,不停在我腦海裏閃爍,似乎想向我說明什麽。

“不要跟我開玩笑!我們現在是在辦案,請你嚴肅點!”那名警察聽到我的話,突然燃起了一種莫名的怒意,朝我大吼了一聲。

我被吼得心頭一震,可是又很委屈,因為我說的是實話。我咬著下唇,低下了頭。

這時聚北朔從我背後伸出手,輕輕地抓著我的肩膀,溫柔地在我耳邊輕聲說:“小櫻,別緊張,把事實告訴警官。”

聚北朔溫暖厚實的胸膛貼著我的後背,讓我冰冷僵硬帶著顫抖的身軀一點點放鬆下來。我深吸了一口氣:“對不起,除了那隻貓,沒有人知道我在湖邊……”

“那我就有必要把你帶回警察局訊問了。”聽完我的話,那名警察就從口袋裏摸出一副手銬。

“啊?為什麽?”望著那副冰冷的手銬,我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我做了什麽事要被抓回警察局?我就一夜離家沒回而已!

“因為你是這起縱火案的唯一嫌疑人。”那名警察冷冷地望著我,口氣帶著公事化的冷漠,看到我害怕而緊張的樣子,也絲毫不動容。

“你說是我放的火?”我終於反應過來他為什麽要盤問我。

“因為我們在縱火現場發現了你的隨身物品。”那名警察再次亮了亮裝在塑料袋裏的那把匕首,口氣冷硬地說,“剛才你也承認了這是你的。”說完,那副冰冷的手銬就哢嚓一聲銬到了我的手上。

我求救地望向聚北朔。

聚北朔焦急而心痛地望了我一眼,轉過臉望著那名警察說:“火不可能是小櫻放的,你們是不是該再調查一下。”

“朔少爺,這個我們會調查的。我們現在也沒有斷定火就是這位小姐放的,帶她回去隻是例行公事,請她協助我們調查而已。”那名警察用詞非常客氣,可是語氣冰冷而堅定。

聚北朔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麽,卻被爵叔叔伸出的手按住了肩膀,他的話一時卡在了喉嚨裏,隻能無聲地望著我。

我被兩名警察帶著往聚北大宅外走去,一顆心整個都沉到了黑暗的深淵。而聚北朔擔憂著急的目光一直追隨著我,這讓我更加難受。

我沒有燒祖堂,聚北朔,你要相信我啊……

我在心裏呐喊著,雙腳如千斤重。

“等一下!”這時,聚北雪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我們身後。

兩名警察停住了腳步,被銬著雙手的我也跟著停下。

我木然地轉過身,看到聚北雪正快步奔過來,風裏柔軟的黑發肆意飄揚著,背光而奔來的身影仿佛鍍著一層金邊。

我愣愣地望著他,大腦空****一片。

一晚上沒見,我即將麵臨著牢獄之災,不知道這麽一走還有沒有機會再回到這裏。

“你們不能帶她走!”聚北雪站在兩名警察麵前,麵色鎮定而凜然,有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

“我們這是按照程序辦事,雪少爺請您不要難為我們。”那兩名警察對聚北雪也非常客氣尊敬,可以想象聚北家的勢力有多強大。

“不用了,她不是縱火犯。”聚北雪彎起形狀完美的嘴唇笑了笑,突然伸出手,一把攬住我的肩膀,說道,“因為她昨晚跟我在一起。”

被他攬住肩膀而不能動彈的我,聽到他的話,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

這家夥在開什麽玩笑?

什麽我昨晚跟他在一起?我昨晚明明不在聚北家!

這家夥居然作偽證!

連聚北朔和爵叔叔都非常驚訝,睜大了眼睛,一動不動地望著聚北雪。

劉管家站在聚北雪背後,偷偷地笑了笑,我不知道都這個時候了劉管家在開心什麽……

“她……昨晚真的跟您在一起……雪少爺?”那兩名警察懷疑地睜大眼睛。

氣氛一下子有點古怪。

“是的,我有必要騙你們嗎?”聚北雪放開了我,笑著朝那兩名目瞪口呆的警察走近幾步,“她剛才是太緊張了,大腦一時混亂亂說話,你們不要把她說的胡話當真。”

胡話?這家夥居然說我說胡話?

我怒氣騰騰地瞪向他,卻在看到他明媚的笑容時,一下子反應過來——這家夥是為了我而作偽證!

他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

作偽證可是犯法的!

那兩名警察麵麵相覷了一會兒,點了點頭,有點尷尬地看了看聚北雪說:“那是我們搞錯了,不好意思,雪少爺。”說完他們就幫我解開了手銬,再三道歉後,帶著其他人從聚北家撤走了。

聚北朔、爵叔叔和劉管家一起送警察離開,一下子原地隻剩下我和聚北雪。

周圍突然安靜得隻剩下輕輕的風聲,空氣裏飄**著祖堂廢墟飄來的焦味和聚北雪發絲上散發的淡淡香味。

我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手腕上似乎還殘留著手銬冰冷生硬的感覺,怦怦的心跳聲敲擊著我的大腦。

我怯怯地抬起頭,緊張地望著聚北雪。他站在陽光下,烏黑的發絲不羈地在風裏飄揚,精致而漂亮的臉上帶著若有似無的笑容,好看得讓人臉紅心跳。

我以為我一夜不歸,他會非常生氣地罵我,看到警察要把我帶走會在一旁幸災樂禍地拍手叫好,誰知道他卻不惜為我作偽證。

這個家夥的舉動有時候真是讓人琢磨不透!

他朝我魅惑地笑了笑,然後走向我。

我的心髒頓時漏跳了一拍。

“你……你為什麽要幫我作偽證?”望著他臉上明媚的笑容,我抑製著顫抖,怯怯地問。

“為什麽?”他笑了笑反問道。笑容在他臉上漾開,美麗而炫目,仿佛櫻花從天空簌簌飄落。

我有點如癡如醉地望著他——他的臉上第一次出現這樣好看又魅惑人心的笑容,似乎要把我的魂魄都勾去。

他忽然伸出一隻手,撩開我臉側的發絲,用手指輕輕碰著我的臉,歎息了一聲,幽幽地說:“因為我喜歡你啊,你不知道嗎?”

他的話就像一道晴天霹靂劈在我頭頂,讓我目瞪口呆。

怎麽可能?

聚北雪居然說他喜歡我!

一定是我的耳朵背叛了我!他怎麽可能對我說這樣的話!

又或者是我剛才受了驚嚇,出現了幻覺?一定是這樣的!

他不可能喜歡我!

他這樣的人怎麽可能喜歡我!

我們倆可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

我望著聚北雪,腦子裏一片混亂。

我隻覺得今早發生的一切隻是一個荒誕得不能再荒誕的夢……

一定是我昨晚沒有睡好,我需要好好睡個覺。

等我一覺醒來,一切都會恢複正常。

聚北家的祖堂還在,聚北雪依舊會像以前一樣叫我小白,用刻薄的話語嘲笑我白癡。

嗯,我需要好好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