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告白吧，綾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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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想去，似乎我隻有這最後一條路可走了。
趴在教室門口的欄杆上，我輕輕對身邊的淺倉梨說：“倉梨，我很失敗吧？想不到一開始那麽拚命，到最後還是這個結果。”
淺倉梨歎了一口氣，撫摸著我的肩膀說：“末子，你別太傷心了啊，感情這種事，真的很難講的。而且你肯為感情付出這麽多努力，本身就超級厲害了，我依然很佩服你的。”
“謝謝你，倉梨，一直以來，都是你對我最有信心。”我笑著說。
“我們是好朋友嘛，當然要盡力支持你了。不過，末子，你確定你一定要退出‘黑色會’嗎？難道不能繼續留在那裏嗎？哥哥曾經跟我說過，說他真的很佩服你，居然能在‘黑色會’中找到自己的位置，還被大家喜歡，我覺得你要是退出的話好可惜啊。”
“倉夜哥還真是好人，居然背後這麽誇我，嗬嗬。不過，我退出‘黑色會’的決心已經定了。因為我沒信心天天麵對著自己喜歡的人和其他女生親密。什麽困難我都可以承受，但是唯獨這一點兒不行，我做不到。”
“唉，也是。”淺倉梨歎了一口氣，接著她又像是想起了什麽，轉頭看著我說，“對了，末子，那個瑛介前輩，你覺得他怎麽樣啊？”
“什麽？”我疑惑地看著她。
“就是那個溫柔美男啊，我覺得他也不錯。人長得帥，性格又好，看上去比瀧澤司強呢，你不考慮考慮他嗎？”淺倉梨眼睛中的星星一閃一閃的。
瑛介前輩……不提還好，提到瑛介前輩我的心又沉了下去。唉……真是“愛我的人為我癡心不悔，我卻為我愛的人流淚狂亂心碎”！世間的感情，實在是太複雜了。
轉眼，周一已到，又是“黑色會”開例會的時間。
早上一醒來，就看到外麵霧蒙蒙的天空。已經連續兩天，天空陰得像一片撕不開的厚厚的塑料紙，陽光照不進來，風也透不進來，一切都是霧蒙蒙的。什麽時候才能夠天晴呢？
今天是最後一次去“黑色會”，過了今天，我就徹底和“黑色會”沒有任何關係了。
我靜靜地將繃帶纏好，站在鏡子前，仔細端詳著自己。穿上男生校服的我，臉色蒼白了好多，人又瘦了不少。這些天，我真的快被折磨死了。愛情的力量真是大，能夠讓人這樣瘋狂。
這段時間以來，我的頭發好像稍微長了一些，劉海兒幾乎能遮住眼睛了。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麽快，腦海中還總是回想著參加“黑色會”考核那天的場景，當時急中生智變裝女生，居然被千島拓一直喊著“變裝紅人”，還成為了“黑色會”第五位特別小組成員。
想到千島拓，我的臉上浮起了一絲笑容。在“黑色會”中，真的結識了好多朋友，還經曆了那些我未曾想過的真誠感情。但是，這所有的一切，都要在今天跟我說“拜拜”了。
我將外套抖了抖，穿在了身上。鏡子中，一個個子不高，麵容清秀的“男孩”正在看著我。
“綾末子，加油，過了今天，你就再也不用假扮男生了。”我對著鏡子靜靜地說，長長呼出一口氣，最後整理一下衣服，轉身出了門。
瑞德學院還是一如既往的漂亮，想著第一次進瑞德學院還是偷的倉夜哥的通行卡呢，當時的場景真的很有趣。
我不禁莞爾一笑，那時的自己簡直像一個瘋子，居然還當麵給瀧澤司送愛心餐。現在想想，連自己都不禁佩服自己的勇氣。
我快步朝社團樓走過去，出了電梯，徑直走向會長專屬休息室。每次會議時間沒到之前，瀧澤司他們三個人都會在休息室中。
我輕輕敲了敲休息室的門，裏麵有人喊了一聲“進來”。我推開門走了進去。南瑛介正在沙發上低著頭看書，千島拓正在扔飛鏢，瀧澤司半靠在椅子上，撫著下巴不知在想什麽。
見我進來，大家都轉過了頭，千島拓開心地跟我打了聲招呼，南瑛介看到我露出一臉的意外。瀧澤司的目光微微一動，流露著我無法猜透的情緒。
我快步走到瀧澤司麵前，看著三個人，說：“我有事情想跟你們說。”
“什麽事啊，末子，這麽一本正經。”千島拓放下飛鏢問道。
瀧澤司一直盯著我，盯得我心裏直發毛。我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喉嚨說：“從今天開始，我想正式申請退出‘黑色會’。”
我的話仿佛在室內放了一個凝固彈，大家在瞬間都被凝固了，愣愣地看著我，瀧澤司第一個開口，語氣是毫不掩飾的震驚：“什麽？”
“我想要退會。”我繼續說，南瑛介的眉頭微微蹙了蹙，但是沒說什麽。
“為什麽要退會，末子？難道是因為之前我說過的話嗎？”千島拓焦急地說，“那件事你別放在心上啊！”
“不，不是的，千島拓前輩。”我搖搖頭，“我退會的原因，隻是覺得太累了。我既要上課，還要處理‘黑色會’的事情，覺得自己能力不夠，也不想拖累大家，所以才想著退會的。這件事情請三位會長幫我宣布一下吧，那麽我就先告辭了。”我一口氣說完，轉身就走。
我走進電梯，在電梯門馬上要合上的時候，一隻手插了進來。電梯門開了，我驚訝地看著眼前的瀧澤司，有些意外。
“司前輩？”
“綾末子，你的申請好像沒有人同意吧？你以為‘黑色會’是什麽？想進就進，想退出就退出嗎？身為特別小組的成員之一，應該有奉獻的精神才對。如果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因為覺得累就離開，那‘黑色會’會變成什麽樣子？”瀧澤司定定地看著我。
“我不知道別人會怎麽樣，但是我太累了。”我搖搖頭說。
“以後你可以不用處理太多事情，也不用你想案子的解決方案，例會你也可以隨便來不來。這樣的話，你就不覺得累了吧？”瀧澤司的聲音有些沙啞，瞳孔中竟然閃過一絲疲憊。
我不由得疑惑起來，為什麽瀧澤司不讓我離開？而且還開出這麽聳人聽聞的條件，他為什麽要挽留我呢？
“司前輩，我說的累，其實不隻是指工作量，而是……”我看著瀧澤司，感覺無言的心痛再次襲來。唉，在這種時候說這些有什麽意義呢？他已經是別人的男朋友了，綾末子，你要清醒！
“是什麽？”瀧澤司步步緊逼，靠近了我，我的心又不爭氣地亂跳了起來。麵對瀧澤司，我真的是毫無辦法。
“沒什麽，沒什麽。”我慌亂地將頭別到一邊去，卻突然被瀧澤司伸出的手握住了下巴。
“綾末子，你看著我，跟我說，到底是什麽原因，讓你這麽累？累到要馬上離開‘黑色會’！”瀧澤司咄咄逼人地問。
當然是因為你，因為我喜歡你，喜歡得快要發瘋了！因為你，我不得不拚命掩飾自己的痛苦，強顏歡笑；因為你，我每次都控製不住自己想要接近你，卻隻能一次次收獲失望，到最後變成了絕望！
我心裏在狂喊著，但是喉嚨卻像是被燒紅的石頭堵住了，說不出一句話，發不出一絲聲音來。我隻能拚命睜大眼睛，不讓眼淚滾下來。
“先回去參加完今天的例會，你的這件事我們以後再商量，好嗎？”瀧澤司的語氣放軟了，“綾末子，你的事情，我們慢慢商量，我一定會給你一個答複的。”瀧澤司將手拿開，靜靜地看著我。那一瞬間，我竟然從他的眼睛中，看到了一絲憂傷。
電梯門在我麵前緩緩合上，徹底將瀧澤司關在了門外。我的手顫抖著想按數字一，但是無論如何都按不下去，最後還是按了“開門”。
門緩緩打開，瀧澤司依然定定地站在我麵前，在電梯門打開的那一瞬間，我看到他的眼睛亮了起來。那一刻，我真的好想衝上去緊緊抱住他啊！
“走吧，大家應該都在等著了。”瀧澤司說，轉頭朝會議室走過去，我隻好也跟了上去。
我們剛離開電梯，樓道的一角就探出一張臉來，江崎優看著我們倆的背影，緊緊抿住了嘴唇，眼睛裏閃過惡狠狠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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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上大家都討論了什麽，我完全沒有聽進去，腦子裏一直在想著剛才瀧澤司說過的話。
為什麽他不讓我退出？他怎麽會知道我現在的身份待在這裏有多麽尷尬，當初是打破頭都想進來，現在卻又出不去。“黑色會”，真是讓我又愛又恨。
散會後，南瑛介和千島拓問我要不要一起去吃飯，被我謝絕了。我知道他們一定會問我為什麽退會的事情，我現在腦子裏一團糟，連我自己都弄不清自己的現狀，別說是跟別人講了，我現在隻能暫時避開一下了。
獨自走出瑞德學院，腦子裏亂哄哄的，滿腦子都是瀧澤司，完全裝不下別的思緒。唉，當初要是聽倉夜哥的話該多好，瀧澤司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是我這樣的人能去喜歡的啊！
走著走著，突然一輛車緩緩地跟了上來，接著在我身邊停下，車窗搖下，探出一張臉來。
“綾末子，上車。”瀧澤司說。我驚訝地瞪著他，晃了晃腦袋，我沒看錯吧？怎麽會是瀧澤司！
“司前輩，你，你有什麽事嗎？”我問。
“有事，先上車再說。”瀧澤司說著，打開車門，拍著他身旁的副駕駛位置。我咽了咽口水，定定神坐了進去。瀧澤司伸手將車門“砰”地拉上，車子重新發動了。
“司前輩，我們這是去……”
“什麽都不要問，綾末子。”瀧澤司打斷我的話，“你什麽都不用想，隻跟著我走就好了。”
我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今天的瀧澤司真的好奇怪，跟平時的他一點兒都不一樣。但是我什麽都不再問，任由他開著車在大街上飛馳著。
路邊的景色飛速朝身後滑去，讓我覺得越來越熟悉。咦？這不是我家附近的那條路嗎？我睜大眼睛看著，沒錯，的確是通往我家的那條大街。
不過，瀧澤司為什麽會來這裏呢？我不禁疑惑起來，但是很快我就知道了答案，車子在一個小店前停了下來。
“下車吧。”瀧澤司開門下了車。望著眼前的小店我不禁有些驚訝。
“這，這不是上次我帶你來的那家拉麵店嗎？”我問。
“對啊，第一次還是你帶我來吃的。當時就覺得味道真的很好，所以之後就常常來。”瀧澤司說，嘴角彎起了一抹笑意。
什麽，瀧澤司常常來這間拉麵店嗎？沒想到，他還會記得這裏。
“走吧，難道你肚子不餓嗎？吃飽了再談其他事情吧。”瀧澤司說著走上台階推開了門，我趕緊跟在後麵也進了拉麵店。
“歡迎光臨！”拉麵店的服務生熱情地說，這裏的氣氛還是這麽好，人也依然是那麽多。我們挑了一個靠窗戶的位置坐了下去，點了兩碗豚骨拉麵。
“司前輩，你怎麽會想到帶我來這個地方呢？”我好奇地問。
“因為這裏有我跟你僅有的一次感覺還不錯的回憶。”瀧澤司突然笑了，露出潔白的牙齒，接著說，“綾末子，自從遇見你，我好像就一直在發生狀況，你還真是一個倒黴精。”
“這個……其實我自己也知道的。”我有點兒失落地低聲說，“我總是給別人惹麻煩，在見司前輩第一麵的時候就惹出那種禍來。”
“什麽，第一麵？你是說麵試的時候嗎，那天還好吧。”瀧澤司意外地說。
“其實是……”我定定地看著瀧澤司，強烈的情緒在心中翻騰著，想要說出來，但終究被我壓了下去，笑笑說，“對啊，嗬嗬，那可能是我記錯了吧。”
瀧澤司咳嗽了一聲，說：“綾末子，關於你退出‘黑色會’的申請，我現在正式拒絕。當然了，隻有我一個人是沒用的，還有瑛介和千島拓兩票。但是在這件事上，我永遠隻投反對票。”
我怔怔地看著瀧澤司，問：“司前輩，為什麽……你反對我退出？”
“理由我不用告訴你，但是我依然堅持我的決定。你當然也可以遊說瑛介還有千島拓，不過我估計你也很難得到支持吧。”瀧澤司的瞳孔中閃著黑色的光。
我不再說話，隻是覺得胸口好悶。無法麵對瀧澤司和別人在一起，卻又無法不見，唉……我該怎麽辦呢？
“綾末子，如果你繼續待在‘黑色會’，我會給你保障，讓你覺得開心。”瀧澤司的聲音透著奇異的溫和。
我呆呆地看著眼前的瀧澤司，覺得有些驚訝。眼前這個人，是瀧澤司嗎，這太不像他了。
“如果你繼續留在‘黑色會’，我會讓你看到改變，關於江崎優。你會從我這裏得到一個你滿意的回答。”瀧澤司說。
什麽？關於江崎優？瀧澤司為什麽會提到她？難道……天哪，不會吧！難道他看出了我的難過和江崎優有關嗎？
“所以，答應我，留下，好嗎？”瀧澤司的聲音充滿了磁性，他的雙眸凝視著我。我仿佛陷入了一場奇異的幻覺，那麽不真實。
眼前的瀧澤司，真的好溫柔，好溫柔，眼眸中仿佛有兩潭深水一般，令人迷醉，我幾乎是毫無知覺地點了點頭。
“綾末子，我會保護你的。無論以後發生什麽事情，你都一定要記住我這句話。”瀧澤司的聲音靜靜地在空氣中響起，如同一團炙熱的火焰注入了我的心髒。
“兩位的拉麵來啦！”服務生將兩碗熱騰騰的拉麵分別放在我們麵前，並將一份精美的小點心放在了我們的桌子上。粉色的心形，騰騰地冒著熱氣，就像我現在溫熱的心情。
“這是……我們沒有點點心哦！”我笑著對服務生說。
服務生熱情地笑著，將點心推到我們麵前：“嗬嗬，是這樣的，這是我們小店最新推出的小點心，叫‘愛光臨’，今天請兩位免費品嚐一下。”
“哦，是這樣啊！那謝謝了。”我道著謝，拿起一塊點心遞給瀧澤司。沒想到今天不但有好吃的拉麵，還有可愛的點心吃，我開心地笑了。
“聞著就好香啊。”瀧澤司沒有用手接，而是直接用嘴含住了我手上的點心。我被他這一個舉動嚇了一跳，臉一下就紅了起來，但是看到他的表情似乎沒有任何異樣，還笑嘻嘻地將筷子遞給我，我便也不再多想，自己拿起一塊點心送到了嘴裏。嗯，甜甜的。
“開動啦！”瀧澤司興奮地說了一聲，然後夾起一筷子麵吃了起來。我抬起頭，發現他的臉上浮現出了滿足的笑容。
溫馨熱鬧的拉麵店外的街道旁，靜靜地停著一輛寶藍色的私家車。車中一雙秀美的眸子緊緊盯著拉麵窗戶裏兩人吃麵的場景，迸發出冰冷凶狠的光，光潔的手指捏緊了方向盤，泛起了青色。
晚飯後，瀧澤司將我送回了家。我進了門，站在窗戶旁，看到瀧澤司的車子才剛剛發動，隨後消失在夜色中。
一絲溫暖的笑容情不自禁地爬上了我的臉龐，天哪，綾末子，瀧澤司居然對你說“要保護你”的話，這是真的嗎？一向那麽冷冰冰的瀧澤司，竟突然變得那麽溫柔，簡直像做夢一樣。
我躺在**抱著軟綿綿的靠枕，將臉深深地埋了進去，腦海中閃過一幕幕曾經和瀧澤司在一起的畫麵。那些回憶，無論是苦澀的，還是難過的，現在想起來，統統變成了甜蜜的回憶。
對了，我的腦海中靈光一閃，接著將靠枕扔到一邊，從**爬起來出了臥室。
拉開冰箱，幸好老爸老媽出門之前幫我填了滿滿的蔬菜和肉類。好吧，綾末子，趕快開動腦筋，動手做一份超級精致的愛心大餐吧！
雖然不知道瀧澤司到底會不會接受，但是，想為他**心餐的心情是那麽迫切，那麽強烈，仿佛全部的甜蜜都被注入了進去。就這樣傻下去吧，我現在覺得真的好幸福。
突然，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我將手上的飯粒擦掉，洗洗手拿起了電話，是瑛介前輩。我的心稍微沉了沉，接了起來。
“喂？瑛介前輩？”
“末子，你吃過飯了嗎？”瑛介前輩的聲音依然溫柔。
“嗯，我剛吃過了。”我頓了頓，不知道該不該說接下來的話，但最後還是說出了口，“是和司前輩在外麵吃的。”
電話那邊停頓了一下，仿佛在確認我的話，接著他“哦”了一聲，說：“司這幾天很奇怪，不知道他又中什麽邪了。嗬嗬，你小心他啊，末子。不過，你也要退會了，這樣也好，可以休息一段時間了。”
“瑛介前輩，我，我不打算退會了。”我囁嚅著說。
“什麽？”瑛介前輩的聲音有微微的吃驚。
“那個，瑛介前輩……”我咽了咽口水，“對不起。”
“好好的，為什麽說對不起？”瑛介前輩的聲音帶著笑意，笑意下卻隱藏著某種恐慌。
“我覺得我這樣的人，被瑛介前輩這麽愛護，真的很幸運很幸運。但是我卻不能對瑛介前輩回報相同的感情……因為這個，所以才說對不起的。”我輕輕地說，心裏一陣難過。
“嗬嗬……綾末子，你這算是拒絕我之前的告白嗎？”
“不是拒絕，瑛介前輩，真的，我……”
“是司嗎？”瑛介前輩打斷我的話。
“啊？”
“還是無法放開瀧澤司嗎？”瑛介前輩的聲音漸漸變得憂傷起來，但是依然溫柔。
“是，我還是喜歡他。”我說。
“末子，司會讓你幸福嗎？”
“我不知道，瑛介前輩，我真的不知道。但是我隻知道，如果瀧澤司在我的生活裏消失，我的人生肯定會暗淡無光的。”
“祝你好運，末子。”瑛介前輩輕輕地說，然後掛斷了電話。握著電話，我有好一陣子愣神，瑛介前輩，真的對不起……我真的感到好抱歉。內疚的淚水湧上了眼眶，瑛介前輩，你這麽優秀的人，一定會有更好的人來愛你的。
3
夜色漸濃。
銀色的車子迅速在大街上駛過，閃過一道華麗的銀色掠影。車裏瀧澤司的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黑色的瞳孔中閃著微微的光，嘴角的弧度描出一個怡然喜悅的形狀。
車子拐進一條大路，大路不遠處一幢高大的別墅已經亮起夜燈。在車子馬上要開進大門時，瀧澤司一個刹車，停了下來。
在別墅的大門前，還停著一輛寶藍色的車。車身在燈光下折射著微亮的藍光，像是一團藍色的霧包圍了車子。藍色的擋風玻璃後，一張秀美的臉正在看著自己，他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瀧澤司微微皺了皺眉，下了車，對方也打開了車門。
“司，見你一麵好難啊。”江崎優說，臉上的笑容明顯帶著負氣的意味。
“你給我打電話就好了啊。優，為什麽這麽說？”瀧澤司笑笑，接著說，“反正你也來了，正好，我有事跟你說。”
“是嗎？那正好，司，我也正好有事想跟你說。”江崎優說，瞳孔中跳躍著火光。
瀧澤司長長歎了一口氣，搓搓臉，然後說：“優，我知道這麽做的話，一定對你很不公平。但是，我已經想清楚了，我必須要跟你說這些，如果造成了什麽傷害，無論什麽事情我都會為你去做。”
“司，你想說什麽？”江崎優的笑容依然在，語氣卻開始泛著冷氣。
“我……”瀧澤司揉了揉臉，甩了甩手，卻沒有說出任何話來。江崎優輕輕一笑說：“這麽難出口的話，想必真的是很重大的事情啊。”
“優，對不起，我想和你分……”
“住嘴！”江崎優突然大喊了一聲，瀧澤司嚇了一大跳，抬眼瞪著她看。
“司，不要認為我喜歡你，就可以忍耐你任何事情！你不許對我這樣！如果你敢把那兩個字說出口，我一定不會這麽善罷甘休的！”江崎優提高了聲音，臉上的線條扭曲成了一團，難看而惡毒。
“優，你！”瀧澤司被驚呆了，眉頭皺了皺，看著她說，“優，你是這樣的人嗎？”
“哈哈！我是什麽樣的人，你還沒有完全了解呢！”江崎優幹笑一聲。
“優，我不愛你。當初是我做錯，所以非常抱歉，但是我們不能這樣繼續下去了。你明明知道我們沒有未來，沒有結果。你是不是誤會我們的關係了？我當時跟你說得很清楚，就是在別人麵前假裝情侶，你難道忘記了嗎？”
“不！我沒有忘記！司，我為了你甚至可以答應這樣的條件，但是你為什麽要這麽狠心，這麽快就拋棄我？”江崎優瞪大眼睛說。
“我們之間從來沒有過那種可以談論到‘拋棄’的關係，優。當初是你答應會在別人麵前假裝是我的女朋友的，我們之間隻是假象而已！”
“那就繼續假裝下去！”江崎優喊了一聲，撲上來抓著瀧澤司的肩膀，哀聲說，“司，我們不要分開好不好？司，求求你，我不要和你分開……不要……我喜歡你，我真的喜歡你……”
“優，對不起，是我做錯了，當初就不該去找你做這樣的事。優，你這樣不放手沒有任何意義，我……我不喜歡你。”瀧澤司輕輕地說。
江崎優緊抓著瀧澤司衣服的手猛然鬆開了，接著喃喃地說：“那你喜歡誰……你喜歡誰？哈哈，我知道了！你喜歡那個人，那個假小子，對不對？你喜歡綾末子！你喜歡綾末子對不對？你說話你說話呀！”江崎優拚命搖晃著瀧澤司，像瘋子一樣。
“優！”瀧澤司高聲說著，將江崎優的肩膀緊緊抓住，“不要鬧了，我們假扮情侶的事情到此結束吧，本來就是我自己製造的一場鬧劇！”
“嗬嗬，因為你現在知道了綾末子是女生，對嗎？你知道你可以喜歡她了，對嗎？都是因為她，對吧？哈哈！不過瀧澤司，你別把我想得太簡單了。綾末子的真實身份，可以救你，卻也可以毀了你自己！”江崎優狠狠地說。
“你說什麽！”瀧澤司震驚地看著江崎優。
江崎優站直了身子，將美麗的長發撩到腦後，輕笑著說：“我想說，司，如果你不繼續和我做情侶，那麽你和她同樣也做不成。我會把綾末子是女生這件事公布給全世界，讓所有的人都知道，原來大名鼎鼎的‘黑色會’中，有女生的存在，而且還是在特別小組裏。”
“這種八卦我想大家一定很樂於知道吧？而且，‘黑色會’的成員們會怎麽想呢？會長把女生安置在‘黑色會’中，以後你的權威會不會還在呢？‘黑色會’的名聲還會在嗎？”
“‘黑色會’是我自己創辦的，我有自主權！”瀧澤司說，瞪著江崎優。
“是嗎？不過據我所知，雖然你是最高意見決策者，不過‘黑色會’是三個人一起創建的吧？你，瑛介，還有拓。‘黑色會’不是你一個人的，而是大家的。司，你要為大家負責，不是嗎？如果‘黑色會’毀在你手中，大家會怎麽看你呢？”
“江崎優，你不要太過分了！”瀧澤司大喊。
“所以你就來我身邊，讓我繼續當你的女朋友！如果你答應，我保證不會動綾末子，也不會動‘黑色會’一分一毫！”江崎優也厲聲喊。
瀧澤司不再說話，仿佛全部的精力都消失殆盡。
“司，我給你一晚上的時間考慮。”江崎優說完，轉過身。
“當初我沒有答應讓你來我身邊，是正確的。你根本不是一個可以給得了別人愛的人。”瀧澤司說。
“就算是吧，但是我依然會得到我想要的。”江崎優說。
“你會後悔的，江崎優。”瀧澤司的聲音突然沉靜下來，眼睛中閃著黑色的光。
江崎優怔了怔，沒有說什麽，拉開車門進了車裏。
寶藍色的車子發動了，引擎聲在靜謐的夜晚響起，聽上去無比刺耳。接著，兩盞刺眼的燈照亮了黑夜，像是怒睜的眼睛掃視著前方，隨後車子繞過瀧澤司，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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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真好啊，這樣的天氣，讓人的心情都不由得愉快起來了呢！
今天，對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一天。因為，今天，我決定將自己準備了一晚上的愛心餐送給瀧澤司，並且要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他。
無論他會有什麽樣的反應和結果，我都可以接受，但是，我不會放棄！
事情發展到今天這一步，我已經沒有理由繼續後退了。所以，今天，告白吧，綾末子！
我再次穿上了那件在路邊校服店買的瑞德學院的假校服，我將粉色的愛心餐放進了書包，直接朝瑞德學院的方向而去。
瑞德學院門口依然停著一輛又一輛漂亮的私家車，穿著精致校服的男生女生們陸續從車裏走出來，進入校園。
“滴”通行卡聲音響起，我順利走進學院。拿起手機看看時間，這個時候瀧澤司他們應該都在休息室。嗯，先去那裏看看。
“末子？”突然一道清亮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我轉頭一看居然是千島拓。
千島拓瞪著我，像是我頭上突然長出了兩隻鹿角似的。
穿著女生校服的我雖然早就有麵對熟人的心理準備，但是就這麽突然被千島拓看到自己女生的樣子，還是覺得頭皮一陣發麻，像是某種秘密被拆穿了似的。
“千，千島拓前輩。”我結結巴巴地打著招呼，千島拓上下打量著我，眼睛都瞪直了，點著頭說：“哇，末子，我發現還是女生衣服適合你哦，真是好可愛！等一下……我好像在什麽時候見過你這個樣子啊！”千島拓皺著眉頭開始努力思索了起來。
“那千島拓前輩你先想著，我還有事情先走一步了。”我趕緊找一個借口從千島拓那裏脫身，沒等他反應過來，我就跑個沒影兒了。
真是嚇死我了，看來我這個心理準備還不夠啊！千島拓是早就知道我身份的人，我麵對他還那麽恐懼，接下來要是讓我去麵對對我身份一無所知的瀧澤司，還不知道自己會怎樣害怕呢。
加油，綾末子！我站在社團樓下，使勁握了握拳，給自己鼓著氣。
此刻，在“黑色會”的休息室中，一個人影透過窗戶注意著綾末子。一雙秀美的瞳孔緊緊盯著她，嘴角抿起，滿臉冰冷的光，接著那人影離開了窗戶。
“司，你覺得我的提議怎麽樣？”江崎優坐在沙發對麵，瀧澤司坐在沙發上翻著雜誌，眉頭緊蹙。
“你是說，如果我答應讓你進‘黑色會’，你就放棄讓我假扮你男朋友的事情，是嗎？”瀧澤司的聲音沒有溫度，透著冰冷和漠然。
“可以這麽說吧，但是我進‘黑色會’，必須要宣布我是唯一一位女性成員。”江崎優從桌上拿起一把鑲嵌了珍珠和碎鑽的工藝刀，站起來走到靠近門的地方，微微將門拉開一條縫隙，足夠讓人從外麵窺視到室內。
“這把刀還是我之前從英國帶回來的呢，司，我記得當時你很喜歡它，現在它都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司，從什麽時候開始，你對我的心，變得像這把刀一樣，布滿了黑色的灰塵呢？”江崎優定定地說，突然她的手猛地用力，兩手朝兩邊拉開，讓刀出鞘，鋒利的刀刃在陽光下閃著令人心驚的寒光。
聽到響聲的瀧澤司轉過頭來，看到江崎優手中握著的尖刀，頓時變了臉色，他扔下雜誌疾步奔了過來，衝她喊：“你在幹什麽？快點兒把刀放下！”
江崎優一步步朝後退著，瀧澤司一步衝了上來，卻被江崎優躲開，瀧澤司背對著門一步步朝江崎優走過來，連聲說著：“優，你放下刀，我們慢慢說好不好？”江崎優使勁咬著嘴唇不說話，瀧澤司趁機衝了上去，使勁捏住江崎優的手腕，江崎優的手一鬆，手中的刀應聲落地。
江崎優猛地抱緊了瀧澤司，哭著說：“司，你不要這樣對我，好不好？我不在乎你喜歡別人，我可以等，等到你喜歡我好不好？司，你這樣我好難過，難過得快要死了……”
瀧澤司皺緊了眉頭，但他知道無論如何，無法在此刻推開江崎優，隻能伸出手輕輕攬住她，安慰江崎優激動的情緒。
但是，兩個人抱在一起的畫麵，卻透過門的罅隙，被站在門口的人盡收眼底。
書包無聲地從胳膊上滑落，沒有任何聲息，像是頹然中無聲死去的人一樣，慢慢地倒了下去。
我站在門口，愣愣地看著瀧澤司緊抱著江崎優，感覺一瞬間，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我想說話，卻隻是徒然地張著嘴，好半天，我才回過神來，轉過身離開了休息室。趴在瀧澤司肩膀上江崎優，舒展了眉頭，眼睛裏沒有一滴眼淚，閃著得意的光，嘴角微微彎起一個得逞的笑容。
我離開之後，一雙手拎起了我落在地上的書包。打開書包，粉色的餐盒落寞地待在書包裏，那雙手的主人抬眼從門縫中看到室內的一幕，瞳孔猛然縮緊了。
我現在是該哭嗎？綾末子，你是該哭嗎？
我失魂落魄地坐在老櫻花樹下的椅子上，抱住自己的胳膊，低著頭。
我的全部喜怒哀樂，都建立在瀧澤司的某一句話上，某一個動作表情上，某一次的微笑或者生氣上，對嗎？
綾末子，你就是這樣可笑可悲的人，不是嗎？為了瀧澤司毫無保證的承諾，就可以開心一整晚，但是因為看到他和其他女生擁抱，又會悲痛大哭。綾末子，你就是一直這樣卑微地活著。你的整個世界都是圍著瀧澤司轉動，他是你的太陽，他是你的宇宙，但是你卻沒有想過，你在他的星空中，隻是一顆微小得看不見光的微星而已。
所以，現在是要哭嗎？哭過之後呢？要懦弱逃避，還是要堅強麵對呢？
不許哭，不許哭，不許哭，綾末子！但是，為什麽眼淚卻這麽不聽話地往下掉呢？到底有什麽好哭的？你到底在哭什麽！
你憑什麽傷心，你憑什麽難過，你憑什麽那麽堅信瀧澤司會對你另眼相看呢？一切隻不過是你的錯覺罷了，跟你多說幾句話，對你稍微好一點兒，就覺得他喜歡你嗎？綾末子，不要再做夢了！不要再做夢了……
從今天開始，徹底放棄瀧澤司吧！即使不離開“黑色會”，也不要再繼續自己這悲慘的單戀了，這樣下去，你真的會發瘋的，綾末子，忘了他吧，忘了他吧！
社團樓上的某扇窗戶後，南瑛介看著在櫻花樹旁埋頭哭泣的女孩，攥緊了手中的書包。接著他轉過身，朝休息室匆匆走過去。
啪！南瑛介幾乎是踢開了門，正坐在沙發上的兩個人嚇了一跳。
“瑛介？”瀧澤司驚訝地看著一臉漆黑的南瑛介，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女生書包上。
“優，麻煩你先出去一下，我有很重要的話要對司說！”南瑛介的語氣生硬，江崎優沒敢多說就轉身走了。南瑛介將門重重地關上了。
“瑛介，什麽事你的臉色這麽難看？”瀧澤司問。
南瑛介沒說話，將書包猛地摔在桌子上，對瀧澤司說：“你自己看！”
“看什麽？”瀧澤司疑惑地拿起書包，拉開，眼睛不由得瞪大了，他轉頭疑惑地看了看南瑛介，接著拿出了一隻粉紅色的餐盒。
“這，這是什麽？”瀧澤司驚愕無比地問。
“這是一個默默喜歡你的女生給你做的愛心餐，看她那黑眼圈，估計是熬夜做的。她想今天把愛心餐送到你手中，但是，卻看到你和江崎優抱在一起！”南瑛介頓了頓，“我替她把這愛心餐送進來！司，你想知道那女生是誰嗎？”
“是綾末子，對吧？”瀧澤司聲音平緩地說，這下輪到南瑛介瞪大眼睛了。
“瑛介，我們做了這麽久的朋友。綾末子的事情，恐怕是你對我隱瞞的第一樁吧。”瀧澤司淡淡地說。
“你……你早就知道綾末子是女生了？”南瑛介不可思議地看著瀧澤司說。
“沒有你和千島拓早。算是剛剛知道，但是時機卻很恰當。”瀧澤司說。
“時機恰當，你指什麽？”南瑛介問。
南瑛介有一瞬間的愣神，半天才問：“你是說……你，你喜歡……綾末子？”
“是。”瀧澤司幹脆地說。
南瑛介突然幹笑一聲，看著瀧澤司說：“那你和江崎優抱在一起，就是你表達你喜歡她的方式？”
“我有我的苦衷，瑛介！”
“苦衷？哈哈！”南瑛介像是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接著說，“司，你還記不記得，有一次在國立動物博物館集體參觀時，你從 蟒蛇箱中救過一個女生？”
“記得啊，當然記得。怎麽了？”瀧澤司疑惑地點點頭。
“你還記不記得，不久之前，一個女生在校園中攔住你，給你送了一盒粉色的愛心餐？當時你毫不客氣地將那愛心餐丟進了垃圾桶，讓那女生當場顏麵掃地？”南瑛介的語氣咄咄逼人，但是瀧澤司卻一頭霧水，隻是茫然地點點頭說：“我記得，似乎有這麽一件事，但你到底要說什麽？”
“那兩次事件的女主角，都是同一個人，就是綾末子。”南瑛介將冷冷的聲音擲在空氣中。
“什麽！”瀧澤司的瞳孔睜大了，他盯著手中的愛心餐，像是被人狠狠刺了一刀，突然他的手開始顫抖起來，他猛地轉頭看著南瑛介，嘴唇動了動，終於說出一句話，“原來，原來綾末子就是那個女生！”
“綾末子是為了你，才隱瞞身份進入‘黑色會’，綾末子有多喜歡你，你知道嗎？你做了什麽，司？你像瞎子聾子一樣對她視而不見，不停地傷害她，折磨她，連她想要離開‘黑色會’都離開不了，變得像現在這樣痛不欲生，你卻還說喜歡她？”
“正是因為我不想傷害綾末子，所以才必須要和江崎優做交易，你懂嗎？瑛介，我是在用我自己的方式保護綾末子！”瀧澤司突然發狂一般喊了起來，喊聲如同晴天的驚雷，在半空炸響，南瑛介不由得愣住了。
“江崎優也知道了綾末子的身份，如果我不答應她的條件，她會將綾末子的身份公布出去。”瀧澤司深深呼出一口氣，說，“你也知道，都是男生成員的‘黑色會’中居然一直潛藏著女生，這對於‘黑色會’是什麽樣的毀滅性新聞？對於綾末子來說，你讓她怎麽去承受身份曝光之後流言的打擊？”
南瑛介的眉頭皺緊了，一臉震驚和愕然。
“江崎優今天還提出了最新的條件，要我們同意她加入‘黑色會’。”瀧澤司頹然地倒在沙發上，眉毛皺成了一個深結，“到底要怎麽樣，才能讓江崎優放手……我真的沒想到，她居然會變成這樣。”
室內一片安靜，南瑛介也拉過一把椅子坐下，雙手合十夾著鼻子，不再說話。
“你們怎麽了？”這時，門被推開了，千島拓走了進來，看到兩人這副樣子，驚訝地問。
夜深了，天空一片黑暗，沒有彎月，沒有星辰，無邊無際的黑暗似乎吞噬了整個世界。
萬籟俱寂，隻有瑞德學院“黑色會”休息室中依然有人在活動，比劃著手勢在說著什麽。
燈光透過窗戶投射出來，在黑暗中拓出一片微光。
每個黎明到來之前的黑暗，都是漫長而難熬的。但是闖過這片濃鬱的黑暗之後，朝陽升起的美景將會格外動人。
“我們隻能走這條路了。”休息室中，瀧澤司手中的筆在一張寫滿字跡的紙上，重重地畫了一個圓圈。
5
幾乎是天剛亮，我就接到瑛介前輩的電話，說是要召開緊急會議。而且瑛介前輩特別叮囑我“不管以後的事情怎樣，但是這次會議一定要來” ！
不得已，我隻好從**爬了起來。
剛走進瑞德學院，我就看到穿著不同校服的成員們都急匆匆地朝社團樓走過去。大家的表情都很疑惑，邊走邊嘀咕著：“這麽突然召集會議，到底是要做什麽啊？”
“聽說是有什麽很重要的事情吧？”大家議論紛紛，都一臉的不解。
我剛從電梯出來，在拐彎處，聽到幾個人邊走邊談話，話語傳入了我的耳朵中。
“喂，你們聽說了嗎？好像我們‘黑色會’要加入女生哦！”
“加入女生？拜托，開什麽玩笑？再說，誰能有資格加入‘黑色會’啊！‘黑色會’對女生關閉大門，這世人皆知啊。”
“但我這個絕對是靈通人士的小道消息哦。”說話的男生神秘地湊到同伴麵前說，“喂喂，這真的是驚天新聞，這次加入的女生，不是別人，好像是瑞德的校花江崎優！”
“什麽！江崎優？真的假的？不可能吧，就算是校花也沒資格啊！”
他們後麵再說什麽，我完全沒有聽進去，本來覺得自己已經非常穩定的心，突然之間又亂了。江崎優要加入“黑色會”嗎？瀧澤司那麽喜歡她，喜歡到一刻都離不開她嗎？
“末子，你也在這裏啊。”剛才說話的兩個人看到了我，跟我打招呼，我勉強擠出一個笑臉，點點頭算是回應。
“末子，傳聞是不是真的啊？”那人湊到我麵前，低聲問。
“什麽……什麽真的？”
“哎呀，你別裝不知道了，你一定知道對不對？你作為特別小組成員，和司前輩他們走得那麽近，這點消息應該是知道的吧？聽說今天召集緊急會議，是宣布要把江崎優加入組織啊，對不對？”
“這個……我，我不知道。”我慌亂地說。
那人剛想要再問什麽，卻被別人狠狠捅了一下，原來對麵身穿校服的江崎優走了過來，她身邊站著瀧澤司。江崎優正在衝大家微笑，那漂亮的臉蛋上滿是飛揚的神采。
“大家好啊。”江崎優微笑著揮揮手，媚眼中的神采可以迷死一頭大象，“今天的會議，可能會宣布一些事情，也許跟我有關呢，以後就多多拜托大家了哦。”接著江崎優的目光掃在我身上，我感覺那不是目光，而是冰冷的劍，猛地刺穿了我的心髒。
瀧澤司的目光冷冷的，仿佛四周的一切都跟他無關，他隻是一個冷漠的過客。我看著瀧澤司，心中變得疼痛了起來。從什麽時候開始，漸漸有了笑容的瀧澤司又恢複到這樣的冰冷了呢？
大家都各懷心事地打量著江崎優，又看看她身邊的瀧澤司，不知該說什麽。
“好了，進去吧。”瀧澤司冷冷地說，將目光從我身上挪開，轉身走了。
大家趕緊跟了上去，我順了順氣，挪動麻木的腳，也跟了上去。
會議室中氣氛非常肅穆，瀧澤司和南瑛介、千島拓坐在會長的位置上，江崎優坐在瀧澤司的身邊，非常得意。大家明顯感覺到氣氛的不同，尤其對突然出現的江崎優摸不著頭腦。
“今天，這麽緊急召集大家，是因為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通知大家。”南瑛介開口了，聲音異常低沉，臉上的表情無比嚴肅，我發現在那嚴肅神情下竟然有幾分憂傷。
大家緊張地看著南瑛介，等待著那個重要的消息。
千島拓清了清嗓子說：“自從‘黑色會’成立以來，真的非常感謝大家的支持，才能讓‘黑色會’一路走到現在。這期間，跟大家在一起，真的學到了很多，跟大家在一起的回憶也會讓我永遠記在心中。”
大家麵麵相覷，開始有低低的議論聲。我麻木的心接受了新的信息，開始活動起來。千島拓說的話，為什麽那麽奇怪？“感謝大家的支持”“回憶會永遠記在心中”，這是什麽意思？這不像是要宣布江崎優進“黑色會”的前奏吧？
“經過很長很長時間的考慮，因為迫不得已的情況，我們三個人做出了一個決定，現在由我來宣布這個決定。”瀧澤司環視著大家，聲音有些沙啞，通紅的眼睛證明他好久都沒有睡覺了。
“作為‘黑色會’的創始人，我現在宣布，退出‘黑色會’。”瀧澤司的聲音回**在空氣中，瞬間台下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每個人都瞪著瀧澤司，仿佛在確認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我更像是被人狠狠敲了一下腦袋，震驚和疑惑凝聚成一股強大的繩索，勒住了我的脖子，讓我無法喘氣，也無法開口。
瀧澤司身邊的江崎優臉色猛地變了，臉上熠熠的神采瞬間消失不見，轉化成無法描述的驚恐和驚愕。她轉頭瞪著瀧澤司，那眼神仿佛認為瀧澤司已經發瘋了。
“退出‘黑色會’的，還有我。”南瑛介也站了起來，對大家說。
“創始人都決定全部退出，所以，我們現在宣布，‘黑色會’，從這一刻起，解散。”瀧澤司長長呼出一口氣，說出最後一句話。
江崎優臉色灰白，癱坐在椅子上，台下像是炸開了鍋一樣。
“怎麽會這樣？”
“天哪！”
“這不可能吧？”
……
所有的聲音都匯集成了海潮，一波波朝三個會長衝過去。
“現在，我宣布，散會。”瀧澤司說著，朝大家深深鞠了一躬。江崎優伸手拉住瀧澤司的袖子，瀧澤司卻使勁抽了回來，冷冷地說，“現在你得到你想要的了吧，優。”然後轉身離開了會議室，南瑛介和千島拓跟著相繼離開。
我被巨大的震驚包圍了，完全無法回過神來。天哪，這是怎麽回事！“黑色會”，解散？“黑色會”解散了？
不，怎麽會這樣！連個理由都不說，就這樣宣布“黑色會”解散嗎？我完全愣在了原地。
突然，室內響起一陣尖厲的哭喊聲，是江崎優，她不顧形象地咧著嘴大哭了起來。接著沒等大家反應過來，她就衝到了我麵前，將桌麵的一摞資料朝我狠狠地砸了過來。
“綾末子，現在你滿意了吧？瀧澤司寧願連‘黑色會’都不要，也不肯和我在一起，都是因為你，因為你！你為什麽要跟我搶司，你憑什麽跟我搶他！”
我躲閃著那些迎麵飛來的紙張，被江崎優的話驚呆了，四周的人也都愕然地看著發瘋的江崎優。
“綾末子，都是因為你，司才對我那麽冷淡，連看都不肯再看我一眼！你到底做對了什麽，為什麽瀧澤司會那樣對我！”江崎優完全失去了理智，好幾個男生迅速將她拉開了。但是她撕心裂肺的哭聲依然在室內回**著，令人心驚肉跳。
我的大腦“嗡嗡”地響著，我回過神，站了起來，衝出了會議室的門。
瀧澤司，瀧澤司呢？我一定要找到他，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突然宣布解散“黑色會”，是因為我嗎？
我衝出會議室，焦急地在四處張望著，瀧澤司，你在哪裏啊？在瑞德的校園中，我雙手扶著腿，拚命喘著氣，喉嚨中湧起一股血腥味。四周的人來來往往，卻沒有看到瀧澤司的身影，就在我快要崩潰的時候，突然一個聲音在我背後響了起來。
“末子，司在花園那邊。你去看看他吧，他狀態不太好。”我轉頭，見是南瑛介站在我背後，他眼神憂傷地看著我。
“瑛介前輩……”我喃喃地說，“瀧澤司，他，他……”
“江崎優知道你是女生了。”
“什麽？”我震驚地盯著南瑛介。
“而且，司也早就知道了，顯然他對你的好感激怒了江崎優。”南瑛介繼續說，“江崎優威脅瀧澤司，如果不和她在一起，就要把你的身份公布出去，讓‘黑色會’垮掉。司為了你的安全，請求我和千島拓幫忙解散‘黑色會’。”南瑛介輕輕說。
“江崎優還以此來要挾瀧澤司，想進入‘黑色會’。但是這次我們不想再讓步，因為我和千島拓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最好的朋友這樣受折磨，所以大家決定解散‘黑色會’。末子，在你認為他冰冷的時候，其實他一直在暗處默默地守護著你。嗬嗬，沒想到，那家夥還真是一個深情的人呢。”南瑛介輕輕笑了，接著走到我麵前，將手輕輕放在我肩膀上說，“末子，去找他吧。”
好半天，我才緩過神來，剛要轉身，卻被南瑛介喊住了。
“末子，如果你被那家夥再弄哭的話，我可會不客氣地出手了哦！不會再這麽輕易放手了。”南瑛介臉上溫柔的笑容幾乎要融化在空氣中。
“嗯！”我點點頭，也笑了，接著轉頭朝花園的方向狂奔而去。
——綾末子，我會保護你的。無論以後發生什麽事情，你都一定要記住我這句話。
瀧澤司，你一直都站在我背後支持著我嗎？你為什麽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說？笨蛋，你是笨蛋啊！
瀧澤司，等著我吧！我來了！
陽光明媚，金色的光在天際緩緩流過，碧藍的蒼穹沒有一絲白雲。
高大的櫻花樹隨風發出“窸窣”的輕微響聲，花草隨風輕輕擺動，仿佛在說著悄悄話。我跑進花園紫羅蘭葉子圍繞成的拱門，一陣溫暖的風拂過來。
前麵不遠處，高大的櫻花樹下，高大挺拔的男生背對著我站著。
似乎在好久之前，夢中也曾經有過同樣的場景。夢中，那個絕美的少年，站在飄落的櫻花中等待著我。當時的夢中，是那麽的肯定，那少年，就是我心愛的人。我們會一起歡笑，一起流淚，一起經曆所有的喜怒哀樂，一起看漫天繁星的天空。現在，那個人，就站在我麵前。
瀧澤司似乎有所覺察，慢慢轉過了身，和煦的陽光在他臉上塗抹了一層金色，映射進他漆黑的瞳孔中，那麽溫柔……他微微揚起嘴角，露出天使般的笑容。
眼淚從眼眶無聲地滾落，這一刻，我知道，我的愛，終於光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