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笑得很可愛
微笑是一種很好的習慣，不管是在順利，還是不順利的時候，隻要微微一笑，沒什麽過不去的。每個人都應該多微笑，這樣子好運氣就會來！
好了，大家跟我一起來做吧，嘴角向兩邊拉開，彎出好看的弧度，然後眼睛微微一眯，想象著幸福的事情……
一、二、三……
1
微笑，微笑……
我伸手扯著臉上僵硬的肌肉，對，就是這樣，嘴角向上，眼睛彎成半月形，然後再繼續笑，露出一排整齊潔白的牙齒……
唉！
這哪裏是笑嘛，分明就是準備參加萬聖節練習嚇唬小朋友的惡劣表情。
“圖少甜，發什麽呆啊，笑，微笑，微笑……”
4月17日，天氣晴朗，萬裏無雲，可是我覺得頭頂上有一片黑壓壓的烏雲，叫嘯著，張牙舞爪地在我的頭頂發出“轟隆隆”聲。
“圖少甜，快點，你這個樣子不行，如果你上去演講板著一張臉，你認為評委和觀眾會給你打多少分！”樂芊羽手裏拿著一根衣架，時而凶神惡煞時而苦口婆心地對我言傳身教。
她不停地從左邊走到右邊，從右邊走到左邊，在她的腳下，走出一條半月形的深溝。
“快點，還愣著幹什麽？我這可是為了你好……”樂芊羽滔滔不絕地進行著那一長串的演說，我敢保證，如果是儀態身姿課，她一定可以成為最敬業、最受校方喜歡的老師。
可是，她一點也不受學生喜歡，特別是現在的我！
嗚……
我哭喪著臉，對著鏡子，繼續做著那30度向上彎嘴角的動作，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我的兩顆大門牙，竟然有些微微的顫抖。
樂芊羽已經在我的身邊整整念叨了2小時43分50秒，中間喝了三次水，而我滴水未進，就連想上廁所都不敢開口。
“唉，算了，讓我來示範給你看吧！”樂芊羽邊說，邊將嘴角拉出好看的弧度，而後衝著我，很可愛地眨了眨眼睛……
“哇，不錯，不錯！”我立刻雙眼放光地向她豎起大拇指，她是怎麽做到的，為什麽我就是不行呢？
“那你現在總該明白了吧，微笑是什麽樣子的了吧，好，一、二、三……”
我扯，我扯，我扯……
“啪”，樂芊羽直接做暈倒狀，而後將手中的衣架往旁邊一丟，倒在了身後的大**，開始叫天叫地……
我扯了扯嘴角，有那麽誇張嘛？
好吧，為了不辜負樂芊羽小姐的一片好心，我再努力一把，於是我又獨自站在鏡子前，扯著我的嘴角練習了起來。
可是——
“滴答……滴答……滴答……”
一分鍾過去了，10分鍾過去了……
半個小時過去了……
“咕嚕，咕嚕……”我的肚子發出了一聲又一聲的抗議，可是我的臉部表情依舊像是老K爺爺一樣，沒有半點變化，我的手扭成了捏饅頭狀，而我兩邊臉的肉，也被我扯得紅一塊，紫一塊，像極了調色板。
唉！
我徹底絕望了，看來以笑動人這一項算是沒希望了。
本來嘛，笑的漂亮，沒有說的漂亮，說的漂亮，沒做的漂亮，於是，我們隻能從說的開始了……
在透著涼風的客廳裏，我的麵前坐著兩位指導老師，男一號老師，南尚熙同學，女一號老師，樂芊羽同學。
兩人就像門神一樣，分別坐在沙發的左右兩邊，而後彼此扭頭40度，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我。
我深吸了口氣，調整好呼吸，站在地上，以百分之二百的高警戒度，以我最溫柔、甜美、動聽的聲音，開始一遍又一遍地背誦著那一篇僅1259個字，外加3個感歎號、4個省略號的演講稿。
“卡，”南尚熙出口打斷了我，語重心長道，“我認為，這裏可以微微地停頓一下，然後重點突出我們怎麽怎麽樣的幾點……OK……”
我點了點頭，繼續開始背誦！
“停，在這裏，你可以帶點感情，語速放緩慢一些！”樂芊羽手裏拿著指揮棒，打斷了我。
我繼續點頭，然後繼續從頭到尾開始背誦！
“停——”
“停——”
“停——”
……
在無數的打斷中，我已經有點頭暈眼花了，突然間，隻聽“砰”的一聲巨響，南尚熙手上的杯子重重地放到了桌上，而後裏麵的飲料就濺出一朵朵的小水花。
“這裏應該快一點，你白癡啊……”樂芊羽口無遮攔地大聲吼道。
“你才白癡呢，這麽重要的東西，為什麽要快一點……”南尚熙不甘示弱地回敬過去。
我站在原地，看看左邊，再看看右邊，兩人似乎已經沉浸於戰爭之中，於是我，轉身，走人……
呼……
外麵的空氣真是新鮮啊，少了他們兩人的吵架聲，總算是清靜了不少。
我閉著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久違的新鮮空氣，就在這時，突然，一股清香的茶味飄進了我的鼻子裏，我的心髒撲通一聲狂跳了起來，該不會是兩人吵完了，出來找我的吧！
我猛地睜開眼睛，隻見鼻子前麵一瓶綠茶，上麵是一隻修長漂亮的手，再接著，呼……
我長長地吐了口氣，釋悛那張似笑非笑的欠扁臉，正迎著風，對著我。
我毫不客氣地奪過他手上的綠茶，而後灌了一大口，嗯嗯……
味道好極了，好極了！
“你的儀態和語調通過了？”
“撲哧——”
“天哪……圖少甜……”
“咳，咳……”
看到眼前的情景，我立刻傻了眼，釋悛那一件白色的T恤上麵，滿是星星點點的茶水，而那一張臉上，更是滿臉都是，就好像，就好像撲進臭水溝裏一樣，他現在那張臉，已經皺成了左右臉不平衡，一個眉毛高，一個眉毛低，看起來超級，超級像兩塊燒餅，一半是雞蛋餅，一半是蔥花餅。
咳，咳……
這比喻雖然，雖然有點，有點……
咳，咳……
話說，我剛將這糾結的事情給丟在一旁，可是釋悛卻很不識相地說了起來，於是我剛喝到嗓子眼的茶，就這樣，很華麗地，如鯨魚噴水柱般地噴了出來，而且正中眼前那張迷死萬千少女的帥哥的臉。
咳，咳……
我邊咳嗽，邊伸手擦著釋悛臉上的茶水，釋悛也不停地抹著他臉上的茶水，就這樣兩隻手，一大一小，像擦玻璃一樣，在他的臉上動來動去。
突然——
“好了，好了，我自己來……”釋悛拍開我的手，將臉上剩餘的茶水全部擦幹淨。
而後，抬頭……
嘩啦啦——
我眨了眨眼睛，我再眨眨眼睛，而後，“哈哈，哈哈……”我笑得前俯後仰。
好好笑哦，他的臉，他的臉就像，就像彩色的斑馬，一條一條的，看起來超級可笑，哈哈，哈哈……
我不顧形象地大笑，釋悛一臉迷茫地站在原地。
一秒、兩秒、三秒……
2
半分鍾後，他突然轉身飛一般地朝衛生間跑去，而後“砰”的一聲，華麗麗地與陽台上的門來了個零距離接觸。
“哈哈，你小心點啦，哈哈……斑馬，哈哈……”
釋悛搖搖晃晃，跌跌撞撞地終於離開了我的視線，可是劈裏啪啦、砰、當、咚的聲音卻一直不絕於耳，特別是那一聲尖銳的刺耳的“吱啦——撲通——”聲。
笑死我了，笑死我了，我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可是一扭頭，不禁嚇了一跳，對麵玻璃上映著的那張臉……
我的嘴角開始抽搐，再抽搐，竟然，竟然我的臉上，怎麽，怎麽也有這些紅一條，綠一條的，我伸手抹了抹，糟糕，怎麽越抹越多啊！
而後——
嚇！
我的左手上是紅色，右手上是綠色，怎麽搞的！
我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朝衛生間跑去，“撲通”一聲巨響，我剛要轉彎，就覺得腳下一滑，而後整個人立刻失去了平衡，最後華麗麗、結結實實地摔了個四腳朝天。
嗚……
痛死我了，痛死我了，哪個該死的渾蛋，竟然把水灑到了這裏，嗚……
痛死我了，我躺在地上，掙紮了好幾下，可是屁股痛得不行，還有我可憐的腰啊，嗚……
希望不要摔得半身不遂才好。
“我說的是對的，你是女生就該聽我的！”
“憑什麽聽你的，你以為你是誰啊，聽我的才對，我是女生，女士優先你明白嗎？”
“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都是男士優先的，更何況，我年齡比你大，我是哥哥，你就得聽我的……”
“少往你臉上貼金了，總之就是聽我的，女士優先！”
……
劈裏啪啦，客廳裏傳來驚天動地、火山爆發般的吵鬧聲，My God！
樂芊羽和南尚熙兩人還在那裏，情況恐怖得就像世界大戰一樣……
聽著兩人的吵鬧聲，我真慶幸跟他們吵的不是我，要不然像我這樣笨拙的嘴巴，說不定話還沒出口就夭折了。
“喂，二丫頭，你躺在地上幹什麽？”就在我慶幸這個，慶幸那個的時候，突然一個聲音將我拉回了現實。
我定睛一看，圖少慕已經走了過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而後突然雙眼圓瞪，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開口說道：“那個，你去幹嗎了？跟誰進行戰地演習了？”
“不對，難道是想引人注意，所以假扮變色龍，還是你想引外星人到來？”圖少慕根本不給我說話的機會，一隻手托著下巴，另一隻手放在胸前，圍著我轉了好幾圈，最後終於將目光落到了我旁邊的地板上。
“嚇——”圖少慕條件反射性地向後退了兩步，而後用手捂住嘴巴，苦著一張臉，含糊不清地說道,“圖少甜，我們家又不是沒有廁所，你幹什麽要在這裏小便，而且，就算是小便也算了，為什麽要躺在上麵！”
啊——
我的天哪！
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智商並不是太低的圖少慕，竟然，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呼，我不生氣，我不生氣，如果他能說出別的，就說明他不是圖少慕了。
真是好抽風的一個人啊！
“什麽，什麽？”就在圖少慕一驚一乍的話音剛落的時候，另一個聲音突然響起，而後另一條人影也竄了過來，開始對躺在地上的我進行觀看、研究。
“不是吧！”左淺扯了扯嘴角，像小狗一樣用他那個鼻子嗅了起來……
“我看，這不像是小便的味道，倒是有點像……”
“是綠茶——”
呼，終於有人說了句公道話，我熱淚盈眶地朝那人望去。
“我剛才進來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門上，所以沒喝完的綠茶給灑到了地上。”釋悛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額頭上有一個小包子，不但如此，好像，臉頰上還被劃了一下。
我開始回想剛才他進來時發出來的乒乒乓乓的聲響，還有那一聲“吱啦——撲通——”的巨響，好像之後就再也沒有聲音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可是為什麽二丫頭要躺在地上，難道是要用她的身體將那茶水擦幹？”左淺搖晃著腦袋，不解地問道。
渾蛋，既然已經知道了，為什麽還在這裏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這分明就是明知故問嘛。
我被釋悛拉了起來，嗚……
痛死我了，痛死我了，我抬起腳，衝著地上的那個壞瓶子，狠狠地踩了幾腳，以泄心頭之恨。
“喂，這可不是瓶子的錯呃，將它丟在地上的人分明是釋悛呃，你怎麽不打他，專要找瓶子出氣呢？難道你們兩個人真的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嗎？”左淺笑容滿麵地滔滔不絕，還不時向這個挑挑眉，向那個得瑟兩下。
“左淺——閉上你的烏鴉嘴！”我抽，我抽，我抽，我抓，我再抓，怎麽什麽東西都沒有，於是，我一著急，便將腳上的拖鞋抓了起來，而後瞄準左淺的腦袋便丟了過去。
而後“砰”的一聲巨響，清脆、刺耳——
左淺蹦跳的身影停在了那裏，而我舉高的手還晾在空氣中，整個房子裏的人都已經怔住了，滿地的碎片，碎片中間是我的那隻拖鞋。
“我……我的花瓶？我的青花瓷？”圖少慕第一個反應了過來，而後聲淚俱下地跑了過去，一片又一片，心痛地撿了起來。
完了，完了，這可是圖少慕的寶貝呃，雖然隻是民國末年的一個仿品，但他還是珍惜得不得了，曾經為了買這個玩意，主動要求幹家務一個月。
完了，完了，我悔啊，恨啊，接下來我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三十六計，走為上。
於是，我一把推開釋悛，以最快的速度朝門外跑去，可是——
“啊呀——”我剛跑兩步，就覺得腳趾頭被什麽東西劃了一下，而後一陣鑽心的痛。
嗚……
今天真是個不幸的日子，我低頭看著腳上那條長長的，足足有兩厘米長的口子正不停地流著血，嗚……
“啊——痛死了，痛死了……”我顫抖著，尖叫著，又從沙發上彈跳了起來。真是的，我怎麽忘了剛才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嗚，真是的，為什麽這麽不走運，腳和屁股全受傷了，而且身上的衣服還濕嗒嗒的。
圖少慕瞪著一雙眼睛惡狠狠地望著我，恨不得將我像他的花瓶一樣，摔碎、丟進垃圾筒裏，哦，不是，他沒將他的花瓶丟進垃圾筒裏，而是放進了一個紙箱子裏。
“啊啊啊——你要謀財害命啊！”我痛得哇哇大叫，為什麽這些人都不懂得憐香惜玉呢？
真是的，我的腳啊，痛到不行，可是釋悛這個渾蛋給我擦藥的時候，就像擦屁股，一點也不悠著點。
嗚……
嗚……
我掛著兩條淚，可憐巴巴地望著圖少慕，碰到他那冰冷的，恨不得將我千刀萬剮的雙眼，我隻得又低下了頭，小心翼翼地說道：“木木，別生氣，我以後再給你買一個！”
“你就是再買10個，也不是我的了！而且這是古董好不好。”圖少慕氣呼呼地吼了起來。
“什麽古董嘛，明明就是民國時期的仿品。”我嘟囔著，可是一抬頭，圖少慕的眼神更加狠毒。
“民國的怎麽啦？以後我傳給我兒子，我孫子，我孫子的孫子，我孫子的孫子的孫子……到了許多年以後，它就是古董了，你懂不懂啊？”
呃……
四周靜得連根針掉下來都能聽到，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將目光集聚在了圖少慕的身上，於是，所有人都顫抖了一下。
他竟然想得那麽久遠！
就好比，一個人的母雞丟了，被另一個人吃了，結果，那個人一直說他的母雞生了蛋，蛋再生雞，雞再生蛋，於是這樣一直下去，一隻雞到底能生出多少錢財，沒人算得清，因為蛋生雞，雞生蛋……
地球不毀滅，人類不滅亡，雞與蛋的價值還存在，然後那就是錢。
圖少慕現在就是這樣的想法，好吧，跟一個正在生氣的古董發燒友是沒有話可以說的，於是，我隻得認命地低下頭，望著自己包得像粽子一樣的左腳。
北風那個吹啊，雪花那個飄啊……
楊白勞，你欠我的錢什麽時候還啊！
不錯,現在的圖少慕就像黃世仁，而我就是喜兒那可憐的老爹楊白勞。
為了不受到波及，今天我的訓練到此結束，其他幾個人早已經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臨走時，左淺拍著我的頭，小聲提醒道：“甜甜，明天我們在學校等著你！”
釋悛遞給我一個抱枕，說道：“如果他打你，最好用這個把臉護住！”
……
隨著門被關上，現在，巨大的客廳裏，陰森森的客廳裏，隻剩下我跟圖少慕兩個人。他不動，我也不敢動，他若動，我更不敢動，算了，反正我已經成這樣了，再讓他打幾下也不過分，於是我脖子一橫，頭一歪，眼睛一閉，大義凜然道：“你來吧，就算是今天把我打到爬不起來，我也認了，誰叫我不小心打碎了一個青花瓷發燒友的藏品。”
“算了，你趕緊去換衣服吧！”圖少慕突然大發慈悲放過了我，我足足坐在沙發上怔了半分鍾。
而後，像老鼠一樣跑得飛快，直接奔向了我的房間，然後將門鎖了起來。
倒黴的一天就這樣過去了，可是更倒黴的還在後麵，4月18日，星期一，天氣小雨轉陣雨。
3
我一大早起來就覺得嗓子像火燒一樣的痛，不但如此，我的屁股就像針紮過一樣，不是醫生用的那種，是電視裏穿十指用的那種，還有我的腳，感覺血管一跳一跳的。
我一拐一拐地跟在圖少慕的身後進了校園，嗚……
因為我昨天打碎了他的花瓶，於是今天早上，早餐他沒給我做，腳踏車他也不讓我坐，就連一句話都沒跟我說。
我像個小尾巴一樣，一拐一拐地走著，突然——
“那不是圖少甜嗎？”
“是啊，就是她呃，她怎麽成這樣了？”
“被人打劫了，還是遇上小偷了？”
“看起來好慘呃，快看，她走路的樣子現在超像鴨子呃！”
“哈哈，哈哈……”
幾個女生跟在我的後麵，集體開始對我的走姿進行評論，嗚……
像鴨子，為什麽不像鵝呢？
“不過我覺得更像鵝呃！”
“砰——”
一個巨大的錘子狠狠地砸在了我的頭上，神啊，不是吧，那個女人是誰啊，竟然跟我如此心靈相通？
於是，我回頭一看，頓時又灰溜溜地扭過了頭。
竟然是夏微音和她們班的幾個同學，果然是冤家路窄，我可得趕緊加緊步伐朝教室走去，盡管我現在的走姿確實不好看，可是，我總不能在我的敵人麵前丟臉，就算是再艱難也要走下去。
好不容易到了教室，可是那一群關心我過頭的同學，又開始一句一句地問。
而後，另一個好心人士就在一旁叭啦叭啦地將我昨天的遭遇，一字不差地講了出來。
最後，全班分為兩派，女生一派挺木木派，男生一派挺甜甜派。
“哇，打碎了木木最愛的花瓶，木木一定很傷心！”
“是啊，我聽說木木平時就一個愛好，收藏青花瓷，而且他那個還是民國時期的！”
“對啊，怎麽說也快一百年了！”
“可不是，可憐的木木，一定吃不好飯，睡不好覺！”
……
一群女生嘰嘰喳喳地開始替圖少慕擔心，我心裏隻有一個念頭，我天天跟她們在一起生活、學習，可是沒一個人替我擔心的，倒是隻擔心那個平時難得見一麵的圖少慕。
“甜甜，你的腳還痛嗎？”突然一個溫暖的、天使般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我感動得熱淚盈眶，心潮澎湃，抬頭，釋悛手上正拿著一大包的藥，而後將一張紙片交給我，說道：“這裏有止痛和消炎的藥，還有要擦的藥和一些紗布，因為我不能天天給你換藥，所以，你要學會自己包紮，來我教你……”
啊——
我錯愕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哦，其實我現在根本就是一個音也發不出來，嗓子痛得要死，一定是他們前麵幾天一直對我進行的魔鬼訓練拉傷了聲帶。
釋悛坐在我的對麵，將我的手當成我受傷的腳，然後一邊講解，一邊細心地給我包紮。
“你怎麽懂得這麽多啊？好像你經常幹這事一樣。”我望著那個包紮得像木乃伊一樣的左手，很崇拜地問道。
我隻覺得我的聲音有點像是從肺裏發出來的，總之，那個，有點不順暢，而且一說話，嗓子就痛得要命。
“不是我受傷，是常幫別人包紮罷了！”釋悛微微一笑，又將我手上的紗布解了下來，而後伸出自己的左手，“好了，該你了，在我的手上練習一下吧！”
“嗯，好！”我一邊裹著紗布，一邊想象著南尚熙和左淺還有圖少慕，我隻當這是他們三個人的嘴，一圈又一圈地裹上去，最後，他們隻能幹瞪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天哪！”就在我得意地望著釋悛那隻手時，突然旁邊伸過來一個頭，哦不是一個，而是好多個，黑壓壓的一片，擋住了從窗戶射進來的陽光。
“釋悛竟然會包紮傷口，真的好棒呃，好像醫生啊！”某女生雙眼冒著桃心，一臉華麗幻想地望著釋悛。
“你以後要當醫生嗎？聽說醫學係不好考呃，不過像你這樣學習一直都是全校第一的，一定沒問題了！”
“是啊，是啊，不知道小悛悛要考哪個醫學係呢？相信小悛悛一定會以全國第一的成績被錄取的……”
什麽什麽？一直全校第一？
有沒有搞錯？我們才考過一次大考呃，其他的都是平時的小測試、月考之類的，怎麽可以說是一直全校第一。
更何況這兩個月來的月考，全是我第一呃，有沒有搞錯，有沒有搞錯啊！
一直全校第一，一直全校第一，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一把無名的火自我的腳底開始直線上升，直達腦門……
“小悛悛，你可不可以也教教我，我也經常受傷呃！”
“我爸爸的工作不好，經常受外傷，所以也教教我吧！”
……
一群花癡女擠啊擠的，將我擠到了牆根上，而且還問一些亂七八糟的，根本就是白癡加幼稚的問題。
“對不起，我沒有想過要報考醫學係呃，而且我也沒有想過將來要當醫生。”釋悛突然的一句話就像一顆雷，在教室裏炸開，然後嘰嘰喳喳的女生們立刻安靜了下來。
可是，接下來……
“不知道你想學什麽呢？”
“是啊，好希望大學的時候，也可以和小悛悛一個班呃！”
天哪，地哪，觀音菩薩啊，上帝啊，佛主啊，二郎神啊，玉皇大帝啊，誰能發發慈悲，把這些製造噪音的麻雀們帶走。
“丁零零——”
上課鈴終於在最後一刻響了，那一群嘰嘰喳喳的女生們開始迅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我長長地吐了口氣。
數學老師踩著有節奏的步子來到教室，溫文爾雅地開始給我們講解新的課題。
就在老師讓大家分組討論的時候，突然——
“圖少甜，你回答一下剛才的問題。”數學老師笑容可掬。
啊——
叫我，我指著自己的鼻子，嘴角開始抽搐，張了張嘴，可是發出的除了嗚嗚呀呀隻有我自己明白的話以外，沒有一個人能聽得懂。
我失聲了！
數學老師的眉頭皺了皺，我隻得比劃著，然後以口型告訴她，可是，她還是不明白，全班同學都好奇地望著我。
嗚……怎麽辦呢？
“甜甜，你怎麽啦？是不是嗓子有問題了？”宮莫莫小聲地在我身後問道。
我感激地望了他一眼，於是，宮莫莫立刻站了起來，說道：“老師，我來替她回答吧，剛才我們是一組的，所以她要說的我也知道。”
於是，就由宮莫莫代我回答問題，而我很糾結，很痛苦地摸著自己的脖子。
嗚……
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嚴重，我本來以為隻是嗓子痛，可是誰知道，開口說話竟然沒聲。
隨著下課鈴響，一節課終於結束了。
“甜甜，你嗓子怎麽會這樣？”突然三個聲音同時響起，左邊後邊，還有斜後麵。
我轉過頭，點了點頭，用手比劃著，真是的，我比的連我自己都看不懂，可釋悛竟然奇跡般地說道：“我就說嘛，那樣子的訓練方法根本不行，看看吧，現在失聲了吧！”
“嗯嗯！”真是知己啊！我肚子裏的蛔蟲啊，竟然知道我說的是什麽意思。
“可憐的孩子，早知道就該讓你自生自滅，不知道在周五的時候能好嗎？”樂芊羽終於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真是的，現在認錯還有用嗎？
宮莫莫一句話也不說，走了出去。
於是，釋悛和樂芊羽開始研究如何讓我又能開口說話，我聽著都有點毛骨悚然。
釋悛說：“她現在一定是嗓子發炎了，所以，咳嗽的藥不管用，最好是用治消炎的藥。”
樂芊羽想了想，也很讚同，於是說道：“你剛才不是給她買了消炎藥嗎？”
“那個是治腳傷的，跟這個不搭吧！”
“都是消炎的，有什麽不搭！”
於是，兩人一致同意讓我先吃一些看看，於是，釋悛拿出一個像牙膏一樣的東西，打開，遞到我的麵前，示意我吃下去。
這東西真的能吃嗎？
我怎麽感覺像是治腳氣的達克寧啊？
我懷疑地望著兩人，兩人一致地點頭：“反正死馬就當活馬醫了！”
死馬、活馬？
死人、活人？
4
我疑惑地望著那個東西，擠出了一點用舌頭舔了舔，好像薄荷的味道，感覺好辣啊，而對麵兩個人則睜大眼睛，望著我。
“快點，要不然你的嗓子怎麽好啊？”
“別猶豫了，良藥苦口！”
算了，為了我不再失聲，我隻好眼睛一閉、牙一咬，而後擠出像綠豆大小的藥往嘴裏塞。
啊呀——
好難吃啊，真是的，真的好難吃，好像牙膏啊！
突然——
“圖少甜，你在幹嗎？”“包打聽”的聲音突然響起，而後驚訝道，“這藥是外用的呃！”
撲哧……撲哧……
一群小鳥從我頭頂飛過，那些還在我舌頭上，發出辣椒味道的東西，就這樣定在了那裏，我的目光隨著手中那個東西上的大字向下移動，再移動……
鮮紅的紅色字樣——外用藥，請勿食。
“啊——”我一陣尖叫，可是叫出來的聲音像破銅爛鐵發出的聲響，於是我嗚哇哇地一路朝廁所跑去。
就在我跑到教室門口的時候，突然——
“砰”的一聲，我撞到了迎麵而來的同學身上，緊接著便聽“撲通——砰”一聲清脆的聲響，好像什麽東西碎裂的聲音。
而後，一股糖漿的味道迅速擴散開來。
“對不起！”我邊比劃邊用口型跟他說著，可是當目光落在那張臉上時，竟然發現是宮莫莫。
他那個大大的眼鏡不見了，鼻子上有因為長期戴眼鏡而留下的兩道痕跡，低頭，在我的腳下是黑乎乎的，散發著糖漿味道的**。
**上麵有碎裂的玻璃碴子，在一旁是宮莫莫那個大大的黑框眼鏡，啊——
我趕緊彎腰去撿眼鏡，可是——
“哢嚓”一聲清脆的聲響，在我即將碰到眼鏡之前，從一旁過來的同學一腳踩了上去，於是宮莫莫的眼鏡就光榮地犧牲了。
“莫莫，對不起！”我用手比劃著，宮莫莫搖了搖頭，微笑道：“沒關係啦，我再去買，你等一下，我馬上回來。”
他說完，轉身離開。
呃……
我低頭，地上躺著的是宮莫莫給我買的治嗓子痛的藥，嗚……
嗚……真的好感動！
原來失聲了還是有好處的，起碼大家都會關心我，宮莫莫買了許多藥給我，釋悛也買了，樂芊羽還特意煮了梨汁給我喝。
圖少慕也不生我打碎了他的花瓶的氣了，每天三次地催我喝藥。
就在星期三的時候，我的失聲終於有了點起色，而我的腳也已經不用擦藥了，更不用包得像木乃伊一樣。
屁股也不痛了，可是——
“咕……咕……咕……”怎麽回事？我的肚子為什麽會發出奇怪的聲音？
好像打雷一樣？
哎呀，好痛啊，難道我今天中午吃了壞東西？
我努力忍著痛，可是那個聲音越來越響，接二連三的，好奇怪，好痛啊！怎麽搞的，我不記得我有吃過什麽呃！哎呀，不行了，痛死我了。
我顧不得向老師請假，直接捂著肚子向廁所跑去。
緊接著便聽到“咕嚕咕嚕”比打雷還要響的聲音，倒黴的，我好像什麽也沒有吃！
嗚嗚……
我的肚子在經過一陣“咕嚕咕嚕”的響聲之後，終於安靜了下來，而且也不那麽痛了，可是，當我剛走出廁所還沒50米的時候，突然間，肚子裏又發出了奇怪的叫聲，一聲接著一聲。
而且，痛得跟前麵一樣。
糟糕，一定是吃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了，要不然怎麽可能一直拉肚子！
於是，我又返回了廁所。一連好幾次，都是我剛出來，然後又痛了，然後又進去，不記得那扇門被我開了多少次，也不記得關了多少次。
總之，我出來的時候，兩條腿就像擰麻花一樣搖搖晃晃了，就連說話都沒有一絲力氣了。
我趴在桌上，有氣無力地眨著眼睛，連呼吸都覺得沒有力氣。
好像，隻出不進了一樣！
“今天我們好像沒吃什麽呃！”南尚熙開始回想……
兩顆眼珠轉來轉去，轉得人頭暈，於是我幹脆閉上了眼睛，結果，他突然一拍桌子，嚇得我直打哆嗦。南尚熙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獨自笑道：“鴨子，我知道了，你今天不是吃了一個柿餅嗎？”
哦對了，鴨子是南尚熙對我的“愛稱”，因為可憐的我自從失聲之後，不但走路被人評為鴨子，就連聲音也像鴨子一樣，隻能發出“嘎、嘎、嘎嘎嘎”的聲音。
雖然我抗議過，但是抗議無效，於是，我現在已經從二丫頭升級為家禽中的亞軍鴨子了。
“呃，鴨子吃了柿餅跟拉肚子有什麽關係？”樂芊羽還說是我的好姐妹，怎麽一點也不懂得替我爭取利益反而跟著大家一起瞎起哄。
“因為，她還吃了螃蟹。”突然間一個很不受歡迎的人走了進來。
“你來幹什麽？”我和樂芊羽兩人同時瞪著進來連門都不敲，大搖大擺的馬淩淑，想起她偷我的稿子，我就鬱悶，雖然有失必有得，可是那種缺德的事，依然讓人氣憤。
“我來得光明正大，我已經是籃球社的社員了，難道你們不知道嗎？”馬淩淑笑容滿麵，得意地挑著眉，向我們走了過來，而後向釋悛伸出手，“以後，就請副社長大人多多關照了！”
釋悛正準備伸出手的時候，我立刻衝了過去，撞開他，伸出手握住馬淩淑的手，用力搖了兩下，笑道：“一定會關照你的，是無微不至的關照哦！”
雖然我的聲音此刻還像鴨子聲，不過怎麽說也是隻可愛的唐老鴨。
馬淩淑收起笑容，甩開我的手，轉身麵向南尚熙，笑道：“那社長也要多多關照哦！”
南尚熙笑容可掬，可就在伸手的一瞬間，又被我擠開了，我笑得十分可愛，可是馬淩淑臉上的笑容卻像比哭還難看。
不等我開口，她就抽回自己的手，冷哼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拜拜……”我衝著她的背影揮了揮手。
“甜甜，你這樣的笑容就對了，隻要你在比賽那天像這樣地微笑，到時候一定能打動所有人的！”
轟隆隆……
我不等樂芊羽把話說完，就像見了鬼似地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