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對第一班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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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澤亞跟我一起到了學校以後，就趴在桌上睡覺了，也沒有跟我說什麽話。看著澤亞的後腦勺，我真的不知道應該說什麽才好，隻能自己看書預習。
上課鈴剛一響，班主任麵帶笑容地從外麵走了進來，好像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果然，一走上講台，班主任就對大家大聲地說：“同學們，請安靜一下，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大家都很配合地安靜了下來，我轉過頭看了澤亞一眼，發現他竟然睡著了。
看到教室裏麵安靜了，班主任很滿意地點了點頭，對大家說：“大家都知道我們學校的校慶快到了吧？”
我想起了在公告欄貼的海報，再過一段時間，我們學校要準備校慶了，校方在作宣傳，希望同學們都能夠積極踴躍參加到這個重大的日子裏麵來。
“因為學校方麵的節目都是以歌舞為主，所以我有一個想法，如果大家覺得好的話，我們就按照這個方案來準備節目。”
班主任清了清喉嚨，很得意地對我們宣布：“我打算讓班上的同學們準備一出舞台劇。到目前為止，我們學校的校慶很少有舞台劇的節目，如果我們努力一點，我想我們能排出讓大家耳目一新的節目。”
班主任剛一說完，下麵就炸開了鍋一樣討論起來。
“舞台劇？這個點子不錯呢，好像很少有人會準備這類節目。”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不會讚成演舞台劇啦，畢竟這種靠台詞撐起來的東西沒有帥氣男主角怎麽可能有人想看啊？現在澤亞在我們班讀書，完全可以撐起這個主角。”
“對對對，現在有澤亞了，哪怕我們的劇本和道具一般，我們憑借澤亞的魅力也一定能夠大受歡迎的。”
這時，班主任也在上麵敲了敲講台，問大家：“同學們，你們覺得老師的提議怎麽樣？如果覺得我們演舞台劇這個主意不錯的話，那就舉手表決吧！同意演舞台劇的同學請舉手！”
班主任話音剛落，全班同學，除了還在睡覺的澤亞，都舉起了手。
作為第一班的班長，我知道我們班上雖然有很多文藝人才，可是在我們學校這個擁有許多多才多藝學生的大環境裏，如果要讓所有人都被我們的節目征服，除了擁有人才以外，還需要做其他人沒怎麽做過的嚐試。
班主任看到我們大家都讚同她的提議，露出了一個愉快的笑容，對大家繼續說：“那我們現在就把工作分配下來吧。大家對總導演有什麽合適的人選推薦嗎？”
“老師，我想推薦小米。作為我們第一班的班長，小米很負責，能力也很強，如果是由她來做整體協調工作的話，我相信我們排練的時候能夠事半功倍的。”
說話的人是坐在我身後兩排的裕可，她的話立刻引來了大家的讚同。
“沒錯。小米是我們班上最有責任心的人了，讓小米做總導演的話，大家也能夠輕鬆一點兒，不會做很多多餘重複的事情。”
“那總導演這個職位就讓小米來擔當吧。”班主任緊接著又問我，“小米，你覺得呢？”
麵對大家的信任我還能說什麽呢？而且這個也是我身為第一班班長的責任，我點了點頭說：“老師，我願意擔當總導演這個職務，我也一定會努力做好大家交給我的事情的！”
班主任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又對大家說：“那麽我們的劇本編寫讓誰來擔任呢？”
大家看了看彼此，我突然想起了皓謙十分喜歡看小說，作文也曾多次在比賽中獲獎，於是站起來大聲地說：“老師，劇本我提議讓皓謙來做。皓謙的文筆優美，而且看的書也多，如果讓他來承擔劇本的編寫工作，我想應該能夠讓大家耳目一新的。”
我轉過身看了皓謙一眼，對他露出了一個笑容，皓謙似乎沒有預料到我會這麽說，臉上突然染上了一抹紅暈。
班主任想了想，又問大家：“同學們，你們覺得小米的倡議怎麽樣？”
“小米推薦的很好啊，皓謙平時的作文就寫得很好，而且經常會抱著‘大部頭’看，讓他來做編劇工作的話，我也覺得比較合適呢。”
“我也同意小米的推薦。”
“那麽皓謙你呢？願意接受這個編寫劇本的任務嗎？”班主任把目光投向了皓謙，帶著期待的眼神。
皓謙站了起來，漲紅了臉，結結巴巴地說：“老，老師……我，我願意接受這個光榮的任務。”皓謙就像是在宣誓入團一樣，最後幾個字說得特別大聲，和平時他文弱的形象大相徑庭。
“很好！看到大家都積極參與這次校慶，老師感到很欣慰。”班主任蒼白的臉頰上因為興奮染上了一點紅色，整個人看起來充滿了活力，“那現在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希望大家也能積極參與啊！”
班主任清了清喉嚨，很鄭重其事地說：“同學們，我們的舞台劇還缺少相應的演員，對男主角，大家有什麽好的推薦呢？”
班主任說出這句話之後，大家都麵麵相覷，教室裏頓時沉默了。但是片刻之後，整齊而統一的聲音響徹了整間教室。
“澤亞！”
在我身邊已經熟睡好一會兒的澤亞被這一聲齊呼驚醒了，他驀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睡眼惺忪地看向班主任。
看到澤亞站起來，班主任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她衝著澤亞點了點頭說：“看來澤亞同學也十分讚同這個提議！”
“什麽提議？”澤亞一頭霧水地看著大家向他投去的興奮的目光。
我小聲地對澤亞說：“澤亞，學校的校慶我們班打算表演一個舞台劇，現在老師和同學們選了我做總導演，皓謙做編劇，然後大家提議你來做男主角。”
澤亞聽清楚了我的話以後看了我一眼，神情變得難看起來，他大聲地說：“老師，我才不要演舞台劇，我不太適合。”
班主任愣了一下，然後大聲地說：“澤亞，你不要害羞，大家對你擔任這次舞台劇的男主角沒有異議，你放心好了！”
澤亞張開嘴巴正要說話，班主任的下一句話已經說出來了：“同學們，既然男主角已經決定讓澤亞擔任，那麽我們下麵還得選出一個大家都讚同的女主角來！大家請繼續推薦……”
整整一節課，我們都在討論關於舞台劇的事情，除了澤亞仍舊是一副很臭的表情以外，大家都很興奮。
下課了，班主任滿意地離開了教室。
澤亞看到班主任離開教室，也站了起來，跟著走出了教室。因為一直對澤亞之前的不悅有些在意，我也跟著澤亞走出了教室。
我發現澤亞去的地方竟然是班主任的辦公室，於是叫住了他：“澤亞，請等一等！”
澤亞停下了腳步，轉過身看向我，眼裏寫滿了不解。這是從我們兩個人冷戰以後，我第一次主動在學校裏麵叫住他跟他說話。
“怎麽了？”
麵對澤亞變得簡短直接的說話風格，我忍不住苦笑了一下，然後振作精神問他：“澤亞，你現在是去找老師嗎？”
澤亞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我又問他：“澤亞，你找老師是為了什麽事情呢？”
澤亞看了我一眼，冷冰冰地說：“推掉舞台劇演出任務。”
看著澤亞那張看起來冷漠的臉，我的心裏突然想，或許這是我和他修複關係的一個契機。思想鬥爭了很久，我終於向前走了一步，走到了澤亞的麵前，大聲地對他說：“澤亞，你不能推掉舞台劇演出任務。”
“為什麽？”澤亞冷冷地看著我丟出了問題，然後靜默地站著等我回答。
我看著澤亞波瀾不驚的眼神，整個人一下就思緒紊亂了。我要怎麽說才能讓澤亞不反感，並且接下這個角色呢？
想了半天，我結結巴巴地開口了：“澤……澤亞，你轉學來我們學校，進入了我們班，就應該把自己當成班集體的一部分。這次舞台劇不是你的事情，也不是我的事情，是我們整個班集體的事情，你應該努力參與進來。一方麵，你參與舞台劇，可以更多的了解我們班上的同學。另一方麵，也可以利用這次機會，跟大家把關係變得更融洽。老師讓我幫你盡快融入班集體，可是我覺得我怎樣幫助都不如你參加這次舞台劇大，所以我希望你能夠參加這次舞台劇！”
一口氣說完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之後，我大大地喘了一口氣，抬起頭看著澤亞。
澤亞冷笑了一下，反問我：“這些事情跟我有什麽關係嗎？你明明說要幫助我加入這個班集體，可是你又是怎麽做的呢？莫名其妙地指責我，然後跟我撇清關係，還處處跟我擺出一副怕我黏你的姿態。如果你都不能真心真意地對我，我又憑什麽相信你這番話有意義呢？”
澤亞的話讓我徹底啞口無言了，他沒有再看我一眼，轉過身繼續向班主任的辦公室走去。
看著澤亞的背影，我忍不住難過起來，胸口那裏也好悶。澤亞的拒絕和他的話就像利刃一樣紮得我好痛，可是我沒有辦法去反駁他，因為讓他變成這樣的人不是別人，就是我。
我真的開始後悔自己在那天早上說的那些話了，真的後悔了……
2
拖著還沒完全好的腳剛走上我們教室所在的樓層，我就看到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具美也靠在走廊的牆壁上，一臉挑釁地看著我。
因為心情不好，也不想跟具美也起摩擦，我刻意從走廊的另一側走過去，希望能夠避開具美也。誰知道具美也看到我這麽做，竟然直接走了過來。
“鹿小米班長，我找你有事，你可以等我一下嗎？”美也刻意加重了班長兩個字，眼裏流露出了不屑的神色。
我不想找麻煩，可是麻煩還是會找上門。具美也不是一個善罷甘休的人，我知道躲也躲不掉她，於是幹脆停住了腳步，坦然地看著她：“具美也，你找我有事嗎？”
“當然有事了。”具美也走到我麵前，不爽地說，“聽說第一班在這次校慶上會有精彩的節目呈獻給大家，所以我想找你這個第一班班長談談。”
具美也的腔調讓我聽了覺得很不舒服，我十分直接地對她說：“美也，你有什麽事情可以直接告訴我，請不要用這種腔調說話！”
具美也聽了我的話，臉上一紅，但很快就恢複了她高傲的常態。她傲慢地對我說：“鹿小米，首先，應我們班全體同學的要求，我代表他們向你們班發起挑戰。如果你們班的節目沒有我們班的節目受歡迎，那麽以後第一班的這個榮譽稱號就要讓給我們班。附帶的就是，除了班級榮譽稱號，你要主動向老師提出不再幫澤亞補課，並提出換座位，給我離他遠遠的！哼，雖然你一直說澤亞的事情和你沒關係，但是這段時間我把所有事情都看在眼裏了，如果不是你從中作梗，澤亞不會那樣對我的！而且，你最可惡的不是從我這裏搶走澤亞，而是搶走了澤亞卻不珍惜他！所以，我用實力贏回我所有應該擁有的一切！”
什麽？具美也竟然要因為這些誤解來打賭，而且還要用我們班的榮譽來打賭？
我皺起了眉頭，想了想說：“具美也，你的挑戰我不能接受。如果賭注隻涉及到我個人，說不定還可以答應，可是你的賭注首先就牽涉到我們班的榮譽，這一點我沒有辦法隨便答應你。”
“是嗎？”具美也得意地笑了起來，“我看啊，不是你不能隨便答應，而是你們第一班的人都不敢接受我的挑戰吧！”
因為具美也和我的對話聲音不小，而且又是在我們班門口，同學們早就堵在了門邊上看熱鬧。聽到具美也這麽說，站在我身後的葉紫立刻嚷了起來。
“具美也，你不要欺人太甚哦！什麽不敢接受你的挑戰啊，挑戰就挑戰，我們第一班從來不怕任何對手的挑戰！到時候要是你們的節目輸給了我們的節目，可不要哭鼻子把你那張跟假人一樣的漂亮臉蛋哭壞了哦！”
葉紫的話立刻引來了身邊同學的應和。
“沒錯，我們第一班接受這個挑戰了！誰怕誰啊！”
“哼，不要以為我們班長老實就要受你欺負，長得漂亮了不起啊，當平麵模特兒了不起啊！我們班長也很可愛啊！大家說對不對！”
“就是啊，憑什麽一個驕傲自滿，隻有臉可以看的家夥要出來羞辱我們班長啊？不是我誇口，有我們班長出馬，還有澤亞壓陣，我們班啊，贏定了！”
“我看啊，具美也一定是因為之前澤亞為了補課拒絕跟她約會的事情傷到了自尊心，不然不會提出這樣的挑戰呢……”
大家七嘴八舌的議論讓具美也氣得滿臉通紅，就連她纖細的身體也開始發抖起來。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用更加惡劣的口吻問：“鹿小米，你到底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戰啊？”
聽到大家支持的聲音，我心裏很感動。我一直以為大家都因為澤亞的關係討厭我，沒想到大家都沒有這種想法，在這種時候還很支持我。
似乎知道我心底想什麽，葉紫湊了過來，對我說：“小笨蛋，別想太多了。物以稀為貴啊，澤亞在我們班上引出了這麽多事情，大家早就沒有最開始的那種追星心態啦。快點答應具美也大小姐的要求啦，不然人家可是會不安心的。”
“沒錯，班長，答應吧，我們相信以我們第一班的實力是不會輸給具美也的。”
看著大家充滿信心的臉，我露出了一抹苦笑，實在沒有辦法把澤亞已經辭演男主角的消息告訴對我如此信任的大家。
這時，葉紫在旁邊說：“具美也，小米不好意思答應你，那我就來代替她答應你，我們第一班接受你的挑戰！我們就校慶見分曉吧！”
雖然得到的不是我的承諾，但具美也仍高傲地說：“你就等著瞧吧，我一定會讓你們輸掉的！”說完，她踩著輕快的步子離開了我們的視線。
回到教室裏麵，我整個人緊張了起來。我把葉紫拖到一邊悄悄地告訴了她澤亞辭演的事情，葉紫看了我一眼，歎了一口氣說：“小米，你要跟澤亞好好談談了。”
“可是，我要跟他談什麽呢？他剛才去辭演，我在路上攔住了他，希望可以說服他，但是他根本就不想聽我的話啊……”
“小米，你覺得你真心想說的話是那些大道理嗎？你想想你真心想說的話是什麽吧！”
葉紫看了我一眼，又歎了一口氣，把我拉到了教室外麵，然後又把剛回到教室裏坐好的澤亞叫了出來，對澤亞說：“澤亞，小米有話要跟你說。”
澤亞看了我一眼，沒好氣地問：“你有什麽話要跟我說？趕緊說，我很忙。”
冷漠的口吻讓我不禁一陣難過，可是，這一切不都是我自己造成的嗎？
我看著將目光投向遠處的澤亞，心裏的內疚和歉意讓我不知道如何開口。
等了一會兒以後，澤亞不耐煩地說：“班長，如果你沒事的話，那我就回去了。”說完，他轉身就要從我麵前走開。
眼看澤亞就要離開，我下意識地拉住了他的袖子，抬起頭脫口而出：“澤亞，對不起！”
說出了第一句道歉以後，我心裏沉甸甸的情緒終於輕鬆了一點。我看著澤亞的雙眼，認真地說：“澤亞，對不起，這段時間我心裏很煩很亂，所以把負麵情緒發泄到了你的身上，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說出那些傷害你自尊的話的。”
澤亞看著我，沒有說話，突然他拉起我的手向樓梯口走去。
我不知道澤亞想幹什麽，隻能被他拉著身不由己地向前走著。走到天台以後，澤亞放開了我。
“小米。”澤亞低聲叫了我一聲，本來緊繃的嘴角慢慢地鬆開了。
他看了我好一會兒，終於忍不住低聲罵道：“輸給你了，大白癡。下次你有種再說那些話，然後把我晾到一邊，看我還會不會理你！”
沒有想到澤亞這麽快就原諒我，頓時瞪大了眼睛看著他：“澤……澤亞，你不生氣了嗎？”
澤亞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說：“本來我打算要跟你一直生氣下去的，可是你說對不起的時候，我就心軟了！算了，不說這個了。我聽說具美也向你挑戰了呢，看來我們可要努力了哦。”
“嗯！”澤亞的話像是雨後的陽光一樣，讓我心裏的陰霾一掃而空，我用力地點了點頭說，“一起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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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具美也的挑戰過了兩天，皓謙就把劇本交給了我。我仔細地看了一下劇本，不由得讚歎，寫得實在太好了！
劇本講的是一個淒美的愛情故事，一個背負著家族血仇的少年刻意接近仇人的女兒，想要通過這個仇人的女兒向仇人複仇。然而少年因為少女的單純和善良愛上了她，一方麵有著刻骨的仇恨，一方麵是懵懂的愛情，少年在痛苦中做出了選擇，決定忘記仇恨和少女在一起。就在這時，少女的父親發現了他的身份，為了殺死少年，他甚至害死了少女。故事的結尾，少年在複仇以後自殺殉情，永遠地和少女在一起了。
看完這個劇本，我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這個故事實在是太感人了！
雖然劇情顯得有些過於刻意追求曲折，可是皓謙很好地抓住了澤亞冷漠的氣質，把澤亞完全融入了筆下的角色中。
如果能夠順利排演的話，我相信這個舞台劇一定能夠讓所有人刮目相看的。
趁著課間的時間，我站在講台上，拿著皓謙寫好的劇本對大家說：“同學們，皓謙已經把劇本寫好了！我剛才看了一下本子，寫得很感人，我相信這一次校慶的榮譽依舊會屬於我們第一班！”
同學們聽到我的話，都發出了歡呼。
“距校慶時間已經不多了，我們這個舞台劇除了要準備排練以外，還需要準備舞台道具。所以我現在就把工作分工一下，把複印好的劇本交給相關人員進行工作調配，請負責的同學積極配合！”
我拿出分工的名單，對照著劃分出來的工作開始念名字：“金澤，你負責準備背景板……”
工作分配完畢以後，我又說：“同學們，我們的工作分配好了。下麵請拿到劇本的同學熟悉本子，從今天開始，每天放學以後，我們都到音樂教室去進行排練！”
“好！”
看著大家激昂的鬥誌，我也忍不住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放學以後，我拿著音樂教室的鑰匙，帶著同學們向音樂教室出發。澤亞的態度在我們冰釋前嫌後緩和了許多，雖然看得出來他對舞台劇的興趣不是很高，但是他肯配合的態度已經讓我安心了許多。
到了音樂教室，我發現在靠牆的桌椅上已經堆放了一些雜物，看來老師也知道我們要排練的事情，所以提前把這些東西堆放了起來，留出空曠的教室給我們排練。
把書包放到那些堆起來的課桌上後，我們開始分組練習台詞。
本來和澤亞對台詞的人是莉拉，可是因為莉拉家裏臨時有事沒能參加排練，就變成了我和澤亞對台詞。
“那個冷漠的少年啊，是什麽讓你的雙眼結冰？是什麽讓你失去了溫暖的笑容？是什麽讓你忘記了快樂和幸福……”
這飽含深情的台詞讓我感覺有些害羞，念起來也結結巴巴的。為了讓自己說話不那麽結巴，我盡量把自己的語速調整得很慢，於是調子變得沒有起伏，聽起來就像是機器在讀稿一樣僵硬。
我這種毫無感情的念白，引來了一旁練習對白的同學側目。
站在一旁的葉紫走到我麵前，對我笑了笑說：“小米，你不要這麽緊張好不好？你這麽緊張，害我這邊對台詞的同學也結巴了！”
唉，我也不想這樣啊！
我沮喪地攤開了雙手，垂頭喪氣地說：“我有什麽辦法呢？我就是很緊張嘛！這些台詞有點肉麻啊，我讀不出那種感覺來呀！”
我誇張地抱住自己的胳膊，做出渾身發抖的樣子，讓葉紫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這時，我看見站在我麵前的澤亞也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
哼，這小子竟然也湊熱鬧一起笑我！
我斜了澤亞一眼，他便湊到了我們兩個人麵前，擺了一個自以為很帥氣的姿勢，然後用手指著自己的臉對我說：“喂，小米，你該不會因為我帥氣又俊美的容貌緊張吧？”
“我是因為這個台詞太肉麻，所以才緊張的！”我別過頭去，不理他。
“算了哦，我看啊，你這個書呆子隻有讀課本才會順暢吧，少為自己找借口了。”澤亞笑著說，這毫不留情地嘲笑讓我心裏頓時燃起了一把熊熊的火焰，我轉過頭對葉紫說：“葉紫，你回去對台詞吧，今天我一定要讓澤亞看看我第一班班長鹿小米的厲害！”
我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這肉麻的台詞，按壓住想要起雞皮疙瘩的衝動，用小聲但是充滿深情的聲音開始念台詞。
“那個冷漠的少年啊，是什麽讓你的雙眼結冰？是什麽讓你失去了溫暖的笑容？是什麽讓你忘記了快樂和幸福……”
我努力感受著這字裏行間想要表達的感情，讓自己的聲音，隨著台詞的變化，而呈現出抑揚頓挫的節奏。
這時，澤亞接過了對白：“我乘著馬匹來到這裏，美麗繁榮的城市讓我停下了腳步。我的家鄉已是一片荒蕪，這裏的美景讓我想起了過去……”
澤亞的表情和眼神在誦念台詞的時候改變了，從他的眼神裏，我似乎可以感受到那個少年，對於家鄉的眷戀，甚至在他的眼底，還有一抹難以覺察的刻骨痛楚。看著這樣的澤亞，我仿佛看到了劇本中那個背負著血海深仇的少年。
這……這真的是澤亞嗎？我從來沒有看到過澤亞的這一麵……我的心，在這一刻，湧起了一股久久不去的震動。
這時，澤亞忽然向我走近了一步，伸手觸摸我的臉龐，冰涼的感覺讓我覺得心口一緊。我直直地看著他滿是憂傷的雙眼，甚至忘記了這隻是舞台的設定。我不自覺地伸出雙手，想要握緊這雙冰冷的手。
見我遲遲沒有反應，澤亞用眼神示意我念台詞，我這才發覺自己已經被澤亞的表演帶入劇情裏了。
我回過神來，低頭看著手裏的台詞，這纏綿悱惻的對白，真的要念出來嗎？
我突然覺得喉嚨好幹，心情也變得怪怪的了。
把劇本一放，我泄氣地對澤亞說：“澤亞，我有點累了，我們休息十分鍾可以嗎？”
澤亞點了點頭，然後表情極為認真地說：“小米，你啊，才念這麽一段就要休息，我看啊，我們搞完這個對白，天已經黑了吧。”
哼，澤亞這家夥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嗎？
我懶得理他，轉身走向放書包的課桌旁，從包裏摸出一瓶水喝了一口。哼，我就知道他嘴裏吐不出象牙！
我有些氣憤地向後重重一靠，想倚在桌子邊休息一下。
就在這時，我聽到身後的課桌傳來奇怪的響聲。我歪過頭向後麵一看，發現堆得高高的課桌竟然在晃動。天啊，這是什麽情況？課桌要塌了嗎？
在意識到這一點時，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要跑。可是身體卻因為太緊張完全沒有辦法動彈，眼看垮掉的課桌就要砸到我，我隻能默默地閉上了眼睛，忍受即將到來的疼痛。
完蛋了，我第一班班長就要慘死在課桌下了，嗚嗚！
“小米！”忽然，皓謙的聲音響了起來，同時我感覺自己被一股很大的力量推到了一旁。
雖然我是後背磕到地上，可是我感覺到自己的背被一隻手牢牢地護住了，讓我不至於摔得那麽痛。
幾乎同時，我耳邊傳來一聲轟隆聲。我睜開眼睛，發現堆得高高的課桌椅，此時已經全部倒在地上了。
我暗自慶幸自己命不該絕，下意識地回過頭，卻發現一張漂亮到令人瘋狂的臉龐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深邃如潭水般的眸子，粉嫩紅潤的嘴唇，還有那幾乎看不到毛孔的白皙皮膚……澤亞？
救我的竟然是澤亞？
巨大的響聲引來了大家的注意，他們紛紛圍了過來查看我們的情況，可是我還深陷在剛才那一刻的驚慌裏麵無法自拔。
如果澤亞再晚來一步，我的小命就不保了！
同時，我意識到一個十分詭異的事情，剛才澤亞離我有大概五六步遠，我回過頭的時候他還站在那兒沒動，然而在我閉上眼睛的一瞬間，他就把我推到了地上躲過一劫。
這樣的驚人速度，簡直不是人類啊！
不是人類？
我盯著澤亞看，想起之前他把小流氓打飛的那一幕，心裏充滿了感激和疑問。澤亞到底受過什麽樣的訓練啊？竟然能夠做出這種非人類才能做到的事情！
我充滿疑惑地看著澤亞，可是澤亞此時的眼睛裏，寫滿的全是擔心。
“小米，你沒事吧！”皓謙擠到了我的身邊，蹲下來查看我的情況。
我回過神來，笑著對他說：“放心好了，我沒事呢。”
葉紫也一臉擔心地擠到了我的身邊，生氣地說：“小米，你做事情能不能看一下周圍啊，如果被這些桌子砸到臉怎麽辦？你會因為破相嫁不出去的！”
我看著葉紫義正詞嚴的表情哭笑不得，這都是哪跟哪啊！
澤亞扶著我站了起來，一臉擔心地問：“喂，你沒事吧？”
“我沒事。”我故作輕鬆地伸手拍了拍摔髒的衣服，感激地對澤亞說，“澤亞，謝謝你救了我。”
“沒事。”澤亞看了看我，雙手插在口袋裏說，“那我們現在繼續排練吧？”
“好！”
4
之後的排練都很順利，大家也都忘記了剛才那場意外，把各自的台詞對的很好。
最後做了一次初步的整體排練之後，大家紛紛離開了教室。葉紫因為內急，拖著我第一個就衝了出去。
等葉紫上完廁所以後，我看到她手裏拿著的書包，我這才發現因為被她拖出來，竟然忘記了帶書包。
“葉紫，我要回音樂教室拿一下書包！”
葉紫瞪大了眼睛，滿臉抱歉地說：“對不起，小米，我忘記了幫你拿書包！我陪你回去吧。”
我看了看天色，已經很晚了，於是搖頭拒絕了她。
“算了，我自己回去拿書包就是了，你趕緊回家吧，不然你媽媽等你吃飯會很著急的。”
她不像我，反正回家也是一個人，不會有人等我吃飯的。
葉紫苦著臉看了看天色，雙手合十對我說：“那小米，對不起了……我明天請你吃牛奶冰！”
我晃了晃手，推了她一下說：“少說廢話啦，趕緊回家吧。我也要快去拿了書包走人了，拜拜。”說完，我轉身向音樂教室走去。
走近音樂教室，我突然聽到了一陣熟悉的鋼琴聲從音樂教室傳了出來，是貝多芬的《月光奏鳴曲》。
我慢慢地把步子放慢了，心髒也幾乎在這一刻停止了跳動。淒美哀婉的樂曲悠揚地回**在音樂教室外，讓我的心情也隨著這樂曲一起起伏。
在熙……
在熙最喜歡彈的也是這首《月光奏鳴曲》……
聽著熟悉的旋律，我仿佛又回到了和在熙的初次約會。那天他帶我去了咖啡屋，借了咖啡屋的鋼琴彈奏了這首《月光奏鳴曲》。
還記得我第一次聽到這麽美妙的音樂時，我感覺自己仿佛飛到了雲端，心也變得軟綿綿的，滿滿的幸福感充實著我。
就在樂曲進入**的時候，突然有一個音彈錯了。隨即，我的身體不受控製地向音樂教室裏麵衝去。
在熙，是在熙在彈《月光奏鳴曲》！
因為，那個彈錯的音符，簡直就是在熙的專屬標誌，隻有他才會犯的“低級錯誤”，每次都會被我取笑……
我用力地推開了音樂教室的門，一個背對著我的熟悉背影，讓我的眼淚不受控製地落了下來。
氤氳的霧氣模糊了我的視線，可是我很肯定，那個背影，就是他……
“你回來了……”
我喃喃地說著，然後猛地衝了上去抱住了正在彈奏音樂的在熙。
溫暖寬闊的背讓我重新找回了失去已久的安全感，我用力地環住他的腰，把臉埋在他的背上，哭著喊道：“在熙你這個大壞蛋，為什麽要裝死騙我！為什麽！”
因為我的擁抱而頓住的手指在鋼琴上沒有彈起來，拖出了一個長長的音。
我感受著久久沒能感覺到的溫暖，不知過了多久，我才如夢初醒般地從他的背上直起了身體，用袖子大力地擦了一把眼淚，凶巴巴地對他說：“轉過頭來，為什麽你不轉過頭？是怕我因為被你拋下這麽久，生氣揍你嗎？我跟你說，我很生氣……”
他轉過了頭，我沒說完的話被掐斷在了喉嚨裏。
“澤亞？”
他臉上的表情很複雜，幾乎是用一種讓我心碎的眼神看著我。
我向後退了一步，仔細看著那張臉，想要從上麵找出在熙的痕跡。可是，我最終發現，自己再一次錯了。
他是澤亞，他不是我的在熙。
可是……他為什麽會彈奏隻有在熙才會彈錯的那個音呢？為什麽？眼前那張和在熙一模一樣的臉，讓苦心偽裝出來的堅強土崩瓦解，我忍不住痛哭出聲。
“澤亞，為什麽你會彈在熙最喜歡的曲子？為什麽你會跟他犯一樣的錯誤？”我大聲地喊著，聲音在教室裏回**。眼淚也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停地掉落下來。
澤亞久久沒有說話，隻是滿眼憂傷地看著我。我哭累了，無力地蹲了下來，用雙臂緊緊地環住我的膝蓋，把頭抵在膝蓋上。
好丟臉，我竟然再一次把澤亞當成了在熙！
我以為我永遠不會把他們兩個人搞錯，可是我真的再一次搞錯了他們的身份，而且這一次，錯得還是這樣離譜……
突然，一隻手輕輕地搭在了我的背上，澤亞低柔的聲音進入了我的耳朵：“小米，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裝成在熙害你傷心的……對不起……”
澤亞的聲音溫柔得像是另外一個人一樣，而他的溫柔讓我更加痛恨自己了。
明明是我搞錯了對象，可是我還像個受害人一樣去埋怨澤亞，現在還要澤亞來哄我，我真的好差勁！
“對……對不起……”我低著頭說，然而回應我的不是任何言語，而是一個溫暖的懷抱。
“哭吧，想哭就哭吧。”一個溫柔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仿佛一隻溫暖的大手，讓我不再顧慮那麽多，大聲地哭了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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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沙發上，澤亞呆呆地看著自己的右手，久久沒有動作。
他再次被小米誤認成了她的前男友在熙。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彈鋼琴，他隻是覺得看到那架鋼琴的時候，有一種想要彈奏的衝動，所以他就那麽做了。
當旋律從指尖流瀉出來的時候，他沒有任何震驚的感覺，反而覺得有一種快樂和幸福的感覺。明明是那麽悲傷的旋律，可是他在彈奏的時候，心裏漾滿的是甜蜜。
澤亞不記得自己變成半人半魔之前的事情，因為他失去了所有的記憶。可是他在看到小米因為自己彈奏的音樂哭泣的時候，他的心好痛，那種疼痛就像是有人在用刀，一刀一刀地割他的肉一樣。
明明是被小米當成了那個死掉的人，明明是這樣讓他無法忍受的侮辱，可是他在看到小米哭的時候，這些屈辱的感覺都沒有了，剩下的隻有滿滿的心痛。
這種感覺驅使他去安慰小米，用手輕拍小米的背，甚至擁抱小米，感受她小小的身體在自己懷抱裏因為哭泣顫抖。
看著張開的右手，澤亞用力地握緊了它。雖然上麵什麽溫度也沒有殘存，可是觸碰過小米的手掌跟火燎過一樣，熱得厲害。
天際，月牙慢慢地已經豐滿了起來。
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時鍾，時針指向的是十一點。澤亞苦笑著搖了搖頭，回到了臥室。
閉上眼睛，澤亞很快進入了夢鄉……
“不要走那麽快好不好？我是屬蝸牛的，你走那麽快，我跟不上你啦！”
轉過頭，他看見了撅著嘴站在原地的小米，小小的酒窩配著那雙大大的眼睛，看起來好可愛。
他向前伸出手，想要拉起小米的手，然而小米一下消失了。
“大笨蛋！在車上不要吃竹輪串，要是刹車的話，你就會被竹簽戳死的！”
小米繃緊了臉蛋，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很生氣，她和自己的距離好近，好像是貼在自己胸口上一樣，隻要一低頭就能吻到她。
“我……我喜歡你。請問，你可以和我交往嗎？”
膽怯的告白聽起來很沒有誠意，可是那張快要因為告白哭出來的表情看起來好像被欺負的吉娃娃，讓自己想要伸手去揉一揉。
“好啊。”自己的聲音在這一刻響起，同時小米驚訝地抬起頭。然後他發現自己和小米的距離在不斷縮短，在兩人距離幾乎為零的時候，他將一個吻印在了小米的嘴唇上。
柔軟的嘴唇和帶著甜香的呼吸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也讓澤亞一下子坐了起來。
眼前的房間還是自己居住的小屋，那個對自己撒嬌的小米，對自己生氣的小米，對自己告白的小米都不見了。
澤亞把手放在胸口，感覺到那裏正跳得厲害。
“為什麽會這樣？”
隨著這個疑問在腦海裏不斷擴大，一個聲音驀地鑽了出來，在房間裏麵回**。
“因為你喜歡她。”
澤亞抬起頭，發現房間黑暗的角落裏緩慢地走出了一個人。
站在床前，惡魔展開了翅膀，黑色的羽翼帶起了一股強勁的風，讓澤亞眯起了眼睛。
“莫拉？你為什麽會來這裏？”
莫拉伸出手挖了一下耳朵，用滿不在乎的口吻說：“因為月圓之夜就要到了，我過來看下你的進度怎麽樣。”
“進度還好吧……”澤亞支吾著隨便說了一句，因為他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把月圓之夜快到來的事情忘記了。
“呃……”莫拉打量了澤亞一番，突然說，“無所謂，反正你已經有合適的獵物了，我不會著急的。不過，你喜歡鹿小米的事情，你打算一直瞞下去嗎？”
澤亞頓時臉就紅透了，他結結巴巴地反駁莫拉，說：“我才沒有喜歡小米呢！我……”
他還想繼續說下去，可是當他想起出現在睡夢裏的那些小米時，他停止了反駁。
是啊，那種心情應該就是喜歡吧……
莫拉走到他的麵前，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看著澤亞，柔聲地說：“澤亞，我很同情你，因為你不敢告訴鹿小米你對她的感覺。為什麽你要因為她的拒絕生氣？為什麽你能那麽輕易就原諒她給你帶來的傷害？為什麽你在被當成替身以後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去安慰她呢？”
“澤亞，你喜歡上了鹿小米。”惡魔的低語就像魔咒一樣鑽入了澤亞的耳朵，不管他想不想聽，這些話都清清楚楚地出現在了他的耳朵裏，“而且最可憐的是，你永遠不敢去向她告白，因為你甚至不敢麵對自己的真實感情。”
“不……”
澤亞迷茫地看向莫拉，然而惡魔在一陣輕笑聲中已經失去了蹤影。
是啊，莫拉說的都沒有錯，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去確定自己的心情，因為他不知道自己對小米來說究竟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