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怪力美少年
1
隨著時間逐漸走向午夜，在外麵遊**的人慢慢地減少了。因為漸漸接近秋季，午夜時分的風也帶上了幾分涼意。
天空因為夜色的深沉呈現出了藍紫色，一彎朦朧的月牙藏在層疊的烏雲後麵，就像害羞的小女孩兒一樣。
漫天的星星被雲層遮蔽，隻留下了最閃亮的幾顆。它們懸掛在天空上，就像是躺在深藍色絲絨上的鑽石一樣，美得炫目。
時不時刮起的微風吹過地麵，卷起了樹葉和塵土，它們相互摩擦著，發出了“沙沙”的聲音。寂靜的別墅區裏麵，這些本來細微的聲音被無限放大，聽起來就像是一曲美妙的小夜曲，悅耳動聽。
澤亞邁著輕快的步子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別墅，剛一進門，他就看到了莫拉。
莫拉這次沒有站在壁爐前麵等他，而是蹺著腳坐在他家的沙發上，一邊品酒一邊等著他回來。
看到澤亞，莫拉露出了一個極具魅惑力的笑容，說出了他來這裏的目的。
“澤亞，你有沒有找到自己的獵物呀？”
直白的話讓澤亞想起了那個叫具美也的女生，他點了點頭，對莫拉說：“我找到了一個很漂亮的獵物，她看起來不錯。不過我遇到了一個很難理解的問題。”
莫拉並沒有感到意外，他輕聲地笑了起來，問：“你遇到了問題？什麽問題？”
澤亞走到沙發邊上，把書包扔到了地上，坐到莫拉身邊。他皺起眉頭看著莫拉，很認真地說：“我那天在教室裏打算把獵物的靈魂吞噬掉，可是我發現自己沒有辦法吞噬她的靈魂。莫拉，我要怎麽做才能吞噬掉她的靈魂呢？”
莫拉聽完以後，笑容變得更加燦爛了。他用纖長的手指把玩著自己的銀色長發，突然把話題轉移了。
“澤亞，你最近過得怎麽樣呢？我看你進門的時候，嘴角還帶著笑容，想必你過得不錯吧？”
澤亞聽了莫拉的話，也露出了笑容：“我最近是過得還不錯，而且我認識了一個很有意思的女孩子。你知道嗎？我第一次覺得自己的惡作劇會很過分呢，上次我裝成小米過世的前男友開她玩笑，結果她好生氣。可是她再生氣也沒有丟下我不管，反而在我耍脾氣的時候過來找我，她……”
莫拉一邊聆聽澤亞滔滔不絕的話，一邊應和般地點頭說：“澤亞，你一定會順利變成惡魔的，這點我可以確定了。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作為半人半魔的你雖然擁有了一部分惡魔的能力，可是身體還是和普通的人類有一定相似性的，所以你也早點休息吧，我走了。”
莫拉說完這句意味深長的話，背上的巨大黑色羽翼輕輕地拍動了幾下，卷起了一陣風。
當風刮過的時候，莫拉已經消失不見了，就像他來時一樣，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躺到大**，澤亞的腦海裏又浮現出了關於小米的點點滴滴。剛才莫拉的話，他已經知道了。他對於自己能夠順利成為惡魔這件事情，從來就沒有懷疑過。
澤亞突然歎了一口氣，他想起了自己塞在小米的曆史書裏麵的那張紙條。
不知道小米有沒有看到那張紙條呢？
2
不知道是不是心結解除的原因，我一整晚都睡得好香。
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麵，我發現跟隨我已久的黑眼圈竟然消失了一大半。
“嗯，看來我快要擺脫熊貓俠的身份了呢！”我對著鏡子裏的自己做了一個鬼臉，開始洗漱起來。
整理好衣服，我拿著書包出門了。
到了學校，我發現氣氛有些怪怪的。這種怪和上次具美也召喚那些女生成立澤亞後援會時不一樣……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太多了，我怎麽感覺一路走來看到的女生都有些敵視我呢？
走到教學樓前方的樓梯口，我剛打算上樓，突然被人從後麵推了一把，整個人便向前方栽了過去。
還好我眼明手快地抓住了欄杆，不然我絕對會摔個狗吃屎。
我站起身立刻向身後看去，發現那個推我的罪魁禍首已經不知去向了，而一些女生正對我指指點點的，露出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啊？為什麽會有人從背後推我？我又做了什麽讓那些花癡女生看不過去的事嗎？
我不明所以地想了想，可是我怎麽也想不出自己做過什麽罪惡滔天的事情來。
因為莫名其妙被女生仇視的事情，使我的心情頓時變差了。埋著頭走進教室以後，我下意識地去看葉紫的座位。
葉紫正在跟身旁的女生聊天，她看到我進門立刻衝了過來。
“小米，小米！”
葉紫喊著我的名字，瞪大了眼睛問我：“你知不知道你得罪具美也了！”
我得罪具美也了？難道這就是學校那些女生仇視我的原因嗎？我茫然地搖了搖頭，反問葉紫：“葉紫，我怎麽會得罪具美也啊？我又沒有遇到她，也沒跟她起什麽摩擦和衝突。”
葉紫打了一個響指，說：“我就知道，你這個糊塗鬼連怎麽得罪人都不會知道的啦！”葉紫拉著我到了我的桌子前，一把把我按在座位上，這才神秘地跟我說，“小米，昨天具美也來我們班上找澤亞出去玩兒，結果澤亞硬邦邦地以你要給他補課為借口拒絕了具美也，讓她好沒有麵子呢。後來具美也告訴了那些崇拜她的女生，說你搶她男朋友，所以事情就變成這樣啦！”
“什麽？就因為這個，那些女生就仇視我？”我忍不住苦笑了起來，忍不住對葉紫辯白說，“她們的大腦構造到底是什麽樣的啊？我才沒有搶具美也的男朋友好不好，我又不喜歡澤亞！”
就在這時，教室的門突然被人“砰”的一聲推開了，具美也帶著十幾個女生雄赳赳氣昂昂地走進了教室。
具美也看到我的時候，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她大步走到我的麵前，一臉厭惡地看著我，開口說：“鹿小米，我警告你，你給我離澤亞遠一點。人都要有自知之明不是嗎？明明醜得跟癩蛤蟆一樣，還一天到晚以補課為名賴著澤亞，難道你不知道廉恥嗎？”
什麽？我賴著澤亞？她有沒有搞錯啊！是我不想給他補課，他自己非讓我補的好不好！
盡管我的理智告訴我不要跟具美也一般見識，可是我還是忍不住反駁她說：“具美也，請你搞清楚事情的緣由，我給澤亞補課的事情不是我主動要求的，是數學老師安排給我的，昨天澤亞要留下來補課也是出於對學習的熱愛，跟我沒有什麽關係。”
具美也被我的話說得臉青一陣紅一陣，她用力地跺了跺腳，吼道：“反正我不管，我不準你再給澤亞補課了！”
具美也的蠻橫無理也讓我感到十分不快，我絲毫沒有讓步，挺起了胸膛大聲地說：“對不起，具美也。隻要澤亞願意留下來補課，我就會給他繼續補下去，因為這件事情不應該由我來作出決定，是否補課應該是取決於澤亞的態度！”
“你！”具美也被我噎得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語，她瞪大了漂亮的眼睛，揚起了手就要朝我臉上扇過來。
我還來不及躲避，突然背後伸出了一隻手緊緊地抓住了具美也的手臂。我抬頭看向阻止具美也施暴的那個人，發現那個人竟然是……
“澤亞？”具美也回過頭看到了澤亞，驚呼出聲。
澤亞皺著眉，甩開了具美也的手臂，他走到我的麵前轉過身，對具美也說：“具美也，你鬧夠了沒有？”
具美也被澤亞嗬斥，眼淚立刻湧了上來，她指著我的鼻子大聲說：“澤亞，你竟然為了這個醜八怪凶我！你這樣也算是我的男朋友嗎？”
具美也的話立刻引來了澤亞的冷笑。
澤亞看了她一眼，對著大家說：“原來你是用我女朋友的身份在這裏耍大牌啊？那好，我也借這個機會澄清兩件事情。第一，我根本就不喜歡你。第二，我根本就不是你的男朋友。”
具美也被澤亞的話驚呆了，她大聲地尖叫起來：“澤亞，你明明接受了我的告白，而且還吻我的……”
澤亞不耐煩地打斷具美也的話，反駁說：“你別臭美了好不好，我根本就沒有跟你接吻，隻是跟你靠得比較近而已。而且我從來沒有說過一句關於我接受你的告白的話，難道你沒有回應那些喜歡你的男生，都是你接受了他們的告白嗎？具美也，就算你是一個不怎麽出名的雜誌模特兒，做人也不要這麽自以為是好不好？”
近乎羞辱的調侃讓具美也“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她狠狠地看了澤亞一眼，然後又看了我一眼，對我大吼道：“鹿小米，我不會就這麽算了的，我一定會讓你好看！”
說完，具美也哭著跑出了我們班的教室，那些跟班們也跟著離開了。
看著具美也淒涼的背影，我從心底感到痛快。可是，澤亞那樣說她，卻是過分了一些，畢竟她也是女孩子……
我忍不住對他抱怨說：“澤亞，你說話真的好過分。就算你不喜歡具美也，你也不應該用這種惡毒的話去傷害一個女孩子的自尊心啊！”
“哼。”澤亞看了我一眼，諷刺地說，“大班長，你不要這麽‘聖母’好不好，今天如果不是我在這裏，你就被呼巴掌了。你到底懂不懂知恩圖報這四個字是什麽意思啊？”
算了，和他說禮貌等於對牛彈琴，我理也沒有理他，獨自坐回了座位上。
3
因為具美也的事情，我的心情很不好，一整天都沒有跟澤亞說什麽話。但是臨到放學的時候，我還是遵守了諾言，留下來給澤亞補課。
可是我沒有想到，澤亞反而不配合起來。在我講公式和例題的時候，他總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態度。
我耐著性子把公式和例題講完，從練習冊裏麵找了一道基礎題給澤亞，對他說：“澤亞，你做一下這道題吧？”
澤亞回過神，身體向我傾斜，並且靠近了一點兒。他歪著頭看了一下題目，然後抬起頭看著我的雙眼，很認真地說：“這個題我不會做。”
什麽？不會做？既然你不會做這個題，那為什麽不認真聽我說啊！
我努力壓抑自己的脾氣，把紙筆移到澤亞的麵前，用力地瞪了澤亞一眼，狠狠地說：“敗給你了！我再給你說一次這道題的解法，你一定要認真聽哦！”
澤亞點了點頭，然後又用手臂支著臉頰，依舊是那副不想看我講題的態度。看著已經越來越晚的天色，我再也忍不住地對澤亞咆哮起來：“澤亞，把你的目光集中到我的紙上麵來，不要開小差了好不好，難道你想在這裏過夜嗎？我跟你說，你要是再不聽我講課，我以後都不會給你講課了！”
“哦……”澤亞看了我一眼，應了一聲，終於把注意力集中起來聽我講解習題。
等給澤亞補完課，已經是晚上八點多，天色已經是漆黑一片了。
我收拾好課本，還沒來得及跟澤亞說話，他就徑自離開了教室，完全不理我。
我的心情變得更加不好了，到現在我也沒弄明白，明明就是他諷刺了我一頓，為什麽他還是一副我對不起他的表情？
我用力地把課本塞進了書包裏麵，看了一眼他的座位，忍不住抱怨說：“你這個脾氣超爛的家夥，不理我就不理我！我也不要理你了！”
說完，我把書包甩到了背上，關掉教室的燈向外走去。
出了教學樓，我才發現天色真的已經很晚了。
銀白色的月牙早爬上了深藍的天空，層層疊疊的雲在夜裏變成了一塊塊厚厚的幕布，遮住了星星們的光芒。
走出學校，我快步地朝公交車站走去，根本沒有心思去想別的事情，隻想快點回到家裏好好地洗個熱水澡，洗去一身的疲乏快點恢複元氣。
從學校到車站的距離不算太遠，是一條小巷。小巷的兩邊種植了高大的梧桐樹，一到放學時間，這裏就會有許多小商販聚集，很熱鬧。
不過現在時間比較晚了，商販們早已經回家了，這樣的林蔭道看起來不但沒有白天的幽靜，反而給我一種莫名的不安感。
昏黃的路燈照在梧桐樹上，拉扯出了黑黑的長長的影子。在這些梧桐樹的陰影中穿梭，總會給我一種不太舒服的感覺，就好像那些我所不能看清楚的黑暗角落裏藏了什麽可怕的怪物似的，讓我情不自禁地加快腳步。
我走路的聲音不算很響，但是在這個靜謐的環境裏顯得格外清晰，也在無形中給我增加了少許壓力。
眼看再拐一個彎就要走出這條小巷，突然，幾個男生從前方的路口衝了進來，剛好攔住了我的路。
這個突然發生的事情讓我嚇了一跳，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尖叫。
不是吧，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尖叫之後，我下意識地打量起這些男生來。雖然他們都穿了便服，但是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們的身份。
這幾個人是我們學校裏麵出了名的不良少年！
這些不良少年在這裏藏起來，難道是為了搶錢嗎？雖然我不知道他們的目標是多少錢，但是為了減少不必要出現的麻煩，我立刻把錢包從書包裏麵拿了出來，把所有的錢都拿了出來遞過去。
“同學，我的零花錢不算很多，所以隻能給你們這麽多了，如果你們感到不滿意的話，我可以明天再給你們帶一點兒錢，你們可以讓我早點兒回家嗎？”
幾個不良少年對望了一眼，臉色都變得難看起來。
為首的一名不良少年向前走了兩步，看了我手裏的錢一眼，很驕傲地說：“喂，鹿小米，我們才不是那種收保護費的笨蛋好不好？我們在這裏堵你，完全是因為你傷害了我們的女神具美也的驕傲，具美也讓我們給你一點顏色看看。”
我聽到他的話，整個人驚呆了，我從來沒想過具美也會因為討厭我，找不良少年來堵我！
看著麵前一個個流裏流氣的不良少年，我頓時驚慌起來。
怎麽辦？他們這麽多人，而我就一個……這附近又沒有人，求救也沒有人會聽到……怎麽辦？
我忍不住在心裏懊悔，如果沒有跟澤亞鬧矛盾就好了，這樣澤亞配合我補課，時間就不會拖這麽晚，我也能夠早一點兒把課補完走掉。如果我早點兒走，路上人多，這些不良少年一定不敢把我怎麽樣的。
可是現在……我看了看這群不良少年，忍不住向後小小地退了一步，想要跑回學校向保安叔叔求助。
但我的意圖很快就被這群不良少年發現了，為首的不良少年對身邊的其他人說：“你們兩個把她堵起來，不要讓她跑掉了！今天我們一定要給女神報仇！”
很快，兩名不良少年繞到了我的身後把我圍在了他們的中間。我的冷汗大顆大顆地滴落下來，心跳得厲害。
怎麽辦，我今天死定了嗎？
我鼓起勇氣，問站在我前方的不良少年頭目：“喂，喂，你打算怎麽樣？”
不良少年頭目打量了我一眼，麵有難色地說：“既然你讓我們的具美也女神丟臉了，那麽我們打你巴掌就好了，反正這也是具美也女神的願望。”
說著，不良少年頭目對站在他左邊的不良少年說：“你去收拾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夥。”
被點名的不良少年一愣，連忙搖頭說：“老大，我才不要打女人呢。”
不良少年頭目皺起了眉頭，又向他右方的不良少年看去，結果那個不良少年還沒等他吩咐就先喊了出來。
“老大，你要我為具美也女神上刀山下火海我都萬死不辭，可是你要我打一個瘦不拉唧的女生，我真的下不了手！”
怎麽？他們有不打女生的原則嗎？我看到這一幕，心裏突然很感激這些不良少年的三關準則。
僵持了好一會兒後，不良少年頭目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低聲說：“好吧，既然你們都不願動手，那就讓我來做這個超級大壞蛋吧！”
不良少年頭目向我走了兩步，揚起手就向我一巴掌扇過來。
我下意識閉上了眼睛向後退了一步，想要避開這一巴掌，結果不小心被一塊突起的磚絆倒了。因為跌倒的時候，腳踝剛好別在身後，我立刻感覺到腳踝傳來了一陣刺痛，根本就沒有力氣站起來繼續逃跑了。
我忍不住在心裏哀嚎：完蛋了，這次一定會被這個男生把臉打腫的……
我不敢睜開眼睛，等待著疼痛的到來，然而我沒有等來巴掌，反而等來了不良少年頭目的慘叫聲。
“啊！好痛，我的手快斷了！”
我睜開了眼睛，結果發現已經走掉的澤亞出現了，他抓住了不良少年頭目的手臂，而不良少年頭目的臉因為疼痛而漲得通紅。
這時，站在我身後的不良少年越過我向澤亞圍了過去，其中一個人吆喝了起來：“喂，你這個家夥，快點放開我們老大！”
“對，放開我們老大！”
不良少年頭目狠狠地瞪了澤亞一眼，對其他的不良少年說：“你們都瞎了嗎？這個家夥就是讓具美也女神傷心的元凶！明明女神那麽喜歡他，他竟然還那樣傷害女神，我們一定要為女神報仇！你們不要管我，快點揍死這個家夥！”
隨著不良少年頭目的一聲令下，所有人都開始圍攻澤亞，我的心也為此提到了嗓子眼兒。
不行，我不能就這樣讓那些人打澤亞，他會吃虧的，對方有好幾個人呢，我得……
“啊！”
“好痛！”
“救命啊！”
“求求你不要打了！”
我還沒想出一個解救澤亞的具體方法，就被眼前發生的這一幕驚得目瞪口呆了。
剛才那一群不良少年圍攻澤亞，可是……可是他們都被澤亞一拳轟飛了！
我沒有誇張，他們是真的……飛起來了！我沒有看錯吧？我用力地揉了揉眼睛，隻見之前那一群不良少年全部躺在了離澤亞好十幾米遠的地方，而且澤亞根本沒有碰到他們，他們就自己飛了出去！
他，他是有魔法嗎？還是我眼睛花了？
“澤……澤亞！你，你剛才……剛才……”
因為太過於震驚，我失去了正常說話的能力，本來應該流暢說出的話全都變成了斷斷續續的詞語。
在地上躺了一片的不良少年們發出了慘痛的呻吟，一副痛苦的模樣。
澤亞收回了拳頭，走到了我的麵前，蹲下來查看我被扭傷的腳踝。他輕輕地幫我把襪子脫了下來，腫起來的腳踝頓時呈現在我們兩個人的麵前。
澤亞看了我的傷勢，對我輕聲地說：“小米，你的腳扭傷成這樣根本就不能自己回家了，我送你回去吧。”
扭傷的腳動彈不得，可是我還是不想給他再添更多的麻煩，忍著疼痛對他說：“澤亞，你已經替我解圍了，我自己回家就好……”
“以你現在的狀況，你打算用手來走路嗎？就算你能夠回家，也天亮了吧！”
澤亞忍不住用犀利的語言指出了我的窘態，而我也再沒有拒絕澤亞的幫助，咬著牙對他點了點頭，說：“澤亞，那我就麻煩你幫忙了……”
澤亞歎了一口氣，伸手從地上拎起我的書包遞還給我，接著把他的書包也遞給我，然後背對著我伏低了身體。
“那，你快點上來吧，我背你。”
我有些不好意思，澤亞等了一會兒，不耐煩地說：“鹿小米，如果你今天不爬上來，我就用‘公主抱’把你抱回家！”
什麽？他竟然還威脅我……可是，在這種**裸的威脅下，我不爭氣地服從了，動作笨拙地爬到了澤亞的背上。
澤亞背著我站了起來，雙手十分紳士地環住了我的腿，還對我吩咐道：“小米，你最好環住我的脖子，不然你會滑下去的。當然，我為了不讓你滑下去，我會用手托你的屁股，你自己考慮清楚。”
思想劇烈地鬥爭了好一會兒之後，我認命地環住了澤亞的脖子，整個人貼在了他的背上。
澤亞的背不算特別寬厚，可是帶給我一種安全感，就像是在熙在我身邊一樣。雖然我知道眼前的這個少年並不是在熙，但我還是忍不住會誤以為背著我走路的這個人是我的在熙……
澤亞送我回家以後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向我詢問了衛生間和廚房的位置，然後忙碌起來。
他從衛生間裏拿出一塊幹淨毛巾，從廚房冰箱裏拿出一些冰塊，做成冰敷包，非常溫柔地抬高我的腳，把冰敷包放在我的腳踝上。
頓時，一陣清涼的感覺緩解了我的疼痛。
看到澤亞這麽為我忙活，我心裏突然覺得愧疚起來。
今天澤亞說我“聖母”真的沒有說錯呢，我太天真和自以為是地去同情具美也，結果不但傷害了澤亞，最後還靠澤亞來幫我從困境中脫離出來。如果今天沒有他的出現，我想我肯定會被那個粗魯的不良少年頭目打成個豬頭……
而且，我今天還嚴厲地指責了澤亞……
我忍不住輕輕地對澤亞說：“澤亞……今天真是謝謝你幫我解圍了……而且，而且我也要為我今天說你的那些話道歉。”
澤亞還在幫我固定冰敷包，頭也沒抬地說：“哼，鹿小米，我接受你的道歉，你啊，下次說話給我注意一點，不然我可就不客氣了！”
又過了一會兒，澤亞把冰敷包固定好了，這才站起身對我說：“你今天也很累了，早點休息吧，我回家去了。”
“那我送你到門口吧，澤亞。”
我剛準備站起來，就被澤亞按住了肩膀。他俊美的臉上掛了一抹不耐煩的表情，狠狠地對我說：“鹿小米，你不要老是做這些多餘的事情好不好？我又沒有扭傷腳，可以自己走。好了，你不用送我了。”
說完這句話，澤亞立刻打開門走了出去，動作快得幾乎讓我反應不過來。
看著澤亞的背影，我忍不住想，其實澤亞人並不壞呢。越是跟這個脾氣倔強性格高傲的家夥接觸，就越會發現他這個人本質其實很純粹。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他從來不想去敷衍什麽，製造什麽假象。
這樣想來，反倒是強迫澤亞對具美也溫柔的我虛偽了很多，總是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來嗬斥他……
我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腦子裏又忍不住切換到了剛才澤亞對峙不良少年時的情景。
我沒有看錯，澤亞真的一拳就把那些不良少年給轟飛了，可是……可是一個正常人怎麽會擁有那麽可怕的怪力呢？
更加讓我疑惑的是，他雖然使出了那麽可怕的功夫，但是那幾個人卻是毫發無損，隻是沒有再攻擊我們的力氣罷了。
這簡直像電影裏麵的情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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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舒適的大**，澤亞交疊起了修長的雙腿。在他身邊的床頭櫃上，一瓶拉菲紅葡萄酒已經被他喝掉了一半，喝幹的葡萄酒杯杯壁上還殘留著一滴紅色的葡萄酒汁液，一如他現在的心情一樣。
澤亞沒有再喝紅葡萄酒，而是伸手扣住了床柱上的黑色石英球。
他現在的心情很亂，也很複雜，因為一向覺得自製力很出眾的他，今天竟然差點失控了。
他其實早就知道了具美也會找小米麻煩的這件事，可是他因為想要讓小米認清楚具美也的真麵目，所以故意先離開，然後再回來英雄救美。
但是澤亞沒有料到的是，那群不良少年竟然對小米動粗了，還害她扭傷了腳踝。
隨著他胸中怒焰的爆發，空氣中傳來“哢嚓”一聲脆響，同時被他扣住的黑色石英球竟然被他捏成了兩半……
澤亞看著自己手裏變成兩個半圓的石英球，眼眸的顏色變得更加深沉了。
隻有他自己知道，在他看到小米被人扇巴掌的時候他有多憤怒，他差一點兒就不顧自己的身份是否會被暴露，想要殺死那些不良少年了。
“我到底怎麽了？為什麽一想到小米受傷害的事情，我就沒有辦法控製自己的情緒？”澤亞不明白自己的憤怒是從何而來，可是他知道，當他看到小米被欺負的時候，他的心情就會變得超級不好……
夜色慢慢地加深，夜晚也變得越來越冷，在世人所不知道的心的角落，有一股暗流正在慢慢地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