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 聲
1
“小米,對不起,讓你難過了。”在熙溫柔地笑著,用他的手摩挲著我的臉龐,就像是在摩挲著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一樣小心翼翼,“我不是故意丟下你不管的,我也不是故意忘記你,裝成另外一個人接近你的。”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可能是故意的。”我一邊努力讓自己不要繼續哭下去,一邊問他,“在熙,你怎麽會變成了半人惡魔?你為什麽不早一點出現在我麵前?”
“我還記得我當時救起落水的小孩,把他遞給了另外一個跟我一起營救小孩的人,可是那以後我已經沒了回到岸上的力氣,而我又腳抽筋,喝了好幾口水以後被河水卷走了。就在我要被淹死的時候,莫拉救了我,把瀕臨死亡的我變成了半人惡魔,但是代價就是失去我所有的記憶……再後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是啊,再後來,在熙就用另外一個人的身份進入了我的生活。
就在我還想問在熙一些事情的時候,莫拉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喂,那邊的情侶,雖然打擾你們舊日重逢有些過於殘忍了,但是我想提醒你們,你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莫拉一邊說話,一邊伸手指了指天上的月亮。我抬起頭看向空中,隻見月亮已經快要接近最中間的位置了。
我一把抓住在熙的手,大聲地對他說:“在熙,我們一定要趁現在接吻,不然你就會消失了!”
我伸手攬住了在熙的脖子,將嘴唇送到了他的嘴唇邊上,可是在熙沒有吻我,反而抬高了脖子,拉開了我們之間的距離。
“在熙,你到底在想什麽?快吸取我的靈魂啊,要不然你會消失的!”我焦急地大喊起來。我不能忍受再一次失去在熙的滋味了,我一定要救他,不然我會恨我自己一輩子的!
“傻瓜,難道你就不知道,你消失的話,我會更加痛苦嗎?我本來就是消失過的人了,再次消失也不是什麽不好的事情。”在熙淒然地微笑著,將一個吻印在了我的額頭上。
不,我不要在熙消失!
我踮起了腳尖,用力地摟住在熙的脖子,好不容易吻到了他的嘴唇。可是他一直緊緊地閉著嘴唇,不肯吸取我的靈魂。
就在這時,月光從頭頂灑下來,我發現在熙的身體開始漸漸地變得透明了,我再也沒有辦法摟住在熙了。
我的雙手竟然穿過了在熙變得透明的身體,我仿佛墜入了那個一直纏著我的夢魘,我抓不住他,抓不住……這讓我無力地痛苦起來。
不可以!老天爺,你不可以這樣殘忍!我不能失去在熙,不可以!
我幾近崩潰地祈求著:“在熙,你不要對我這麽殘忍好不好?你不要走!我不要你消失!”看著在熙的身體越來越透明,大顆大顆的眼淚從我的眼眶裏流了出來,“在熙,你為什麽要丟下我一個人?你這個大壞蛋!”
“小米,好好活下去,就算是為了我……好嗎?”在熙溫柔的聲音回**在我的耳邊。
我絕望地想要抓住他的手,可是我抓住的永遠是一團空氣。
“不……我不要這樣!”
看著在熙的身影在空氣中越來越淡,我的眼淚也越來越洶湧。就在他快要徹底消失的時候,一股不知道從哪裏來的黑色旋風突然將在熙卷走了!
在熙……不可以……
我絕望地跪在地上,看著空空如也的四周,終於在山頂昏了過去。
當我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家裏,躺在自己的**。
我從**跳下來,衝到了澤亞租的小屋,裏麵空****的,完全沒有人居住過的痕跡。這是怎麽回事?那些澤亞的行李呢?他的書包呢?
為什麽澤亞的痕跡被徹底抹去了?
這時,我的耳邊傳來了一個溫柔而熟悉的聲音。
“小米,好好活下去,就算是為了我……好嗎?”
眼淚再次大顆大顆地滴落下來,我衝著天空大喊起來:“在熙,你這個大騙子,大騙子!在熙……”
2
“小米,你不要得意哦!不要以為你們班上次的詩歌朗誦贏了我的《天鵝湖》就可以看不起我!我告訴你,下次校慶,我一定會以絕對的優勢讓你認輸的!”
我剛從班主任的辦公室裏麵抱回來一摞本子,具美也這個任性的公主就把我堵在了走廊上,對我說出了以上那些驕傲的話語。
雖然我不知道那個從來沒有存在過的詩歌朗誦是怎麽回事,可是我知道,在大家集體失憶前,我們班的節目確實比具美也的《天鵝湖》優秀。
對此,我也不再像之前那麽好說話了,我學著具美也驕傲的勁頭,大聲地說:“哼,具美也,如果你那麽有自信的話,就用事實來說話吧,我們第一班隨時等著你來挑戰。”
我的話引來了葉紫的大聲叫好,她湊到了我麵前,激動地說:“小米,你看起來真是好有氣勢哦!我在想,要不然我的告白信就拜托你幫我轉交給金浩好了!如果讓我交給他,我會不好意思的。”
看到葉紫用崇拜的眼神看我,我忍不住苦笑著搖了搖頭,說:“葉紫,你每次交告白信都會說不好意思,可是我幫你交了告白信的話,你一定會忘記有過告白這件事情!你啊,還是單純花癡一下就好了,不要每次都付諸行動,然後鬧出笑話。”
葉紫撅起了嘴巴,生氣地說:“哼,小米,你嘴巴好壞哦。對了,周末你有沒有想做的事情啊?”
我想了想,對葉紫說:“周末我想去水族館看魚呢,你要不要一起去?”
“去水族館啊……”葉紫臉上露出了為難的表情,“我本來還想周末讓你陪我一起看韓劇呢,和你說哦,最近有兩部片的男主角都好帥啊!”
“好啦,你自己看片,我自己去水族館,就這樣啦!”我抱著作業本回到了班上,分發了作業本以後,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看著身邊空****的課桌,我的心裏百味雜陳。
這是澤亞再一次離開的第十天,我努力從痛苦中振作起來,按照他想要我做的那樣,積極麵對生活。
可是回到了學校以後,我發現事情並不像我想的那麽簡單。
所有人都好像忘記了澤亞的存在一樣,當我試圖跟他們提起關於澤亞的話題時,他們都用同樣疑惑的目光看我,並且問我誰是澤亞。
澤亞的存在就像是我一個人的臆想一樣,在所有人的記憶中抹去了,隻有我堅定他曾經存在過。
可是,不管澤亞也好,在熙也好,我的世界裏也永遠沒有他了……
3
周末,我一個人吃過了午飯,早早地就到了水族館。
在水族館門口買了票以後,我邁著悠閑的步子走進了水族館。水族館裏的魚兒們還是和之前一樣,雖然各自被囚禁在一方天地裏,可是它們依然悠閑地享受著生活。
走到了之前我看到的那隻小魚水族箱前,我想尋找上次看到的那條圓滾滾的小魚。不知道算不算我運氣太好,我竟然找了沒多會兒就找到那條小魚。
它還是和上次來看到的那樣,非常活潑可愛,而且它好像認識我一樣,看到我停留在水族箱前方,竟然慢悠悠地遊了過來。
小魚在我麵前遊來遊去,用優雅的姿態擺動尾巴,攪起了一連串小水泡,就像是一大把小小的透明珍珠一樣,好可愛。
在我麵前待了一會兒以後,小魚終於搖擺著尾巴遊開了。我的目光隨著小魚在水族箱裏穿梭。突然,我看到水族箱的另外一側的時候愣住了。
比例完美的五官,挺直漂亮的鼻梁,緊緊抿起的薄唇,還有那溫柔的眼神……
是在熙!
我張開了嘴巴就要叫出那個我熟悉的名字,可是我立刻想起了上次來這裏鬧出來的笑話,滿腔的激動和意外也在刹那間煙消雲散。
對啊……在熙已經不見了,被那道黑色的旋風吞沒了。
我苦惱地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小聲地埋怨自己:“笨蛋,克製一點好不好,不要亂產生幻覺啊!”
突然,一隻手伸到了我的麵前,攤開的手心上麵還放了一個香噴噴的米漢堡。
我抬起頭,看見剛才那張在水族箱另一側的完美容顏已經出現在了我的麵前。
“在熙?這是我的幻覺嗎?這未免也太真實了吧!”我喃喃地喊出了那個本來以為不會再有人回應的名字,可是讓我沒想到的是,他竟然點了點頭,還對我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小米,我不是你的幻覺,我是活生生存在的在熙。”
在熙上前一步,把我抱在了懷裏,溫暖的懷抱讓我再次確認了我見到的不是幻覺。
天啊,真的是在熙,真的是他!
一時間,興奮、驚喜,還有許多無法言說的情感一股腦衝向頭頂,眼淚再次模糊了我的雙眼。
老天爺啊,如果這是夢,可不可以永遠不要醒來啊!
在熙看著我又哭又笑的模樣,寵溺地笑著說:“小米,我們在這裏講話不太好啦,還是換個地方說吧。”
跟在熙從水族館出來,我們到了以前經常約會的咖啡館。
坐在窗邊,在熙跟我說起了那天他被那股黑色旋風帶走後發生的一切事情。
“當時我已經快要消失了,可是莫拉把我帶走了。他告訴我,他之所以救我是因為他太寂寞,需要一個夥伴,既然我不願意用你的性命換取成為惡魔的機會,那他不如放棄自己的能量,成全我們兩個人。
“他抹去了所有人關於我變成澤亞時的記憶,然後用他的全部能量給我塑造了一個人類的肉體,最後把我的靈魂注入了進來……”
在熙的表情變得黯淡了,他苦笑著說:“莫拉現在沉睡在他的宮殿裏,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才能醒來。”
原來,是莫拉用自己的能量拯救了在熙,再次將在熙送回到了我的身邊……想起那個擁有銀色長發的惡魔,我感到心裏一陣難過……
他放棄自己,隻為了成全我和在熙的愛情。或許,當有一個人愛上他的時候,他就可以從沉睡中醒來了……
我站起身,輕輕地將一個吻印在了在熙的唇上。陽光明媚,隨風吹來的粉色櫻花花瓣落在了在熙栗色的發絲上,仿佛一切都回到了最初。
感謝莫拉,讓在熙回到了我的身旁,我們會一直幸福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