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C H A P T E R 05
江家別墅的一個房間裏，仍然有微弱的燈光亮著，那燈光仿佛呼應著窗外寂寥的月色，因此氣氛顯得更為蕭瑟。
江若琳的房間。
此時她正躺在**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她想著幾天來發生的種種事情，覺得越來越想不通。
到底會是誰陷害她呢？大片愁雲籠罩著她的眉心。殷野璃的臉龐又出現在了她的腦海裏，那個讓人捉摸不透的神秘而俊美的男孩，他現在應該還不知道自己已經上報紙了吧。
江若琳在心裏歎了口氣，對於殷野璃，她覺得很抱歉，想到是因為自己連累了他，下次見到他時，一定要和他說聲對不起。
對，一定要這樣。
她篤定地想著，腦子裏充斥著那個男孩的臉龐，她就更加睡不著了……突然，她聽到樓下傳來一陣響動，緊接著，是父親江澤海氣憤的嗬斥聲。因為距離太遠，江若琳並不能聽清楚她爸爸到底說了些什麽。
好奇心促使她坐了起來，她心裏有些忐忑，躡手躡腳地下了床朝門口走過去，她屏住呼吸，豎起耳朵仔細地聽著樓下的動靜。
偷聽了一會兒，她將門打開了一條縫，江澤海嗬斥的聲音便清晰地傳了進來。
“江若昇，你怎麽醉成這個樣子，還要麻煩俊賢送你回來！”爸爸的聲音裏有難以控製的憤怒。
“伯父，您不要生氣，等若昇清醒了您再和他好好談。”閔俊賢說話總是那麽溫和。
“他肯定是為了那個女人才喝成這個樣子，我真是快氣死了！”
江若琳的一顆心因為緊張而“撲通撲通”跳得飛快，緊接著她聽到江若昇含糊的聲音，勉強聽清楚了他說的話。
他在反反複複地喊一個人的名字——佑慧。
江若琳心裏一陣緊張。果然，聽到這個名字後，江澤海更加怒不可遏，隻聽“啪”的一聲響，巴掌落下的聲音伴隨著聲嘶力竭的吼聲：“江若昇，我命令你從今天開始，不許再提這個女人的名字，否則你就不再是我江澤海的兒子！”
“爸爸……”江若昇的聲音竟然帶了一絲哭腔，他哭喊道，“爸爸，我是真的很愛佑慧，我不介意她的過去，我真的不能沒有她。嗚嗚，我不想失去她！”說到後來，那聲嘶力竭的啜泣聲更加明顯了。
江若琳心裏一陣難過，她相信自己的哥哥是真心喜歡佑慧的，就像……就像自己對殷野璃一樣。
江澤海的聲音冰冷而嚴厲：“江若昇，如果你不放棄這個女孩的話，那麽你就永遠不要再回公司！”他說得斬釘截鐵，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緊接著便是摔門聲，然後所有的聲音像是被吸走了一般，客廳瞬間恢複了寧靜。
江若琳屏住呼吸輕輕地關上了門。
其實她很想走下樓梯去安慰哥哥若昇不要太傷心了，可是她的兩條腿沉重得無法移動，因為害怕而戰栗，渾身像是被抽幹了力氣一般軟弱。她倚靠著門，身體緩緩下滑，眼中充滿絕望。
此時她深刻地意識到，自己想和殷野璃在一起，那是多麽艱難的一件事啊。
當她再次抬起頭，兩滴清淚無聲無息地順著臉頰落了下來，她坐在地上緊緊地抱住自己，也不管地麵是否冰涼。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她就維持著這樣抱膝的姿勢，一夜過去，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
直到聽到敲門聲，她才驚醒過來。
“小姐小姐，今天是開學的第一天，上課時間快到了，小姐，你起床了嗎？”
江若琳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她抬起頭看了一下牆上的鍾，心裏大叫一聲糟糕，上課時間真的快到了，她要遲到了！
兩個月的暑期生活終於結束了，而今天就是她大二開學的日子！
江若琳騰地一下站起身來，飛快地洗漱梳頭穿衣，整個過程破紀錄隻用了不到10分鍾。然後她飛快地衝出別墅大門，將身後用人的那句“小姐，要不要帶早餐”一並關在了門裏麵。
糟糕糟糕，真的要遲到了！江若琳的臉龐因為焦急而變得紅撲撲的，她飛快地跑到車庫，啟動車子，直到車子平穩地駛上了路，她的心情才稍稍平複了一些。
趕一趕應該還來得及，等紅燈的時候，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在她如釋重負的時候，突然，旁邊副駕駛的車門被人猛地打開，她震驚地轉過頭，驚得“啊”的一聲大叫起來。
太出乎意料了，殷野璃那張俊美而熟悉的臉龐竟然出現在了她的眼前！這是夢境嗎？她昨天晚上夢見過他，隻是在夢裏，她一直無法靠近他。
江若琳木訥地注視著眼前的人，一時間竟然不能分清楚這是夢境還是現實。
她暗暗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有痛感，她不是在做夢！殷野璃真的出現在了她的麵前！她的心跳不由得加劇了。
看著她愣愣地望著自己的模樣，殷野璃心裏已經有幾分了然，他微微地勾起嘴角，一抹**的笑容浮現在他的臉上：“怎麽，看到我不開心嗎？”他故意皺著眉頭這樣問她。
他沒想到她的眼淚會在此時落下來，真的毫無征兆，他慌了神，問道：“是你自己忘記鎖車門了，真的嚇了一大跳嗎？”
江若琳搖搖頭，聲音幾近哽咽：“對不起……野璃……”她輕柔的聲音回**在他的耳際。
對不起？殷野璃皺眉，有些不知所措。
她的淚盡數滴落在胸前，她頓了頓又繼續說下去：“對不起野璃，都是因為我，才害得你被一起登報了，你能原諒我嗎？”
原來是這件事……殷野璃狹長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他用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若琳……”
江若琳定定地看著他的眼睛，她看見他那好看的唇一張一合地說：“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若琳。”
這聲音仿若天籟，對她來說是這世界上最動聽的樂曲。
江若琳還掛著淚珠的臉龐立即浮現了一抹笑意，在她剛要開口說什麽的時候，野璃突然皺著眉頭說道：“我的大小姐，如果你還不開車的話，我想就要引發交通堵塞了。”
她這才回過神來，抬頭一看，果然前方的紅燈早已變成了綠燈，而後麵跟著的一排車，此時都在不耐煩地按著喇叭。
“滴滴……”
江若琳慌忙啟動車子，不由得暗暗責備自己，怎麽會這麽不在狀態呢。也許自從她的世界裏有了殷野璃之後，其他的一切對她都沒有了吸引力，絲毫不能引起她的關注。
她的眼中隻有他一個人，他就是她的全世界。
她這樣想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平穩心情。
車子駛過十字路口之後，殷野璃才又開口，他的語氣聽上去很真摯：“若琳，其實……其實應該是我和你說對不起才是，我不知道那些照片是誰拍的，真的不知道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不會帶你回家了！”
他的聲音裏有深深的自責和懊惱。
他的模樣讓江若琳心疼不已，她柔聲安慰道：“野璃，這件事和你沒有關係，你不要自責了。”她看到他的眉頭皺起，很想伸出手去撫平他的眉心。
殷野璃低著頭不說話，江若琳想了想，聰明地岔開了話題：“你怎麽知道我會經過這裏呢？真的很神奇啊！”她瞪著好看的眼睛疑惑地問他。
殷野璃微微眯起的眼睛更顯得狹長而深邃，他故作神秘地說：“或許……是心靈感應吧。”
心靈感應……隻是簡單的四個字，又輕易地讓江若琳原本已經平複的心跳重新變得急促起來。
她和他真的有心靈感應，是嗎？
她默默地想著，甜蜜感溢滿了她的心頭，她努力掩飾自己的激動，輕輕問道：“你要去哪裏呢？”
“今天沒有什麽事情。”他疑惑地望著她回答，似乎不知道她為什麽會這樣問他。
兩個人之間有片刻的沉默，江若琳暗暗地咬了咬嘴唇，最後鼓起很大的勇氣才開口：“那麽，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上學呢？”
“陪你上學？”殷野璃側著頭問，眼神中有一絲不解。
她輕輕點頭，模樣很認真。
他低下頭想了一會兒：“好啊。”他點頭應允道。
江若琳的心情因為他簡短的回答而再次飄**了起來，她的喜悅溢於言表，難以掩飾。
她的這一切情緒波動無一例外地落入殷野璃的眼中，他的眸子裏有勝券在握的光芒湧動，但隻是一閃而過，很快便消失了，讓人難以捕捉。
十幾分鍾後，江若琳的車“吱呀”一聲停在了學校門口。她停好了車子，解開安全帶：“到了。”她扭過頭揚起笑臉對殷切野璃說道。
殷野璃點頭，他繞過車子，體貼地走過去替江若琳拉開了車門。她心裏湧起一陣甜蜜，隨即輕盈地走了下來，殷野璃拉住了她的手：“這裏就是你的學校嗎？”他邊打量著眼前的大樓，邊開口問道。
“嗯，是的。”
她纖瘦的手就放在他寬大的手掌中，安全感和踏實感縈繞在她的心頭。
走進校園，高大英俊的殷野璃無疑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線，路過的女孩全都瞪大了眼，一副崇拜的模樣，不時悄聲議論幾句。
“哇，他長得好帥啊，好像明星啊！”
“真的好高啊，身材好好啊！”語氣有幾分花癡的意味。
“他是江若琳的男朋友嗎？真羨慕她啊，有這樣優質的男朋友。”滿是醋意的聲音。
在各種豔羨的目光中，江若琳的臉不自覺地變得緋紅，她心裏的喜悅滿得溢出來，“殷野璃女朋友”這個頭銜對她顯然極為受用，她都有幾分陶醉的模樣了。
就這樣，兩個人所到之處都引起了一陣**，殷野璃成了眾人關注的焦點，江若琳也因此驕傲得像一隻美麗的孔雀。
因為殷野璃在旁邊陪著，即使是上課也不覺得那麽無聊了，江若琳托著下巴，悄悄地注視著他的側臉，仿佛怎麽都看不夠。
一天的時間很快過去了。
放學鈴聲響起，殷野璃幫江若琳整理好課本，兩個人便又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中走出了教室。
走到外麵，白天的悶熱已經退去，江若琳一反常態沒有說話。殷野璃雙手插在褲子的口袋裏，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他便也不說話，耐心地等待著她開口。
突然，江若琳停下了腳步，她似乎是鼓起了極大的勇氣才叫出了他的名字：“野璃……”
殷野璃看著她，顯得一臉茫然：“怎麽了，若琳？”他皺著眉頭問道，好聽的聲音似乎有某種魔力一般直達她的內心，讓她著迷。
江若琳的心怦怦跳動，她抬起頭看著眼前的男孩，他好看的墨色瞳孔裏，清晰地映著自己緊張而羞澀的臉龐。
“野璃……”她暗暗地握緊了拳頭，咬了咬嘴唇，然後快速地鬆開，下定決心開口道，“野璃，我們可不可以正式交往？”
江若琳的一句話讓殷野璃愣在了原地，他望著她無比虔誠的眼神，以及因為緊張而略帶紅暈的臉頰，他突然輕輕地歎息了一聲。
他不說話，沉默充斥在兩個人之間。空氣裏似乎都沾染了煩悶與緊張的味道。
江若琳抬起頭望著殷野璃，眼中的光芒就這樣一點點暗淡下去。
終於，她放棄了這樣的目光對峙，收回目光低下頭，似乎是怕他看到自己眼中若有若無的淚光，她飛快地轉了身。
她轉過身的瞬間，殷野璃聽到她堅定的聲音傳了過來：“野璃，我會在櫻花道上等你，一直……一直等到你來為止！”
夕陽的餘暉中，女孩瘦弱而纖細的身影仿佛鍍上了一層耀眼的光暈，顯得有些模糊而不真實。
殷野璃依舊沉默地站在原地，他並沒有追上去抑或是叫住她，相反，他的眼神在她轉身的瞬間變得冷冰冰的。
櫻花道……不見不散……
的確很感人，可惜她遇見了錯誤的人。他在心裏譏諷著，他自然是不會去的。
他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冷笑。
很快，江若琳的車便停在了櫻花道旁。
她慢慢地平緩了呼吸，眼前似乎又浮現出第一次和殷野璃拉著手一起走在櫻花道的情景。那天他帶她去商場，買了好多漂亮的衣服給她，那種甜蜜而喜悅的心情，她到現在仍然記憶深刻。
她四下看去，周圍的一切還是如那天一般，不同的是，那天是她和他兩個人，現在隻剩下她自己了。
想到這裏，她的心情頓時低落起來，她握緊拳頭暗暗給自己鼓勁，加油江若琳，野璃一定會來的！一定會的！
她的臉龐因為這樣的信念而變得光彩照人。
旁邊不時有成雙成對的情侶走過，大部分都是你儂我儂的甜蜜模樣，江若琳看著看著，心裏不禁有幾分失落。
那天殷野璃牽著她走櫻花道的情景還是那麽清晰，可是為什麽現在隻剩下她一個人……
突如其來的委屈感讓她忍不住咬住了下唇。
她就這樣落寞地望著身旁走過的一對對情侶，別人都成雙成對的，形單影隻的她顯得更加可憐了。
夜幕漸漸低垂，天色暗了下去，街上的行人越來越少，夜風呼呼地吹著，帶著秋天夜晚的涼意。
然而，殷野璃始終沒有來。
江若琳抬起手腕，看著指針一分一秒地不停轉動，一圈圈地轉著，時間越來越晚了，她無力地垂下了手臂。
那個篤定的認為他一定會來的念頭慢慢熄滅，像是黑暗中唯一點亮的燭光一般，“噗”的一聲被人殘忍地吹滅了。
他沒有來，也不會來了……
江若琳無力地蹲下身去，她突然很想哭，可是不知為何，卻找不到一個釋放的出口。
她終於明白，原來欲哭無淚的感覺，真的要比淚眼婆娑還難受。
清冷的櫻花道上，隻留下一個女孩孤寂的身影，寒風中，她看起來是那麽傷心，柔弱的背影籠罩在絕望的氣息中……遠處的暗影裏，殷野璃躲在一棵大樹後冷冷地注視著這一切，不知道為什麽，當看到江若琳環抱著雙臂蹲下去的情景時，他的心竟然有一瞬間的疼痛感。這種感覺是這樣真實與難以回避，他握緊了拳頭，皺緊眉，心情無端地變得煩躁起來。
該死，他的心不是該無波無瀾的嗎，他的心不是陰冷至極的嗎？可是為什麽在看到她那麽痛苦的一瞬間，他的心也隨之痛起來了？
該死，真的該死！
殷野璃在心裏一遍遍地咒罵著，他也不知道自己咒罵的人是誰，或者誰也不是。
這樣的念頭讓他的心情無比煩悶，他怎麽可以心生不忍呢？
他對自己的這種情緒非常不滿，他狠狠地掐滅了指間的煙，然後利落地轉身離開。
他沒有再回頭。
夜風蕭瑟，江若琳緩緩地站起身，她裹緊了衣服，朝車子停靠的地方一步一步地挪過去。
她的雙腿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她的神情茫然無措，這個夜晚沒有星光，她的心中也一片黑暗。
半個小時後，江家別墅的燈光終於近在眼前了。
江若琳伸出手按門鈴，清脆悅耳的門鈴聲響起——叮咚……她全身好似被抽幹了力氣一般，整個人都虛弱極了。
女傭很快將門打開。
“小姐！你怎麽了？小姐！”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模樣，女傭驚得大呼小叫起來，“老爺和少爺都還沒有回來，有什麽事情小姐你先和我說可以嗎？”
江若琳朝用人擺了擺手，無力地搖著頭，然後什麽都沒有說，徑直朝樓梯走過去。
“小姐，那就讓我扶你上樓吧。”女傭衝著她的背影喊道。
江若琳沒有回應，像是沒有聽到，她整個人仿若丟失了魂魄，雙眼暗淡無光。
走進房間關上門的一瞬間，她的眼淚再也抑製不住湧了出來，那些淚水仿佛終於找到了釋放的出口，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止也止不住。
濃濃的哀傷席卷了她的心，她的全身因為哭泣而微微顫抖起來，她緩緩地蹲下身緊緊抱住自己，像個孩子一樣蜷縮在牆角的位置。
牆上的時針似乎都沾染了她的哀傷，走動的腳步變得小心翼翼。
江若琳沒有開燈，淺淺的月光映進房間裏，窗外的樹影打在牆上，形成詭異而斑駁的影子。
憂傷充斥在空氣中，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於抬起頭來，眼睛不經意地瞥向窗外，白月光絲絲縷縷地灑落，這注定是個寂寥而哀傷的夜晚。
江若琳望著窗外的月光突然定住了，因為窗外出現了一個大大的氣球，氣球上麵隱約寫著幾個字。
她心生疑惑，騰地站起身來打開窗，涼風吹拂在臉頰上，她的意識頓時清醒了許多。
那隻氣球還在窗外飄**，粉紅的顏色給這個原本寂寞的夜晚帶來了幾分溫暖，而且這個氣球上還工工整整地寫著三個字——對不起。
江若琳愣了一下，猛然間好像意識到了什麽似的，她的心因為這樣的念頭而怦怦跳得飛快。
緊接著，她便快速地轉身，打開房門，然後急促的腳步聲在樓梯上響起來。
她飛快地跑出大門衝到了外麵。
她因為太過焦急，跑到外麵的時候，氣喘籲籲了。
她一麵努力平緩著呼吸，一麵四下環顧，她的視線在接觸到一個身影後再次定格！
在那隻可愛的氣球下，是一張無比生動的臉龐，那是屬於殷野璃的臉龐。江若琳的呼吸似乎都停止了，她就這樣愣愣地望著這個讓她心動的男孩，隔著這樣不遠不近的距離，內心充滿無限的欣喜。
還是那熟悉的眉眼與笑容，風呼呼地在耳邊吹著，她就這樣默默地與他對望，覺得周圍的一切都不存在了。
全世界仿佛就隻剩下她和他……
殷野璃也不說話，隻是用溫柔的眼神望著她，他什麽都不說，似乎又說了很多。
過了一會兒，他慢慢地走向了她。江若琳站著沒有動，她微笑著，覺得此時的他正一步步地走向她的世界。
她就這樣看著他慢慢地走進自己的世界裏。她按捺著強烈的心跳聲，瞪大澄澈無比的眼睛，安靜地注視著他。
他那好看的眼睛像是一泓清泉將她吸引，她沉醉其中而無法移開目光。
終於，他緩緩開了口：“若琳……”他的嗓音還是那樣的婉轉動聽，他頓了頓，“我好像是喜歡上你了，無法控製，沒有理智地喜歡上你了。”他定定地看向她，眼中波光湧動。
江若琳瞪大了眼睛，這樣突如其來的驚喜讓她一時間無法相信。他剛剛說什麽，他說喜歡她嗎？他真的說他也喜歡她嗎？
她的心跳越來越快，她清晰地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氣，她覺得自己快在他深情的眼神中眩暈了。
她想她真的是被喜悅衝昏了頭腦，她張開嘴傻傻地問道：“野璃，你是說你喜歡上我了，是嗎？”
“嗯，是的。”他不假思索地點頭肯定，沉默了幾秒鍾後，他又自顧自地說道，“我的腦海中總是浮現出你的身影，微笑的你，哭泣的你，說會一直等著我的你，說喜歡我的你……”他停頓了下來，“江若琳，你可不可以，不要總擅自跑到我的腦子裏來，讓我不停地想著你？”
殷野璃的表情出奇的深情，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一絲沙啞，他的聲音在她的耳邊回**。
江若琳感動極了，她愣愣地看著他，濃濃的驚喜讓她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說什麽了。
她的心似乎隨著他的這番話而在夜色中狂舞起來，她覺得自己要幸福得落淚了，眼中升騰起水樣的霧氣。
這一次，是甜蜜的淚光……
她就這樣深情地回望著他，她想她這一生都無法忘記今天的這個場景，他對她說喜歡的這一瞬間，會一直鮮活地留存在她的記憶中，直到很久很久以後，都不會有絲毫退色的痕跡……
野璃，我也喜歡你。
在你喜歡上我之前，我早就已經深深地喜歡上你了……殷野璃回到家的時候，夜已經很深了。
他的腳步因為某些事情的釋然而顯得輕盈，鑰匙在空氣中嘩啦啦地響，似乎也沾染了這份喜悅。
他愉悅地打開門，連嘴角都不經意地勾起。
“野璃，你回來了。”他剛走進玄關，客廳便傳來林佑慧熟悉的聲音。
殷野璃略一遲疑，他下意識地“嗯”了一聲，然後便走進了客廳。
林佑慧察言觀色，她看到他臉上清晰地洋溢著勝利的喜悅，就知道一切都進展很順利。她的心情一瞬間變得很複雜，也不知是應該高興還是難過。
“一切都按照你的計劃進行著？”她的臉上勉強綻開一個笑容。
殷野璃點了點頭，轉身走向冰箱，從裏麵拿出了兩瓶啤酒。他打開瓶蓋，將其中的一瓶遞給了林佑慧，剩下的一瓶留給自己。
林佑慧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殷野璃將酒瓶遞過去，她猶疑了一下，才伸出去與他碰杯。
“勝利不會離我們太遠。”殷野璃微微眯起眼睛，他的眼神變得邪氣又神秘。林佑慧看不清他眸中的神色，那目光深邃莫測，她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我真的很想知道，這一切究竟什麽時候可以結束？”過了一會兒，她抬起頭問道。
殷野璃轉過身，點了點頭道：“是啊，也到了你和若昇說分手的時候了。”
想到江若昇，林佑慧的目光中閃過一抹黯然，可是很快便消失了。她並沒有喝手中的酒，而是將酒瓶直接放在了客廳的桌子上，她望著此時有幾分陌生的殷野璃，雙手抱著肩膀，輕輕皺眉問：“野璃，我真的很想知道，究竟是什麽讓你如此瘋狂？”
那抹冰冷至極的神色再次湧現在殷野璃的臉上，他轉過身，看著林佑慧冷冷地說：“你無須知道。”他的表情很冷漠，如同她是一個和他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隨後，他便把手中的空酒瓶放在桌上，不再與她說話，轉過身沉默地回了自己的房間，高大挺拔的背影無比孤獨。
林佑慧默默地望著他的背影，百感交集，然後她輕輕地歎了口氣。
這個殷野璃，總是讓人無法看透，像是一個謎。
隻要有他的地方， 就是最美麗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