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苦蓮心之味
1.
今天是假期的最後一天。
手機上沒有任何來自白小夢的短信和來電，也沒有什麽不祥的預感表示白小夢的報複行動開始了，我那顆忐忑不安的心開始恢複正常的跳動。
我在杜重家的廚房，給他做假期的最後一頓飯。
昨天發生的事情簡直像是在拍電影，我想起來都覺得不太真實。
而且……
我最後居然趴在杜重背上睡著了。那寬闊又溫暖的後背，還有隔著衣服感受到的杜重的體溫，很好聞的肥皂香氣，還有聽到他有力的心跳聲……
想著想著，我的臉頰開始發燙了，懷裏好像藏了一隻兔子，在不停地跳啊跳，簡直讓我沒辦法安心做事了。
不行，再想下去，我會把五花肉做成兔子肉味道的！
定下心神，我看著鍋裏冒著熱氣、色澤漂亮的鹵肉飯，伸出手在上空輕輕地畫了兩下，施展出了我的超能力：“鹵肉飯啊鹵肉飯，變得更加好吃吧……”
鹵肉飯的香味變得更加濃鬱了。我拿起筷子試了一下，味道也很棒，雖然隻是普通便宜的食材，但是我變出來的是以前在寶島旅遊的時候吃過的最好吃的鹵肉飯味道。
給杜重準備的當然是最高級的美味啦！
而且……一想到杜重，我又忍不住紅著臉嗬嗬笑起來。經過這段時間杜重的幫忙鍛煉，我的調味超能力持續時間又變長了。這樣一來，就算杜重打工完回到家中，也能吃到好吃的高級鹵肉飯了。
收拾好住了兩天的房子，我背上自己來的時候背的包，然後輕輕關上了門。
掏出手機，我找到杜重的名字，給他發了一條短信：
“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白小萌特製的超級好吃的鹵肉飯就在鍋裏，記得滿懷感激地吃完哦，我回家啦。”
原本打出的是一個表情符號，但是輸完後，不知道為什麽，杜重那線條優美又紅潤的嘴唇浮現在我的腦海裏。為了避免自己胡思亂想，我連忙刪了那個表情符號，換了一個稍微正常一點兒的。
真是的，白小萌，你還是要含蓄一點兒啦！
按了發送鍵後，我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埋怨著。
我走在回家的路上，十分開心，因為沒有白小夢，我的生活還是和之前一樣，而我和杜重的搭檔關係也會因為白小夢的離開而再次變成隻有幾個人知道的秘密。真的是再也沒有比這更美好的事情了。
白小夢什麽的，這輩子都見不到才好！
“我回來了！你們想吃什麽跟我說哦！”我開心地打開家裏的大門，然後大聲喊道。
“小萌，我要番茄味的意大利麵！”
一個有些熟悉的女聲響起，我的身體忍不住一僵。
天啊！
本來還背對著客廳關門的我忍不住顫抖著，像機器人一樣慢慢地回過頭。
如同一幅油畫一樣，穿著白色玫瑰領連衣裙、外貌如同SD娃娃一樣的白小夢正微笑著坐在餐廳的椅子上，和我的家人一起用餐，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她的笑容非常甜美，表情看上去也十分乖巧無害，可是我分明看到，她看著我的時候眼中充滿玩味，就像是在對我說：“終於等到你回來了，我一定會好好‘招待’你的！”
呼呼呼——
感覺一陣冷風從我腳底直接竄到了脖頸，我渾身發顫，白小夢不是隻在我們家住三天嗎？為什麽她現在還在這裏？
天啊，我到底做了什麽不可饒恕的事情，為什麽白小夢還在我們家啊？
一想到這兩天我和她的互動，回想她曾經對我做過的那些事情，我就打寒戰。
我慌張地將大門打開，正想往外跑。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身體突然被一股力量控製著飛到了餐廳。不一會兒，我發現自己坐到了白小夢身邊的椅子上。
我低下頭，發現自己的手腕上是透明的水流形成的水鐐銬。
“媽媽，為什麽要銬著我啊？”我一邊掙紮一邊苦著臉對媽媽說道。
“你還敢問，明明知道小夢要來咱們家，還偷跑出去。小夢從回來之後就在等你，可是你一個電話都沒打回來。如果不是小夢找到了你，我們還不知道你居然有膽子跑到男同學家借宿！”
完了，被發現了！
看著平常十分溫柔的媽媽大發雷霆，我的苦瓜臉更皺了。
“不是您想的那樣，我……我……”我張著嘴，卻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你知不知道小夢十分擔心你，還到處找你？小夢是客人，你不招待就算了，還跑出去找男同學玩，真是太不乖了！你如果能有小夢十分之一聽話，我也不會罵你了！”身材嬌小的媽媽似乎怕自己氣勢不夠，從座位上站起來，而愛妻的爸爸連忙幫媽媽把椅子拉後一點兒，讓媽媽有空間擺出叉腰教訓人的姿勢。
“是啊，小萌，你怎麽不留下來好好招待你表姐呢？”
爸爸也附和著媽媽的話，而哥哥完全是置身事外的樣子。
我瞥了他一眼，發現他在家庭大戰開始的時候，以閃電般的速度回房間拿了棉花塞了耳朵，但是沒有人注意到。
嗚嗚嗚，什麽家人嘛！媽媽根本不相信自己的女兒而偏袒白小夢，爸爸唯媽媽的命是從，哥哥總是一看到吵架就玩局外人戰術，根本沒有一個人站在我身邊，都太壞了！
從小到大就是這樣，白小夢在別人的眼中是十分乖巧的，是和家裏的弟弟妹妹相處十分和睦的乖乖女，可她欺負我的時候從來都不是這樣的！爸爸媽媽都被白小夢假裝乖巧的樣子騙了！
“隻要沒有事就好了，舅媽不要擔心，小萌已經長大了，知道自己做了什麽。小萌，我聽表哥說，最近你的能力有很大的突破，真是恭喜你啦。”白小夢臉上帶著得體的笑容，說完，將自己麵前的意大利麵推到我的麵前。
“喂，你要做什麽？不要離我這麽近！”我盡量往另外一邊躲避，可是因為手上戴著媽媽準備的水鐐銬，就算躲也躲不遠。
“小萌，你剛剛不是說想吃什麽隨便點嗎？我要番茄味的意大利麵，這個黑椒味我不是很喜歡呢。”白小夢勾起嘴角，露出一個可愛又俏皮，但在我看來就像惡魔在露獠牙的笑容。
“我才不要幫你……”我心裏很忐忑，但嘴上還是非常強勢。
“白小萌，你怎麽對小夢這麽不友好？快點兒幫小夢調味……”媽媽似乎很生氣我的不禮貌，臉上浮現出了怒意。
“媽媽，我才是您的親生女兒！”
我忍不住含著淚看著媽媽，但是媽媽瞪著我，然後隔著桌子伸出手在我的額頭上彈了兩下。
“啊！媽媽，您做什麽？教訓完我還打我，早知道我就待在杜重家不回了……”
委屈的情緒已經占滿了我的心，我的眼裏閃爍著淚光。
“白小萌，你再不對小夢表示友好，你這個月的零花錢都扣光……”
“這個學期的家庭旅遊也沒你的份了……”
“要遲到的時候也別想你哥哥用超能力帶你了……”
……
“停！我答應，我答應……”
在偏心的媽媽和隻聽老婆話的爸爸的壓迫下，我敗下陣來，乖乖點頭答應幫魔女白小夢服務。
水鐐銬鬆開後，我一邊忍氣吞聲地幫白小夢調味，一邊小聲嘟囔：“家裏有番茄醬，為什麽你不自己調味道啊？自己調會更加美味的！”
“那是因為我最喜歡小萌調的味道啊。”白小夢拉著我的胳膊，看著大家說道，樣子就好像我們的關係多好似的。
但是隻有我自己知道，我被她捏著的胳膊到底有多痛。
而且，在白小夢甜甜的笑容背後，我分明看到長著惡魔角的魔女在舉著叉子朝我獰笑。
嗚嗚嗚，我白小萌真是苦命……
我努力調整自己的心情，試圖接受這短暫的跟白小夢共度的悲慘時光，在這頓飯的尾聲，又一道晴天霹靂當空落下，砸得我眼冒金星。
“對了，小萌，我還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已經轉到茉莉學院上學了，以後就住在你家。驚喜吧？”
驚喜？
分明是驚嚇啊！
我以為白小夢隻是暫住，誰知道她居然轉到我的學校，還要住我家……也就是說，接下來我要繼續在名為“白小夢”的地獄裏過著水深火熱的生活嗎？
我張大嘴巴，整個人呆愣在座位上。
“小萌，小萌，你是不是開心得都傻了？”趁著我分神，白小夢伸手捏著我的臉頰，無比親切地問道。
“嗚嗚嗚，蔡步蘇（才不是）……”
因為被掐著臉，話都說不利索的我掙紮著反駁，但是家人一致無視了這一幕。
“小夢，你真的很喜歡跟小萌親近呢……”媽媽十分欣慰地點著頭，用慈愛的目光看著我和白小夢“相親相愛”的畫麵。
“是啊，從小小夢就喜歡黏著小萌玩，以後在同一所學校，你們要互相照顧！”爸爸也跟著點頭。
嗚嗚嗚，爸爸媽媽，你們是什麽眼神啊，白小夢這個惡魔在當著你們的麵欺負你們的女兒，你們不知道嗎？還有哥哥，哥哥……
我努力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哥哥，但是哥哥投給我一道同情的目光後，就起身說“要去書店買書”，發揮他的閃電超能力，從餐桌邊瞬間消失了。
嗚嗚嗚，白小俠，我記住你了……
“放心，舅舅，以後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小萌的……”
在我欲哭無淚的抗議中，白小夢緊緊地摟著我的肩膀，親昵地貼著我的臉對爸爸媽媽說。
而聽到她加重語氣的“照顧”二字……
我的一顆心掉到了很深、很黑、很冷的深淵裏。
從這一刻起，我知道我的生活一定會被白小夢這個惡魔徹底破壞了。
到底有誰能救我脫離苦海啊？
2.
假期結束後，第二天清晨。
暖洋洋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進了房間裏。
白色的橡木**，藍色翅膀圖案的被子拱成了一座小山包，而小山包裏傳來一個女生平緩又幸福的呼吸聲。
噓，別吵，我正在做一個美夢呢。
“小萌。”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聽到有人在喊我，聲音是那麽溫柔，就像最美妙的小提琴的聲音。
是誰的聲音呢？那麽熟悉……
“小萌……你醒一醒……”
那個溫柔的聲音再一次傳進了我的耳中。
我慢慢地睜開眼睛，揉了揉眼睛後，從被子裏坐起來。放下揉眼的手，我才睜開眼睛，努力看清一直在打擾我的人。
但是，在看清那個人的樣子時，我愣住了，竟一時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不是還在夢裏。
杜重……
古銅色的肌膚，利落的短發，帥氣的臉龐，那雙眸子正深情地看著我，他的嘴角微微向上揚著，陽光照在他的身上，形成美好的光暈。
“我一定是沒有睡醒……”
我張著嘴，想繼續說，可是嘴巴被杜重用右手的食指堵上。
“噓……美麗的公主應該在吻中醒來……”
“杜重……”
嘴唇的禁錮解除，我又能說話了。
這一定是我做夢吧，杜重怎麽會來我家呢？我很清楚地記得自己已經回家了。
嗬嗬，一定是做夢了，但是這樣的夢，我實在不願意醒來呢。
“小萌，已經是早晨了，還不願意起床嗎？”杜重溫柔地問道。
嗬嗬，一定是夢吧，杜重怎麽會溫柔地說話呢？可是這眉眼，這眼神，這笑容，還有落在我臉上的氣息，分明就是……
我伸出手，難以置信地去摸杜重的臉龐，溫潤的觸感傳來，杜重的雙眼就像璀璨的星辰，他的嘴角微微向上揚，英俊的臉龐離我越來越近……
略顯濕潤的觸感帶著清新的味道落在我的嘴角，腦海中似乎有什麽東西炸開，暖暖的，隻恨不得這一切都不要停止。
“杜重，早安……”我傻傻地望著杜重的臉，輕聲說道。
杜重依然笑著，他的笑容越來越大，就像是看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
“哈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大早上犯花癡啊，哈哈哈……”
杜重漸漸笑出聲——熟悉的，讓我心驚膽戰的……白小夢的聲音！
我猛地驚醒過來，往床尾看去，哪裏有什麽杜重啊，分明就是白小夢在笑，那剛剛……
“啊啊啊，你好惡心啊！”我拚命揉著自己的嘴巴。
太可惡了，人家的初吻啊！
“白小夢，你做什麽啊？”
如果說有什麽比做夢更讓人悲傷的事，那就是美夢變成了噩夢；有什麽比做噩夢更讓人淒涼的，就是噩夢變成了現實。
“給你驚喜啊，這是對你躲避我的懲罰！”從杜重的樣子變成一張俏麗瓜子臉的白小夢叉著腰，歪著頭滿不在乎地說道。
“可是你也不能……”
一想到剛剛是和白小夢……
啊啊啊，為什麽這不是一個夢啊？
“喂，白小萌，如果你真的喜歡那個冷冰冰的家夥，那就努力去爭取啊，裝烏龜算什麽？”
白小夢慢慢地把裹在我身上的被子拽走，我想抓，卻沒有她的力氣大。
“你說什麽啊，我不懂，不要隨便進我的房間啦！”我幹脆趴在**，用全身的力量去爭奪被子，這樣就可以不用看白小夢的臉了。
“喂，小烏龜，如果不緊緊抓住的話，那個冰塊男可是會被搶走的！”白小夢用威脅的口吻說道。
她這句話立即讓我心中警鈴大作。
“白小夢，你什麽意思啊？”
正當我準備抓住白小夢問個究竟的時候，白小夢卻朝我做了個鬼臉，飛快地離開了我的房間。
我抓抓頭發，無奈地看著敞開的房門。
真是的，難道就不能幫我把門關上嗎？隔壁就是哥哥的房間，穿著睡衣的樣子被家裏人看到也很不好的啊！
正當我要關門的時候，哥哥的房門正好打開。
“你……”哥哥一臉震驚地看著我。
我低下頭，發現睡衣的扣子解開了兩顆，裏麵爬出一隻蜘蛛。
“啊——”我大喊著將蜘蛛甩開，然後關上門。
白小夢，這個可惡的魔女！我討厭死她了！
度過一個驚心動魄的早晨，告別假期的我要去上學了，還要帶著一個人形炸彈——白小夢去上學。
凡是白小夢在的地方，就一定會不平靜，但是我沒想到會那麽不平靜。
從公交車上下來，要進入校門前，白小夢讓我稍等一下，然後在路邊一棵大梧桐樹下轉了一圈，等她回來，我就不認得她了。
現在站在我麵前的是一個絕世、無敵、超級大美女。
長長的亞麻色自然卷發，細碎的劉海兒，烏黑的眉毛，清澈的眼眸，巴掌大小的臉，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肌膚，還有那完美比例、前凸後翹的身材……
“你，你……你這是詐騙啊！”
我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指著她控訴。
“哪有！”變身大美女的白小夢朝我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這不過是人家千麵中的一麵啦……”
說完，她朝我做了個飛吻的手勢，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後麵傳來“砰”的一聲巨響。
我僵硬地回過頭，看到一個穿著茉莉學院校服的男生臉貼著樹幹，以眼冒金星的姿勢滑倒在地。
“砰——”又一聲巨響，我又轉過頭，就看到一個戴眼鏡的男生流著鼻血跌倒在路旁的排水溝裏，而罪魁禍首白小夢剛剛收回飛吻的手，昂首踏著妖嬈的步伐走進了茉莉學院。
果然，魔女出招，必然見血。
就讓白小夢禍害茉莉學院的其他人去吧，我離她遠點兒就好。
可離白小夢遠點兒的計劃很快就失敗了。
不過一個上午的時間，全茉莉學院就知道學校來了一個超級了不得的轉學生——白小夢。
長得特別美，成績還特別好，讓一年級的幾個班主任搶破了頭，最後她還是分到了C班——我們教室隔壁的隔壁，導致C班觀光團人數今日破兩百。
幸好我沒跟她在同一個班級。
“小萌，你是不是認識新來的轉學生白小夢啊？”
就在我得知這個消息而感到慶幸的時候，剛從C班那邊參觀完大美人回來的同桌瀟瀟好奇地問我。
她的聲音不大，但也不小，問出這個問題後，我分明感覺到周圍好多人都朝這邊豎起了耳朵，特別是那些男同學，以太空步的姿勢朝我這邊移動。
“算，算認識吧……不熟……”
如果可能，我情願不認識這麽一個人。
“你真幸福啊！居然認識這麽漂亮的人！”瀟瀟一臉驚羨地說道。
“是啊，白小萌，你長得一般，學習也一般，除了哥哥比較厲害之外，就沒有什麽特長了，為什麽能認識像杜重學長那麽帥，像白小夢同學那麽美的人呢？”
旁邊一個偷聽的女生湊過來發表評論。
我在心裏默默地對她翻了個白眼。有必要抬高別人的同時還踩我兩腳嗎？不開心！不理她！
“白小萌，白小夢……名字很像呢！哼，白小萌，那位新同學跟你不會是親戚關係吧？不然以你的資質，怎麽可能認識人家……”
“就是，就連杜重同學也是靠恬不知恥的手段巴結上的……”
這個口吻，不用說就是班花琉璃和她的跟班們了。雖然她們前段時間收斂了很多，但是一有嘲諷我的機會，還是不放過的。
我當耳邊風無視了，琉璃忍不住仰著頭翻了個白眼。
好醜，就算是美女做這個動作也好醜啊！
我在心裏吐槽，不去管琉璃恨得抓狂又因顧忌杜重的威名不敢發作的樣子。
狐假虎威就是這個樣子吧！自從有杜重當靠山，我的膽子也大了呢……但是，魔女白小夢對上杜重的話……
我有點兒擔心白小夢會對杜重使壞，想著最近是不是最好跟杜重低調點兒呢？
“丁零零——”
還好上課鈴聲很快響起來，讓我暫時從糾結煩惱中解脫出來。
可上課就真的解脫了嗎？
不，沒有……
因為白小夢真的是一個十分麻煩的家夥。
明明是第一天上學，明明她很聰明，可是聰明的她偏偏忘記了帶課本。
騙誰呢！
就因為她上課發短信要我給她借課本——因為兩個班級上的課不一樣，正好可以支援一下她。
但是她不該發那種帶自動播音功能的詭異音頻給我，害我在課堂上偷偷點開短信後，震驚全班，還被老師教訓。
被罰站了一節課後，避免被騷擾，我查詢了白小夢班級的課程表，然後把她要用的課本提前送過去。
“小萌，真是太謝謝你了。”
坐在C班教室的白小夢看到我，就像是看到救世主一樣，那張大美人的假麵上仿佛閃爍著聖潔的光芒。接過書後，她還想給我一個大大的擁抱。
“走開啦！”
憤怒的我忍不住推開了她，結果她立馬按著胸口，露出一副受傷的神情。
“啊，白小萌同學，你怎麽對小夢這麽粗魯？”
“隻是送書跑腿而已，就這麽不耐煩，虧小夢這麽在乎你……”
“她臉上的表情是嫉妒，真是可怕！”
“小夢同學要課本，問我就可以，不用借其他班級的……”
“是啊，我還有很詳細的筆記資料，需要用跟我說一聲就好……”
……
這幫愚昧的人啊！
你們都被魔女白小夢騙了啊！
我很想喊出來，但是我知道，沒有一個人相信我。
像之前那些人說的，我太平凡普通了，沒有出眾的外貌，沒有出眾的特長，沒有出眾的成績，在大家眼裏很渺小的我說一百句話，都抵不住白小夢裝可憐、裝善良隨便說的一句話。
“大家不要這樣說我妹妹，小萌也不是故意的……”
這個時候的白小夢，用遊戲技能比喻，就好比是“裝可憐技能Level 10”發動，“天生演技Level 10”發動，而我隻有被動防守。
每次她這樣假裝說情，隻會讓我受到更多指責。
“小夢同學，你太善良了……”
“是啊，難怪會被人欺負！”
……
白小夢PK白小萌，最後結果是——
白小萌遭遇眾人白眼圍攻，血槽清空，慘敗！
3.
從白小夢那裏慘敗而歸之後，我垂頭喪氣地往回走。
快走到教室的時候，我的手機嗡嗡地響了起來。
我無精打采地拿起手機一看，發現是天使信箱收到了新的委托。
我的眼睛亮了亮——
白小夢那個魔女的事情就放一邊吧，我要專注我的超能力奮起事業！
幫助別人會讓我的心情也變好，等我成為真正有實力、受人尊敬的天使，才能跟白小夢對抗！
於是我來了幾分精神，打開了天使信箱。
因為假期三天我都沒關注天使信箱，等到查看時，發現天使信箱已經被塞得滿滿的。
可讓我鬱悶的是，我竟然沒有收到一封求助信，不，是沒有收到一封真誠的求助信。一開始的求助信我都是認真看過的，可是最近不知道為什麽，收到的不是廣告就是一些亂七八糟的亂碼。
說好的過濾呢？
白小蔥的這個程序真是太不靠譜了！
手機在我的翻閱下不斷地搜尋著，就在這個時候，一封和天使信箱同樣為粉色的信件落入我的眼中。
“平凡的我喜歡上了不平凡的他。一開始，隻是每天默默地注視，不經意的相遇便能讓我滿足，雖然明明知道我配不上他，但還是想嚐試一下。天使啊，我想對不平凡的他告白，可是擔心自己被拒絕，你能幫我調查他喜歡什麽樣的女孩子嗎？”
信紙有兩頁，第二頁是一張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不是特別亮眼，但眼睛大大的，笑得十分溫柔。她的個子高高的，穿著一身白色的連衣裙，淺褐色的長發披在肩上，給人一種很溫柔的感覺。
告白求助啊，還真是很少見。不論是怎樣平凡的人，都一樣有追求不平凡愛情的權利啦！
在我超能力天使白小萌麵前，一切的不平凡男生我都能幫忙追求到的！
而且，這麽溫柔可愛的女孩子，如果真的告白成功了，和那個男孩子一定很般配的吧！
就算是為了看男主角和女主角幸福地在一起，我也要幫他們啊！
我信心滿滿地按下回複鍵。
“請不要煩惱，告訴我你喜歡的男生的名字。”
看著捧著信封的小天使在屏幕上消失，我收起手機，心裏暗暗發誓：我一定要幫助委托人實現她的心願。
等了一下午，我沒收到對方的回信。
對方不會是害羞，又後悔找天使幫忙了吧？
我有點兒擔心。
等到放學回家後，我擺脫白小夢的糾纏，飛快地將媽媽準備的晚餐調好味之後，便端著自己的那份跑回了房間。
“叮咚！”
天使信箱傳來接收信息的聲音。
我迅速打開信箱。
“真的可以幫助我嗎？”
字下麵還有一個可愛的頭像。
“當然可以，我是你的圓夢天使！那麽請告訴我，你要告白的對象是誰，發一張照片最好啦。”
發過去沒多久，我便收到了回信，帶著期待將信點開。
真的好期待，不知道是不是我認識的人呢？
回信是一張照片，白色的風鈴樹下，一個高高的帥氣的男生正用水管澆花……
畫麵非常美好。
但當我看到這張照片的時候，心髒仿佛停止了跳動。
帥氣的臉龐，冷峻的麵容，冷漠的眼神，整個人氣質是那樣獨特，看過一眼就不會忘記。
那是杜重。
委托人想要告白的對象是杜重？
我有些不敢相信地將信件關閉，然後再次打開。
照片上那個帥氣的杜重穿著花店的圍裙，手中的水管噴灑出水，在陽光的照耀下形成一道彩虹。他就那樣靜靜地、認真地看著被澆灌的花。
這家花店是我偷偷跟蹤杜重去過的那家花店，他曾在那裏幫過一個小男孩撿球。
我的眼前漸漸模糊起來，水滴、鮮花模糊成一片，就連站在花中的那個人也模糊了。
“為什麽？”
為什麽會是杜重？
我很想大聲問問那個女孩，為什麽一定要是杜重，茉莉學院有這麽多帥氣的男孩，為什麽她喜歡上了杜重？
“叮咚！”
我忙打開信件。
也許是那個女孩發錯了，其實她喜歡的是白小俠。如果是這樣，我一定把白小俠綁到她的麵前。
“這就是我喜歡的那個男孩了。雖然看上去很冷酷，但是他看著花的樣子那麽專注認真。如果被那樣的人喜歡，應該會很幸福吧。所以，善良的天使，你能幫我達成心願嗎？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他……真的真的好想和他在一起……”
我將手機扔到**，整個人縮在**。
一種非常鬱悶、非常苦澀、就仿佛吃了一百顆蓮子的苦蓮心的感覺從心裏滋生，比被白小夢欺負的心情還難受。
我的胸口沉甸甸的，又不透氣。
好難受，好難受！
我的腦海裏有個聲音在大喊——回信拒絕這個任務，拒絕這個任務！
幫人告白算什麽天使的幫助啊！這種任務根本沒有天使出手的必要啊！
什麽幸福的委托啊，根本是令人心塞的委托……
許許多多念頭塞滿我的大腦，讓我覺得腦袋很沉。
我抓起了手機，點開天使信箱，打算回複那個女生，拒絕接受委托。但是才輸了一個字，我又因為一股羞愧感而刪掉了那個字。
是的，我感到羞愧。
因為我有私心，所以對一開始要接受的委托產生了拒接的想法。
我不想幫別的女生向我的搭檔杜重告白，這樣就好像把我最依賴、最信任的搭檔推給別人一樣。
而且，本來我挺喜歡那個女生的，但是因為那個女生也發現了杜重的好，我心裏有點兒討厭她，莫名其妙地討厭她。
這種不舒服、不美好的心理到底是怎麽產生的？
白小萌，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自私了？居然把杜重視作了絕對不允許別人覬覦和搶奪的存在？
“我好討厭這樣的自己……”
我忍不住說著。
而粉紅色的天使翅膀圖標也好像成為了一種諷刺。
天使，就是要無私而真誠地為遇到困難的人提供幫助，而這樣的我怎麽有資格自稱為天使啊？也許連魔女白小夢還不如呢……
如果是這樣的話，還做什麽天使呢？所有的承諾都變成了笑話啊！
作為超能力家族的一員，我白小萌怎麽可以這麽自私而懦弱呢？
我坐起身，雙手不斷地揉著頭發，希望能讓自己的心不要這麽亂。
“叮咚！”
手機屏幕再次亮了起來，白色的小天使在屏幕上舞蹈。
屏幕上依然是那個委托人的信：
“天使……我真的需要你的幫助，請你給我一點兒信心好嗎？”
非常懇切的求助語氣。
我忍不住讓天使信箱程序幫忙搜集了關於委托人的資料。
對方名字叫趙安妮，是高我一個年級的學姐，人很善良，學習好，是學院文藝部的骨幹。
總體來說，是一個很優秀的女生。
隻是當我看到調查結果的時候，卻恨不得她是一個像琉璃那樣刁蠻的女生，或者說，哪怕有一點點不優秀，也許我拒絕的想法會堅定一些。
但那個女生不是。
她是一個很溫柔、很優秀的女生。
從某種方麵來說，那麽溫柔的女生和冷硬的杜重其實很般配。
“天使已經接受你的請求，請耐心等待。”
等我輸完字按了“發送”鍵，隻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光了。
糾結煩惱了很久，我還是做出了選擇。
但這是身為“天使”的選擇，而不是自私又可憐的白小萌的選擇。
不過，稍微好的一點是，天使隻要幫助委托人搜集對方的資料。感情這種事，還是要看互相喜不喜歡。如果杜重不喜歡委托人這種類型的，偏偏就喜歡長得可愛、有些迷糊的女孩，那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這樣想著，我的心裏才好受一些。
4.
接受委托的第二天。
例行的搭檔午餐繼續，而今天的我因為帶著心事，所以做什麽都變得不自然了。
“如果累了就不要做了。”杜重突然說道。
“啊？”我慌忙看向杜重，“你說什麽？”
難道我做得不好，他不想讓我做他的搭檔了嗎？
“如果很累，就先不要做了，今天你一直都心不在焉的。”杜重將手中的勺子放下，微蹙眉頭看著我。
“才沒有啦，隻是最近有些事情要忙，對不起啦！”我邊說邊將調好味的湯送到杜重麵前。
“找你幫忙？”杜重的樣子像是有些擔心。
“你對告白怎麽看？”我小心翼翼地引入話題，套話這種事情我真的不是很熟練呢。
“告白？”
杜重挑了挑眉毛，眼中有些疑問，原本筆直坐著的身子往前傾了傾。
“是有人要告白呢！”
我的話剛說完，就發覺周圍的氣溫好像變得不一樣了，明明是入夏的天氣，卻突然讓人感覺冷了好多。
我看著杜重，他的眼神突然變得很冷，嘴唇緊緊地抿著，手也握緊了，勺子似乎要被他折斷了。
“喂，你怎麽了？”我壯著膽子問道。
我根本沒有說什麽，幹嗎要隨便散發冷氣？
“有人要對你告白？”
杜重的語氣也變得很冷，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不是啦，是別人，我隻是打氣的！”我裝作十分八卦的樣子對杜重說道。
杜重沒有說話，原本的冷氣此時也消散了，冷漠的眼神在一瞬間恢複成了平靜無波。
“喂，杜重，問你一個問題……”
我壯著膽子，開始最重要的話題。
“什麽？”
杜重看著我的眼睛，看得我十分不好意思。
“那個……如果有女生對你告白，你會怎麽做？”我不敢直視他的眼睛，隻能低著頭。
如果他的回答不是我想要的……
我就像是在坐過山車，心跳得非常快。
“如果恰好是我喜歡的，就接受；如果不喜歡，就直接無視。”非常幹脆利落的杜重式回答。
“就這麽簡單？那你喜歡的是什麽類型？”我忍不住繼續問道。
“你問這個做什麽？”杜重眯著眼睛，看樣子似乎有些懷疑了。
“沒有啦，隻是隨便問問。”
我忙擺弄自己的便當盒，裝作很忙的樣子，不讓自己看起來太慌張。
唉，看來直接問杜重行不通啊！杜重現在已經有些懷疑我的問話了，在事情沒搞定之前，我不想讓他起疑心。
看來我隻能走另一條路——明天會舉行茉莉學院怪人團的校園騎士討論會，拜托哥哥在會上光明正大地提出“杜重喜歡什麽類型的女生”這種問題吧。
“哥哥，救命！快點兒出現！”
放學後，我給總是一出校門就消失無蹤的哥哥打了個電話，打完電話後不到10秒鍾，他就出現在我的麵前了。
閃電超能力者就是這麽強大，哪怕相隔千裏，也能瞬間到達，如果我有哥哥這樣強大的超能力就好了。
至少遇到惡魔白小夢，或者杜重做出了讓我傷心的決定後，我能很快去到離他們最遠的地方，獨自舔舐傷口。
“我正在鄰市博物館看最新的化石展覽呢，有什麽事情嗎？我很趕時間。”哥哥很不滿地問我。
“哥哥，能不能在下次你們開會的時候幫我問問杜重喜歡什麽樣的女孩啊？”在哥哥麵前我從來都不會說廢話，因為他真的很趕時間，如果拖延，他下一秒鍾就會消失的。
“可以，兩個月的零花錢，還有幫我裝訂資料。”
“好好好，都答應你！”我忙說道。
“那好，不用等下一次會議了，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答案，他喜歡白……”
他喜歡白什麽啊？
白皙皮膚的？白癡？白裏透紅的？
我抓狂地繼續打哥哥的電話，結果他似乎知道我會再騷擾他，手機竟然關機了。
嗚嗚嗚，他還是我親愛的哥哥嗎？太不可靠了！
而且他說杜重喜歡白什麽也根本不可信！
算了，我去找其他人。
想一想，還有誰了解杜重，跟杜重比較親近呢？他可是被稱為獨狼，除了我、怪人團其他兩人，似乎沒有看到跟他比較親近的人了。
呃，等等，怪人團不是還有一個人嗎？
風間澈！
善良的隱王風間澈，拜托他的話，一定會得到我要的答案。
“小萌，有什麽事情嗎？”
“風間澈，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哥哥消失後，我打電話約風間澈見麵，還好他沒有一放學就出校門，還待在學院裏。
在約定的圖書館附近的小樹林見麵後，我看著依然披著鬥篷、戴著麵具、隻露出一雙眼睛的風間澈，心中有些慌亂。
“是什麽事情？”風間澈微微歪了一下頭，十分不解地看著我。
“能不能幫我打聽一下杜重喜歡什麽類型的女孩？”
“啊……小萌，你，你為什麽要問他這樣奇怪的問題？難道說你不覺得是你嗎？你們兩個之間那麽親密，難道說……”
“沒有啦，我們兩個人隻是搭檔而已，你不要亂猜！”我忙擺手對風間澈說道。
杜重怎麽可能喜歡我這樣平凡的女生呢？因為杜重天生沒有味覺嚐不到味道，而我剛好就是一個擁有調味超能力的人……也正是因為我有這樣的能力，所以才會認識杜重，才能和他走得那麽近，如果沒有這個能力，那我什麽都不是。
突然發覺自己跟杜重之間的牽絆竟然這麽簡單、這麽薄弱，我的心情變得更加低落了。
“小萌，你有點兒不開心呢。”
“什麽？”
我抬起頭驚訝又慌亂地看著風間澈，他不會看出了什麽吧？
我真的喜歡杜重，可是杜重不一定喜歡我啊。不是要兩個人喜歡彼此才幸福的嗎？像我這樣的，還不如一直將秘密隱藏住，這樣杜重不會知道，我們還可以像搭檔一樣，每天一起用餐，直到他有女朋友……
一想到杜重可能跟其他女生在一起，我的心又不可抑製地疼痛起來。我捂著胸口，竭力不讓那種疼痛蔓延全身。
“小萌，你……你還好吧？”
風間澈關切的聲音傳來，我忍住沒將心裏堆積的話說出來。
我現在很不好，十分不好，但是我不能告訴他，因為我的不好是因為杜重……我不知道杜重到底喜歡什麽樣的女孩，或者說，我不知道杜重喜歡的到底是不是我這樣的女孩。
我現在一點兒精神都沒有了。
“小萌……”
“放心啦，風間澈，我一點兒事都沒有。隻是這件事對我來說很重要，麻煩你幫我打聽清楚好嗎？如果得到了結果，你可以發短信……不，等等！”
想起手機曾經被魔女白小夢搶走過，我覺得發短信這件事還是不保險，所以決定采用另外一種方式：“拜托你明天開完會後把記錄本直接拿給我吧……千萬不能讓別人看到。”
我不想讓白小夢知道，更不想讓杜重知道。
“好！我會幫你打聽的……”
5.
“中午一起吃飯！女王召喚，一定要出現——女王大人白小夢。”
老師在講台上講課，可是白小夢給我發了短信，還好自從上次中招後，我有了上課將手機調成靜音的習慣，不然肯定會被罰站的。
“今天中午有事情，你和同學一起吃吧。”我無奈地回複。
想了想，我又給杜重發了一條——
“很抱歉，杜重同學，今天中午我有事走不開，便當我已調好味，讓哥哥帶給你。祝用餐愉快。”
“好。”
杜重的回複很快就收到了，但是白小夢沒有回複。我知道她又在想辦法捉弄我了，但是現在我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
中午休息時間的後半段，預計校園騎士會議開完，風間澈應該拿到會議記錄本了，所以我出現在了風間澈的麵前。
“小萌，你還好吧？”風間澈察覺到我心情低落，關心地問我。
“謝謝你，我很好，就是有些忙。”我強打起精神對風間澈說道。
風間澈是一個很好的男生，他真的很善良，即使隻能通過麵具上的兩個小洞看外麵的世界，他也能看出我很累；明明不愛說話，卻還是會送上一句問候。
“一定要注意休息啊！”風間澈輕聲說著，隨後伸出戴著黑色手套的手。
“這個……你要的……”
我接過那張疊得整整齊齊的紙，心中對風間澈隻剩下感激。
“真的太謝謝你了！”我對風間澈說道。
“沒事啦，朋友之間就應該互相幫助的……”風間澈輕聲說著，他的聲音好像春風拂過小草那樣輕柔。
我拿起那張紙，慢慢地打開，就在這時，一個不屬於我和風間澈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終於讓我找到了，敢忤逆我白小夢，白小萌，你到底在做什麽？”
天啊，白小夢為什麽會找到這裏來？
“你……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啊？”我將風間澈護在身後，風間澈對陽光過敏，而白小夢這個家夥……
“哈哈！”白小夢說著，揚了揚手中的手機，“我當然有辦法，你的手機早就被我裝上了定位器，不管你跑到哪裏，我都會找到你的！”
“喂，你到底有沒有道德心啊，我也是有隱私的！”我大聲對白小夢說道。
難道我連單獨行動的權利都沒有了嗎？我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白小夢的寵物啊！
“哼，我好心好意邀請你和我共進午餐，可是你竟然拒絕，這簡直不可原諒！”
白小夢叉著腰，氣呼呼地看著我，聲音比我的還大。
“我去哪裏關你什麽事？我也是有自由的！我……我……”
可惡，前麵不遠處就是一堵牆，出口隻有白小夢身後的一條路，想讓風間澈先走都沒有辦法。
“嗬嗬，如果不是我跟蹤你，還沒發現我們的白小萌竟然有這麽大的本事。你後麵那個奇怪的家夥是誰？你不是一直都喜歡那個冷冰冰的男生嗎？這人又是誰？難道……你竟然腳踏兩條船？”
白小夢一副抓到我的把柄的表情，用手指著風間澈。
“白小夢，你瞎說什麽！這個不是啦！這個……這個……”聽白小夢提到杜重，我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才不要聽你的瞎扯！你結結巴巴的，難道不是心裏有鬼？”
我看著白小夢向我們走來，心中十分忐忑。
“喂，風間澈！”我小聲地對我身後的風間澈說道。
“啊？”
“一會兒我抱住她，你趕快跑！”我對風間澈說道。
一定要先保證風間澈的安全。白小夢瘋狂起來，可是什麽都不管不顧的，而且從剛出現開始，我就發現雖然她在針對我，但是目光一直放在了風間澈的身上，似乎很想扒開他的麵具和鬥篷看個究竟。
“你如果不是在跟他交往，那你從他那裏拿的又是什麽？嗬嗬，拿了情書也不敢承認嗎？”
此時白小夢離我隻有幾步的距離，她停下腳步，勾起嘴角看著我。
“你憑什麽在這裏冤枉人？我們兩個不是你想象的那種關係！”我全身戒備著白小夢，就怕她突然發起攻擊。
“好啊，我相信你，但是你必須讓我看看你手裏的那封信……”
就在這時，白小夢衝了過來，我連忙攔住她，大喊道：“風間澈，快跑！”
“想跑沒那麽容易！”
白小夢的力氣太大了，她一隻手抓住了我攥在手中的紙，另一隻手在空中用力地抓著。
此時，風間澈正往外跑，白小夢虛抓的手正好抓到了風間澈的帽兜。
帽子脫落，而麵具也被帶落到了地上。
完了！
我辛辛苦苦保護風間澈，可最後還是這樣的結果。
“啊！”風間澈大喊一聲，捂住了自己的臉。
戴著手套的雙手慌張地捂著臉，風間澈蹲在地上，弓著身子，渾身顫抖著。
白小夢停止了掙紮，張大嘴巴，驚訝地看著風間澈。
雖然隻有刹那，但是風間澈精致絕美的容貌已經被她看在眼裏了。
白小夢這個時候的樣子就好像我第一次看見風間澈的臉時一樣，有點兒呆。
趁她沒反應過來，我連忙衝過去撿起麵具，幫風間澈戴起來。
“風間澈，你先走吧！快走！”我忙對風間澈說道。
來不及戴上麵具，風間澈用帶著帽兜的鬥篷裹住自己後，就逃命似的往外跑。
“喂，你別跑，我有話要問你……”白小夢見風間澈跑了，也跟著往外跑，我想拉都沒拉住。
隻能祈禱風間澈跑得快、躲得快吧！
一場鬧劇就這樣結束了。
我撿起地上風間澈給我的紙，此時，那張紙已經變得皺巴巴的了。
我將紙打開，上麵隻有短短幾行字：
喜歡的女生類型——
性格溫柔；
淺褐色長發；
不能孩子氣；
身材要高挑。
“怎麽會是一樣的？”我拿出手機，難以置信地看著這張紙，再看看委托人的照片，這簡直就是在說委托人啊！
我又趕忙翻出背包裏的小鏡子，打開之後仔細觀察。
圓圓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小小的嘴巴，還有些嬰兒肥的白皙臉龐，黑色的頭發上別著一個米黃色長頸鹿的發卡……
這隻是一張孩子氣的、還沒長開的臉龐。
而且我好像也不溫柔，個子也不高挑……
杜重喜歡的女生類型，我沒有一點符合。
甚至說跟我完全相反。
原來，我根本不是杜重喜歡的類型呢。
真是討厭！為什麽之前不努力讓自己瘦一些呢？這樣看上去就漂亮一些。那些幼稚的發卡也早該丟掉吧，這樣自己就不會像沒有長大的孩子了。
真是太討厭現在的自己了！
我拿出手機，眼前卻是一片模糊，一滴滴眼淚落在手機屏幕上。
我用袖子將眼淚擦幹，然後將剛剛得到的答案發出去。
那個女生很快回信了，言語中有種說不出的雀躍和激動，和我墜入穀底的心情恰好相反。
“真的太謝謝你了，真的沒想到他喜歡的女生竟然和我這麽像！”
“恭喜……”
“天使，明天是可以告白的日子嗎？”
“是。”
“明天傍晚，我要在晨曦花店前向他告白！”
“祝你成功……加油……”
“真的太謝謝你啦，天使，謝謝你的鼓勵！”
風吹得樹林裏的樹葉嘩啦啦地響著。
明明還是夏天，不少脆弱的綠葉被風吹得四處飄零。
而我的身體此刻就像那飄零的葉子一樣，在風中不停地顫抖。
我的眼淚不受控製地落下來了。
直到此刻，感受到那股痛徹心扉的疼痛，我才知道杜重對於白小萌這個笨蛋來說有多麽重要。
第二天傍晚。
還是那個熟悉的車站，曾經我從這裏走到杜重的家，求他收留了我三天，可是現在，他喜歡的那個女孩來和他告白了。
開著淡白色花朵的大樹下，擺滿鮮花的小店門口。
我遠遠地躲在小店對麵的一棵大樹後，偷偷望著那邊。
淺褐色長發的趙安妮穿著簡單的校服，可身材苗條的她，比同樣穿著校服的我不知道好看多少倍，而且她的笑容是那麽溫柔美麗。
杜重走出花店，站在門口看著趙安妮。
他現在換下了校服的上裝，穿著一件灰色的T恤，袖子隨意地卷著，T恤上有些泥土，卻毫不影響他的俊美。
杜重就是那種在灰塵裏依然會閃耀光芒的王子。
“杜重同學……我喜歡你。給我一個機會，和我交往可以嗎？”趙安妮溫柔地望著杜重，雙手捧在胸前說道。
杜重靜靜地站著，沒有說話。
我緊張地抓住了大樹的樹皮，不小心剝落了一小塊。
“啪”的聲響讓杜重朝這邊望了一眼，我立馬縮回頭躲了起來。
良久，我聽到了一個聲音。
“好。”
是杜重的聲音。
隻有一個字，簡單幹脆的杜重式回答。
我的身體忍不住顫抖起來，我緩緩地從大樹後探出了頭。
看到花店門口的那一幕之後，心痛的感覺襲遍我的全身，淚水洶湧而來，衝破了眼眶的阻擋。
夕陽把天邊染得紅彤彤的，晚霞似火。
微風輕輕吹過。
花店旁那棵高大的不知名的花樹下，黃色、白色的花瓣紛紛揚揚地飄落在那兩個安靜相擁的人身上。
高大冷峻的黑發男生，還有長發溫柔的女生……
畫麵好美，就好像水彩畫冊上最美的一張畫。
隻隔了一條馬路的對麵，一個孩子氣、一點兒也不溫柔的矮個子女生，背對著店門口的方向抱著膝蓋坐著，肩膀一抖一抖的。
那就是我。
眼淚已經打濕了我的裙擺，還有一些眼淚順著臉頰流入了我的嘴巴裏。
眼淚不應該是鹹的嗎？
但是，我的眼淚就和最苦的蓮心一樣苦澀。
從舌尖蔓延至心底，苦得那麽徹底。
你知道嗎？
天使選擇幫助別人，最後卻失去了自己的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