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如果他如我所願地消失
昨晚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一大早，當我腦中有意識的時候，太陽已經照在了我的臉上。
陽光像嬰兒的小手般柔滑，輕輕地撫摸著我的睫毛。
有點兒調皮，節奏輕快，像一首優美的鋼琴曲。
我坐起來，發現眼前一片漆黑，不對，明明能感覺到陽光的溫度。我左右搖頭，終於發現自己還沒有睜開眼睛。
眼皮好沉，怎麽也睜不開。
昨天睡得太晚了，又走了那麽遠的路。想到這裏，我立刻感到雙腿隱隱酸痛。因為強大的怨恨，我立刻朝陽台望過去。
對麵很安靜，不像有人在家。
哼哼……
最好不要讓我再看見你，否則……
我的牙齒咬得“吱吱”響，想到烈熏那個家夥，瞌睡徹底離我而去。洗漱時，我照了一下鏡子，被鏡子裏的自己嚇了一跳。小小的臉上，眼睛大而無神，眼眶四周還有一團大大的黑影。
天啊……
就像僵屍一樣。
但是也管不了太多，我匆忙跟爸爸告別後就飛奔向學校。
“嗨，小珍……”快到學校的時候，我碰到了同桌小珍，我揚起大大的笑臉，向她打招呼。
“小繪？”小珍看到我愣了一下，然後神秘地跳到我身邊，說，“你昨晚做賊去了嗎？”
“哪有……”我否認道，對於昨天的事情，我隻想徹底忘記。
就在這時，我注意到前麵的身影，突然眼睛發光，是南智川耶。我不由自主地腳步緊跟上去，真的好想叫住他，然後跟他一起上學，那是一件多麽美好的事情啊。
“智川！”
突然的叫喊聲把我嚇了一跳，緊張的我立刻擺出一副凶狠的樣子盯著南智川，在心裏默念著，不是我的聲音，不是我……
南智川回頭，原本被他擋住的明亮陽光趁機湧入我的眼睛。好明媚的陽光，就像智川耀眼而閃爍的眼睛令我著迷。
南智川回頭對跑步跟上的小齊揮手，還給了他一個好大好大的笑容，說：“早上好。”
“早上好，吃早餐了嗎……”
這個時候，我真的希望全世界的聲音都靜下來，隻剩下南的聲音。南……可以這樣叫他吧！
當我在心裏偷笑的時候，南突然轉頭朝我看過來，接著綻放出一個非常完美的笑容，說：“小珍，繪琉，早上好。”
好陽光的笑容啊……
真的真的好喜歡南呢！
可是他那樣的笑容，讓我的心跳得好快，讓我好緊張。我顫抖著正想打招呼，小珍卻搶在我前麵說：“南，早上好！”
什麽……
為什麽小珍笑得這麽開心，還稱呼南智川為“南”，難道……小珍喜歡南智川？
就在我無比沮喪的時候，小珍湊到我的耳邊說：“好啦，我知道你和南的磁場不對，但是也不必每次見到他，你就板著一張臉吧。感謝我吧。”
聽到小珍的話，我真想立刻暈過去，但我還是對小珍笑著道：“謝謝……”
南也是這麽想的嗎？他一定會以為我是很討厭他才總是擺出一副凶巴巴的樣子吧。或者像南智川那樣陽光那樣優秀的人，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吧。不用很努力，就有一堆人圍在他身邊；不用多說什麽，隻是一個溫暖的微笑，就能吸引身邊的人；他就像太陽一樣發著光，讓周圍的人都忍不住想靠近……
不行！
我搖搖頭，告誡自己，我也一定要努力向南看齊才對。我也要成為像太陽一樣溫暖別人的人。
“加油吧！小珍！”看著南的背影，我信心倍增地冒出這一句。
“小繪，小繪，有一個帥哥一直跟著我們呢，我從來沒見過他，似乎不是我們學校的。”小珍絲毫沒有注意到我的話，興奮地猜測著，“如果他出現在我們學校，一定會成為新校草的。”
“是嗎？”看到小珍興奮的樣子，我不禁來了興趣，回頭期待地看過去。
淡淡的陽光，幾片心形的樹葉在風中飄落。
那個人的臉仿佛會發光一般，冷漠卻耀眼，打扮雖然毫不起眼，但是雙手插在口袋裏的動作，還有若有所思的樣子輕易就吸引了人們的視線。
但……
等等，這個人，這個人……我們昨晚才見過麵，他是烈熏！
我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我不屑地轉頭對小珍說：“那是一個瘋子！瘋子！”
“嗯？”小珍麵對我突然爆發的怒氣有些發愣，但接著就笑了，“難道小繪的眼光有問題嗎？對南也是，明明那麽讓人喜歡的南，你卻總是一副凶凶的樣子，對身後這個人也是……看樣子，以後我找男朋友千萬不能讓你評價哦……”
我嘟著嘴，很想反駁：南和身後的討厭鬼可不一樣，非常非常的不一樣。
可是，算了吧。
多解釋也隻是讓小珍笑話而已。
上午的第一節課就是我最不喜歡的英文課，本來就沒睡好的我，很難不打瞌睡。我剛閉上眼睛，眼皮就似乎有千斤重一樣再也無法睜開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總算有了一點兒意識。奇怪，我怎麽走在昨天逃跑的小路上呢？正慌張地想著，我的身後突然出現了烈熏那家夥的臉。
更讓我慌張的是，他怎麽是半**的啊。
“偷窺狂，我就是人證，我會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的真麵目的。”追著我的烈熏冷冷地說道。
“我才沒有偷看你呢，不要追過來了。救命啊。”我拚命地跑，可是烈熏就像鬼魅一樣一直跟在我的身後，怎麽也甩不掉。
“別狡辯了，家裏還有望遠鏡，你專門為了偷窺買的吧？”身後繼續傳來烈熏冷冷的聲音。
“望遠鏡？”我的腦海裏出現了陽台上的那架望遠鏡，那永遠不變的瞭望姿態是那麽讓我覺得溫暖。
不，不是的。
它不是用來偷窺的，它是……
它是媽媽留下的，請不要侮辱我媽媽的東西！
心裏被一種強烈的痛和憤怒占滿，我回頭大聲反駁道：“我沒有偷看你，我才沒有偷看男生**的習慣！”
刹那間，烈熏的身影消失在陽光中，刺目的光線瘋狂地湧進我的視線。咦？這是哪裏？不是樹林嗎，怎麽這麽像教室？
“啊哈哈……”
“啊哈哈……”
就在這時，我聽到哄堂大笑。我受驚地回頭，就看到小珍忍不住大笑的臉。怎麽回事？難道我是在教室裏？對了，英文課的時候，我睡著了。難道剛剛隻是我做的一個噩夢嗎？更恐怖的是，我竟然當著全班同學的麵說出了偷窺的事！
天哪！我要羞愧得吐血身亡了。
看著紛紛對我投來有趣眼神的同學，我真想找一個地洞鑽進去，如果可以，永遠都不要出來了。還有南，他不會也聽見了吧？我小心翼翼地把視線移向旁邊，越過一個同學的身影，正對上南智川有趣的眼神。
啊！心跳得好快，他，他，他……是不是覺得我超級下流無恥？
想到這裏，我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臉上難看而恐怖的神情讓全班同學瞬間安靜了下來。
“哇，快停止笑聲，繪琉同學發火了。”
“繪琉同學發火的話，是沒有人能阻止的。”
“好可怕啊，繪琉果然是我的偶像，我愛你，言繪琉。”
……
過了一會兒，班上重新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議論聲。我板著臉，驚訝地看到講台上不僅站著班主任，還站著一個非常眼熟的人——烈熏。
我咬著牙問小珍：“喂，不是英文課嗎？”
為什麽班主任會在這裏，還有那個討厭的家夥？
小珍小心翼翼地回答我：“其實呢……這節課是班主任的曆史課。“
“可是英文老師明明走進來了的。”我皺眉凶狠地問。
“那是……那是因為你已經睡過一節課了，小繪。”
“什麽？”我不禁驚呼，全班同學看到我震驚的神色，又開始大笑。
我頓時有一種想自殺的衝動，即使沒有抬頭，也能感覺到班主任朝我投射過來的淩厲視線，還有一道似乎在罵我白癡的視線。
烈熏！
我抬起頭，再次確認他的眼神的的確確在表達“白癡”的意思。怎麽可以！我怎麽可以在他麵前出醜？我情緒激動地握住自動筆，憤怒慢慢積聚起來。
“言繪琉同學，上課不是用來睡覺的，你不知道嗎？你知道最近的一次小考，你是第幾名嗎？為什麽不……”班主任的嘴巴開始張張合合地念叨。
為什麽不安靜下來？為什麽要在烈熏那家夥麵前提考試的事情？真是吵死了！
“啪！”
下一秒，我手中的自動筆被我硬生生地折斷。
班主任被我的怒火嚇到，怔了一下，閉上了嘴巴。
我指著烈熏，非常不滿地問：“他怎麽在這裏？”
“咳咳咳……”班主任鎮定下來，說，“這是班上新來的同學，烈熏。大家鼓掌歡迎。”
“天啊，他好有型哦。可是麵相很不善的樣子，會不會是不良少年啊？”
“對啊。要知道我們學校裏什麽人都收，真是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繪琉同學好像和烈熏同學有過節呢，不過他們的氣勢還真是旗鼓相當。”
……
同學們不斷議論著，小珍湊到我耳邊悄悄說：“竟然是我們的同學，嗬嗬，雖然眼神很冷很恐怖，但是你不覺得很可愛嗎？”
汗……
很恐怖和很可愛能同時形容一個人嗎？小珍的審美觀還真是與眾不同！不過不隻是小珍，我發現班上的很多女生都對烈熏投去了又愛又恨的目光。
她們一個個眼睛都近視了嗎？
我非常憤怒地回答：“他的真麵目和他的長相一樣……”
“什麽？”小珍期待地看著我。
“麵目可憎，他一定會蹲監獄的。”不知道為什麽，看到他，我總有一種想讓他蹲監獄的衝動，每次想到隻要能讓他蹲監獄，我的血液都在沸騰。
“你的意思是，難道他真的是不良少年嗎？你們以前怎麽認識的？”小珍著急地問。
我回頭認真地看著他，說：“小珍，以後請絕對絕對不要在我麵前提起他，不然……我真的會控製不住自己。”
對，控製不住自己去暴打他一頓。
看著我咬牙切齒的樣子，小珍不禁哆嗦了一下。
“好了，烈熏同學，後麵有空位子，你自己和同學熟悉一下，看要坐在哪裏。”班主任對烈熏指了指跟我隔著一個走廊的空位。
不行！他不能坐在這裏，如果坐在這裏，我以後怎麽偷看南智川？那豈不是要越過兩個人頭，而且他個頭那麽高，一定會擋住我的視線。
我頓時感到不妙，緊張地看著他走下講台。
就在烈熏快走到我旁邊的時候，歐陽玲突然緊張又溫柔地開口道：“坐我旁邊吧，烈熏同學。”
對，就是這樣。姓烈的家夥，有人給你座位就不錯了，趕緊坐下來吧。如果敢坐在我旁邊，你就死定了。
就在我緊張得不得了的時候，歐陽玲身後的袁智慧悄悄地警告她說：“玲玲，你快看言繪琉，她正恨不得把你碎屍萬段呢。感覺她和烈熏有什麽特殊關係，你最好不要插手哦。還有，這個烈熏說不定是什麽不良少年呢。”
什麽？特殊關係！
我不小心聽到，心裏憤怒的火苗又躥了上來。袁智慧，你這個家夥一定是有白內障，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和他關係特殊了！
歐陽玲小心翼翼地回頭看了我一眼，隨即麵色蒼白地縮了縮脖子，對烈熏說：“你還是坐後麵吧，後麵視野比較好。”
暈，我有這麽嚇人嗎？我就算凶也隻會凶烈熏那家夥，我怎麽會對歐陽玲凶？而且烈熏那家夥雖然很討厭，但也隻是生氣的樣子很恐怖而已，幹嗎說他是不良少年？
但一切容不得我多想，烈熏已經慢慢朝後麵——我旁邊的座位走過來了。我拚命給他使眼色，讓他坐到前麵。
為了能以後每天看到南，我必須強忍著厭惡感嚐試和烈熏交流。可是烈熏隻是冷漠地看了我一眼，就把我當空氣一般漠視了。
烈——熏！
手裏剩下的半截自動筆都快被氣憤的我握成碎片了。
小珍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烈熏，說：“你們之間的氣氛還真是詭異。”
在我凶狠眼神的警告下，烈熏那家夥絲毫沒有理會就來到我身邊，然後沒有絲毫猶豫地就坐了下來。暈，這家夥說不定是智障，難道他看不出來我眼睛裏**裸的厭惡感嗎？
很好，這讓我又有了一條討厭他的理由。
“喂，喂，小繪啊，告訴我，你昨天去偷窺哪個帥哥了？”
N久之後，在我以為大家快忘記我的糗事的時候，小珍突然冒出這麽一句。
我臉色非常難看地回答：“不要問我。”
“告訴我啊，身材好不好？你這樣害羞，難道是他在你麵前**了？”小珍激動地猜測。
“哪有，半裸而已。”我條件反射地想堵住小珍的嘴。
話剛出口，小珍的眼睛立刻瞪得更大了。糟糕！暴露了，我真是白癡，這不是間接證明自己偷窺了嗎？
從這一秒開始，我絕對絕對不能再泄露更多了！
“告訴我嘛，是誰？誰值得你去偷窺的？”
我搖頭，閉緊嘴巴，表示自己絕對不會說。
“真的很不夠朋友啊，你當時就應該用手機拍下來嘛，最起碼也要給我看了再刪掉視頻啊。”
我繼續沉默。
“好啦，好啦，你不說話也可以，就簡單地點頭或者搖頭吧。我問你第一個問題，裸男的身材棒不棒？”
本來是什麽也不想說的，可是我的腦海裏迅速地出現一幅畫麵：光滑的小麥色肌膚，如小饅頭般可愛的手臂肌肉，以及如巧克力般順滑的曲線……
身材，還可以啊。
就在我要點頭的時候，我被自己腦海裏的遐想嚇到了。言繪琉，你怎麽能這麽沒品呢？停止！
因為羞憤，我衝動地朝自己的臉頰揮了一巴掌。
“啪！”
還真是響亮的一巴掌啊，不然臉為什麽會這麽痛呢！
嗚嗚嗚……
我捂著臉頰抬起頭，發現全班同學都奇怪地看著我，難道大家都看到了嗎？
“繪琉大人受了什麽打擊了嗎？”
“天啊，行為舉止這麽獨特，真是我崇拜的繪琉大人啊。”
“她瘋了嗎？一定很痛。”
……
對，的確很痛。可是在眾人的視線中，我隻有尷尬地扯出一抹笑容，說：“嗬嗬……有蚊子。”
“嗬嗬。”身邊的小珍笑著說，“這個借口很遜耶。”
暈，我也知道啊。
就在我非常非常不爽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道很輕很輕的笑聲。我立刻朝旁邊看過去，隻見那張酷酷的但是讓我非常討厭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烈熏？
我危險地眯起眼睛，立刻朝他投射出仇恨的目光。如果是別人笑我就算了，可是唯一不能笑我的人就是他——烈熏！
我絕對不允許那個企圖綁架我，讓我在半夜徒步行走了兩個多小時的罪魁禍首笑話我！
原以為他會馬上畏縮地移開目光，誰知道他一點兒不為所動地盯著我，嘴邊的笑意還在慢慢擴大。
他竟敢嘲笑我？
我狠狠地瞪過去，卻發現他的眼神裏並沒有任何嘲弄的意味。而他淡淡的笑容，似乎在傳遞著一種信息……是友善，對，給我一種友善的感覺……
不！我一定是看花眼了。
我帶著威脅意味對他伸了伸拳頭，他終於移開了目光。哼，害怕了吧。看著烈熏的側臉，我習慣性地越過他朝那邊看過去，卻發現怎麽也看不到南智川了。
呼呼……
我生氣地大力呼吸，才壓下去的怒氣又開始在身體裏亂竄。自從遇到他，真是感覺一切都不順利，難道他是我的克星嗎？
下午的最後一節課是體育課，嗬嗬。在體育課列隊裏，南智川站在我旁邊哦。每次我最期待這個時候了，活動的時候還經常能和南智川分在一組。每次選擇組長，我都無條件地大喊著“南智川”。
就在我笑得一臉燦爛的時候，英文老師卻走進了教室，說：“今天體育老師臨時有事，我和他的課調換一下，所以這節課大家做好準備上英文課。”
轟轟轟——
聽到這些話，我的腦海裏響起了大片大片的雷聲。
體育老師幹嗎這個時候有事？前天有事，昨天有事，或者早上有事都可以。為什麽偏偏是現在？！而且還換成了我不喜歡的英文課。
我的臉上堆滿了烏雲，一臉受打擊的神情看著前方。小珍搖了搖我的胳膊，疑惑地說：“你看著英文老師的眼神真像和他有什麽深仇大恨一般，帶著殺氣。”
對，明明就是有仇！
我身上的怨念愈發強烈，但是沒有絲毫辦法。真是鬱悶啊，我感覺我的小宇宙焦躁得要命。幾分鍾後，我終於明白這樣和既成的事實生氣，簡直是自找苦吃。
既然上英文課已經是改變不了的現實，那我隻有改變策略了。我把書架在課桌上，盡可能地擋住自己的腦袋，然後身體靠在椅背上，腳開始用力蹬，讓自己的身體一點點地向後。
向後……
剛開始看到的是一張冷漠且不善的臉，哼，烈熏這家夥，側臉都是這麽難看。啊哈哈……
我的視線接著後移，漸漸地，我看到了南挺直的背，仿佛在發光一般的校服，還有飄逸的頭發，陽光的側臉。我驚訝地發現，南的睫毛好長好長……
真想這麽一直看下去。
“小心，會跌倒的。”一道聲音冷冷地傳來。
啊？！是對我說的嗎？仿佛偷看的秘密都被別人知曉了一般，我慌張地準備坐直身體，可是整個身體卻不受控製地向後倒過去。
“砰！”
教室裏響起了好大的聲音，我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發現全班同學再次非常一致地把目光放在我身上。我趕緊朝南智川看過去，他微微皺著眉頭的樣子，讓我心裏的怒氣直線上升！
我剛才的舉動一定被他討厭了，我怎麽可以這麽笨。
不！這都是旁邊的人害的，如果不是他說那麽一句話，我怎麽可能會那麽驚慌以致跌倒？
“言繪琉同學，你到底在幹什麽？為什麽坐都坐不好，沒有心思上課就別來。”英文老師怒火衝天。
我氣憤難忍地握緊拳頭，猛地捶向桌子。
“砰”的一聲，嚇得一直在批評我的英文老師閉了口。我渾身散發著恐怖的氣場，低聲說道：“你這個該死的瘋子！”
“什麽？你說……說什麽……”英文老師聽到我的話，氣得顫抖著說。
我絲毫不理會，隨即轉身朝烈熏走過去。站在他麵前，我再次重複：“你這個該死的瘋子！”
烈熏失神地看著我，似乎不明白我為什麽會這麽生氣。因為他的不理解，我更加生氣了。我伸手抓住他的衣領，讓他順勢站了起來，接著我揮出我的右拳，狠狠地擊在了他的腹部。
“哎喲……”烈熏發出一聲極輕的悶哼聲，眼神變得極其冷。
我毫不示弱地和他對望，兩個人之間有恐怖的氣流隱隱流動著。在我的視線裏，烈熏的臉越來越難看。但是我言繪琉才不管他呢！害我在全班同學麵前出醜的他，我一定不會放過的！
“哇，言繪琉還真是厲害，竟然敢和男生對抗。”
“兩個人會繼續打起來嗎？烈熏看起來要發飆了耶，他發起飆來一定很恐怖。”
“言繪琉一定打不過的。”
……
在全班人的議論聲中，我上前拎住他校服的衣領，非常火大地說：“你，跟我出來！”
我和這個討厭的家夥的恩怨今天一定要了結才行。
但是我不能讓南智川看到，我不能讓他的眉頭皺得更深。
不能讓他……更討厭我。
天使冷飲店。
客人絡繹不絕的冷飲店裏，充盈著清新的水果香味。
“老板，兩杯冰檸檬茶，加冰。”我笑著對店老板說，心裏一直盤算著如何開口。
“好的，給。”
我接過店老板手中的冰檸檬茶，看著坐在角落的烈熏，心裏不禁有些緊張。我皺著眉，樣子也變得凶惡起來。
“喝杯冰檸檬茶吧。”我努力讓自己擠出笑容，然後看到烈熏眼睛裏閃過一絲驚訝。
他一動不動地看著我。
“怎麽不喜歡喝這個口味嗎？那我再去換，你想喝什麽？”我努力讓自己更熱情一點兒。
他露出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不要客氣哦，畢竟我們也算是同學啊。不過在我們學校裏，像我這麽友善的同學真是不多見，老師也很差勁。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為什麽會轉來這裏。”
“你……”烈熏皺著眉，似乎在疑惑我的反差為什麽這麽大。
在他的疑惑中，我有些不自然地紅了臉。在我的等待中，烈熏回答說：“我覺得這裏很好……”
“怎麽會呢？你剛剛看見了，英文老師有多凶。我都跌倒了，他竟然也不關心一下我有沒有受傷，立刻就責問我。”聽到他說這裏好，我連忙截斷他的話反駁道。
“但同學似乎還友善……”烈熏不明白我到底要說什麽。
“哪裏友善了，我都聽見了，他們都在說你長得很凶神惡煞，一點兒也不好相處。”我趕緊接著說。
他沉默了，氣氛突然有些讓人緊張。
“所以說，這裏真的很不好，你真不該轉來這裏的。”我非常惋惜地說。
我說完這句話，烈熏突然抬眼看著我。
冰檸檬茶裏的冰漸漸融化成了一小塊，一片檸檬飄在飲料裏，看著就覺得酸得讓人掉眼淚。
他的眼神也是如此，讓我的喉嚨酸得厲害。半晌，他突然撇了撇嘴，有些諷刺地說：“你想說什麽？”
“我……”怎麽？被他看穿了嗎？可是我還沒有想好怎麽開口啊。
“你不希望我在這所學校留下來！”他用的不是疑問句，而是帶著諷刺意味的肯定句。
“我，我，我……”關鍵時刻，我竟然結巴起來。
怎麽辦？我完全無法說出來。現在看著他，我的喉嚨仿佛被什麽堵住了一般。
“你什麽？難道你剛剛說這麽多不是這個意思嗎？”他的眼神變得冷漠，話裏的諷刺意味讓我非常不悅。
“我……”
“沒什麽話說嗎？還是說突然良心發現了？”
我到底在心虛什麽，我並沒有什麽對不起他，如果他不願意照我的話做，那也可以拒絕啊。想到這裏，我狠下心開口道：“你……能不能自動退學，自動消失。”
從這所學校裏消失，從我和南智川之間的位子上消失。
在我的眼前消失……
聽到我的話，烈熏的眼底突然一黯，眼神瞬間變得冷冽。
一股強烈的不安和愧疚感襲擊了我，即使在我剛剛揍他一拳的時候，他也沒有露出這樣的神色。那樣的眼神，像不認識我一般，有著強烈的距離感。
幹嗎露出這樣的表情，弄得像我剛剛插了他一刀似的。
我剛想說“你可以拒絕”時，他卻突然莫名其妙地輕輕道：“我還真希望我能消失……”
他的話音剛落，飲料杯裏的檸檬香味就席卷了我，帶著莫名的辛酸。
怎麽回事，看著烈熏的臉，我突然覺得好愧疚好愧疚，這一刻，我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大錯特錯的事。
“如果覺得手續太麻煩的話，那就……”
“算了”兩個字還沒有說出口，烈熏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看也沒看我一眼，轉身朝門外走去。一瞬間，我腦子裏想了很多……
要不若無其事地走過去，對他說“剛剛開玩笑的啦”；或者跑過去再揍他一拳，逼他一定要退學；或者讓他把自己的那份飲料錢給付了……
可是看著他的背影，我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汗……
一定是我想多了，這一定是他的戰術，在我麵前裝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