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最美好的日和夜

“你帶了100塊……你確定你要去的是澳洲?”鬆崗真一感覺他的善良正被身邊這個醫學院的花魁漸漸壓榨到虛無。

“我本來準備了10萬元的,但是,你瞧……就是你!”霧山優埋怨地蠕動了一下她塞滿航空食品的嘴。

為了你那10萬元的賭博,我接到了一張20萬元的賬單!鬆崗真一將呐喊默默吞進了肚子,並用意念去計算他錢包裏的鈔票數量——絕對不能拿出數,不能讓那個吸血鬼霧山優看到他脹滿的錢包,那可是要用來支付海濱別墅、雞尾酒還有可能會出現的其他開支的。

“真一……”

塞滿食物而且可憐兮兮的臉忽然逼近,鬆崗真一倒抽了一口涼氣才讓自己保持住微笑問:“什麽?”

“我不會餓死吧?麻煩你告訴我,我不會餓死的是吧!那個……你要不要考慮給我點房租,我親愛的真一?”

“你說過不要房租的,隻要我承擔一半的水電費和煤錢。”鬆崗真一已經放棄思考煤從哪裏來這個重要話題了,就跟他已經接受那個中國的電視台一樣,反正……

按照霧山優的話說,那上麵也經常出現日本新聞,你沒什麽可抱怨的!

“我是說過,但是我現在是你的女朋友不是嗎?”說這話時,霧山優像受驚的小動物一樣飛速地吞掉了鬆崗真一的蛋撻——她真的在擔心下飛機後會餓死。

這個魔女……

鬆崗真一在心裏詛咒,但是又忍不住覺得她吃東西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愛了。

“你不會餓死的,如果你從現在開始絕對聽話的話。”鬆崗真一終於勝利了一次。

霧山優努力吞咽著的臉頓時變得鐵青:“你……唔……水……”

“優!乘務員,救命!”

這次澳洲之旅必定是命運多舛的……

來到酒店,鬆崗真一忍不住對著那顆牙齒耳釘發呆。事情發展得很順利,原本以為會有很長很長一段時間的飽受煎熬的暗戀,但顯然那顆伴著鮮血被砸出去的牙齒……犧牲和流血幫了鬆崗真一,讓暗戀很快地被接受了。

鬆崗真一摸著那隻用牙齒雕成的紀念物,思緒忽然變得很亂。空氣裏有一層縹緲的、煙霧一樣的憂鬱飄過,鬆崗真一抬起頭正好穿進了煙霧。

他想他還有一樣東西沒有獲得,那不是霧山優的乖巧,而是她的承諾——你愛我像我愛你一樣的承諾。他已經厭惡看到霧山優坐在她的綠沙發上,下麵匍匐滿那著臣服於她的男孩們。

也許這有點可恥,這個想要將霧山優從她原有的帝國裏**地剝離出來的想法,但哪怕那會讓他和霧山優都傷痕累累,他也在所不惜。

鬆崗真一已經成功地打破了霧山優堅守的不戀愛宣言,並且霧山優為他付出了許多。雖然霧山優的付出總是那麽奇怪,但是鬆崗真一清楚那些東西——每一次不考慮結果的拯救的沉重的分量。但是他還想要更多,就算這會完全毀掉霧山優的生活,他也不在乎。

毀滅之後,優還會有真一,不是嗎?就跟真一隻有優是一個道理。他們擁有彼此,還有比這更重要的嗎?

“你在幹嗎?”霧山優洗完澡,帶著一身水汽還有貼附在身體上的睡衣走出來。她丟掉手裏的毛巾,注意到鬆崗真一正拿著什麽。

“那是什麽?喂,你幹嗎一副經痛的表情?”霧山優走過來從鬆崗真一手裏奪過了那隻紀念物,“這究竟是什麽?象牙雕的玫瑰花耳釘?你在悉尼地攤上淘到的嗎?小男孩,你還可以更浪漫一些嗎?你應該買把土著人的尖刀什麽的,然後給我買一顆老大的鑽戒……成年女人都是市儈的,小男孩。”

看來霧山優更想要一張刷不爆的銀行卡做定情信物,但是鬆崗真一可以肯定悉尼的地攤上是不會有那種東西的。

“這個是我給你的禮物……”鬆崗真一局促地說,他完全就是一個他曾經鄙視過一千遍的青頭小子,“用我的牙齒雕成的。”

“你的牙齒……”那顆剛才還被放在指尖摩挲著的東西,立刻被丟進了不遠處的垃圾桶,這就是霧山優的反應。

“親愛的,我才把自己弄幹淨!”霧山優在鬆崗真一肩上擦了擦她的手指,移開步子開始接近餐廳裏的水果。

而那隻牙齒耳釘靜靜地躺在垃圾桶裏,鬆崗真一的心也躺在那裏。

“優……”鬆崗真一打撈起他的禮物還有他的心,走到霧山優身後固執地將他的禮物摁進了霧山優的手裏,“我希望你能夠拿著它,看……我甚至不期待你會戴它,但是我想你拿著它。”

“幹嗎?那是你的牙齒!我戴著它?你是想讓我變成一隻打著鬆崗真一專有商標的寵物嗎?拜托,你成熟點,要死要活的青春期愛情真的不屬於我了。”

“我就是想你變成一個打著我的商標的寵物!”鬆崗真一崩潰地大吼。他這才明白,之前那些,無論是初中時對隔壁阿姨的愛慕,還是高中時第一次吻上鄰座的嘴唇,還有他的第一個女朋友,那些都不是戀愛。現在,這種無時無刻不在惶恐不在掙紮,被人狠狠地揪住了咽喉的感覺才是愛,**火熱絕望的愛。

“真一……”

這次霧山優沒有扔掉那隻紀念品,但是她握住它站在那裏,一時間完全不知該如何反應。她腦袋裏沒有由來地想起高倉慎紅著眼睛、太陽穴暴起地對著她發泄似的呐喊:

而你從來都不知道!你愛所有人,但是你從來都不知道真正的愛是什麽樣子,那有多專製,多痛苦!你沒有看懂過我身上每一次鮮血淋漓的傷痕,你從來就沒有認真看過我!你也沒有記住我對你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誓言!你沒有!從來都沒有!

霧山優站在鬆崗真一麵前,茫然不知所措,就連她內心的那個小霧山優此刻也正站在一大片白色中央,茫然不知所措。

霧山優愛鬆崗真一,但是她真的不知道這份愛將會到達怎樣的程度。她不知道鬆崗真一是不是也正在跟高倉慎一樣,因為她對感情的無知,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一刀一刀地被劃出很多很多的傷痕。

我還要怎樣做?霧山優覺得茫然。但是……內心的小霧山優抬起頭,看到她的白色空間裏有大滴大滴的鮮紅像雨一樣地降落。

如果那是鬆崗真一的傷口,那麽她會被那些紅色淹沒的。

所以,無論鬆崗真一想要的是什麽,我想……我會接受。

“好吧,我會戴的。”過了好久好久,霧山優說。

眼淚帶來的酸痛難以控製地充盈著鬆崗真一的眼眶。他不想讓他的公主看到他的軟弱,所以他用力地吻住了霧山優的嘴唇,揉碎它,享受著它,感受著它為他一個人呼吸困難,掙紮著呻吟。

“真一……我們還要去歌劇院……”霧山優小聲地抗議,但是她馬上又失去了說話的機會。鬆崗真一吻著她,用他強壯有力的雙臂把她抱了起來,目的地當然不是歌劇院而是他們的臥室。

“我們可以明天再去。”鬆崗真一低聲對霧山優說,手指拂過她平躺在光滑床單上乖巧安靜的臉,“我愛你,優。”

“我也愛你,真一。”霧山優望著弓著背,像君主一樣籠罩在她身上的鬆崗真一,聲音哽咽。

“這還不夠,優,還不夠。”鬆崗真一彎下身,讓他的聲音可以直接沉進霧山優的骨髓,“還不夠,優,還不夠……”他繼續輕柔地撫摸霧山優的身體,脫下她的睡袍。

“我該怎麽做?”霧山優迷惘地定住她已經有些濕潤的眼睛,她望著鬆崗真一,等待著他的命令。

“告訴我,你是我的,一個人的,永遠,永遠。對我發誓,對我……”

是的,我需要你的誓言,在你獲得了我全部的誓言,和我全部的自我之後。鬆崗真一望著霧山優,現在,他正將那個純真的善良的鬆崗真一交給她,從此他將隻在霧山優的手心存在,永遠。而他需要霧山優將自己全部地交給他,哪怕失去一切也要絕對地忠誠。

等待著,他等待著……

他望著他身下溫順的,睜著一雙大眼睛無辜地尋求著指示的霧山優。

“你是我一個人的,永遠。對我發誓,優,我需要那個……無論何時何地,無論發生什麽,你都是我一個人的,永遠!”

告訴我,我不是你發善心撿來的大狗,告訴我對於你而言,我也是唯一的,是就算會讓你死亡,你也不會遺棄的唯一。

“是的,我是你的,真一。”破碎的聲音從霧山優顫抖的嘴唇裏鑽出來,她全身都在為了她的誓言顫抖,她或許是在害怕。

霧山優確實害怕,她從未麵對過這樣的抉擇,需要決絕地將自己的命運交到另一個人的手上。但是她不想失去鬆崗真一,不願意看到那個純白的空間裏出現傷口,哪怕那個幼小的對前路毫無知覺的霧山優正在空無一物的空間角落裏瑟瑟發抖。這也是她唯一的選擇。

“我是你的,永遠……真一,永遠是你的。”

“你發過誓的,我愛你。”鬆崗真一重新吻上她的嘴唇,淚水在口腔裏匯聚,很快地進入了霧山優嘴唇上被撕咬得破損的傷口裏。

“我們會在一起的,永遠。”鬆崗真一撫摸著她,拉緊她的身體,在迷離的親密中對她說,“優,叫我的名字,說你愛我……”

“真一……我是你的……我愛你……”

兩個人最終在夜幕降臨後醒過來。時間已經不夠去參觀悉尼歌劇院,他們決定去吃點什麽,再去海灘散步,再回來,然後再抱在一起。

於是……

時光真的就在那些太陽和月亮交替運動的剪影中度過。或許在中午時分,海上曾經下過雨,烏青色的雨雲翻滾著壓過黃藍交疊的天空,頃刻間讓灰色的光籠罩大地,但就跟地底幽靜的溪流一樣,隨著時間流逝,鳥兒的影子再一次成排地從地麵上掠過,那朵雲已經消失不見,無人知曉。或許下午,兩人也一起去了悉尼歌劇院,看見從泰國來的表演團在舞台上用肢體演繹著壁畫上才有的金色人偶,但當兩人離開,走入暗藍色海天交織的夜色,異域的歌聲還有舞者已經隨著晚風消散。

最後剩下的都隻有彼此,對方焦躁微喘的呼吸。

鬆崗真一牽著霧山優的手,和她一起緩慢地在海邊徜徉。他們還不太習慣在人很多的時候和對方親密。不是害怕,他們是無所畏懼的大學生。隻不過那些宣誓一樣張揚的行為會在彼此的心裏投下陰影,會減弱十指試探著,慢慢地靠近,直到緊緊相扣,那真實可觸的甜蜜滋味。

或許以前那些誓言、那些接觸、那些親密還是開端處的交融,那麽現在他們已經靠得足夠近、足夠久。或許會遇到一些阻力,在仙台鬆崗家古板的家長,還有霧山明一郎,或許後麵需要麵對的問題還有很多,但是鬆崗真一認定他會和霧山優一直生活下去,沒有人能夠替代彼此。

深藍的天空中有一朵暗紅色的雲,如果天空變得明亮,那朵雲或許會是瑰麗的橘色。遙遠的海岸上一艘駛過來的白色大船,向遙遠的海平線投射出巨大的光束,照亮了許多白色的泡沫一樣的浪花,引領著它們在一片深藍的中央無聲地翻滾、躍起。景色變得夢幻而透明,鬆崗真一在微風中眯著他的眼睛,靜默地近似崇敬地看著那些模糊的雲和浪花。那些大塊大塊壯麗而幽靜的色塊背後有神秘的力量改造了他,讓他的視野變得澄清明亮,敏感多情。

當他把他看到的一切,感受到的一切,在霧山優的耳邊傾訴,霧山優立刻想到了兩個笑得滿臉油光的中年夫婦,帶了一群發型很蠢的孩子,背後是他們那座打了很多補丁後依舊堅挺的愛之城堡的照片。

就在上個月,她還在夢裏決定她要去非洲當流浪醫生,遠離東京緊張而無聊的生活。

但是現在,一切都變了。

霧山優沒有把她腦中那些太過平常的畫麵說出來。

鬆崗真一那些詩一樣的幻想,說實話挺蠢的。但是看著他在自己身邊變成半個詩人,她感覺很好,波瀾不驚,但那是雋永的幸福。

要知道他是鬆崗真一,從運動員變成詩人絕對比正常人變成詩人要難很多!

“如果,時間能停止就好了。”霧山優沒有發現這是她在說話。

然後,鬆崗真一彎下頭,輕輕地吻了吻她的頭發:“時間不會停止,不過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是的。”

估摸著時間,他在下午3點第三次撥通霧山優的電話,她終於接聽了。

“我最最親愛的明一郎,我才從澳洲回來。我給你帶了羊皮,還有神奇的袋鼠精哦!”

“優……姐姐……”霧山明一郎沉默了。他手裏握著一張明天下午學校內部召開的聽證會的通知。早苗老師作為校方的代表過來跟他溝通過,隻要霧山明一郎說出那個上線的名字,說出是誰第一個拿到了試題,那麽霧山明一郎將隻被追究很小的責任。

但是……

“榮耀,犧牲,與光同在!我們是社團聯合會的兄弟,我們將共同守護我們的誓言!榮耀,犧牲,與光同在!”這是社團聯合會的誓言。社團的事就讓它終結在社團裏,如果必然有人要為此付出代價,那就在我這裏中止吧。霧山明一郎沉默了,對著終於撥通的電話。

霧山優也沉默了。

鬆崗真一正在旁邊抱怨著房子的寒冷,當他轉過身對霧山優說咖啡糖不夠了,你隻能將就時,霧山優已經不聲不響地離開了他。

1月底的東京到處都飄**著白晃晃的寒氣,霧山優撞開幾個校園道路上慢悠悠走路的孩子,奔向楓樹林邊的第二男生宿舍。

當一大堆幹枯的隻剩下樹枝的樹木後,那所暗紅色屋頂的房子清晰出現時,霧山優感到風刮過她的麵頰的疼痛,她已經跑了起來。

高倉慎正指揮著幾個老生欺負著幾個過來拜訪的大一菜鳥。

“把地麵上所有的落葉都撿幹淨。很好,對,撿幹淨。哈哈,對,我們很原始,我們唯一的工具就是我們的雙手……用你們的手!用……”

衣領突然被人狠狠地揪了起來,高倉慎來不及找回被扼住的呼吸,便看到了霧山優憤怒得發紅的眼睛。

“高倉慎!你騙我!為什麽要這樣做?明一郎不是你的敵人!你們不是曾經是朋友嗎?他沒有對你做過什麽,什麽都沒做過啊!你們,你們為什麽都這樣?沒有人是敵人,你難道不懂嗎?沒有人是敵人!這些莫名其妙的社團,莫名其妙的權力!討厭,討厭死了!我們不是朋友嗎?我們不是曾經愛過彼此嗎?為什麽我們不能一直做朋友,一直快快樂樂下去呢?為什麽要這樣做?為什麽要欺騙我?”

霧山優嘶啞的怒吼,每一個字都從喉嚨深處擠出來,帶著大量的體溫還有因為痛苦而模糊不清的嗚咽聲,噴向高倉慎。

高倉慎呆滯地望著霧山優,直到她把話說完,還沒能給出反應。但是,身體裏的能量一瞬間被帶走了,被眼前憤怒得要將他吞噬的霧山優帶走了。

同一時間,霧山優停止了她的憤怒,而高倉慎依舊垂著頭盯著她,什麽反應都沒有,表情麻木。兩個人都在剛才用光了身體裏所有的能量。

其實,現在就算殺掉高倉慎也沒有用了。

霧山優盯著高倉慎,慢慢地放手。她的指尖都在劇烈地**,踮起來的腳有點酸痛,但是這已經沒有用了。

“我不想再看到你,高倉慎。”霧山優轉過身。

那一幕好像時光重演,兩年前,高倉慎就見過這一幕——等到兩個人在憤怒和委屈中耗盡了力量時,霧山優那決絕的背影。

那糟透了。

“優!你給我站住!”高倉慎突然發出獅子一樣的怒吼,他全身毛發豎起,整個人前所未有地、毫無隱藏地釋放出他全部的威力。

“還有什麽可說的嗎?”

“當然!”高倉慎拉住霧山優的肩膀,把她的背影用力擊碎,“聽著,如果你今天像瘋子一樣跑過來朝我吼,是因為有人告發了明一郎,那麽我要告訴你,那個人不是我!”

“哼……”

“你盡管懷疑我,我並不在乎!”高倉慎沒有注意到他垂在身邊的另一隻手已經捏成了一個拳頭,而且捏得很緊,指甲都快刺破皮膚了,“但是我說過,我對你發過誓的,我不會欺騙你!那天我把東西都給你了!如果有人複製了那些照片,發了告密的郵件,那一定不是我!”

“我怎麽可能相信你?”霧山優轉過身來尖叫。

而高倉慎看著她,用盡全身力氣對她說:“你可以恨我,但是你不可以不相信我!因為你手裏有我對你的諾言,有我用我的生命向你發誓的承諾,因為……我愛你!”

第二宿舍樓的門前,在早一些的時候,在霧山優像瘋子一樣尖叫大吼的時候,就已經聚集了一大群人,現在他們還聚在那裏。

他們是聒噪的運動員還有激進的社團成員,所以他們不會很安靜,高倉慎不會不知道在他身後有很多很多的觀眾。

“慎……不是你?”霧山優的目光忽然變得柔軟,卻要命地迷惘。

“你還要我再說一遍嗎?”高倉慎狠咬了一下他的下唇,他的聲音變得很低但是鏗鏘,“我愛你,所以不管你怎麽對我,怎麽看我,怎麽不喜歡不信任我——那些東西會讓我忍不住向你發泄我的痛苦,攻擊你,刺傷你,但我永遠不會做那些會真正傷害你的事。優,我愛你,我愛著你,一直愛著!”

“不是你?”

高倉慎鬆開霧山優的肩膀,深呼吸讓他平靜了許多:“如果你不相信我,為什麽不去看看那些被當做證據的照片究竟是誰發的,是什麽時候發的?那並不難,起碼對於你而言,要看到那些東西不難。所有的老師都喜歡你,特別是夏姬和早苗教授,因為你是唯一一個能隨時隨地找到風間麻鬥的人,不是嗎?”

早苗,對,這次負責追查這個事件的老師是早苗教授……霧山優想著那個總是會對她微笑的美人老師,思索著一些更重要的事,迷迷糊糊地轉身,走入那片滿是枯樹的森林。

麵對那個被告白後,連“對不起”都沒有一個的背影,該覺得悲涼了吧,現在是時候覺得悲涼了……高倉慎心裏想著,苦笑了一下。他還要轉過身去麵對他那些目瞪口呆的兄弟們。你們的老大也是醫學院花魁腳下的眾多奴隸之一!你們終於知道為什麽他隻有一夜情,卻絕對沒有固定女朋友的原因了吧!好了,今後你們大可拿這件事來嘲笑我,這是我應得的。

其實,事情變得極端糟糕後,還是會帶來一些好消息的——高倉慎平生第一次登上了緋聞王子的首頁。

高倉慎和霧山優的那些往事,終於煙霧散去。

高倉慎愛霧山優。事實證明,所有的人都愛著霧山優。因為霧山優就是一個漂亮、性感,而且單純得不知道痛苦的白癡公主。——blur0987

最熱跟貼是:鬆崗真一將怎麽做?

下麵還展開了一係列投票。

鬆崗真一討厭緋聞王子版麵,討厭所有和他有關的一切都被呈堂證供一樣放在所有人的麵前。

比如說有人目睹了他和霧山優一同出現在飛機場。

他大大地倒抽了一口冷氣。

實際上,雖然鬆崗真一已經做好了終其一生用他的肌肉與千萬對手戰鬥,以此來守護他的公主的準備,但是結婚什麽的還很遙遠——他手機裏還保存著家鄉的父親發來的郵件,希望他能夠抽空去認識幾位商界精英的小姐。

他喜歡霧山優,不可控製地絕望地愛著她。但是,要把這個瘋狂古怪而且比他大四歲的女人帶回家,那還需要一點兒時間。而糟糕的是,他的父母最近都開始學會看校園網的緋聞王子版塊了。

需要想點辦法應付!鬆崗真一有點苦惱於思考這些成年人的問題。

咖啡館的公用電腦上忽然提示緋聞王子版又有了新的更新,而且立刻就被放到了版首最熱的位置。

雖然鬆崗真一不喜歡大家那麽關注他,但是……啊?居然還有比目睹他和霧山優一同出遊更吸引人的新聞?難道說那個法國來的朋克小子被人抓拍到了**視頻?

不是……答案不是……

原來鬆崗真一的直覺並沒有錯,那天,在熱舞夜店,在大家都在歡呼雀躍的時候,比鬆崗真一還要悲涼的人是高倉慎。在人群中絕望地喊出了那聲“不”的人是高倉慎!

高倉慎對霧山優表白了,就在剛才。而霧山優才回到東京就丟下鬆崗真一和她的那些誓言,回應著霧山明一郎的電話消失了,而且她還去找了高倉慎。

巨大的力量導致鬆崗真一的咖啡杯在他的手心裏發出難受的吱吱聲。

鬆崗真一知道這是不對的,但是他真的討厭霧山優有那麽多的朋友,討厭她那顆被所有人垂涎的單純的白癡公主的心髒!

但是,更大的危機代替了憤怒向鬆崗真一襲來。

是他出賣了霧山明一郎,他打破了對霧山優的承諾!

不過,不會有人發現的。鬆崗真一回憶了整個事件中他的所作所為:他拚命地學習弄到了那些A,而且整個事件爆發後他都在比賽,唯一一次他參與的就是那次四個人的集會。赤川月影和冰室達也不會出賣他的,況且之後高倉慎從赤川月影那裏拿走了那些東西。唯一的破綻是那個新生,不過他是新生,他不會冒險出賣自己。

但是……

鬆崗真一忽然發現不對,整個事件都不對!高倉慎,高倉慎絕不可能是那個隱藏在事件背後的上線,不是他!那麽……是誰?高倉慎、霧山明一郎都在保護的那個人是誰?

恐懼襲擊了那個還沉澱在美好假期回憶裏的鬆崗真一,他忽然聽到了戰爭真正開始的號角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