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是我最珍視的人
因為我頻繁地昏睡，南宮鏡硬是將他家的家庭醫生拉過來給我看病。
“夏小姐的身體沒有任何異常啊，會不會隻是太過操勞了？”家庭醫生詢問我。
可是，再怎麽操勞，也不至於隨時昏倒啊。而且，我其實也沒有很操勞嘛。
“陳醫師，你到底有沒有檢查清楚？還是說我應該要撤了你的職？”南宮鏡居然一臉嚴肅地威脅他的家庭醫生。
“不……不是的，南宮少爺。夏小姐真的沒有任何問題。您也看到了，我已經帶她去全市最好最大的醫院做了全麵的身體檢查，可是沒有發現任何問題啊。這個……這個真的不是我能力的問題啊，南宮少爺……”
這個家庭醫生該不會要哭出來了吧？
“學……學長，可能真的是我太累……累了吧？嗬嗬！”我自己說“累”都沒有底氣，不過為了救一下可憐的醫生，這個善意的謊言還是必須的。
“是嗎？那好！以後你什麽都不用做了！”
啊？什麽？南宮鏡是叫我以後……什麽都不用做了嗎？
天啊！南宮鏡是要炒我魷魚了嗎？也對啊！誰會要一個做一點事情就立刻暈倒的人來做事呢？
可是……可是這樣的話，我豈不是要離開南宮鏡了？那我還怎麽救澤羽啊？
“不要不要！學長不要趕我走啊，嗚嗚嗚……”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抱著南宮鏡的手臂瘋狂搖晃著，就算死纏爛打也要留下來。
“唉！跟屁蟲，誰要趕你走啊？”
嗯？什麽？
“我是叫你以後什麽都不用做了……”
那不就是炒我魷魚要趕走我了嗎？
“……以後你隻要跟在我身邊就可以了！”
以後我隻要跟在他身邊就可以了？我我我……沒聽錯吧？南宮鏡是叫我，跟在他身邊嗎？
好像身邊有成千上萬朵玫瑰花正在燦爛綻放耶。
南宮鏡不是要趕走我耶！這實在是好到無法形容了啦！呼啦啦！我的心情無限好！
從醫院出來以後，我哼著小曲，覺得冬天好像都比平時溫暖了一點耶。
“學長，我要回一趟我自己宿舍。我想起來我還作業沒做呢。”我轉過身，蹦蹦跳跳地對南宮鏡說。可是他緊繃著的臉怎麽一下子更加陰沉了？
“跟屁蟲，我不是說過你什麽都不要做嗎？隻要跟著我就可以了！”
“可是……那是作業耶。如果不做的話，我們班青春美麗的老師會……”
“哪個老師？我直接去找她談！讓她免了你的作業。”
什麽？校學生會主席難道還有這個特權？
然而，他真的做到了。平時一向威嚴的老師在看到南宮鏡之後，態度立刻軟了大半截耶。
南宮鏡果然是“雌性動物”的殺手。不管學生還是老師，統統都會為他所折服。
“哦哦！夏花可桃同學平時很用功的。既然現在她身體不佳，那就先不用寫作業了。”
“那好。謝謝老師了。”
南宮鏡在老師深情地目送下，堂而皇之地拉著我一起離開了辦公室。
噢噢噢！這世界可以再美好一點嗎？
“現在作業問題解決了。我們回宿舍煮飯去。”南宮鏡優雅地走在我前麵，語氣卻在告訴我“沒有商量餘地”。
“可是學長，我還是想回一趟宿舍耶。因為……”我這次一定要讓南宮鏡嚐嚐我親手做的醬汁啊。哈哈！
“還是要回去？那我陪你一起回。”
什麽？這家夥是要和我一起出現在女生宿舍嗎？那我肯定會慘死在小小花那群人的嘴下的。
而且……不能讓南宮鏡看到念念啊。他一直都對澤羽和念念存在誤解的。盡管我和他解釋過，可是他根本就不相信。
所以……
“學長你還是在外麵等一下我吧，要不然被其他人看到了，會毀掉你的清白的。”
我俏皮地冒出南宮鏡的“金句”，看著他好像突然恍然大悟過來的樣子，果然因為剛才去了一趟醫院，他都把這個因素給忘記了吧，不過稱職的私人助理我當然是會提醒他的咯。哈哈！
“對……對！也對！那我……在我宿舍樓下等你，你快去快回。”
“沒問題！”
噢！秘製醬汁我來咯，哈哈！
我歡快地推開宿舍門，才發現原來念念根本不在宿舍，是和澤羽去約會了嗎？我的胸口好像突然被什麽東西狠狠揪起來，酸澀一下蔓延到全身的細胞。
不想不想了，夏花可桃我不是告誡過你了嗎？你已經沒有權利為澤羽傷心了。我從櫃子上一把拿起醬汁，轉身離開。
啪地一聲，好像有什麽東西摔倒了地上。
我一回頭，才發現自己拿醬汁的時候，居然不小心將念念的書包一起帶了下來。
真是個大頭鬼。怎麽那麽不小心呢？居然把念念包裏的東西弄得一地都是。
我趕緊蹲下來，把散落一地的東西放回到念念包裏。忽然，一本粉紅色的小冊子差點就讓我的心髒停止跳動。
那不是……我的《錯愛密語》嗎？怎麽會在念念那裏？她……是怎麽發現的？我明明把小冊子藏得很好的呀。
我用顫抖的手拾起粉紅色小冊子。它在空中，呼啦啦地翻動起來。恍若間，我似乎在某一頁上麵看到了我自己的名字。
我急忙翻回到那一頁——
請先在橫線上填上您最珍視的人的名字——
夏
花
可
桃
轟隆隆！
這是……怎麽一回事？怎麽會出現我的名字呢？我寫的……明明是澤羽啊！
我慌張地翻到小冊子的第一頁，才發現用來倒數的綠色格子上方，寫的也是我自己的名字。而五十個綠色格子，已經有四十五個格子變成了黑色了。
周圍頓時變得一片死寂。
我的頭腦在混亂中，忽然冒出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這本小冊子上寫的不是澤羽的名字，那是因為……
這根本不是我的那本小冊子。
這是念念的小冊子！
可是……可是這有可能嗎？還是說我的小冊子改變了？
我記得我是放在這裏的。我的頭上不斷地冒出冷汗，將自己的東西扔得亂七八糟。
找到了，我的小冊子，它還好好地放在我原來放的地方啊。
我顫巍巍地翻開第一頁，澤羽的綠色格子已經有四十二格變成黑色了。
突然，門鎖發出哢嚓的聲響。
念念提著大袋小袋從外麵走進來。看到被我翻得一塌糊塗的宿舍，還有明明白白躺在地上的兩本《錯愛密語》，她手上的東西啪地一下全部掉到了地上。
念念驚呆地朝我走來，身體像木偶一樣僵硬，完全失去了平衡。
“念念，你……也被玩妖選中了嗎？”
“可……可桃，你……不可以知道。否則的話……”
“否則的話，我就會馬上沉睡過去是嗎？”
“呃……嗯……”
“可是，我現在還沒有沉睡過去。所以，解釋給我聽好嗎？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我……我怕……”
“我不在乎！我隻想讓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我從地上一躍而起，抓著念念的肩膀猛地搖晃。
仿佛過了一萬年那麽久，念念才結結巴巴地開口說道：“可桃，是……是有一天晚上，就是澤羽去你家借宿的那個晚上，我一個人在宿舍裏睡覺。可是到了淩晨不知道幾點的時候，我起來去洗手間。可是等到我從洗手間出來，回到**的時候，就發現枕頭上莫名其妙地出現了這本冊子……”
“所以你就開始做題了？”
“沒……沒有！我一開始將整本冊子都翻過一遍，發現上麵隻有一道題目，問你最珍視的人和想要擁有哪種超能力。所以我就開始填了……”
“所以你最珍視的人……是我嗎？”
“啊？”
“念念你最珍視的人，是我夏花可桃嗎？”
為什麽不是澤羽呢？念念看澤羽比賽時的神情，那種緊張，才是對最珍視的人會有的啊。為什麽念念填的是我呢？
“可桃，你還記得嗎？小時候，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就是我被一群壞男生欺負，可是你卻衝出來救了素不相識的我。”
忽然，回憶像流水一樣襲來。
“救命啊！救命……”
念念嬌小的身影被一群壞男生包圍著。
“你們這些人幹什麽？”
我來不及多想，衝入人群，對著領頭的男孩子就是響亮的一巴掌。
“你們這算什麽本事？這麽多人欺負一個女孩子？快給我滾！”
領頭的男孩子臉漲得通紅。他歪著嘴巴，心不甘情不願地掉頭就走。
“你別哭了。已經沒事了。我叫夏花可桃，你呢？”
念念蜷縮在角落，第一次對我伸出了手。
“我記得！我記得……”
我的眼淚奪眶而出。就是從那時開始，我們約定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的啊。
“可桃，後來我每次被人欺負，你都會第一時間衝過來幫我。無論有什麽危險，你總是先考慮到我，從來不顧你自己會不會有危險。所以……所以我就決定了，我一定要遵守約定，和你成為一輩子的好朋友啊。”
所以念念最珍視的人……一直都是我嗎？為什麽我卻一直沒有發現呢？我上次甚至還為了澤羽而傷害了念念。
為什麽我一直在傷害善良和愛我的人呢？為什麽我總是那麽笨呢？
“至於為什麽我會選擇移形幻影，那是因為可桃你的家離學校很遠，我每次去你家都要花很多時間才能到。所以我想，如果有了移形幻影，當我想見到你的時候，或者當你需要我的時候，我就可以馬上出現在你的麵前了。但是我選擇完了以後，以為這隻是一個遊戲，可是誰料，我真的就……就出現在了你家的陽台上。”
“所以……”
那晚出現在陽台外麵的那個人影，就是念念？
“沒錯，我知道自己驚醒了你。當我看到睡在地上的澤羽時被嚇了一跳，因為他的正麵實在是太詭異了。我開始還以為有一隻鬼怪睡在你房間，所以我被嚇得向後一退，剛好踢中了你陽台上的花盆，才將你驚醒了。後來我慌亂之下回到宿舍，就發現小冊子的第一頁出現了遊戲說明，說什麽我和用魔法後見到的第一個雙麵人必須要互相喜歡對方，否則你就會永遠沉睡過去。這時我才想起你好像和我提起過，那晚澤羽會去你家借宿……”
“所以為了要救我，你要努力愛上的人……就是澤羽？”
“嗯！但……不全是這樣的。”
……
“我從很久以前，就已經喜歡澤羽了……”
什麽？念念已經喜歡澤羽很久了嗎？那為什麽她不告訴我？為什麽她還老是撮合我和澤羽？老是送我們情侶套件？老是為我們做這做那……
“但是因為你是我最珍視的人，所以我知道自己不應該喜歡澤羽。更不應該對澤羽表明態度，也不想讓你知道，因為我很怕讓你誤會。我最大的希望，就是好好守護你們兩個，讓你們快樂幸福一輩子。而我……”
“而你就自己獨自傷心嗎？”
念念你怎麽能那麽傻呢？感情哪有什麽應該不應該？那本來就是很奇怪的東西，念念為什麽要隱藏自己的真實心願來撮合我和澤羽呢？你在看我們甜蜜微笑的時候，心裏到底會有多難受啊？我真是笨死了。嗚嗚嗚！
“我……我不會傷心的。隻要看到你們兩個快樂幸福，我就很滿足了。可是……”
我的眼淚像決堤的洪水，瘋狂地在我的兩頰肆虐。
“可是當這個遊戲開始的時候，我發現喜不喜歡澤羽已經不由得我選擇了。而且還一定要讓澤羽也喜歡上我。要不然的話，我就會失去我最珍視的朋友。你和澤羽分手的時候，我去勸你，卻害你在大雨中暈倒，後來你昏睡的情況也越來越嚴重。可桃，我真的不能失去你，所以我才……我才做出對不起你的事情……”
我一把摟住念念，兩個人抱頭痛哭。
“念念，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一直都太笨了，沒有發現你真正的想法，我才是該說對不起的那個人。嗚嗚嗚……”
原來是我誤會念念，夏花可桃你有這麽好的朋友，是上輩子、上上輩子和上上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吧。
難怪那時念念會知道我暈倒了，肯定就是那本《錯愛密語》像提示我一樣提醒了念念。所以在那之後，念念才開始嚐試和澤羽走在一起。而我卻小心眼地認為念念在我分手之後趁人之危。
夏花可桃！我從來沒有這麽鄙視過你。
所以從那天以後，我就變得老是犯困，嗜睡，甚至是暈倒，現在這一切都可以解釋得通了。
“可桃……可桃……”
念念將我推開，一臉驚慌地望著我。
“可是現在我告訴了你事情的真相，你不是就會馬上沉睡過去了嗎？那那那……怎麽辦？”
念念是說……我會永遠沉睡了嗎？可是，我一點也不覺得困，或者是有睡意和暈眩啊。
“如果你要愛我你就親親我……”
哎呀！電話響了。是南宮鏡打來的。對了！差點忘記了我是回來拿秘製醬汁給他的。我趕緊拿起醬汁往外跑去。
“念念，謝謝你！我還有些事，先走了。”
“可是可桃你……會不會……”
會不會沉睡？當然不會咯。因為我現在感覺好得要命，怎麽可能會沉睡過去呢？
而且一連幾天下來，我都沒有事耶！
“所以可桃你，真的什麽事都沒有嗎？”
這天念念又找到我，急迫地將我拉到床邊，又摸我的額頭，又查看我的臉色。
“我真的沒事耶！念念，你說……會不會是我們把規則給弄錯了？”
“規則？可是……規則上明明寫的是‘告訴最珍視的人真相，那麽那個人就會馬上沉睡啊。’”
我們翻著彼此的小冊子，看著上麵的提示——
而且，你不可以主動告訴你最珍視的人發生了什麽事哦！否則的話，他也會立刻沉睡，再也醒不過來咯！
“對了念念！我知道為什麽了！”
我盯著規則，突然拍案而起。
“因為那天，是我碰巧發現了你的小冊子，也是我逼你說出真相的，而不是你主動告訴我的，所以我就不會沉睡過去啊。”
哇！我太激動了。這個一定就是真相！
“所以說，隻要不是遊戲者本人主動告訴對方，就什麽都不會發生咯？”
念念也激動地緊緊握著我的手，兩眼冒出了星星一樣的光芒。
“嗯！應該是這樣的。所以，如果是由念念你去告訴澤羽我被選中成為遊戲者的事情，並且告訴澤羽，為了要救澤羽，我要喜歡上南宮鏡，那麽澤羽也不會發生任何事。”
“所以說，如果由我告訴澤羽，為了救可桃你，我們要互相喜歡，可桃你也不會發生任何事？”
“應該是的！但是……”
萬一我推測錯了呢？萬一念念說出真相後，澤羽就永遠沉睡過去了呢？
“不行！”我艱難地從牙縫中擠出這兩個字。
“在不確定的情況下，不能拿澤羽的生命做賭注啊。”
“可是可桃，你已經到了隨時暈倒的地步。我怕再這麽下去……”
我發生什麽事都不要緊，但是我絕對不能允許澤羽發生任何不好的事。
所以最終決定是，不能說。
可是……可是幾天過後，澤羽和念念居然一起來找我了。
“可桃，我把一切都和澤羽說了。你看，澤羽一點事都沒有，你的推測是對的。”
念念興奮地拉著我的手左搖右擺。
“念念，你怎麽瞞著我就和澤羽說了？”我驚恐地望著澤羽，深怕他某一刻就會永遠倒下去。
“因為我不可以失去你啊，可桃。而且你看，澤羽他真的沒事。如果會發生什麽，早在我把真相說出口的時候就會發生了。”
念念急忙安慰我。而澤羽則靜靜地凝視著我。忽然，他眸色暗了下去。
“所以……可桃你離開……我，是為了救……我？”澤羽將我拉到身邊。他的話因為痛苦而斷斷續續。
“嗯！澤羽。”我伸手撫平他緊皺的眉頭。
“那……除了這種辦法，就沒有其他方法可行了嗎？我們一定要……分……分開嗎？”
“澤羽，對不起。可是……真的沒有辦法了。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亂填那個鬼冊子的……嗚嗚嗚！”
我當初為什麽沒有聽澤羽的勸，非要去做那道題目呢？如果當初我沒有做題，就算念念寫了，那我起碼在自己昏睡前，還可以和澤羽在一起啊。
“可桃，別哭！”澤羽輕輕抹去我臉上不聽話的眼淚。
“這不是可桃的錯。你在“最珍視的人”一欄填寫了我，那就已經足夠了。我這輩子都會記得我曾經是可桃最珍視的人。真的，隻要這樣我就滿足了……”
澤羽的身邊似乎升起一股光環，如同天使一樣的光環，將我緊緊地包裹，融化……
“所以，既然沒有別的辦法了，我……會離開的。為了能繼續守護可桃，我會聽話地離開，我會的……我會的……”
澤羽的神色猶如在黑暗的漩渦中痛苦地掙紮。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他的一切，都拚盡一切來守護我。而我能回報給他的，卻隻有讓他離開！
“澤羽……”
我真的不想看到我最愛的你永遠沉睡下去，我要你離開我之後過得更好，更加幸福，可以嗎？
“……你要答應我，讓自己比之前更加幸福，好不好？”突然，澤羽將我攬入他能阻擋一切傷害的懷抱裏。
“可桃，隻要你好好的，隻要你能幸福地生活下去，我就會幸福的……”
嗚嗚嗚，我也是。隻要澤羽能好好的，我就會幸福的。
“所以澤羽，我會……祝……祝福你和念念的。你們……一定要幸福哦。”我噙著淚水，哽咽不清。
“嗯。我會努力的。”澤羽又一次將我攬入懷中。
大概，這會是最後一次了吧！讓我感受到澤羽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