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黑粉計劃?敵人出現是如此之快
有話直說是好事,但不管他人感受一律有話直說——這是我十五年來被人刻意忽略的另一個原因之一。
關鍵在於,本人對此惡習毫無感覺。
1
我生長在一個普通的工薪階層家庭。
父母與父母雙方的父母均健在。收入穩定、家庭和睦。
據說,我出生的時候非常順利,前後沒花兩小時。既沒有天地異變、也沒有天降異形——也就是說,我的出生非常普通。
但是,我從小就對很多事情不滿意!
比如我的名字,很容易被叫成“易拉罐”!
這對一個對未來充滿憧憬的少女來說,簡直比三九嚴寒裏當頭澆下一桶冷水還涼!
再就是我的容貌。
很多時候,我必須為了自己為什麽不再高五厘米、雀斑怎麽不再少十粒、腰圍怎麽就硬減不下那兩寸而痛苦得無語問蒼天!
縱觀灰暗的人生,我絲毫沒考慮自己的性格是造成我不受歡迎的原因。
我非常強硬地堅持,絕對是我的名字和我的容貌帶給自己不幸!
但即便是有諸多不滿,我還是很努力地生活著!
但是這種即使是在狂風暴雨的海洋中,仍堅持奮勇向前的人生大無畏精神,終於在我小學三年級時宣告成為曆史——
我爸酒後吐真言:因為懶得想名字所以翻字典翻到第一個看清的漢字,就成為跟隨我一生的名字。
自己女兒的名字,難道可以這麽隨便嗎?
我媽解釋說,幸好我爸第一個看見的字不是“豬”或是“屎”,否則那就真是好笑了!
可我一點也不覺得好笑。因為這樣的解釋本來就不好笑。
於是我媽說:這女兒真沒幽默感。
是我沒幽默感嗎?
不管怎樣,小小的我還是很快就長大。
小學畢業、初中畢業,然後上高中。
不是草包,也不是才女;不是結巴,但口齒不伶俐;不是醜八怪,但跟美麗還有一截唐僧取經般的距離——
我的成長,完全符合我平凡的父母對我的期望。畢竟,這個世界上,精英或蠢貨都隻是極少數。數量最龐大的群體,不就是普通人麽。
——不笨、不呆、不醜就不會被人排斥;不聰明、不機靈、不漂亮也不會被人排斥——
不能不說,我爸和我媽還真有點大智若愚,看破紅塵。
可我,還是讓他們失望了。
原因不明……
在學校裏“被消失”的我,回家後隱瞞了遇到“惡魔”的事。
對於女兒一反常態回家晚了的事實,爸媽沒什麽反應——
在他們看來,毫無特點平凡到家的女兒,都沒能吸引一個誌同道合的夥伴回家來坐坐,他們早已徹底絕望。
至於女兒突然變成一個千嬌百媚甚至有些小性感的美少女,爸媽的反應,與街坊鄰居完全相同,就跟瞎了一樣。
一個離奇現象被當成自然現象,這本身就很不自然!
我開始相信有“惡魔”這件事。
吃了飯後回房,偶然瞥見鏡子裏的自己——那個海藻般綿密的長長卷發、白皙透明的肌膚、紅寶石般閃爍著瑰麗光澤的唇瓣、夜星一樣奪人心魄的墨瞳……
這,還是我嗎?
為什麽沒有人質疑?
不是整容、不是變異、不是幻象!
就好像我本來就長這樣似的!
於是,我釋然了。我可以接受這樣的改變。
像往常一樣做作業、看電視、洗澡、睡覺……唯一與往日不同的是,我做夢了。
“呼呼……哼哼哼……哈哈哈……我變美了……我是公主……我是大家都喜歡的漂亮小公主……哈哈哈……”
砰砰砰!
“易拉拉,大半夜的不睡覺,鬼笑什麽啊?”牆那一邊,傳來媽媽被吵醒而氣急捶牆的聲音,可我睡得像個幸福的小豬,完全沉浸在美夢當中。
我夢見自己在幼稚園裏,曾經最喜歡的幼兒園老師把我寵愛地摟在懷裏,我被昔日的小夥伴們簇擁著,水晶包子一樣圓圓的可愛小臉,幸福得像花兒一樣……
2
第二天,一覺醒來的我,隻用了一秒鍾就確定了昨天發生的一切情況屬實。
鏡子裏的女孩美得妖孽,像漫畫裏專門負責當黑暗大BOSS的小魔女。
走出家門後,我停留了一秒,來確定自己生活的環境跟昨天之前無異。
步行去學校的半路上,我又花了一秒來環顧四周行人。某些幾乎每天都擦肩而過、非常眼熟的路人甲,對我的改變沒任何驚訝。好像我這樣子,是天經地義的。
每一束看向我的目光,都閃爍著星星,充滿了好感,仿佛看我一眼能讓他們變得走運似的。
這時候,迎麵吹來一陣清風,風中送來淡淡的幽香,我拂開眼前淩亂的發絲。遠遠的,一抹高挑的身影一晃而逝。
亂中有序的黑發、碧藍中透出淡淡銀光的眼瞳、挺直的鼻梁、深邃的輪廓……這一切組合成了一張精致得讓人難以想象的容顏——這是……蘇彌央。
一個與任何人都不在同一個層麵、高高在上的人!
他站在那裏,臉上毫無表情。淨澈的眼瞳中透射出的是一種毫無情感的淡薄,那薄冰一樣淺藍的色澤,讓人在深深膜拜他的俊美時,也生出強烈的無力感!
隻要看到他,你就會立刻明白,他是跟其他人都不一樣的品種!
不就是長得美嗎?了不起啊?以為自己美得飛天遁地,就可以像神一樣藐視別人嗎?你那個像看蟲子一樣的眼神是怎麽回事啊?你以為我會嫉妒你嗎?啊啊啊……我易拉拉才不會嫉妒你呢!
哼,這種人,不看也罷!
他立刻就轉身離開了,仿佛剛才的出現,隻是一個幻覺。
想想也是,我從沒見過蘇彌央出現在我上學的路上,他應該是個深居簡出的貴公子,怎麽會跟我上學同路?
不過,蘇彌央仿佛是盯著我看了一陣?往日,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或許,他也覺得我的樣子……很可愛?
於是,我終於相信惡魔實現了我的願望。
我即將成為一個受歡迎的人!
再不會有人記不住我的名字!再不會有人看見我的名字把我當成男生!再不會變成班上的隱形人!再不會……
“易拉拉!”
聽!真的立刻就有人在叫我那奇怪的名字了!
我興衝衝地回頭,卻在1/5秒裏又失望地回過頭來——接下來出現的這個人,完全不在我希望籠絡的範圍之內!
來人有副體育係出來的體格和氣質,簡單說,就是既帥氣又陽光的那種類型!
通常這類型的男生很不容易招致少女的反感的。
但是,我很討厭他。
這個寧羽。
和我當了十五年鄰居,又當了快十年的同學。別人一定要驚呼,這是多麽不得了的緣分啊!
可是,我卻被這個人,忽略無視了幾乎一個健全人生歲月的1/5!
足足十五年!
雖然,除了易家親戚之外,他好像是唯一記得我全名叫“易拉拉”的外人。
本來,我幼小的心裏還有那麽一點點感激寧羽的。
但是,我卻偶然聽起寧羽在其他男生跟前說:“那麽奇怪的名字會不記得,那簡直是智商低!”
好吧,原來是這樣嗎?於是我每次聽到其他女生談論寧羽,說他長得像某本叫《灌×高手》的漫畫男一號時,我就會在心裏狠狠鄙視那個從來沒有得罪過我的男一號!
現在,那個寧羽在主動跟我打招呼。
這個現象太稀奇,我缺乏準備。
於是慌張之下,我就像往常一樣,彎腰、埋頭、加快腳步、衝!
對於討厭我的人,我早已經習慣了,用這樣的方式保護自己。
不看、不聽、不理,就不會受傷害。
我沒看見“青梅竹馬”看著我時,那驚詫的目光。
在轉過一條街角時,我撞到一個人,定睛一看,是惡魔先生!
“易拉拉!”惡魔先生這次的態度沒上次好了。
“幹嗎?”我也不怕他。
“你剛才放著工作不做!”惡魔凶巴巴地說。
“工作?”我大腦有點短路。
“為我們偉大的魔王殿下收集超優樣本!”惡魔義正詞嚴。
“在哪裏?”我像近視眼一樣眯著眼睛極目遠眺。
哪裏有“超優樣本”?
“就在剛才,那個和你打招呼的人!”惡魔跳腳,他懷疑自己選了個睜眼瞎代理人。
“那是男的。”我覺得魔王應該不會對男生感興趣啊?
“不論男女,隻要美型都可以!”惡魔開始對我洗腦。
這個魔王的興趣愛好好詭異,是不是太“廣泛”了一點?
“那我該怎麽做?”我這才開始意識到“便宜不易貪”的道理。
要說服一個健全的青少年,自願去惡魔界入籍?這可能比殺了人家還難!
“和那美型人類搞好關係,盡量拉近距離,然後找機會讓他從快樂的頂峰一下墜落到低穀,就能產生‘絕望值’!美型人類的絕望值,就是魔王大人用來重塑惡魔界風貌的重要材料。一句話——你要見機行事!”
惡魔說得像吃小果凍那麽簡單。
“我可能做不到。”我覺得自己該說明一下問題的困難度。
惡魔愣了愣,最後卻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來:“易拉拉,如果你做不到的話,你就會立刻回到過去的生活!”
言下之意,目前這個“易拉拉是個嬌豔美少女”的世界,是與惡魔大人做交易得來的結果。如果不做,那一切打回原形!
太勢利了!
我還沒嚐到新生活的美好滋味呢!
所以我隻好裝作堅定地點頭:“我突然對前途充滿了信心,保證完成任務!”
惡魔親切地拍拍我的肩:“這才對嘛!我會隨時和你保持聯係的。如果有緊急的問題,你可以通過這個手鐲呼叫我。隻要對著這個寶石說三聲‘帥帥的西澤森大人真偉大’,我就會出現的。”
我問:“帥帥的西澤森是誰?”
惡魔:“就是本人。”
我撇嘴:“你臉皮真厚!你哪裏帥了?”
西澤森白我一眼:“比不上你嘴臭!要你管!”
於是我得到了一個設計惡俗、跟地攤貨沒兩樣的銀色手鐲。
手鐲上還有顆堪稱巨大的紅寶石,大到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假的!
“我若在你方圓1公裏的範圍內呼喚你,這個寶石會發亮,並且指示方向。如果你受到攻擊,手鐲也會保護你的。”西澤森說道。
“我幹嗎要受到攻擊?”
我突然想起,所謂“惡魔”的名聲都有點臭。
已經不受歡迎的我,可不想淪落到“人人喊打”的境界去。
“不好意思,我有事先走一步,下次有空再請你喝茶……”西澤森很不負責地迅速消失在空氣中,他那劣質的轉移話題方式讓我開始覺得前景堪憂。
不過,這種憂慮在三秒鍾後消失。
跟我擦肩而過的兩個女學生竊竊私語:“好美的女生哦……”
好吧,攻擊什麽的,那些都不重要啦!
我感覺屬於我易拉拉的春天,現在真的到了!
3
春天是個好季節。
大多數人都不會吝嗇於對春天的讚美,因為這個季節實在讓人聯想到不少好東西。
比如陽光、溫暖、綠色、花朵……再比如輕便的衣衫、蓬鬆的發香、輕飄飄的心……
此時的季節,正值春天。
我的春天也似乎終於來到我跟前——走進學校大門時,從四麵八方聚攏而來的視線,仿佛正打算向我宣告這個事實。
“哇,是易拉拉。”
“真的啊,一大早就看到柏南的女王陛下,真是太幸運了!”
“好美哦!像夜精靈一樣,多麽讓人感動的美貌啊……”
“那美麗的黑色長發、那蒼白如血族的純淨肌膚、那紅寶石一樣的眼瞳既妖媚又惑人……哦,看過來了,女王陛下看我了,啊啊啊,人家幸福得快暈了!”
哦哦哦,這是在說我?是嗎?不是吧?他們嘴裏說的“易拉拉”,應該不是跟我同名同姓的“另一個人”吧?
惡魔最厲害的地方就在於,明明是完全不同的外表,所有人卻都當“易拉拉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一夜之間完全改變外貌,卻神奇地被所有人所接受。我幾乎忍不住去期待——
緊接著就該出現一聲聲甜蜜親切的“早安”問候了吧?
就在我閉上雙眼準備好好享受那一刻時,一個冰冷的聲音打碎我的夢幻——
“你把原來的自己弄哪兒去了?”
新生活剛剛開始,陽光美好的早晨正等著我,一切不順耳的聲音都自動過濾——這是幻聽!
我極力把那句討厭的話擠出耳朵去!
但我眼裏那個正等待我回答的人,臉上不耐煩的神情分明在說:他很清楚這是怎麽回事。
蘇彌央!
單手抄在褲兜裏,他像是駐足觀賞路邊的風景似的,閑適又優雅地站在我的前方。
所有經過他身邊的同學,都自動繞道而行。我知道大家為什麽會對這個人敬而遠之,因為任何人靠近他,都會自卑!都會自棄!都會生氣地想為什麽我不是蘇彌央那樣的人!
華麗的美貌、慵懶的氣質、鶴立雞群的身高、高深莫測的距離感——
如果神在賜予了一個人這麽多好東西之後,還要不吝嗇地格外施與他名門世家的出身、聰明的頭腦和超凡的運動神經的話——
那麽這個神,一定不是站在我這一國的!
小時候,我一直誤會自己這麽失敗的人生,就像在糖畫小販那裏,一個不小心就轉到了最小隻的老鼠那樣——隻是比較不走運,但卻是理所當然的。
但自從進入高中以後,我發現這個認識是多麽錯誤!
在這個世界上,絕對有兩個神在對峙!
一是站在我這國的,不受歡迎的神;而另一個,就是站在蘇彌央那邊的,與我敵對的那個受歡迎的神!
就是因為有那種“受歡迎之神”的存在,才會幹出把世上所有的“美好”基因,全都集中到“某個人”身上的蠢事來!
分一點點出來吧,渾蛋神!這個世界還有很多遠離“美好”的難民!
大概是以前,我身邊從來沒有像蘇彌央這麽極端的例子出現吧?
我一直以為倒黴隻是自己命不好。原來,是一直有個神在和我作對!
“我說你啊,你整容去了嗎……”
就在我沉浸在對某個“敵人”的惡毒的攻擊中時,對方還正打算要繼續肆無忌憚地以中等分貝的音量說下去。
不準說出來!不準說出來!不準說出來!不準說出來!……
兩道媲美草原獅狩獵時的凶狠目光,筆直地刺向五米開外的蘇彌央!
他很容易就從我那凶狠的目光中,解讀出以上信息。
所以,他閉嘴。
然後他用一種詭異的目光上下掃視我,十秒鍾後,他突然吹著口哨離去。
蘇彌央是個怪人。
這所學校裏幾乎所有人都認識他,但也幾乎沒有人和他交往甚密——因為他不用和人交流。
一個眼神、一個小動作,他很輕易地表達著自己想要表達的東西。
語言對他就像多餘的事物一樣。
我突然獲得了他的兩句“語言”,本該是值得放鞭炮慶祝的大事才對!
但我轉身飛跑出學校大門,同時對著手鐲上那巨大的紅寶石呼叫——我需要那個惡魔趕緊過來!
因為,我敢打賭,蘇彌央絕對認得我!
認得那個昨天之前的,不美不醜、平凡得掉渣的易拉拉!
一分鍾過去……
兩分鍾過去……
五分鍾過去,早自習的鈴聲響起。
風刮過操場,順便揚起一片不屬於這個季節的落葉……
我終於確信,那個不負責的惡魔,給我的這個看起來像地攤貨一樣的手鐲根本就是貨真價實的地攤貨——完全沒有用!
“為什麽?難道我被騙了?其實我根本沒有變美?”
4
帶著前所未有的焦慮,我第一次感到不安。但活了十幾年,對於“遲到”向來有賊心無賊膽的我,隻能灰溜溜地朝教室衝去。
什麽都沒有發生。
課堂依序進行,我與惡魔做的交易,並沒有其他人發覺。
是的,人的話,真的沒有。
“易拉拉,你跟我來一下。”
課間休息時,那個完美得近乎脫離“人類”範疇的蘇彌央,悠然走到我桌前,微笑著說。
他明明在笑,卻比貨真價實的惡魔還要讓我恐懼!
“我、我不要!”我下意識地回答。
“別廢話了,快跟我來。”蘇彌央竟伸手拉我,帶著不容忽視的威壓。
是錯覺嗎?我整個人簡直像被他一手給拎起來的!
就連強迫人的姿勢也還是那麽帥,讓人難以抗拒!
我突然感到一陣敵意包圍過來,就像自己被丟進饑餓的狼群中一樣!
明明變美了,為何還是有那麽多不善的目光?
完全不懂“女人的嫉妒”為何物的我,就這樣被蘇彌央拉著上了頂樓。
“你想幹嗎?”
頂樓的風很大,吹得我的聲音有些飄忽。對方笑得很溫柔,卻好像要吃了我一樣!
“我一向把你看管得很好,但你還是被拉到那邊去了。怎麽回事呢,難道是昨天你提前五分鍾回家的緣故?”
那麽大風,蘇彌央的聲音卻清楚地灌進我耳朵,就像直接在我腦海裏說話。
但就算說得很清楚,我還是聽不懂。
我隻覺得蘇彌央看上去在笑,其實卻在生氣。
很生氣。
“你……能不能說點我聽得懂的話?”我妄圖掙紮,悄悄靠近安全出口。
蘇彌央在咬牙切齒:“引導你這樣的人真是浪費我的時間!本來以為你會循規蹈矩過完你的人生,真是世事難料啊……”
“引導?”我聽著頭暈。
蘇彌央這次真的笑了,再不是那種眯眯眼假笑。
他用嘲弄的口氣說:“你都與那邊的人接觸並交易了,難道還要裝傻嗎?”
天啊,我這回聽懂了!
蘇彌央不等我辯駁,繼續說:“你啊,是個比起向往光明聖潔、更傾向陰暗邪惡的不安分種子。”
他碧空般澄澈的藍眸閃爍著無情的銀芒:“通常你們這樣的人,身邊都會有我的同伴在監視著。我們的原則是,引導你們遠離黑暗,走向光明。雖然這目標在我看來,其實沒有任何意義!”
果然……我就說嘛!難怪這個人的存在總讓我覺得不舒服!
原來這個人真的對我充滿了敵意!我得罪了你嗎,你為什麽這麽凶?
蘇彌央繼續道:“我跟我的同伴不同,我對這個工作一點興趣都沒有!所以隻要你安分守己,我是不會主動幹涉你的。”
他話鋒一轉,眼神和表情突然變得好惡劣:“可你卻無視我的好心,現在居然還加入黑暗世界來增加我的工作難度!“
“坦白說,我實在很生氣。看你一臉幹了蠢事還不自知的呆瓜相,現在更是氣得不得了!根據你墮落的狀況,我可以選擇繼續引導你還是幹脆消滅你!但這樣的話就太便宜你了!我在你身上浪費的時間會顯得很不劃算……”
他咬牙切齒的樣子,比惡魔還可怕呢!
“那你想怎樣啊?”我受不了壓力大吼出來。
說了半天,你的意思就是,你是個大大的“神”!你看我不順眼,所以劈哩啪啦說了一通我的壞話是吧!
開玩笑,這算是神嗎?
惡魔都比這家夥來得親切!
這家夥才不是什麽光明一族,他根本就是惡魔!惡魔!
哪有正常人會笑嘻嘻地用平鋪直敘的口吻對別人說:一刀捅了你太便宜了!
蘇彌央慢慢收起笑容,雙眼中透出一股比冷漠更尖刻的狡獪。
“我不會選擇那兩種方式的。我要看你怎麽發展下去。你與那邊做了怎樣的交易我不管,總之我一定會破壞你要做的每一件事。”
他帶著惡作劇的痛快笑容,一字一頓地說:“總之,讓你過得不舒服,就是我在這庸俗汙穢的人間最大的樂趣了……”
他留下個意味深長、惡毒凶狠的微笑,然後丟下已經傻了的我,瀟灑地下樓去。
這回,我毫不猶豫地對這那手鐲奮力大吼——
“你這渾蛋騙子快給我出來!”
5
“這個嘛……我以為你應該明白了,才沒刻意說。既然都有我們惡魔,一般人怎麽說也該聯想到對麵那一邊才對呀……”
略顯尷尬地西澤森,就這麽輕描淡寫地把自己的責任給抹去了!
聽他這麽說,我差點沒把這間小咖啡館掀掉!
“我被威脅了啊!”我咬牙切齒。
冥界就這麽對待自己的員工嗎?
就算我隻是個臨時工,這樣也未免太讓人寒心了!我要告到勞工處去!
西澤森故作輕鬆地幹笑:“我想他應該是嚇唬你而已!畢竟我們和魔鬼不同。本質上來說,我們和神界還算一個係統的,就像一個大集團底下的兩個分公司,沒有過硬的理由,他也不能對黑暗世界的人插手……”
我心想:才怪!人家壓根沒當你一家人!
西澤森見我麵帶懷疑,趕緊正經地解說:“我們可不是邪惡一方的哦!世界本來就是光明和黑暗共同執掌!神界那些人原本就一個個鼻孔長在頭頂上,凡是位置在他們腳下的一律都視為不潔!其實我們惡魔老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呢!”
我打斷他的話,冷冷吐槽:“那就麻煩你,幫我把那家夥清除掉吧!”
西澤森大人立馬就蔫了:“這個嘛……需要從長計議,對方怎麽說也是咱們兄弟單位的高級員工,為了一個小小的編外人員就挑起戰爭會很麻煩的……”
我聽著刺耳:“等一下!那個‘編外人員’莫非指的就是我嗎?”
西澤森冷汗直冒,我的目光黑暗得足以嚇死惡魔了!
“那個……當然不是啦!你說的那個神使啊,在人間非常有名……別的神使都好商量,就他…有點……”
我豎起耳朵:“怎樣?”
西澤森把懦弱無能的惡魔風貌展現得淋漓盡致:“他是大天使長最喜愛的學生。傳聞因為行為思想有點過於特立獨行,引起神界一部分人的不滿。為了平息風波,大天使長被迫讓他承擔神使的職責下界。”
西澤森擦擦汗說:“說白了,等事件過去他立刻就會回到神界的!以當下大天使長一神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那家夥一回去,必然是進入神廷位居高職啊!哪還會有時間理睬我們這種小人物呀……”
我很不爽地問:“怎麽你話裏酸溜溜的?”
西澤森心道:那當然了!你這個喪門星誰不好惹偏偏惹上那煞星!你到底得罪人家什麽了?我這種小人物容易嗎?
“易拉拉同學啊,其實我們的任務很簡單的。隻需要給予那些美人們希望,然後讓他們從希望轉化為絕望。你完全可以避開那位神使的活動範圍嘛!”
我挖著耳朵道:“那幹脆等他回到天上後,我再開始任務好了。”
西澤森居然稀裏糊塗地附和:“這樣也好……”
我淡淡追述:“可短時間內他好像沒打算離開啊!”
西澤森大人驚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為什麽?”
我彈著耳屎:“他說他要破壞我的所有行動。”
一聽這話,西澤森惱羞成怒:“易拉拉!不用廢話了,一切都是你擅自和神使積下私人恩怨造成的!我不管你跟他交情如何,總之任務一定要完成,進度絕對不許落後!看到對麵路口那個人沒?那就是你今天的目標,沒完成任務你就等著回去過以前的日子吧!”
翻臉比翻書還快。
明明是害怕得罪神界不敢替小弟出頭,卻把氣撒我身上。
我充分體會到上了賊船的悲哀,很不甘願地順著西澤森的指點看過去——
“今天嗎?我逃課出來的啊,不太好吧。”我幹嗎要在這種時候在街上找人搭訕啊?
西澤森冷笑:“現在、立即、馬上——去!”
惡魔畢竟是有威嚴的!我被那股冰冷的氣息嚇得腳底抹油,一溜煙地衝出咖啡館,直朝目標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