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南瓜馬車的童話
我真的是很壞很壞的壞蛋，如果能回到過去。
我隻想給他最甜蜜的蛋糕，最甜美的笑容……
絕對不想給他這樣的傷害……
One
學長離開後，我想到了司川遙這個家夥，憤怒立刻攻占了我的心。
哼！
這個家夥一定是在耍我！他一定是不喜歡我和藤學長在一起，啊！我突然想到說不定他是看到了藤學長回頭，才會突然說什麽喜歡我的話！
我一定要掐死他！
這家夥肯定不會這麽早放棄對我的糾纏，一定還在惡魔小弟的房間裏。想到這裏，我憤怒地衝回家，想也不想地踢開小弟房間的門。
哈哈。他果然在這裏，不知道喝小弟在密謀著什麽。
我站在司川遙的麵前，一手叉著腰，一手指著他的額頭，一副潑婦罵街的架勢吼道：“司川遙，你這個混蛋，你居然耍我！”
“我沒有耍你。”他笑得糖果般可愛，似乎剛剛並沒有發生過那些事情。
我瞪著他，小弟想上前說話，被我一眼就給瞪了回去，我生氣地吼道：“小佑，你給我住嘴！”
“我還沒有說話好不好！”小佑很無辜地說，可憐兮兮地看著司川遙。
“司川遙，我和你隻是朋友！你再敢耍我的話，我就殺了你！”我咬牙切齒，恨不得咬下他一塊肉來。
“我說過我沒有耍你，在你失憶之前，我們就已經是情侶了。因為你失憶了，我不想給你太大的壓力，所以我才沒有說出來。”他理直氣壯，最後還低喃了一句說，“如果你不是我女朋友，我會對你那麽好嗎？”
“我……”我語塞，我想反駁我什麽時候答應過和你在一起了？我們什麽時候就變成情侶了？我們隻是小時候的鄰居，現在的鄰居……如此而已！
可是我怎麽說呢？我失憶了，這些事情我根本不記得才對，如果我反駁，那我失憶的事情就會被拆穿了。
汗……
我現在有一種自己搬起石頭往自己腳上砸的感覺。
“小泉，我真的沒有騙你。不信，你問小佑，小佑可以作證！”他指著邊上的小佑說。
“是的，我可以證明，你的確是小司哥哥的女朋友，而他就是我姐夫！”小佑一聽立刻昂首挺胸地站了出來，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
我瞪了他一眼，這小子居然連幫他說謊都願意了，到底誰才是他的親人啊！以前到底是誰在照顧他、誰給他做飯、誰給他輔導功課的？！
“總之我很清楚我和你隻是朋友的關係，我喜歡的是藤學長，以後不準你胡說八道！還有不準再跟著我，不準成天跑到我的房間！”我用力地吼著，假裝失憶的我根本想不出一點理由去反駁他們。
“小泉，是真的嗎？”司川遙的臉突然那麽憂傷，讓我有些不忍。
但是我不能猶豫了，我喜歡的是學長，三年就喜歡他了。
我對司川遙點點頭說：“是的，我喜歡他，很喜歡很喜歡他。”
在我以為司川遙會更難過的時候，他對我綻放了一個陽光般的笑臉說：“小泉，我會爭取讓你再喜歡上我的。我想讓你看到我的努力，還有你真的是我的女朋友哦，我會讓我們繼續在一起的。”
說完，司川遙就起身離開了。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我不禁垂下頭，雖然藤學長的表白讓我很興奮也很甜蜜，可是想到司川遙，我的心就有點難過。
小弟無奈地看著我，然後氣憤對我丟下一句話：“姐，我覺得你腦子有問題，小司哥哥哪裏不好？他對你那麽好，你真的是神經大條！我以前說你不像女生，我現在覺得你根本就不是女生！”
“臭小子，你說什麽呢！”我追在他的身後就要揍他，結果他飛快地竄出門去追司川遙了。
他們剛走，手機的短信就響了起來，我打開一看，竟然是藤學長發來的短信：
我想你了，小泉。
大大的笑容立刻浮現在我的臉上，我暈得有些找不著東南西北，我立刻回了一句：我也想你，藤學長！
嗬嗬……
好幸福哦，想不到學長真的對我告白了。
真的不是在做夢嗎？我好懷疑這是不是真實的，如果是在做夢的話，那麽就讓我永遠不要醒來吧。
我躺在**，看著手機裏的短息不停傻笑。
“砰！”門突然被大力推開了。
我坐了起來，看見小弟對我氣呼呼的對我說：“我要你對宣戰，以後如果再欺負小司哥哥的話，我就不理你了。”
說完，他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汗……
這真的是我的親弟弟嗎？
我來到他門前，邊敲著門邊喊道：“喂，小佑，你聯合外人來欺負你老姐，我都沒有生氣，你還好意思衝我生氣哦！”
小弟打開門瞪著我說：“小司哥哥是真的喜歡你，你這個狠心的女人！”
暈，這麽小，他怎麽知道什麽喜歡不喜歡的？
喜歡當然是要雙方都有感覺才行，算了，跟他解釋他也不會懂。
“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我明確地告訴小弟，希望他不要幫司川遙做一些沒用的事情，“我不會接受司川遙的，他會是我的好朋友，但不會是我的男朋友！”
“真是白癡，我懶得理你，錯過小司哥哥，你就哭吧！”小佑大吼了我一聲，然後砰一聲就把自己的房間給關上了。
這個臭小子，我想真衝進去揍他一頓！到底司川遙給了他什麽好處，居然讓他和我這個親姐姐冷戰起來了！
第二天，司川遙沒有來接我，直到開始上課他也沒有出現，我不禁有些擔心。回到家，我盯著小弟，試圖從小佑的嘴裏套出一點信息來。這幾天這個小惡魔，理都不理我，每次我問起司川遙，他就會冷冷對我吐出一句：“活該。”
汗……
“小弟，你的小司哥哥沒說去哪裏嗎？你難道不想他嗎？快告訴我，他去哪裏了？”
“……”小弟瞟了我一眼，接著還是沉默。
“小弟，說嘛。我請吃肯德基、必勝客、韓國烤肉……隻要你說出來，就通通帶你去吃。”
“……”小惡魔繼續沉默。
“你不說的話，我很難過吔。”如果是因為我那天說的那些話，我會很內疚的。
“哼，終於知道後悔了吧？”小弟冷冷的哼一聲。
“小弟，快告訴我，小司哥哥到底幹嘛去了？為什麽連課也不上了，手機也不開機！”我試過打他的電話，可是打了幾天也沒有打通，再不來上課的話，估計班主任都要瘋了。
“姐，你還是關心小司哥哥的吧？”小佑終於回過頭，看著我說。
“廢話！”我生氣地說，“你是豬啊，我們從小就認識了，當然關心了！”
誰知道小佑聽了這句話之後，翻了個白眼，聳了聳肩膀攤開雙手，做出一副我沒辦法回答你的表情，就不理我了。
“小佑，你不說是不是？以後你就別想吃到我給你煮的飯！”我威脅他。
“反正很難吃。”他還不吃這一套，接著我從麵前飄走。
暈！
真拿他沒辦法。
這麽隨意曠課，難道他不想考大學了嗎？我越想越擔心，又開始撥打他的手機，可電話那邊還是關機狀態。
“姐！”小佑從廚房裏探出個腦袋，“你真的就不喜歡小司哥哥嗎？”
“小弟，姐姐告訴過你，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所以你放棄吧。”我服了！在他和我冷戰的這幾天裏，隻要我試圖和他說話，他就問我相同的問題，得到我答案之後又從我的麵前飄走，根本不理會我的答案。
如果重複，他似乎樂此不疲。
但是他不累，我累了……
“其實我覺得很奇怪。”惡魔小弟歪著頭說，“小司哥哥為什麽會喜歡像你這樣的女生，我覺得他什麽都好，就是眼光有點問題！”
“……”他死定了，我抽了抽嘴，就要衝上去揍他一頓，結果他馬上跑到自己的房間關上了房門。
不過，其實這個問題，我也很想問司川遙。他為什麽會喜歡我呢？像他那麽優秀的人，女生排著隊想做他的女朋友呢。
我一直以為他是在戲弄我，或者那份喜歡隻是小時候的一份崇拜而已。可是現在我知道了，他是真的喜歡我。我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現在我也無法思考，我隻知道，我喜歡的人是學長。
Two
到了星期五，司川遙還是沒有來上課，我看著身後空著的座位，心裏有點發酸。雖然我不是有意的，可是我好像真的傷到他了……
“小泉，今天你做值日，不要忘記了！”衛生委員在快下課的時候扔了張紙條過來，他總是這樣，每天輪到誰做值日，他都不會忘記在臨下課前遞張紙條通知。
這時，信子也悄悄地丟了一張紙條過來說：“有事，今天就不幫你值日了。”
結果還沒等我回答，下課鈴聲就響了，信子瞬間就跑得沒了蹤影。真是，本來想找他聊聊司川遙的事情，結果跑得這麽快！
“今天小泉做值日囉！”
不知道是誰突然放聲大喊了一句，結果大家好像發了瘋似的把所有的垃圾都給扔到了地上，我驚訝地看著他們，愣在了原地。
有沒有搞錯？我什麽時候得罪他們了？今天我一個人做值日，想要累死我嗎？！我昨天晚上睡眠就很不足好不好？
“喂，你們——”我剛想質問他們，可是卻看到紛紛瞪過來的生氣的眼神，頓時消音。
怎麽回事？
我做錯了什麽嗎？
“誰讓你欺負遙同學的，他這兩天沒有來上課，是你欺負他了吧？他平常那麽關心你，你卻一點也不關心他，真是一個陰險的壞蛋！”同學們都非常生氣地看著我，似乎和我有什麽深仇大恨般。
“我也很想知道他去哪裏了，可是……”無力，我真的有一種很無力地感覺。我為什麽會在站在這裏，要跟這些人解釋我和司川遙之間的事情呢？
“沒話說了吧，雖然我們都知道遙同學喜歡你，雖然我們真的想不通遙同學為什麽會喜歡上你這樣的人，作為被遙同學喜歡的你，難道不應該感到榮幸嗎？你為什麽還對他那麽不好？！”
那麽強大的憤怒，讓我幾乎都要鑽到桌子底下了。有沒有搞錯？司川遙不來上課就是我的錯？誰說我對他不好了？他來我家蹭飯都是我做的飯好不好！
“算了，看她傻呆呆的樣子，還失去了記憶，我們就不要跟她計較了。免得到時候遙同學又不開心，我們一切以遙同學為重！”班長勸說道。
“嗯！一切以遙同學為重！”其他同學極力附和著說。
接著他們無數雙眼睛紛紛瞪了我一眼之後，離開了教室。我看著滿地的狼藉，欲哭無淚。我拿起掃帚，開始在心裏暗罵司川遙。
哼！
過是長得帥而已，成績好一點而已，為什麽就可以讓這些人來欺負我？！
我也很擔心司川遙啊，這兩天沒有聯係上他，不知道他的情況，我的心裏也是忐忑不安的。為什麽他們要這麽說呢？
算了，還是先解決眼前的問題吧。這一地的垃圾，我看要清理好久了……我認命地開始打掃，好不容易打掃完了一條走道，我的腰都直不起來，眼皮直打架，我好想睡覺了！昨天晚上胡思亂想了太久，我根本就沒睡好，現在真的好困了！
我趴回到座位上，沉沉睡了過去，結果睡到了天黑才醒過來。
“啊！不會吧！我睡了這麽久了嗎？”我趕緊把教室打掃幹淨，然後鎖上門回家。
天氣越來越冷了，我把圍巾緊緊地繞在脖子上，慢慢朝校門口走去。咦？校門口停著的是什麽？怎麽上麵還有燈，一閃一閃的？
離那個閃著彩燈的東西越來越近，我終於看清楚了物體的全貌。那那那……竟然是一輛童話裏才出現的南瓜馬車。
金黃色的車身，整個車型如一個大大的南瓜，在上麵綴滿了彩燈，一閃一閃漂亮極了。記得小時候，我曾經做夢夢到過一輛南瓜馬車，吵著讓爸爸買，可是結果卻被爸爸揍了一頓。
我四下張望，沒有看到人，剛想要繞著走開，突然眼角的餘光看到了馬車上掛著的小小橫幅，上麵寫著：歡迎我的公主小泉！
小泉？是指的我嗎？
難道這是誰為我準備的？小時候我常常想，如果我的王子駕著一輛南瓜馬車，在聖誕夜那天帶著我一起欣賞城市的美麗夜景就好了……
可是誰會知道我小時候這樣幼稚的夢想呢？
難道我真的還在做夢沒有醒過來嗎？我捏了捏自己的臉。啊！好痛啊。天啊，這是真的！！
“歡迎我的公主，小泉！”
正當我興奮到不行的時候，司川遙從馬車後麵走了出來，彬彬有禮地向我鞠了個躬，接著他伸出一隻手說：“請上馬車吧！”
我嚇了一跳，不敢相信的指著他說：“你你你……你搞什麽鬼啊！這幾天沒來上課，你跑哪去了？”
“我這兩天都在打工，就是為了租這個南瓜馬車，我想你一個驚喜。小泉，我喜歡你，現在你相信了嗎？”他神色疲倦地說。
天啊，這兩天他不上課，就為了賺錢為我租這輛南瓜馬車，他瘋了嗎？真是笨蛋笨蛋……
“笨蛋……”不知不覺我低聲說了出來。
我有些感動更有些難過地看著他，想罵他不要這麽白癡，卻說不出口。看著司川遙的黑眼圈，我的心頓時就堵堵的。
“對，我是個笨蛋。”他笑著說，“就是喜歡小泉的笨蛋！”
“……”我突然哭了，為他的告白不知所措。
“小泉，我喜歡你，喜歡你好久好久了。我希望你也能夠喜歡我，和我交往。不要急著拒絕我，我想請你考慮清楚，再回答是否願意和我交往。而現在，請你和我一起坐上這個南瓜馬車回家。小泉，我一直沒有忘記你小時候的夢想，你想要你的王子駕著南瓜馬車，來到你的麵前叫你公主，把你捧在手心細心的嗬護。現在，我願意一直這樣保護你、心疼你……直到世界毀滅！”
有那麽一瞬間，我被他說的話給打動。當他跳上馬車，對我伸出手等待我上車的時候，我的呼吸都停止了。
遙眼裏的悲傷烙進了我的靈魂深處，讓我的心不禁為之戰栗起來。不受控製的，我伸出了手，放在他的手心裏，上了馬車。
我和他坐在馬車上，一路沉默著。遙一直保持了糖果般的微笑，在他身邊，我卻依然能感到那抹沉重的悲傷。
始終無法散去……
也許我真是一個壞蛋，很壞很壞的壞蛋。
沿路的風景不斷的後退，漸漸消失在漆黑的夜裏。馬車不斷的向前，但還是可以停下或者後退。而我和司川遙如果可以回到過去的話，我隻想給他最甜蜜的蛋糕，最甜美的笑容……
絕對不想給他這樣的傷害……
到了家門口，遙先跳下了馬車，然後來到我麵前，再一次對我伸出了他的手。我跳下去，這一次發現原來遙已經長得好高了，從以前那個跟屁蟲已經長成了現在可以依靠的少年。
“回家好好休息吧。”遙對我眨眨眼睛，笑著。
在他要離開的時候，我叫住了他：“喂，不許再逃課了，否則……我會拒絕你的任何要求！”
遙回頭，對我揚起了一個更燦爛的笑容，說：“知道了，小泉。”
看到那麽笑容，我的心好亂。這一刻，我都多麽害怕他的臉上以後都不會有那樣的笑容。懷著這樣的不安，我回到家。
剛進門，小弟就飄了出來，看了我一眼之後說：“你……你怎麽自己回來了？”
“不然咧？”我就知道這個家夥肯定知道司川遙在搞什麽鬼，他的嘴居然嚴實到這個地步了，看來他是真的很喜歡司川遙。
他往我身後看了看後說：“果然，失敗了！”
他垂著腦袋，一副失落的模樣，我不想理他，一個人到廚房煮了泡麵，隨便吃了幾口後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時間已經不早了，可是我一點睡意也沒有，想到即將到來的和學長的約會，想到一直隱瞞的真相，想到司川遙……我的腦子就亂得很。
我發現現在所有的事情好像都變得複雜起來，偏偏信子又消失不見，我想說話也不知道該找誰說。
我吸著拖鞋走了出去，敲開小佑的房門，說：“小弟，明天早上七點一定要把我叫起來哦！”
“為什麽？周末時間，你可從來不會起這麽早過。”
“問那麽多幹嘛！總之，一定要把我叫起來，聽到了沒有？否則我和你沒完！”我揮舞了一下拳頭。
“哦，知道了！”他有氣無力地回我，合上房門。
我回到房間，在**翻來覆去好久也沒能睡著。原來一個人有了心事是這麽討厭的事情，胸口好像被什麽東西堵著，大腦飛速地動轉，卻沒有一個清晰的思路。我就知道，我又要失眠了！
在朦朧之間，我似乎回到了過去，在司川遙要搬家之前，找到我哭了好久……
“我一定會回來……”
“嗚嗚嗚……小泉，一定會回來找你的。”
……
今天這個夜晚，這些回憶突然浮現在了我的腦海裏。雖然最後他走的那天沒有來道別，可是那時候我也難過了好久。隻是我沒有想到，他真的會回來，在印象中，他一直是那個跟在我身後的小屁孩。
我真的沒有想過，他會喜歡上我……
無數的回憶鏡頭，在腦海裏循環播放著，漸漸地，我沉沉睡了過去。
Three
第二天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八點半了。
“啊！”我抱著腦袋，大叫著。
怎麽這麽晚了，不是讓小弟七點就叫我起床的嗎？我趕緊衝進洗漱間裏刷牙，一邊刷還一邊口齒不清地大罵惡魔小弟。
換好衣服後，我衝到惡魔小弟房門口，猛拍著門喊道：“臭小子，我不是叫你喊我起床嗎？！”
這混小子，平常不需要他叫的時候，總是用踹我的房門那麽粗暴的方式叫我起床，今天居然沒有叫我！
“誰說我沒叫？”他打開門，悠閑地抱著肩膀，壞笑著說：“你沒看到我在你桌上留的字條嗎？上麵清楚地寫著‘老姐，七點了，快點起床’。”
“你……”我氣得快窒息了，“算你狠，你等我回來再找你算賬！”
來不及跟他多說，我套上鞋就往外跑。我打開手機，趕緊撥通了學長的電話。
“喂，燁，對不起，我遲到了。我現在馬上就趕過來了，對不起，真的……”我慌亂地解釋著，真擔心學長會生氣。
“笨蛋，不用說對不起。我現在動物園的東門，你一進來就可以看到我了。”學長打斷我的話，笑著說。
“嗯。”我掛斷電話，急急忙忙打車就朝動物園的方向趕。
第一次約會就遲到，去真是服了我自己了，還有哪有叫人等一個多小時的……
就這樣，十分鍾後我終於趕到了動物園的東門。我四處看了看，發現學長正在圍住動物的圍欄外，神情專注地看著裏麵的狐狸。
“呼呼呼……燁。”我氣喘籲籲地跑到他麵前，說，“對不起啊，我睡過頭了！都怪小弟，我明明讓他叫我起床了的！”
“沒有關係！隻要你過來了就好。”他回過頭對我溫柔地笑了笑，然後牽住了我的手。
他大大的手掌裹著我的手，讓我的心不禁又開始加速跳動起來。我就這樣讓他牽著，臉燒得通紅，可是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幸福與滿足感。
我們現在算是在戀愛嗎？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這種幸福是我渴望了好久的，我一定會好好珍惜。
“你喜歡狐狸嗎？”我見他在關著狐狸的圍欄外站了很久，而且看狐狸的眼神也非常專注。
“不，我並不喜歡狐狸，因為狐狸喜歡欺騙。它不誠實，我不喜歡不誠實的人，包括動物。它的外表很美，美得可以迷惑人心，可是它卻是一個天生的說謊家，所以我並不喜歡它。”他邊說著，眼神也變得迷離起來，似乎在回憶著什麽。
我聽到他的話，原本還在喜滋滋的心頓時仿佛跌進了冰窖。
是啊，我怎麽忘記了呢？
他是這麽厭惡說謊的人，我竟然忘記了。如果我現在告訴他我假裝失憶的事情，結果會怎麽樣呢？
“其實……其實我和司川遙，真的不是情侶，我……”我反握住他的手，雖然不知道怎麽證明，但是我真的想讓他相信我。
“那不重要。”他回過頭，眼中充滿笑意地看著我，“我喜歡你，在你失憶之前和在你失憶之後，你都有選擇的權力，明白嗎？我隻是希望等你恢複了記憶，你可以做出一個你並不後悔的決定。”
“你……真的喜歡我嗎？”雖然他已經說過幾次，可是我還是無法相信這是事實，我好害怕這種幸福真的會像夢一樣，等到醒過來，一切就會消失不見。
“真的喜歡！很喜歡！”他牽起我的手，說，“不要胡思亂想了，我們去別的地方看一看吧！”
我跟著他的腳步，心裏更加不安起來，內疚感也越來越深。當他知道那個真相的時候，還會喜歡我嗎？在他眼中那麽真實的小泉，他很喜歡的小泉，居然騙了他……
我到底該怎麽辦？
怎麽辦……
他帶著我去了看許多的動物，一路上他都很高興地為我講解各種動物的生活習慣，遇到人多的時候就小心地護著我，不讓人群擠散我們。
我的心裏甜甜的同時，也是不安著。我已經不敢想像，在他得知我並沒有失憶的那天，他會是多麽地厭惡我……
約會結束後，我的心就一直不安地跳動著。信子終於來了電話，我立刻約了她來我家。我費勁了力氣將惡魔小弟支了出去，然後等信子進了我的房間，我立刻把房間門鎖得死死的。
“怎麽了？”信子擔心地問，“怎麽才一天沒見，黑眼圈都出來了，看樣子你遲早會早衰的。”
“信子，我現在真的越來越擔心，我好害怕，而且我很不安……”當我想起那個茉莉和學長分手的事情，還有藤學長說狐狸時的表情時，以及從前他無比信任地說我不會騙人時…………
我的心就揪痛著……
他認為最不可能騙人的小泉，卻也騙了他那麽久，那他會怎麽樣？他會不會從此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了呢？
“小泉，是該向他坦白的時候了，如果再不坦白的話，結果一定會變得很糟糕。你也知道，他是那麽痛恨欺騙的一個人，如果你繼續隱瞞下去，隻會讓學長知道真相後更無法原諒你。所以小泉，你要勇敢起來，勇敢地去告訴他你並沒有失憶，你隻是因為暗戀他很久，想要接近他，才撒了個慌而已，你並沒有惡意。”
“可是……”我看著她堅定的眼神，再也找不到任何借口。
是的，信子說的全是事實，如果再不說出來，事情隻會變得更壞。
“嗯！我知道了。聖誕節不是馬上要到了，既然是這樣，那我就選在聖誕節的時候告訴他吧，那天正好我生日，我讓他出來陪我過生日，然後我就把事情告訴他，這樣可以嗎？”記得三年前，也是聖誕節的那天，我告白失敗，希望這次不會。
“這樣最好，選在你生日的時候，你也好說出口一些。記住不可以再拖了，知道嗎？”她拍拍我的腦袋，像一個大人似的教育著我。
“嗯。我會的。”我站了起來，表麵上氣勢十足，但是內心其實還沒有完全丟掉膽怯。
但不管怎麽樣，我真的應該坦白了，我不想事情發展到無法得到原諒的那一步。
我撥通藤學長的電話，不安地等待著……
“喂，小泉嗎？”電話那邊傳來學長溫柔的聲音。
“燁，我想問你，聖誕節你可以跟我一起約會嗎？”我期待又不安。
“我當然希望和小泉一起度過了，嗬嗬……”
“那太好了，那天正好是我的生日哦，如果有燁在身邊，我真是太幸福了。”
“是嗎？嗬嗬，你在暗示我要送一份禮物嗎？”學長開玩笑地說。
“當然不是……”我隻是想……隻是想把我隱瞞的一切告訴你，隻是想你不要難過……
不知道為什麽，我真的很想哭……
“放心，我一定會給小泉一個大大的驚喜的，那晚安囉。”學長說完，就掛斷了電話，似乎就要為我準備驚喜去了。
嗬嗬……
為什麽我又想哭，又想開心地笑呢？
天啊，如果要懲罰，就讓我一個人承受吧。
我真的不希望學長因為我受到傷害……
Four
在等待聖誕節的那幾天，我就好像一個等待著最後審判的囚犯，在不安與內疚中度過的，每天和藤學長通電話時，也會害怕他就這樣消失不見了。
他總是笑我，他覺得是因為我失憶了，在這個世界上我真正意義上認識的隻有他一個人，所以才會這麽緊張。
多善良的藤學長啊！可惡的小泉，可恨的小泉！
在不安中，聖誕節終於到了。和三年前聖誕那晚一樣，所有商店的櫥窗都掛起了聖誕小禮物，玻璃窗上到處貼滿了雪花與聖誕老人，門外擺放著掛著小彩燈的聖誕樹。
這一天，天空飄起來鵝毛般的雪花，把整個城市裝飾得更加美麗。一大早，我就收到了藤學長的生日祝福，緊跟在他背後的是司川遙和信子的。小弟這天也很乖，居然學會送我禮物了！雖然隻是一張簡單的卡片，可是我還是感動了半天。
隻是最後他還是不死心地問我：“真的不可以和司川遙在一起嗎？”
“……”無語中。
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麽回答吧。
司川遙一早就來到了我家，拎著一個漂亮的袋子，裏麵裝著我的生日禮物，我拿回自己的房間，準備和藤學長約會回來了再看。
“小泉，生日快樂！”司川遙說。
“謝謝！”現在麵對他，我的心底多了很多沉重的感情。我無法說出接受，也無法輕易說出拒絕。
我害怕傷害……
“今天一起出去玩雪吧！”他提議道，“外麵雪停了，我們可以堆一個大大的雪人。小泉你不是最喜歡堆雪人了嗎？”
他果然還記得，小時候有一次下雪了，凍得要死，可是我非拉著他和我堆雪人，堆了一個又一個，最後兩隻手都凍得僵了，我還非要他給我不停地滾雪球……
“對不起，我今天有約了！”我禮貌地拒絕，要是放在從前，我肯定吼他是個笨蛋，這樣的節日當然要和戀人一起過啦！
可是……現在不行了……
聽到我們的對話，小佑立刻板起了臉，恨恨地瞪著我。汗……拜托，今天怎麽著也是我生日好不好？到底我是他姐還是他敵人呀？
就在這時候，藤學長來接我了。我打開門，他身上還有一些飄落的雪花，看起來就像從雪王國走出來的王子似的讓人移不開眼睛。
“準備好了嗎，小泉？”他並沒有進來，而是站在門外問我。
“嗯，好了！”我點點頭，他還沒有來的時候，我的心就已經不安，現在他來了，我的心更加亂了起來。
不要緊張，小泉。鼓起勇氣把一切說出來，既然他會討厭你，你都要說出來，知道嗎？不然你永遠都不會開心的。
我不停地給自己打氣，然後對他綻放燦爛的笑容。
“那我們就出發吧！”他說完，朝我伸出了一隻手。
我笑著正準備把手伸過去給他，司川遙突然將我的手給拉了回來，麵色不爽地說：“小泉，你不能去，今天我陪你過生日。”
“你別鬧了！”我勸說著。
“我才是你的男朋友，難道你忘記了嗎？你的生日、聖誕節，不是應該和戀人一起過的嗎？”他注視著我，眼睛裏又開始彌漫著憂傷。
不，不能心軟。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告訴學長真相，不能再拖了。
我甩掉遙的手，不想解釋就往外走，可是他堅持地拖著我不放，藤學長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我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鬆手。”藤學長低吼一聲，“就算小泉過去是你的女朋友，那也已經是過去式。現在，她選擇的是我，我才是她的現在式與將來式，你明白嗎？”
“遙，我喜歡的是燁，我早就和你說過。現在請你放手，一切等到我生日過了再說。”信子特別為我舉辦了生日會，說是生日會，其實隻有我和藤學長兩個人，她精心安排我們去她阿姨家的餐廳，有專門的燭光晚餐，她說把氣氛弄得浪漫一些，這樣人的脾氣也會比較好。
本來我對今晚向學長坦白的事情就很不安，現在我真的沒有辦法再去顧慮他的感受。
司川遙鬆手的時候，神情很受傷。藤學長看了他一眼，目光回到我的身上，溫暖地笑著。在路上，我們緩緩地走著，雖然天氣很冷，但是奇怪的，我卻感覺到心很溫暖。
“剛剛我會不會太過分？沒辦法，看到另外一個男生拉住你的手，我的心裏很難受。”學長微微紅著臉說。
“……”我沉默著，心卻在想著該怎麽告訴他我並沒有失憶的事情。
就在這時，一團冰冷的雪突然砸到了我的臉上。
“啊！”
我失聲尖叫，抬頭看見學長揚起唇，笑著說：“約會的時間還在走神，這可是要受到懲罰的哦。”
說完，學長又砸了一團雪過來。看到他的笑容，我一下子忘記了煩惱，趕緊蹲下去，躲避雪球。
“燁，這樣對待淑女，也是要受到懲罰的哦。”我不禁也開始不停地拾起雪球，攻擊學長。
我們在街道邊，忘我地玩了起來，後來我們還堆起了雪人。
看著可愛的雪人，我有些傷感地喃喃自語：“天一暖，雪人就要化了。”
“沒關係的，以後每一年下雪，我都陪你堆一個雪人，好不好？”藤學長將我的手擦幹，為我戴上手套後，牢牢地握在手中。
真的可以嗎？
每一年下雪，學長都會陪我堆一個雪人嗎？會不會在今天，你就會隨著雪花消失不見呢？
“燁，為了慶祝這個聖誕，我訂好餐廳了哦。”我笑著說。
“是嗎？這算是給我的驚喜嗎？”學長牽著我的手，溫柔地笑著。
我沉默著微笑，帶著學長前往預定好的餐廳。去往餐廳的路上有點擠，因為是聖誕，所有的人都出來狂歡了。耳邊傳來了歡快的聖誕歌曲，這樣的景象，讓我有那麽一刻似乎回到了三年前……
那一年的聖誕在噴泉廣場，我看著茉莉挽著學長的手離開時，心好難過，後來還掉進了下水道……
真是很可笑吧，別人在笑鬧的時候，我卻成了最悲慘的一個人。
而今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