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愛情的降臨之音
第二天一早，我按照事先的約定來到了基地。摩斯站在門口等我，看見我便主動上前說：“現在就跟我進去吧。”
我的手在包裏握了握假的芯片，暗自祈禱著一會兒千萬不要被他們看出破綻來。
我跟在摩斯的身後，心裏忐忑不安，一想到之後會發生的事，我根本沒有辦法好好控製自己的呼吸。
不行，不能這樣緊張，要不然一定會引起他們的懷疑。我在心裏拚命安慰著自己。
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摩斯帶著我來到昨天的屋子前，推開門徑直走了進去。
“長官，我已經把她帶來了。”
“好的，烏恩，你出去吧。”大胖子長官說。
烏恩？他不是摩斯嗎？怎麽會叫烏恩呢？
“那個，”我身邊的軍人立刻說，“長官，我不叫烏恩，我叫摩斯。”
“啊……”大胖子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哎呀呀，哈哈哈……你看我這記性，把你的名字都記錯了，真不好意思。”
從大胖子尷尬的表情來看，他是想補救自己剛才所犯的錯誤。
原來這個人不是摩斯，說不定真正的摩斯已經被他們扣留了……這些人真的是老奸巨猾，克利斯果然說對了，他們一定不會輕易釋放艾斯諾的。
“啊，對了，小姑娘，你帶芯片來了嗎？”大胖子連忙轉移話題。
“帶了。”我從兜裏掏出芯片對他晃了晃，“就是這張。”
“好好好……”大胖子笑得合不攏嘴，“我已經把協議都準備好了，咱們趕快簽字，簽字以後你把芯片交給我，我就把艾斯諾交給你。”
“嗯……”我故作猶豫地說，“可是，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在說謊呢？”
大胖子說：“哎呀，你還不信任我呀？要是我要搶走芯片，現在就動手了。”
“你現在不動手，是因為你不確定我手裏拿的是不是真的芯片吧？”我笑了一下，說，“其實你早就計劃好了吧？你拿到芯片確認之後，就會立刻殺我滅口，對不對？”
大胖子被說中了心事，先是一愣，接著就目露凶光。
“哎喲，小姑娘不要想那麽多。我們是軍人，不會做出那種事情的。”大胖子說，“反正你來到這裏就是為了換回你的男朋友吧！那你就老實告訴我，你手裏拿的是不是真正的芯片？”
“希望你能履行承諾……至於我手中的芯片是不是真的，我現在當然不會告訴你，一會兒你自己確認就行了。”我說，“這樣好了，你讓我見艾斯諾一麵怎麽樣？”
“你要見他？為什麽？”胖子一聽，表情頓時變得十分猙獰。
“我當然得確定他是不是還活著，萬一你們已經把他殺了怎麽辦？”我說，“這樣我自然就不會把真的芯片給你了。”
胖子猶豫了半天：“你說得有理，讓我考慮一下。”
胖子托著下巴思考了一會兒，目光一直盯著我手裏的芯片。他或許在想，是現在就從我手裏搶走芯片……萬一搶到的不是真的芯片呢？那樣我就永遠也不會說出真的芯片在什麽地方了……
他想了很久，最終對那個偽裝成摩斯的人說：“摩斯，你帶她去監獄。注意了，一定要好好監視她。”
成功了！果然如查理之前猜測的那樣，這個胖子一定會讓我去先去見艾斯諾，因為他不敢貿然搶走我手裏的芯片，一旦搶走的芯片不是真的，他會擔心可能我不會再說出芯片的下落……
果然隻要有芯片在手，這些人都會被牽著鼻子走。
摩斯將我帶出房間，走出樓房，上了之前的那一輛小型飛車。飛車離開了基地，前往艾斯諾所在的那間監獄。
就快要見到艾斯諾了！我的心情一下子激動了起來，開心得想哭……但是現在我千萬不能哭，我一定要理智地按照查理的吩咐，成功帶著艾斯諾逃跑……
在駛過了荒漠之後，飛車在一個巨大的城堡式建築前停了下來。那城堡的牆壁上還包了一層厚厚的鐵板，從裏麵不時傳來痛苦的呻吟聲。
我的心又懸了起來。艾斯諾在這樣的地方不知道受了怎樣的苦，他還好嗎？不，他一定不好……
我跟著摩斯進了監獄，密密麻麻的牢房讓整個監獄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蜂巢。那些犯人將雙手伸在鐵門外，叫喊著，呻吟著。
第一次到這樣的地方來，我的內心充滿了恐懼，擔心地跟在摩斯身後。
不行，如果這樣就害怕了，那怎麽能夠救出艾斯諾來呢？我暗自為自己打氣，跟著摩斯走入了地下室。地下室裏十分昏暗，隻有牆壁上的壁燈發出微弱的光。整個地下室一共有10間牢房，之前查理告訴我，這些地方都用來關押重要的犯人。而那個逃跑的出口就在9號牢房。路過9號牢房的時候我特意確認了一下，牢房的門外沒有守衛，說明裏麵並沒有關押犯人。我心中暗喜，這樣正好，應該可以順利逃出去。摩斯帶著我走到了7號牢房，門口站著一個門衛，在摩斯出示了證件後，門衛才打開了牢門，讓我們進去。
牢房裏雜亂無章，地上到處是垃圾。牆壁上還在滲水，水滴到地上，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音。整個牢房裏充斥著難聞的氣味。
在牆角，我看見了奄奄一息的艾斯諾。他的左手被牆壁上的手銬銬著，腦袋耷拉著，長發遮住了他的臉，整個人無力地靠著牆壁癱坐著。他的手臂上和腿上布滿了血跡，看上去觸目驚心。我和摩斯進入牢房的時候，他沒有任何反應，不知道是完全沒有察覺到有人進了牢房，還是根本就沒有力氣來理會。
我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艾斯諾竟然變成這樣……往日充滿生命力的艾斯諾竟然被折磨得奄奄一息，那些人太可惡了！艾斯諾，你再忍耐一下，再忍耐一下我就可以救你出去，你就不用再受苦了。
我差一點就哭出來，但我還是忍耐住了。我用力捂住嘴巴，連忙平複自己的情緒。我不能陷入傷心中，我還有要緊的事要做。在整理好情緒之後，我仰起臉，故作輕鬆地對著摩斯說：“可以讓我跟他單獨說兩句話嗎？”
摩斯看上去有些躊躇，猶豫著要不要答應我的要求。
為了能夠使他上當，我隻好露出諂媚的笑容，對他撒嬌：“你放心好了，我隻是跟他說兩句話而已，難道你還怕我帶他逃跑嗎？我可沒有那樣的能力。”說完，我還用楚楚可憐的眼神看著他。記得以前總是有人跟我說，我露出這種表情的時候就像是小倉鼠一樣可愛，讓人完全沒有辦法拒絕。希望這一次，我的“必殺技”也可以成功。
摩斯這才被我說動，回答我說：“好吧，給你10分鍾的時間，足夠了吧？”
“嗯，完全夠了。”我故意感激地點頭，好讓他放鬆警惕。
摩斯果然順從地轉過身去，就趁著這個時機，我從包裏掏出了準備好的電擊棒，狠狠地朝著他的頭上打去。他發出一聲悶哼，為了不讓他倒地的時候發出聲響，我立刻扶住他順勢和他一起倒在了地上。
摩斯整個人都壓在我的身上，我仿佛聽到自己骨頭碎裂的聲音。
好痛……我痛得差點暈死過去。幸好牢門關著，門外的守衛似乎並沒有察覺裏麵發生了什麽事。
我推開壓在我身上的摩斯，緩慢起身，左手臂傳來一陣鑽心的痛。似乎是骨頭受傷了……我痛得直冒冷汗，但現在並沒有心情去管這些。我必須抓緊時間救出艾斯諾。
我捂著手臂，吃力地跑到艾斯諾的身前蹲下，用右手推他。
“艾斯諾，你醒醒，你快醒醒。”
艾斯諾悄無聲息的身體總算是動了一下。他緩緩抬起頭來，我這才發現他的臉浮腫得厲害，所以他隻能勉強睜開眼睛看我。
艾斯諾身上的傷，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嚴重。
那些人真是太過分了！怎麽可以這樣折磨人呢？我感到非常心痛，啜泣著呼喚他：“艾斯諾，你還有意識嗎？還能認出我是誰嗎？”
過了許久許久，艾斯諾總算輕輕開口：“你怎麽來了……”
他的聲音微弱，嘶啞，我勉強才能聽清楚他說了什麽。
“我……我救你來了。你現在不用再受折磨了，我現在就救你出去……”我想去解開他手上的手銬，但我發現根本就打不開。
對了，鑰匙！我必須先拿到鑰匙才行！那些鑰匙，一定在門外的守衛身上。
“我……不要你救。”艾斯諾卻說，“你走……我不需要你來救我……”
艾斯諾，到了現在你還在生我的氣，不肯原諒我嗎？沒關係，就算你恨我，我還是要救你！
我勉強露出一個笑容：“你等等我，我馬上就幫你打開手銬。”
然後我立刻轉身走向門邊，躲在門口大喊起來：“不好了，不好了……”
守衛果然上當了，他急匆匆地衝進門來，我趁機揮起電擊棒朝著那個守衛的頭上砸去。那個守衛立刻暈倒在地。
我蹲下身在那個守衛的腰上找到了鑰匙，但是……那麽一大串鑰匙，究竟哪一把才是正確的啊？我急得手足無措，無奈之下，隻能一把一把地試。就在這時，艾斯諾伸手推開我：“不要你管，你走。”
我的手頓了一下，鼻子忽然有些發酸。艾斯諾，你真的那麽討厭見到我嗎？討厭到寧願失去生命也不想見到我嗎？我真的有那麽可恨嗎？
我到底應該怎麽做，你才會跟我走呢？
“艾斯諾，你現在先忍耐一下好不好，我知道你恨我，不想見我，等你出去之後，我就會主動消失的，真的。”我不得不忍住眼淚對他保證。
艾斯諾聽我這樣說，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呻吟。劇痛讓他的臉都扭曲了，一時間也說不出話，我就自顧自地默認他同意了。將他安撫下來之後，我開始抓緊時間試鑰匙。最後，我總算打開了他的手銬。可是問題又來了，艾斯諾受了重傷，根本沒有辦法站起身來。
“艾斯諾！你堅強一點！”我使勁去拖他，可是我的左手受了傷，根本沒有辦法拉動他。
而他現在這種樣子根本就沒辦法走路！完蛋了，怎麽辦？
在嚐試了好幾種方法之後都沒有什麽效果，最後，我隻有將他的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上，然後努力撐著他走。
“艾斯諾，你稍微用一點力氣好不好……我……”我的肩上像扛了一座山，重量壓得我直不起腰來。
“本少爺……已經很用力了。”艾斯諾不滿地說，“所以……本少爺……叫你不要多管閑事……你自己一個人走就是了。”
“我要是會一個人走……我就不會來了。”
艾斯諾的身體壓著我受傷的手臂，我隻能拚命咬牙堅持住。好不容易將艾斯諾拖到9號牢房門口，我的後背都被汗水浸濕了。手臂上的刺痛越發強烈，我捂住受傷的地方不住地喘氣，可是疼痛感並沒有因此而減少。
好像越來越嚴重了，怎麽辦？萬一手臂不能用了，我怎麽救艾斯諾出去呢？
我唯一擔心的隻有這個問題。
我剛才真應該小心一點的，真是的，老是惹出一些麻煩來。我暗自責怪著自己。
“你……的手臂……怎麽了？”坐在一旁的艾斯諾似乎也耗盡了所有的體力，動彈不得。他看向我捂住的地方，虛弱地問。
為了不讓他擔心，我連忙笑了笑，說：“沒什麽，可能是剛才不小心撞到了，沒事。”我故作輕鬆地說完，起身拿出鑰匙打開了牢房的門。
我想要把艾斯諾拖進9號牢房裏去去，可是手臂微微一用力就開始發痛。我因為無法忍受這劇痛而跌坐在地上。
不好了，連呼吸都困難了……不行，我不能在這裏倒下，我一定把艾斯諾救出去！
“你怎麽了……”艾斯諾問，“是不是受傷很嚴重？”
不能讓艾斯諾發現……不能……
“讓本少爺看看……”
我抬起頭來，使勁搖搖頭說：“我真的沒事，真的。”
然後我連忙站起身，彎著腰，一點一點地把艾斯諾往牢房裏拉。在我好不容易把艾斯諾拉到9號牢房裏後，我就立刻開始尋找查理所說的那條通道。查理說，我必須要推開那張石床，因為通道的入口就在那張石床的下麵。
我使勁推了一下那看上去無比沉重的石頭，然而單臂的力氣根本就沒有多大的作用。石床隻微微移開了一點，要是這樣下去，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
就在這時，整個監獄的警報忽然尖聲響了起來。
不好了，他們一定是發現艾斯諾逃跑了。我站起身來，先將牢房的門關上，又吃力地跑到石床前，努力地往前推。
可是一隻手臂的力量實在是太小了，石床依舊沒有移開。我隻好忍耐著疼痛，用兩隻手臂使勁推。
手臂上傳來一陣鑽心的痛，我再也無法忍耐這種痛楚，哭出了聲。一邊哭，我一邊用勁，石床終於被推開了一點。
外麵傳來雜亂的腳步聲，一定是有人來了。我必須要在他們找到我們之前找到通道的入口。
“你……不要再白費力氣了……”艾斯諾爬上前來，推開我的手，“本少爺叫你一個人快走……”
“絕對不要！”我堅決地說，“不管你說什麽，我都不會自己一個人離開，大不了一起死！”
艾斯諾怔怔地看著我，過了一會兒，他便低下頭不理我：“隨便你了。”
在我的努力之下，石床總算被移開了，在牆壁中心，出現了一個圓形的洞。我驚呼起來：“艾斯諾，我們找到出口了！”
可是艾斯諾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樣高興，他隻是冷淡地回答說：“找到了……也沒用……我已經沒力氣了。”
艾斯諾的臉色煞白，看上去像是要堅持不住了。
可是，我絕對不能在這種地方停下來，好不容易到了這一步，絕對不能放棄！
“艾斯諾，你等一等……”
我從石**拿了一床被子，將艾斯諾的身體裹在被子裏。我率先鑽進洞裏，然後一點一點地把被子往裏拖。
這個方法果然比較省力，可是越往裏麵移動，洞內越是狹窄。我隻能趴在地上，自己移動一點，用力把艾斯諾往自己的方向拉一點。
這樣持續了半個小時，我全身的力氣都快用光了。
好累……我快要不行了。我累得趴在地上，動彈不得，好想就這樣睡過去。
“艾斯諾？”艾斯諾一直沒有說話，我擔心他堅持不下去，於是小聲地喊著他的名字。
“幹什麽……”漆黑的空間裏，幽幽地傳來了艾斯諾細微的聲音。
“你要堅持住……明白嗎？我們就快到了。”我安慰著他。
可是前方的路到底有多長，我真的不知道，這句話，隻是在為我自己打氣。
是的，就快到了，蕾娜，再堅持一下。
“嗯。”艾斯諾呻吟了一聲，又沉默下來。
我想，他隻是沒有力氣再跟我說話了吧？
我深吸了一口氣，繼續把艾斯諾往裏拖。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我總算看到前方出現了亮光。這讓我激動得差一點哭出來。
“艾斯諾，我們就快到了！”我對著艾斯諾說。
艾斯諾沒有回答我，是不想理我，還是已經昏迷了呢？
“艾斯諾，你別睡啊，再堅持一下，克利斯他們就在外麵接應我們呢。”我鼓勵他說。
艾斯諾依舊沒有聲音。
“艾斯諾？艾斯諾？”我連喚了幾聲，艾斯諾都沒有回應。
我擔憂地上前，打開被子一看，他滿頭是汗，臉色蒼白得就像是死人一樣。我害怕極了，顫抖著伸出手指湊到他的鼻子前。在感受到他微弱的呼吸那一刻，我長長地鬆了一口氣。艾斯諾可能是昏過去了……可我還是要抓緊時間救他出去，他的樣子真的好虛弱，我擔心這樣下去他會有生命危險。
就在我快要到達出口的時候，從我們的後麵傳來了嘈雜的聲音。
“他們就在前麵，快！”
“快一點，抓住他們！”
糟了，他們追上來了！蕾娜，加油，就快要到了，千萬不能在這裏前功盡棄！
我加大手臂的力度，咬住嘴唇忍耐著那鑽心的痛楚，一鼓作氣將艾斯諾拖到了出口。我和艾斯諾順利地出來了！
由於長時間待在黑暗的地方，陽光顯得分外刺眼。眼睛的刺痛，身體的酸痛，在這一刻都算不了什麽！我長呼了一口氣，不管怎麽說，我們都還活著！
可是，現在還不是發出感歎的時候！
我轉過頭，看見克利斯他們準備好的飛船就在一千米以外的地方。我打開背包翻出聯絡器，對著聯絡器喊：“克利斯，我們出來了，我們出來了！”
沒多久，就看見克利斯和查理從飛船裏出來，朝著我們飛奔而來。我站起身，使勁朝他們揮揮手。
“蕾娜……我們到哪裏了？”
身後傳來的微弱聲音讓我的心再次劇烈跳動起來。是艾斯諾……他醒了嗎？
我慌忙跑過去，打開被子，說：“艾斯諾，我們已經出來了！克利斯和查理他們馬上就過來接我們了！”
“咳咳咳……”艾斯諾想說什麽，但是卻猛烈地咳嗽起來。
“你別說話，再忍一會兒，我們就可以離開這個地方了！”
他忽然緊緊握住我的手，眼睛死死地盯著我，問：“芯片……芯片……你交給他們了嗎？”
在這種時候都還想著芯片……艾斯諾，你這個笨蛋！
“沒有，我沒有給他們。”我流著眼淚，哽咽著回答。
“嗯……那就好。”艾斯諾露出一個放鬆的微笑，說著就要閉上眼睛，“那就好……”
這……這是死亡前的回光返照嗎？
“笨蛋，什麽叫‘那就好’……你不能死！你給我起來！”我哭喊著，“你怎麽可以就這樣死了，我要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好吵……”艾斯諾不耐煩地睜開眼睛，打斷我的哭喊，“誰說本少爺要死了……本少爺隻是想趁機休息一會兒。”
什麽？我的眼淚瞬間止住了。
既然是這樣為什麽不早說，害我白白擔心。他是故意讓我擔心的吧？壞家夥。
在我和艾斯諾說話的時候，克利斯和查理已經跑了過來。我們來不及說話，克利斯扛起艾斯諾，查理扶著我就開始朝著飛船的方向奔跑。
可是，在我們正要跳上飛船的時候，追兵已經跑出了通道。站在最前麵的軍官拿著擴音器對我們喊：“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放下武器，立即投降。”
現在這種時候，我們根本沒心思去聽那些追兵在說些什麽，隻聽到身後傳來砰砰砰的槍聲。我轉過頭去，正好看見一個特警拿著機槍對準了艾斯諾。
不，絕對不能讓艾斯諾死掉！
我一把推開查理，朝著艾斯諾撲了過去。
我隻聽到後背傳來一聲悶響，然後我的全身都**起來，劇痛讓我無法使出任何的力氣，我一下子癱倒在地。
“蕾娜！”我聽到艾斯諾的呼喊。
查理連忙扶起我，一把將我拉進了飛船，然後就把門關上了。
“蕾娜，你沒事吧？”
查理和克利斯想要來檢查我的傷勢，我急忙製止他們：“不要管我……先啟動飛船，我們逃出去再說。”
“查理，你去啟動飛船。”克利斯看了查理一眼。
“蕾娜，你怎麽樣了？”艾斯諾吃力地朝著我爬了過來。
我躺在地上，力氣一點點地從我身上流失。奇怪的是，我竟然感覺不到痛，隻是沒有力氣，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我沒事，我隻不過是……剛才摔了一跤……”我努力讓自己發出聲音。
“怎麽會沒事呢……你看，你流了好多的血……”艾斯諾坐在我身邊，看著我身上不斷湧出的鮮血，像個手足無措的孩子一樣慌亂地看著我。
“克利斯，你快給她檢查看看……”艾斯諾仰起頭來看向克利斯。
克利斯蹲下身來，將我的身體翻了過去，隨後他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沉重了。
“艾斯諾，她……中槍了。”
中槍了？怎麽會？我怎麽感覺不到一絲疼痛呢？
“傷到了脊椎……”克利斯說。
“什麽？”艾斯諾瘋了一般抓住克利斯，“你說她中槍了？她怎麽會中槍？難道說…”艾斯諾震驚地看向我，“你剛才是替本少爺擋住了那顆子彈？你……為什麽要這麽傻？克裏斯，你還愣著做什麽……快點把那顆子彈取出來啊！”
“艾斯諾，你別激動，你現在身體還很虛弱……”克利斯嚐試著安撫他。
“不要管本少爺……你幫她……幫她取出子彈……咳咳咳……”艾斯諾激動得開始猛咳起來。
“對不起，我做不到。”克利斯悲傷地說，“我不是醫生，沒有救治人的本領。”
“怎麽會，克利斯，你不是無所不能嗎……所以本少爺命令你……”
“艾斯諾……”我伸出手，想要拉住艾斯諾的手臂，可是我的手剛剛抬到半空中，就無力地落了下來。
艾斯諾著急地看著我，緊張兮兮地握住我的手。我可以感受到他手上傳來的溫暖，一下子安心了。幸好，到最後我還能握著他的手。死亡，其實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可怕……
“看你為我著急，我好開心。”我將臉靠在他的手背上，“原來被喜歡的人擔心是這麽幸福，謝謝你……艾斯諾。”
“你在說什麽傻話……”艾斯諾對著我怒吼，“你不準死，本少爺命令你不準死！”
看著艾斯諾發怒的臉，我第一次覺得，他生氣的樣子竟然會令人感到溫暖。
“艾斯諾……”我努力揚起微笑，“不要為難克利斯了……他不是醫生……你這樣為難他也沒用啊。我現在一點都不痛……真的，隻是有點累而已，想睡覺。”
“不許睡！”艾斯諾狠狠地抱住我，“說什麽你也不許睡！本少爺命令你，必須把眼睛睜得大大的。”
“真是的……”我嘲笑他說，“到最後也改不了你的少爺脾氣啊。好吧……那我不睡，你陪我說說話。”
“本少爺會陪你說話，但你要睜大眼睛看著本少爺！”
“我知道了……”
我使勁睜大眼睛看他，可是眼睛好像不聽使喚，怎麽也睜不大。
“對不起……我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我淒涼地笑了一下。
艾斯諾，我想我堅持不了多久了吧？可是我好不甘心……就要跟你分別了，真的好不甘心……
我有好多的話還沒有對你說……我好想告訴你……我……喜歡你……
“艾斯諾……對不起……”我感覺到自己滿臉都是冰涼的冷水，但我無法分辨那是艾斯諾的淚水，還是我自己的，因為艾斯諾的模樣已經變得模糊了。
我要趁著最後的一點時間告訴他，告訴他……
“艾斯諾，我喜歡你……真的……我沒有騙你……你相信我好不好……你知道的，快死的人是不會說謊的……”
“本少爺當然相信你！”艾斯諾用手輕輕撫摸著我的臉，他的手上傳來溫熱的觸感，“你這個笨蛋，為什麽要替本少爺擋那一槍！你知不知道，這會讓我生不如死……”
“我知道，那會很痛苦……可是就算是痛苦，你也要好好地活下去啊……你曾經救過我一次，所以這一次我救了你，咱們倆就互不相欠了……你不用覺得內疚，知道嗎？在我死了以後，你忘記我，就當做從來沒有遇見過我……”
“本少爺怎麽可能會忘記你！你又在說什麽傻話！本少爺不許你死，本少爺命令你不可以死。”
“沒有人想死啊，我一點都不想死。我還想跟著你去很多的地方，跟著你一起去冒險……”
一陣睡意朝我襲來，我覺得好冷……沒有多餘的力氣再說更多的話了……
“艾斯諾，我好冷……”我緊緊抓住他的臂膀。
“本少爺會抱著你，這樣就不會冷了。”
艾斯諾緊緊地抱住我，然而我依然覺得冷，就像是身處在冰櫃裏。不行了，好想睡覺，再也睜不開眼睛了……
我該走了，艾斯諾……再見了……
如果有下輩子，要是我們還能遇見就好了。
我閉上了眼睛，最後聽見的聲音，是艾斯諾撕心裂肺地呼喊：“蕾娜！”
但是我沒有辦法再回答他了，我的眼前出現了一片光芒，我想，那片光芒也許會引領我走向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