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無法坦言的愛戀

我是顏氏財團唯一的繼承人,我叫顏沐楓。有很多的人都羨慕我,年紀輕輕就擁有億萬家產,豪宅,名車,還有生意如日中天的家族企業……

可是,唯獨缺了一樣最重要的東西——愛。

每個孩子都渴望有一個完整的家,而我和媽媽在一起相依為命的那十年,我從來都沒有見過我的父親。雖然我從小在一個單親家庭裏長大,但那時候的我很快樂,因為我的母親很愛我。隻是好景不長,隨著母親離世,十歲那年,我被輾轉送至孤兒院。

初進孤兒院裏,我第一次體會到了深深的孤獨和無助,幾乎失去了繼續活下去的欲望。和我同屋的男孩楠森,細心地發現了我的異常,他處處留意我的舉動,不時地開導我,還告訴我他的夢想是成為一名享譽全球的鋼琴演奏家。我很佩服他的勇氣,在那樣惡劣的環境下,還能擁有這麽美的夢。

我在他的影響下,也慢慢愛上了音樂,當我已經開始習慣孤兒院的生活的時候,一個人的出現,再次將我的生活徹底顛覆了……

那個中年男人一派成功人士的姿態,卻已開始出現未老先衰的症狀,他對我說,我是他的兒子,要帶我回家,給我最富足的生活。剛開始的時候,我並不同意,憑什麽他說我是他的兒子,我就得認他這個父親呢?但是他不死心,一遍一遍來找我,聲淚俱下地對我說不想辛苦打下的江山後繼無人。原來他並不是因為愛我,所以才要接我回家,他隻是為了有人繼承他的財富而已。

於是,我對他提出了兩個條件,去我母親墳墓前懺悔,送楠森去世界頂級的音樂學府深造,然後我就回了那個家。

然而我一點都不快樂,特別是每每看到父親時,我便會想到我的媽媽,她是一個如此美麗而有才華的女人,如果沒有遇到父親,她的人生應該過得很精彩,而不是這樣薄命……

所以我發誓,這輩子絕不輕易付出愛,而一旦愛上了某個人,就一生一世都不會辜負她。

後來,我遇見她了,那個精靈般美麗的女孩兒,紀欣語。我沉寂如死水的心,第一次產生了悸動。

然而,我不敢去愛,不敢告訴她我的情意,因為我深知自己無法給她幸福。在十六歲那年,一次我在籃球場上摔倒,膝蓋腫成饅頭一樣的時候,我發現一種可怕的疾病纏上了我——骨癌。這是不治之症,就算我有再多的錢又怎樣,我逃脫不了上帝安排好的命運。

我教她彈的那首吉他曲子,是我在她離開法國後的某個晚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睡的時候,懷著對她的深切思念一鼓作氣寫成的,我給它取了一個絕望的名字——末日的愛。

當我在她旁邊望著她一遍遍練習的時候,我心裏的感覺就和那首曲子一樣,如同麵對著一種末日來臨前的幸福,那樣的欣喜,又那樣的絕望。這是唯一一首我自己原創的曲子,也是隻屬於我們兩個人的曲子,就像一條神秘的紐帶一樣,從此,隻要她彈起這首曲子,就等於在聆聽著我的心聲。

那天,我在廣播室裏對她所做的告白,並不是一時興起,而是克製已久的念頭。我一直礙於自己的病情,不敢給她承諾,因為深知如果一旦表白,終有一天,隻會對她造成深深的傷害,所以就努力壓抑和隱藏著心中的感情。正好有那麽一個機會,我當然不願錯過,就當是一場美夢也好,用著做戲的幌子,說出內心最真實的愛。

當我從播音室離開的時候,那種無法言說的痛楚再一次侵襲而來,雖然我不確定她是否會跟出來,但我還是謹慎地躲進了男生洗手間,雙手緊緊地抓著冰冷的洗麵台,咬著牙等待那陣身體上的劇痛過去。

可心裏的痛,卻是避無可避,也永不會消失的。

正如我心中無法坦言的愛戀,無論是我在樂器行用小提琴拉著它,還是在廣播室用心唱出來的時候,每一個音符,和那些字字句句,都真切地代表了我對她的感情。因為知道自己終究會離開,所以無法無所顧忌地**自己的愛,就連最後的告別,都不能像正常人那樣。我寧願選擇獨自死去,也不願讓她眼睜睜地直麵我的死亡。

我很清楚,這次生離,其實亦是死別。

我站在別墅最頂端的瞭望窗口,目送她依依不舍地遠去。

再見,欣語,我唯一愛過的女孩。

沒過多久,我的病情再一次發作,那種痛,撕心裂肺。

我不想再徒勞地掙紮,化療對於我,已經失去了作用和意義,連醫生都表示無能為力……

伴隨這種痛到麻木的感覺,我的腦海裏隻剩下最後一幅畫麵——燦爛的陽光,女孩明媚的笑臉,她的眼睛大而澄澈,紅潤的雙唇微微張開,露出一排潔白整齊的牙,她的笑容是那麽純真美好,可惜我再也無法守護。

“我愛你。”

我用盡最後的力氣吐出這句話,她的臉隨之幻化成無數閃著光芒的碎屑,散了。

最後一縷陽光從我的眼睛裏抽離,我的世界陷入了徹底的昏暗……

咚——

就像樂譜上的休止符,疲憊的心,不再跳動。

血液開始凝固,四麵八方湧來的寒意,將我緩緩包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