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愛情很危險，小心！
（1）
啊！頭好痛啊！就像裂開了一樣……眼睛也好痛。
我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從**坐了起來。
啊……肩膀也好痛，脖子也好痛，整個人像是散架了一樣。
我都要死了，為什麽還會有疼痛的感覺呢？說到要死了……我記得，我在睡著之前應該是和黎溪尚在一起的啊！我不是要和他一起去東海岸嗎？為什麽現在我會在這裏呢？
我記得，我們不是約好了要一起看日出的嗎？
為什麽我現在會在自己的房間，自己的**呢？難道……一切都隻是我做的一場夢嗎？
可是，那個夢會不會太真實了一點啊？
我一邊揉著酸痛的脖子，一邊下了床。
我的身上還穿著昨天出門的時候穿的那條連衣裙。這條裙子提醒我，一切都不是夢。如果不是一場夢，為什麽我會在這裏呢？
我打開門，走出了房間。
客廳裏麵，小白正坐在餐桌前吃著早餐。
吃早餐？天啊！我究竟睡了多久啊？
“早啊！”我跟小白打了聲招呼。
小白看到我，愣了一下，然後趕緊低下了頭。
這個家夥……為什麽這麽反常呢？小白一向都是藏不住秘密的，他臉上明顯流露的心虛就可以證明這一點。
“你是不是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情？”我在小白對麵的位子坐下，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開口。
“啊？沒、沒有啊！”小白結結巴巴地說。
看這個家夥緊張得要死，明顯就是做賊心虛。不過……他能做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情呢？我都是一個快死的人了，他還能對我做什麽呢？
“真的沒有嗎？”我十分認真地看著小白問。
“應、應該沒有吧！”小白的語氣滿是不確定。
這個笨蛋，就連說謊都不會……怪不得小黑每次都會用一種鄙夷的眼光看他。
看著小白整張臉都快埋到盤子裏麵的可愛樣子，我決定放他一馬。不然，說不定這個家夥會被食物悶死。
“開個玩笑，幹嗎那麽緊張啊？對了，黎溪尚呢？”我說著，向黎溪尚的房間走去。
我們不是說好要一起去看日出嗎……為什麽還是錯過了呢？他為什麽沒有叫我起來呢？他是什麽時候帶我回來的？他……又是用公主抱的方式送我回房間的嗎？
我有太多的問題想問黎溪尚。
“小尚尚啊……他……我不知道。”小白結結巴巴地說。
他為什麽會露出那樣緊張的表情呢？而且他好像越來越緊張了。
黎溪尚……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我看著小白……心瞬間亂了。
看著眼神閃爍的小白，我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麽大事，不然小白不可能連看都不敢看我。
“黎溪尚到底在什麽地方？”我的聲音有些顫抖。
黎溪尚那個家夥……他昨天就怪怪的，我以為他隻是舍不得離開這個世界，現在看來……
“他……我不知道。”小白結結巴巴，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
我推開了黎溪尚的房間，那裏如同從來沒有人住過一般整潔。他是一個有嚴重潔癖的家夥，無時無刻不在整理房間，這樣整潔的房間就是最好的證明。
“他去什麽地方了？”我看著空****的房間，十分恐懼地問。
“我真不知道他去死神事務所這件事情！”小白鬱悶地回答。然而，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就馬上捂住了嘴巴。
死神事務所？那不是小白和小黑曾經提起過的，專門管理死神的地方嗎？黎溪尚去那個地方做什麽啊？
我看著捂著嘴巴、一臉委屈的小白，心裏有了太多太多的疑問。
“他到那裏去做什麽啊？”我拉著小白，緊張地問道。
“我、我、我答應過小尚尚，一定不告訴你他去和死神管理員談交換條件的事情。”小白說完這句話之後，似乎意識到自己再次說漏了嘴，一臉委屈地伸手拍著自己的嘴巴。
和死神管理員談交換條件？
我心中的危機感瞬間升級，腦中的警報也拉響了。雖然我不知道黎溪尚去和死神管理員究竟談什麽條件，但我可以確定的是，這一定是件很嚴重的事情。
“小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好不好？”我看著小白，語氣中充滿乞求。
“你、你不要逼我！我是有誠信的死神！”小白似乎是害怕自己心軟，所以閉著眼睛，不敢看我。
“小白……”我的眼淚流了出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流下眼淚……我隻知道此刻自己有多恐懼。我害怕失去……原本，我以為自己已經沒有什麽能失去的了，然而……這一刻我發現，我還有那個人。如果失去了那個人，我就真的什麽也沒有了。
“啊！你、你不要哭啊！我說就是了……”看到我的眼淚，小白緊張地說。
“嗯。”我胡亂地抹掉臉上的淚痕。
“唉！你們兩個啊……事情是這樣的：前天下午，在你睡覺的時候，小尚尚突然跑到我和小黑的房間裏，他……”小白看著我，有些欲言又止。
“他怎麽樣？”我著急地問。
“他問我們有沒有能夠改變你們死亡事實的辦法，如果不能改變你們兩個人的，改變你一個人的也好。”小白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改變我一個人的……那個家夥是要去做什麽傻事吧？
突然，我的腦海裏響起前一天我模模糊糊聽到的話。
“如果可以，我希望將來你再來到海邊的時候，能夠想起我！”
“如果可以，至少要記得我，好嗎？”
那些話是他說的吧？是他吧……不然，那個時候的我不會那麽難過。而那個時候的他，似乎已經做出了什麽選擇吧？
“然後呢？”我焦急地追問。
“然後小黑就找出了死神事務所行動準則，上麵清楚地寫著，如果一個人願意終身在死神事務所做苦力，就可以換取一個願望。”小白低聲說。
一個願望……
“小尚尚的願望就是讓你複活……”小白低著頭，不敢看我。
傻瓜黎溪尚！他是全世界最傻的大傻瓜！為什麽要這樣做啊！
他難道不知道，如果隻有我一個人複活是沒有意義的嗎？如果隻剩下我一個人，我要怎麽辦？他要怎麽辦呢？
到了最後，我的生命，還是要用另外一個人的生命去交換嗎？
黎溪尚這個大傻瓜，他以為他離開了，我還能獨活嗎？
“小白，他在哪裏？”我看著小白，眼淚已經決堤。
他在哪裏？
黎溪尚在哪裏？
我要找到他，我要阻攔這一切的發生。我想要他留在我的身邊，不管怎麽樣，隻要他留在我身邊就好了。
“誰？”小白一臉迷茫地看著我。
“黎溪尚，他在什麽地方？死神事務所在什麽地方？你帶我去找他好不好？”我想見到他，此刻，我隻想做這件事情。
小白直直地看著我。
“小黃，那個家夥是為了你好。”小白很認真地看著我，他的表情明顯是在告訴我，要我重新考慮這件事。
“小白，黎溪尚選擇了用這種方式對我好，我也可以選擇用我的方式拒絕，不是嗎？”我不想要他對我好。最重要的是，我不想要他用這種方式對我好。
如果可以，即便是短暫的時光，我隻要他陪在我身邊。
“小黃……不要這麽任性，小尚尚他……”小白看著我，似乎想說服我。
“小白，我知道你們都是為了我好！可是，用他的生命換來的生命，我怎麽能夠安心接受呢？我雖然很想複活，可並不是用這樣的方式……”我很認真地說。
“可是，你的命是小尚尚自願去換的。”
“他願意給，我未必願意要。”我堅定地說。
我不敢要，不可能要……一想到他用自己的未來換了我的生命，我就覺得活著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小黃……”小白還想繼續勸說。
我看著小白，從未如此堅定。
我必須阻止這一切的發生！我不能讓黎溪尚就這麽不明不白地離開，就算我們明天要一起死去，也比我一個人活著強。
“好吧，我帶你去。”最終，小白妥協了。
黎溪尚，請無論如何都要等著我。我現在就去找你，請一定不要做出什麽傻事！老天啊！請您幫我阻止那場交易吧！我……不能沒有他……
（2）
我坐上了小白和小黑那輛傳說之中的名車——八手的勞斯萊斯。
“這車子真的沒有問題嗎？”我坐在車子裏的塑料小椅子上，鬱悶地問。
為什麽我看到周圍的自行車從我們身邊飛快地騎過呢？為什麽我看到推著垃圾車的大爺飛快地超越了我們呢？為什麽我們明明已經出門半個鍾頭了，卻還是在家門口的那條大路上呢？
“肯定沒問題，我們這輛可是勞斯萊斯！”小白說著，露出了無比自豪的表情。
事實證明，就算是勞斯萊斯也有等級之分。很顯然，我們此刻坐的是最低等的那種。
我鬱悶地看著前方。
這樣，真的可以阻止黎溪尚做傻事嗎？等我們到了那個什麽死神事務所，就已經是明天的事情了吧？
就在我無比鬱悶的時候，車子突然出現了十分不尋常的震動。
“這是什麽情況啊……”
這車可是沒有安全帶的啊……要是發生什麽事故，我就必死無疑了！
怎麽辦？現在要怎麽辦啊？車上連個扶手都沒有……
就在我忐忑不安的時候，車子突然停住了。
這是什麽情況啊？車子怎麽突然停住了？
“什麽情況？”我看向坐在旁邊的小白。
“啊！應該是老毛病犯了。”小白一臉淡然地說。
“老毛病？”我迷茫地重複著他的話。
“嗯，這輛車就是這樣，偶爾……非常頻繁地偶爾，它的輪胎會爆。”
我真的不知道小白究竟是用什麽樣的心態說出這樣的話，身為一輛車……它竟然隨時隨地都有可能爆胎……而身為這輛車子的主人小白竟然能用那麽淡然的表情說出這一切。
“這個……”我握緊了拳頭看著小白。
“沒關係啦！我隻要稍微修一下就好了。”
等他修完車，黃花菜都涼了……
“死神事務所在什麽位置？”我鬱悶地問。
“啊？你問這個幹嗎？”小白一邊研究著要如何打開車門，一邊開口。
“我自己去。”我堅定地說。
“啊？你真的能找到嗎？”小白繼續和車門作抗爭。
我這個人，雖然分不清東西南北，但是從小到大沒有迷過路，方向感不是一般的好。
“可以。”
“嗯，那好吧……我畫一張地圖給你吧！”小白說著，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一張紙和一支筆，開始塗塗抹抹起來。
我拿著小白給我的地圖，朝死神事務所跑去。
我的腦袋裏很亂，不斷回放著我和黎溪尚這些天以來經曆的事情，他的好，他的壞，他的笑，他的怒……
不知不覺，我們竟有了這麽多的回憶。
我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的體力可以這麽好，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跑了多久，我隻知道，我一點都不累，隻要一想到我心中的那個人，我就不覺得累了。
我按照地圖，來到了那個傳說之中的死神事務所。
我曾幻想過死神事務所的一百種樣子，卻沒有想到……它竟然會是這個樣子的。
死神事務所，這是多麽酷的名字啊！可是這個地方……雜草叢生，四下無人，那棟大樓被歲月摧殘得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了。
我一步一步走近那棟破舊的大樓，大樓外掛著一塊殘破的牌子。
我看到那塊牌子上麵寫的字後，愣住了。這裏不是死神事務所嗎？為什麽牌子上麵會寫著“死神牌紅豆冰”呢？
難道，這是為了掩人耳目？畢竟，如果死神事務所出現在真實世界裏，會嚇壞不少人吧？所以……這塊牌子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
我走近牌子旁的那扇滿是鐵鏽的大門。
我輕輕推了一下門，沒想到大門竟然打開了。隨著門被打開，一個蒼老的身影出現在我的眼前。
從大門裏走出來的是一名彎腰駝背的老婆婆，看起來應該有一定的年紀了。她臉上掛著慈祥的笑容。
“請問……這裏是死神事務所嗎？”我看著眼前的老婆婆，不確定地問道。
我還以為，傳說之中的死神事務所裏麵都是美少年呢！沒想到……還有這樣的老婆婆。
老婆婆聽到了我的話後，愣了一下，然後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你……該不會是那個喜歡穿白西裝的臭小子的朋友吧？”良久，老婆婆開了口。
喜歡穿白西裝的臭小子？難道她說的是……小白？
“是，是啊……”我低聲說。
“嗯！我就說嘛……”老婆婆自言自語地轉過身去。
這是什麽意思啊？難道是同意我進去了？
就在我準備踏進門的時候，老婆婆突然不知從哪兒拿出一把笤帚向我打來。
“啊……”我尖叫一聲之後躲開了。
“去你的死神事務所！你們這些小孩子是在找老太婆我的麻煩嗎？這都第幾次了？那個穿白西裝的臭小子來這裏搗亂也就算了，現在還帶來一些亂七八糟的人！”老婆婆一邊揮舞著笤帚，一邊念念有詞。
老婆婆為什麽會這麽生氣呢？難道……這裏不是死神事務所？
“這裏，不是死神事務所嗎？”我開口追問老婆婆。
老婆婆原本就不怎麽好的臉色此刻更加難看了。
“我們這裏是紅豆冰店，紅豆冰店……你們這些小年輕，難道都不識字嗎？”老婆婆說著將我趕出了門外，然後用力關上了那扇滿是鐵鏽的大門。
因為老婆婆關門的力道太大，原本掛在大門旁邊的那塊牌子被震得晃動了兩下。
紅豆冰店嗎？可是小白的地圖明明就……
突然，我明白了……
小白那個家夥是個路癡啊！他指的路怎麽可能是對的呢？還記得那時他給黎溪尚指的林萌回家的路，完全是錯誤的。
我真是個大傻瓜，竟然找了這麽一個人給我指路。
我無力地癱坐在地上，眼淚湧出眼眶。
我是第一次覺得這麽無助。最終，我什麽都改變不了。我阻攔不了黎溪尚，阻攔不了這些事情的發生。
我要怎麽辦？我要怎麽做才能改變這一切呢？
“黎溪尚……”我大叫著他的名字……
無人回應。
那個人終究要消失在我的世界裏了嗎？
那個人終究要消失在我的生命中了嗎？
黎溪尚，你怎麽可以這麽殘忍，留下我一個人獨自生活？難道你不知道我會害怕嗎？
我哭喊著，歇斯底裏。
然而，我的聲音最終消失在空氣中。
故事總要有一個結局，而我和黎溪尚的結局，似乎已經有了……我們注定是要分開的，以這種方式……
我根本不知道我是怎麽走回去的，我的心裏亂極了。我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我此刻的心情，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心情。我拚命想抓住什麽，最後卻落得一場空。
我很累……累得不知道該如何麵對接下來的生活。
我打開了住所的門。
我走過玄關，客廳裏麵……黎溪尚和小黑坐在茶幾前談論著什麽，而小白坐在餐桌前吃著東西。
看著眼前這樣的畫麵，我在一瞬間有了錯覺，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我沒有去找過黎溪尚，而黎溪尚也沒有去那個什麽死神事務所。一切都隻是一場夢，一場離奇的噩夢。
“啊，小黃，你回來了！”小白歡快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
小白的聲音同時引來了黎溪尚和小黑的目光，他們看向我。
在他們的注視下，我竟然有一種害怕的感覺。
“是啊！”我無力地說。
“你到什麽地方去了？我本來還想約你一起去看日出。”就在我有些迷茫的時候，黎溪尚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
日出？
我看著眼前的少年，突然有了一種想落淚的感覺。
我看了看小白，他衝我搖了搖頭，似乎是在告訴我，他什麽都沒有跟黎溪尚講。
黎溪尚什麽都不知道啊！所以他才會假裝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你……沒有什麽事情要跟我說嗎？”我看著黎溪尚，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為什麽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你還要假裝什麽事都沒有發生呢？為什麽你能夠這麽平靜地麵對這一切呢？是因為你不在乎，還是因為你覺得這些都不重要？
“要說什麽嗎？”他看著我微笑著。
雖然他的眼裏滿是憂鬱，可是他依舊努力對我微笑著。
“沒什麽。”我最終什麽也說不出來。
“啊！對了，小黃，我們去看日出吧！”他微笑著說。
看得出來，他的微笑夾雜著幾分悲傷和幾分懇求。
這個傻瓜，這個大傻瓜……
為什麽要這麽做呢？像個傻瓜一樣。
“好。”我點頭，輕聲應著。
這……真的是最後一次了……
（3）
我們來到東海岸的時候，天色剛剛暗下來。
我們坐在海灘上，夜晚的海風有些冷。
然而，不及我內心的冰涼。
我看著坐在旁邊的黎溪尚。
他出神地看著前方的大海，沒有說話。
“黎溪尚……”我叫著他的名字。
他聽到了我的叫聲，卻沒有回答。
“小黃啊……”良久，他開口叫出我的名字。
“啊？”我迷茫地看向他。
“加上這一次，我一共叫了你一百次。如果我一年叫你一次，我一共累計了一百年。”
黎溪尚的聲音很小，卻在我的心中掀起了巨浪。
一百年……
“黎溪尚……”我叫著他的名字，等待著他的回應，可是良久，他沒有回答。
“為什麽我叫你，你都不回答呢？”我看著坐在身旁的他。
“因為……我並不想讓你記得我。”黎溪尚輕聲說。
因為他的這句話，我的眼淚瞬間決堤。眼淚順著臉頰滑落，滴在海灘上。
“為什麽？”我輕聲說。
我記得，我明明記得那天晚上他對我說過的話。雖然很模糊，但我可以確定那個人就是他。
“如果可以，我希望將來你再來到海邊的時候，能夠想起我！”
“如果可以，至少要記得我，好嗎？”
他明明，明明希望我可以記得他，為什麽還要說出那麽絕情的話呢？
“黎溪尚，你知道嗎？我不可能不記得你。來到海邊的時候，我會想起你；爬山的時候，我會想起你；吃飯的時候，我會想起你……”我會永遠記得，曾經有這樣一個人，存在於我的生命裏。
我愛你，比愛自己更加愛你。
“那就……試著忘記吧！”他的聲音很輕，輕得幾乎被海浪聲淹沒。
我沒有回答，假裝自己什麽都沒有聽到。
“其實……你什麽都知道了吧？”黎溪尚猶豫著，還是開了口。
知道什麽？知道他為我做的那些事情嗎？知道他即將離開我的事實嗎？
我沒有回答，隻是看著他……
以後沒有了我，他昏倒了怎麽辦呢？
“我希望我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我堅定地說。
如果可以，我寧願我什麽都不知道。
不，如果可以，我希望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就算沒有遇見過他都好，至少結局不會是這樣的。
“為了我，你會好好活著嗎？”黎溪尚的聲音很輕，像是追問，更像是懇求。
沒有你……我要怎樣獨自生活呢？
“我會好好活著，比任何時候都好。”麵對他的懇求，我最終說出了這樣的話。
“嗯，那就好……”他的聲音充滿了落寞。
黎溪尚，你這個大傻瓜，全世界最傻的大傻瓜……
沒有了你我怎麽可能會好？我……那麽喜歡你。
“黎溪尚……”
“黃小黃……”
我們同時叫出了彼此的名字，又同時停住了。
“你先說吧……”我開口，看著黎溪尚。
他是那麽帥氣，雖然海風吹亂了他的頭發，雖然他的笑容看起來那麽蒼白，但他依舊是那麽帥氣。
“我……喜歡你。”他猶豫了很久，終於開口說出了這樣的話。
遠方，海浪聲一浪高過一浪。
冰涼的海風吹著我掛著淚的臉頰，讓我有了一種刺骨的疼痛感。這種疼痛感提醒著我此刻的真實。
黎溪尚在跟我告白，他說喜歡我……
在這樣的夜晚，黎溪尚對我說出了這樣的話。
“我……”我想跟他說，我也喜歡他。
我想告訴他，我喜歡他……
可是為什麽我張開口卻發不出聲音呢？
我想跟他說我也喜歡他，然而……我開不了口。
我伸手，想拉住黎溪尚，可是我發現我觸碰不到他……
我感到自己的身體在慢慢變輕，我伸出手，卻發現自己的手漸漸變得透明。
我睜大了眼睛。這是怎麽回事？難道我的靈魂快要消失了？還是我快要複活了？
黎溪尚，我們說好要一起看日出的，可是為什麽……就連這麽一個小小的願望都不能達成呢？
我絕望地看著他。
他依舊平靜地看著我，露出了悲傷的笑容。
模糊之中，我看見他在哭，他的眼淚流了下來。
模糊之中，我聽到他在叫我的名字，他在黑夜之中尋找著我。
我想跟他說話，我想告訴他我就在這裏，我想伸手為他擦幹眼淚……可是，此時此刻，這些都成了奢求。
他就在那裏，我就在這裏，我站在他的對麵，卻無法觸碰到彼此。
黎溪尚，我喜歡你，真的……很喜歡你……
我想對他說出這樣的話，想對他說出我有多喜歡他的話，可是最終……我什麽都沒有說出來，因為……我在他的世界裏消失了。
我們最終也沒有一起看日出和日落，以後，也不會看到了。
不過無論如何，我會記得這個人，記得世界上曾經有這樣一個人出現在我的生命之中。
他對我那麽好，為了我，放棄了自己的生命。
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忘記這個人，因為，我是那麽那麽喜歡他，過去，現在，將來……
黎溪尚，我喜歡你，你知道嗎？
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
不知道，你在以後的日子裏還會不會喜歡上別人；不知道，你在以後的日子裏會是怎樣的。
但是無論如何，你能不能留一個位置給我呢？在你的心裏，給我留一個小小的位置就好。
我不希望你忘了我，因為我覺得我們會在某天不經意地擦肩而過。
就算你看不到我，我也看不到你……至少，我們知道，在不同的世界裏，有這樣的一個人存在。
所以……黎溪尚，請記得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