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是如此的懦弱
“澈……櫻井澈……我們……我們是不是逃出去了？”雖然千國王的眼睛依然被蒙著，但她已經感受到了室外才有的涼風和清新空氣。這一刻，雖然千國王早已經累得跑不動了，心跳也因為劇烈的奔跑而狂跳不止，但她依然真切地體會到了如釋重負的感覺。
“你可以把手帕摘下來了……快跑吧！”櫻井澈的口氣並不輕鬆，“不要猶豫，也不要回頭！快跑！”
“嗯！”千國王聽話地點了點頭，利索地取下了罩在眼睛上的手帕，“我們……”
“不要回頭！”櫻井澈忽然大聲一吼，毫無征兆的舉動讓千國王不由得渾身一僵，剛想轉過去的身體就像是被定格了似的。
“怎……怎麽了？”一股莫名的不安感忽然湧上了千國王的心頭，“我們不是已經……”
“所以你快跑！聽到沒有？”櫻井澈的聲音變得更加急切了，“如果你真覺得自己是男人的話，就不要像女人一樣磨磨蹭蹭的，別回頭！快跑！”
又是“別回頭”，為什麽櫻井澈要這樣說？
“我……我知道了啦！”千國王嘴上雖然這麽說，但在愈發強烈的好奇心的驅使下，她還是忍不住回過頭，向後看了一眼。就在她的視線對上身後的櫻井澈的一瞬間，她終於體會到了櫻井澈的良苦用心。
這時的櫻井澈應該是在笑，他的嘴角正彎著一個好看的弧度，雙頰的肌肉也舒緩地鬆弛了一下，透著一股純粹的心滿意足。但是，千國王卻再也無法從他的眼睛中窺測出任何笑意了——櫻井澈的眼睛，已經被徹底燒穿了。
這一刻，千國王難受得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這一刻，她才明白櫻井澈的苦心，為什麽要讓她先蒙上眼睛，為什麽要她別回頭。直到此時此刻，櫻井澈擔心的還是她的安全！
她捂著嘴，一聲不吭地看著櫻井澈，眼淚就這樣不知不覺地流淌了下來。
“你還沒走？”櫻井澈忽然神情一變，他感受到了千國王微弱的抽泣聲，“真是的，都叫你不要回頭了，你怎麽就這麽傻啊。”
“為什麽……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千國王用力地吸著鼻子，難受地說，“你明明拿出了兩塊手絹啊！你明明就有預感超能力可以閉著眼睛帶我出來的啊！可為什麽……為什麽還會把自己搞成這樣？”
“嗬嗬，那當然是騙你的，不好意思！”櫻井澈故作輕鬆地說，“你不是一直知道的嗎？我這個矮冬瓜本來就沒什麽大的本事，就算是預知能力，也隻能偶爾在夢中爆發一下而已。”櫻井澈摸了摸自己的眼眶，居然又露出了淺淺的笑容，“不過我這樣的矮冬瓜，竟然也會有這種英雄救美的光輝瞬間。謝謝你給我機會啊！”
“你到底在胡說些什麽啊？你這個笨蛋矮冬瓜！難道你不單眼睛燒壞了，腦子也跟著壞了嗎？”千國王高聲地哭喊起來。
“是啊，我都蠢成這個樣子了，你就別再管我了。”櫻井澈順著千國王的話繼續說，“你快走吧！不然白癡病毒也是會被傳染的哦！”
“不！我不走！”千國王發瘋似的猛搖頭，“要走的話，我們就一起走！”說著，她便上前一步，拉住了櫻井澈的手，“現在，我來當你的眼睛！”
啪！
不料，櫻井澈卻用力地拍掉了她的手，並生氣地大叫起來：“誰要你多管閑事！你到底知不知道現在的局麵啊！你真的認為川崎介那很好對付嗎？我們逃走的時候，你耳朵聾了嗎？沒有聽到那些警鈴響個不停嗎？我們兩個人是絕不可能同時逃脫的啊！”
“我不管！我就是要和你一起走！”千國王固執地大聲說。她怎麽可以丟下櫻井澈呢？對方為了她失去了眼睛，難道她要眼睜睜看著他因為自己連命都丟掉嗎？千國王是懦弱的，膽小的，但此時的她，卻好像擁有了連死都不怕的勇氣！
“你……”對方的固執讓櫻井澈氣得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反正要活一起活，要死就一起死！”千國王鐵了心說。
“不要再說這些愚蠢的話了！事到如今，難道你還不清楚自己的重要性嗎？”看不見對方的櫻井澈隻能朝著千國王聲音傳來的方向大吼，“這世上還沒有一個人笨到要主動讓自己去死的地步！你以為我真的願意死嗎？你以為我是為了什麽才保護你的？”櫻井澈覺得自己從沒像現在這樣生氣，“拜托了，快走吧！就算我求你了，不要讓我連死都起不到一點作用行嗎？”
“可是，既然必須死一個，為什麽就一定是你呢？”千國王還是不願意離去，“我也可以……”
“你不可以！”櫻井澈直接打斷了她的話，“千國王，你現在給我聽好。對於這個城市來說，你和佐藤命，還有另一個神秘的天使，都是至關重要的。這裏所有的人類和吸血鬼的未來，終有一天會由你們三個人來決定。所以現在，無論是我，還是琉璃，甚至是千一社長，在關鍵的時候，都必須不惜一切代價保住你的性命。你知道了嗎？”
“可是……這並不是我想要的人生啊！”千國王悲哀地說，“拯救人類的英雄什麽的，我根本就沒興趣啊！我……我隻不過想平靜地過最普通的日子啊！像我這種懷揣著自私想法的人，有什麽值得大家為我拚命呢？”
“嗬嗬，是嗎？”聽著千國王的這些話，櫻井澈竟會心一笑，“那還真是巧啊，因為命曾經對我說，他心裏也是這麽想的。”
“佐藤命？不，不可能。”雖然和佐藤命接觸的時間不長，但千國王仍然記得對方曾經暗中守著她和櫻井澈整整一晚，“他不可能是這樣子的。我相信他絕不是那種看著別人受苦而見死不救的人！”
“你不也一樣嗎？”說著，櫻井澈無奈地笑了笑，“你看，直到現在，你都不願意丟下我一個人走，死拽著我不放。”
“那是因為……因為……因為你是櫻井澈啊！”千國王終於發自內心地說出了自己的心聲，“其實在我心中，你一直都是……是……”
“我知道的。”櫻井澈嚐試著伸出了一隻手，摸索了一番之後，好不容易終於搭到了千國王的肩上，“我知道，你將會是英雄；而我，則是幫助你成為英雄的使者。這就是我生命的所有價值！”
“櫻井澈……”千國王怔怔地看著櫻井澈，這個明顯比自己矮了半截的家夥，此刻卻讓她覺得自己是在仰視著他。
“這裏有他們走過的痕跡，快跟上去！別磨磨蹭蹭的了！”
就在這時，兩人的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陣聒噪的聲音，那些吸血鬼衛士，已經追上來了。
“行了！廢話什麽的，我們就說到這兒吧！”見事態危急，櫻井澈趕緊推了一下千國王，然後將手中的導航器塞入了她的手中，“這個你拿著，一會兒紫川洲會指引你回去的。”
“我……”千國王淚眼婆娑地看著毅然決然的櫻井澈，最終還是不甘心地大喊道，“我還是要跟你一起走！”
“你自己走啊！”感覺到敵人正在快速地向他們靠近，櫻井澈用力地推了一把千國王，朗聲說，“別忘了！我的生命就是為了守護你而存在的！如果你不活下去的話，那我的生命也就沒有意義了！”
“什麽？”千國王愕然地瞪大了眼睛。
如果你不活下去的話，那我的生命也就沒有意義了！
是的，就是這句話！自己好像在哪裏也聽到過，一種刻骨銘心的熟悉感正從四麵八方席卷她的大腦。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陣前所未有的劇烈疼痛。但是這一次，千國王選擇了正麵迎擊。
“這句話……好熟悉……”她強忍著大腦中源源不斷的劇痛，拚命地回想，“好像還漏掉了什麽……”
如果你不活下去的話，那我的生命也就沒有意義了！
不要再固執了！如果你不活下去的話，那我的生命也就沒有意義了！
姐姐！不要再固執了！如果你不活下去的話，那我的生命也就沒有意義了！
……
“姐姐？”千國王猛地抬起頭，原本渾濁的雙眸豁然又恢複了澄澈，“是的，這才是那句話的全部。”
真相大白之後，疼痛也隨之慢慢地退去，那些記憶的碎片終於漸漸地匯聚到了一塊兒。
千國王，不，應該是千女王，終於想起了所有的真相。
究竟是怎樣不堪的記憶，才能讓人即使丟棄自己的過去，偽裝成別人也在所不惜呢？
前一分鍾的千國王，現在的千女王，正帶著一臉自嘲般的苦笑，慢慢地回憶著那些不堪的往事。
鮮血日當天。
將弟弟藏入防空洞之後，千女王就一直持續和吸血鬼殊死搏鬥。她不能死！她的弟弟國王還等著她回去照顧！身體那麽羸弱的他不能沒有她這個姐姐！
抱著這個堅定的信念，千女王幹掉了一個又一個看上去比自己更為強大的吸血鬼對手。盡管傷痕累累，但她還是沒有被吸血鬼的包圍打倒。她一直在堅持，一直堅守著自己的信念。
然而，正當她拚死戰鬥的時候，川崎介那的忽然出現卻讓她之前的努力付之一炬。可能是連續戰鬥過後的疲憊，可能是對暗戀之人的信賴，可能是擔心所愛之人會受傷……
她竟然，忘記了對方也早已淪為了吸血鬼的事實。
好痛！哪裏都好痛！
就在脖子被對方咬破的一瞬間，她才意識到原來痛也是可以傳染的，從喉間一直蔓延到心髒……
到最後傷害了她的，竟是她最愛的人！
這種痛苦的感覺到底持續了多長時間？老實說，她真的已經不記得了。隻知道當川崎介那走遠了之後，她憑借著最後一口氣來到了防空洞的門前。但其實那時候，她還是頗為欣慰的——畢竟，弟弟還是安全了。
然而，當她打開門，倒在撲過來的千國王懷中後，卻發現她僅存的一絲希望都變成了泡沫。
千國王答應了她會變得堅強，她原本以為自己會在千國王的懷中安詳地死去，可是，她的手卻摸到了從千國王的身上流下的血液……
“國王……你怎麽了？你出了什麽事？”
“姐姐，對不起……剛剛在外麵的時候，我已經被那個吸血鬼抓傷了胸口。對不起，我可能沒辦法從這裏出去了。”千國王的聲音變得有些虛弱。
“不會的！怎麽可能！我也被很多吸血鬼抓傷了，那些皮肉傷不會讓你死掉的！”她一邊大叫，一邊驚恐地在千國王的胸前摸索著。然而，越來越多的鮮血流到她的手上，千國王的傷絕不隻是皮肉傷！
“對不起……是我太不小心了……”千國王反而向自己道歉了，“在進來之前，就已經……”
“不要說了……”她頹然地撫摸著千國王那張和自己一樣冰冷的臉，“好吧……這樣也好……”
是啊，反正自己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身體的大部分血幾乎都被川崎介那那個畜生榨幹了，所以也是注定活不長了。
“嗯……其實看到姐姐來了，我就放心了……”在這種糟糕透頂的情況下，弟弟這時居然露出了一抹笑，“因為……”
“嗬嗬，我知道的啦！剛才在來之前我還一直在想呢，如果丟下你一個人，你以後到底應該怎麽照顧自己才是。”認命的她終於放棄了掙紮，席地坐到了弟弟的身邊，和他肩並肩地挨著，“但現在就沒這個煩惱了啊……我們……正好一起上路。”
“不……姐姐不能死……”不料這個時候，一向順從聽話的弟弟竟用虛弱的語氣反駁了自己，“姐姐，我剛才之所以高興，是因為我……我有辦法讓姐姐活下去！”說話間，他的手中不知什麽時候，竟然多出了一套輸液工具。
“國王，你……你想幹什麽？”她愕然地瞪大眼睛，本能的直覺告訴她：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將會比剛才川崎介那的背叛還令人難以接受。
“這是我……剛才在這個防空洞裏找到的。”弟弟吃力地向她解釋，“我檢查過了……這是一次性的，很衛生的……”
“不要再說這些無意義的話了……”她忍不住打斷他的話，想製止他繼續說下去。
“所以姐姐用了才會放心啊！”千國王還是一臉認真的樣子，“而且姐姐現在就需要輸血啊！”
“你……你說什麽傻話啊……”預感到對方會做什麽，她趕緊製止了弟弟這種危險的念頭，“別再異想天開了，我們一起去天堂不好嗎？姐姐我會繼續照顧你的……”
“不好！我不要姐姐死！”千國王忽然轉過身，急切地說，“而且我知道……”
“不要說了！我不聽！”她幾乎是用盡了全力在吼，甚至還將手牢牢地捂住耳朵。
“我知道讓姐姐活下去的方法！”但是，千國王的固執卻依然超乎了她的想象。
她怔怔地看著那個從來都不曾對自己提出任何抗議的雙胞胎親人，任憑他一臉焦急地將自己的手從耳側扳下，甚至還溫柔地擦掉了她眼角的淚花。
這……真的是那個一直受自己照顧的弟弟嗎？她忽然感到一陣汗顏：為什麽自己在這種生離死別的關鍵時刻，反倒像是……受了對方的照顧？
“姐姐不會死的，因為姐姐是世界上最強大的人！”一提到自己的姐姐，千國王那張同樣蒼白的臉上竟綻放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容，“就算偶爾被那群該死的吸血鬼打敗了，但姐姐一定會再贏回來的，是嗎？”
“不……我……我並沒有……”她愧疚地低下頭，喉頭哽咽著：自己並沒有他想的那麽強大，甚至在看到川崎介那的時候，連對吸血鬼的基本戒備都忘得一幹二淨了。
“並沒有輸，我知道的喲……”弟弟依然自豪地笑著，“姐姐不會輸的，現在隻是暫時落後而已。”
“國王……你……你在幹什麽？”
手肘有刺痛的感覺傳來，當她再度低下頭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的手上已經被插了一根輸液管。一股溫暖的紅色**正順著這根管子流向自己的體內。那是同樣的RH陰性血液，那是從弟弟千國王體內輸出的寄托。
“不……不要……你住手！”她驚慌失措地想拔掉那個針管，但手卻被對方牢牢地壓住了。這時的千國王正一反常態地使出了驚人的力量，壓製住了她的掙紮。
“姐姐！不要再固執了！如果你不活下去的話，那我的生命也就沒有意義了！”這是弟弟千國王用盡全身的力氣，說出的最後一句話。
也正是因為這句話，她停止了掙紮，任憑自己的弟弟在無意識的狀態下，一點一點地失去體溫，並最終僵死在了她那因為得到了血液而變得些許溫暖的懷中。
這一刻，她已經活了，新生了，但她卻不願意麵對這麽殘忍的結果。於是，她選擇了最沒出息的逃避。她讓自己長眠在那個冰冷的防空洞下，不願意讓意識再度蘇醒。有時縱使是間或的半夢半醒，她也會不斷地欺騙自己：弟弟沒死！國王沒死！
她不斷地重複著這些錯誤的信念，甚至還填補了那些邏輯漏洞：弟弟沒死！國王沒死！要死就讓女王去死吧！那……我還活著啊！嗯……那我就是國王！死去的一定是女王，是我的姐姐！
於是，錯位的記憶就在這種長期的逃避中產生了。
但是如今，在真相麵前……
“一切隻是自欺欺人罷了。”從沉睡的記憶中走出，千女王默默地自言自語，她的雙手緊緊地捏成了拳頭，悔恨的眼淚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布滿了麵頰。
“你……你怎麽還在？”聽到千女王的呢喃，一旁的櫻井澈急得都快跳腳了，“快走啊！你這女人怎麽就這麽冥頑不靈呢？”
“看見了！他們就在這兒！”然而這時，卻傳來了讓櫻井澈徹底崩潰的聲音。
川崎介那的吸血鬼手下已經發現了他們，並在頃刻間就一窩蜂地衝上來，將兩人包圍了起來。
“千國王，你……你在哪裏？”感受到了周圍局麵的焦灼，櫻井澈著急地問。這時的他已經下定了決心，就算拚盡最後的力量，也一定要讓身邊的這個人安全地突圍。
“我？你是說我嗎？”重拾女王身份的她一下子還真有些不習慣被人這麽叫。
“這裏是嗎？”確定了對方的方位之後，櫻井澈便利索地從身上掏出了事先準備好的特質手槍，然後對準了千女王的反方向，“告訴我，這個方位有沒有敵人？”
“我們被包圍了，周圍都是吸血鬼。”千女王皺著眉頭說。
“那你告訴我一個敵人最少的區域，我們就從那裏突圍！”這時的櫻井澈隻能退而求其次。
“什麽？”千女王愣了一下，有些無法理解櫻井澈的舉動。
“時間不多，我長話短說。”櫻井澈向前方開了一槍，隻見正前方的一個吸血鬼就這麽應聲倒地了，“這是狗狗專門製作的對付吸血鬼的子彈。我一會兒會找一個吸血鬼比較少的區域掃射，爭取幫你拉開一個口子。然後，你就從那裏逃出去，知道了嗎？速度要快！”
“可是你怎麽辦？”千女王不妥協地說，“難道就沒有兩個人一起脫困的方法了嗎？”
“還真沒有喲！”一個熟悉的戲謔的聲音忽然從她背後傳來，隻是此時此刻聽來，竟是無比猙獰。
砰！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記響徹天際的絕望槍聲。子彈正中櫻井澈的右臂，讓他痛得當即倒在了地上。
“女王同學，做人可不能太貪心啊！”川崎介那的臉上帶著一抹瘋狂的笑容，雖然他極力想維持自己的鎮定，但女王卻看得出，他的眼神已經徹底瘋狂了，“不要說是兩個人了，就算是一隻老鼠，今天也休想從這裏逃走。”
川崎介那！
看著這張熟悉的臉，那些不堪的記憶又再度從她的腦中浮現：就是這個男人，這個家夥，斷送了國王的生命！
“怎麽了？女王，你又在想什麽？”看著千女王這樣低著頭一言不發，身體也像是僵住了似的，川崎介那皺了皺眉。
雖然聽到了對方的聲音，但她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還是……我該叫你國王？”見對方還是這樣一動不動，川崎介那嚐試著轉換了這個對方之前最習慣的稱呼。
“住口！”川崎介那的話讓她再度回想起了自己之前那些逃避現實的荒誕。決定正視自己身份的千女王忽然猛地一抬頭：“我是千女王！”
“嗬嗬嗬，你總算願意承認了。”川崎介那仰天大笑，“角色扮演之類的幼稚遊戲早該結束了。反正無論你們再怎麽耍花樣，今天都是注定逃不掉的！”
“逃掉？你竟然以為我會逃掉？”千女王死死地盯著川崎介那反問。
“哦？看來你是已經想清楚了。”川崎介那以為千女王已經放棄抵抗了，他的心在狂喜。千女王終於向他妥協了，他馬上就能得到她了，隻屬於他一個人的千女王。
“是的。”千女王毅然決然地說，“不是逃！是戰鬥！”
轟！
隨著千女王的話音落下，幾簇炙熱的火焰瞬間從她的身邊躥出，並朝四麵八方散開，衝著吸血鬼們的包圍圈而去。
“哇啊啊！是火啊！著火了！”
“別過來！別過來啊！”
“水……哪裏有水……”
局勢在頃刻間就得到了逆轉，前一刻還氣勢洶洶的吸血鬼們，眼下卻抱頭鼠竄，在火苗中亂跳著，包圍圈早已被撕裂，周圍隻有一大群等著被活活燒死的吸血鬼。
“千女王！你……”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川崎介那頓時亂了方寸，他憤怒地指著千女王，但對方臉上那比他更加強烈的憤怒讓他心生膽寒，“你……你到底想幹什麽？”
“幹什麽？”置身在一堆火焰中的千女王緩緩地朝川崎介那的方向走去。
“瘋了，你已經瘋了！”川崎介那狼狽地轉過身想逃走，“哇啊啊！”
不料，好幾簇巨大的火苗卻將他所有的退路都封了個嚴嚴實實。而這時，千女王已經走到了他的跟前。
“你……你想殺我？”川崎介那這時已經坐在了地上，滿臉的驚懼。
千女王一步一步，緩慢地，優雅地朝川崎介那走去。一絲火苗在她的發絲間拂過，發出輕微的爆裂聲。那張絕美的麵容在或明或暗的火光中跳躍著。千女王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川崎介那，讓對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真想不到，我以前居然會對這張臉著迷。”千女王一邊嘀咕著，一邊伸出一隻手，抬起了川崎介那的下巴，“不過我確實愛過你，這是事實。所以，我不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