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這一切都會結束的,到時候我們就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了

夜幕降臨,月亮升上了夜空,月光透過窗戶灑進房間裏,溫柔地照耀著室內那兩張安靜的睡臉。

語冉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適應了室內朦朧的光線後才驚訝地發現自己處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她的頭還有些昏沉沉的,有些弄不清狀況。

聽到旁邊傳來平穩的呼吸聲,她轉頭一看,一隻修長的手搭在自己的胳膊上,她的身體頓時僵住了,臉色也變了。她有些難以置信地看了過去,於是一張長相俊美的臉倒映在了她清澈的瞳孔裏,他離她是那麽近,她幾乎能看清楚他臉上每一根細細的絨毛。

她的腦中頓時一片空白,她居然和墨希睡在一起?

而此時睡夢中的墨希也感覺到了異樣,長長的睫毛顫了顫,慢慢醒了過來,他睜開惺忪的雙眼,剛好對上語冉震驚的目光。

“啊——”

“啊——”

兩人同時發出了驚叫聲。

“你怎麽會在這裏?”兩個人趕緊從**坐了起來,各拉住一邊的被角尖聲問對方。

月光在牆上映出兩個斜斜的影子。

語冉滿臉通紅,神情尷尬地縮在一旁偷瞄著墨希,卻發現他也在偷偷地看著自己,於是她立馬收回目光。發燙的臉讓她顯得極不自然,於是她朝著他大喊:“曾墨希,你這個渾蛋!”

“我渾蛋?”墨希回過頭,指著自己的鼻子瞪著她,氣得口不擇言,“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啊!你怎麽會跑到我的**來!一定是你想趁我睡著偷襲我對不對?”

正當語冉想要反駁他的時候,門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門把手被人轉動了,語冉和墨希緊張地看著那張即將要開啟的門,連大氣也不敢出。

“吱呀——”

門開了,走廊上的燈光一下子照了進來。

墨希的爸爸探頭進來,依稀看到室內有兩個模糊的人影:“墨希?”他叫了一聲之後,打開燈。

語冉和墨希都不敢出聲,兩人坐在**各抓住一邊被角,一股古怪的氣息在空氣中流動著。

“這是怎麽回事?”看清楚屋裏的情形後,墨希的爸爸一臉震驚,顯然被嚇得不輕。

“女兒,我可找到你了!”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語冉一抬頭才看到墨希爸爸身後還跟著兩個人,竟然是她的爸爸媽媽!他們三個人站在屋外正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和墨希。

“小冉,你怎麽會在這裏?”語冉的爸爸開了口,然後擠開曾爸爸衝進了屋,他看了看自己的女兒,又看了看在一旁發愣的墨希,“你這麽晚都沒有回家,我們急死了,然後到這裏找你,以為你還在補習呢,沒想到你卻和這個小子……”

語冉還沒來得及回答,媽媽就已經衝了過來,她一把抱住自己的女兒,帶著哭腔喊道:“小冉,你竟然……難道是因為爸爸的工廠嗎?女兒,就算是有求於人家,你也不能這麽委屈自己啊!”

爸爸和媽媽在她耳旁不停地說著,看樣子他們都誤會了。語冉無奈地抓住媽媽的手說:“媽,你聽我說好不好?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曾墨希!”隨著這個氣憤的大吼,整個房間都安靜了下來,曾爸爸一個箭步衝向還在**的墨希,一把將他拎下了床,“你怎麽能做這種事?我怎麽會生下你這種兒子!你真是讓我心寒,你說,現在怎麽辦,怎麽辦!”

“爸,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曾墨希不敢掙脫爸爸的手,痛呼著往後退,臉上寫滿了無奈。

“事實就擺在眼前,你還敢狡辯!我以為你不學習了,隻是沒有上進心了,沒有想到你會變成這個樣子!”曾爸爸心痛地看著他,鬆開了手,又生氣又自責。

盡管墨希和語冉努力地解釋著,可是三個大人根本聽不進去,語冉的媽媽更是坐在床邊抹起了眼淚。

“爸,你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嗎?你從來都不相信我,不論我怎麽說、怎麽做,我永遠都是錯的!”委屈的感覺湧上心頭,墨希咬緊了嘴唇。

“你讓我怎麽相信你?我隻相信我的眼睛,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麽?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曾爸爸因為他的話更加憤怒了,眼睛裏幾乎冒出火來。

“那是因為你從來沒有對我抱過希望!既然你不相信我,還有什麽好說的!既然我留在這個家裏隻會讓你失望,那我走行了吧!”

墨希失望地盯著爸爸,轉身衝了出去。

曾爸爸看著他衝出去的背影,氣急之下大聲喊道:“你走吧,你有本事就給我滾得遠遠的!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這算怎麽回事?你知不知道你兒子的這種行為是違法的!如果我們報到公安局的話,這是要蹲監獄的!”語冉的爸爸生氣地質問著還沒回過神來的曾爸爸。

語冉的媽媽在一旁附和著,曾爸爸一聽到他說的話,這才著急地抓住他的手安慰道:“你放心,我們家一定會負責的,一定會的!

這小子,自從他媽媽去世之後,就變得無法無天了。可是我也沒有想到他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你們也同樣是為人父母,這件事確實是他錯了,可是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他去蹲監獄的!”

看著曾爸爸慌張又心痛的神情,語冉拉住媽媽和爸爸,試圖解釋,可是還沒有開口,她就被爸爸拉到了身後,禁止她出聲。安爸爸緊緊地盯著曾爸爸問:“負責?你告訴我,要怎麽負責?我們家語冉從小就乖,各方麵也是非常優秀的。可是就因為這件事,很有可能斷送我女兒的將來,甚至她會嫁不出去,你知道嗎?”

麵對安爸爸的質問,曾爸爸低下了頭,過了一會兒,他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對著語冉的父母說:“那麽,就讓墨希娶語冉,無論如何這也算是一個解決方法。隻不過現在這兩個孩子的年齡都還小,不適合馬上就舉辦婚禮,但是為了給你們一個交代,就讓孩子們先訂婚,你們覺得怎麽樣?”

曾爸爸的提議讓語冉覺得很不可思議,但是三個大人都不聽自己的解釋,而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麽會和墨希睡在一起,於是幹脆偷偷溜了出去,準備找墨希問個清楚。至於雙方的父母,還是等他們冷靜下來再去解釋吧。

她悄悄地走出房間,在後院找到了墨希。他坐在石梯上,沒來得及穿鞋的腳,一下一下地踩著地上的青草。

他靜靜地坐在那裏,看著遠方的天空,月光灑在他的臉上,美好得就像一幅畫。

他神色憤怒,又夾雜著幾絲憂傷和迷茫,如同在凡間迷失方向的天使,找不到回家的路。

那一瞬間,語冉的心中有了一絲疼痛,她反身回去拿了他的鞋子,放在他的腳邊,隨後也坐了下來。

墨希看了她一眼,麵無表情地又轉回頭。語冉這才發現,他的眼眶濕潤,眼白微微發紅。他低下頭沉默地把鞋子穿上,一言不發。

“喂,你沒事吧?”語冉忍不住問。

“嗯。”他輕輕地回答,還是沉默哀傷地看著遠方,一點兒也不像平時的他。

這樣的氣氛讓語冉有些不知所措,這一次他好像真的很難過。於是她也不開口,安靜地在他身邊坐著,玩著手中的草。

“其實,醜八怪你還蠻幸福的。”良久,墨希突然開口,發出的聲音是那麽令人心酸。

此時他已經轉過身去背對著語冉,可她還是感覺到他的背在微微顫抖,她開口問:“幸福?”

“你知道嗎?”墨希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抬起頭看著遠方的天空,“自從媽媽走了之後,爸爸就對我越來越嚴厲。無論我怎麽努力都達不到他的要求,後來我慢慢放棄了,放棄了學習,也放棄了去達到他的要求。可是這就代表我變壞了嗎?十三歲那年,我和爸爸一起去伯伯家玩,我親眼看到表哥把伯伯最喜歡的金魚撈出來玩,結果金魚死了。表哥一口咬定是我,我爸爸連問都不問就揍我,然後要我向伯伯道歉。今天也是一樣,不論我怎麽解釋都沒有用,因為在他的心中,我就是一個無藥可救的壞孩子!”

墨希漸漸低下頭,雙肩顫抖著,緊咬著牙關努力不讓自己的情緒爆發。語冉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麽,伸出手想放在他的肩膀上,給他一些安慰,但最後還是默默地收了回來。

“媽媽說,如果我真的很想她,就抬頭看看天空,因為她會一直在那裏,當我想她的時候我就能夠看見她。”墨希說著又抬起了頭,雙眼清澈地望著頭頂的天幕。

良久,他們都沒有再說話,微風吹過,滿院的蒲公英飛舞起來,像天使一般慢慢飛向天空。這一刻仿佛定格成了永恒的畫麵,語冉溫柔地看著他,然後隨著他所望的方向抬頭看去,她的眼神裏充滿了對墨希的心疼,她似乎感受到了他此時內心的悲傷。漫天的蒲公英在空中飛舞,像是無數從天堂飛來的天使,又像是傳遞心聲的信使。

過了許久,語冉收回目光,有些不自然地用指尖戳了戳墨希的肩膀問:“喂,你怎麽會,會和我睡在一起的?”

“還不是因為喝了你帶來的米酒,結果感覺頭暈,忘記你還睡在我的**,所以就……”墨希回憶著,心裏覺得奇怪,剛才那些一直隱藏在他心裏的話,他從來都不會對別人說的,今天怎麽突然對她說出來了?

他有些尷尬,不敢回頭看她,於是帶著責備的語氣說:“要不是你帶米酒來了,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都怪你!”

“那你剛才還說是我偷襲你!而且我當時不是跟你說了,這酒不能多喝嗎?”語冉對他翻了個白眼,一臉無奈。

他總是這樣,一會兒像個無賴似的令人頭疼討厭,可一會兒又像個被折斷了翅膀的天使一般令人心疼。她有些分不清,到底哪個才是真實的曾墨希。

“不管怎麽樣,事情總要說清楚的不是嗎?走,和我進去。”語冉起身,扯了一下他的衣服。

“不要!”墨希大叫,瞪著眼睛對她說,“我不要回去,我爸會殺了我的!”

“其實,你爸爸很關心你的,隻是你自己不爭氣,才會讓他這麽生氣的。”語冉好心地勸解。

可是墨希並不領情,因為“不爭氣”這三個字讓他更加生氣。他想起爸爸那張如同要吃掉他的臉和失望的眼神,覺得更加委屈和憤怒了,於是他抓著旁邊的一株灌木,怎麽也不肯走。

“我不要見他,我不要見他,我不要見他!”

墨希像個孩子似的耍著賴,微微嘟起嘴,眼神無辜地盯著語冉。這表情讓語冉哭笑不得,束手無策。

“好吧,隨便你!”語冉對他翻了個白眼,轉身準備離開。

她走了幾步之後發現後麵沒有了聲響,於是回過頭一看,墨希又在望著天空發呆。那樣落寞的神情讓她心軟了,她隻好又走了回去,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如果你現在真的不想回去麵對你爸爸,那就去朋友家暫住幾天吧,等你爸爸的氣消了,再和他解釋清楚。”

“朋友?”墨希重複了一遍,突然發現自己好像沒什麽朋友。

“你沒有朋友嗎?”語冉問,見他不回答,她心中又閃過一絲異樣的感覺,原來他也和自己一樣,沒有朋友。不知道為什麽,她突然好想靠近墨希,想要抱著他給他一點兒安慰。

但最後,她隻是站在了他的身後。

她突然想起了梓欒,他是墨希的鄰居,人又好,於是她開心地提議:“不如就去梓欒家住幾天吧,離你家也近,這樣到時候你回來也很方便哪!”

“什麽?你瘋了嗎?要我去那個渾蛋家裏住?我才不要!”墨希一聽語冉的提議,立馬跳了起來,大聲反對。

語冉沒有想到他的反應會這麽強烈,聽到他不禮貌地稱呼梓欒,她有些生氣:“那好啊,我不管你了,隨便你,要不然你就回去讓你爸爸打死你好了!”

聽了語冉的威脅,墨希苦著一張臉,向她投去了討饒的眼神。語冉轉過頭不去看他,幾分鍾之後墨希終於低頭妥協:“好吧,雖然不願意,但目前好像沒有其他更好的去處了。”

墨希拖著沉重的腳步,跟隨語冉到了梓欒的家門口。

雖然上次被揍的嘴角依舊發紫,但梓欒還是笑得如同微風一般溫和,他聽了語冉的請求以後,沒有一點兒猶豫就答應了他們。

“語冉,留在這裏玩一會兒吧。”梓欒見語冉交代完就要離開,急忙叫住她,目光緊緊地盯著語冉,眼神透著期待。

墨希一聽,剛想開口對語冉說點兒什麽,語冉卻搖了搖頭:“我還要回去跟爸媽解釋呢,下次吧。”

墨希這才露出欣喜之色,鬆了一口氣。

“也好,那你路上小心哦。”梓欒關切地說,然後忍不住伸出手幫她理了理有些散亂的頭發。

“你不許碰她!”墨希立即大聲抗議,見到梓欒對語冉做出親密的動作,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心裏很不舒服,來不及多想就脫口而出了。

“人家好心收留你,你還大吼大叫的,像什麽話?”語冉不滿地瞪著墨希,轉頭對梓欒說,“我會小心啦,倒是墨希這家夥很讓人擔心呢,希望他別給你惹什麽麻煩才好。”

見梓欒滿臉笑容地點頭答應,語冉的心情頓時輕鬆了很多,她瞪了墨希一眼,警告地看著他說:“墨希,我回去看看情況,你最好在這裏乖乖待著,不要惹事,知道嗎?”

墨希氣衝衝地哼了一聲,也不理她。他賭氣的樣子讓她覺得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然後她回頭跟梓欒打了聲招呼就轉身離開了。

說起來,梓欒的笑容總是令她心安,仿佛是個疼愛她的哥哥一般,每次見到她時總是摸摸她的頭,笑容溫暖而平靜。甚至對揍了他一拳的墨希,他也以寬廣的胸懷包容了墨希的粗魯。像梓欒這樣的男生,一定有很多女生喜歡他吧,他不僅長相俊美,而且為人謙和,還有令人驚歎的攝影技術。

到了家門口,她理了理煩亂的思緒,然後打開門,卻發現爸媽一臉的喜氣,正坐在屋裏等她。看著他們眉開眼笑的樣子,語冉想起了曾爸爸提出的“負責”方式,頓時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語冉回來啦!”媽媽起身拉著她坐到自己身邊,笑吟吟地說,“一切爸爸媽媽都幫你解決了,你就放心吧!”

“媽,”語冉嚴肅地看著她,“我和墨希根本什麽都沒有發生,隻是一個誤會,你們還要我說多少次呢?”

“這些話,你不要再說了。”爸爸突然開口,卻不敢直視語冉的眼睛,他歎了一口氣之後說,“不管怎麽樣,這件事已經成了定局。下周,我們就會聚在一起吃個飯,把你們的事情定一下,也算是訂婚了。”

語冉吃驚地看了看爸爸,又回過頭看了看媽媽,她不敢相信他們會同意這種荒唐的提議。

沉默了半晌,她堅定地再度開口:“爸,媽,我不能這麽做。”她的聲音很輕,卻充滿不容置疑的力量。

爸爸的表情依舊沒有變化,隻是聲音有些許顫抖:“無論如何,我已經和他爸爸商量好了,因為年齡的問題,所以先訂婚。”

“爸!我們根本什麽都沒有發生,你要我怎麽和他訂婚?就算我同意,你們有沒有想過曾墨希?”語冉終於喊了出來,她的雙眼直視著爸爸,眼裏的怒意越來越濃。

“就算是爸爸拜托你,爸爸請求你,可以嗎?”爸爸的眼中閃爍著自責的淚光,他走到語冉的身邊說,“語冉,就算是爸爸請求你,隻有這樣,曾家才會不遺餘力地幫助我們。隻有這樣,爸爸的工廠才真的可以起死回生。語冉,工廠對爸爸來說真的很重要,如果失去了,爸爸真的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

語冉輕輕一顫,目光變得柔和了一些。

這些年,爸爸似乎真的蒼老了很多,每天為了工廠的事情忙碌得不分晝夜。

“爸,我答應你。”最後,語冉從爸爸的身邊走開,各種滋味在心中翻滾著。可她不知道要怎麽麵對墨希,更不知道當墨希知道真相之後,會怎麽想她。她走進房間,在關門時轉過頭對著父母說:“因為爸爸的工廠,所以我才答應的。但是,我和他什麽都沒有發生。”

像是要證明些什麽,肯定些什麽,她堅持這樣告訴父母。

媽媽在一旁捂著嘴,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她怎麽會不知道,自己的女兒是那麽驕傲。

爸爸點點頭,沉默了一會兒之後說:“不管有沒有發生什麽,以後你都要說發生了。”

“知道了。”語冉關上門,無力地靠在門邊,她完全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今天這一步。她除了因為利用了墨希而感到內疚,還有些失望——爸爸真的認為那個工廠比她的幸福還重要嗎?這句話,她一直想問,但最終還是咽了下去,不是不想問,而是害怕結果會令自己更難過。

那一夜,燦爛的星星布滿了夜空。

同樣美麗的夜空下,語冉和墨希在不同的地方,同時仰望著夜空,思緒淩亂……

第二天,語冉在學校裏沒看到墨希,就猜到他可能是因為心情不好又逃課了。上完下午的第一節課,剩下兩節是自習課,語冉跟班主任請了假,拎著書包到了梓欒家。

還沒有進門,她就聽到了墨希呐喊的聲音。想到昨天答應爸爸的事,她有些煩悶。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按了門鈴。很快就傳來了腳步聲,開門的是墨希,一見到語冉,他就立刻把她拉進了屋問:“怎麽樣?和我爸說清楚了沒有?”

見他著急的樣子,語冉更加為難了,於是閃躲著說:“你爸爸還是很生氣,所以你還是先在梓欒這住幾天吧,等他氣消了你再回去。”

聽到語冉的回答,墨希氣餒地鬆開了手,無精打采地朝屋內走去。語冉跟在他的身後,一進屋就看到梓欒正在擺弄著照片。梓欒回頭見她進屋了,於是眼裏閃著柔光:“語冉來啦!”

“嗯!”一見到他的笑容,她的心情也好了一些,她湊過去看他手中的照片,上麵有很多蝴蝶蘭,有成片的,也有單朵的。

“醜死了,不知道拍這些東西幹嗎!喂,我覺得很悶哪!我不想待在這裏了。他整天就知道拍照片、洗照片,我快無聊死啦!”墨希趴在沙發上,眉毛皺得緊緊的。

“無聊的話幹嗎不去上課?”語冉對他翻了個白眼,把書包放在櫃子上。

“上課更無聊!我才不要去!”墨希板著臉看她。

語冉被他打敗了,他明明長著一張那麽英俊的臉,卻老是一副孩子氣的樣子,真是浪費資源。她提了提手裏的袋子:“我給你做東西吃,你還會不會覺得無聊?”

這是她剛才在路上順便買的,希望做點兒好吃的會讓他開心一點兒。果然,墨希立刻就高興了起來:“啊,有好東西吃當然不會無聊了,語冉,你快點兒去做吧,我早餐就吃了碗泡麵,都快餓死了。”

語冉被他的樣子逗笑了,轉身去問梓欒的意見,梓欒也表示很開心能嚐到語冉做的菜,於是帶她到了廚房。

“我來幫你吧。”梓欒洗了手,見語冉正熟練地把各種食材分門別類地放好,於是想過來幫忙。

“不用不用!我一個人能行的,你還是不要給我添亂了,快出去忙你的事吧,很快就可以吃飯了!”語冉推他出了廚房,語氣裏是滿滿的自信。看著她在廚房裏忙碌,這樣溫馨的場景,梓欒不禁有些觸動。

半個小時之後,語冉就端著一盤又一盤的佳肴走了出來,招呼著他們過來吃飯。梓欒興衝衝地拿出了一瓶酒。

“我不喝!”一看到酒,墨希立刻搖頭,皺了皺眉毛,“要不是因為酒,我就不會住在這個鬼地方,還不能出去。”

“墨希!”語冉輕喝,“你怎麽可以這麽說,你還沒有感謝梓欒。”

“沒事的。”梓欒微笑,為自己倒了些酒後,又從冰箱裏拿出了飲料遞給墨希和語冉,“我隻是很開心,我家很久沒有這樣熱鬧過了。”

“你一直都是一個人住嗎?”語冉好奇地問。

“從我上初中開始就是這樣了,我的父母離婚了,問我願意跟誰,我說誰也不跟。”

梓欒溫柔的臉上露出一絲寂寞,語冉有些失神地看著他。原來,不論是墨希還是梓欒,都深藏著這樣的悲傷。

“喂喂,再看眼珠子就要掉出來了!”墨希撇嘴說。

語冉臉一紅,瞪著墨希:“說什麽呢你,你還吃不吃啊?不吃的話,我一個人吃完好了!哼!”

說完,不等墨希反應過來,她就拿起筷子大口吃起來。

“喂,我說我不吃了嗎?你慢點兒!”墨希一看立刻急了,趕緊搶在語冉伸筷子前夾了很多菜,然後往嘴裏塞了一大口,吃得津津有味,“醜八怪你煮的東西真的很好吃!”

“那還用你說。”語冉看著他大快朵頤的樣子,眼睛裏流露出笑意,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好吃的話,你就多吃一點兒。”也許是出於內疚吧,她突然想對墨希好一點兒。

墨希驚訝地抬起頭看著她,不明白為什麽剛才他叫她醜八怪,她居然沒有生氣,反而一臉關心地讓自己多吃一點兒。

“對了,你上次做的試卷我都看過了。”昨晚語冉走的時候,把墨希放在桌上的試卷也帶回家了。

“是嗎?”墨希急忙咽下嘴裏的菜,激動地問,“怎麽樣?一定很棒吧?”

看他像個孩子似的想要得到肯定,語冉把本來想打擊他的話吞進了肚子裏,隻是微微點點頭:“還算行吧,不過還是有做錯了的地方,一會兒我再給你講講。”

“啊——”墨希喊道,“不會吧,還以為這幾天可以休息了呢!”

“休息?你天天逃課還想著休息,要不明天一起去上課吧,反正你待在這裏也無聊,而且功課也會越落越多。”語冉眨了眨眼睛,希望他能聽她的勸說,去學校上課。

“我不想去學校。功課落下了,你就幫我補啊。要不你幫我請假吧,然後每天晚上來給我補習,這樣就不用擔心了嘛,而且我還可以吃到你煮的菜,真是兩全其美!”墨希眯著眼睛笑,邊說邊舔了舔嘴唇,“怎麽樣?”

墨希狹長的眼睛裏流露出狡猾的笑意,明顯為自己的提議很得意。

“你想得美!逃課還想吃我煮的菜,哪有這麽好的事!”語冉看他一副饞貓的樣子,板起了臉。

“你以為我真的很愛吃嗎?”墨希故意裝成不屑的樣子,卻又夾了一筷子茄子塞進嘴巴裏。

梓欒在一旁聽著墨希和語冉的對話,覺得很好笑。他的目光不時看向語冉,發現從側麵看上去,她還是那麽令人著迷。

吃完飯後,語冉給墨希補習,梓欒在暗房裏洗照片。在墨希認真做題時,梓欒拿著筆記本電腦走了過來,朝語冉揮揮手,讓她來看電腦裏的照片。

語冉看了一眼,就露出了吃驚的神色。照片上的人是墨希,他孤單一人,沉默地看著遠方,雖然隻是背影,但能從照片中清晰地感覺到他的寂寞,四周飛舞的蒲公英又為這張照片增添了幾絲夢幻感覺。

“這是?”語冉驚訝地看著這張照片,又抬頭看了看梓欒。

“昨天你離開之後,他就坐在門口發呆,我趁他不注意就偷偷拍下來了,送給你的,噓——”梓欒輕輕地把食指豎立在嘴唇前。

“謝謝!”語冉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認真做題的墨希,也學著梓欒的樣子,發出微小的噓聲,笑意立刻爬上了梓欒的臉,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見她開心的樣子,有一種莫名的快樂充滿了心間。

直到太陽快要下山,語冉才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我送你回去吧。”

語冉出門不久,梓欒追了出來,帶著一臉笑意地走到她的身邊,她沒有拒絕,和他並肩走著。身後,火紅的晚霞連成一片,將天空染得異常鮮豔,夕陽映照出兩條長長的影子,一高一矮地投射在地麵上。

墨希站在門邊,看著梓欒和語冉的背影,嘟了嘟嘴,語氣奇怪地嘀咕著:“真是的,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傍晚,路上的行人很多,語冉始終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梓欒看在了眼裏。

“有心事嗎,語冉?”梓欒開口,語氣中帶有濃濃的關切。

語冉心頭一暖,衝他微微一笑,搖了搖頭。她從來就不喜歡把心事說給別人聽,自從有了脖子上的那一塊傷痕開始,她已經習慣了將所有的心事都埋在心裏,漸漸地,當真的有人願意聆聽她的心聲時,她卻不知道該如何表達了。

“如果有什麽是我可以幫忙的,你一定要告訴我。”梓欒停下腳步,輕輕地拍了拍她的頭,一臉溫柔。

“謝謝你,梓欒。”語冉說,“就送到這裏吧,我坐公交車回去,你不用擔心。”她眨眨眼,露出少有的調皮,在夕陽的最後一點兒餘光中,顯得那麽可愛。

梓欒點頭,始終帶著溫柔的微笑看她上車,然後揮揮手,直到車開走之後,他才慢慢地走回家。

一連好幾天,語冉幾乎每天都去看墨希,她一直想找機會說出兩家父母的決定,卻好幾次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她也慢慢發現,墨希似乎對梓欒改觀了不少,盡管他還是嘴硬地數落著梓欒的不是,卻不再像從前那樣叫梓欒是色情攝影師了。

這天,語冉在梓欒家門外停留了很久,最終還是勉強擠出了一絲微笑按了門鈴。

開門的是梓欒,他一看到她,他的眼睛立刻亮了:“語冉,你總算來了,你昨天一天沒來,墨希那小子一整天都沒好好吃東西呢。

語冉怔了一下,心裏有些難過,於是加快了步伐走進屋裏。

“語冉!”

墨希一見到她就立刻跳了起來,大步跨到她麵前,抓住她的手,整個人變得雀躍起來:“語冉,你來啦,有沒有帶好吃的給我呢?

我都快餓死了!”

“誰讓你不好好吃東西呢?”語冉搖頭,心裏有了一絲怒意和心疼,“走吧,今天是周末,帶你出去吃!”

“真的嗎?太好了,哈哈。”悶了好多天的墨希,就像隻快樂的小鳥似的,“飛”出了門外。語冉急匆匆地和梓欒告別,追上了他。

“外麵的空氣真好啊!”墨希張開雙手感歎道。

“我們去買衣服吧!我知道有一家的衣服特別新潮,你穿上一定會很帥的!”語冉感受到他的快樂,也露出笑容,隻是嘴角的弧度有些僵硬,心中既緊張又內疚。

“買衣服?”墨希回過頭說,“好啊,總之,隻要不把我悶在那個‘木頭’家裏,幹什麽都行!”

於是他跟著語冉走,一路上他不安分地蹦蹦跳跳,語冉看著他的背影,心裏很沉重。她不敢去看墨希那麽快樂興奮的神情,她不知道當墨希聽到那個消息之後,他會是怎樣的失望與震驚。

因為太心急,所以語冉沒看紅綠燈,橫衝直撞地衝上了馬路。這時,一輛快速行駛的小車瘋狂地響著喇叭,等她回過神來時,車離她已經非常近了。

“小心——”突然一隻手用力地扯了她一下,將她拉到了路邊,長而刺耳的刹車聲令她心有餘悸,麵對車主的咒罵她沒有一點兒反應。

“你白癡啊!”墨希鬆開手,“你連紅綠燈都不看的嗎?要是你死了,我就更說不清楚了!”

“謝謝。”語冉低下頭,剛才要不是墨希拉住自己,恐怕自己就出事了。語冉回過頭,看著墨希擔憂的神情,忽然就有了流淚的衝動。

“墨希。”她看著天空,幾朵雲靜靜地飄浮著,她猶豫著說,“一會兒我們……”

“喂,可以了,走吧!”墨希打斷了她的話,扯著她就朝馬路的另一邊走去,直到抵達之後他才鬆開手,問她,“你剛才說什麽?

“啊?沒什麽。”語冉原本鼓足勇氣想要說出實話,可她又想起了爸爸請求時的淚水,於是壓下心頭複雜的感覺,沉默地帶著他往目的地趕去。

終於,他們在一家酒店前停了下來,語冉轉過身,一臉沉重地對著依舊處於興奮狀態中的墨希說:“到了。”

“到了?”墨希抬起頭,看著金光閃閃的“西格拉大酒店”幾個字,酒店大堂裏有許多一臉喜悅的人,他們三五成群地圍在一起不知道在討論什麽,墨希不解地問,“我們不是……要買衣服嗎?”

“對不起。”語冉看著他,皺緊了眉頭。

墨希怔在原地,一臉困惑地看著她,清亮的眼神跟語冉眼裏的愧疚形成鮮明的對比。

墨希剛想說什麽,卻一眼就看到爸爸從酒店裏走了出來,他走到兩人麵前,臉上雖然掛著笑容,可是聲音冷得像千年寒冰:“今天是你訂婚的重要日子,不要給我丟人!”

訂婚?

這兩個字刺痛了墨希的耳膜,他機械地轉向語冉,對上她抱歉的眼神之後,大腦一瞬間變得空白。墨希渾身顫抖了一下,難以置信地盯著爸爸。

“開什麽玩笑,我為什麽要訂婚?我和誰訂婚?和她嗎?”墨希緩過神,他盯著語冉,眼睛裏露出強烈的憤怒和失望,心裏突如其來的痛楚讓他的思緒一陣混亂,他指著語冉大吼道,“我和她什麽都沒有發生,我為什麽要和這個醜八怪訂婚!”

咆哮聲回**在空氣裏,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語冉低下頭,雙手握拳,她緊咬著顫抖的雙唇,將所有的內疚和歉意都埋在心裏。

曾爸爸沒有想到墨希會這麽激動,圍觀者探究的目光令他難堪。語冉父母的話還回響在他的耳邊,他生氣地抬起手,一巴掌重重地打在了墨希的臉上。

氣氛變得更加尷尬了,墨希捂著紅腫的臉,抬起頭瞪著爸爸,久久說不出話。

曾爸爸生氣地說:“曾墨希,你如果還是個人,就該為你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任!”

“我不會和她訂婚的,絕對不會!”朝爸爸吼完這句話,墨希轉向語冉,他不敢相信她竟然騙他。這些日子,他留在梓欒的家裏,她每天抽空來看他,給他做好吃的,幫他補習,他還有些感動,沒想到原來這一切都隻是為了騙他,騙他來這裏訂婚!

墨希冰冷的眼神刺痛了語冉的心,他冷笑著想要離開現場。可是,曾爸爸在他身後,嚴厲地說:“如果今天你從這裏走出去,你就不再是我的兒子了。”

這句話,讓墨希停住了腳步,他回過頭看著父親決絕的表情,然後咬牙切齒地瞪向語冉,她一定很得意吧,她想要的一切都得到了!

整個訂婚過程,墨希就像是一個木偶一般,接受著親朋好友們的祝福。從頭到尾他都緊閉著雙唇,目光冷漠地直視著在他身邊的語冉。

從頭到尾,語冉都不敢抬頭去看墨希的目光,直到訂婚儀式完畢,親友們入席她才悄悄鬆了一口氣,僵硬的手指也慢慢放鬆了。

席間,語冉去洗手間,墨希跟了出去,趁著大家不注意,他抓著她的手避開了人群,到了酒店的一個小房間裏。

“為什麽?”他單刀直入地問,眼裏有著怒氣,似乎還有小小的火焰在燃燒著。他那黑玉般的雙眸冷漠地盯著她,透著冰冷的光澤。

語冉從未見過這樣的墨希,他不再像個孩子似的快樂,不再耍賴,此刻的他像是一座孤獨了千年的冰山,渾身都透著一股冷漠的氣息。

語冉的心狠狠地揪緊了,眼睛發漲,她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是早就安排好的吧?”墨希逼近他,直到她無路可退靠在牆邊,他將手掌撐在她身後的牆上,將她鎖在自己的包圍內,目光嚴厲地盯著她說,“從你幫我補習開始,你就開始預謀了對嗎?你取得我的信任之後,就安排了這一切,讓我根本就沒有退路。你這麽做隻是為了你爸爸的工廠對嗎?你怎麽會這麽陰險,這麽可怕?你的內心比那塊傷疤還要醜陋!”

“不是!不是這樣的。”語冉低下頭,哽咽了幾聲後,努力地平複著自己的心情,試圖解釋給他聽,這一切都隻是巧合,並非她刻意安排。

“那是因為你喜歡我嗎?是因為喜歡我才接受這樣的訂婚嗎?”墨希的語氣還是那麽冰冷,但目光中多了一絲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的期待。

“對不起?那麽,你並不是因為喜歡我才跟我訂婚的,對嗎?那我剛才說的有錯嗎?你隻是為了你爸爸的工廠,於是你們所有人串通起來騙我,隻有我是個傻子對嗎?”暴怒的墨希在她的耳邊咆哮著,忽然,他又笑了起來,眼裏有些詭異的神色,“那麽,那晚的事也是你一手計劃好的,對嗎?你這個騙子!無恥的騙子!”

墨希的話一句句地刺進語冉的耳中,直穿她的心髒,一下一下地刺著。她忽然清醒,現在無論說什麽,都已經於事無補了。

她抬起頭,長長的睫毛輕顫,帶著自嘲的語氣說:“我也是不得已……”

“不得已?”墨希猛地捏住了她的下巴,幾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氣,似乎隻有看到她痛苦的表情,才能讓他心裏的痛楚減輕一點兒,他控製不住地怒吼著,“你的一句不得已,就讓我來承擔這個結果嗎?我為什麽要和你訂婚?還有比這個更好笑的事情嗎?你不喜歡我,卻要和我訂婚,你不喜歡我,卻為我做那麽多事,所以你對我的那些好都是假的嗎?都是為了你們的計劃才來討好我的嗎?

“對不起,不是這樣的……墨希,我是有苦衷的,我不得不這樣做。”語冉的心被他無情的話刺得鮮血淋漓,卻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她覺得此刻說什麽都顯得蒼白無力。

“你閉嘴!”墨希聽到她的話更加失望了,他的眼眶有些發紅,他的眼神多了幾分脆弱,顯得更加悲傷,他冷冷地盯著她,“我不想再聽你的任何解釋!”

“墨希!聽我說完吧。”語冉突然推開他,那樣的氣勢令墨希也怔住了,“不管是訂婚也好,我騙你也好,這一切就當是一個交易。你說得沒錯,我是騙了你,為了爸爸的工廠,可是,這一切都會結束的,到時候我們就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了。當然,我也會讓你得到你想要的。”

“笑話!”墨希嘲笑地說,“我為什麽要相信你?”

“如果我保證你一定會考上樂美學姐就讀的學校呢?”語冉克製著心裏的痛,鎮定地看著他。

聽到樂美的名字,墨希愣了一下,腦海裏出現樂美溫暖的笑容,眼中的怒氣漸漸散去,他怔怔地回想著,過了好久才回過神,眼裏出現一絲猶豫。

“真的嗎?”

現在的墨希又像從前的他那樣,單純得像個孩子,他的聲音裏帶著迷茫,似乎完全忘記了剛才的憤怒。

“我保證。”語冉篤定地說,覺得自己的心被什麽劃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隻能任由鮮血直流,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墨希聽到她的保證,沒有表露出她想象中的那種欣喜若狂,反而神情複雜地看著她:“好,就當是一個交易好了。而你,一定要保證我考上樂美就讀的學校。”

“到時,一切就都結束了,我們之間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墨希這樣說著,心裏的滋味卻非常複雜。特別是當他想起這段時間和她在一起的那些時光,失落的感覺就越發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