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誓死不離的堅定承諾

你的誓言在耳邊溫熱

我的心跳也差點漏了節拍

我多麽想告訴你,那一句永遠

是我一生最珍貴的字眼

01

啪——

墩布被扔在水桶裏。

“我的青春啊!”安佑西一遍又一遍地抱怨著,“難道就要浪費到擦地板這件沒有意義的事情上了嗎?這麽重的活兒,我的手都粗了!”

我低頭用力地擦著地板,說道:“明天社團要對外開放,社長說,跆拳道社要搭台表演整整一天,他們都需要休息,這點事情,不能麻煩他們,再說,做這些事情也是身為剛入社的我們這群小輩的責任啊!”

“這和我入社的初衷不一樣。”安佑西伏在窗戶上向外望,可愛的圓臉蛋上帶著小小的委屈,“我是為了和宿熙學長接觸才來到這裏的,我從初中起就開始崇拜他,所以才會拚命努力考進星華的。”

我沒有理會安佑西的歎息,而是繼續心不在焉地拖著地,腦海中被鬆奈宇這兩天的反常舉動填滿。自從上次拉著他看希田佑的見麵會之後,他就對我冷漠了許多,甚至,我感覺他在有意回避我!

“為什麽他不理我了呢?”

“什麽?仁娜,你在說什麽?”

“我要找他談談!我必須要找他談談。”

“呃……”

距離社區小徑不遠處,是一條頗為繁華的交通要道。雖然夜已深,但不時有匆匆駛過的車不時閃爍著車燈。

相比大馬路上的熱鬧,這條林間小路顯得分外寧靜。

月亮靜靜地在雲層後移動,淡淡的星光灑在樹林和小徑上。

“為什麽不理我?”一路小跑著跟在鬆奈宇的身後,我說出糾纏在心中已久的問題。

“因為……”他猶豫了一下,“沒有因為。”

“什麽?”我拂去了遮在眼前的發絲,怒聲說道,“鬆奈宇,你這是無理取鬧!我到底做了什麽讓你感到不愉快,你跟我說,我會改正的。”

“不是。”他簡單地說道,街燈隨著他的步伐在他身後拉出一道道長長短短的影子。

“你說吧。我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

鬆奈宇就好像沒有聽到我的話,仍舊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林蔭小路的盡頭,一幢老式大廈已隱約可見。

“喂!鬆奈宇你……”我喘著氣,試圖跟上他的步伐,“有沒有聽到我的話啊?”

鬆奈宇沒有停留的意思,我一邊小跑跟著他,一邊在心中疑惑起來:“為何我會不想失去這個朋友?”

我試著整理自己的思緒。

我甚至能舉出他一百個缺點——冷酷、傲慢、霸道、易怒又喜歡裝酷,他離我心目中溫文爾雅穩重謙和的好朋友形象,簡直就像地球到火星那麽遠。

可是……

可是,他的冷漠也許隻是為了掩飾他的脆弱,他的易怒也許說明他很敏感,他自負,因為他的確有點才華……還有,他曾經救過我一次,雖然每次他都是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可是,也許他真正不願意表現出來的,是他內心的善良和柔軟?

我抬起頭來,將視線集中到了鬆奈宇的身上。

月光透過樹影,為他的側麵塑上一道淡淡的銀色。

他有一個立體的好看的臉部輪廓——尤其當他的雙眉微皺陷入沉思的時候,那種憂鬱的神情簡直能……

“口水。”鬆奈宇忽然冷冷地開口,他的雙眸換上嘲諷的神情。

“什麽?”我有些莫名其妙,與此同時感到自己的嘴角有一種涼颼颼濕漉漉的感覺。

“拜托。”鬆奈宇似笑非笑地俯下身來,對著我的嘴角研究了一番,“不要每次看到我都流口水好不好?”

“我才不是因為看到你才流口水的呢!人家,人家……”我拚命想著借口,暗自慶幸夜色掩蓋了我雙頰的緋紅,“因為小時候生病,長大了就有這種後遺症,隻要嘴巴張得時間長一點,口水就會自己流下來。”

“難怪。”他皺著眉低頭凝視了我片刻,接著把雙手插進褲袋裏,繼續往前走,“你動不動就會流口水。”他說。

“是呀!”看來他信以為真了。事已至此,我也隻有繼續胡謅了:“就因為這個毛病,所以平時我都不敢一直張嘴的。”

一陣風吹過,帶來清冷的空氣。秋意已經越來越濃了。

我抱住自己的雙臂,卻驅不走心底的絲絲涼意。

“那樣的話——以後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都給我閉著嘴。”他命令道,加快了步伐。

我不滿地瞪著他的背影,他以為他是誰啊?憑什麽命令我?

“也許誰都想不到……”他若有所思,低沉的聲音中有一抹自嘲的笑意,“我竟然會喜歡你這種沒事就流口水的女孩……”

“你說什麽?”除了自己氣喘如牛的聲音外,我什麽都沒聽清,這個家夥沒事走那麽快幹嗎?難道存心想累死我?

“我是說……”

鬆奈宇突然停下腳步,我直接撞在了他的背上。

“喂!”我捂住被撞痛的鼻子,埋怨道,“走得好好的,你……”

可下一秒,鬆奈宇的表情在瞬間讓我忘了自己想要說的話。

他斜倚在路邊的大樹上,淡淡地說道:“我也要玩“敢不敢”的遊戲。”

“嗯?”我停下來,看他。

樹影下,他的身形挺拔高大:“這次換我來,邀請你跟我玩這個‘敢不敢’的遊戲。”

微風從小徑的那頭吹來,幾片泛黃的梧桐樹葉在他身邊,靜靜地隨風飄落。

他的聲音始終冷漠而低沉,婆娑的樹影掩蓋了他眼中的表情。

他慢慢地說道:“遊戲的內容是,蘇仁娜敢不敢成為鬆奈宇的女朋友?”

“怦怦怦——”

一陣快速的心跳聲,在這安靜的夜晚,顯得尤其突出。

02

黎明。

雖然依然能看見掛在天際的星辰,但是,逐漸泛白的天色慢慢地掩去了滿天星光。

一抹薄霧彌漫在樹林中間,不遠處遊樂場裏的摩天輪在霧中若隱若現,這樣的景色讓人有些迷醉。

不知名的小鳥在枝頭婉轉啼唱,預示著新的一天的到來。

5點2分38秒。

今天,也許是我有生以來起得最早的一天了。

比起“起得早”,或許,“整夜未眠”才是更正確的說法。

幸好媽媽至今未歸,要是被她看見我昨晚的樣子,她一定會覺得她的女兒已經病入膏肓。

失眠。

從沒想過這個詞有朝一日竟然會和我聯係在一起,要知道我可是素有“挨著死”(挨著枕頭就像死了一樣)的稱號的。

若是沒什麽特殊情況,通常我會在每天晚上九點左右進入半昏迷狀態,閉著眼睛洗完臉刷完牙,九點半準時休克,一分鍾以後正式“死亡”;直到早上鬧鍾、手機、收音機、電視機同時啟動,當然還有安佑西的“千裏傳音”,我才會在經曆十幾分鍾的痛苦掙紮後,漸漸“蘇醒”過來。

而昨晚,我幾乎用盡了所有道聽途說來的辦法讓自己入睡。這些方法包括:數羊數到一萬隻;把英語詞典從A看到Z;對著據說有安神鎮靜效果的薰衣草香袋狂嗅了一個小時;喝牛奶喝了好幾大杯……最後,我蘇仁娜還是不得不睜著眼睛清醒地躺在**,等待白晝的到來。

這一切的發生,僅僅隻是因為昨晚的那個問題。

這次換我來,邀請你同我玩這個“敢不敢”的遊戲。

以及緊隨其後的那個補充說明——

遊戲的內容是,蘇仁娜敢不敢成為鬆奈宇的女朋友……

站在陽台欄杆前,看著天空漸漸變成紫色與金黃色,任憑帶著涼涼秋意的晨風吹拂臉頰。我閉上眼,讓昨晚的景象在眼前重現。

“女朋友?”

他在說什麽啊?

我愣愣地張著嘴,以至於下巴都快脫臼了。

是他的腦袋進水了,還是我自己的神經出問題了?

幾天前,我還弄不清楚這個人為什麽要和我生氣,幾天後,他竟然學我玩起“敢不敢”的遊戲……

我甩了甩滿頭亂發,但依舊甩不開滿心的困惑和莫名的不安。

要是沒有那些附加的字眼——“蘇仁娜”“敢不敢”“成為”“鬆奈宇的女朋友”,以及他嘲諷的微笑和命令的語氣,那時候的我會不會就點頭答應了跟他玩“敢不敢”的遊戲呢?

可是……

這不是遊戲啊,這應該歸類到表白的行列。那麽,明明是表白的話,為什麽在他說來,就像是為了解決一個麻煩一樣?還有,在他的臉上,為什麽找不到一絲戀愛中的喜悅或是溫柔的痕跡?

也難怪我會逃跑……

對,就是逃跑,在他提出這個“敢不敢成為他的女朋友”的要求之後,我震驚地逃跑了!雖然,迄今為止,我還從來沒有經曆過有男生對我表白這樣的事情,不過,即使沒吃過豬肉,總還看過豬跑吧。電視言情劇裏帥氣的男主角在花前月下向女孩子傾訴衷腸的時候,哪個不是情意綿綿深情無限的樣子!哪像他?不耐煩又霸道,好像無論誰做他的女朋友,都是天大的恩惠一樣。

不過,他一向都是怪胎啦!也許這就是他的表達方式也不一定哦。

但是不管怎麽說,我是女生啊!又不是說租就能租,說退就能退的機器。畢竟,在我所有的浪漫幻想裏,戀愛都應該宛如乘著天使的翅膀來到天堂,而那個地方一定是玫瑰遍野,歡樂無限……可是為什麽,現實卻恰恰相反?明明是他先主動提出我來當他的女朋友的邀請,卻給我一種像是從旋轉木馬上摔下的感覺——跌宕、痛楚,漸漸失去自信?

唉,我歎了口氣,坐到書桌前,打開台燈,當燈光輕柔地灑下時,我翻開桌上的日記本。本子裏麵的紙頁是淺淺的藍色,暗紋印著各種可愛的圖案。

晨風吹動窗簾。

我拿起筆,開始記錄——

那晚。

“蘇仁娜。”他清脆的聲音響起,“我也要玩‘敢不敢’的遊戲……”

夜已深。

街上行人寥寥。

我和鬆奈宇站在老式公寓的樓前,昏黃的路燈斜斜地在水泥地上照出我們倆長長的身影。

初秋的風拂過我的頭發,也吹起了他的衣角。

他的目光與我的視線接觸,他開口,像擁有魔法宣布咒語般:“遊戲的內容是,蘇仁娜敢不敢成為鬆奈宇的女朋友。”

最後,筆尖始終停留在“鬆奈宇的女朋友”上。

03

下午,陽光明媚。

天空藍得仿若透明,太陽將雲層照耀出燦爛的光芒。教學樓的旁邊有一個操場,紅色的塑膠跑道,裏麵是綠瑩瑩的足球場。雖然相對於校園裏別的操場來說小了一點,但是籃球架、單杠、排球網等等都有,上體育課是足夠了。

體育課是以項目分開上的,這邊是練習排球的場地,那邊是打籃球的場地。

樹蔭下,練習排球的場地上,每兩人一組正在對練墊球。

“胳膊伸直!”

“腿要彎曲一些,哎,對,不要太僵硬……”

……

“用前臂去墊球。”體育老師走到我麵前,將我的胳膊拉攏夾緊,“對,就像這樣,不要用手指頭去撥,那樣墊不準方向而且沒有力量。”

“謝謝老師!”

我恭敬地說,體育老師笑笑,又走向下一個學生。

我繼續練著墊球,感覺自己快要麻木了。今天是我與鬆奈宇冷戰的第四天。

是的,自從那夜他問我敢不敢成為他的女朋友,我震驚地逃走以後,他便再也沒有跟我說過一句話。我們陷入了冷戰。

在冷戰的這段時間裏,我可以避免自己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卻避免不了依舊會有女生拿著情書和禮物找我交給鬆奈宇。看著這些東西,我竟然會……生氣。

“累死了!”安佑西蹲在地上呼呼喘氣,“呼——天哪,要對墊二十個才能及格,還不如殺了我幹脆!”體育課對安佑西而言就是一個噩夢,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臉太圓潤的原因,他竟然沒有一項體育成績是及格的。

汗水從我的額頭上流了下來,我抬起頭,剛想對安佑西說些什麽,可話剛到嘴邊,卻因前方籃球場地所發生的一幕,讓我整個人都怔住了。胸腔裏似乎沒有了空氣,一陣憋悶的感覺席卷而來。

我的視線穿過眼前已經累得喘不過氣來,正大口地呼吸著的安佑西,落在不遠處的籃球場上。

那兒,棕櫚樹高聳入雲,蔚藍的天空被映襯得格外高遠,有一點風,風中飄散著樹木的清香。鬆奈宇安靜帥氣地站在樹旁,他的麵前有一個體形肥胖滿臉羞紅的女孩子。

“要怎麽樣才能讓你喜歡我?”女孩子問道,“鬆奈宇,你告訴我。”

可她得到的隻是淡漠的微笑。

鬆奈宇斜倚在操場的棕櫚樹下,靠著粗大的樹身,薄薄的唇角微微地上揚,有點鄙夷的神氣。

“我為什麽要喜歡你呢?”

似乎是疑惑的口氣,仿佛這件事情,要眼前的女孩給他解答。一般的女孩如果遭遇到這樣的待遇,一定會羞愧得說不出話來。

但是,眼前的這個女孩卻很大方地一笑。

“我想,在你的周圍,應該再沒有比我優秀的人了吧!如果你不知道我是誰,我可以告訴你,我叫崔成美,我們是一個班的,你不應該對我沒有印象。”

竟然是崔成美!她是星華的學生會會長,也是星華理事長的女兒,還是星華學院最高傲的學生。

“哦,”鬆奈宇優雅地微笑,聲音淡淡的,“原來是這樣啊!”

崔成美看著他:“之前,你沒有理會我的禮物,甚至沒有拆開就丟掉了。”

她的聲音裏有點怨恨的語氣。

我看到了在崔成美的手裏,拿著一盒精心包裝過的禮物。

這時候,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都集中在鬆奈宇和崔成美的身上。

陽光很柔和,樹葉在高高的樹枝上輕搖,天空在樹葉的間隙中蔚藍如洗。

崔成美的眼眸中帶著深深的執拗:“我可以把你的行為解釋成,完全不知道這是誰送的禮物,所以才丟掉的。”

邊說著,她邊將用粉紅色絲帶紮好的餅幹盒高高舉起,遞到鬆奈宇的麵前:“這是我昨晚特意為你做的,希望這次你不要拒絕。”

風,穿過茂密筆直的棕櫚。

鬆奈宇沒有去看那盒餅幹,他眼睛裏的亮光慢慢越過人群,很快被編織成了一張密密麻麻的網,朝我罩了下來。然後,他的唇角勾出一抹妖嬈的笑意,好像早就知道我在注視著這一幕,對我眨了眨眼睛。

我驚住。緊緊地咬住嘴唇,唇下一片青白的顏色。一些不知從何處堆積而來的委屈一擁而上,眼淚在眼眶中打轉。這一刻,我竟然想衝過去,阻止鬆奈宇接受崔成美的餅幹。

可他已經溫柔地拆開了絲帶,用他晶瑩修長的手指輕輕拿起一塊,放入口中。然後,他竟溫柔地俯下身,在崔成美的左側麵頰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謝謝你,我很喜歡吃。”

他的聲音也溫柔得如同清晨的白霧。

崔成美的臉紅得要滴出血來,她雙手亂扭不知該擺到什麽地方才合適,她拚命喘氣:“你喜歡我,我就開心了!”

說完,她的身體還是在拚命地發抖。

我震驚地看著鬆奈宇,心像一根皮筋被繃緊到了極限,然後,在他落下那個吻時,也隨之應聲而斷。

臉色倏地變得蒼白,我捏緊了拳頭。

麵前兩人曖昧的畫麵,深深刺痛了我的眼睛。像是一把亮著寒光的冰刀,準確無誤地插中了我的心髒,然後又被狠狠地抽出來,雖然不見一滴血,但令人疼痛欲死。

瞬息間,頭頂的陽光忽然變得無比炎熱,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氣,我感覺自己的睫毛也停止了顫動,視線慢慢垂下來:“鬆奈宇,你這個大壞蛋!”

仿佛聽到了我的呢喃聲,鬆奈宇的視線再次落在我身上,然後,他竟然無比歡樂地笑了起來。

“你!”看著鬆奈宇的模樣,我的喉嚨不由得哽咽起來。

我不想再繼續看下去,我隻想一個人靜一靜。我走到體育老師麵前,以肚子突然不舒服為理由請了假,逃也似的朝醫務室奔去。

即便是很討厭醫務室的消毒水味道,我也要去。因為此刻,我隻想找個沒有鬆奈宇的地方。

不知為何,臨走之前,我又朝那棵棕櫚樹望去。鬆奈宇輕輕地對我搖頭,在搖頭的瞬間,他唇角的笑意還沒有散去,好像是在嘲笑我再一次的逃避。

我的心髒頓時停止了跳動。揚起臉,我知道自己的臉色一定很蒼白。

鬆奈宇一步一步地走遠了。

就算已經離開了操場,逃到這滿是消毒水味的醫務室。可,空氣中、耳膜裏、心裏都還是鬆奈宇的聲音,鬆奈宇的容顏和他親吻崔成美的畫麵。

淚水不知不覺爬滿臉頰,然而我還在繼續前行。

“蘇仁娜!”

聽到熟悉的聲音,我怔住,緩緩地轉過身——

當視線落在鬆奈宇的身上時,我的心開始疼痛不已。

“幹什麽?”我的眼神一閃,眉梢帶著一絲刻意的疏離,說道,“叫我有何貴幹,鬆奈宇同學?”

“為什麽要哭?”他輕輕地問,冰涼的手指輕輕地覆在我臉上,擦去了一滴眼淚,然而另一滴又立即滑落,“我隻問你最後一次,老老實實地告訴我,你為什麽要哭?”

“我……”

我的心開始亂跳。我甚至不敢大口呼吸,怕稍微的慌張都會被他看穿,然後心中的秘密就會被他一覽無遺。

“不——”我匆忙擦幹眼淚,狂喊,“沒有,我沒哭!”

“一定要這樣嗎?”鬆奈宇後退一步,眼底是深深的絕望,他哽咽著說道,“你知道,如果你一直拒絕我,這樣以後的話,我就再也不會為你擦眼淚了,不會在大雨天跟在你身後,唯恐你找不到回家的方向,不會擁抱你,哪怕在你最孤獨無助的時刻,你明白嗎?”

“我……”

緊握的手指慢慢鬆開……

幾乎用盡所有的力氣,我拚命地點頭,“我知道。”說完,我連大口喘息都不敢,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忍不住哭。

“從此以後,我們隻是陌生人,見麵了都不必再打招呼。你懂嗎?”

輕輕吸一口氣,我的聲音很輕很輕:“懂。”

隻一個字,卻耗盡全力,說完,我深深低下頭,淚水一滴一滴地掉落在地上,綻成一個個破碎的圖案。

這就是我要的嗎?

這就是我希望的嗎?

我無法抬頭看鬆奈宇的眼睛,我怕看到他黯淡絕望的眼眸,就會不顧一切拉著他的衣襟祈求他不要親吻其他的女孩子,祈求他將溫柔的眼光隻放在我一個人的身上。

“如果我也能哭該有多好。”鬆奈宇用手指拭去我的淚水。

冰涼的指尖滑過我的肌膚,就像一把尖刀緩緩劃開我的心髒。我仿佛聽到自己身體裏的血液汩汩流盡的聲音,所有的喜悅、溫柔似乎都隨著血液一起流盡了,心一點一點被抽空、抽幹,讓我覺得前所未有的空虛。

再一次,指尖眷戀地探進我如絲般的長發深處,帶著一抹讓人心碎的微笑,鬆奈宇輕輕將唇按在了我的發上,仿佛親吻一片珍貴至極的羽毛。

然後,他轉身走開了,腳步堅決而從容,沒有再回頭。

我愣愣地看著他決絕的背影,咬住手掌不讓自己痛哭失聲。

我知道自己徹底失去他了。

我呆呆地走在通往醫務室的走道上。夏末的太陽依然酷熱,汗水將我的後背濕透,風輕輕吹來,我隻覺得一陣寒冷。

我呆呆地走著,心中一片寂靜的空白。熱辣辣的陽光下,我的身體靠著一處矮牆慢慢滑落。

然後,淚水流淌下我的臉頰。

下課鈴響起,預示著午休時間到來的廣播節目放出一首歌,在偌大的校園裏輕輕飄**著。

我還在尋找

一個依靠和一個擁抱

誰替我祈禱替我煩惱

為我生氣為我鬧

……

我呆呆地坐在地上,雪白的裙子已被地麵的塵土染上了汙漬。

淚水瘋狂地在我臉頰蔓延。

如果最後的結局是這樣

為何我還忘不了你

如果重逢也無法繼續,失去才算是永恒

懲罰我的認真,是我太過天真

難道我就這樣過我的一生

我的吻注定吻不到最愛的人

為你等,從一開始盼到現在

也同樣落得不可能

……

晶瑩的淚水浸濕了麵頰。

我放聲哭著。這一刻,我寧可讓全世界都聽見我在哭。如果全世界都能聽見我的哭泣,那麽他也可以聽到,對不對?

“為什麽?”

終於,那柔和的聲音從哭泣著的我的頭頂傳來。

“既然都做出了決定,為什麽還要哭得如此傷心?”

然後是一個輕輕蹲下的修長身影。

一塊潔白的手帕。

手帕放到我的手中,一如第一次那樣,而那修長的身影就像樹蔭般為我遮住了強烈的陽光。

這聲音……熟悉得恍若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

我緩緩地抬起頭,看著他,聽他輕輕地說:“別告訴我,你現在這個樣子不是哭。”

“不——”

話音剛落,我忽然怔住。我意識到,現在的我隻是想抱住他,將他抱得緊緊的,永遠都不要再分開。

我真是一個傻瓜,徹頭徹尾的大傻瓜,明明心裏那麽在乎他,為什麽不肯承認呢?為什麽還要那麽冷漠地對待他?為什麽還要對他的表白不做任何回應?

“鬆奈宇!”我聲音哽咽,“我知道了,我明白了,我不要你離開。”終於,我放下這些天一直糾結的問題,大聲說出內心真實的想法。

聽見我的話,鬆奈宇怔住了。

他低頭望著我流淚的麵容,忽然,伸出右臂抓住我單薄的肩膀,稍一用力,將茫然不知所措的我猛地拉進自己懷中。

他低頭。

吻住我的嘴唇!

陽光在四周發出燦爛溫暖的光芒,鬆奈宇迎著陽光緊緊地抱住了我。他的吻如同一陣溫柔的風,在我驚怔的臉上輕輕地掠過。

他的唇火熱,眼裏是滿滿的愛意。

在他懷中,我能夠聽到他“怦怦”的心跳聲。閉上眼睛,我再也不想逃脫。我雙手摟住他的後背,就讓自己這樣在他懷裏,沉溺。

風輕輕吹。

音樂輕輕在空氣中飄**。

唯美清新的畫麵。

陽光就像千萬星星在我和他身上閃耀。

04

“仁娜……”

“什麽事?”

這天中午,我在教室裏分吃鬆奈宇帶來的便當,才吃了幾口就看到安佑西一副吞吞吐吐的樣子。

我立馬將便當拿到自己的身邊,十足戒備地看著安佑西。

“這些都是我的,你不許搶啊!”

鬆奈宇見到我的樣子,寵溺地笑了。

安佑西連忙擺手,急促地說道:“我才不是跟你搶便當吃呢!”

“真的嗎?”

我終於放下心來,從便當盒裏夾起一塊小排骨開心地吃了起來,這時安佑西又小心翼翼地說道:“其實,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們啦!”

“說吧!”鬆奈宇夾著便當裏的排骨,不斷地往我的飯盒裏送,他瞟了一眼安佑西,心不在焉地說道,“什麽事?”

“就是,不是我詛咒你們,而是書上寫的,雙魚和水瓶在一起必定要經曆重重磨難。”安佑西擔心地反絞著手,聲音好像在舌頭上打結,“據我所知,鬆奈宇是水瓶座的,而你是雙魚座的……”

“哎喲!舌頭被咬到了!”我忽然捂住嘴,臉上出現痛苦的神情。看見我痛苦的樣子,鬆奈宇一下子慌了神,他趕忙拿過一旁的牛奶送到我的嘴邊,緊張地說道:“快喝點牛奶,怎麽樣?有沒有咬出血?你怎麽這麽不小心!”

我接過牛奶,捂住嘴唇悶悶地出聲:“磨難?管他呢!最重要的是,現在,我們在一起很開心。”

聽到我的回答,看到鬆奈宇置若罔聞的表情,安佑西一屁股坐下,無可奈何地搖頭。

看著安佑西的神棍樣,我忍不住笑得花枝亂顫。

“拜托,安佑西,你有空就多研究自己,別老是研究那些神神鬼鬼的東西。”我含著滿嘴的美食,艱難地說道。

“哼!星座才不是什麽神神鬼鬼的東西呢!我這是為你們好,才來告誡你們,不過,你們不聽就算啦!”安佑西無奈地攤攤手。

我才不信什麽星座呢!哪裏來那麽多不合啊!水瓶和雙魚,都是很好聽的星座名啊!應該會幸福到永遠吧!

想到這裏,我又忍不住偷偷傻笑起來。

05

最近,電視上每天都播放歌唱比賽的廣告,在我無數次的慫恿下,鬆奈宇無奈答應了。

光陰似箭,眨眼就到了比賽的時候。

電視台後台的化妝室,所有的參賽選手都在緊張地準備。有人化妝,有人喝水潤喉,有人在空地上練舞,有人不停地查看自己的服裝有沒有什麽紕漏。直播大廳的音樂已經響起,兩個主持人興奮地介紹來賓炒熱氣氛,電視台工作人員跑進來讓大家做好準備,隨時聽調度上場。

“那,那個……”看著滿屋子的參賽人員,我的聲音不禁有點緊張,“那個,鬆奈宇,你緊張嗎?”

鬆奈宇閉著眼睛聽耳機裏的參賽歌曲。

直播大廳裏又傳來刺耳響亮的銅鑼聲,想必又一個選手被評委的銅鑼敲下來了。

“話說,你覺得,你可以唱幾秒鍾?”我的聲音因為緊張有些顫抖。可是鬆奈宇仍舊像是沒事人一樣,歪頭晃腦地聽著歌,完全不理會緊張的我。

這時,一個工作人員探頭進來大吼:“十號進場!十一號準備!快點!快點!”

鬆奈宇站起來,他摘掉耳機,活動活動身體,然後將臉色有點發白的我從椅子上拉起來,他微笑地看著我說道:“不會有事的,你別擔心,上台以後,我會把所有的人都當成是死人。”

“呃……”聽到鬆奈宇的回答,我立馬汗顏,“那個,詛咒評委好像不太好吧,萬一被他們聽到了,會扣你分的吧?而且,你是知道的,我怕死人,我想好好活著。”

汗!我在說些什麽啊?

鬆奈宇緊緊盯著我,深呼一口氣,然後輕輕抵住我的額頭,聲音喑啞地說:“仁娜,你隻要看著我,聽著我唱,其他的你都不要去想。”

“我可以嗎?”我望著鬆奈宇的眼睛。

他的眼睛如同夜色下的大海,波瀾不驚。

他對我鼓勵地點頭:“嗯。”

怎麽感覺待會登台演唱的人是我一樣?

“那……好吧!”我說著說著竟然有點想哭,明明是我慫恿鬆奈宇來參加比賽的,站在舞台上,麵對電視機前成千上萬觀眾的是他不是我,可見鬼的是,我竟然會緊張得要命。

“十一號上場!十二號準備!快!快!快!”

“放心,沒事的!你要相信你的男朋友啊!”鬆奈宇笑容鎮靜,“上台以後我會把所有的東西都當成是蘿卜白菜,你還有什麽擔心的嗎?”

我用力地點了點頭,然後又用力地搖搖頭。

“嗯,我不擔心。”

“那就好,你就在後台最近的地方,好好看著我表現吧!”鬆奈宇充滿壯誌地說。

直播大廳。

頂棚的燈光刺眼明亮,玫瑰紅色調的舞台布置得瑰麗豪華,幹冰從四周不斷冒出。環繞著舞台的是觀眾席,每個觀眾手裏都拿著熒光棒之類的東西。三個評委坐在舞台的正前方,坐在評委席中間的是戶田倩,Curtis公司最出名的經紀人。她身穿銀色亮片的長旗袍,閃閃發光,脖頸上一串閃亮的鑽石項鏈,頭發極短,臉部輪廓深邃豔麗,她手裏拿著小錘在晃,顯然是剛剛敲響銅鑼讓前一位選手下場了。其他兩個坐在一旁的評委,是出名的男歌手。

兩位主持人興奮地一唱一和:

“啊,剛才的選手舞蹈跳得非常精彩!”

“是啊是啊,可惜就是不小心跳錯了拍子,可能是因為太緊張了。沒關係,多練習一下下次可以再來。”

“對!我們超級偶像歡迎所有的觀眾積極參加!”

“你——就是大家心目中的完美偶像!”

兩個主持人動作誇張地擺出節目的招牌動作。

“截止到目前,參賽選手中演唱時間最長的是3號選手,58秒鍾!”

“接下來有沒有人能打破這個紀錄呢?”

“下一個出場的是帥氣逼人的鬆奈宇!”

“對!他要唱的歌曲是《Magic Room》!”

“啊,很浪漫的歌名啊。”

“沒錯,這位選手會不會有讓人吃驚的表現呢?”

“讓我們歡迎鬆奈宇大帥哥!”

音樂響起,散發白色煙霧的幹冰從舞台四周湧散開來,頂棚聚光燈灑下一道耀眼的白光,皎潔的光柱裏,白衣少年眸亮如星,肌膚美如櫻花。

他優雅地從台後走向台前,光線忽然暗下來,亮如白晝的聚光燈直直地投射在他身上。

在特寫鏡頭裏,他的眼睛像陽光下的海水般明亮。

“我是鬆奈宇。大家好。”他一邊自我介紹,一邊走向舞台的正中央。身後的液晶大屏幕上,秒數已經開始計時——

舞台上,鬆奈宇給音響師打了個手勢。

音樂戛然而止!

台下的觀眾和前麵的評委全都愣住!

正在這時,鬆奈宇的臉上露出調皮的笑容,他輕快地跳起舞。

音樂再度響起,變成了節奏輕快韻律強勁的R&B說唱風格,鬆奈宇依舊跳著俏皮的舞步。

燈光全部聚集在舞台上。無數的熒光棒中,舞台上的鬆奈宇,臉上有燦爛的笑容,明亮的眼睛。他的舞步雖然稚嫩,但是卻很歡快,跟平時的他仿佛根本是兩個人。慢慢地,鬆奈宇越跳越放鬆,他調皮可愛地擺出許多造型之後,開始表情豐富地表演起說唱。

雖然鬆奈宇的一切都堪稱完美,但是,聽著他的歌聲,我差點沒暈死過去。替他報名之前,我怎麽就忘記要先偵察一下,這家夥是不是五音齊全的。

真是做夢也沒有想到,如此帥氣的臉卻有著一副五音不全的嗓子!

我幾近無奈地摸摸自己的後腦,感覺冷汗淋淋。

他卻一副渾然不知自己唱得要多難聽有多難聽的陶醉樣,笑容像陽光一樣和煦,然後繼續吟唱著。

我的手心漸漸握出冷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地僵立在場邊。可是相比我的詫異,現場觀眾卻仿佛被鬆奈宇電暈,絲毫沒有人發出噓聲!

鬆奈宇……竟然沒有被評委的銅鑼敲下來,他繼續唱著嚴重走調的段子。

正在我心灰意冷覺得鬆奈宇要被淘汰的時候,液晶屏幕上的秒數卻在飛快增加中。

“52秒!”

“53秒!”

“54秒!”

……

液晶屏幕上,秒數仍舊在繼續增加。

“57秒!”

“58秒!”

“59秒!”

……

直播大廳裏,觀眾席上的人群開始不安和躁動,傳來議論交談的聲音。一個男評委像是從鬆奈宇造成的眩暈中緩過神來,終於忍受不住這聲音了,搖頭拿起自己的小銅錘,準備向銅鑼敲去——

不要啊!我緊張地抓緊了衣袖。

就差一段唱完了,這時候被敲下去,真是太可惜了!

可就在那耀眼奪目的紅色小錘將要貼近銅鑼時,戶田倩拿走了小銅鑼,讓那個男評委的小銅錘敲了個空。

這時,音響師又調整了一下音樂,直播大廳頓時響起比之前更加歡快的節奏。而液晶屏幕上秒數繼續在不斷增加。

“136秒!”

“137秒!”

“138秒!”

……

終於,鬆奈宇成為第一個唱完整首歌的選手。直播大廳裏傳出潮水般的掌聲,觀眾們興奮地喝彩,主持人在旁邊看呆了,評委席的兩個男評委也開始鼓掌,戶田倩把玩著小銅錘,靠在舒適的椅背上,眼神淡漠地宣布——

“鬆奈宇,晉級。”

06

深夜。

庭院的櫻花樹下,鬆奈宇的爺爺參加完小小的慶功宴後已經進屋去了,我還沒有從興奮的狀態中完全恢複過來,繼續在石台上又唱又跳,害得在樹枝上休息的鳥兒隻好拍拍翅膀飛走了。

我沒想到,鬆奈宇竟然以那麽不著調的聲音晉級了!

戶田倩宣布鬆奈宇晉級的原因竟然是人長得太帥!雖然隻是過了初賽,接下來還有晉級賽、決賽等等,但是以鬆奈宇那五音不全的嗓音能夠過初賽,也算是奇跡了!更沒想到的是,為了慶祝晉級,鬆奈宇帶我去吃飯,而吃飯的地方竟然是他家!

在他家裏,我看到了他可愛的爺爺,還有他家那五隻流浪貓。在與鬆奈宇還有爺爺吃飯的過程中,我感受到家的溫暖。

淡淡的夜霧,淡淡的月光。

鬆奈宇手裏忽然變出兩罐啤酒。他打開一罐,仰脖大口喝下,喝完以後,他用手指拉開另外一罐,把啤酒舉到我麵前。

他挑釁地問道:“喝嗎?”

我接過來,開始喝。喝完以後我把鋁罐倒過來,晃了晃,從裏麵隻流出些微的泡沫。

我不甘示弱地說:“還有嗎?”

鬆奈宇變魔術般拿出一罐又一罐的啤酒,就好像他身後有啤酒自動販賣機。

月光裏的櫻花樹下,他和我喝了數不清的啤酒。兩人微醺。

他的眼睛越來越亮,我的臉頰越來越紅,有些酒意衝上來,我和他不約而同地開始笑。最初笑得有點不好意思,隨後越笑越覺得好笑,兩人笑作一團。像是忽然意識到了什麽似的,他醉醺醺地在唇前比出噤聲的手勢:“噓,爺爺已經睡著了。”

他的手指如月光般皎潔。他的嘴唇嬌嫩。

夜風吹得樹葉淩亂地響動,有星星在眨眼,有白色的霧氣繚繞。

我舉起手中的啤酒罐,眼睛裏染著微醺的醉意。看著漫天繁星,我突然想將心中的那個藏了許久的秘密跟鬆奈宇分享。

“鬆奈宇,我想要告訴你,一直埋藏在我心中的秘密。”

他怔住。

我輕輕碰了碰他手中的藍色啤酒罐。

“砰——”清脆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色裏清晰無比。

伴著啤酒的苦澀,我哽咽道:“那就是在我十歲那年,我親眼看見媽媽與別的男人約會,從那以後,我就特別討厭被背叛。”

“每一個人都有過去。”鬆奈宇繼續喝著啤酒,他身上彌漫著啤酒香氣,醉眼如星,“都總是包藏著好多好多的不愉快。不過仁娜,我要告訴你,我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絕對不會背叛你。”

月光如水的庭院裏,我的心忽然漏跳了幾拍,大約是櫻花樹葉淡淡的清香,讓我不禁落下眼淚。

這時,鬆奈宇俯下頭。他的呼吸有些滾燙,輕輕呼在我的嘴唇:“不要哭。”

溫熱的,有啤酒的味道,他的雙唇看起來那樣溫柔,就像灑在櫻花樹上的月光,就像庭院裏花草們淡淡的影子。

愈來愈近,他和我的唇隻有樹葉般薄薄的距離,我甚至可以聽到我們彼此紊亂的心跳聲。

他俯下頭,我閉上眼。

接著 “砰——”的一聲,毫無預兆地,鬆奈宇的身子一歪,竟然醉倒睡著在石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