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明燁說完，沒有理呆若木雞的我，徑自上樓了，把長長的陰影投射在身後。對我來說，他就像個迷宮一樣，複雜又神秘，隻是出口不可預料。
我身上的力氣都消失了。經過短暫的掙紮以後，雖然頭腦仍在發脹，可是心裏卻在聽到他說喜歡我以後，終於平靜下來。因為不用再不安，不用再猜測，所有的問題似乎都找到了答案。
答案很簡單。隻因為，明燁說喜歡我。
當我問小薇我該怎麽辦的時候，她隻是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我說：“我真不知道你在猶豫什麽！換了是我，這麽個極品的男生跟我告白，早衝上去熊抱他了。”
我想了想，說：“他總是跟何佳琪餘情未了，我怕以後重蹈覆轍。”我不得不承認李颯的背叛在無形之中給我留下了極大的陰影。
小薇聽完在一邊唉聲歎氣：“小月，要是失戀一次就都像你一樣東怕西怕的，幹脆出家算了！人要灑脫一點兒，你這樣壓抑在心裏，隻會越來越難受。”
我沉默了很久，問：“但是他萬一又跟何佳琪跑了，我該怎麽辦？”
小薇搖頭說：“小月，當你擁有的時候不要總想著失去了怎麽辦。你隻要記住，至少現在，你喜歡他，而他也是喜歡你的。”
如夢初醒一般，我抬頭仰望，看著操場上空一望無際碧藍的天，心裏豁然開朗。盡管我依然覺得我們之間似乎還存在著問題，可是既然我喜歡他，而他也是喜歡我的，那麽還有什麽好猶豫的呢？
隻是，自從明燁跟我告白以後，他就沒有了動靜。整個星期五我都在惶惶不安中度過，幾次有意無意地看向明燁，可是他居然是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我實在忍不住，下課的時候叫住他：“明燁。”
他回頭看著我，眼神十分柔和，和那天在樓梯走道時候的眼神完全不同，整個人散發的隻有一種淡然的氣質。他微微一笑，說：“怎麽了小月，有什麽事嗎？”
我一愣，仔細觀察他的眼睛：深黑色的眸子裏麵平靜如水，沒有任何的波動。不像是故作鎮定，難道他忘記了那天發生的事情？心裏莫名一緊，我那顆小小的心又不自覺疼了一下，不知道該說什麽，於是我牽強地微笑搖頭：“沒事，隻是叫一下你。”
他也輕柔地笑起來。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我總覺得他不是那個在樓梯間眼神清亮傲然的明燁。
這樣的疑惑始終存在於我心裏，在好奇心驅使下我決定跟蹤明燁。我偷偷躲在校門外的電話亭裏，看著他上了那部黑色的奔馳車，便伸手攔下一輛出租車，對司機說：“師傅麻煩您，幫我跟著那輛黑色的奔馳車，不用靠得太近，遠遠跟著就行。”
司機從反光鏡裏打量了我一眼。我沒空去解釋我是不是跟蹤狂這個問題，隻是盯著那即將消失的黑色車身催促出租車司機一聲：“麻煩您快一點兒。”
車沿著筆直的馬路一直開，我一邊看著出租車的計費器，一邊還要時刻觀察有沒有把明燁的車跟丟。
其實，我覺得這樣跟在明燁後麵十分冒失，我並不知道他的車到底會開到哪裏，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有足夠的錢來支付出租車的車費。我完全是一時衝動之下，做出了不計後果的行為。
就在我憂心忡忡的時候，出租車停在了城市廣場中心。我看了一眼計費器，幸好還沒有超支。我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那部黑色的奔馳車，明燁已經下了車，而馬路對麵有個窈窕的身影朝著明燁迎麵走去。
我充分明白了，為什麽說衝動是魔鬼，衝動會有懲罰，這不，懲罰就這麽從天而降，直接砸到我的頭上。
昨天還在說著喜歡我的人，今天又跟回頭草纏在一起了。
我緊盯著馬路對麵的兩個人。氣質優雅的明燁身邊緊挨著亭亭玉立的何佳琪，就連匆匆路過的行人都會不時停下腳步側目看看這對令人賞心悅目的情侶。這一刻，我幾乎是要氣得噴火。我想衝過去質問明燁：我到底做錯了什麽？那天他講的話是不是信口開河？
明燁的告白，曾經讓我滿心歡喜地期待著一份感情的降臨。我以為等待我的愛情是甜蜜溫馨的，我原以為隻要是相互喜歡，感情就會美滿，卻沒想到愛情這東西，有時候也會輸給尊嚴。我深吸一口氣，終於做了決定，拎著我的書包，付錢，打開車門，傾身下車。
我跟著他們來到了一處露天咖啡座。談情說愛，沒有比露天咖啡座更好的地方了。此刻，我就坐在露天咖啡座的一個角落，一動不動地看著隔我幾張桌子，背對我坐著的明燁和何佳琪。他們一直在說話，具體說的是什麽我聽不清楚。
我緊握著手中的玻璃杯，也不知道他們講什麽講了那麽久。何佳琪突然朝明燁伸出手。我手裏的水杯用力一晃，牙齒咬得咯吱響，可是心裏依然存有一絲希望。我在心裏說，甩開她，甩開她我就什麽都不計較。
但是下一秒，明燁反手握住了何佳琪的手。何佳琪目光極為深情地盯著明燁，一動不動地注視良久。她的臉上居然泛起一陣紅潮，忽地傾身靠過去，眼看她就要投入明燁的懷抱。我的血往頭上湧，血液隨著脈搏的跳動一下一下地往上衝，像是要衝出大腦一樣。
“啪！”我徹底怒了，忍不住拍桌子跳起來。
閉上眼睛，我對自己說：該說的話都跟明燁說明白了，小月，即使是喜歡一個人也一定要有骨氣。
我的愛情也是驕傲的，猶豫、懷疑、背叛，在我的愛情字典裏絕對不能出現。
我猛地喝下一大杯水，嗖地一下突然站起來。前來點單的服務生嚇得愣住了。我朝他很艱難地擠出一個笑容說：“麻煩再給我一杯。”想了想又補充道，“我會付錢的。”說完我就把身上僅剩的錢都攤出來。
拿到重新注滿水的杯子，我深呼吸，冷靜地走過去。就在我要靠近他們的時候，何佳琪突然反身抱住了明燁，而她也在同一時間發現了身後的我。她驚叫一聲：“冉小月？”
明燁聞聲回頭。也就在他回頭的一瞬間，我看到他的臉擦過何佳琪的臉，無限親密。我越看越刺眼，越看越生氣，於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握著手裏的水杯朝他身上潑過去，嘩地全澆在明燁深色的高檔羊絨外套上。
看到那張精致的臉上出現難以置信的表情，我心裏一爽，轉頭對何佳琪笑了笑，說：“雖然你比我漂亮，比我聰明，比我有手段，那又怎麽樣？到頭來你還不是被這個男的耍得團團轉？我們的命運還不是一樣，到頭來誰都沒有贏？”
何佳琪驚得說不出話，一雙動人的大眼睛瞪得幾乎要掉出來。感覺到一雙冰涼的手按住了我，我抬眼就看到身上濕漉漉卻並未急著擦幹水的明燁。該死的家夥，即使是被潑水，依然這麽氣質迷人。
我迅速站直，抬手狠狠甩開他，喝斥道：“混蛋！放手！”
他緊皺著眉解釋：“小月，你誤會了！”
我冷笑，低頭看見他剛剛握何佳琪的手現在居然又想來握我，真是諷刺！我狠狠盯著他叉腰喊：“誤會？我都親眼看到了。手都牽到一起了，你居然還好意思跟我講誤會！男人靠得住，母豬會上樹！怎麽，我說錯了嗎？”我不客氣地挑眉反問。
“冉小月，你現在就像個潑婦。”受了驚嚇的何佳琪，突然尖叫起來。還嫌不夠亂嗎？我轉身看她，朝她逼近一步說：“你也別太得意了。我告訴你，昨天這個人……”我指了指明燁，整個臉都冷了下來，“你知道，就在你不停撥他手機的同時，他在幹什麽嗎？”
何佳琪微愣。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明燁，臉上露出一個輕蔑的笑：“他在說他喜歡我，他說他喜歡的人是我！可是現在他又抓著你的手，是不是很可笑？”
明燁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說：“小月，我們沒有牽手。剛剛我隻是阻止佳琪往我咖啡裏麵加糖，我不愛吃糖。”
我詫異地看著他，想了想，搖頭道：“算了吧，這個借口太差了。上次爬山之後，在你家吃早飯，你喝咖啡的時候還加了3塊糖，你怎麽會不愛吃糖？”
明燁沉吟了一下，從皮夾裏抽出一張錢放在桌上，突然起身拉住我就走，也不去管身後的何佳琪。我掙紮反抗起來，大叫著：“放開我，放開我！你再不放開我，我喊搶劫了。”
他一頓，轉身對我說：“你不是一直說我有雙重性格嗎？你跟我走，我現在就告訴你是怎麽回事。”
黃昏的廣場上，天空中有細微的雨，悄無聲息落到地麵轉眼不見。這是暴風雨過後的平靜，還是狂風欲來前的安寧？平靜下來的我被明燁慢慢帶離城市中心。我不記得自己是怎麽上了明燁的車，怎麽被他帶到了他家的別墅麵前。
在大門前，明燁突然問我：“小月，準備好了嗎？”
我抬頭看著他問：“準備好什麽？”
他按響了門鈴的同時，開口說：“準備好接受真正的我。”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大門忽然被打開了。我錯愕地看著來開門的人，嚇了一跳，下意識地驚叫一聲：“明燁！”
半晌我才回過神來，轉頭看看身邊的明燁，再看看開門的人。這兩個人居然長著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天哪！有兩個明燁！
我以為我的眼睛或者是大腦出了問題。開門的明燁看到我也有些詫異，但很快就恢複平靜。我側頭看一眼站在我身邊的明燁，他們倆的臉竟然如此相似，看不出一絲區別。看著眼前的奇景，我居然感到了惶惑。
依在門上的明燁臉上帶著似曾相識的笑容開口：“還不明白嗎？我們是雙胞胎。”
所有的迷惑似乎都有了答案。為什麽他總是變來變去，有著強烈的性格反差，原來不是他有雙重人格，而是根本就有兩個人！
原來“明燁A”和“明燁B”其實是一對雙生子。
兩個明燁同時看著我，我徹底震驚了。幾次欲言又止，我發現自己居然完全辨認不出到底誰是誰，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明燁。
倚在門邊的明燁別有深意地掃了我一眼，轉頭把視線停在我身邊的另一個明燁身上，說：“明燁，你居然也會有沉不住氣的時候，竟然把小月帶過來了。”說完他轉身朝裏麵走去。
我的臉上布滿了疑問。我身邊的明燁歎了一口氣，說：“我知道你現在有很多疑惑，但是能不能先讓我把衣服換了，再慢慢跟你解釋？”
我才想起他剛剛被我潑了一身水，這麽冷的天他居然一直沒有吭聲。我低著頭說：“哦，你快去。”
我一個人坐在別墅寬敞的客廳裏麵，腳下依舊是高級的地毯。客廳太大了，讓我覺得有點冷。窗戶上麵一整塊的大落地玻璃被白色的霧籠罩，天氣越來越寒冷，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下雪。
這個城市的冬天似乎太長了，明明已經立春了，卻看不到春天的痕跡。
“嘿，你到底做了什麽，居然讓我哥那麽狼狽地回來？”一杯熱奶茶貼上我的臉。
我抬頭去看，明燁的臉就在我前方。不對，明燁剛剛去換衣服了，他叫明燁哥哥，那麽現在這個是弟弟。我猶豫地接過奶茶，手上因為熱奶茶才稍稍有了暖意。我小聲問：“他是明燁，那你是？”
他愣了一下，嘴角上揚，在他略顯蒼白的臉上露出暖意的微笑，那是我熟悉的略帶邪氣的笑容和氣息。他說：“我是明樺。”
這樣的笑容讓我聯想到第一次相逢時那個狡黠而魅惑的人。幾乎是不經思考地，我問：“那天在夜市上賣折刀的人是不是你？”
他笑意深了一些，點頭。
我又問：“那想要挽回何佳琪，要求我跟李颯和好的人也是你？”
這才是我最在意的。如果有兩個人，那麽就可以解釋為什麽在對待感情的時候明燁總會搖擺不定，可是我根本整理不出哪一個才是明燁。
他回答說：“是我。”
我的心裏似乎有了一點兒竊喜，想追回何佳琪的人既然是明樺，那是不是代表明燁才是喜歡我的人？隻是我依然不確定，小聲地問：“那昨天在樓梯間的人是你還是明燁？”
“你覺得呢？”他嘴邊的笑容擴大，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侵襲到我的全身，戲謔卻又帶著柔情，深邃的目光緊鎖住我，令人分辨不出他話裏的意思究竟是肯定還是否定。
我徹底迷糊了。這中間與明燁或是明樺發生的片段被錯亂地分成很多格，我努力去把他們分離開來，卻發現，腦袋裏麵很亂，非常亂。
“到底你們……”
“我們怎麽了？”一個柔柔的聲音從樓梯上方飄下來。
我抬起頭，穿著一身居家服的明燁從旋轉型的樓梯上緩緩走下來。他溫和地看著我笑了笑，轉身對明樺說：“徐醫生剛打電話來了，他說等一下就過來。明樺你先上去吧，等一下徐醫生來了又會講你沒有好好休息。”
明樺無趣地斜了斜嘴，手插在褲口袋裏，背過身朝樓梯上走去。就在踏上樓梯的時候，他上樓的背影與昨天在學校樓梯間那個說喜歡我的人背影重疊在一起，心裏一沉，我叫住他：“明樺，昨天在樓梯間的那個人是你對不對？”
他停下來回頭看我，目不轉睛，很認真地說：“笨蛋，你弄錯人啦。你說的人是他吧！”他指了指明燁，然後頭也不回地上樓去了。
我愣愣地看著明燁。他居然也是一臉莫名其妙的樣子，跟著無可奈何地搖搖頭說：“昨天出現的人不是我。”
一時間，我又被弄得暈頭轉向了。明燁站在我麵前解釋說：“我和明樺之間有約定，每星期逢單由我出門，逢雙是明樺出門，而昨天是逢雙，所以你昨天見到的應該是明樺。”
“啊？”這是什麽約定，居然還要分單雙出行？突然間我想起第一次來這裏的時候，明燁說過他給我的號碼隻有逢雙才能打，可是當時我並沒有太在意。難怪那次他約我去爬山的時候，我說把時間改在星期天他執意不肯。我看著明燁問：“那麽那天其實約我去爬山的人是明樺，而你隻是代替他去的，對嗎？”
他微微點了點頭。我倒吸一口氣，努力回想當天的情況，繼續問：“那後來爬完山，你帶我到家裏，你說要去洗澡，可是洗完澡你就像變了一個人，那當時是不是……”
我還沒問出口，明燁就肯定地回答：“沒錯，是明樺希望我帶你回來的，後來出現的人也是他。”有什麽東西在腦海裏逐漸清晰，可是有些事情心裏依然不解，我猶豫了一下問明燁：“那何佳琪到底是你們誰的女朋友？”
明燁像是早就猜到我會這麽問一樣，顯得出奇的冷靜，黝黑的眼睛裏一片清澈。他說：“佳琪是我的女朋友。”
我反駁他：“可是剛剛明樺說，找我挽回何佳琪的人是他。”
“沒錯，是他去找你的，但是當時我並不知道。我們互換身份的事情並沒有任何人知道，包括父母和醫生還有佳琪。而明樺其實並不喜歡佳琪，所以，有一次他搞砸了我和佳琪的約會，佳琪才會提出分手。”
我恍然大悟地搶著說：“所以，他才找到我，想替你挽回何佳琪？”
明燁看了看窗戶外，明亮的眼神裏有什麽閃爍了一下，很快他又把視線轉過來看著我，說：“沒錯。”
猶豫了好一會兒我才想起來問他：“可是你們為什麽要共用一個身份出現呢？”
明燁用手撫了撫沙發的椅背，睫毛半垂著，仿佛有記憶的片段如光影在他眼中閃過。他低聲說：“明樺很小的時候就被查出有先天性心髒病，這是家族遺傳病。”
“遺傳病？”我忽然想起，他的臉上總是透著一股不自然的白皙。
“是的。”明燁點頭繼續，“我們的外公和媽媽就是死於這種病，所以明樺從很小的時候就被外婆要求很小心地保護起來，幾乎很少出門。從小到大他都有家庭教師負責他的學習，每周徐醫生都會定時給明樺做檢查。”
“既然如此，為什麽他晚上會去夜市擺攤呢？”我輕輕打斷明燁。
明燁停頓了下來，眸光一暗，淡淡地講：“那是因為明樺希望像正常人一樣生活。就在我們10歲生日那年，我去找明燁，發現他一個人呆呆地看著窗戶外麵。他太希望能像一個普通人一樣地生活，我能感覺得到。也就是那天他向我提出來互換身份這個想法，我想都沒有想就答應了他。”
震驚之餘，我不禁問：“你們就一直這樣交換身份地生活，沒有被人發現過嗎？”
明燁搖頭：“我們太相像了，就連爸爸都不能分辨出我們誰是誰，所以直到現在也沒有人發覺。”
隔著落地窗紗的室內，冬日的寒冷揮之不去，而我的心裏被蒙上了揮之不去的苦澀，和無處可藏的情愫。
沉默了很久我才開口說：“你們是兩個人，難怪我告白的時候，你們一定要我說兩遍，我還以為你是自戀過頭才提出這麽無理的要求。”
迎著落地玻璃白色霧氣下的光亮，明燁看著我的眸子凝成幽幻之色，那裏思緒柔軟如水，縈繞了千絲萬縷的繁複心情。這些複雜無人能懂。
他問：“小月，你真的清楚自己喜歡上的是誰嗎？”
我覺得莫名地有些心慌，尷尬地笑了笑，轉移開話題：“嗬嗬，你們確實很像，我根本就看不出你們有什麽區別。”可能我真的不太清楚自己到底喜歡上的是誰。
我長久沒有做聲，直到突然抬起頭來，撞到明燁眸光漾過的淺淺柔波，那讓我感覺到一種動人的迷蒙。然後我聽到他繼續說：“在樓梯間跟你告白的人是明樺，而你看到跟佳琪在一起的人其實是我。所以我要告訴你的事實是，首先遇見你，喜歡上你的人其實是明樺。”
我佩服地看著明燁，在心裏感謝他把我剛剛還糾結成麻花一樣的思維整理清晰。
仰頭望向高處的天花板，良久，我的唇邊勾出一個複雜的笑。明燁和明樺同時同地出現在我麵前，像兩麵鏡子那樣交相輝映。然而事實的真相真的是這樣簡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