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還好有你,晨曦學長

說來也怪,這一天接下來的時間裏,我居然安然無恙地度過了。等到放學的時候,我吃驚地發現,自己的自行車居然被人推到了教學樓前,上麵多餘的鎖也已經全部被卸掉了。我前前後後檢查了很久,這才放心地騎上車回到了家。

一連過了幾天,南宮銘都沒有再找我的麻煩,這反倒讓我有點兒摸不著頭腦了。中午我和天晴在一起吃午飯的時候,天晴問我:“靈霜,這幾天天狼王子怎麽這麽安分哪?是不是你和他說什麽了?”

“哪有啊!我躲他都來不及,還怎麽敢和他說些什麽。我也覺得奇怪,自從那天以後,他好像就不再找我的麻煩了。”

蕭天晴用手支著下巴,想了一會兒,然後對我說:“我知道了,一定是王子被公主的眼淚感動了,從此以後改邪歸正了,要我說啊,他一定是喜歡上你了。”

我聽到這裏,心髒一陣狂跳,如果真像蕭天晴說的那樣,倒是一件好事,我離完成任務就更近一步了。

可是我的直覺告訴我,事情沒那麽簡單。

“胡說八道,他那麽冷酷,怎麽會喜歡我?每天都以整我為樂。”

“那他為什麽會放過你呢?除非……”突然,蕭天晴一拍大腿,似乎想到了什麽,“哎呀,一定是這樣的,天狼王子一定是在策劃一起大陰謀,這是暴風雨的前兆,靈霜,你可千萬要當心哪。”

我也覺得有這種可能,不過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除了咬牙麵對,我想不出還有什麽更好的法子了。

事情竟被蕭天晴不幸言中了!

下午是體育課,大家都要換上運動服和運動鞋到室內體育館集合。因為是室內,所以要求運動鞋一定要很幹淨,我前一天晚上就已經把鞋子擦洗幹淨了。

現在大家一起換好了服裝,有說有笑地走進了體育館。

進了體育館,我發現所有人都張大了嘴巴吃驚地看著我,我頓時感到情況不妙。這時候,體育老師氣衝衝地走了過來,他指了指我的身後,對我吼道:“你……你……你故意的是不是?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我連忙轉身去看,一下子傻眼了,隻見從進門處開始,就有一串汙黑的腳印一直跟了進來,延伸到我的腳下。我忙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底,原本幹淨的鞋底不知什麽時候沾上了漆黑的染料,我一時之間無言以對。

體育老師責令我清洗體育館的地板,沒擦幹淨不許上課,我看了一眼隊伍中的南宮銘,仿佛看見他的嘴角在微微勾起。

我好不容易全部清洗幹淨了,終於可以回去上課了。老師又叫我去倉庫把跳板拿出來,這節課他要教大家跳鞍馬。那麽重的東西讓我一個小女子去拿,我想一定是老師故意懲罰我。

我費了好大的勁兒,把跳板放到了鞍馬前,老師對大家說道:“跳鞍馬的時候一定要記住我剛剛說過的要領,下麵我來做一下示範,然後大家按照我的樣子跟著跳。”

老師用很優美的姿勢跑動起來,起跳,踏跳板。突然間,隻聽見一聲巨響,老師被跳板彈射起來,像一枚炮彈似的飛了出去。

同學們的眼睛都看直了。

幸好老師摔在了一堆海綿墊子上。十分鍾後,老師被人攙扶著一瘸一拐地走了回來,他的麵目表情十分複雜。他仔細檢查了一遍跳板後,把我叫出了隊伍。

“大家聽好了,我在跳板中發現了五支超大的彈簧,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要陷害我,而這個人就是她!”說罷,老師用手指向了我,我忍不住渾身哆嗦了一下。

“我知道,之前我讓你清洗地板,你一定懷恨在心,所以現在找機會報複我。跳板是你單獨去倉庫取的,除了你沒有別人動過,你還有什麽可解釋的?”老師的樣子很是咄咄逼人。

“我……不是……我……”

此時我真是百口莫辯,我當然清楚自己沒有做這樣的事情,這分明就是有人栽贓。而且我發現南宮銘正看著我,冷冷地笑著,於是我什麽都明白了,一定是他,是他做的手腳,是他在我的鞋底塗了黑染料,是他在跳板中加的彈簧。可是這一切都隻是我的推測,沒有證據。

老師現在已經怒不可遏了,他讓我繞著體育館的跑道連跑十圈。一圈是八百米,十圈就是八千米呀,我的腳昨天才受過傷,怎麽能夠承受如此巨大的運動量。還沒跑上兩圈,我就快要岔氣了,剩下的幾圈我已經記不清到底是怎樣跑完的了,仿佛大腦已經沒有了意識,隻有腳在機械地運動著,最後總算是連滾帶爬地挺過來了。

看來“天狼王子”的惡作劇又開始了,我現在連殺了南宮銘的心都有。我卻不能發作,因為我現在沒有了法力,根本就鬥不過南宮銘,更何況他的身邊總有一群人捧他的“臭腳”。

而我一個人,勢單力薄。

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教室,幾乎是躺在了座位上。南宮銘如同狼注視著獵物般盯著我看,他假惺惺地問我:“怎麽了,你很累嗎?”

哼!我一定不能讓這個討厭的家夥有一絲一毫的成就感,即使累得渾身像散了架一般,我也要使出全身最後一點兒的力氣,擠出一個要多難看有多難看的笑容:“嗬嗬,最近我在減肥……長跑對我來說再合適,再合適不過了,哈哈哈……”真是讓人無法相信,我居然還能笑得出來,一定比哭還難看。

南宮銘愣了一下,用懷疑的眼神看著我,我還特意擺了幾個貌似輕鬆的姿勢供他打量。他果然上當了,臉上的喜悅**然無存。

最後,他竟一拍桌子走了出去,由於速度很快,差點兒和要進教室的老師撞了個滿懷。那位老師不但沒有責備他,還唯唯諾諾地對著“天狼王子”遠去的背影說道:“南宮銘同學,別忘了事後給我假條啊。”

我苦笑,嗬嗬,這才沒過幾天的好日子,就又恢複原狀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養精蓄銳,隨時準備迎接他的挑戰。

隔天早上,我一來到自己的座位,就看見桌子上擺著一個盒子,上麵寫著“道歉”。這時南宮銘走了過來,他的眼圈黑黑的,難道是昨晚沒有睡好?他低著頭,用低沉的聲音對我說:“這個,送給你的……或許,是我做得過頭了,請你,請你……”

我明白,他似乎想說請我原諒之類的話,真是難以置信。我偷偷掐了一下自己的屁股,疼,不是做夢。盡管如此,我還是十分小心謹慎地打開了盒子,以防裏麵突然彈出一個拳頭之類的惡作劇的東西,打開一看,沒想到盒子裏麵裝著的是一部手機,一部嶄新的手機,超大的屏幕,粉紅色的機身,上麵還掛著一條超級可愛的卡通掛鏈。

我滿臉驚愕地看著南宮銘,用手指著手機。

南宮銘僵硬地說:“賠你的,這部手機是現在最流行的了。我在網上為你選的,實在不知道你們女孩子到底喜歡什麽樣的,所以我挑了一整個晚上,都沒有休息。”

原來他的黑眼圈是這樣產生的,雖然之前我被他捉弄得半死,可是現在他的幾句軟話居然就打動了我。我突然發覺南宮銘也有溫柔的一麵,難道是我的堅強不屈感動了他?

不過這部手機確實也打動了我,我笑眯眯地對著南宮銘說了句謝謝。我驚奇地發現,原來他也會臉紅,可是他很快就轉過了臉去,背對著我說了聲:“希望你能喜歡。”然後就離開了。

不知他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難不成他在手機上塗了強力膠水?於是我用手帕包著,拿起了手機,嘻嘻,安全。就算是要整我,南宮銘也不會用這麽小兒科的手段吧,也許是我多心了,可能這次真的是他良心發現了呢?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我連忙拿起手機接電話。電話那頭的聲音很小,我隻能使勁把耳朵貼著屏幕上方的那兩個發出聲音的小孔。原來是南宮銘,他的語氣很高興,他問道:“怎麽樣?手機你還滿意嗎?”

“嗯,我很喜歡,雖說是你弄壞了我的手機,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

“嗬嗬,你太客氣了,隻要你不對我發脾氣,我就知足了。”

我心想,這回是你向我讓步,我怎麽可能會發脾氣嘛!

“希望我們以後能長久和平共處。”我由衷地說。

我說完這句話後,電話那頭好一陣子都沒有了聲音,之後便是哈哈大笑的聲音,這笑聲讓我心裏發毛。

“哈哈哈,好的好的,和平共處,隻要你能把手機從耳朵上拿下來,我就和你和平共處。我想你一定檢查了手機上是否塗了膠水,但是你沒有想到我用的膠水是很特別的膠水吧。”

天哪,難道手機上真的塗了膠水?想到這裏我連忙想取下手機,可是手機紋絲不動。

“你不要妄想摘下來了,我故意把音量調到最小,就是要讓你的耳朵貼著屏幕。這種膠水平時沒有效果,隻有貼上皮膚這樣有溫度的物體後,才會發揮效用,再說我和你通了這麽長時間的電話,估計這會兒它已經‘長在’你的耳朵上了。”

“你……你……”

我氣得一時間說不出話來,我現在明白南宮銘的黑眼圈是怎麽產生的了,他哪裏是為了給我選手機啊,分明就是想整我的方法想成那樣的。這麽卑劣的手段他都做得出,真是無恥,而最讓人窩火的是,本小姐居然上當了!

我對著手機大聲叫喊,聲討南宮銘:“南宮銘!你這個可恨又可恥,可笑又可憐的卑鄙無恥之徒!我告訴你,從見到你的第一天起,我就非常討厭你!討厭你的聲音,討厭你坐在我的旁邊,討厭你那玩世不恭的態度,還有你那副惡心的嘴臉!”

我一口氣把這些天憋悶已久的話全數抖出,我絕對能想象得到現在南宮銘滿是怒氣的臉。

上帝啊,我是被他氣暈了才會說出這樣有失教養的話來,真的不是我的錯啊!

“你以為你有多美多可愛嗎?長著一張肉嘟嘟的臉,自以為是天仙下凡,其實就是個包租婆轉世!更可恨的是,居然一出現就惹怒我這個宇宙超級無敵大帥哥!”南宮銘在那頭不甘示弱地吼了起來。

“拜托,你這個白癡,我沒揍你已經是很給你麵子了!你不去燒香,還在這裏怪我!”

“我白癡?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明明你自己就是個白癡,上當了吧,超級大白癡!哈哈……”

我氣得大口喘著粗氣,對南宮銘我是真的沒話說了!

“啊——”我奮力發泄,大叫了一聲。

南宮銘在那頭聽見了,笑了一聲,說:“別那麽大的火氣,來,我給你放歌曲聽。”

接著,一陣尖銳刺耳的歌聲從手機聽筒裏傳來,我惡心得就像吃了隻蒼蠅,手忙腳亂地想要關閉手機,可是找不到關機鍵,因為大半個手機都粘在了我的耳朵上,我可真是倒黴到家了。當我被第三首歌曲瘋狂轟炸的時候,我才反應過來,吃力地把手機的電池取了下來,感謝老天,它終於不響了。

可鬱悶的事情還在後麵,手機被粘在了耳朵上,太明顯了,雖然我有一頭長發,但是也無法蓋住這個“大鼓包”。

蕭天晴從教室外麵走進來,看我這個樣子,忍不住問我:“要上課了,你在和誰通電話啊?”

我哭笑不得,又不好意思說明真相,畢竟是自己貪心所致。上課的時候,為了不讓老師看出來,我刻意用手捂著耳朵,佯裝轉頭,可老師還是看到了手機,他提醒我:“請‘某位’同學上課的時候不要打電話。”

我心裏暗想,你說不要打,我想讓它下來都不行。

老師提醒了三次,最終,我被再一次請到了走廊罰站。有幾個班的學生上體育課,他們剛換好了衣服向外走,看見我都罰站了還在打電話,都偷偷地笑,我也知道這樣的場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下課了,老師見我還沒有把手機拿下來,感覺自己被愚弄了一般,就把我帶到了辦公室。我的手實在是舉不動了,幹脆放了下來,任憑那粉紅色的手機掛在耳朵上。老師吃了一驚,繼而就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辦公室裏其他的老師居然還有拿我打趣的:“喲,這是什麽牌子的新耳環啊!”

最後在化學老師的幫助下,手機終於從我的耳朵上弄下來了。這個過程充滿了物理反應和化學反應,我的耳朵也因此變得紅腫無比。

老師知道是南宮銘搞的鬼,可是誰也不願把事情挑明,都揣著明白裝糊塗。我心裏清楚得很,即便現在我向老師揭發檢舉,最後也會不了了之,我隻能又生生忍住了。

當我回到教室時,南宮銘帶頭鼓掌,一群天狼組的小嘍囉跟著瞎起哄:“喲,歡迎玉兔重返人間!”

我是不會讓他得意的,我衝他露出了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看著南宮銘傻愣在那兒,我似乎忘記了紅腫的耳朵,心裏多少有了些安慰。

中午,我和蕭天晴照例去天台吃午飯,向她傾訴了今天的遭遇,她除了深表同情,也無計可施。

“唉,你得罪了天狼王子,以後一定要離他遠一點兒了。”

“我本來就和他離得不近哪,是他每天像隻蒼蠅一樣圍著我轉。”

“蒼蠅不叮沒縫的蛋!”

“呸呸呸,你才是蛋呢!”

我隻有和蕭天晴在一起的時候,才能暫時忘記煩惱。這個活潑機靈的女孩總是能帶給我快樂,這也是我能在這裏忍受這麽長時間的原因之一。

南宮銘,等我哪天拿到聖靈珠,完成老爸交代的任務,到時一定讓你見識一下姑奶奶我的厲害!

日子就在他整我,我忍他的重複中悄悄流逝著,不知不覺竟已過了半個多月了。

這半個月中,我可謂是嚐盡了人世間的各種“酷刑”。我吃了夾著牙膏的巧克力餅幹,喝了摻了毛線球的珍珠奶茶,騎自行車的時候遭遇了點燃的鞭炮,坐墊裏被人放了氣囊,我一坐上去就會發出像放屁一樣的聲音……

我聽蕭天晴講,南宮銘以前是不經常來學校的,自從我來了以後,他的出勤率就變得出奇的高。

我覺得南宮銘的生活樂趣好像就是每天變著法兒整我,而我則以驚人的毅力堅強地忍耐著,這讓南宮銘感到十分驚訝,他不明白這個小女生到底是什麽做的,竟然這麽百折不撓。

我委屈過、憤恨過,可時間一長,我好像已經漸漸習慣了這樣的生活,習慣了逆來順受。麵對南宮銘的作弄,我的反應變得越來越平靜,這讓南宮銘很沒有成就感。

不過有一點很讓我疑惑不解,那就是南宮銘雖然每天樂此不疲地整我,但是,在我實在難以忍受的時候,他就會放我幾天長假,和我相安無事。如果換做是我想趕走一個人,我一定會在這個關鍵時期更努力點兒,可是南宮銘居然選擇讓我休養生息!

隻有兩種可能:一,這是狼的本性使然,喜歡玩弄獵物,在自己沒有玩夠的時候絕不會一口咬死獵物;二,那就是他的本意並不是想讓我離開。可是既然如此,他為什麽還要絞盡腦汁和我為敵呢?

真是越想越糊塗,狐狸是永遠不會了解狼的心思的。

這種大麻煩沒有,小麻煩不斷的日子,本大小姐已經習以為常了,我慢慢地喜歡上了在聖櫻學院裏的生活。

時光仿佛是掠過天邊的鳥兒,曾經飛過卻不留痕跡,我來到這裏的初衷好像也已經被我漸漸遺忘了。

每天我都被南宮銘整得很慘,不過還好,同樣的把戲他從不玩第二次,所以我的自行車一直都還好好的,我也能夠每天騎車上下學了,再也不用走那該死的夜路了。

一想起那次走夜路的經曆,我就想起了夏晨曦學長,那個長得超級帥還很善良溫和的男生。事情都過了這麽久,我還沒有去他家拜訪的,本來就是鄰居,何況他還幫過我那麽大的忙,真是失禮!

於是,趁著這個周末,我就買了一點兒水果打算去學長家拜訪。

雖說是鄰居,其實住的地方離得並不是很近。我步行了幾分鍾,終於看見了他說的那棟小樓。我按了門鈴,前來開門的是一位女士,她看上去溫文爾雅、儀態端莊,是個典型的賢妻良母。

“請問你找誰?”她問。

“請問,這是夏晨曦學長的家嗎?”

她先是愣了愣,然後對我笑著點了點頭,把我領了進去。

家裏的裝修很有特色,家具風格十分簡約,細微之處可以看出是主人花了很多心思設計的。

她請我坐到了沙發上,並從廚房拿來了茶和小蛋糕。啊,茶杯簡直太可愛了,白色的骨瓷透著細膩的光澤,杯身上還印有梔子花,翠綠的枝葉與粉嫩的花瓣相映成趣,有一枝枝丫繞到了茶杯的把手上,讓人誤以為是真的綠葉生長在上麵一樣。

我輕輕呷了一口,裏麵有淡淡的香氣,不知到底是茶香還是杯身上的梔子花發出的香味。

我又吃了一口蛋糕,同樣是那麽美味,鬆軟金黃的蛋糕中間夾雜著香濃的芝士和奶油,最上麵還有一圈明亮的水果醬,我還是頭一次吃到這麽色香味俱全的蛋糕。

我想這可能是出自這位女士之手,看來她的廚藝不凡,而且心地善良,因為有邪念的人是絕對做不出這麽純正的食物的。

正當我在忘情地品味著美食的時候,裏屋走出一個人來。

“是誰來了啊?”來人問道。

我聽出這是夏晨曦學長的聲音,連忙站起身來。

“你好,是我,學長你還記得我嗎?”

他看見了我,頭往後一仰,裝出一副被打的樣子,然後笑道:“我怎麽會忘記那麽有力度的一拳,嗬嗬嗬。”

我被他這麽一說,倒有點兒不好意思了,靦腆地低著頭說:“上次真是不好意思,多虧了你,我才能安然到家,我這次是專程來答謝你的。”

“這麽客氣幹嗎?”他擺擺手。

“要的,要的,這是應有的禮貌。”我訕訕地說著,有點兒不好意思。

“這隻是個玩笑罷了,你不用當真的。”

“嗬嗬……”

“對了,我忘記給你介紹了,這位是我媽媽。”他伸手指了指站在旁邊的那位女士,“媽,這位是我那天晚歸時遇到的一個學妹,叫白靈霜。”學長說著又把手指向了我。

“伯母,您好!”我一副無比乖巧的樣子。

啊,原來這個極有氣質的女士是夏晨曦學長的媽媽!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啊,都這麽讓人賞心悅目的。唉,真不知道他們家的基因是怎麽構造的,絕對是一等一的好啊!

“嗯,你好,原來是曦兒的學妹啊。”伯母得知我的身份後,對我的樣貌氣質讚賞有加,搞得我有點兒不好意思了。

“嗯,現在像靈霜這麽文靜的女生不多了。”伯母又溫柔地說。

“嗬嗬,哪有,伯母您過獎了,其實我很調皮的。”我心中暗想,嗬嗬,我這是裝的呢,誰能比您更文靜啊。

我們就在客廳裏閑聊起來。

“學長,我轉到聖櫻學院有好長一段時間了,可是為什麽沒有看到過你呢?”

“嗬嗬,我不常去學校的。”

“啊?為什麽?”

“因為在家可以做更多的事情啊!”

“可是這樣不會影響學業嗎?”

“不會啊,因為整個課程我都已經自學完了啊,而且是經過校長批準我才會這麽做的。”

“啊,學長,你真是太厲害了,太了不起了!”我一臉崇拜地看著他。

“嗬嗬,你的崇拜會讓我很得意哦!”夏晨曦學長故意挑了挑眉。

“你本來就應該很得意啊,這麽厲害!”

“好了,你們慢慢聊吧,我要回去了。曦兒,你自己一個人在這裏要好好照顧自己啊。”這時,一直坐在一旁沒有說話的伯母,站起來說道。

“回去?”她的話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

“哦,是這樣的,這裏我一個人住,我媽媽隻是偶爾在周末的時候會過來看看我。”夏晨曦學長見我一臉疑惑,站起來解釋道。

“哦,原來是這樣,嗬嗬……”

“那我先走了啊。”伯母笑眯眯地看了我一眼,就往門口走去。

“嗯,媽,那你路上小心。”

“嗯,好,哪天你要是想家了就回來。”伯母說著還和藹地伸手摸了摸學長的臉。

“好,我知道的,媽。”夏晨曦學長微笑著,朝她擺了擺手,接著,門就被關上了。

“學長,你為什麽要自己一個人搬出來住啊?”我不解地問道。

我想他一定是哪根筋搭錯了,放著好好的家不住,非要來這種偏僻的地方一個人住,不是腦子進水了嗎?唉,這種高智商的人,腦子裏的想法真是讓人難以理解。

“嗬嗬,你的記性真是有待提高!我那天不是說了嗎,因為我很喜歡這裏的幽靜,而且環境也很好,我也想一個人搬出來曆練一下,不能總是待在父母的‘保護傘’下生活。何況我也已經成年了,我爸爸也很讚成啊,所以就一個人搬來了這裏。”

“哦——”我拖長聲音漫不經心地應道,因為我看到了一幅很獨特的油畫,頓時來了興致,不由自主地就往油畫的方向走去。

“靈霜,你在看什麽?”學長問我。

“畫。”我抬手指了指那幅油畫。

“你是說掛在窗台邊的那幅油畫嗎?”

“嗯,是啊,好獨特的油畫啊!”

“沒想到你居然會喜歡油畫。”學長說話的聲音提高了些。

“嗬嗬,其實我以前沒看過什麽油畫,因為我住的地方根本沒有。”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嗯?”學長一臉疑惑地站在我旁邊。

“啊,我的意思是說我家沒有人會畫油畫,而且油畫又貴,根本就買不起啊。”我立即解釋,還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剛才差點兒一不小心說漏了嘴,真是該死,還好我腦子反應快,我真是太聰明了!我忍不住又自誇了起來。

唉,真是死性不改啊!

“哦。”學長輕輕應了一聲,然後就用那種同情的眼神看著我,看得我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為了避免尷尬,我把目光又轉移到眼前的畫上。

“不知道是哪個‘牛人’發明了油畫,我太崇拜他了!”我看著眼前的油畫,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油畫大約六百年前起源於歐洲,是由一個荷蘭人發明的。”站在我身後的學長,溫和地回答了我的問題。

“你怎麽知道?”我轉過頭驚訝地看著他。

學長沒有出聲,而是朝我笑了笑。

我看著夏晨曦學長,有點兒後悔問了這個問題,他怎麽可能會不知道?估計全宇宙隻有我這種白癡才會問他這種低智商的問題。算了,我還是繼續欣賞油畫吧。

我轉過身繼續欣賞那幅油畫,看著上麵色彩鮮豔、層次分明的山水,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好有立體感哪!”我讚歎道。

“油畫本身是用亞麻子油調和顏料,在經過處理的布或者木板上繪製而成的。它的前身是十五世紀以前歐洲繪畫中的蛋彩畫。因為油畫顏料幹後不變色,多種顏料調和也不會變得肮髒,所以畫家們才可以畫出豐富逼真的色彩來。而且油畫顏料不透明,覆蓋力強,所以繪畫時可以由深到淺,逐層覆蓋,所以才會顯得很有立體感。”

“學長,你真是太博學了!”我聽著他的解說,一臉的崇拜。

“嗬嗬,我也隻是略懂一二而已。”學長被我誇得有點兒不好意思,臉微微有些泛紅。

“這麽說,你會畫油畫?”我的語氣像發現新大陸一般驚奇。

“隻是略懂一點兒皮毛而已。”學長謙虛地說。

“嗬嗬,幹嗎這麽謙虛啊!那你能不能給我畫一幅油畫呢?我好期待啊。”我眨巴著眼睛說道。

“呃——要不,這一幅就送給你吧?”夏晨曦學長指了指跟前我讚不絕口的那幅畫。

“這個是你畫的?”聽到他的這句話,我的眼睛立馬瞪得像銅鈴,驚訝得眼珠子都差點兒掉到地上了。

“嗯。”

啊,他的油畫畫得這麽好,他居然說隻是略懂皮毛而已?那我就不得不懷疑他所謂的“略懂一二”是個什麽概念了。這人哪,真是不可貌相,呃,不對,學長長得這麽帥,他要是不可貌相,那其他的人都不用活了!唉……

“學長,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有專門的油畫工作室?”

“那不算什麽工作室,就是瞎鬧著玩的。平時有興趣的時候就坐在裏麵畫兩筆,也不經常畫。”

“那我可以去看看嗎?”我撅著嘴問他。

“裏麵很亂的,你看了可不要後悔啊。”

“不會,不會,興奮都來不及呢!”我衝他使勁擺手。

他朝我笑了笑,然後伸手推開了旁邊一個看上去較小的門。我抬頭一看,果然就像他說的一樣,裏麵和外麵相比確實是雜亂無章,到處都是顏料和紙張。

靠門的那麵牆壁上掛著一幅裝裱好的畫,叫《長滿河草的朝宗橋》,特別逼真。房間中間擺著一張桌子,上麵還有一幅沒有畫完的油畫。

“咦,你這是要畫什麽,還沒有畫完嗎?”

“哦,是啊,這幅畫的名字叫《水鄉》,是昨天突然來了興致畫的,不過沒有畫完。”

“不然你現在畫吧,我好想看哦。”我用充滿期待的眼神望著他。

“可是……”他看著我有些猶豫。

“哎呀,不用在意我,我保證絕對不會打擾到你的!”我說著還裝模作樣地舉起手,做出一副對天發誓的樣子。

“好吧,既然你這麽希望看我畫畫,那麽我就隻好遵命了。”學長笑著走到畫桌前。

我看著滿桌子五彩繽紛的顏料,嘴巴張得大大的。雖然我沒有出聲,但是學長充分理解我的好奇心,一邊畫一邊給我講解。

“油畫顏料厚堆的功能和極強的可塑性是其他畫種無法比擬的,它的這種特性使油畫在感官上產生出能與人們思想情感共振的節奏和力度。在運筆的作用下,塑造不單是完成造型的任務,而且也對畫麵的肌理效果產生著直接的影響。像倫勃朗,魯本斯都是善於掌握和控製肌理的人,因為肌理直接傳達著藝術家的心靈感受,影響著作品的感染力度。”

“是因為這個,所以那些藝術家們的心理才會那麽奇怪嗎?”我忍不住問。

學長隻是看了我一眼,並沒有回答我的這個問題,繼續畫畫。

是我說錯話了嗎?不會吧,這個問題很值得探究不是嗎?

“油畫的技法主要有透明覆色法、不透明覆色法、不透明一次著色法。”學長自顧自地解說起來。

“啊,這麽複雜?”

“嗬嗬,也沒有很複雜啊。油畫,作為一種藝術語言,它包括色彩、明暗、線條、肌理、筆觸、質感、光感、空間、構圖等多項造型因素,所以說油畫又是比較抽象的。你不太明白也是很正常的,況且你以前又沒有接觸過,有些東西喜歡就好,過多的探求反而不好。”

“嗯,學長,你真是太博學多才了!難怪你會成為聖櫻學院的風雲人物。”

“嗬嗬,都是大家瞎傳的。都已經過了中午了,你餓了吧,我們去吃飯吧。”

我摸了摸肚子,還真是有點兒餓了。

下午我們吃完飯,學長又送我回家。

“你喜歡的那幅畫我下次裝裱好了,就給你送過來。”

“這怎麽好意思啊,我自己去拿就行了。”我連忙擺手。

“沒關係的,都是鄰居,反正又不遠。”他依舊溫和地說。

“那真是太謝謝學長了!”

“不客氣。”

從那以後,我三天兩頭地往他家跑,他也會不定期地來我這裏,給我送點兒他媽媽做的美味點心,或者他畫的油畫之類的。沒過多久,我的小房間裏就擺滿了各種色彩絢麗的油畫,這可把我樂壞了。

每當我被南宮銘整得很慘時,我都會跑去跟夏晨曦學長訴苦。他總會千方百計地疏導我,讓我冷靜地對待問題。幸好有他的指導,我才能抵禦得住南宮銘那一波接一波的攻勢。當然了,學校裏麵沒有人知道我和夏晨曦學長是鄰居,不然我會被那些“花癡”女生的口水淹死!

日子就這麽不鹹不淡、四平八穩地過著,除了每天我都會遇到的那些“意外”,其它的一切都很正常,正常得就像潺潺的溪流,平淡而舒緩地向下遊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