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在我心裏就是個沒教養的神經病

01

“蘇經理,沒想到您年紀這麽輕,就能坐到時代地產總經理的位置啊……”

等郝文靜和顧維軒火急火燎地趕到咖啡廳的時候,就看到了正像是一塊狗皮膏藥緊緊貼著蘇景文的蕭露露。

蕭露露沒有發現郝文靜和顧維軒的到來,繼續蹭蘇景文的胳膊:“蘇經理,你要不要好好看看這個策劃案啊?這個策劃案可是人家花了很長時間很多的心血才弄出來的呢!”

麵對這樣的蕭露露,蘇景文則是一臉的尷尬。眼前的這一幕都落在了郝文靜和顧維軒的眼裏。顧維軒看到這一幕,嘴角揚起的是一抹輕蔑的笑容,而郝文靜則是被震驚得目瞪口呆。

她第一次知道,原來談業務也是需要這麽親力親為的,還真是辛苦啊……

“咳咳。”顧維軒終於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蕭露露看到一邊的顧維軒,露出一副沒好氣的表情。蘇景文看到一旁的郝文靜連忙解釋道:“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

郝文靜沒心情聽蘇景文的解釋,徑直坐下來。

“喲,沒想到你們也在這裏啊。昨天談得怎麽樣啊?蘇經理應該不怎麽滿意吧,不然今天也不會讓我來了啊!”蕭露露挨著蘇景文坐了下來。

顧維軒歪著嘴角笑了笑:“滿不滿意蘇經理昨天還沒有給我們明確的答複呢……”

“是的,我還沒有給答複的。今天把你們都召集來,是想要對比一下你們的方案,然後看看哪個方案比較好。”說著蘇景文接過顧維軒的策劃,將兩份策劃放在了一起。

蕭露露看著蘇景文,語氣嬌嗔:“蘇經理,我覺得我的這份策劃比較符合貴公司高端大氣上檔次的風格,草地派對實在是太小家子氣了,不適合……”

雖然對跟蘇景文合作心裏有著諸多的不爽,但是看著蕭露露這麽埋汰自己的策劃,郝文靜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的。

“不會啊,我們公司的人都是走文藝路線的,這種草地小清新的派對,指不定會大受歡迎吧!”蘇景文終於說了一句讓郝文靜聽著不再是那麽刺耳的話。

蕭露露碰了一鼻子的灰,露出一副不悅的表情。一旁的顧維軒看到這一幕,在心裏感歎,果斷將郝文靜拉來是正確的。

不過他心裏有些納悶,像蘇景文這麽優秀,年輕的男生,是怎麽看上郝文靜的。

想到這裏,他的視線忍不住放到了郝文靜的身上。黑了點,瘦了點,牙齒鋒利了點,模樣長得極其平凡,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她的一些無意中的小動作,小表情,倒是挺吸引人的。

“顧經理,顧經理。”顧維軒把視線放在郝文靜的身上時,忽略了蘇景文正在呼喚著自己。

直到蘇景文用手拍了拍顧維軒的胳膊,他才反應過來。

“啊?”顧維軒一臉驚慌地看著蘇景文。

蘇景文看顧維軒的眼神流露出一絲狐疑,沉默一會兒這才說道:“請問如果用了這個方案可以由郝小姐全權負責嗎?”

聽著蘇景文的要求,顧維軒看了一旁露出有些驚恐表情的郝文靜一眼:“可以,當然可以。”

他的這句答應讓蕭露露和郝文靜都用不可思議的眼神齊齊看向他。

而蘇景文聽到了這個答案則是相當滿意,他拿著策劃案,用抱歉的表情看著蕭露露說道:“不好意思啊,這一次,我更加喜歡的是,郝文靜小姐的策劃案。”

聽到蘇景文的話,蕭露露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一把抽過自己的策劃案,就氣衝衝地走開了。

看著蕭露露離開的憤恨背影,不知道為什麽,郝文靜心裏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

“文靜,這一次的周年慶策劃活動就交給你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把它完成得很好。”蘇景文看著郝文靜,眼神都是滿滿的愛意。

“嗬嗬。”郝文靜對著蘇景文苦笑兩聲,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一旁的顧維軒見狀,便立馬補充道:“這個您放心,我們已經跟你們公司合作了很多次,每一次的合作都是非常的成功和愉快,這一次,我相信,我們也可以合作得非常好。”

這時蘇景文的手機響了,他看了看手機,站起了身,朝著顧維軒伸出了手。顧維軒也趕忙站起身,兩人握了握手。

“那好,希望我們這一次合作愉快。”蘇景文說道。

“那是自然。”顧維軒回應道。

本以為這樣的寒暄會就此打住,讓郝文靜沒有想到的是,蘇景文將手伸向了自己。她硬著頭皮伸出手,卻沒有想到,蘇景文一握住她的手就沒有放開,不僅手的力道變重了,就連眼神也變得炙熱起來。

被蘇景文緊緊握著,郝文靜的眼神變得有些尷尬。這個時候,顧維軒拉過郝文靜的胳膊,衝蘇景文說道:“那蘇經理,我們明天再聯係?”

蘇景文聽到顧維軒的聲音這才回過神來,慢慢地鬆開了自己的手,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好,好,那明天見。”

“那再見。”說完,顧維軒就拉著郝文靜離開了咖啡廳。

02

從咖啡廳裏出來以後,兩人就往公司趕了,在等了半個小時都沒有一輛的士的情況下,兩人果斷選擇了坐公交車。

擁擠的公交車上,兩人都隻能站著,郝文靜拿出手機玩著微信裏的天天愛消除,正要拿下史上最高分的時候,卻發現身邊有一股力量不斷地往她的身上靠。她轉過頭,一張略有些猥瑣的臉出現在她的左邊。看到這樣的臉,郝文靜心裏泛起了嘀咕,莫非自己碰到了公交車上的鹹豬手?

正想著的時候,那猥瑣的臉,又不停地往她的身上蹭。明明還有很寬的位置,可這個人就是要黏著她。想到這裏,郝文靜一陣懊惱,便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那人似乎一點都不以為意,反而更加靠近。

一旁一直在聽歌的顧維軒發現了有些不對勁的郝文靜,在看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之後,他挪動位置,靠到郝文靜的身邊,然後伸出手,圍成圈,將郝文靜保護在其中。因為顧維軒的舉動,那鹹豬手隻得悻悻離開。

此刻被圈在顧維軒懷抱裏的郝文靜隻感覺臉頰一陣發燙,心跳也在此刻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她不敢抬頭,更不敢做出任何輕微的舉動,便繼續讓自己僵硬地站在原地。而此刻,平時總一臉冰冷嚴肅的顧維軒,嘴角卻露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

兩人保持著這樣的姿勢一直到了公司的那一站,下了車後,誰都沒有說話,各自朝著公司大樓走去。

郝文靜帶著一顆怦怦直跳的心剛走到自己的座位上,一旁的徐曉琪就一臉八卦地朝著她湊了過來。

“你怎麽現在才來,可是錯過了精彩的好戲哦!”

聽著徐曉琪的話,郝文靜一臉狐疑地看著她問道:“什麽好戲?”

“不曉得哪個膽大包天的主竟然惹到了蕭露露,她剛剛在辦公室裏大發雷霆,不僅將她底下的人挨個罵了一遍,還在辦公室裏狂摔東西,你是不知道那個場景有多麽恐怖。”說著徐曉琪朝著蕭露露辦公室的方向,心有餘悸地看了一眼。

聽著蕭露露的話,郝文靜打了一個寒戰,這才哆哆嗦嗦地問道:“她是什麽時候生氣的啊?”

“就你回來的前一個小時吧……”

聽著徐曉琪的回答,郝文靜心裏閃過一絲絕望。這個膽大包天的主,該不會是自己吧……

“你幹嗎這副模樣,這個人該不會是你吧?”看著郝文靜一臉的擔憂和惶恐,徐曉琪用一副你死定了的神情說道。

郝文靜連忙擺手:“不是我,不是我。”

確實不是她呀,這個策劃是蘇景文選的,再怎麽樣,也應該是蘇景文的事情吧……

郝文靜不停地在心裏寬慰著自己。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黑色長頭發戴著框架眼鏡的女生,哭著從郝文靜的桌子邊上走了過去。

看著那個哭泣的女生,她的心裏有些納悶。

“肯定是被蕭露露罵哭的。”徐曉琪看著那個女生的背影,喃喃地繼續說道,“她是蕭露露的手下熊小麗,經常被拿來出氣,她來這個公司根本不是來工作的,純粹是來當出氣筒的。”

徐曉琪歎了一口氣,又一把摟住郝文靜的脖子:“別怪姐姐我沒有提醒你,雖然你的上司顧維軒不是好惹的茬,但比起蕭露露,有時候他還算是親切和善良的。”

徐曉琪的話音剛落,顧維軒從辦公室外麵走了進來,徐曉琪見狀,趕忙放開郝文靜,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出來一下,安東尼說要一起開個會。”顧維軒走到了郝文靜的座位旁邊,簡潔地說道。

聽到他的話,郝文靜連連點頭站起身跟著他一起去了安東尼的辦公室。

打開辦公室的門,就看到一臉憤恨表情的蕭露露,郝文靜的額頭冒出幾顆豆大的冷汗。

“你們來了啊,坐坐。”安東尼見郝文靜跟顧維軒到來,連忙讓兩人坐下。

“這一次,時代地產選擇了你們,我還是很開心的,這幾天,你們都辛苦了。”安東尼臉上堆滿了笑意。

郝文靜趕忙不好意思地笑笑,顧維軒則是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接下來的日子,你們兩個一定要盡心盡力把這個項目做好,露露那邊的資源也可以暫時劃分給你們。總之,這段時間,時代地產的周年慶活動,是公司的重中之重。”安東尼緊接著補充道。

一旁的蕭露露聽到這個消息,氣得臉紅脖子粗,她站起來反抗道:“這可不行,我這邊也是有別的項目在進行的。”

“別的項目,可以少弄點人,總之一切都以顧維軒這邊為主。”安東尼絲毫沒有理會蕭露露的反對。

蕭露露見安東尼態度堅決,隻能極不情願地吞了這口惡氣:“那我申明,隻能是我這邊多出來的人借給他。”

安東尼點點頭:“你這邊隻要多出人,交給維軒派遣就可以了。他這個項目比較大,需要一些人手。”

說到這裏,他將視線放在了郝文靜的身上:“文靜,從你進我們公司開始,我就知道你是一個可造之材,剛剛維軒跟我說,這一次之所以能夠成功,可都是因為你。這一次你的成績,我都是看在眼裏的,今後要更加努力哦!”

郝文靜聽見安東尼的話,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沒有呢,我的策劃隻是大致的方向,細節都是顧經理弄好的,最大的功臣應該是他。”

聽著郝文靜的話,安東尼像是十分滿意,他連連點頭:“好,我就喜歡同事之間這樣謙讓有愛。”

“嗬嗬,這次成功不隻是因為策劃的關係吧,說不定有什麽我們不知道的秘密呢!”蕭露露用冷嘲熱諷的語氣說道。

刺耳的話語讓郝文靜整個人都不好了,她看了蕭露露一眼,雖然心裏很是氣憤,卻又不能說點什麽。

看不慣她,還不能幹掉她,估計是這個世界上最讓人懊惱的事情了吧!

“我看有什麽秘密的,不是郝文靜,而是你吧……”顧維軒開始冷冷地發話。

聽到這話,安東尼和蕭露露的表情都變得有些尷尬扭曲。

“這個事情告訴我們,策劃好才是王道,並不是任何人都喜歡歪門邪道。”顧維軒繼續補充道。

“你!”蕭露露氣得從椅子上猛地站了起來。

“我什麽?我難道有說錯嗎?在咖啡廳蹭來蹭去的,不是郝文靜,似乎是你,對吧?”顧維軒看著蕭露露,語氣裏全部都是輕蔑和不屑。

“顧維軒,你少在這裏血口噴人!”蕭露露氣不打一處來,她一邊留意一旁安東尼的反應,一邊執意狡辯道,“你說這些話,有什麽證據啊?你倒是說說啊!”

“好了,都住嘴吧!”看到氣氛越來越僵硬,安東尼表情有些嚴肅地發話了,“你們都出去吧,今天的會就開到這裏。”

說完,安東尼不耐煩地跟三人揮了揮手。

走出辦公室的時候,蕭露露故意從郝文靜的身前走過,並狠狠地用肩膀撞了她一下。

“不要得意得太早!”蕭露露在郝文靜的耳邊留下這麽一句話,就徑直走掉了。

看著那妖嬈多姿的背影,郝文靜的心裏閃過一絲擔憂。

“越是怕了她,就越要做好,證明自己。”顧維軒走到郝文靜的身旁,輕聲說道。

郝文靜看著顧維軒,不知道為什麽,這個人似乎在她的心裏,有那麽一點點不一樣了。

03

自從跟蘇景文合作以後,郝文靜第一次如此急切地希望,新的一天不要到來。

可事情越是不想麵對,越容易找上門。剛起床就收到了顧維軒發的短信。十點在時代地產公司樓下的星星咖啡店見麵。

郝文靜看著手機,忍不住哀嚎了一聲。

“喲,什麽事情值得你在這樣一個美好的早晨發出如此驚心動魄的哀嚎啊?”葉格格穿著蕾絲洋裝從門外露出了一個頭。

郝文靜慢慢地抬起頭,看著精神煥發的葉格格,語氣有些哀愁:“對我這樣屋漏偏逢連夜雨的悲催人類,你每天晃悠在我麵前,散發著幸福和喜悅的祥和氣息,你覺得這樣好嗎?”

葉格格聽到郝文靜的話捂嘴偷笑兩聲,甩了甩頭發,秀恩愛的勁頭立馬顯露無遺:“我跟我家星矢約好了待會兒一起打遊戲呢!他最近又給我弄來幾個好裝備。”

聽著那個神秘男主角竟然叫星矢這樣一個匪夷所思的名字,郝文靜一臉訝異地看著眉開眼笑完全沉浸在幸福中的葉格格說道:“星矢?那個男的叫作星矢啊?”

“是呀。”葉格格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有什麽問題嗎?這是他在遊戲裏的名字啊……”

“你別告訴我,你們倆見了麵之後,連彼此的名字還不知道啊!”郝文靜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

“知道啊,他是星矢,而我是小格格。”葉格格說到這裏,露出一副看待外星人的表情看著郝文靜,“在我們的世界裏,遊戲裏的名字跟現實裏的名字同等重要。”

郝文靜聽到這裏,雙手合十,衝葉格格膜拜道:“好吧,我服了你,你們以後要是結婚,或者見父母,難道要互相介紹對方遊戲裏的名字嗎?”

葉格格露出一副思考的表情,隨後擺了擺手:“算了,到時候再說,我們現在正在熱戀期,你不懂的啦!”

郝文靜點了點頭:“是的,我確實不懂。”

“這兩天都忘記問你了,蘇景文怎麽樣啊?你們兩個見麵有沒有勾起什麽往事,然後舊情複燃什麽的啊?”葉格格轉移了話題,機關槍似的啪啪啪拋出一大堆問題。

郝文靜抱著枕頭,想著這幾天跟蘇景文見麵的場景,突然發現,再見麵,竟然一點感傷和懷念都沒有,更別提什麽舊情複燃了……

原來忘記一個人,也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嘛!

當然前提是,你了解和發現了那個人的真麵目。

“喂,問你呢!”葉格格撞了撞愣神的郝文靜。

“沒有呢,本來就沒有情了,怎麽舊情複燃啊……”郝文靜的聲音淡淡的。

葉格格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不是吧?大學失戀的時候,哭得撕心裂肺,這會兒就忘了?”

郝文靜沒有回答,隻是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在還沒有見蘇景文之前,她也是抱著或許會舊情複燃的想法的,隻是見了以後,看著蘇景文那般諂媚和極力解釋的虛偽樣子,她心裏最後那一丁點兒的想法,都立馬地煙消雲散了。

“那你有看到你的情敵嗎?長什麽模樣?很漂亮嗎?”葉格格繼續八卦。

“情敵?”郝文靜看著葉格格一臉的迷茫。

“就是當時把蘇景文從你身邊搶走的富家女啊!有看到嗎?長得漂亮嗎?”

郝文靜搖了搖頭,看著她這副模樣,葉格格失望地歎了一口氣:“本還以為能探聽到什麽八卦呢!”

說完,她站起身,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看著葉格格的背影,郝文靜這才反應過來,對哦,似乎還沒有見過蘇景文的女朋友到底長什麽樣子……

04

老天在一個小時以後,滿足了郝文靜的好奇,隻是方式比較慘烈。

當然在現在,郝文靜還不知道一個小時以後,會發生那樣慘烈的一幕。她換好衣服,出了門,剛搭電梯到樓下,就看到了站在單元外的顧維軒。

“這是酒店給出的幾套中西餐方案,你看一下,跟我說說你的意見。”一看到郝文靜,顧維軒就將手裏的一遝資料遞給了她。

郝文靜趕忙接過,一邊跟顧維軒走出小區,一邊看了起來。酒店給出的幾份菜單各有千秋,光看菜名就讓人忍不住口水直流。

兩人上了的士之後,郝文靜的目光仍然在那些菜單上麵。

“待會兒我們可以把自己覺得好的說出來,然後看看蘇景文的反應,他覺得不好,再把我們沒有選的交給他看看。”顧維軒囑咐道。

郝文靜點點頭,從菜單裏挑選了兩份,遞給顧維軒:“這是我覺得好的。”

看著遞來的菜單,顧維軒愣了一會兒,這才慢悠悠地說道:“好巧,我選的也是這兩份。”

接下來的時間裏,兩人就酒店的具體布置做了詳細的討論,在討論的過程中,郝文靜對顧維軒的細心有了更多的認識。

下了車後,走到咖啡廳門口郝文靜就見到了坐在裏麵一邊看著雜誌,一邊抿著咖啡的蘇景文。他的身旁,有幾個女生帶著花癡的目光一邊偷看他,一邊細細碎碎地輕聲議論著。

“喂,這麽好的男人,你怎麽就沒把握住啊!”看到這樣的場景,顧維軒在郝文靜的耳邊感歎道。

郝文靜沒有說話,徑直朝著咖啡廳裏麵走去。

見到郝文靜到來,蘇景文立馬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文靜,你來了啊!”

郝文靜笑笑,把手上的資料放在了他的麵前:“蘇經理,您看看,這是菜單。”

“這兩份是我跟文靜選出來的,您看看行不行。”顧維軒跟了上來,找了蘇景文對麵的椅子坐下。

蘇景文點了點頭,坐下身研究起菜單來。十分鍾之後,他拿著其中一份菜單說道:“我覺得這份不錯。”

顧維軒接過蘇景文遞來的菜單,剛想要說點什麽,身旁的手機就響起了。他拿著手機,看了眼屏幕上的名字,就忍不住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說完,顧維軒就拿著手機走了出去。

見到顧維軒走了,蘇景文趕忙把座位挪到了郝文靜的身邊:“文靜,你的手機號碼是多少?上一次我都忘記問了。每次有事就聯係顧經理,還是不太好,畢竟這個事情,是交給你去處理的。”

聽著蘇景文的話,郝文靜有些糾結。把號碼給他,自己心裏必然是不願意的。可是不給,好像又有些說不過去。

見郝文靜有些猶豫,蘇景文便又朝著她靠近了一些:“文靜,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可是,你能不能站在我的立場幫我考慮一下。我跟蓓蓓的感情並不深,其實在我的內心深處,真正喜歡的,隻有你一個啊……”

郝文靜聽著這番話,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蘇景文:“蘇經理,你還是不要跟我說這種話了吧,我們現在隻有合作的關係。”

“怎麽能隻有合作的關係呢!難道你忘記我們那些美好的過往了嗎?”蘇景文進一步地緊逼。

郝文靜挪了挪身子,跟他的距離拉開了一些,語氣也變得更加冷漠:“以前的事情,我早已經不記得了,希望蘇經理也忘記。現在,我們共同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把這一次的周年慶弄好。”

“文靜,你不要這樣對我,你這樣對我,我的心真的好痛。”蘇景文露出一臉悲傷的表情,右手一把摟住郝文靜的肩膀,“文靜,我們還回到大學時候好不好?回到那個時候那麽純真的感情好不好?”

郝文靜被蘇景文的動作嚇了一跳,她努力想要掙脫,可怎麽也沒有辦法掙脫。

就在兩人僵持著的時候,一個囂張的身影,帶著渾身的怒氣出現了,看到這樣的場景,她狠狠地將手包摔在了桌子上。

看到她的到來,蘇景文立馬鬆開了自己的手,一臉的驚恐:“蓓,蓓蓓,你怎麽來了啊?”

郝文靜仔細地觀察起這個叫作蓓蓓的女生來,她留著長長的卷發,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看起來像是櫥窗裏的洋娃娃。

隻是此刻,這個洋娃娃露出了一副像是要殺人的凶狠表情。

“我來幹什麽!我要是不來,我的男朋友就變成別人的男朋友了!”叫作蓓蓓的女生惡狠狠地看了郝文靜一眼。

“你說的是哪裏的話,我這是來談周年慶活動的事情的。”蘇景文走到她的身邊,趕忙安慰道。

叫作蓓蓓的女生沒有理會他,而是徑直走到了郝文靜的身前:“你好,我是張蓓蓓,蘇景文的女朋友兼未婚妻,請問你是?”

聽著張蓓蓓的介紹,郝文靜這才反應過來,這個女生就是傳說中的富家女。

“你好,我是郝文靜,這一次周年慶的策劃人之一。”郝文靜禮貌地介紹自己,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在聽到自己的名字之後,張蓓蓓的臉色就全都變了。

“你就是郝文靜啊?這個事情怎麽就這麽巧呢!”張蓓蓓說著,臉上露出了尖酸刻薄的神色。

郝文靜看著她,猜測著她這句話背後的意思。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跟景文以前是什麽關係。可我告訴你,之前他選擇我拋棄你,到現在,他照樣還是會選擇我,拋棄你。所以,我還是勸你,收起心中那些想要打他主意的想法。”

張蓓蓓的話讓郝文靜來了氣,這些日子跟蘇景文接觸,主動示好的,從來就不是自己,這會兒怎麽就變成自己打他的主意了?

想到這裏,郝文靜忍不住笑了一下。

“你笑什麽!你這是什麽意思!”看著郝文靜的舉動,張蓓蓓一下子就急了。

一旁的蘇景文看著她發怒,趕忙解釋道:“蓓蓓,蓓蓓,你聽我說,我跟文靜真的沒有什麽,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我想的那樣,你幹嗎摟著她的肩膀?不是我想的那樣,為什麽這個項目偏偏是她負責?蘇景文,你別告訴我你沒有私心!”張蓓蓓氣得眼眶都紅了。

蘇景文沒有說話,看了郝文靜一眼。

“我們再過幾個月就要結婚了,你現在還在這裏跟前女友拉拉扯扯,你怎麽對得起我?”說到這裏,張蓓蓓的眼淚掉了下來。

看著這樣的場景,郝文靜的腦子裏就剩下一個字——溜。

從頭到尾,她都沒有想要插手他們的感情,既然如此,那麽自己何必在這樣的時刻,趟這趟渾水呢?在咖啡店裏,糾結於一對情侶之間,這也太尷尬了吧!

想到這裏,郝文靜拿起桌上的菜單,慢慢地站起了身。

剛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身後就響起了張蓓蓓命令的聲音。

“你給我站住!”

郝文靜咬了咬牙,不情願地回了頭。可讓她怎麽也沒有想到的是,迎接她的不是責罵而是桌上的咖啡。

張蓓蓓將蘇景文沒有喝完的咖啡全部澆在了郝文靜的臉上。

“這杯咖啡當作對你的警告,請你以後離景文遠一點,不然下一次就不是咖啡了!”張蓓蓓語氣尖銳地說道。

頂著一臉咖啡的郝文靜站在原地,心裏迅速升起一股濃重的悲傷。

“怎麽回事啊?”身後傳來顧維軒異常冰冷的聲音。

郝文靜沒有回頭,隻是繼續呆呆地站在原地,從咖啡店門口走進來的顧維軒看到一臉咖啡的郝文靜,心裏咯噔了一下。

“蘇經理,你能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嗎?我的手下為什麽會被這個瘋女人潑咖啡?”顧維軒將郝文靜一把拉到自己的身後,衝著蘇景文問道。

蘇景文看著顧維軒,支支吾吾了半天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你說什麽?誰是瘋女人?你再說一遍!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啊!”聽著顧維軒的話,張蓓蓓氣得差點抓狂。

顧維軒拿起椅子上的包包,還有桌子上的紙巾,看都沒看張蓓蓓一眼,就說道:“管你是誰,你在我心裏就是一個沒教養的神經病。”

說完,他就拉著郝文靜走出了咖啡廳。

05

顧維軒把郝文靜拉到一個無人的角落,這才鬆開了手。他從口袋裏拿出紙巾,一點點地幫她擦臉上的咖啡漬。

郝文靜還沒從剛才的事情裏緩過神來,整個人被那杯咖啡潑得有點神誌不清了。

“喂,到底怎麽回事啊?剛剛那個瘋女人是誰?難不成你跟蘇景文的分手還有什麽內幕不成?”顧維軒一邊輕輕擦拭著郝文靜的臉,一邊疑惑地問道。

郝文靜垂下眼,一顆滾燙的淚珠就滑過了臉頰。

那顆突然降落的眼淚,讓顧維軒停止了手中的動作,他看著麵前的郝文靜,第一次流露出了憐惜和心疼的眼神。

“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跟我說說吧。”顧維軒歎了一口氣,拉著郝文靜在路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郝文靜沒有回應顧維軒的話,隻是一個勁兒地掉眼淚。看著這樣的郝文靜,顧維軒感到更加焦灼了。

“你倒是說說啊。不就是前男友和前女友的關係嗎?怎麽會變成這樣?你們到底是為了什麽分手啊?”顧維軒不解地看著郝文靜。

郝文靜沒有回答,用力地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她感覺自己此刻真是可笑極了,像是一個移動的咖啡味的人偶。

“別擦了,待會兒擦眼睛裏去了。”說著,顧維軒又拿出紙巾,一點點地幫郝文靜擦拭起來。

看著如此溫柔的顧維軒,郝文靜覺得自己此刻一定是被咖啡潑傻了,沉浸在幻境裏。不過管它什麽幻境不幻境,內心鬱結的郝文靜深呼吸一口氣,思索了一會兒,決定將事情告訴顧維軒,以發泄一下內心的鬱悶:“我大一的時候就認識蘇景文了,他是我的學長,成績人緣都是非常好的。”

“這個看得出來,如果不優秀,也沒有辦法進時代地產。”聽到這裏,顧維軒表示讚同地點了點頭。

郝文靜冷笑了一下,繼續說道:“我默默地喜歡了他三年,在大三一次組織爬山的活動中,我不小心掉了隊,是蘇景文找到我,並且陪在了我的身邊,也是從那一次開始,我們倆在一起了。剛開始在一起的日子,非常地單純美好,可很快,他就麵臨了要找工作的現實。他找了很多工作,也參加了很多麵試,卻一直都沒有找到如意的。可即便是這樣,我們也對未來充滿了美好的想象。那時候,我白天就翹課陪他一起找工作,晚上就跟他一起去學校外麵的酒吧打工。到了大四那一年,有一天他突然告訴我,他有一個很好的機會,可以得到一份非常好的工作,可是,得到這份工作的前提就是,必須跟我分手。一開始,我以為他是跟我開玩笑,到後來,發現他的QQ把我拉黑了,手機也換了號碼,這才知道,分手並不是一個玩笑。”

簡短地說完自己跟蘇景文的糾葛,郝文靜的眼淚又一次滑落。其實這會兒在她心裏委屈的並不是那一杯咖啡,而是蘇景文當時錯愕卻又無可奈何的表情。

本以為平淡的重逢,卻染上了這麽一層狗血的色彩。

一旁的顧維軒聽著郝文靜的話,表情變得有些憤怒,他的雙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相似的經曆勾起了他的遙遠回憶,他想起了屬於自己的那一段,同樣被背叛,同樣被拋棄的感情經曆。

“剛剛那個女生叫作張蓓蓓,是時代地產老總的女兒,也是蘇景文現在的未婚妻。剛剛蘇景文一直想要騷擾我,恰好被她撞見了,所以就拿著我出氣了。”郝文靜拿起紙巾默默地擦了擦眼淚。

顧維軒看了她一眼,心裏陷入了糾結之中。

接下來的時間裏,兩人都陷入沉默。

郝文靜穩定了情緒以後,開始思考起接下來的策劃要怎麽執行的問題。既然張蓓蓓已經發現了自己的存在,還表明了態度,如此討厭自己,那接下來的合作,就是雪上加霜了……

“唉……”想到這裏,郝文靜伸出手抹了抹眼角的淚水,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這時顧維軒慢慢地發話:“如果這個策劃要做下去,就得讓你受更多的委屈,那我們就讓給蕭露露好了。”

聽著顧維軒的話,郝文靜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從接觸這個案子開始,他所表達的態度都是,不管付出什麽樣的代價,都一定要把它拿下。

這會兒他怎麽突然想到了退出呢?

顧維軒看著郝文靜,語氣和眼神都極其認真:“我沒有想到蘇景文會是這樣的人,如果早知道,我就不會拉著你一起了。”

說到這裏,他站了起來:“我去找安東尼談,這個項目,你就不要插手了。”

說完,他就大步離開了。

郝文靜看著顧維軒離開的背影,有些震驚地坐在原地。

他剛剛說什麽?

他要跟安東尼說,這個項目不要她負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