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即便是當炮灰，也要當個死得其所的炮灰
01
“啊啊啊啊啊，快遲到了不行了！”一大早郝文靜就火急火燎地挎著背包衝到客廳慌慌張張地穿鞋。
九點上班現在已經八點半，即便是打的，好運不堵車，也怕是趕不及了，第一天上班就遲到，這也太不靠譜了！
“郝文靜你哪天早上再這樣大呼小叫地把我吵醒，我饒不了你！”房間裏傳來葉格格憤怒的咆哮聲。
郝文靜沒理會隻是瘋了似的衝出了家門。去公司的路上，也算是順風順水，順利搭上的士不說，竟然還沒有堵車，到了公司樓下竟然還有兩分鍾。看著手表，郝文靜朝著大廳的電梯奔去。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與此同時，另外一個身影，也朝著電梯奔去。
而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就差了那麽零點零一秒。
在郝文靜眼看著自己就要搭上那趟敞開的電梯時，一個身影衝到了她的前麵，當她跟著踏上電梯的時候，電梯就發出了“滴滴”的刺耳聲。
郝文靜斜眼看了一旁那熟悉的身影，眼神裏充滿了祈求。
“這人是怎麽回事啊？沒聽到電梯超載的警示聲嗎？耳朵是聾了嗎？”電梯內傳來輕微的抱怨聲。
郝文靜繼續哀求地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可顧維軒完全無視郝文靜哀求的眼神，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巋然不動地站在原地。沒辦法，電梯內的埋怨聲越來越多，郝文靜隻能懊惱地走出電梯，並目送電梯帶著最後希望的兩分鍾升了上去。
更讓郝文靜生氣的是，在電梯門關上的那一刻，顧維軒對電梯門外的她輕聲說了句：“友情提示，爬樓吧！”
最終，郝文靜帶著一肚子的怨念衝進了樓梯間，盡管她已經拚盡全力爬樓，可三十層的高度還是讓她遲到了五分鍾。
剛走進公司的大門，前台就用鄙夷的嘴臉冷嘲熱諷道：“第一天上班就遲到，夠可以的啊！”
郝文靜尷尬地笑笑沒有接話，低頭走進了辦公室。
一看到郝文靜近乎癱軟地走進來，顧維軒看了看手表，笑著說了句：“喲，體力不錯，爬得還挺快的嘛！”
聽到這話，郝文靜憤怒地瞪了他一眼。
顧維軒當作沒看到，指著一個空的位置對她說：“你就坐那兒吧！我要去開會了。”
郝文靜看著顧維軒，礙於他是自己的頂頭上司不便發作，憋了一肚子的氣沒處發泄。等到顧維軒走了後，她才沒好氣地看著他走遠的背影，低聲說了一句：“壞人。”
拿著包在顧維軒指定的位置坐下，剛打開電腦，郝文靜突然意識到一個很嚴峻的問題，那就是第一天上班要幹嗎啊？顧維軒告訴她坐在哪裏之後，就去開會了，也沒交代她需要做些什麽。
百無聊賴之下，郝文靜隻能盯著電腦屏幕發呆。
“咚——咚——”
就在這時郝文靜的對麵傳來輕微的聲響。聽著聲響，郝文靜側了側身，隻見坐在她對麵的一個燙著卷發，穿著豹紋毛衣的女生正衝她打著招呼。
“喂，新來的吧？”女生站了起來，走到郝文靜的桌子旁邊，“我叫徐曉琪，是負責活動的聯絡和執行的。”
看著徐曉琪老練的樣子，郝文靜趕忙禮貌地點頭示意：“你好，我是新來的，我叫郝文靜。”
“名字夠特別的啊，你是跟著顧維軒一組的吧？”說到這裏，徐曉琪露出一副八卦的神情。
看著她似乎想要說點什麽，卻欲言又止的樣子，郝文靜有些納悶，便呆呆地看著她。
“這個顧維軒可不是好相處的，雖然他的才華不可否認，但是就脾氣這方麵，嘖嘖……”徐曉琪一邊說，一邊露出一副鄙夷的表情。
聽到徐曉琪的話，郝文靜表示讚同地點了點頭。
見郝文靜點頭，徐曉琪就更加來勁了，她索性將凳子搬到了郝文靜的身邊，繼續說道：“我告訴你一件事吧，你知道嗎？之前跟著顧維軒的那個姑娘，就是因為被他百般刁難才走的。每天顧維軒給她安排很多工作，什麽苦活累活都丟給她，最後她受不了才辭職的。總之呢，顧維軒就不是一個好惹的茬。”
聽到這裏，郝文靜沒忍住打了個寒戰，雖然徐曉琪口中的那個女生跟自己並不相識，但聽到她的命運，仿佛就可以聯想到自己的。
“所以啊，別說我沒有提醒你啊，跟在顧維軒的手下，要學得聰明點，知道嗎？”徐曉琪同情地拍了拍郝文靜的肩膀。
郝文靜用力地點了點頭，對這個肯告誡自己的徐曉琪充滿了感激。
“還有啊，我告訴你啊，這個顧維軒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為了自己想要的項目，可以不顧一切的那一種，跟著這樣的上司，你首先要記得的就是，不管做什麽都要學會明哲保身，不然什麽時候被他賣了，你都不知道。”說完，徐曉琪露出一臉同情的表情。
郝文靜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用力地點了點頭，探究地問道：“還有呢？顧維軒還有什麽恐怖的地方啊？”
“不要問她了，有什麽要問的，直接問我吧！”就在這時，顧維軒冷冷的聲音從兩人的頭頂上傳來。
徐曉琪看到顧維軒出現，臉色一白，吐了吐舌頭，趕忙拖著凳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顧維軒冷冷地瞄了假裝很忙的徐曉琪一眼，語氣冰冷：“今天下午就把上次活動所有的花費開銷都集中交給我，一定要反複檢查，要是像上次那樣出現紕漏，你就等著接受處分吧！”
徐曉琪大氣都不敢出，連連點頭，坐在電腦前，開始猛烈地打起字來。
看到這樣的場景，郝文靜被驚得一身冷汗。
這個顧維軒真是地獄惡魔一樣的存在啊……
就連看起來天不怕地不怕性格潑辣的徐曉琪都不敢惹他……
一旁的顧維軒呆呆地看了郝文靜幾秒鍾以後，把一遝厚厚的資料丟在了郝文靜的桌子上。
“有這麽閑嗎？用聊八卦的時間，好好把這遝資料看了，這是這個月必須要拿下的重要客戶。”
說完，顧維軒就帶著一陣冷風走了。
郝文靜看著桌子上的那一遝厚厚的資料，腦子裏都是徐曉琪剛剛留在耳邊的話。
“顧維軒不是好惹的茬……”
這句話像是一個可怕的魔咒，讓眼前的這些資料都變成了恐怖的字符。
02
花了一個上午的時間，連喝水上廁所的時間都省了下來，郝文靜這才把資料看了一半。到了中午休息時間，郝文靜感覺自己的脖子已經快不是自己的了。
因為對環境還不熟，郝文靜索性中飯就直接買來泡麵解決了。剛拿著泡麵到了休息間，就看到徐曉琪跟一幫女生拿著飯盒在那裏細細碎碎地議論著什麽。
一看到郝文靜來了，徐曉琪趕緊衝她揮手：“文靜，過來，過來。”
在徐曉琪的召喚下，郝文靜端著泡麵坐了過去。剛坐下身，徐曉琪就先給大家介紹了一下郝文靜，然後又挨個地向郝文靜介紹起來，首先她介紹的是，郝文靜右邊的紮著馬尾辮，穿著碎花裙子的女生：“這個是市場部的馬小玲。”
接下來她介紹的是，有著兩個深深酒窩，笑容甜美的女生：“這個是人事部的蘇小魚。”
最後介紹的是，坐在蘇小魚身邊，穿著大花裙子，戴著黑框眼鏡的女生：“這個是麥琪。”
等郝文靜跟所有人一一笑笑打了招呼以後，徐曉琪便接著說起剛剛的話題。
“這一次的案子，還不知道蕭露露和顧維軒會打成什麽樣子。”
蘇小魚露出一副看好戲的表情：“我最喜歡看他們打了，肯定很精彩，不知道這一次蕭露露又會使出什麽樣的怪招。”
“怪招？你以為顧維軒是好惹的人嗎？蕭露露哪一次使的招，他有上當過啊！”麥琪補充道。
“反正啊，每次一到這種時刻，我們就隻要看他們爭得魚死網破就好啦！”馬小玲一副興高采烈的模樣。
“是呀，在這個公司最大的趣味，不就是看著上麵的人鬥過來鬥過去嗎！”說完，徐曉琪得意地抿了一口咖啡。
她們說了半天，一邊的郝文靜聽得一頭霧水，這個蕭露露是誰？聽她們話裏的意思，她跟顧維軒好像是死對頭……
原來如此之壞的顧維軒也會有死對頭啊！
想到這裏，不知道為什麽，郝文靜倒是覺得心裏挺爽的。
“文靜，你在那兒笑什麽啊？你知道蕭露露是誰嗎？”徐曉琪看到郝文靜獨自在那裏偷樂，輕輕地撞了撞她的胳膊。
郝文靜從幻想中回過神來，搖了搖頭，迷茫地說道：“蕭露露？我不知道啊。”
徐曉琪一把攬住她的肩膀說道：“讓姐姐我來好好把公司的幾大格局告訴你吧！”
說著徐曉琪頓了一下，環顧一圈之後才又接著說道：“我們公司呢，是屬於慢生活集團。慢生活集團下麵有我們慢生活活動策劃公司，還有慢生活餐廳，慢生活酒吧，慢生活酒店等等，整個慢生活公司的大老板是一個叫作愛德華的外國人，因為產業太多，他一年也就來我們公司一兩次，平時呢，都是交給安東尼管理，在安東尼之下呢，就是負責策劃的兩個經理了，顧維軒是其中一個經理，另外一個經理呢就是蕭露露，他們除了負責策劃以外呢，還要負責自己拉客戶，以及公司客戶的維護。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呢，他們就是競爭對手啦，所以呢，為了搶客戶，搶資源，他們沒少明爭暗鬥過。對於我們這些底下人來說，反正都是聽他們調遣的，所以隻要事來了趕緊做，剩下的時間，就等著看好戲就好了！”
聽著徐曉琪的話，郝文靜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這兩位都不是好伺候的主，你跟著顧維軒指不定比跟著蕭露露還要好呢！”馬小玲露出一抹狡猾的笑容。
聽著馬小玲的話，其他幾個人都像是懂了什麽似的偷偷地笑了笑。
看著她們的反應，郝文靜有些好奇地問道：“這個蕭露露也不是什麽好惹的嗎？”
“哼，豈止是不好惹啊！說不定背後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幫她撐著呢！”徐曉琪的眼神變得曖昧，表情也變得八卦起來。
“力量？什麽力量？”郝文靜看著徐曉琪問道。
徐曉琪趴在郝文靜的耳邊，輕聲地說道：“傳說中，她跟安東尼有什麽關係。”
聽著徐曉琪的話，郝文靜睜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重複了一遍，自己耳邊剛剛聽到的話：“不是吧，蕭露露跟安東尼？”
聽到她這句話，所有人的眼神都放在了她的身後，這些眼神裏有驚訝，有慌亂，還有恐懼。
隨著她們的視線，郝文靜也將視線轉向了自己的身後。
站在她的身後的，是一個長發飄飄，化著濃重眼妝，穿著緊身連衣裙，眼神銳利表情憤怒的女生。
“蕭，蕭露露……”徐曉琪吞吞吐吐地從口裏說出這幾個字。
聽到這個名字，郝文靜感覺自己的耳旁響起了一記驚雷。她感覺自己的後背立馬涼了，就差可以滴出汗來。
“你們是有多閑啊！”蕭露露厲聲怒吼道，整個人都因為憤怒而微微有些顫抖。
聽到她的話，徐曉琪一行人趕緊端著飯盒，火速退出了休息室。郝文靜看到這樣的情況，也默默地端起泡麵盒子準備撤離。
可剛站起身，蕭露露就厲聲喝止住了：“站住！”
聽到她的話，郝文靜嚇得動也不敢動，隻能呆呆地站在原地。
“你跟誰的啊？怎麽從來都沒有見過你啊？”
“跟，跟，跟顧維軒的。”郝文靜含含糊糊地回答。
“哦，顧維軒那組的啊！”蕭露露聽到這個回答，語氣先是變得有些奇怪，然後就更加恐怖嚴厲起來，“就因為是顧維軒那組的，所以可以任意地說別人的八卦嗎？你還是個新人，就開始在休息間散播謠言！我看你是不想在公司待了吧？你的工作都做完了嗎？你就真的這麽閑嗎？”
郝文靜被蕭露露罵得麵紅耳赤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便隻能把頭低得低低的。
她死活都想不到，自己隨口的一句重複，竟然這麽好死不死地闖進了蕭露露的耳朵裏……
“怎麽不說話了啊？剛剛不是說得挺開心的嗎？剛剛的那股勁頭去了哪裏啊？”蕭露露繼續開啟冷嘲熱諷模式，見郝文靜依舊沒有回應，便繼續補充道，“剛來就開始四處打聽別人的八卦，心眼兒還真是挺深的啊……如果招進來的新人，都跟你一個樣，那麽公司還要不要運轉啦？幹脆開個茶館，大家死命八卦就好啦！”
聽到這裏，郝文靜這才趕忙解釋道：“對，對，對不起，這個事情，不，不，不是這樣的……”
“不是什麽樣的？那你倒是跟我說說，這個事情是怎麽樣的？嗬嗬，沒想到，整個事情還是我誤會了啊？你以為你剛剛說的話，我沒有聽到嗎！”蕭露露的音量又一次加大了，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恐怖瘮人。
“我剛剛真的不是有心的，我隻是……我隻是……”郝文靜本想說，她隻是把徐曉琪說的話重複一遍，可一想到這麽說，就是出賣同事，便又把話給吞了回去。
“隻是什麽！你倒是給我說說啊！我看看你有什麽好可以解釋的！你以為你是顧維軒的人，我就不敢拿你怎麽樣了是吧？”
郝文靜心裏覺得委屈，可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站在原地孤單無助得眼淚就快要掉下來了。
“幹嗎呢？”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一個熟悉的男聲。
蕭露露和郝文靜的視線都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顧維軒正端著杯子，一臉嚴肅地站在門外。
蕭露露看到顧維軒，臉色稍微有些緩和：“沒幹嗎！忙著教訓新人呢！”
“我的人，什麽時候輪到你教訓啦？”說著顧維軒就冷冰冰地看了蕭露露一眼，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拉著一旁傻愣著的郝文靜走了。
剛走了沒兩步，就聽到身後傳來蕭露露的咆哮聲：“顧維軒，管好你的人！”
03
郝文靜呆呆地看著正死死拉著自己的手的顧維軒，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個時候他竟然會幫自己說話，看著這樣的他，她心裏竟然萌生出那麽一丁點兒的好感。
可讓她沒有預料到的是，就在下一分鍾，當顧維軒把她拖到一個無人的角落時，她內心裏對顧維軒好不容易燃起的一丁點兒好感，立馬灰飛煙滅了。
“郝文靜！”剛把郝文靜拖到無人的角落，顧維軒就開始朝著她咆哮起來。
突如其來的咆哮，讓郝文靜傻站在原地，怎麽也不願意相信，眼前這個氣勢洶洶的顧維軒，跟剛剛解救她於水深火熱之中的顧維軒，是同一個人。
怎麽過了一分鍾，一個人就可以變化得這麽快呢？
“你腦子裏都在想什麽啊！上班的第一天，就沒事摻和八卦，交給你的資料，你都看完了嗎？”顧維軒繼續厲聲地訓斥，他大聲怒吼的樣子，讓他臉上的青筋都一根一根地暴露出來。
郝文靜低著頭，眼眶猛地泛了紅，此時的不忿與剛剛在蕭露露那裏受的委屈一下子夾在了一起。
“你知不知道，對於一個新人來說，公司的是非八卦是沾都不要沾的？你倒好，八卦沒找上你，你倒是自己找了上去！還當著別人的麵說，你的腦子是不是發洪水了？要不要給你一整支隊伍去救援啊！”顧維軒的語氣越來越重，每一個字都狠狠地紮在郝文靜的身上。
本來想要努力忍住不哭的郝文靜，還是沒忍住哭了起來。
顧維軒沒有看到郝文靜在哭，繼續訓斥道：“早上看到那個徐曉琪接近你，我就為了轉移你的注意力，給了你工作，你倒好，這邊工作還沒搞完，就自己主動貼了上去，你說說你……”
說到這裏，顧維軒這才發現，郝文靜在偷偷地抹眼淚。看到這樣的場景，他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本來已經到了嘴邊的訓斥，又給吞了回去。
過了半晌，等他緩和了一下心中的氣憤，這才用稍微溫柔了一點點的聲音說道：“郝文靜，作為我這一組的人，我是不想你卷進這些是非裏，你隻要好好工作就好了，小心這些八卦讓你引火燒身，你懂嗎？”
聽著顧維軒的話，郝文靜也知道這件事情自己有錯，便重重地點了點頭。
沒經過顧維軒罵，她還不覺得有什麽，被他這麽一罵，雖然覺得委屈，但也想明白了一點什麽。
“今天把那些資料看完，明天給我資料裏的那家房地產公司周年慶的大致方案。”丟下這麽一句，顧維軒就轉身走了。
可剛走了幾步，像是想到什麽似的，又折了回來。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包紙巾，遞到郝文靜的眼前：“哭完就好好擦一擦，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很難看？”
郝文靜接過紙巾，就聽到顧維軒離開的腳步聲。
顧維軒不改他的毒舌，可這一次郝文靜並沒有那麽生氣。她拿著紙巾一點點地擦拭著眼角的淚水，模糊的視線中，看到顧維軒離開的背影，委屈像是潮水一樣，又一次朝她席卷而來。
公司和學校真是不一樣的兩個地方，以前在學校，從來都不要考慮太多，沒有想過女生之間細細碎碎的八卦，會像現在這樣牽扯到兩個組之間的利益。也沒有想到，隻是隨口的一句話，就會為自己招來這麽多的責罵。
郝文靜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含含糊糊地說了句：“上班一點都不好玩。”
04
雖然知道上班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但郝文靜還是加了個班把整整一遝資料全部看完，並且挑出重點，畫上了記號，最終還完成了大致的策劃。
有了第一天的慘痛教訓，今天她起了一個大早，趕到公司的時候，公司還隻有前台到了。
等顧維軒上班看到早早就坐在座位上的郝文靜時，嘴角也揚起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
“這些資料，我已經全部看完了，裏麵重點的地方已經畫上了記號，你如果時間比較趕的話，就看標記的地方好了。然後這個是我的策劃方案，你看一下行不行。”一看到顧維軒，郝文靜就立刻將資料和方案遞了過去。
顧維軒接過資料，隨意地翻了翻，心裏忍不住誇讚，麵上卻不動聲色，隻淡淡地說了一句：“幹得不錯。”
聽到這四個字，雖然顧維軒的語氣寡淡，但郝文靜還是覺得昨天熬夜到淩晨兩點的苦值了。
在上班的第二天裏，郝文靜學乖了很多，但凡隻要徐曉琪等人拉著她八卦，她都借故走開。第一呢，是不想惹到那個蕭露露，第二呢，是不想再挨顧維軒的罵。
昨天加班每每想要睡覺的時候，一想到顧維軒怒目而視破口大罵的樣子，郝文靜就會瞬間被驚醒。
這個公司，她再也不想惹到蕭露露和顧維軒兩人中的任何一個。因為但凡惹到了，都不會有好果子吃。
可在下午安東尼召集相關部門開會的時候，郝文靜還是無可避免地跟蕭露露打了照麵。坐在寬敞的會議室裏，雖然郝文靜跟蕭露露之間的距離隔得很遠，可她仍然能夠感受到那跋山涉水而來的凶狠眼神。
這樣的眼神讓郝文靜打了個寒戰，也讓她在接下來的會議裏如坐針氈。
等所有人都到齊了之後，坐在最中間的安東尼開始發話了：“今天召集大家來呢，是跟大家討論時代地產二十周年慶典活動策劃的方案。我希望兩個組都能夠提供有力的建議。因為時代地產是我們的大客戶，所以必須積極有力地爭取，這一次，我沒有明確地指派，而是采取誰的案子優秀就由誰負責的原則。”
聽完安東尼的敘述，蕭露露首先站起了身，她左手撐著桌子，右手拿著策劃書，語氣自信堅定地說道：“我覺得這個案子，我完全可以應付，本來去年時代地產的聖誕活動策劃就是我完成的。”
聽著蕭露露的話，坐在郝文靜身邊的顧維軒也站了起來，他歪著嘴角笑了笑：“你不要忘了，去年時代地產的年會可是我負責的，還有前年，大前年，他們的聖誕節，年會都是由我負責。去年那是我忙著別的案子，沒有空，才讓了給你。”
顧維軒的一席話讓蕭露露的臉瞬間變得慘白，她氣呼呼地看著顧維軒，用力地擠出一句話：“你什麽意思！”
“好啦！”見兩人立馬就要開戰，安東尼清了清嗓子：“就知道你們會這樣，所以這一次才讓你們公平競爭！”
“好啊，我也讚同公平競爭，誰的方案好就由誰負責！這樣最好！”蕭露露咬了咬牙衝顧維軒說道。
“好啊，我也沒有什麽意見。”顧維軒攤了攤手，一副淡然無所謂的樣子。
“好，那你們誰先開始講呢？隻要講活動的大致內容就好了。”安東尼看了他們兩人一眼。
蕭露露又一次站起了身：“我來。”說著就打開投影儀，放上了PPT。
“我的大致策劃，主要是三個字，那就是高，大，上。高端，大氣，上檔次！時代地產是市內最有實力的地產公司，我們可以定市裏最好的五星級酒店，然後擺上最新鮮的食物和最昂貴的酒，觥籌交錯，金碧輝煌。”
說到這裏，蕭露露指了指自己PPT上列出的酒店和食品名單：“具體的酒店選擇還有菜單的選擇，我都已經讓下麵的人做好了。”
看著蕭露露的PPT，下麵的人發出了各種驚歎聲。得到了這些驚歎聲，蕭露露更加自信了，她接著說道：“活動可以以假麵舞會的方式為主，大家隨著音樂跳著倫巴和恰恰，在末尾給各個負責人發言的時間，最終壓軸的，當然就是他們的董事長咯！”
聽到蕭露露的敘述，安東尼帶頭鼓起了掌。坐在郝文靜身邊的顧維軒，則是不為所動，隻是看著PPT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蕭露露講述完畢，安東尼看著顧維軒說道：“維軒，你怎麽不鼓掌，是覺得露露的策劃不夠好嗎？”
顧維軒笑笑：“不是不好。”
說完，他看了一邊洋洋自得的蕭露露一眼，繼續補充道：“不是不好，隻是太老套。”
聽到顧維軒這樣的評價，蕭露露氣得臉都綠了，她伸出手，指著顧維軒說道：“好呀，那就有請你來說說，有什麽好的不俗套的策劃啦！”
“好呀，可是我們這一組的策劃，今天不是由我來說，而是由我的組員郝文靜來說。”說著顧維軒就拉著郝文靜站起了身。
聽到顧維軒的話，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郝文靜的身上，郝文靜看到這一幕，錯愕得雙手忍不住一直顫抖，手心也冒出了不少的冷汗。
這個顧維軒到底想要幹什麽呢！自己的方案早上才交給他，他也沒有說要在會議上說出來啊！
“不行！”麵對顧維軒的提議，蕭露露第一個站出來反對。
“為什麽不行，她是我這邊的，憑什麽你說不行就不行！”顧維軒冷冷地反擊。
“一個新人怎麽可能負責這麽大的案子，她能有多大的能耐！”說完，蕭露露就用鄙夷的眼神死死地盯著郝文靜。
“那你就好好地洗耳恭聽吧！”顧維軒說完，就將策劃案放在了郝文靜的手中，叮囑道，“可別給我丟臉！”
拿著策劃案，郝文靜在心中叫苦不迭。可還能有什麽辦法呢？顧維軒都說了由她來講，她還能臨陣脫逃不成？
更何況顧維軒還說了不能讓他丟臉，要是她給他丟臉的話……
郝文靜不敢繼續想下去，隻能硬著頭皮，拿著策劃案，緊張地念了起來：“我這一次的策劃案，主要的方向是自然，歡樂，隨意。雖然時代地產是發展了二十年的地產公司，但他們公司的宗旨一直都是，員工為家，快樂至上，緊隨潮流。既然是這樣的公司，我就決定，要弄一個露天的大派對，這個派對可以在青山綠水環繞的公園裏舉辦，在公園裏擺上酒店的可口精致的食物，然後搭起露天熒幕，循環播放時代地產二十年來的點點滴滴。當然為了增加趣味，也會開放草地音樂會，請來知名樂隊演唱。還有幸運對對碰，也就是抽獎的環節。我的整個策劃呢，主要是輕鬆開心，讓員工感覺到跟公司是一家人。這樣做預算會比較小，那麽剩下來的錢可以折換成大獎，讓員工來抽獎，這樣更加加深感情，也讓員工更願意去參加。”
念完這一段，郝文靜重重地舒了一口氣。可接下來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她的方案竟然迎來同事們的一致掌聲。
“這個方案不錯，有新意，也有趣，還比較時尚。”安東尼滿意地點了點頭。
“是呀，如果我是員工，我也會喜歡這一種，每天都窩在辦公室裏，早就想要出去走走了。”
“是呀，主要是還有大獎可以抽，還可以聽音樂看演出！”
其他的同事也跟著一起附和誇讚。
這樣的讚賞和鼓勵是郝文靜沒有想到的，她緊張地坐下身，臉頰被憋得通紅。
“哼！室外派對！想得倒是夠好，有考慮過天氣的情況嗎？有想過草地派對會讓女生的高跟鞋陷入草地裏嗎？不能美美地出席，能夠叫作派對嗎？”看著大家一致讚同郝文靜的方案，蕭露露不甘地為熱烈的氣氛澆上了一盆冷水。
這時一旁的安東尼開始發話了：“這兩個方案都有不足之處，要不然這樣，我們來投票決定，勝利的一方，就要把策劃方案具體地完善，怎麽樣？”
大家對安東尼的提議紛紛表示讚同之後，就開始了緊張的投票。郝文靜看著這一切，手心裏默默地捏上了一把汗。
十分鍾之後，讓郝文靜沒有想到的是，她的方案竟然多出一票贏了蕭露露。
看到這樣的結果，蕭露露氣得在原地直跺腳。
“好了，大家也都看到了投票的結果，那麽這一次的方案……”
安東尼看著白板上的結果，正準備公布的時候，一旁的蕭露露站起來發話打斷了他：“慢著！”
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到了蕭露露的身上，郝文靜的心更是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裏。
“大家都知道時代地產對我們公司非常重要，那麽，是不是也意味著，最終的決定權，應該在他們的手裏呢？”
聽著蕭露露的話，安東尼陷入了沉思。
思考了一分鍾之後，他有所歉意地看著郝文靜和顧維軒：“我覺得露露說得有道理，不如你們分別去見時代地產的負責人，讓他們來選擇。”
本以為顧維軒會拒絕，可讓郝文靜意外的是，他竟然點點頭，答應了安東尼的提議。
看著顧維軒的反應，蕭露露為自己贏得的勝利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會議在一片祥和的氛圍中解散，大家都收拾東西離去，郝文靜看著走在自己前方的顧維軒，心裏有著太多的疑問。
“喂，那個，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最終還是沒忍住，郝文靜叫住了顧維軒。
顧維軒回過頭，看著她一臉的疑惑：“怎麽了？”
“你剛剛為什麽會決定用我的策劃？”郝文靜盯著顧維軒的眼睛問道。
“這個嘛……”顧維軒的嘴角露出一抹狡猾的笑容，“第一呢，是你的策劃做得還行。第二，用你的比較安全。就算沒上，我們這個組也不會太損麵子，用得上，當然更好。怎麽看，讓你上都是最保險的選擇。明天十點去時光咖啡廳去見時代地產的負責人，你晚上再把策劃好好完善完善，具體的事情，明天早上談。”
說完，顧維軒就轉身走開了。
郝文靜站在原地，看著顧維軒的背影，突然意識到，自己原來就是一個炮灰一樣的存在啊……
可她轉念一想，即便是當炮灰，也要當個有意義的死得其所的炮灰啊！
05
下班以後，因為那個草地派對的方案還有不足的地方，所以郝文靜又扛著那一遝資料回了家。
剛回到家，就看到穿著恐龍睡衣坐在茶幾邊上吃著泡麵的葉格格。
“吃泡麵嗎？”葉格格抬起頭跟郝文靜打招呼。
郝文靜揚了揚手中打包的壽司：“不用，買了壽司，一起吃吧！”
“哇！”聽到郝文靜買了壽司，葉格格興奮地跑了過去，接過了她手上的壽司，又嗒嗒地跑回了沙發。
郝文靜看著自己手中沉甸甸的資料，頭頂上滑下幾道黑線。
拖著疲憊的步子，郝文靜把資料放在沙發前的茶幾上，就拿著筷子跟葉格格一起吃起壽司來。
“我今天想了一個特別完美的故事，是發生在一個宿舍裏幾個女生啼笑皆非的搞笑故事。這幾個女生呢，有知書達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也有一看到食物就沒有辦法走路的，有身材爆好腦子卻十分白癡的，還有看起來是個蘿莉，其實勇猛起來是漢子的。”葉格格一邊往嘴裏塞壽司，一邊跟郝文靜說著她今天構思出來的故事。
郝文靜睨了她一眼，語氣淡淡地說道：“你說的這些，不就是以前我們寢室的幾個人嗎？”
“是嗎？我不覺得啊，有哪一項跟我符合嗎？不過看見食物就沒有辦法走路，這一個倒是跟你挺符合的。”說著葉格格就開始哈哈大笑起來。
郝文靜看著這樣的葉格格，腦子裏就閃過一個想法，那就是，沒有自知之明的女人是非常恐怖的。
兩人將一大盒壽司解決幹淨之後，郝文靜就翻開資料開始想起策劃來，一旁的葉格格瞄了一眼郝文靜手中的資料，立馬驚呼起來。
“啊——”
郝文靜看了身旁表情驚悚的葉格格一眼：“你發什麽神經？”
“時代地產？”葉格格看著資料上的名字念道。
“怎麽了？時代地產怎麽了？”郝文靜看著資料上的名字，有些疑惑。
“郝，郝文靜，你不會不記得了吧？”葉格格驚呼出聲，瞪大眼睛一副異常驚恐的表情。
看著葉格格這副模樣，郝文靜在腦子裏迅速搜索起了自己跟時代地產到底有什麽樣的關係……
可想了半天，郝文靜仍舊沒有想出個所以然，像她這樣的女生，怎麽可能跟鼎鼎大名的時代地產有瓜葛呢！
“蘇景文啊！你不會把他給忘了吧！”
聽到葉格格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郝文靜整個人劇烈地顫抖了一下。
這個名字她怎麽會忘呢？這個充斥著她大學四年每一刻的名字，她怎麽可能會忘呢？
“你不會不知道吧？當年蘇景文不是說跟某房地產大亨的女兒在一起了嗎？這個某房地產大亨就是時代地產的董事長啊！難道當時沒有任何人跟你說嗎？不會吧，他竟然是你的客戶，你這可……”
接下來的話，郝文靜已經聽不清了。她怎麽可能知道，蘇景文是跟時代地產老總的女兒在一起啊，當時跟他分手以後，她就壓根兒不想聽到跟他有關的任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