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1
沒有人知道日記本的力量,隻有光少旭知道。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他白天會那麽奇怪,明明見到我也不打招呼,強吻的事情我也可以先放到一邊,因為所有的問題都沒有變成人重要。
我還是不計較,先找到他比較好。
這樣想著,我迅速飛出窗子,往光少旭家裏飛去。
我拍著翅膀飛翔在街道的上空,從空中往下看街道,眼前的景物被放大數倍。俯瞰腳下,才發現我所生活的地方居然如此美麗,平日裏忽視的那些美好此刻在我眼裏無限放大。
我降低高度,翅膀張開,風托著我,我像一個滑翔機滑過花叢,花朵好大。
和我此時的身體相比,最小的花也有我的腦袋那麽大,最大的花,我可以躺在裏麵打滾。
不知道當初光少旭變成小棕熊的時候,是不是也有這麽多不同於人類的視角,又新奇,又好玩。
“呼啦——”
我飛過花叢,飛過樹梢,心情莫名變好,我快樂地笑起來,大叫一聲,然後展翅,飛向天空,奮力地往上飛,不知飛了多久,累得我滿頭大汗,於是我拍打著翅膀,停留在空中,俯瞰腳下。
這種感覺,比坐飛機還要快樂。
我展翅,俯衝下來,穿過噴泉,穿過商店,穿過街頭,向著光少旭家的方向飛去。
我很想跟他一起分享此時的快樂心情,和變成自由自在的鳥兒飛翔在天空的美妙體驗。
不一會兒,我飛到光少旭家,我圍著他家的窗戶飛,終於在樓上找到他的房間。他家窗戶緊閉著,我拍打著翅膀,叫喊他。
光少旭,光少旭。
“喳喳,喳喳。”話出口,變成了鳥叫聲,我掙紮著撞向窗戶,試圖引起他的注意。他安靜地沉睡著,我的**沒有將他驚醒。
這個家夥,怎麽能跟我這麽沒有心靈感應呢?
不知撞了多久,我累了,於是站在屋頂上休息,身後是一輪皎潔的明月。我喘著氣,想著該怎麽引起他的注意,又該怎麽告訴他,我變成了一隻麻雀。
這時,我身後傳來熱乎乎的呼吸聲,我好奇地扭頭,一張巨大的貓臉赫然躍入我的眼簾。
“喵——”肥碩的虎斑貓伸出粉紅的舌頭,喵嗚叫著,冷靜的眼睛盯著我,宛如一隻老虎盯上了獵物。
好大的一隻貓!
嗚嗚嗚,還是光少旭當時變成熊好啊!沒有野貓野狗敢欺負一隻熊的!
光少旭,你別睡啦,快起來!
我在你家窗外被一隻野貓欺負啊!
可是,任憑我怎麽唧唧喳喳,屋內的那個人還是睡得香香甜甜。
看著眼前的大貓,我嚇得雙腿發軟,戰戰兢兢地後退,甚至忘記了展翅飛走。它步伐優雅地朝我走來,寶石般的眼睛盯著我,清澈地倒映著我驚恐的鳥臉。
此刻,在它眼裏,我就是一個獵物,一隻鳥。
平時看貓咪總是溫順可愛的,可是此刻我變成了鳥,它的樣子放大了數倍,是我身體的幾倍,毛茸茸的身體此刻充滿危險,它隨時會咬住我,把我吞進肚子裏。
它突然躍起,撲過來,我展翅跳起來躲開。它再次撲過來,我嚇得後退,它不斷地追過來,卻沒有意思要抓住我。突然,我腳下踩空,被它逼得摔下去,掉在草坪上,痛得我“喳喳”慘叫,直掉眼淚。
它站在屋頂上,抬起毛茸茸的貓爪,捂住嘴巴,眯眼看我,輕蔑地笑起來,好像在說:“真沒用。”
等等,這隻貓會笑?
我驚愕地瞪著它。
它不再朝我撲過來,而是蹲下身,優雅地抬起貓爪,舔著手掌,然後朝我擺擺手,瀟灑地離去。
哇,好險!
幸好隻是一隻不太餓的野貓,要是碰到什麽別的東西,說不定我就小命不保了!
剛才在花瓣上打滾、在空中自由飛翔的美好感覺瞬間消失殆盡,隻剩下對微薄生命的深深擔憂和不知危險什麽時候再度來臨的極度恐懼。
嗚嗚嗚,光少旭,你倒是起來啊!
我不想一輩子當一隻戰戰兢兢、朝不保夕的小麻雀啊!
2
我憂傷地一直蹲在光少旭房間的窗台上不敢離去,不知不覺,月亮上來了,又下去了,太陽上來了,天已經大亮了。
我拍著翅膀朝屋內看去,發現光少旭已經起床了,背上書包,正準備上學去。
光少旭!
“喳喳。”我大叫著,飛下去,落在走出大門的光少旭麵前,圍著他轉來轉去。
他看見我,奇怪地說:“這隻麻雀怎麽了?”
我是麻丟丟啊,光少旭,我變成了麻雀。
“喳喳,喳喳。”我的焦急聲變成了鳥聲,隻能圍著他飛來飛去。
他奇怪地看著我,自顧自地往學院走去。
我落在他的肩膀上,用力地啄他的肩膀,他被啄痛,捂著肩膀瞪著我說:“喂,小東西,不要胡鬧,你最好走開,我可不想揍一隻麻雀。”
這個暴力的家夥,我是麻丟丟啊!他怎麽就聽不懂呢?
我被他趕得飛起來,圍著他轉來轉去,不知道該怎麽辦。我聰明的腦袋迅速轉起來,隻要我吸引了光少旭的注意力,他一定會對我感到奇怪。到時候,隻要想辦法告訴他我是麻丟丟,他就一定會幫我變回成人類。
可是,要怎麽吸引他的注意力呢?
我焦急地想著,不斷地啄他的腦袋,他不耐煩地驅趕著我,我試圖讓他注意到我。
他揮舞著手臂,躲開我,說:“這隻麻雀瘋了嗎?幹嗎啄我?”
他說著,迅速地鑽進公交車,我無法鑽進公交車裏,隻能追在公交車後,追著他去學院。
到了學院,他迅速地混進了人群裏,我不能靠近他,一旦靠近他,就會有其他的同學注意到我。如果被惡作劇的同學捉住,把我當普通麻雀養起來,我會被他們玩死的。
可是,如果不靠近光少旭,我要怎麽告訴他我是麻丟丟呢?
我焦急地站在窗外的樹上,望著光少旭,跳來跳去。
兩節課過去了,“金絲猴”看著我,好奇地扭頭對光少旭說:“旭,你看那隻麻雀,它已經在那裏站了兩個小時了啊,它是在看你嗎?”
光少旭抬頭看我,見到我,他有些詫異,旋即說:“不知道,早上起來它就追著我啄,不知道怎麽回事。”
“金絲猴”說:“該不會是你掏了人家鳥窩吧?”
光少旭嗤笑一聲,說:“我才沒那個時間呢。”
說著,他忍不住看我了一眼,眼神裏充滿不解。
望著他,我張望四周,突然,我的目光落在樹葉上,如果我能夠用樹葉拚出我的名字,會不會吸引光少旭的注意力呢?
這樣想著,我迅速地去找樹葉,這時,上課鈴聲響了,大家都回到教室,安靜地上課。
我飛上樹,摘下一片片葉子,努力地在地上拚我的名字,眼看著“麻”字就要拚出來,一陣風吹來,葉子被吹得飛起來,我的努力瞬間潰不成軍。
我沮喪地發現,葉子太輕了,我得用樹枝拚字。
於是,我到處尋找樹枝,忙碌地在地上拚起來。
教室裏,光少旭忍不住扭頭看我,看著我蹦蹦跳跳飛來飛去。
不知過了多久,累得我滿頭大汗,我終於拚出一個麻字來,我喘著氣,看著自己拚出的傑作,興奮地拍著翅膀飛向光少旭。
“喳喳。”我的叫聲響亮,教室裏許多人都看向我,包括光少旭。
“你在這裏做什麽?出去。”光少旭低聲說著,揮手試圖趕我出去。
我迅速地飛到樹枝擺成的字前,跳來跳去,示意光少旭看看我拚出的字。不負眾望,光少旭看見我拚的字,詫異地看我。
他在看我,他的眼神裏充滿了驚訝,他一定是認出我來了。
我高興地想著,在窗外飛來飛去,我想,下課後,他一定會來找我,然後問我是不是麻丟丟。
可是,我似乎高估了這個白癡的智商。
放學後,這家夥來到樹下,我迅速地飛下來,興奮地叫著,想到他認出了我,我就高興得不得了,終於可以擺脫這個鳥樣,恢複人樣了。
可是,他看著我,然後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一把芝麻,放在我麵前,說:“你可真是一隻神奇的麻雀,居然能夠拚字,既然你想要芝麻,我就給你芝麻。以後不要再來學院了,很危險的。”他說著,轉身就走。
芝麻?你想到的就隻有芝麻嗎?不是應該是麻丟丟的嗎?芝麻你全家啊!
刹那間,我淚流滿麵,這個白癡,為什麽他想到的不是麻丟丟而是芝麻啊?
我真蠢,我應該直接拚出自己的名字的,而不是隻拚一個“麻”字。
我生氣地飛起來,圍著他啄來啄去。
他抓狂地擺手驅趕我,說:“有沒有搞錯?芝麻不是已經給你了嗎?幹嗎還啄我?”
渾蛋,我要的是變成人,不是你的芝麻!
“喳喳。”我氣呼呼地叫著,這時,遠遠地,麻洋洋跑了過來,抓住光少旭。
“你見過我老姐嗎?”麻洋洋氣喘籲籲地問。
光少旭奇怪地問:“你姐怎麽了?”
麻洋洋沒好氣地說:“那個白癡又不見了,這次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一晚上沒回家。”
光少旭有些著急地問道:“昨晚上她不在家嗎?”
麻洋洋說:“不在啊,我以為她和你在一起。她每次失蹤都是和你在一起,我找遍了家裏每個角落都沒有看見她,真是氣死人了,這麽大的一個人,老是玩失蹤。”
嗚嗚,不是我想玩失蹤啊,而是我變成了麻雀。
我沮喪地在他們頭頂飛著,光少旭穩定了一下情緒,似乎想起了什麽,問:“你有沒有看見你老姐的一個日記本?”
麻洋洋奇怪地問:“什麽日記本?”
光少旭說:“一個牛皮封麵的日記本,看起來破破爛爛的,你看見了嗎?”
麻洋洋立刻說:“我知道在哪裏,你要日記本嗎?我馬上去拿給你。”他說著,轉身就跑。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光少旭二話不說,追著麻洋洋就往我家趕。
太好了,雖然這個笨蛋沒有注意到我,但是隻要他找到日記本,我就有希望恢複人樣了。
我高興地想著,跟著他們往家裏跑去。
3
跑回到家裏,麻洋洋迅速地鑽進我的房裏,然後利索地從我的衣櫃裏翻出日記本,遞給光少旭,說:“是這個嗎?”
等等,麻洋洋,你怎麽知道我把日記本藏在衣櫃的?
我飛進屋子裏,落在書桌前,張望四周,想要找一支筆,告訴他們我是麻丟丟,我變成了麻雀。
“就是這個。”光少旭接過日記本,奇怪地說,“真奇怪,日記本在這裏,那她去了哪裏?”
他說著,打開日記本,看到裏麵寫的東西,臉色頓時大變,瞪大了眼睛,猛然抬頭看書桌上的麻雀——我。
“麻丟丟?”光少旭瞪著我詫異地問。
啊?他在叫我?
我抬頭看他,愣了愣,然後欣喜若狂地點頭:沒錯,我就是麻丟丟。
光少旭瞪著我,然後又看看日記本,接著不可抑製地哈哈大笑起來,笑得捂住肚子倒在**。
呃,這個家夥,他在笑什麽?我變成麻雀的樣子有這麽好笑嗎?
麻洋洋不解地看著光少旭,問:“你怎麽了?有什麽可笑的嗎?”
光少旭哈哈笑著,爬起來,說:“‘老姐,不就是碰了你的日記本嗎?幹嗎像一隻麻雀一樣唧唧喳喳叫個不停?叫多了,你會變成一隻唧唧喳喳的麻雀的’,麻洋洋,這些是你寫的嗎?”
麻洋洋一頭霧水,抓了抓腦袋,說:“是啊,怎麽啦?”
光少旭指著桌上變成麻雀的我說:“你看,那就是你老姐麻丟丟。哈哈哈,笑死我了,我說怎麽會有一隻麻雀拚命地啄我呢,它還用樹枝拚了一個‘麻’字給我看,我說最近的動物怎麽都變得這麽聰明了呢!”
麻洋洋扭頭看我,瞪大了眼睛,說:“你搞笑的吧,我姐怎麽會變成麻雀?我這是隨手寫上去的,她怎麽就變成麻雀了呢?”
該死的麻洋洋,我就說我好好的怎麽會變成麻雀呢,原來是你在搞鬼!
我氣呼呼地飛起來,上前追著麻洋洋啄。
麻洋洋抱著腦袋到處亂竄,叫著:“這家夥真的是我老姐嗎?我老姐怎麽會變成麻雀的?”
光少旭說:“因為你在這個日記本上寫了她會變成麻雀啊,於是她就變成了麻雀。”
說著,他拿著日記本走到書桌前,寫下:“讓麻丟丟恢複人樣吧。”
於是,“砰”的一聲,飛翔的我落在地上,變回了人的樣子。
隻是,在變成人之前,我是在浴室裏洗澡,於是,當我毫無準備就變回人的時候,我還是以浴室裏的狀態出現在兩人麵前。
麻洋洋和光少旭瞪著突然變成人的我,我忘記了自己此刻身上一絲不掛,高興地說:“哇哈哈,我終於變成人啦。”說完,我低頭看自己,可是,才看一眼,我嚇得尖叫失聲。
天哪!
麻洋洋反應迅速地扭過頭,像老鼠一樣敏捷地溜出門去。光少旭呆呆地望著我,一動不動,還沒有回神。我窘得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迅速地蹲下身,渾身像燃燒了一樣滾燙。
這時,門外傳來麻洋洋的聲音,他說:“少旭大哥,你要是不想被我姐撕成碎片,最好假裝什麽也沒看到,快點出來。”
光少旭猛然回神,臉蛋瞬間通紅,低頭狼狽地跑了出去。
門迅速地被關上,我的血液幾乎全部逆流到腦袋上了,鬱悶的我恨不得撞牆。這時,門外傳來麻洋洋刻意壓低的聲音。
“少旭大哥,你流鼻血了。”
啊啊啊,他果然什麽都看見了,居然還流鼻血!
麻丟丟,你丟臉丟到太平洋了,挖個洞鑽進去吧。
嗚嗚,上帝啊,我一直是你最虔誠的信徒,為什麽要這樣殘忍地對待我啊,我的清白……
我扼腕淚流,穿好衣服,鏡子裏的我臉蛋紅得像燒紅的鐵。我繃著臉打開門,光少旭和麻洋洋低頭竊竊私語,不知在說些什麽。
“咳咳。”我用力地咳嗽一聲,他們倆立刻站好,抬頭看我。
麻洋洋立刻說:“姐,我什麽也沒有看到。”
光少旭跟著說:“我近視很嚴重,什麽也沒有看到。”
我的嘴角狠狠抽搐一下,鬼才會相信他們沒有看到呢!
可是,看到了也不要在我麵前提起這件事,否則……
我陰沉沉地看著他們,說:“這件事,不許再提起。”
“保證。”麻洋洋稍息立正站好,向我敬禮。
光少旭一臉茫然地問:“啊?剛才發生了什麽嗎?我不記得了。”
很好,對於做戲,果然還是光少旭比較擅長,麻洋洋這家夥太單純了。
我滿意地點了點頭,麻洋洋笑嘻嘻地跑過來,捏著我的肩膀,說:“對不起啊,老姐,害你變成了麻雀,我沒想到你的日記本會這麽神奇。它是不是什麽都能夠變啊?我上一次想要去三亞旅遊,結果我們家就中了大獎,你的日記本,是不是要什麽都能夠得到啊?”
我皺眉,這件事,我不想告訴麻洋洋,麻洋洋這家夥做事太馬虎,好奇心又重,如果他知道日記本的神奇力量,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來。
光少旭看著我,說:“他已經知道了,你最好還是別隱瞞了。”
我沮喪地歎一口氣,一把抓住麻洋洋的肩膀,說:“好吧,麻洋洋,我告訴你可以,但是你絕對不可以把這件事告訴別人,更加不可以胡亂使用日記本。”
麻洋洋立刻保證:“我對上帝發誓,絕對不會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
我於是鬆開他,轉身往屋內走去,麻洋洋和光少旭跟在我身後。我走到書桌前,拿起日記本,說:“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得到這個日記本的,光少旭變成棕熊是因為這個日記本,後來我們去了趟侏羅紀,才發現這個日記本的作用。這個日記本可以實現你寫下的一切,可是發生了的東西卻無法改變,有一些願望寫上去會自動消失,那些就是無法實現的。”
麻洋洋盯著日記本,眼睛幾乎要放光了,興奮地說:“這個日記本可以實現你所寫下的一切?太神奇了。”
我警惕地看著麻洋洋,說:“麻洋洋,你最好不要打它的主意,這個日記本不能隨便使用,誰也不知道它會產生什麽副作用。”
麻洋洋不在乎地說:“怎麽會有副作用呢?就算有副作用,也可以用日記本糾正嘛。”他說著,笑嘻嘻地伸手來拿日記本。
我抓住他的手,嚴肅地說:“不可以用日記本胡來,有些東西它可以實現,但是有些東西卻永遠不會給你,不要做後悔莫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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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日記本什麽都可以實現,我不知道它可不可以要人的性命,但是無法拯救一個人的性命。
這個日記本對人類充滿了**力,可是,正是這種**力,能夠輕易的打開人的欲望之匣,人的欲望是無止境的,欲壑難填,如果使用不當,它會從一個幫助他人的如意寶貝變成害人的東西。
麻洋洋看著日記本,縮回手,說:“好吧,不用就不用,反正我也沒什麽想要的。”
他這樣說著,可是眼睛一直盯著日記本。
我看著麻洋洋不由得擔心起來,這個日記本我必須放在一個安全的地方。麻洋洋和我從小一起長大,我的習慣他都知道,所以他能輕易地找到我藏起的東西,就像我能輕易地找到老爸的小金庫一樣。
日記本不能再放在我手裏。
我抬頭看光少旭,一個瘋狂的念頭閃過我的腦海:把日記本交給光少旭保管。
自從他從1994年回來大病一場,後來又痊愈後,整個人比之前可愛多了。雖然後來有些忸怩別扭,還莫名其妙地強吻我,但是因為麻雀事件,我們之間奇怪的氣氛好像也消失不見了。
盡管從前我死也不肯把日記本交給光少旭,因為害怕他用日記本做些出出格的事情,可是現在,我開始很自然地相信他了。
日記本放在他身邊比放在我身邊安全多了,這樣麻洋洋就無法接觸到日記本。
我走過去,把日記本遞給光少旭,說:“我相信你不會胡亂使用日記本,日記本帶來的後果不是我們能夠承受的,很多事情都不是我們所能掌控的,日記本交給你保管。在我們想到合理的處理辦法之前,請好好保管它,不要胡亂使用。”
光少旭詫異地看著我,接過日記本,問:“你要把日記本給我?”
“我相信你。”我微笑著說。
我相信他,我所認識的光少旭,雖然嘴巴毒了一些,脾氣壞了一些,雖然平時嘻嘻哈哈不修邊幅,但是關鍵的時候,他絕對不會讓人失望。
光少旭笑起來,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說:“醜八怪,你可別後悔,這麽神奇的東西,你居然拱手讓給我,那麽,我就接受了。”
麻洋洋攤攤手,聳聳肩說:“老姐,你還是怕我會使用日記本嘛,真是的,沒見過這麽不相信自己老弟的人。”
我說:“我是你姐,我了解你。”
麻洋洋吐了吐舌頭,目光卻落在日記本上,他的眼睛很亮,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光少旭把日記本拿去後,麻洋洋像往常一樣,對於日記本的事,像沒有發生過一樣,隻是,他去找光少旭的次數越來越多,這讓我有些擔心。
光少旭那家夥,不會和麻洋洋一起用日記本做了些什麽吧?
放學後,我越想越不安,麻洋洋又跑去找光少旭了,他們倆在一起在做些什麽呢?不會又借用日記本的力量穿越了吧?
這樣想著,我轉身往光少旭家裏走去。
來到光少旭家門口,我按響他家的門鈴,門被打開,開門的人居然是會長。
見到我,會長笑起來,說:“是麻丟丟啊,請進吧。”
我疑惑地望著會長,走進去。會長這個時候居然在家?會長不是很忙,經常都不在家的嗎?
會長帶著我進屋,轉身給我倒了一杯果汁,端來點心請我坐下,笑眯眯地說:“少旭和洋洋在樓上打遊戲,我在煮白斬雞,家裏很少有客人,待會兒你和洋洋就留在這裏吃晚飯吧。”
我疑惑地看著突然這麽熱情好客、平易近人的會長,好奇地問:“會長,您不用去學院嗎?”
會長笑著說:“現在是下班時間,我的人生不是隻有工作,我還有少旭,不是嗎?”
“對。”我笑起來,可是,我還是問了,“可是,我很好奇,會長您以前不是一直很忙嗎?是什麽讓您肯放下工作陪伴光少旭呢?”
會長托腮笑起來,像是想起了什麽遙遠的事情,說:“那天,少旭一身是血地回到家裏,我嚇壞了,我想起了已故的丈夫。那時我突然意識到,人的生命是如此短暫,如此脆弱,我們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我應該更加珍惜身邊的人,而不是沉溺在工作裏。你知道嗎,當時少旭倒在我懷裏失聲痛哭,他對我說,他隻是想得到更多的愛,我才發現,這些年,我以為我對他很好,我給了他別人都無法擁有的物質,可是我獨獨沒有給他愛。”
我想起那天回家的光少旭,那個總是充滿精力嬉皮笑臉的他,失魂落魄地倒在母親的懷裏,泣不成聲。
沒想到一場穿越,能夠讓會長和光少旭和好如初。也許其中的過程是痛苦的,可是,苦盡甘來,得到的結果是美好的。
我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笑起來,感慨命運的神奇。得失往往是一體,失去了某些東西,總會得到某些東西,對於得失,我們應該看得平淡一些。
“現在的會長,真漂亮,就像18年前的會長一樣漂亮。”我看著美麗的會長,輕歎一聲。
會長奇怪地問:“18年前的我?”
我猛然回神,慌忙說:“沒有,光少旭給我看過您年輕時候的照片,那時候的您,真好看。”
會長笑起來,摸著臉頰說:“老啦,不如從前了。”她說著,想起什麽來,跳起來,驚叫一聲,“哎呀,我的湯。”她說著,急忙往廚房裏跑去,還不忘回頭對我說,“少旭他們在樓上,你們自己去玩吧,我去做飯。”
“好。”我應一聲,起身往樓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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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進門就聽見麻洋洋和光少旭的鬼吼鬼叫聲,麻洋洋氣急敗壞地咆哮道:“左邊,快點來左邊,怪物在左邊。”
接著是光少旭的慘叫聲:“我死啦,你自求多福吧。”
“啊啊啊,你是我見過有史以來最笨的搭檔,嗷嗷——不,不要殺我……”麻洋洋淒厲的慘叫聲傳來。
我走過去,推開門,屋內麻洋洋和光少旭捧著遊戲手柄玩得熱火朝天。我走進去,說:“麻洋洋,你每天來找他就是來玩遊戲?”
麻洋洋扭頭看我,奇怪地問:“老姐,你怎麽來了?”
光少旭立刻扭頭看過來,眨眼,好奇地問:“醜八怪?你怎麽來了?”
呃,我能告訴你們我是不放心你們,所以來看看的嗎?
我嘿嘿幹笑一聲,說:“沒事啊,我就是來看看你們。”
麻洋洋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一樣,指著我叫起來,說:“哦,我明白了,你是怕我和少旭大哥使用日記本,所以來監視我們的,對不對?”
被猜透心思,我尷尬地說:“才不是,我隻是路過。”
麻洋洋不依不饒的說:“路過?你是上學路過這裏還是回家路過這裏?我記得我們家可不是在這條街上的。”他說著,停下來,擠眉弄眼的看我和光少旭,說,“我知道了,你不是來看日記本的就是來看少旭大哥的,啦啦,我明白的啦,我不打攪你們啦,我先出去。”他說著,像個猴子一樣蹦起來,跑了出去。
“去死吧,誰來看他了。”我追著麻洋洋打,臉蛋滾燙滾燙。
麻洋洋迅速地逃了出去,屋子裏隻剩下我和光少旭。光少旭起身,說:“你是看麻洋洋經常來找我,怕我們用日記本做出什麽不好的事情吧。你放心啦,我是不會胡亂使用日記本的,麻洋洋根本就不知道我把日記本放在哪裏。”他說著,彎腰打開一個櫃子,打開櫃子裏的一個夾層,把日記本拿了出來。
“你們家櫃子還有夾層?”我驚奇地瞪著他說。
他們家的櫃子是專門準備來藏東西的嗎?
光少旭說:“我自己做的。”說著他把日記本遞給我,說,“你自己看吧,裏麵什麽也沒有寫。”
我打開日記本,確定裏麵什麽也沒有下,這才徹底放心了,將日記本遞給光少旭,說:“日記本有勞你保管了。”
光少旭把日記本放進櫃子裏,說:“既然日記本有這個神奇作用,你為什麽一直抵製使用它呢?你想要的東西完全可以通過它獲得。”
我說:“我不覺得我是一個很有自製力的人,今天我可以向日記本要一支筆,明天可能我就會想要一盒筆,到了後天,我怕我想要的東西更多,人的欲望不允許放縱,一旦妥協,就像中毒一樣,一發不可收拾,到最後,我怕代價是我無法承受的。”
光少旭點頭,說:“你放心,日記本在沒有找到妥善的處理方案前就放在我這裏吧,我會好好保管的。”
那天,我和麻洋洋在光少旭家中吃了晚餐,將日記本放在光少旭的手中,我很放心。
我以為,事情會這樣結束,日記本會永遠放在光少旭的手裏,就像潘朵拉的盒子,我們彼此約定不會打開,直到找出處理日記本的方案。
可事情往往出人意料,沒過幾天,日記本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