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死亡開始倒數
1
“不要讓洛可轉學，好嗎？”
這一聲呼喚不是羅亞一個人的呼喚，而是我們全校的同學還有老師、校長對我媽媽齊齊喊出的。
“媽媽，就讓我在這裏再待35天吧，35天，真的隻要35天就好了。”我最後一次懇求媽媽。
終於先前在媽媽臉上稍縱即逝的猶豫現在又出現了。
“35天是嗎？”媽媽再一次問。
我點了點頭：“35天，我保證這35天，我都會乖乖的，我真的隻要35天就夠了。”因為我的生命隻有35天了，我默默地將真相藏進肚子裏，因為就算我這樣說媽媽也不會相信。
“35天？好吧。35天。”媽媽終於妥協了，她揚起臉依次望向我、羅羅亞、校長、老師，還有眾多同學們。
“校長，你不要以為留住了洛可，就能保住我對格威士皇家學院的讚助。還有那個叫羅羅亞的小孩，你早點打消做我們家女婿的美夢吧，我們洛家是……”
“洛夫人！”校長打斷媽媽，“我要說多少遍你才能相信呢？我、羅羅亞，還有我們格威士皇家學院的全體學生都不是為了你的錢而看重洛可。我們的一切行為都是因為我們真的愛洛可。”
“愛洛可……”這是媽媽最後留下的話，說完這句話，她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爬進了前來接她的豪華轎車裏。我想，在遙遠的國家又有非常重要的會議等著她吧。
等媽媽的轎車消失無蹤，我想被整個格威士皇家學院挽救了的我，此刻應該對所有挽救我的人說一聲“謝謝”吧！
我轉過身，首先要感謝的當然是校長大人了！
“校長，謝……”
“呀哈哈哈！隻要洛洛可在我手上，洛氏集團的讚助金就跑不掉的！呀哈哈哈！我這個學期能留住她，下個學期也可以，下下個學期還可以！呀哈哈哈！”
沒想到啊，沒想到，那個才說過“我們的一切行為都是因為我們真的愛洛可”和“我隻關心我的學生”這樣好聽得連上帝都要感動的話的校長，在我媽媽離開後不到一秒就爆發出了得意的笑聲，並且說出了以上連魔鬼都要唾棄的話來。
“嗚嗚嗚……年終獎終於保住了，剛才我差點以為今年的年終獎變成零呢！”某位剛才還大義凜然地擋在我麵前的老師垂淚說。
“是啊！洛氏的讚助沒有了，那我們每個月的獎金從哪裏來啊？嗚嗚……老師真的不是人幹的職業！”剛才也曾大義凜然地擋在我麵前的另一位老師感慨地說。
這……這……
這些叫做老師和校長的家夥啊！我攥緊了拳頭，真想把我剛剛流出來的那些眼淚都用憤怒的火焰焚化掉。
“哈哈哈，洛可，校長愛死你了！”叫做校長的伯伯完全忽視我已經很明顯憤怒得快燒起來的臉，還跑過來拍著我的肩膀對我說，“下個學期，你一定也要想辦法留在格威士皇家學院哦。你如果不在格威士皇家學院讀書了，我和老師們都會好傷心好傷心的！”
你們是好傷心好傷心你們的獎金沒有了吧！
我氣得就差爆炸了，而這時校長還拽了一個東西過來塞到我手中。我一看，那個好大好大的東西就是還一臉呆樣的本世紀最後一個純良男生羅羅亞啦。
校長把羅羅亞的手慎重地交到我的手中，拍著羅羅亞的肩膀對我說：“羅羅亞是我們學校的全優生，也就是我的私人財產啦！所以隻要你喜歡，你拿他幹什麽都可以哦！哈哈哈！隻要能讓洛洛可同學覺得學校更可愛，羅羅亞同學從今天起就是洛洛可你的私人財產了！”
為什麽全優生是校長的私人財產？為什麽為了讓我更喜歡格威士皇家學院，今天起他就是我的私人財產了？
這個昏了頭的校長，全宇宙最會演戲的校長！
我恨啊！
這個打擊還不算完，緊接著剛才還對我好好的小白她們集體跑到了我麵前，指著我的鼻子對我說：“洛可，雖然你騙我們，我們騙你，這樣的事算是扯平了，但是我們有三個人耶，所以如果你想重新做回我們的朋友還是需要一番努力的哦。努力的方法嘛，我們現在還在討論，不過我們到時候會告訴你的。反正你現在還是格威士皇家學院的學生，所以你還有時間來補救我們的友誼哦！”
什麽？我真的氣得要變成僵屍了，我……我才不想補救我們的友誼呢，你們……能走多遠就走多遠好了！
“這個給你。”我正生氣呢，小白居然還把一張購物清單遞到了我的手上，對我說，“這是我們本周末姐妹聚會時需要的零食清單，就當是你補救我們友誼的第一步吧，由你全權負責購買哦。就這樣決定了，周六茶茶家見！”
什麽叫就這樣決定了？我還沒有同意呢！
“用權勢強占優秀男生的醜女洛可！我對你的鄙視又增加了一層哦！”我還沒回過神來，巧巧在我麵前冷冷地吐出這句話，淡淡地飄走了。
而安達學長看到我順利被留下來後，就和他的女友薇薇安上課去了。還有我們班的那些同學，明明剛才還一副淚眼汪汪的樣子，居然看到我順利留下來後，就完全忽視掉我，都有說有笑地上課去了耶。
天神啊，我們學校的老師和學生都是哪裏來的演技派啊？
呼嘯而過的……
才沒有呼嘯而過啦，這大熱天的哪裏來的風啊，空氣都快粘連成一塊了。總之就是在這樣沒有風卻勝似秋風掃過的環境裏，眾人散去，隻剩下了目瞪口呆的我和我的私人所有物——羅羅亞同學。
我的心好冷啊，連嘴唇都開始發抖了。其實是氣的啦，這些人啊……
“我氣死了……大家都是裝的啦！呀呀！羅亞，替我去咬死他們！”我生氣地對羅亞說。
羅亞認真地看著我，過了好久，他點了點頭。
然後我看到了本世紀最恐怖的表情，那就是羅亞張開嘴，露出凶狠的牙齒，做出要咬人的樣子。
白森森的牙齒映襯著他漫畫裏的男生才有的嘴唇和燃燒成紅色的眼眸，那樣子要說他是吸血鬼大人在世，我想沒有一個人會說不是吧！
“羅亞……你……要幹嗎？”我弱弱地問。
“幹嗎？當然是咬死洛可要我咬死的所有人啦！”羅亞大聲地說，握緊我的手，眨巴著眼睛一副完全效忠的樣子，“我現在可是洛可一個人的私有物了哦！”
我一個人的私有物？
這個人到底是真傻還是故意的，一句話就讓我害羞得不行也幸福得不行？
“好吧！最後的35天，你一定要聽我的話哦！”我牽著我的羅亞，大聲說，“我洛可，跟格威士皇家學院的這群家夥拚了！”
2
“洛可，你的腳踩到我的粉筆了呢！”班長苦著臉在講台上說。
我給他一個大白眼，抬起腳，優雅地踢出一條“小貝曲線”，將他的粉筆直接送回到他的臉上，順便還喊了一聲：“接球！”
“嗚哇！洛洛可好粗魯，真實的洛洛可好粗魯，班長流淚了，班長流淚了！”教室前方立刻響起了眾人的叫聲。
這種“洛洛可好××，真實的洛洛可好××”的喊話，是我們班最近最流行的話哦。
比如說我用白眼應付掉催促作業的數學課代表後，他喊話的內容是：“洛洛可表情好凶，真實的洛洛可表情好凶啊！”
而我對總是來我們班借水桶的隔壁班班花丟出那句“一班的白癡班花，你喜歡我們班班長就直說啊”後，喊話的內容則變成：“洛洛可好直接哦，真實的洛洛可說話直接得讓人想哭耶！”
我們班的同學似乎已經將發現真實的洛洛可當成他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樂趣了耶。而另一些人呢，則開始適應我的真麵目了，比如現在，在我用我的黃金右腳開出一個完美的球後——
某個叫巧巧和我天生不和的女生，在旁邊苦口婆心地對小白、茶茶和冬冬說：“看吧，你們居然和這麽粗魯還腳法差的女生是朋友呢，我鄙視你們！周末的聚會，零食你們負責，我不出錢哦。”
“你鄙視我們就不要參加我們的聚會了嘛！比洛可好不到哪裏去的巧巧同學！”小白一邊鄙視回巧巧，一邊對我很不客氣地說，“這個周末的聚會，零食當然還是洛洛可負責啊！我還在生氣哦！”
“生氣會長得更胖哦！”我橫了她一眼說，“零食當然是巧巧負責啦，她是新人，新人要孝敬老人耶！”
“你也知道你已經很老了喲！”巧巧說。
“我再老也比你小兩個月哦！”我說。
“你們兩個雖然長得很可愛，但是說真的，性格都很糟糕耶！”小白和茶茶集體抱怨。
我和巧巧集體反攻：“那你們就不要和我們做朋友了啊！”
“你們……我恨你們！”小白發怒地衝我們喊。
我們也發怒地回喊：“我們也恨你們！”
但是喊完之後，我們卻集體笑起來，討論起上個周末的聚會和這個周末的新聚會來。
因為……雖然真實的我們性格都很差，但是這樣的我們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啊。如果知道露出本性後的結果是大家會一邊罵著對方一邊真誠地對對方好，我才不要做以前那個乖巧的洛洛可呢！
“洛可！”
聽到教室門口傳來的呼喚聲，我的朋友們比我還要激動耶，一個個都跳了起來，企鵝一樣地踮著腳往教室門口望。
站在教室門口的男生，一身合體的深色校服，寬闊的肩膀和窄而結實的腰身，還有那一雙無敵大長腿，都顯得耀眼奪目，如同廣告裏身材最好的內衣模特打了包裝出現在現實生活中。
還有他那張臉，雖然表情會讓人有那麽一點點難以接近，但是隻要是女生，都能一眼發現他就是路人中的明星，土豆中的鑽石吧！
不過，這樣一個出眾的人，已經是我的私有財產了哦。
“真討厭，羅羅亞學長那麽好的人為什麽會喜歡你這樣一個糟糕的女人呢？”巧巧酸酸地說，把頭偏到了另外一個方向，說，“你快點把他從教室門口帶走啦，我看到他就心痛！”
“是啊！真討厭，羅羅亞學長每天都會喊你一起吃午飯，我說你們兩個要甜蜜，也用不著這樣刺激我們吧，我們難道不是朋友嗎？”小白也口氣很不好地說。
“洛可。”羅羅亞又叫了我一聲，甜蜜的笑容讓他的臉看上去平易近人了好多。我發現羅亞的表情越來越可愛，越來越不凶了，不知道這是不是愛情的力量呢？
“洛可，你快點把他帶走啦！茶茶要昏倒了喲！”冬冬終於也忍不住抗議了。
“哈哈哈！乖羅亞，跟我走！”終於跟昨天、前天、大前天一樣，在我女王般的笑聲中，我領著我的羅亞從容地從我的朋友們麵前離開了。
吃著羅亞為我準備的午餐，我忍不住想，如果每天我都能這樣幸福那該多好啊。每天都可以和性格惡劣卻彼此相愛的朋友們在一起，每天都能夠吃羅亞為我準備的午餐，每天都能夠看到羅亞、聽到羅亞的聲音，每天都被大家還有羅亞的愛包圍著，如果每天都是這樣，我真的會忍不住活很久很久，不願意讓死神奪走我的生命。
“羅亞，今天的菜心很好吃哦。”我抬頭對羅亞說，不經意間卻看到他的眉間滑過一絲憂鬱，“怎麽？你有什麽不高興的啊？喂，我真的這樣讓你傷腦筋嗎？”
“沒有啦！”羅亞連忙說，“隻是，你這個周末還要跟小白她們出去玩嗎？”
“啊？”我想都沒想就回答說，“當然啊！早就跟她們說好了的啊！”
“但是……”羅亞輕吐出兩個字，就突然沉默了。
“但是什麽啊？”我有點不明白，今天的羅亞看上去真的很不高興耶。
“但是……”羅亞抬眼看了我一下，臉色變得很差。我不明白了，難道羅亞不認為這樣的日子很快樂嗎？對我而言，這樣的每一天雖然平淡，但是都快樂得不行啊。
“但是什麽啦？你再支支吾吾的，我生氣了哦！”我真的生氣了，用力敲了一下碗。
“但是，今天是7月3號了呢。”羅亞小聲地說。
7月3號又怎麽了？我們學校因為是重點學校，所以放假要等到7月中旬啊，所以期末考試的話，下個星期再複習也來得及，不存在這個周末不能出去玩的問題吧！
不對，我忽然意識到羅亞的意思不是期末考試，而是……
7月3號，我掏出隨身攜帶的生命支票。生命支票開出的日子是4月4號，也就是說7月3號，是我的生命從倒數100變化為倒數10的日子。過了今天，我的生命就隻有9天了。
幸福的氣息忽然消失殆盡，我不敢看羅亞，他也沒有看我。
“羅亞，小黑和小白到現在都沒有消息。羅亞，你說我們會在10天後死掉嗎？”
羅亞沒有回答我，很久很久後，連我自己都沒有察覺到我似乎要哭了，但是他察覺到了，所以他就像往常一樣，輕輕地拍了拍我的頭。
“我不知道。不過我一點兒都不為我自己感到傷心。”羅亞對我說，“但是，如果洛可也消失了，那就太讓人難過了。”
“那麽……”我抬起頭望向他，整個世界忽然變得靜謐無比，“怎麽辦呢，羅亞？”
“這個問題應該由你來回答啊，洛可。”羅亞微笑著捧起我的臉，“不管小黑和小白的話是不是真的，洛可，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好好想想你想幹什麽？還有，什麽事是10天內我能為你做的，任何事都盡管告訴我。”
“好嗎？”羅亞問我時，他纖長的睫毛已經離我很近很近，所以我能夠直視著他的瞳孔，那裏是一片可以融化我的深情。
“好的。”我點點頭，迎上去，包圍我的是羅亞熾熱深情的唇。其實生命還有多少我不在乎，能夠跟羅亞在一起就夠了。
3
周末晚上和巧巧她們聚完會後，我們一邊討論著剛剛看過的電影《變形金剛》裏麵的精彩鏡頭，一邊在路上走著。
走到一個十字路口，我們將要分道揚鑣，各自走向自己家的方向。
前幾個周末，我們都是在這裏分手。
可是，今天，7月4日，想起昨天羅亞說的話、他的眼神、他的懷抱，我忽然停住了腳步。
“巧巧！小白！茶茶！冬冬！”我大聲地喊住她們，喊住之後，卻又不知道該做些什麽。
“什麽事啊？”
“你很吵耶！”
“我不會好心送你回家的啦！”
“我要回去了啦。”
這四個人啊……
我對她們真是無語了，不過，雖然她們嘴上諸多抱怨，但是她們都很聽話地沒有再繼續向前走了，而是站在路口安靜地看著我。
忽然，我聽到小白用微弱的聲音問：“洛可，那天聽你跟你媽媽說你快死了……”
“住口，小白！不會有這種事發生的！”冬冬立刻喝住了小白，但是冬冬看著我的眼裏也滿是關切。
“你才不會這麽容易死掉呢！渾蛋洛可！”巧巧生氣地對我說。
她們啊……差一點我又忍不住哭出來了。
“是的！我才不會那麽容易死掉呢！你們這些人想都不要想哦！”我笑著說完，然後離開，用一個大背影對著她們。
“總之，謝謝你們。”
“洛可……”
“洛可……”
不能回頭，我不斷地對自己說絕對不能回頭，一回頭就會忍不住全麵崩潰。
不能回頭！
“洛可，下周我們一定還要一起聚會哦！”身後傳來了小白的呼喊聲，雖然我忍住沒有回頭，但是眼淚還是流了下來，好幸福，好幸福。
此刻，天邊忽然滑過一道光芒，緊接著又是一道，漆黑的天幕中就好像有仙女在為我放著煙花，好多好多的流星在我的頭頂滑過。綺麗的景象就好像節日裏燃放的絢爛煙花。
現在，我心裏隻有一個人了，那就是羅亞。
我匆匆跑到羅亞家，推開門，拉緊了他的手：“羅亞，我知道最後這幾天我要幹什麽了，我要每天都和你一起看日出日落，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和你在一起看著美麗的天空，好嗎？這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羅亞定定地看著我，過了好一會兒，他眼中綻放出比流星還要絢麗的光芒，摸著我的頭對我說：“好啊。”
對了，最後的日子就這樣過吧！管他的，雖然平凡，但這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了。
可惜，上天似乎跟我開了一個黑色的玩笑，第二天清晨我從**爬起來，發現天空是一片陰沉沉的鉛灰色，而且還有轟隆隆的雷聲從遠處傳過來。
不會吧，好不容易決定的事，居然立即就遭到了上天的抗議。我打開電視機，找到播報天氣預報的台，聽到氣象預報員說：“從今天開始，我市將迎來一次大範圍的降雨，本次降雨持續的時間將達到半個月……”
“不會吧！”要知道我最討厭下雨了，而且我好不容易才作出這個決定，居然就遇到這樣的天氣，這讓我忽然感覺到……
死亡！
真的已經離我好近好近了。
死亡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我忽然間想到這個問題，開始全身戰栗不止，恐懼、傷心、絕望如潮水般向我襲來。
我還這麽年輕，為什麽就要死掉呢？我才找到不離不棄的朋友，找到寶貴的羅羅亞，為什麽就要死掉呢？
死亡，好可怕！我不要！不要！
“咚咚咚！”忽然門外響起激烈的敲門聲，就好像敲打在我的心上一樣，讓我驚得差點叫出來。
“洛可！洛可！”緊接著敲門聲的是羅亞的喊聲。
“羅亞！”我瘋了一樣衝過去打開門，抱緊他，“我好害怕，好害怕，我不要死！不要死！嗚嗚嗚……羅亞！羅亞！”
我抬起頭，看到羅亞臉上痛苦的表情。他應該痛苦，因為他會和我一起死掉。但是他的目光分秒都不曾從我身上移走，他似乎連他自己的生死都不關心了。
“不要怕，洛可，有我在。任何時候我都會在，不論是生還是死。”羅亞在我耳邊傾吐出溫柔的句子，我任由他抱著。如果不這樣，我早已經被窗外的暴風雨摧毀了。
“羅亞，你怎麽背著行囊呢？”都怪心情不好，我過了好久才發現上門找我的羅亞背上背了一個好大的旅行袋，他這是要去哪裏呢？
“當然是要去旅行啊！”羅亞故作輕鬆地對我說。
咦，這種時候他幹嗎去旅行啊？
“去旅行？”我問著問著突然害怕起來，“你一個人去旅行嗎？”
“當然不是。”羅亞寵愛地摸著我的頭，笑著說，“是我們一起去旅行。”
“我和你！”這一次我的驚訝中帶著一絲期待，“你說你要帶我去旅行？為什麽？”
“因為下雨了啊。”羅亞輕輕地說。
下雨了就要去旅行嗎？這是什麽道理啊？我想著想著，身體似乎比腦袋更好用也反應更快，雖然腦袋裏還沒有出現完整的答案，但眼淚已經忍不住跌落下來。
羅亞摸著我的頭，對我說：“因為洛可你不是說接下來的日子，要和我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一起看著美麗的天空嗎？如果這裏下雨了，我們要怎麽看美麗的天空呢？如果不能看美麗的天空，我又怎麽實現對你的誓言呢？”
“羅亞！”這個家夥，根本就不呆，他聰明死了，聰明到知道每一句讓我感動得無法言語的話。
“可是學校怎麽辦？老師、校長還有期末考試和媽媽怎麽辦？”我傻傻地問。
羅亞摸了摸我的頭，對我說：“我都已經安排好了，寫了話留在學校最容易被發現的地方——你們班的黑板上。說的是：羅亞大人我把洛可綁架走了，呀哈哈哈！”
“羅亞綁架我？怎麽可能？”我說著忽然又哽咽了，羅亞這樣說是為了免除我身上的一切責任吧。
如果我還能活著回來，也不會有任何人責備我的。
“羅亞，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因為，你是洛可，而我是洛可的羅亞啊！”
4
在去機場的出租車上一切都很順利，我似乎都已經可以看到我生命裏最美的日子光彩照人的樣子了。
但是就在出租車要到達機場的時候，廣播裏卻出現了不好的東西。
“下麵播送一則消息，請各位司機注意兩個離家出走的小孩，一個男生和一個女生，男生叫羅羅亞，身高一米八左右，女生叫洛洛可，身高一米六左右……”
就在這時機場到了。
我和羅亞飛速地下車，不過還是晚了一步，司機拉住了我的手。
“小妹妹，請問你叫什麽名字啊？還有那個男生，你叫什麽啊？”司機叔叔熱心地問，與此同時，廣播裏的播音員繼續說，“男生最大的特點是長相比較凶，中長發型，眼角上挑，丹鳳眼……”
“那個男生是羅羅亞同學吧！”司機叔叔把我抓得更緊了，對著想開溜的羅羅亞說，“羅羅亞同學，離家出走可不好哦！”
上帝啊！怎麽辦？
我要不要對著司機大喊“我快死掉了，讓我走”？
但是他一定不會相信的吧！那麽離奇的故事，說實話到現在我自己都還不太相信呢。
“我不是羅羅亞，她也不是洛洛可啦。”羅羅亞望著司機叔叔支支吾吾地說，拜托，這個家夥雖然表情很凶悍，但是說謊真的不行耶。
“羅羅亞同學，離家出走是很不好的行為哦。還有洛洛可同學，你的爸爸媽媽一定會很想念你的。”
司機叔叔依舊拉著我規勸著，看來他已經認定了我們兩個人的身份，今天是絕對不會放我們去坐飛機的啦。
“司機大哥！請問你看到過這兩個人嗎？”就在我萬分緊張時，忽然有幾個女生衝了過來，拿著兩張照片對司機說。
我認識那幾個女生，她們是我們學校的啊，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呢？她們手裏拿的照片是什麽？
我偷偷瞟了一眼，照片上的人好眼熟哦。
好窘啊……
照片上的兩個人一個是安達學長，一個是薇薇安學姐，怎麽回事？他們也失蹤了嗎？
“司機大哥，你看到這兩個人了嗎？他們一個是羅羅亞，一個是洛洛可！”
啊？她們說什麽呢？
她們對著安達學長和薇薇安學姐的照片說他們一個是我，一個是羅亞？
就在我疑惑時，我看到前方的人群中幾個女生朝我賣力地招著手，是巧巧和小白她們。這是……這是……
她們在救我和羅亞嗎？
在我疑惑時，又有好幾個男生跑了過來，拿著安達學長和薇薇安學姐的照片問司機叔叔是不是看到過“羅羅亞”和“洛洛可”。
“沒有，沒有。”司機叔叔緊抓著我的手鬆開了。
羅羅亞帶著我向機場大廳跑去。
跑進機場大廳，我看到機場大廳落地玻璃牆的外麵一排男生和女生望著我們，他們是格威士皇家學院的同學們。
“你們一定要回來哦！”
所有的人齊齊張開嘴隔著玻璃對我們說。
那一刻，我發現我真的好幸福！
我們順利地登上了飛機，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我拿出手機，正準備關掉，它卻突然響了起來，號碼是媽媽的。要不要接呢？我好猶豫。
最終我還是接通了電話，因為說不定這就是我和媽媽的最後一次聯係了。
“媽媽……”
“洛可，你搞什麽啊？你居然跟那個窮小子私奔了！你不要得意，我會通過一切努力找到你的！到時候，沒你的好果子吃！”
想不到電話那邊傳來的居然是爸爸的聲音。
好久都沒有聽到過爸爸的聲音了，雖然爸爸說的是凶我的話，但是我還是忍不住鼻子泛酸。
“洛可，我警告你立刻回家……”
爸爸還在那邊不停地說著警告我的話，我也知道我這樣做讓爸爸很頭痛，不過等我死掉之後爸爸就會原諒我了吧！
“不說話！你以為不說話就可以了嗎？我讓你媽媽過來教訓教訓你這個好女兒！”電話被交到了媽媽手裏。
我以為媽媽又會狠狠地罵我一頓，結果電話那邊沉默了很久後，媽媽對我說：“洛可，雖然媽媽很生氣，但是媽媽也有不對的地方，媽媽總是不在洛可的身邊，對不起。”
“媽媽……”
“我愛你，還有爸爸。”
掛上電話，我想我已經有足夠的勇氣去麵對一切可能的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