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最美時光
01
考試的前幾天，每節課都是上自習、做試卷，我已經做試卷做到麻木了。
好不容易做完了一套試卷，我準備休息一下，拿出抽屜裏的一本雜誌，雜誌的封麵上醒目地寫著“最好的時光”。
我感觸頗多地問孟小琥：“什麽是最好的時光？比方說，一個內向的男生喜歡上了薑智英這樣的女生，卻不敢表白，這算不算是最好的時光？”
孟小琥湊過來看了一眼，搖搖頭，說：“你太膚淺了。”
我斜睨著他，說：“那你說說看？”
孟小琥若有所思地說：“應該是你喜歡他，他也喜歡你，但是你們彼此都不知道，這才算是最好的時光。”
我朝他豎起大拇指：“果然有見地！”
孟小琥看著我“嘿嘿”地傻笑起來，笑了一會兒，又說：“八月份的決賽，你有信心嗎？”
“有啊，不是有你在嘛！”
“你不能這樣完全依賴我，萬一我不在呢？”
“怎麽可能？你是隊長啊！不光是我，全隊人都依賴你！”
聞言，孟小琥又有點兒得意揚揚起來，雖然很隱秘，但還是被我看出來了。他每次開始得意的時候，一邊的嘴角就會往上翹。
突然，他一拍桌子，教育我道：“先把考試對付過去，然後跟我苦練技術，迎接決賽，懂嗎？”
我點頭哈腰地說：“懂，懂，老大，我一切都聽你的。”
我才發現，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竟然如此信賴他了。
期末考試孟小琥依然穩居年級第一。
做了一年的同桌，我親眼見證他一下課就睡覺、經常不交作業、天天打遊戲……這些都絲毫沒影響到他的學習，我真覺得他的大腦構造和別人不一樣。
經過辛苦的備戰，我勉強保住了全班第二的成績。
拿到成績單的那天，媽媽破天荒地表揚了我，說我跟孟小琥做同桌後，成績看著升上來了，以後的目標就是超過孟小琥了。雖然這個有點兒難度，但還是可以作為終極目標來追求的。
“小寒拿到第二已經很不錯了，幹嗎非要第一？”爸爸一邊看報紙一邊說，“小寒，想要什麽禮物盡管說啊，多貴爸爸都給你買！”
“謝謝爸爸，我想到了再告訴您！”
我把成績單收好，心裏美滋滋的。
自從教導主任家訪後，爸爸媽媽在家陪我們的時間越來越多了，對我的態度也好了很多，想來以前是他們太忙了才忽略了我的感受。
其實大家早就對閔瑞受傷的事不再介懷了，隻有我一個人活在自責的情緒裏，然後鑽牛角似的，放大再放大。
現在，閔瑞會為了我受那麽大委屈，爸爸媽媽各方麵都很關心我，這個家頓時變得暖意融融了。所以，一放假我就把宿舍裏的東西全部搬回了家。
花了一整天的時間，我才整理完房間，又累又滿足。
四仰八叉地躺在**，想到還有不到一個月就要決賽了，我激動得有點兒睡不著覺。
這時，樓下傳來了媽媽的聲音：“小寒，小寒！有客人來了！”
我不情願地爬起來，現在都幾點了，什麽客人這麽會挑時間？
我慢吞吞地下了樓，隻見林海笑的媽媽局促不安地坐在沙發上，一臉擔憂的神情。
我有點兒意外地走過去打招呼：“林阿姨，您是有事情找我嗎？”
“小寒，我真是急死了。”她拉著我坐下，把手裏攥著的一張紙遞給我，“你看看，這是林海笑的成績單！”
我接過來一看，心涼了半截。
除了語文，所有的科目都不及格。
林海笑的成績雖然不是特別好，但是一直處於中上水平，很穩定，沒什麽起伏。這份成績單卻像股市崩盤一樣，讓人一時難以接受。
媽媽沏了杯茶端給林媽媽，擔憂地說：“這個年齡的孩子處在叛逆期，很容易出問題，所以我們真的要盯緊一些。”
“是啊，我一直認為他很自覺，沒必要管得太死，而且他喜歡交朋友，我也隨他去，畢竟交朋友也不是什麽壞事，可誰知道會變成這樣？”林媽媽越說越激動，“小寒，你天天和他在一起，你肯定知道什麽吧？他是不是交了什麽壞朋友？或者學了什麽壞習慣，比如說去網吧什麽的？”
我趕緊解釋道：“林阿姨，我現在沒有天天和他在一起，這個學期我一直在住校，我們又不在一個班，所以……”
“即使不在一個班，你們也是最好的朋友呀，小寒，你是不是知道什麽不肯告訴我呀？”
媽媽附和著說：“林阿姨都親自來問了，你可要老實交代啊！”
我抿緊了嘴唇，不想出賣林海笑。
樓上傳來了“咚咚”的腳步聲，閔瑞下來了，瞥了我一眼，說：“她不敢說，我來說吧，林海笑這個學期都和一個叫薑智英的女生在一起。”
媽媽吃驚地說：“薑智英？”
教導主任那次家訪令我們全家印象深刻，薑智英這個名字也成了媽媽的心病，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再一次聽到，但這一次是和林海笑有關。
林媽媽猛地站了起來，著急地問：“這個女生是哪裏的？學習成績好嗎？我要找她的家長談一談！”
閔瑞說：“她是中韓混血兒，韓國國籍，在我們學校借讀，和閔寒同班。”
“韓國人？”林媽媽愣住了。
我瞪了閔瑞一眼，示意他別再說了。
但閔瑞完全無視我的暗示，接著說：“薑智英很漂亮，很多男生都喜歡她，不過她很清高，很少和同學來往，隻有林海笑能接近她。”
林媽媽有些生氣了，握緊了拳頭說：“我一定要找這個女生談談！”
送走了林媽媽，媽媽氣急敗壞地問閔瑞：“怎麽回事啊？上次你還大張旗鼓地追求那個薑智英，怎麽現在她又和林海笑扯一塊兒了？”
閔瑞聳聳肩，無所謂地說：“我不過是覺得好玩，又不是認真的，是你們太大驚小怪了。”
媽媽還在一臉迷茫地想著閔瑞的話是什麽意思，我已經和閔瑞一前一後上了樓。
我喊住閔瑞，問他：“你現在承認了吧，你追薑智英真的是為了我？”
閔瑞回頭嘲笑我：“你才不值得我這樣做。”
“你知道嗎？薑智英其實被你傷害到了，正在利用林海笑報複我。”
“那她得逞了嗎？”
“沒有。”
“為什麽？”
“因為……”
我想了想，發現自己看到薑智英和林海笑在一起時，現在的心情和最初的心情不一樣了，從一開始的痛徹心扉到後來的麻木，最後已經不痛不癢了。
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對我已經不重要了呢？
我被這個結論嚇了一跳，回過神時，閔瑞已經上樓了。
02
今晚的夜空萬裏無雲，繁星密布。
我站在陽台上，聽著對麵傳過來的驚天動地的吵鬧聲，是林海笑和他媽媽。麵對林媽媽的逼問，林海笑始終不肯透露薑智英的半點兒信息。
林媽媽搶了他的手機，像瘋子一樣從家裏跑了出來，林海笑也追了出來，奪回手機，狠狠地砸在地上。
“你以為這樣就行了？我可以去查你的通話記錄，總會找到她的電話號碼！”
“能不能放過她？我的成績下降是我自己的錯，跟她沒關係！你這樣去找她興師問罪，人家還以為我的家人是瘋子！”
“我就是瘋了，因為她害了我兒子！”
林爸爸穿著睡衣從屋裏走了出來，把林媽媽和林海笑往屋裏拽：“丟不丟人啊？別在外麵吵！海笑，你太不懂事了，怎麽可以這樣跟媽媽說話？快進去！”
不一會兒，又恢複了寧靜。
我忐忑不安地坐在**，心想著這次要如何安慰林海笑。
正想著，林海笑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他情緒失控地質問我；“是不是你告訴我媽媽的？你怎麽能出賣我？我這麽相信你，你怎麽能出賣我？”
我本應該向他解釋一下，可是我沒有。
他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誤會我，我覺得已經沒有解釋的必要了。
我安靜地聽他發泄完，平靜地說：“林海笑，你不能把錯誤都算到別人頭上，看著成績單，你自己不覺得難過嗎？你說我出賣了你，我出賣了你什麽？你媽媽在應該睡覺的時間跑到別人家裏去了解她兒子的情況，難道你不覺得有一點點愧疚嗎？”
林海笑呼吸急促地辯駁：“我愧不愧疚是我的事，可你不應該把薑智英說出來！現在我媽跟瘋了一樣，我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麽事來！”
“那你趕緊去關心薑智英吧，別再給我打電話了！”我果斷地掛掉了電話，發現自己終於出息了一回。
原來在經曆過一些傷害和欺騙後，再親近的人也會產生隔閡。
我不知道我和林海笑將來會不會形同陌路，想到這個，我心裏堵得慌。
第二天，本來和孟小琥約好了去競技中心，結果我起晚了，匆匆吃過早飯便跑了出去。
車站就在前麵，還有兩個熟悉的身影。
我停下腳步，遠遠地看著林海笑和薑智英。林海笑大概一夜沒睡好，神情憔悴，而薑智英看上去沒有什麽耐心聽他說話。
我想避開他們，於是打算去地鐵站坐地鐵，一轉身，竟然看到了林海笑的媽媽。我有種不祥的預感，趕緊走過去打招呼：“林阿姨！”
她完全無視我，飛快地朝林海笑那邊跑了過去，一把揪住薑智英。
林海笑大叫道：“媽，你幹嗎呀？”
林媽媽大聲衝薑智英喊道：“就是你吧？你就是薑智英吧？我要和你談一談！”
薑智英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傻了，手足無措地看著林海笑。
林海笑維護著薑智英，一個勁地掰著他媽媽的手：“別這樣，媽，你態度好點兒行嗎？別把人家嚇壞了！”
周圍有很多人在等車，林媽媽也覺得自己失態了，於是鬆了手，板著臉對薑智英說：“看樣子你是個家庭條件不錯的女孩，應該也很有教養，我就直接和你說了，請你不要再和林海笑來往了。”
薑智英覺得自己受了侮辱，用不屑的語氣回擊道：“我沒和他來往。”
“是嗎？如果不是你，我們家海笑的成績不可能一落千丈。你是韓國人，對這種考試應該無所謂吧？可是海笑不一樣，每一次考試對他都很重要，這關係到他的未來！”
薑智英的語氣更加強硬了：“阿姨，我再說一遍，我沒和他來往，是他一直纏著我不放的！您應該好好管教一下自己的兒子，讓他離我遠點兒！”
林海笑震驚地看著薑智英，不敢相信這些話是從她嘴裏說出來的。
林媽媽聽到這話倒是放心多了，看著林海笑說：“你聽見了？這是她親口說的，你可以死心了吧？”
林海笑拚命搖著頭：“你一定是在說氣話吧？別開這樣的玩笑，好嗎？”
薑智英又強調了一遍：“我說的是真心話，你應該學會接受現實。”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了，姿態高傲，像一隻驕傲的天鵝。
林海笑崩潰地抱著頭蹲在地上，我遲疑了一下，朝薑智英追了過去。
好不容易追上了薑智英，可她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我隻好邊走邊說：“你剛剛說的是真心話嗎？”
薑智英沒理我，嘴唇緊閉，目不斜視。
我接著說：“如果是氣話就沒必要了，你這樣既傷害了林海笑，也傷害了你自己。”
薑智英瞥了我一眼，冷笑著說：“這不正是你希望看到的結果嗎？”
“你為什麽老把我想得那麽陰暗？”
“如果不是你，他媽媽怎麽找到我的？”
“這件事我先不解釋，我隻希望你能想清楚我剛才的話。”
薑智英終於停住腳步，冷冷地盯著我：“我真沒想到，你竟然會利用林海笑的家人，以前是我太低估你了。”
我坦然地說：“我沒有，隨便你信不信。”
薑智英的怒火平息了一些，慢慢地說：“其實你就像一個影子，雖然不在他身邊，卻一直在他心裏，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一直都能感覺到他煞費心思地想把你藏起來，這是一種自欺欺人的行為，再怎麽藏，你也不會消失。”
我自嘲地說：“原來我隻是一個影子。”
“影子也有影子的價值。閔寒，我要回韓國去了，所以，林海笑還給你。”
“你不是回韓國探親嗎？”
“我沒有說得很明白，其實這次回去，我就不會回來了。”
“不回來了？” 我突然覺得有點兒失落，本來我應該和她成為朋友的，可是現在來不及了。
薑智英點點頭，說：“本來我今天是約林海笑出來道別的，可是還沒來得及。也許緣分還沒有到頭，所以不需要道別吧。”
“什麽時候走？我去送你吧。”
“不用，我不需要任何人送。”薑智英仍然是那麽驕傲，拒人於千裏之外。
我看著她漸漸遠去，優雅地融入這座城市的背景之中，一切又回到了原樣。
但是有些事永遠也回不去了。
03
我失魂落魄地走到競技中心，已經遲到了一個多小時。
孟小琥本來想說我幾句的，但是看到我這樣子，也就沒說什麽了。
直到訓練結束，大家一起吃飯的時候，他才問我：“你今天遲到了，幹嗎去了？”
我有氣無力地說：“薑智英要走了。”
大家都有點兒詫異，隻有孟小琥沒什麽反應，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走就走了，你這麽傷感幹嗎？”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心裏有點兒難過。”
“你真是沒事找事啊。”孟小琥又開始鄙視我了，“她走了不是更好嗎？林海笑又不能跟著去韓國。”
“唉……”我歎了一口氣，“你不明白的。”
“我是不明白，你們女生的心思太奇怪了。”
我想了想，向他解釋了一下事情的經過：“今天，林海笑的媽媽去找了薑智英，讓她以後不要跟林海笑來往，薑智英一氣之下說了狠話，林海笑這時候估計很傷心呢。”
孟小琥了然於心地說：“我聽出來了，你的意思是，你現在想去安慰林海笑是吧？”
小誌趕緊說：“現在你可不能去啊，我們正在分析敵人的戰略，針對性地部署戰術，每天的時間都很緊張的。”
“我知道。”可我還是會擔心林海笑，所以不能全力以赴地投入進去。
孟小琥見我連吃飯都沒食欲，放下筷子，說：“這樣吧，明天一早我陪你去找他，然後再過來訓練。”
“為什麽你要陪我去？”
“因為你是個心軟又沒原則的人，我怕你去了就不想過來了。”
“所以你是要監視我是吧？”
孟小琥理直氣壯地說：“對啊，你是我的隊員，我必須嚴格把控你。”
“好吧……”我隻好答應他，“不過，你要離遠一點兒哦，別偷聽我們說話。”
孟小琥大概覺得我很幼稚，冷哼了一聲。
安靜的競技中心因為閔瑞他們的到來喧鬧起來，他們看上去都有點兒憂心忡忡的。
有人問：“怎麽薑智英還不來？”
閔瑞可能不好解釋薑智英臨時退出這件事，一直沉默著。
“閔瑞，你倒是給她打個電話催一催啊。”
我看閔瑞很為難，於是走過去告訴他們：“薑智英不會來了，她要回韓國去了。”
他們都震驚了，然後開始罵罵咧咧。
“那怎麽辦？我們的比賽怎麽辦？又要臨時找人嗎？”
“真是的！怎麽盡碰上這種事！”
“她要走可以，也要提前告訴我們一聲啊！就這樣不聲不響地走了，她真以為她是大神啊，我們都要供著她？”
閔瑞看了我一眼，知道我在幫他解圍，配合著我說：“你怎麽知道她要走了？”
“她今天早上告訴我的，她要回韓國去了，可能以後都見不到了。我說要去送她，她不讓。”
閔瑞愣住了，薑智英要退賽，他同意了，可是薑智英沒告訴他她要走。
他沒好氣地說：“她走就走了，叛徒，沒什麽好說的。我們就四個人參賽怎麽了？我就不信沒了她，我的隊伍就散了！”
其他人一聽，沒再說什麽，但是臉色都不太好看。
在閔瑞的眼睛裏，我好像看到了一絲慌亂，他大概沒想到薑智英這一走就不回來了。
04
閔瑞坐著摩托車從我身邊呼嘯而過。
不一會兒，他又折了回來，停在我的麵前。
“薑智英怎麽了？”
“因為你昨天說的話，林媽媽一早跟蹤林海笑找到了薑智英，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
閔瑞費解地說：“因為這個她就要走？”
“或許她早就打算要走了，隻是沒想好要不要回來。現在發生這樣的事情，估計是不會回來了。”
閔瑞沉默了。
我提醒他：“你有沒有想過，可能是因為你的原因，她才走的呢？”
閔瑞仍然沉默著。
我繼續說：“你是不是有失憶症啊？上次說了那麽多狠話，你自己都忘了是吧？”
閔瑞的表情一變，嘴上還是不服氣：“我怎麽知道她那麽玻璃心啊？愛走就走，愛留就留，我管不著，隨她去！”
看似滿不在乎的話，卻泄露了他的情緒，還沒等我發問，閔瑞就讓摩托車司機開走了。
不一會兒，前麵的十字路口傳來了尖銳的刹車聲，緊接著又傳來“哐當”一聲悶響。
我呆住了，遠遠地看見那輛醒目的紅色摩托車倒在了地上，車輪在半空中不停地旋轉……
我尖叫了一聲，恐懼將我整個人都擊垮了。我連滾帶爬地跑了過去，撲在地上，伸出手推了推閔瑞，他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
摩托車司機跑了過來，慌張地問：“你認識他嗎？是同學嗎？能不能聯係到他的家屬？我馬上打電話叫救護車！”
我的腦子一片空白，緊緊握住閔瑞的手，摸著他的脈搏。
我帶著哭腔喊道：“閔瑞！閔瑞！”
他突然回了我一句：“喊什麽喊，我又沒死！”
我一把抱住他，喜極而泣：“你沒死，你沒死！真是太好了！”
“你是巴不得我死掉是吧？”閔瑞瞪了我一眼，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我去，怎麽流了這麽多血？”
我一邊哭一邊喊：“你別亂動，等救護車過來！萬一有腦震**、骨折什麽的就不好了！”
“你別咒我行嗎？烏鴉嘴！”閔瑞嫌棄地說，想把我推開，“我隻是從摩托車上摔下來，又不是被車撞了！”
就算是這樣，也很危險啊！
我緊緊地抱住他，不讓他亂動。
摩托車司機感慨地說：“小帥哥，你看你女朋友都哭成什麽樣了，你就聽她的吧。”
我和閔瑞都很無語地瞪了他一眼。
直到閔瑞在醫院檢查完以後，我才鬆了一口氣。幸好沒什麽大傷，隻是有點兒輕微腦震**，鼻子也摔腫了。
因為不停地流鼻血，閔瑞的兩個鼻孔裏塞滿了紗布，隻能張著嘴呼吸，樣子很滑稽。
媽媽接我們回家以後，一邊做晚飯，一邊大聲嘮叨：“怎麽會這麽不小心呢？以後別坐摩托車了，太危險了！幸虧沒出什麽大事，接到電話的時候真是嚇死我了。”
閔瑞無所謂地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我小聲問他：“你老實告訴我吧，你是不是開小差了？”
閔瑞矢口否認：“我又不是你，天天想些沒用的。”
我知道他嘴硬，薑智英是他的一個心結，隻是他一直沒有發現而已。或許他們之間有些誤會需要解釋清楚。
我語重心長地對閔瑞說：“你不用否認了，我知道你追薑智英是為了幫我，你覺得她破壞了我和林海笑的關係，怕我傷心難過對不對？”
我頓了頓，接著說道：“但是，你不該這樣去傷害一個無辜的女生，如果林海笑和我之間出了什麽問題，那也是因為我們本身就有問題，跟她沒關係。我現在想明白了，一開始我就不應該把他看成自己的私有物品，他不是我的親人，沒義務要對我負責……”
閔瑞噘著嘴說：“你一口氣說這麽多話，累不累啊？”
“你不想聽拉倒，我問你，你想不想去送送薑智英？”
閔瑞抿著嘴不說話。
我想，我已經知道答案了。
05
車禍現場被那個摩托車司機拍下來發在了微信上。
我抱著滿臉鮮血的閔瑞痛哭的照片上了新聞頭條，標題為“少年突遇車禍鮮血直流，小女友真情流露痛哭不已”。
閔瑞受傷的消息沒多久就傳遍了朋友圈，我那痛哭流涕的醜樣子更是被某些人當成了笑料。
孟小琥來看望閔瑞，似笑非笑地說：“這次你又不能出席比賽了，這是不是上天注定的啊？”
閔瑞憤憤不平地說：“我受傷的是鼻子，又不是手！”
媽媽在旁邊嚴厲地說：“你有輕微的腦震**，這半個月都別想出門了！”
閔瑞狠狠地瞪著我們：“你們別得意！等明年我再來虐你們！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孟小琥笑了笑，對我說：“你不是要去找林海笑嗎？這幾天沒空吧？”
我一拍腦袋，居然把這事忘了！我怎麽會把安慰林海笑這麽重要的事忘了呢？
我慌裏慌張地拿出手機給林海笑打電話，問他在哪裏，他淡定地告訴我，他在機場送薑智英。
我愣了愣，看向閔瑞。
林海笑說：“薑智英留了一封信給閔瑞，我等會兒給他送過去。”
我“哦”了一聲，好像也沒什麽話要說了，就交代林海笑：“你替我們說一聲再見。”
“你們？”
“我和孟小琥。”
“嗬嗬。”林海笑失落地笑了一聲，“好，我會的。”
通話時，閔瑞一直緊盯著我。
我掛了電話，告訴他：“薑智英走了，給你留了一封信。”
閔瑞很想繼續裝下去，但是他裝不下去了，滿臉都是傷感。
林海笑把薑智英留的信帶給了閔瑞。
信封上寫著“閔瑞啟”三個字，拆開一看，全是韓文。
閔瑞瞪著眼睛，大聲喊：“開什麽玩笑？一個字都看不懂！難道為了看她的信，我還要去請個翻譯？”
我們都覺得好笑，嗤嗤地笑了起來。
林海笑指著信的最下麵說：“這裏有一行漢字。”
請學好韓文再來讀信，不要用翻譯軟件。
閔瑞崩潰了：“我才不學呢！”
我故意激他：“那你就永遠都看不懂這封信了哦，不如扔掉好了。”
閔瑞又舍不得扔，拿在手裏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最後，義憤填膺地說：“她是故意的，明知道我學習不好，故意刁難我！”
林海笑說：“可是她隻給你留了信，沒給我留，難道你不想知道她寫了什麽嗎？”
這個問題，閔瑞沒有回答，我想我們都明白，隻是他自己不明白吧。
就像孟小琥說的——你喜歡他，他也喜歡你，但是你們彼此都不知道，這就是最好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