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⑩章 真相揭開,收獲幸福

“斐。”小向晨開口了,似笑非笑地說道,“我明白了。”

“您明白什麽了?”斐有些不忍心地看著河水裏掙紮的少年,表情寫滿了猶豫。

“我明白了,想要在朝家這種地方更好地活下去,那隻能去做一個沒有心的人……隻有這樣,我才不會覺得那些人的眼神那麽冷。隻有這樣……我才可以繼承朝家,哪怕我沒有力量。”小向晨說著,從容地踏著地上那些少年的身體走了過去,他回頭看著斐,“斐,你也要趕快成為這樣的人啊……”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橋上。

他的聲音那麽冰冷,就像這漫天飛雨般冰涼地刺入我的心髒。那一刻,他終於舍棄了所有的天真爛漫,為了更好地生存下去,他將自己變成了惡魔。

“少爺……”斐怔怔地看著小向晨遠去的身影,片刻之後,他終於不再去看河水裏已經沒有力氣再去掙紮的少年,表情一點點冷下來,“為了您……縱然變成惡魔也沒有關係!”說完,他邁著堅定的步伐追上了小向晨。

我看著離開的小向晨與斐,忽然覺得很難過,有一種想哭的心情……兩個純正的少年終於被重重殘酷的現實扼殺,而後變成另一種模樣。

畫麵再次一轉,這一次我的麵前卻什麽也沒有了。漆黑的世界裏隻有我自己,我茫然地走了幾步,忽然雙臂傳來一股難以言喻的劇痛……我一個掙紮,驚醒了過來。

映入我視線的是一個寬敞明亮的露天房間。有一瞬間,我還以為自己來到了天堂。這個房間布置得非常溫馨,純白色的牆體繪畫著幾條天真爛漫的鯨魚。房間上方架著一個花架,花架上垂落下許多好看的花朵。房間的正中間擺放著一個造型美麗的床,粉色的輕紗輕輕地披散在床墊上……

眼前的房間看起來就像是某個可愛的小女孩房間,而且還是那種備受父母寵愛的小女孩。

看完四周的情況後,我下意識地想動一下身體……而後終於發覺了自己的不對勁。我發現自己被綁在房間裏一棵粗大的“樹木”上。它的枝葉刺入我的雙臂,源源不斷地吸取著我的血液……

“你醒了?”朝父坐在房間一角的椅子上,看著我微笑道,“做了個不錯的好夢吧?”

我一見到朝父,心裏的怒火就要燃燒起來了,但是我還是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看著他。好不容易平複了心情後,我看著他麵無表情地問道:“是你讓我看到了小時候的向晨?”

“讓你沉溺在美好的夢境裏消亡……這是我這個小叔對你最後的仁慈了。”朝父露出一個笑容,頗有些可惜地說道,“可惜你最終還是蘇醒過來了,沉溺在有向晨的世界裏不好嗎?”

我被朝父的話說得頓時心口一痛……這個殘酷的現實世界裏,已經沒有向晨了,那一天他就那樣死在我的懷裏……

我死死地咬住唇角不讓自己哭出來,隻是惡狠狠地盯著朝父。向晨曾經說過,他的父親是善人,如今我才反應過來,他口中的善人是偽善的善人……世界上最惡心的家夥!

“南春,你也不要怪小叔。我本來也不想要向晨的命……可是誰讓你那麽愛他呢?為了讓你強行突破自己身上的封印,我隻好犧牲他了。”朝父看著我愉悅地笑著,根本不像一個死了兒子的父親。

“閉嘴!你這個惡魔!”我痛苦地對他喊叫著,猛然反應了過來,“小叔?”他為什麽自稱是我的小叔,這不是爸爸弟弟的意思嗎?

我隻覺得渾身冰涼起來,帶著疑惑又驚懼的目光看著朝父。

“沒錯哦,南春。我與你父親可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我與你身上留著相同的血液……你可是我可愛的侄女啊。”朝父直視著我驚異的目光,笑眯眯地說道。

朝父的話語讓我瞬間蒼白了臉頰,我就是做夢也沒有想過我的父母會是朝家的人……我與這個男人有血緣上的關係,那也就是說,我與朝向晨是至親血緣了?不不不,朝父的話不能當真!說不定他又是在騙我!

“我、我憑什麽相信你的話?”我死死地咬住下唇,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麽動搖,畢竟這個現實太讓人難以接受了。

“證明?你身上的那些力量就是證明。”朝父嗤笑了一聲,目光灼灼地看著我道,“南春,為了得到你體內那股繼承了兄長與嫂子的強大力量,我可是付出了很多辛苦啊……如今終於如願以償被我奪到手了!”

“那、那我的父母呢……”聽他提到父母,我著急地詢問道。如果我的父母是朝家的人而且還是家主的兄長,那麽他們一定也是相當厲害的除妖師……

“死了。”朝父用和藹的笑容說著最殘酷無比的話語,“在你出生不久後……被我殺死了。”他說話的語氣仿佛在說今天吃了什麽,讓人根本難以接受這血淋淋的現實。

“你說什麽……”我難以置信地看著朝父,顫抖地問道。

“我說,我殺死了你的父母。”朝父再次說道,語氣平靜,沒有一絲波瀾。

我的胸口感覺到一陣窒息的痛楚,我從未見過麵的父母……已經不在了。我曾經想過無數次的父母……就這樣被他人奪走了性命……而我再也沒有機會在與他們見麵了……我的眼睛瞬間就紅了。

我紅著眼看著麵前應該是我小叔的朝父,內心憤恨的熊熊烈火無止境地燃燒著。這烈火幾乎要將我的理智燒盡。這個男人害死我的愛人,又殺死我的父母!不能原諒,無論如何都不能原諒!

“我一定要殺了你!”我流著眼淚看著近處的朝父拚命掙紮著,恨不得咬下他兩口肉。然而無論我怎麽用力掙脫身上的枷鎖,捆綁在我身上的樹枝卻依舊紋絲不動牢牢地把我困住……而手臂上那兩根正在吸取我血液的樹枝隨著我的劇烈掙紮,竟然被我甩掉了一根……

“你這個臭丫頭要做什麽!可惡——早知道就該弄廢你!”朝父一看我手臂上的枝葉掉了一根,驚慌失措地對我怒罵道。

我瞪著朝父冷冷地一笑:“可惜現在弄廢我也來不及了……而且看起來這東西對你很重要啊!”說完我用力地把手臂上的另一根樹枝也甩了下去,一甩掉樹枝,我的背後就傳來一個東西倒地的聲音。

“洛兒——”朝父驚呼著奔到我的背後,似乎扶起了什麽東西,輕聲細語地安慰了好一陣。

洛兒?不就是朝父那個莫名其妙多出來的孩子嗎……說起來為什麽朝父要我的血?他不是隻看上了我的力量嗎?照理說我的力量在當時就應該全部被他奪走了才對……難道我的血液有力量?不,這應該是不可能的,血液還有力量那還得了……感覺自己可以成神了。

被憤怒衝昏頭腦的我在此刻忽然冷靜了下來,雖然一時間知道了非常殘酷的真相,但是現在對我而言比起頭腦發熱的報仇,更重要的是要讓自己活下去……隻有活下去,我才有機會與可能給向晨和爸媽報仇。

我想起年幼時宜人教我的一個呼喚力量的心訣。這心訣明明都已經忘得差不多了,不知道為什麽此刻卻又想了起來。現在想想,宜人身上的確有很多奇怪的疑點,包括她給我的匕首,隻是我從來沒有認真地去想過這一切……或許她與我的父母也有些關係呢……

我靜下心來使用著心訣,很快我就感覺到體內的深處產生了一絲絲回應……看起來我的力量並沒有全部被朝父奪取……真是不可思議!我靜下心來探尋體內更深處的力量,捆綁著我的樹枝忽然就被轉了個身,我一抬頭,就看到麵色陰沉的朝父。

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露出一個假笑:“知道為什麽我奪取完你的力量後,還不殺你嗎?”

我沒有應答,而是將目光轉向了他身邊木頭搖椅上躺著的小女孩,隻那麽一眼就讓我毛骨悚然起來……

“因為我需要你的血來救活我的洛兒。有了你的血,我的洛兒很快就能醒過來了……我可愛的洛兒可以再次抱著我撒嬌……”朝父看也不看我,自顧自地回答著,伸手溫柔地撫摸著小女孩的頭發。

我看了一眼木椅上躺著的小女孩,不忍再看第二眼。她大概七八歲,緊閉著眼,麵容安詳地睡著。看五官輪廓就能看出來她生前一定是一個可愛的小丫頭。是的,生前。因為我麵前這個叫洛兒的女孩早已從死亡狀態迅速地枯萎成一具駭人的幹屍,蠟黃的皮膚緊緊地貼著骨頭,粗糙的黑發散了一地……

“你瘋了嗎……你女兒都已經這樣了……我的血怎麽可能救得活她……”我一副看瘋子的表情看著朝父,內心已經不能用“可怕”這個詞來形容眼前的他了。再說如果我的血真的有起死回生的功效,我第一個要救活的人肯定是朝向晨啊!

“當然可以!這世界上隻有你可以,因為你繼承了朝家最優秀的血統與力量啊——”朝父異常興奮地看著我,整個人猶如就在發狂的邊緣,“你的血結合了我兄嫂遺留給你的力量……再借助禁魔的妖法……我的洛兒就能回來了,就能再次抱著我叫爸爸了……哈哈哈……”他邊說邊笑著,神態瘋狂而溫柔。

禁魔?那個禁書的作者……那個超級可怕的妖怪?這事情看起來並沒有我想的那麽簡單……那個該死的禁魔……可不是什麽等閑之輩!

“不過這樣慢吞吞地吸取你的血,實在太慢了……”朝父笑完後,忽然不耐煩地看著我,他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說道,“還是直接一次性抽光你的血吧……雖然這會讓你痛苦,但是你不用擔心,因為你很快就不會有感覺了……”

“你想得美!”我怒火攻心,用力掙脫著,隨著刺啦一聲,我就把困在我身上的樹枝弄斷了,我立即果斷地跑到樹後麵。

“怎麽可能……你怎麽還有力量!”朝父驚訝地看著我,滿臉的震驚。

“大概是老天爺都不願讓我就這樣死在這裏吧!”我說完後,使出力氣把那個巨大的樹木往朝父的方向一推,轉身就往門口跑。

可是沒跑幾步,我就腳一軟重重地跌倒在了地上……四肢忽然沒了知覺,而我也隻剩眨眼睛的力氣。

“連個小丫頭都控製不住……沒用的家夥。”

一個雌雄難辨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我聞聲抬頭,幽暗的火光在上方一閃一閃,聲音便是從火光裏傳來的。

“哼,是我一時大意了!”朝父冷冷地哼了一聲,而後略有些欣慰地看著禁魔,“你現在都可以幻化了……看起來吸取了南春的力量後……你的確恢複了不少啊!”

禁魔?這就是那個殘忍至極的禁魔……可惡,身體為什麽動不了!我再一次掙紮著想爬起來,可是四肢卻完全不聽我的指揮。

“小丫頭別掙紮了。中了我禁魔的束縛術,就別想掙脫開了……”禁魔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束縛術?這不是除妖師的招數嗎!可惡,真的完全掙脫不開!可是我也沒有看到身體上被綁了什麽光圈啊……

“禁魔……這臭丫頭體內還有未取完的力量!”朝父指著我對禁魔說道,語氣仍是滿滿的驚訝。

“哦?”禁魔的語氣似乎有了些興趣,“一個人類的身體可以存儲如此強大的力量……這副身體倒是不錯……你用完後就把她的軀體給我吧,我正好需要一個新的身體。”

“好啊……等我吸取幹她全身的血液……我就把她的身體給你。”朝父笑眯眯地說完後,就從我推倒的樹木裏抽出一把長長的利刃,朝我走了過來。

我死死地咬住唇角,竭力讓自己不露出害怕的神情,就算是死也覺得不能讓自己死得沒骨氣……朝父一步一步朝我走來,直到他完全停在我麵前後,我認命地閉上了眼睛……

向晨,爸媽……對不起,最後都沒能替你們報仇……宜人,再見了。

“禁魔……19年了……”

就在這時,宜人熟悉的嗓音響在耳畔,她從門口走了進來。漂亮的臉上是熟悉的沉靜,她對我溫柔一笑:“南春,你別怕。我來了。”

我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就像曾經我失手闖禍一樣,她也是這樣來到我身邊,溫柔地看著我,然後說著:南春,你別怕。我來了。

“宜人……”我呆呆地看著宜人。

“鮫人!”禁魔大笑了一聲,“來得正好,這一次我非要殺死你不可!”

“有本事就來殺我,但是恐怕你沒有這個本事。”宜人神態自若地看著禁魔,絲毫不把它威脅的話語放在心裏。

“怎麽回事!”朝父卻是驚訝地看著宜人,“我的毒沒有效果嗎……你怎麽可能還活著。”

宜人輕輕地笑了聲:“我不過是裝作虛弱的狀態給你看,你就真的以為那種毒可以殺死我嗎?小看我也要有個限度啊……”

“什麽?”朝父愣了一下,突然有些驚懼地問道,“你是裝的?難道你們都知道了——”

“沒錯哦。這一切我們都知道,我們不僅知道你們全部的計劃,我們還在你們施行的過程中稍微添油加醋了一下。”樂遊從上方跳了下來,他帥氣地站在宜人的身邊,微笑著回答。

“什麽?”朝父一愣。

“你哄騙南春解除妖法,實則是加強妖法的時候……我們稍微在你的妖法裏加了點東西。”樂遊笑得有點狡詐。

“鬱……是你們故意派過來的?”朝父的臉一下子黑了下來,而後他又詫異地問道,“你們怎麽會知道這丫頭會帶他出去……”

“因為我很了解小春。”宜人看著我微笑道。

宜人她真是把我的想法行為預料得分毫不差……不過這也是肯定的,畢竟我們從小就在一起,她十分了解我。

“阿春,我曾經說過我有些事情無法告訴你。但是今天過後,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我與你父母的一切……但是在此之前——”宜人在我身邊蹲了下來,用手撫摸著我的臉頰,“你好好地睡一覺吧……接下來的畫麵可不是你可以接受的。”

我怔怔地看著宜人,隻覺得眼皮一重……頭一歪就睡著了。

一覺方醒,我猛地睜開眼翻坐起來,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宅子裏那個客房,宜人坐在我身邊看書,神情平靜極了。

“宜、宜人……”我揉了揉眼睛,隻覺得身體舒服極了。之前重重的不適全部都沒有了,體內被奪取殆盡的力量好像又重新回到了體內,隻是這股力量再也沒有了之前那種壓迫感。

“你醒了?睡得怎麽樣?”宜人從書本裏抬頭看著我,關心地問道,“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睡得挺好的……那個,我也不餓……”我看著宜人直接問道,“宜人,你現在可以把事情全部告訴我了吧……”

“是該把這一切都告訴你了。”宜人合起手裏的書籍,緩緩跟我講述起了20年前的一些往事,以及這些日子裏發生的所有事情。

在宜人的講述中,我知道了我的父親是朝家上一任當家人,我的母親是族裏出了名的除妖師。他們雖然一開始是因為聯姻才在一起的,但是後來也逐漸在相處的時光中愛上了彼此。我的小叔也就是朝父,小我父親兩歲,但是他很早就與心愛的人生了一個女兒,愛人難產而死後,他對這個唯一的女兒極為疼愛。隻是這個繼承了他所有力量的女兒,卻因為基因的缺陷承受不住他給的力量而死。朝父悲痛欲絕,被心有歹念的禁魔趁機**,做了一係列的蠢事。

不久後,我的母親便懷上了我,朝父也乘機盯上了還未出生的我。我的父母那時也察覺到朝父的圖謀不軌,特別去拜托他們的友人,也就是宜人,來保護我。而我的父母沒有想到,朝父竟然會在我出生不久,趁著他們力量盡失的時候攻擊他們——他們為了保護我慘死在他與禁魔的手裏。而宜人恰巧趕到,怒不可遏的她與委身在朝父體內的禁魔打了起來,雙方鬥了一天一夜,倆人皆受了重傷。宜人強撐著把我帶走,用著最後的力氣在我身上加了一道封印……而後她便與我一起退化成幼嬰被放在孤兒院門口,也正是因為這個我們當時才能躲過朝家的追查。

一晃19年過去了,當宜人打算就這樣瞞我一輩子的時候,朝向晨出現了,他帶著他背後的計劃接近了我……而聰明的宜人早早察覺到了這一切,其實她當年受的傷早已養好,她完全可以帶我遠離這一切,可是她發覺我體內的封印已經完全控製不住我的力量,再這樣下去我會很危險。所以她幹脆將計就計,讓朝父他們取走我的一些力量——而這個時候,她也猛然察覺到我對向晨的心意,而同時她也感到了向晨對計劃的動搖,她決定賭一把。也就是這時候,她的三世愛人樂遊出現了。原來我懷疑的沒錯,宜人與樂遊的確有過一段唯美的愛情故事,確切地說是三段。樂遊幫著宜人說服了斐來作為內應,朝父輕易地相信了斐,還把禁書借與他練習。所以斐當時才會跟我說出受損的魂魄不能轉世這句話……而且真正看過禁書的隻有我、斐還有朝父,向晨根本沒有讀過。

所有的事情都按照宜人想的那樣進行著,向晨果然在半途愛上了我。他當時就想把一切告訴我,但是卻被可惡的朝父關押了起來。當時與我結婚的朝向晨,其實是朝父用障眼法假扮的!宜人說,我身上的封印隻有在我處於極度崩潰的情緒時才能突破,因此朝父三番兩次地刺激我……終於在目睹向晨死亡後,我徹底解開了封印。

解開了封印後,朝父按照計劃繼續采取我的血準備挽救他的女兒洛兒,而禁魔吸收了我大量的力量後,也逐漸複原。就在所有的一切按照他們的想象進行的時候,宜人早就把一切都準備妥當了。我的力量雖然都被禁魔吸取了,但是就在我抱著鬱出去的那段時間裏,宜人在妖法裏下了一個高級的咒術,染黑了我的力量。而後憑借著這個事先下好的咒,宜人輕鬆地就把禁魔解決了。禁魔死去後,朝父心髒裏的妖骨頓時碎裂,他承受不了從別人那裏奪取而來的力量,最終瘋狂而死。

宜人與樂遊把朝父和洛兒葬在了宅子的某一處,宜人並沒有告訴我在哪裏,但是我想我應該知道是哪裏了。

我沉靜在這些真相裏久久不能自拔,而後才抬頭問宜人:“宜人,你們把向晨葬在了哪裏?”

宜人微笑的表情凝固了一下,而後如常微笑道:“你與他互訴衷腸的地方。我想,埋在那裏他會很高興的。”

我從**爬起來,窗外剛好日暮:“我去看看他……”

“好。”宜人並沒有阻止我。

我穿好鞋子走了出去。那個地方我已經極熟,因此很快就走到了那裏。我走進院子裏,停在已經枯掉的櫻花樹下,幾乎是忍耐不住地伸出手撫摸著幹癟的樹木:“向晨……”剛喊出這個名字,眼淚已經控製不住地掉了下來。

向晨,我真的好高興……在最後的最後,你選擇了我。雖然事情都完美地結束了……可是,你卻再也不會出現了,我不能怪宜人……但是,我真的好難過,你明明答應過陪我白頭到老的!

“別哭。”熟悉的嗓音在身側響起來,而後臉頰上傳來溫柔的觸感,有人溫柔地用指尖擦拭著我的淚水。

我猛地扭頭看向身側,朝向晨熟悉溫暖的笑容映入我的眼裏。他如沐春風地微笑著,一雙眼眸裏寫滿了動情的色彩。

“朝、朝向晨……”我使勁揉了揉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麽。

“嗯,我在。”朝向晨溫柔地回應道。

“朝向晨?”我又叫了一聲。

“我在。”他再一次耐心地回複著我。

“向晨?”

“我在。”

“小白臉?”

“我在。

“大渾蛋?”

“我在。”

我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一把抱住了朝向晨,哭得撕心裂肺:“那時候我拚命地喊著你的名字……可是你卻一聲也不回答我……我好害怕……好害怕……”

“乖,別哭了。我就在這裏,你叫多少次我的名字我都能回應你。你別怕,我以後再也不會離開你了。”朝向晨把我緊緊地擁入懷裏,用最溫柔的聲音說道。

“嗯!”我賴在朝向晨的懷裏,把這些天的委屈與悲痛一次性發泄了個痛快。

哭爽後,我才詢問起朝向晨的情況,他告訴我,原來當時他還有一口氣,被宜人及時用鮫人淚救活了,但是因為傷得太重,養了一段時間才蘇醒過來。

我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向晨……你是我親叔叔的兒子!那我們就是堂兄妹了……這怎麽辦?”

“宜人沒有告訴你嗎?我並不是父親的親生兒子,我隻是他領養過來的兒子。”朝向晨自嘲地笑了聲,“所以我才沒有任何力量……我隻是個普通人。”

“原來是這樣!”我牽起朝向晨的手認真地說道,“沒關係……就算你沒有力量你也可以成為了不起的朝當家,因為我會一直陪著你。”

朝向晨含著笑看著我:“嗯,我陪著你,你也陪著我。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嗯。還有之前的事情,我們彼此都有錯,所以就讓它煙消雲散吧。”我想起之前種種恩怨誤會,決定就此將這些從未來的記憶裏劃去。

“好。”朝向晨點頭。

我牽著朝向晨,慢悠悠地離開了小院,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向晨,櫻是誰?”

朝向晨愣了一下:“你怎麽知道她的?”

我神秘地對朝向晨一笑:“別管我是怎麽知道的,你先告訴說我她是誰。”

“她是鬱的母親。”朝向晨如實回答道。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覺得她長得眼熟,原來是鬱的母親啊……

“向晨,其實斐真的很喜歡你呢。”我又忍不住說道。

“我知道。”朝向晨回答得很篤定。

“向晨,我們結婚吧。”我又接著說道。

朝向晨停下腳步,他看著我燦爛一笑:“好。”

我也微笑地看著他,滿天星河都不及他現在的璀璨一笑。以後,我們會很幸福地白頭到老的,爸爸媽媽,請你們放心吧!

朝父離世後,朝向晨自然而然地成為了朝家的繼承人。至於我……我實在沒精力去管這麽大個家族,我也不想去管,而且……我管朝家主人就行了,幹嗎還給自己找事做呢?再說了,我要管的事也不輕鬆,比如那個高傲的家夥——斐。

由於向晨並不知道斐做間諜的事,所以第一時間懲罰了他,而恰巧那段時間我不在。後來我聽鬱說,斐似乎傷得不輕。不過宜人不是知道這事嗎?她幹嗎不跟朝向晨說清楚啊……

“我為什麽要說?朝向晨沒問,斐也沒叫我幫忙。”對此,宜人如此回答。

我實在不知該說什麽好,原來我以為的溫柔善良的宜人,也有著邪惡和小心眼的一麵啊。她一定是氣斐當初跟朝父陰謀害我的事。

“向晨,斐真的隻是為你好。畢竟他從小陪著你長大,可後來鬱卻成了你的貼身保鏢。這麽看來,他對你比對親弟弟還要好呢!”趁著某個萬裏無雲的好日子,朝向晨在後花園的吊椅上看書,我在旁邊為斐說著好話。

雖然我對斐沒什麽好感,但我卻不介意多個人幫我一起關心向晨。而且自從看了他們小時候相處的畫麵,我心裏就對斐多了絲憐憫。

“自從你回來後,似乎一直在幫斐說話。”朝向晨漫不經心地翻著頁,抬頭看著我悠悠道。

“是啊,其實我覺得斐挺好的……”我脫口而出。

然而我的話剛說完,朝向晨就“啪”一聲合上書,隨即長手一撈將我摟進懷中,頓時,我整個人不由自主地朝他胸前倒去。

朝向晨半躺在吊籃裏,而我則躺在他身上。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令我瞬間紅透了臉頰。好半晌,我才輕輕捶了他一下道:“大白天的還是在後花園,你耍什麽流氓!”

“那不是大白天,不在後花園,就可以耍流氓了嗎?”朝向晨帶笑的聲音從我的頭頂傳來,我這才猛然發覺自己剛才的話似乎有些不妥。

“我、我明明不是這個意思。”我掙紮著想要起身,朝向晨卻更用力地抱緊我,幽幽歎了口氣道,“南春……我真的好怕再失去你……”

聽到朝向晨這麽說,我立馬停止了掙紮,心頭一軟,在他胸前蹭了蹭,回應:“我也是。不過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所以以後也不要說什麽失不失去的話了。”

我說完了,朝向晨卻久久都沒有回應,而我也感受到他的身體似乎變得有些僵硬。

稍稍用手撐離他的胸口,我疑惑地問道:“你怎麽了?不舒服嗎?”

“是有點不舒服。”朝向晨眼神怪異地盯著我回答。

我聽後慌忙問道:“你怎麽了?別嚇我啊!”我可不想再次體會生離死別的痛苦!

朝向晨緩緩接道:“隻是這個不舒服,你現在似乎沒法兒解決。”

“啊?我不能解決?”我腦中霎時一片空白,無數恐怖的想法一一閃過,片刻後,我顫抖著聲音道,“沒事沒事!我去找宜人,還有樂遊,哦對了,還有鬱和斐,大家一起總能想出辦法解決的。”說著,我急急忙忙想要離開,但剛起身就又被朝向晨拉回了懷裏。

朝向晨無奈地歎息:“你也太不懂男人的心思了。”

“啊?”我更加茫然。

“有些事隻有老婆才能解決。”

話到這裏,我就是再遲鈍也反應過來了。

這家夥又戲弄我!

“朝向晨!”強忍著害羞,這次我狠狠地捶了他一下。

“哎喲!”他吃痛地大喊道。

“啊?你沒事吧!是不是我下手太重了!”我立馬又後悔了。

見我著急,朝向晨撲哧笑出聲,隨後一把抓住我的手,用空出的另一隻手拿出一個紅色的天鵝絨外包裝小盒子。

盒子是愛心的形狀,這樣的造型瞬間讓我想起了什麽。我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眼中開始泛淚,聽到朝向晨在我耳邊認真地說道:“南春……我還欠你一個完美的婚禮,一個正正真真屬於我們的婚禮,而我將在婚禮上給你戴上這枚戒指,現在容我說一句廢話,你願意嫁給我嗎?”

朝向晨話說完,我的眼淚已經奪眶而出。在經過這麽多事以後,補辦的婚禮似乎讓我更加感動。而朝向晨就這麽看著我哭,眉眼帶笑,隻是時不時伸手為我拭去淚水。

“那……那我要宜人當我的伴娘。”良久,我開口的第一句話竟然是挑選伴娘。

朝向晨聞言笑出聲,吻了吻我的額頭,失笑道:“好。”

“禮服這次我要西式的……”

“好。”

“蜜月我要去海邊……”

“好。”

“你原諒斐吧。”

“好……你怎麽還在想斐的事啊?”話說一半,朝向晨輕歎一口氣。

我紅著眼看他:“就是順便解決了嘛,畢竟我是朝家主母,不希望家庭不和睦。”

“朝家主母?”朝向晨微微張大嘴,而後大笑道,“你這還提前行使權力了?”

“什麽嘛!反正你是我的人,提前行使權力也沒什麽吧……”不滿朝向晨的嬉笑,我硬著脖子道。

“行!”停止笑意,朝向晨看著我滿臉狡黠,“那我也提前行使一些權力吧。”

他話說完,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嘴唇便被人封住了。

我這犧牲也太大了吧!

不遠處,鬱麵癱著臉默默移開了偷看的視線。他拍拍一旁滿臉感動的斐的肩膀:“以後要對少夫人好。”

“嗯!”

婚禮是在一片“玫瑰花海”中舉行的。鬱作為保鏢,斐作為管家,兩人難得一起出現。

看見這兩兄弟不知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親密,我甚感欣慰。

隻是不知為何,每次斐看見我時都滿臉熱切,而我對此卻有點誠惶誠恐。

不是我有受虐傾向,隻是一個長期對你冷著個臉,還時不時諷刺幾句的人,突然在看你時總是雙眼含淚,是個人都受不了吧!不過幸虧鬱還算正常。

“少夫人,辛苦了。”就在我沉思時,從我身邊飄過的鬱開口道。

“我不辛苦啊。”已經換好禮服,正在靜靜等待開場的我疑惑地回應。

我今天什麽也沒做啊?看來鬱也有點不正常了……

“小春。”宜人的聲音忽然傳來,她身穿粉紫色小禮服推門而入,微笑著朝我走來。

她今天化了淡妝,頭發也被高高盤起,垂落的發尾燙得微卷,顯得既性感又可愛。

“宜人!”看見宜人,我很是開心,“哎呀,我剛剛還挺好的,但看見你後突然就好緊張!”

“有什麽緊張的,你不是結過一次了嗎?”宜人打趣道。

“那不算啦!”我不滿地皺皺眉。

“好好好,不算不算。”宜人微笑著安慰,然後牽起我的手,“我的小春今天好美啊!”

聞言,我輕鬆一笑:“你也好美!”

“我隻是陪襯而已,今天的主角可是你和向晨。話說我剛進來找你時,在外麵看見他了……”

“他在外麵嗎?”話說完,我有些激動地想要站起來。

“你慌什麽,樂遊跟他在一起呢。”宜人趕緊拉住我,“你這件禮服打理起來可不簡單,你可別一激動毀了自己的禮服。”

“是我緊張過頭了。”我重新坐穩,做了一個深呼吸。

上次不愉快的婚禮令人難忘,我真的好怕再出什麽問題,我可不想再補第三次,第四次婚禮了……

“行了,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不過完全沒那個必要。”宜人安慰我道。

“嗯。”我點點頭,調整好自己的心情。

半晌,宜人見我的情緒差不多穩定了,這才笑著牽起我的手,溫柔地說道:“好了,時間快到了,這一次就由我來把你交給你未來的老公吧。”

我點點頭:“你以後的婚禮也要由我牽著你。”

“那是當然!”她話說完,我倆相視一笑,在一群人的擁簇下朝外走去。

其實相比宜人與樂遊,我和朝向晨幸福多了,至少我們可以體驗什麽叫白頭到老,而宜人畢竟是鮫人,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樂遊離去,然後再尋找輪回後的他……可就算是這樣,宜人也沒有放棄她和樂遊的愛情,說實話,我是真的很欽佩她。

宜人暫且充當女方父親的角色,牽著我一步步朝朝向晨走去。

玫瑰花製成的拱形門帶著夢幻的氣息,風一吹,花瓣紛紛散落,我不由得想起朝向晨過生日的那晚,也是這般落花飛舞的場景……

此時,一陣笛聲響起,我訝異地轉頭搜尋,竟然看見鬱緩緩地吹奏著笛子!

鬱所吹奏的曲子正是朝向晨生日那晚我給他所吹奏的那曲,隻不過此刻被鬱改成了歡快版本!簡直太神奇了!

“曲調是斐改的。”宜人在我耳邊小聲道。

聞言我立馬搜尋斐的身影,見他正端端正正地坐在第一排,滿臉榮耀。

呃,好吧,他果然不是我所熟悉的那個斐了……

視線一轉,我又看到站在朝向晨身邊的樂遊……

不怪我為什麽沒有第一眼注意到朝向晨,樂遊滿臉的迫不及待太過耀眼,我幾乎都要忍不住懷疑他才是今天的新郎!

“宜人,樂遊他……怎麽了?”我壓低聲音小聲地問宜人。

聞言,宜人不好意思地咳了咳,然後才道:“他今天一大早就起床運動,又喝了咖啡,整個人精氣神十足,說是為了待會兒搶捧花。”

“噗……”聽到宜人的答案,我險些摔倒。

搶捧花?嗯……果然是樂遊能做得出來的事啊……

巡視了周圍一圈,最後,我深吸一口氣,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麵帶微笑等我走近的朝向晨身上。

我們之間的距離不算遠,氣氛也夠好,但在碰到他以前,我整顆心還是七上八下的,我真的很怕會再出什麽意外……幸好,我最終握住了他的手。

朝向晨在我耳邊低語。

“有嗎?”我不確定地問。

“當然有,你現在的手還是抖的呢。”他笑道。

我聽後下意識地想收回手,卻被他一把握住了:“你現在鬆手是想讓大家誤會你不想嫁給我了嗎?”

“當然不是!”我急忙否認。

“噗。”朝向晨再次笑出聲,“小呆瓜!你今天太呆了!”

我有些尷尬:“人家……第一次嘛……”

“哦?第一次?”

“上次那個可不算!”我連忙回應。

“嗯,也是,不然我們這就是二婚,或者複合婚禮了。”朝向晨笑著打趣。

聽到他嬉笑的語氣,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覺得隻有自己一個人擔心的行為太愚蠢。在大家沒看見的地方,狠狠地掐了他的腰一把。

朝向晨齜牙咧嘴,但忍著沒有叫出聲。

“你謀殺親夫啊?”他緊握著我的手低聲說道。

“是你先笑我杞人憂天的!”我不滿地反駁。

朝向晨無奈,輕歎一口氣,寵溺地看著我說:“你已經夠擔心的了,我是不想再增加你的壓力。”

“可是……”

“沒有可是。”我的話沒說完,朝向晨便打斷了我,“這裏不會有什麽可是,隻有一場最完美的婚禮。”

朝向晨話音落下,神父終於念起結婚宣言,而後朝向晨也毫不猶豫地回答了“YES”。

此刻,我第一次發現這個單詞如此優美動聽。

當然,我的回答也是“YES”。

緊接著,我倆開始交換對戒,再然後是……接吻。

明明隻是淺淺一吻就夠了,但朝向晨卻將之變成了法式熱吻,我發誓,我一定聽到了來賓們的抽氣聲。

不過正如朝向晨所說,這裏隻有最完美的婚禮,沒有“可是”……但是!這裏還是有個但是!再完美的婚禮也會有小插曲。而在我們的婚禮上,這個小插曲便是——樂遊。

我沒想到,他為了搶捧花竟然跳到海裏去了!

“你不是故意往海邊扔的吧?”見樂遊撿到捧花渾身濕漉漉地上岸,朝向晨緊緊地攬著我問道。

“算是給宜人的利息吧!”我義正詞嚴,“宜人可是找了他很久呢。”

朝向晨失笑,猝不及防地咬了咬我的耳朵,嚇得我一個激靈,背上的汗毛都立起來了。

“你幹嗎啊!”我推了推他。

“我隻是在對朝家主母的決定表示支持。”朝向晨依舊滿臉甜蜜的笑容。

“什麽支持!我看是光明正大地耍流氓吧!”我雙頰緋紅,心跳如鼓。

“夫人明智,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哼!少油嘴滑舌!”這家夥怎麽越來越恬不知恥了!

“那夫人看得出接下來的活動什麽時候結束嗎?”

“這我怎麽知道,你有事嗎?”

朝向晨麵色嚴肅地糾正我。

我看他這麽認真,也立即豎起耳朵聽。

他接著說道:“是我們有事。”

天啊!有沒有人來管管這個耍流氓的家夥啊!

似是看穿了我的想法,朝向晨在我耳邊低聲道:“別人可管不住我,以後就勞煩夫人費心了。”

話雖這麽說,但我總覺得婚後的生活,吃虧的是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