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身份難猜，設計中套
雖說鳳月的報複沒成功，但滄瀾及時醒來還是讓他鬆了口氣。
“哎呀，媽呀！”何小妹醒了，她剛睜開眼，一根類似長針的東西便從她耳旁飛過，直直插在地上，“這是什麽東西？”
“妖怪身上的毛發。”鳳月回答。
何小妹聞言一抬頭，這才瞧見四周都是火，怪不得她覺得熱呢。
“發生什麽事了？”像鋼針一樣的毛發接踵而來，何小妹一邊躲一邊問，滄瀾也疑惑地望向鳳月。
“誰知道呢？”鳳月翻了個白眼，心裏對滄瀾還有看法，“就在你們進入幽泉之境不久，這畜生帶著一群小崽子埋伏四周，我跟沈惜說好，他去探查，我在這裏守著。後來我打跑了狼妖，又來了這麽一群。”鳳月說著，用腳尖踢了踢一旁的狼妖。
“那沈惜呢？”何小妹看了狼妖一眼，見它被捆得結實，接著問。
“他走時給了我一張通訊符咒，跟狼妖打鬥時我就用了，隻是他一直沒回來。”
“他不會是遇到什麽危險了吧？”
“狗屁危險……”鳳月撇嘴道，他早就覺得沈惜有鬼，要是這一切真跟沈惜有關，那也是滄瀾這個傻帽活該，隻是連累了他和何小妹，“行了，我們還是先管好自己吧！”
有了滄瀾的加入，情況頓時好轉。敵人投放的速度遠遠不及他們熄滅的速度，周圍火勢漸小。
“你們的目的是什麽？”滄瀾趁著空當望向狼妖，問道。
狼妖眼珠子一轉，決定明哲保身：“我也是受人指使的。”
“是誰？”滄瀾繼續追問。
“是……”狼妖正想和盤托出，眼角餘光瞟見火圈的缺口處多了個人影，脫口而出的話頓時梗在了喉嚨裏。
來人是沈惜，他手持長劍，滿身浴血。
“沈惜！”何小妹率先看見沈惜，立即揮手大叫。
她不是跟沈惜有多熟，也不是有多喜歡他，隻是在滿是“妖”的地方，對一開始就同行的人有那麽一丁點兒歸屬感。
“叫什麽叫。”鳳月拉下她揮舞的手，“別把狼招來了。”
“狼在這裏。”何小妹指著被捆得像個粽子似的狼妖。
“你去哪裏了？”沈惜走近後，滄瀾問道。他對沈惜是有疑心的，並沒有完全相信他是霓月好友的言論。
沈惜抽出手帕擦了擦劍上的血跡，歎了口氣，有些後怕地說道：“我與鳳月公子分開行動後，發現了幾隻行蹤詭異的妖，便悄悄尾隨而去。後來不知繞了多久，我感受到鳳月公子的符咒已用，才意識到自己是中了調虎離山之計，於是馬上往回趕。但是就在我原路返回時，又發現附近埋伏了不少妖怪，於是動手將它們清理掉了，這才慢了些。”
“你把它們全部殺死了？”鳳月若有所思道。
沈惜點了點頭：“是的，它們數量雖多，但本事並不高。”
沈惜這邊的問題解決了，滄瀾又轉頭繼續審問狼妖：“你說你是受誰指使的？”
這次不同於先前的爽快，狼妖似乎改變了主意，死不開口，垂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麽。
沈惜見此情景，問道：“它知道什麽？”
“它說這次的攻擊是由幕後黑手指使的。”滄瀾皺眉道。
沈惜冷哼一聲：“你們別聽它胡說，它隻是知道你身上有很多寶物和仙草才過來打劫而已。這一帶的狼妖貪得無厭，經常做這些事，說是有幕後指使，不過是想為自己脫身而已。殺了它吧，也當是為這一方除害。”
聽到沈惜的話，狼妖突然抬起頭，綠油油的眼通紅一片，隻是它剛準備開口說些什麽，沈惜手中的長劍便揮了下來。
狼妖被殺了個猝不及防，毫無心理準備的何小妹也被嚇到，尤其是狼妖的腦袋剛好滾到她的腳邊。
“啊啊啊——”她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淒厲。
雖說她也打過獵，宰過牲畜，可會說人話的狼妖還是和隻會嗷嗚的狼不一樣啊！
“哎哎哎，我說你別大驚小怪的好不好？一個腦袋而已，不就跟你宰牲畜時差不多嗎？”鳳月一腳踢開狼妖的頭說道。
“什麽叫差不多！我們家的牲畜可不會說話。”
“可它們是妖。”沈惜也接道。
這下何小妹不樂意了，怎麽說她也是個姑娘家，驚訝一下不是很正常嗎？
“喂喂喂，你們一個個什麽意思啊？怎麽說我也是個姑娘，尖叫、害怕什麽的不是很正常嗎？”
“你那是尖叫嗎？明明是號叫！”鳳月揉著震得發麻的耳朵，實話實說。
什麽嘛，她不過想要更女人一點兒，尤其是見了霓月之後，藏在心底小小的嫉妒和攀比，絕不是理智能壓下去的。
看著何小妹氣鼓鼓的樣子，滄瀾心中的陰鬱頓時消散不少，配合道：“你說得沒錯，姑娘家的，會怕也正常。”
何小妹很感動，滄瀾果然是好隊友。
受不了兩人“眉來眼去”，此時周圍埋伏的敵人早已被打跑，鳳月也不再壓抑，幹脆哼哼唧唧起來。
“你受傷了？”何小妹扶住鳳月問道。
“你才看出來嗎？”鳳月語帶埋怨。
何小妹自知理虧，沒有回答。
“我看你眼裏隻有某人，哼！”鳳月故意說道，然而他剛剛哼完，整個人便晃悠了一下，險些摔倒，幸虧何小妹力氣大，不然他們倆肯定都得趴到地上。
“你怎麽傷得這麽嚴重？”何小妹驚訝道。
“你認為以我一人之力，與整座山的妖怪為敵容易嗎？”先前撐著不覺得多難受，現在一放鬆，確實有些扛不住。
“沒死確實挺不容易的……”何小妹發自內心地感歎。
“哎，怎麽說話呢！”鳳月眼一瞪，彎起手指作勢要彈她額頭，但滄瀾卻搶先一步將何小妹拉到了自己身後。
失去支撐，鳳月身子一歪，差點兒跌倒。
“幹嗎啊！”鳳月吼道，他這一聲吼扯到傷口，又引得一陣悶咳。
“你沒事吧？”何小妹躲在滄瀾身後，露出腦袋，麵露擔憂道。
“擔心就過來看啊。”鳳月不滿地回答，說完瞟了滄瀾一眼，“我又不會真打你。”
“假打也不行。”在何小妹回答之前，滄瀾開口道。他不喜歡何小妹和鳳月太過親近，尤其是從幽泉之境出來後。
“息壤取到了嗎？”就在三人氣氛融洽時，沈惜問道。
“嗯。”滄瀾點了點頭。
“那就好，我之前在尾隨小妖的過程中，在南麵的懸崖邊發現了寒月草。如果將寒月草碾成粉末加入息壤裏，修築肉身時會更完美。”
“那我跟小妹去取，鳳月有傷，你們先下山吧。”
“假好心……”鳳月小聲嘀咕，不過也沒反駁，而是轉頭問沈惜，“那你剛剛怎麽不取回來？”
“我收到你的信號就急著回來了，反正就一會兒，不會被人摘走的。”沈惜解釋道。
對於沈惜的解釋，鳳月心有懷疑，不過看滄瀾勢在必行的模樣，他也不好多勸，隻是分開前偷偷塞了張紙條給他。
見鳳月和沈惜往山下走去，滄瀾和何小妹也朝山南邁開了腳步。
路上，妖怪屍首遍布，且死狀十分可怖，可見下手之人有多狠毒。何小妹一想到這是沈惜所為，便心生懼意。
“這些……都是沈惜做的嗎？”她有些不敢相信，“那也太可怕了……”
“他這個人不值得相信。”聞到空氣中濃鬱的血腥味，滄瀾眉頭緊蹙，緊握的手鬆開後，白色的粉末飄散在空中，那正是之前鳳月塞給他的紙條，上麵寫著“沈惜極可能是狼妖所說的幕後黑手”。
說實話，就算鳳月不說，他也有所懷疑，因為沈惜給狼妖那一劍實在太巧了。雖說因為霓月，他們成了臨時同伴，且路上沈惜也沒露出什麽馬腳，但他心裏並不認同他。要不是沈惜知道幽泉之境的位置，自己才不會帶他一起上路。
由於對沈惜的懷疑，滄瀾並沒有直接前往懸崖邊，而是繞了遠路，他想借此查探沈惜出現過的地方是否有可疑之處。然而這一切看在何小妹眼裏，卻是莫名其妙的畫麵——砍樹、刨土，還畫圈。
“沈惜說的那株草在懸崖邊。”跟在滄瀾身後的何小妹好心提醒道。
“我知道。”滄瀾頭也不抬地回答。
“知道你還在這裏挖蘑菇？”
“嗯？挖什麽蘑菇？”
“你在樹上翻，還在土裏刨，不是找野生蘑菇嗎？”何小妹不解，“雖說這裏的確有可能有蘑菇，但當務之急是去摘那什麽草啊！”
何小妹說完，一臉“你怎麽這麽不懂事”的表情，滄瀾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他挖野生蘑菇？沒搞錯吧！
“我隻是在設結界。”半晌，他解釋道，“而且仙人可以不用進食。”所以他才不會去挖野生蘑菇，再說了，他是仙人好不好！用得著親手去挖？
結界？何小妹聞言，眼睛一下亮了起來。跟在滄瀾身邊這麽久，她也想學個一招半式呢，不然像今天這種情況，就隻能依靠旁人的保護，太沒安全感了。
“滄瀾。”何小妹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個累贅啊？”
“……”
“我知道你是沒辦法才帶我在身邊，而尋找法寶仙草的過程不簡單，以後肯定還會遇上類似的事情，我不想讓你分心……”
“你到底想說什麽？”滄瀾忍不住打斷。
何小妹眨眨眼，努力擺出一副可愛的樣子：“你覺得我有成為仙人的天賦嗎？”
“……”
“我跟爹娘說是出來跟你修煉仙道的，總不能回去的時候還什麽都不會吧？”
“為什麽還要回去？”停下手中的動作，滄瀾下意識地反問。
“不回去，難道一直跟著你嗎？”何小妹的聲音低低的，“等你複活霓月，或者是解開我們不得超過三米的限製後，你不會要我跟在你身邊了吧？”
這話問出口，何小妹心裏是忐忑的，也是後悔的。她希望滄瀾回答，卻又害怕聽到他的答案。
也許每個暗戀的女孩都一樣，既想知道自己在對方心中的位置，又擔心坦白後連做朋友的機會都沒有了。
“這個要從小學起。”滄瀾並沒有回答何小妹，而是跳到了上一個話題。
何小妹聞言，長舒一口氣，也不再糾結，順著說了下去：“不是有句話，‘活到老學到老’嗎？”
“這話說得不錯，好了，這邊的結界已經設好了，我們去懸崖那邊吧。”滄瀾再次轉移話題。
何小妹不服，上一個答案她不敢追問，這次可不一樣。
“哎，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寒月草花開五瓣，顏色深紫，非常好認。”滄瀾幹脆無視。
算你厲害！
知道滄瀾不會認真回答，何小妹一臉鬱悶，邊走邊踢地上的落葉。聽到身後的動靜，滄瀾笑了笑。
對於何小妹，他一開始確實視她為累贅，但接觸後，他發現她善良得不像話，或者說傻得不像話。這種善良並不是指愛護小動物之類的，畢竟他們家就是屠戶，要是她整天叫著愛護小動物，那就是智商有問題，而不是善不善良的問題了。
這麽說吧，吸入藥粉後，他們相隔三米他便會失去法力，可是這對何小妹卻沒有任何影響，她大可不必跟自己來冒險，但是她來了，為了他這麽個陌生人。她這樣的舉動讓他想起了霓月，身為魔君，霓月也是個傻得可愛的女人。
不過更讓他觸動的還是在幽泉之境的時候，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麽何小妹會出現在他的幻境中，但如果不是她極力呼救，他也不會安全回來。或許自那刻開始，她在自己心中的分量就不一樣了。
沈惜的本意雖然讓人起疑，可他沒有說謊，寒月草的確長在這裏，不過是在懸崖下，他準備帶何小妹飛下去采摘。
“待會兒我會帶你飛下去，你不用怕。”滄瀾望著煙霧繚繞的懸崖道。
然而並沒有人回應他，他回頭一看，這才發現何小妹還停留在之前的地方。
都怪他想得太入迷，沒注意到身後失去了動靜。
何小妹張著嘴，舉起雙手拚命捶打著空氣，但他聽不到一點兒聲音，他們兩人之間就如同隔著一道透明的牆壁。
滄瀾見此狀況，立刻知道他們被結界隔開了，他倒是想解，但是這個結界太過複雜，一時半刻根本解不了。與此同時，三隻小妖朝何小妹步步逼近。
三隻小妖長得挺可愛，一隻是有著馬蹄的馬妖，一隻是有著兩大門牙的兔妖，還有一隻是肥頭大耳的豬妖。要是對方不安好心，何小妹一定會在旁好好觀察一下。剛才那隻狼妖她就沒把握住機會，被沈惜宰了。
“小心！”在結界的另一邊，看著何小妹左閃右躲，滄瀾可謂是提心吊膽，哪怕明知對方聽不見，他也在大喊，同時加快解結界的速度。
他還注意到，何小妹在躲避的同時，還記得與他保持不超過三米的距離。算上霓月那次，這是他第二次覺得自己這麽沒用。
何小妹，撐住！滄瀾在心裏默念。
然而何小妹終究隻是人類，漸漸地，她開始體力不支。滄瀾看著焦急，心知對方是衝著他來的，隻有他離開，何小妹才會得救。所以他一咬牙，朝天空放了道絢爛的法術以引起鳳月的注意，便轉身往反方向跑去。
小妖見狀，立即放棄跟何小妹“躲貓貓”，拔腿去追。
見三妖穿過結界，何小妹也一頭撞過去。不過跟之前一樣，她就像是撞到了門板，一屁股跌倒在地。
“滄瀾，你要去哪裏？你快回來啊。”何小妹焦急大喊。
滄瀾跑至懸崖邊，終於無路可走，兔妖見狀，笑道：“這下看你能跑去哪裏。”
“你們是受誰指使的？”滄瀾看了眼將他圍住的三妖，耐心問道。
“你還是束手就擒吧。”豬妖饒有興趣地勸道。事到如今，滄瀾可是到嘴的鴨子。
“反正我也跑不掉了，死也得死個明白吧？”
“不管是誰指使，你都跑不掉了，所以這個答案也沒任何意義。”馬妖冷笑道。
“是嗎？”滄瀾並不畏懼，聲音裏透著冷意。
他眼神堅定，再次望了眼身後的懸崖，毅然跳了下去。
麵對滄瀾的舉動，兔妖、馬妖和豬妖都蒙了。
“怎麽說跳就跳了呢？”它們衝到懸崖邊齊聲感歎。
朝下望去，入眼的隻有尖銳的石頭和繚繞的霧氣。
看到這一幕，何小妹也嚇了一大跳，體驗了一把心髒跳到嗓子眼的感覺，不過她很快就冷靜下來。
滄瀾不會有事的，他還要複活霓月呢！他這麽做一定是有自己的打算，不會白白送死。
此時此刻，何小妹最嫉妒的人竟然成了她寄以希望的人。隻要滄瀾能活下去，哪怕有兩個霓月，她也不在乎。
害怕那三隻妖怪會回頭找自己麻煩，何小妹當即決定去找鳳月。先前這些妖怪隻是為了引誘滄瀾離開，所以並沒有對她下狠手，現在就難說了。
然而另一邊，滄瀾和何小妹離開不久後，鳳月便感到一個硬物抵在他腰間。
“沈公子，你的刀是不是放錯位置了？”鳳月調侃道。
沈惜沒有收回刀，反而輕笑道：“你覺得我接下來要做什麽？”
“或許你是嫉妒我的美貌，想要割花我美麗的臉龐？”
“哼，死到臨頭還嘴硬。”沈惜恨恨道。對於鳳月，他真是氣得不輕，如果不是鳳月突然加入，在滄瀾和何小妹取得息壤回來後，趁著滄瀾虛弱之際，他就能拿下他們了，而不是殺死那麽多小妖來上演苦肉計。
“嘩——”此時，天空閃過絢爛的色彩，正是之前何小妹和滄瀾離開的方向。
鳳月瞳孔一縮，糟糕，何小妹和滄瀾有危險！
“時間正好。”沈惜也看見了，居高臨下地對鳳月說，“如果你放棄掙紮，束手就擒，我還可以留你個全屍，你別忘了，你現在受了重傷，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怎麽？你拿一把削水果的小刀就想威脅我？”鳳月強裝淡定。
“削水果的小刀？”沈惜哈哈大笑，“算了，就讓你苦中作樂一回吧，不過，我現在可不會給你留全屍了！”
沈惜話音落下，匕首一揮，帶起一陣黑色煙霧，與此同時，鳳月也忍下傷勢，飛快退開，抽出長鞭應戰。
一瞬間，火光四起，黑色與銀色相互糾纏，但是對於鳳月來說，他是勉強擋下攻擊，而對於沈惜，卻是遊刃有餘。
“喀喀！”一番打鬥後，鳳月終於支撐不住，吐出一口血，跌倒在地。
沈惜傲慢地走到他身前，手中的匕首在黑色煙霧的纏繞下化為一柄長劍，並且對準鳳月的心髒一劍刺了下去。
鳳月迅速翻身，搖晃著站了起來，用手背擦了擦唇邊的血跡，問道：“你為何要算計我們？”
沈惜聞言，當鳳月為物品般上下打量了一番，還有心情開玩笑道：“內丹、法寶、仙草……都是原因，難不成還是你的美貌？”
鳳月聽後大驚，皺眉道：“你是靠吸食他人內丹修行的邪妖？”這種修煉提升很快，但由於心術不正，也極為危險。
“那又如何？”沈惜不屑地笑道。
“你……無恥！”鳳月看著他滿不在乎的模樣，憋了半天，憋了這麽一句，沈惜更樂了。
雖說鳳月平常囂張自大，但他還是個三觀端正的好少年，徹底貫徹好人要救，壞人要斬的原則，所以沈惜的所作所為對他來說真是太壞了。
“怎麽？你平時不是很囂張嗎？現在怎麽不說話了？”見鳳月狠狠瞪著自己，沈惜心情大好地笑道。
鳳月心裏窩火，恨不得馬上斬了眼前這隻妖魔鬼怪，但是目前情況不妙，苦戰下去他也討不到好，隻得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沈惜太過自負，鳳月的武器又被他打落在旁，就在他以為對方是甕中之鱉時，卻猝不及防地被對方撒了一臉銀沙。
這銀沙是鳳月當初去南海遊玩時所得，由一種亮銀色但懷有劇毒的魚所產，會讓人暫時失去知覺。鳳月當初隻是因為好看才收集，沒想到今天竟然派上了用場。等沈惜反應過來後，他早已不知去向。
跑得倒是挺快，看到一連串遠去的血跡，沈惜心中冷哼，不過他的主要目的是滄瀾，既然鳳月逃跑了，他也懶得再費心思去追。
沈惜離開後，不遠處的灌木叢發出陣陣窸窣聲，緊接著，一個頭從裏麵探了出來，此人正是已經“逃走”的鳳月。
“看來這個沈惜也沒多聰明嘛！”鳳月掃了眼自己製造的假象，暗自得意，“他不是要找滄瀾嗎？那幹嗎往懸崖的反方向離開啊？算了，管他呢！”
自言自語完，鳳月又等了一會兒，見沈惜確實沒有再回來，便捂住傷口往懸崖邊走去。隻是他還沒走幾步，何小妹鬼鬼祟祟的聲音便響了起來：“鳳月，鳳月，你在哪裏？”
“這裏這裏！”鳳月也壓低了聲音回應。他一眼就看到了何小妹，此時正靠在樹上衝她招手。
“鳳月！”看到鳳月，何小妹一臉欣喜，但隨即又皺起了眉頭，“你怎麽受了這麽重的傷？”
“被狗咬了！”鳳月吐了一口血水，狠狠道。
“是沈惜嗎？”何小妹問。
鳳月點點頭，朝她身後望去，卻沒看到滄瀾：“滄瀾呢？”
提起滄瀾，何小妹滿臉擔憂，不禁黯然道：“滄瀾為了救我跳崖了。”
“跳崖？”鳳月不解，滄瀾法力高強，又不是凡人之軀，跳個崖有什麽好擔心的，“你這是什麽表情？”
“你有所不知……”何小妹歎息道。
“那你就告訴我啊。”
想賣弄一下學問的何小妹被噎住了，說道：“我跟滄瀾不能相隔三米，如果超過的話，滄瀾就會失去法力。”
“啊？為什麽？”
“這個說來話長，反正也是被設計陷害的就對了。”
“難道也是沈惜那個王八……”
沈惜可比王八蛋更壞。
“王八羔子？”四個字比較狠。
“嗯，應該就是他那個挨千刀的！”
“這挨千刀的王八羔子！”兩個詞連起來罵更好。
不過他剛罵就蔫了，他本來還想著等找到滄瀾後就能得救，卻沒想到敵人竟然算計到了這個分上。
“對了，你知道滄瀾在哪裏跳的崖嗎？”鳳月問。
“知道，我看著他跳的。”
“……”
“啊，我不是那個意思！”看到鳳月的眼神，何小妹立即反應過來，“我們之間有結界呢，我過不去啊！”
“好吧，我們還是先去看看吧。”鳳月說完，強忍著痛楚，在何小妹的攙扶下往懸崖邊疾步走去。
除了何小妹和鳳月，沈惜也發動了周圍所有妖怪在找滄瀾。而弄丟了人的兔妖、馬妖和豬妖，正跪在地上等沈惜發落。沈惜掃了它們一眼，直接劍起劍落。
“蠢貨。”看著三妖的屍體，沈惜罵道。他本以為將滄瀾和何小妹分開後，捉住滄瀾就是萬無一失的事，誰知道竟然被它們弄丟了。
跳下懸崖嗎？他可不相信滄瀾會跳下去。沒有法力，他就算不死也會重傷。
來到懸崖邊，沈惜打量了一番後，慢慢飛了下去。在下降過程中，他在岩壁上發現了一個山洞，而洞內有一條密道，他探索了一番後，發現居然通向崖頂。
滄瀾逃走了？可是洞口處並沒有腳印啊。
“該死的，何小妹呢？”沈惜大吼道，氣得不輕，然而在場的妖沒一個能回答他。
視線再次掃到倒地的三妖屍體，沈惜有些後悔，真不該宰了它們。
作為靠不法途徑修煉的妖，其實沈惜早就盯上了滄瀾。為了收集能複活霓月的法寶或者仙草，滄瀾經常四處遊曆，便於下手。恰好，此時又有人讓他對付滄瀾，且報酬豐厚，這可謂是一石二鳥，他何樂而不為呢？可是現在，到嘴的鴨子竟然飛走了！
“還不快點兒給我找！”沈惜命令道。
聞言，四周的小妖火急火燎地散開，忙去搜查。一時間，隻剩下沈惜一人站在懸崖邊凝思。
突然，利器劃破空氣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沈惜敏捷地閃開，並順勢後退幾步。
“滄瀾？”看清背後之人，沈惜驚喜道，“你果然還躲在懸崖附近，想不到你竟然自己出來了。怎麽？你以為就憑你現在的凡胎肉體，還能傷到我？我可不是之前那群小蝦米。”
滄瀾沒回答，一邊戒備地看著沈惜，一邊往平坦空曠的地方移動。沈惜看著他的腳步，似是欣賞獵物最後的掙紮。不過由於有鳳月的前車之鑒，一旦滄瀾超出了他的預想範圍，他便劃出一道劍氣，喝止對方繼續行動。
“砰——”塵土飛揚，還摻雜著絲絲黑霧。滄瀾被震得差點兒摔倒，但他並沒有停下，反而趁機繼續逃跑。
沈惜暗暗咬牙，隻恨剛才那一下沒打在他身上。
“你以為你能跑得掉嗎？”沈惜追上去叫囂道。
滄瀾沒有法力，他追上去並不是難事，但是當他們跑進了樹林後，滄瀾卻突然消失了。莫非這山裏也有像懸崖邊的山洞密道？
“我看你能躲到什麽時候……”沈惜不屑道，話音落下，他開始念動咒語。不一會兒，山中的樹木開始搖晃，地上的泥土也紛紛坍塌。如果滄瀾真的藏在裏麵，再不出來的話就會被活埋。
可惡！吸入一陣灰塵，滄瀾咳嗽著從密道跑出來。
成仙已久，他多長時間沒這麽狼狽過？不是心理，而是真正的狼狽！要不是法衣防塵，估計自己肯定跟叫花子沒什麽區別了，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感覺還真是不好受。
滄瀾逃離密道後，沈惜立馬追了上去。他已經厭倦了兵捉賊的遊戲，閃身飛到滄瀾身邊，並一把抓住了他，狠狠將其摔倒在地。
滄瀾自知再無計可施，隻得故作怨懟，拖延時間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不是霓月的朋友嗎？”
沈惜見他這副落敗的樣子，難得好心解釋道：“我認識她，她不認識我。”
自從不再掩飾後，沈惜露出的邪氣太過明顯，滄瀾不需詢問便知道他不是什麽好妖。
“莫瀾師兄給你返生鏡的事情也是假的？”他繼續問。
“當然了。”沈惜笑道，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滄瀾，“我要是有那個本事，幹嗎還這麽辛苦來抓你？”
“那黑熊妖給我和何小妹下的奇怪藥粉，以及清平山上的襲擊也都是你一手策劃的？”
“沒錯。”
“為什麽？”
“你說為什麽？”沈惜笑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口氣倒是不小。”聽到這裏，滄瀾忍不住諷刺道。
“這是因為我有資本。”沈惜一臉嘲諷，“不過你也挺有本事的，我找了好久都沒找到的赤仙草和息壤居然都被你找到，想必你之前已經收集了不少寶貝。反正你快死了，複活這種事……”
“你閉嘴！”沈惜的話沒說完，滄瀾便厲聲打斷了。壓抑的憤怒被點燃，他爬起來，掄起拳頭朝沈惜襲去，不過在距離對方半米的地方便被無形的結界擋住了。
“不自量力。”沈惜冷哼道，“你現在可不是之前那個滄瀾了。”
滄瀾咬咬牙，沒有放棄，而是繼續揮起拳頭試圖跟他肉拚。
滄瀾那邊的聲響引起何小妹和鳳月的注意，他們循聲找去，不一會兒便看到沈惜單方麵虐打滄瀾的畫麵。
何小妹看著心疼，怒氣衝衝地想要去幫忙，卻被鳳月攔下來了。
“你瞎衝什麽啊，你以為沈惜是你家的牲畜嗎？”鳳月壓低聲音道，“滄瀾傷得不輕，就算你現在過去，他重新獲得法力後一時半會兒也恢複不了，還不是會被沈惜抓起來，到時候我們就真的一點兒機會都沒有了！”
“那怎麽辦啊？”看著滄瀾被打得趴在地上半天起不來的樣子，何小妹眼眶發紅。
那個挨千刀的王八羔子！
打了一會兒後，沈惜終於停了下來，他蔑視地看著滄瀾：“還是乖乖把百寶袋交出來吧。如果我數到三聲，你仍然冥頑不靈……”沈惜後麵的話沒說完，而是直接用劍尖抵在滄瀾的肩膀上，微微用力後，鮮紅的血液流出來。
法衣雖有防禦作用，可沈惜的劍也不是普通的劍。何小妹看見滄瀾肩膀上的血，恨不得一個飛身過去，狠狠揍沈惜一頓。
“我可以給你。”滄瀾忽然開口道，“不過百寶袋並不在我身上。”
“那在哪裏？”
“我可以帶你去。”
滄瀾的突然妥協令沈惜有些懷疑，不過他轉念一想，覺得自己的實力擺在這裏，而滄瀾頂多像之前一樣使點兒小計謀，他根本無須放在心上，於是便答應了。
得到沈惜的應允，滄瀾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然後帶著沈惜往某個方向走去，何小妹與鳳月則偷偷跟在後麵。隻是走著走著，何小妹忽然覺得這條路有些熟悉……
對了！這不是滄瀾剛才采野生蘑菇……不對，畫圈圈設結界的地方嗎？
“怎麽了？”見何小妹表情變幻不定，鳳月小聲詢問。
“這裏……”
“你做了什麽！”何小妹還沒來得及回答，沈惜怒不可遏的質問便乍然響起。
鳳月回頭一看，隻見沈惜像是被無形的繩索捆住了一樣，動彈不得，還在拚命掙紮。
“嘿！中招啦！滄瀾這小子竟然還設了結界！”鳳月一拍手，就差沒跳起來了。
真是看戲的不嫌事大，何小妹翻了個白眼。
“你不是已經沒有法力了嗎？”以沈惜現在的能力還不能立刻打破滄瀾的結界，隻得一邊掙紮一邊恨恨地問。
“這是我早就設置好了的。”滄瀾淡淡答道，“你不會真以為我相信你是霓月朋友的鬼話吧？”
“原來你剛才都是在演戲！”沈惜恍然大悟，“你別以為這樣就能困得住我！”
沈惜真是氣極了，他也沒有耐心慢慢解開結界，而是直接用蠻力對幹，哪怕會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隨著砰的一聲，沈惜周身氣息瘋狂膨脹，直到結界被蠻橫炸開，而他身上也掛了不少彩。
“想不到你們這些仙人的手段也不怎麽光明磊落。”沈惜麵容扭曲道，朝滄瀾步步逼近。
滄瀾背靠在樹幹上，麵色輕鬆，眼睛卻不動聲色地朝不遠處鳳月和何小妹的藏身處掃去。準確來說，他看的是鳳月。
“奇怪，沈惜都沒發現我們，他怎麽發現的……”準確接收到滄瀾的訊息，鳳月嘀咕道。
嘀咕完，他轉頭想叫何小妹跟在自己身後，然後出去救人——沈惜被結界反傷，現在勝算可是大大增加了。不過……
“何小妹，你給我回來！”
一個不注意，那丫頭竟然已經衝出去了。
“滄瀾，我來救你了——”何小妹大喊，並在沈惜詫異的目光中，撲到了滄瀾身上，然後將滄瀾牢牢地圈在了懷裏。
作為當事人，滄瀾的感覺很微妙。
這“英雄救美”的畫麵是怎麽回事？何小妹看似將他圈在了懷裏，可他還是露出了肩膀以上的全部部位，畢竟身高差放在這裏。
沈惜確實被何小妹自不量力的英雄救美驚呆了，不過他很快回過神，打算連這煩人的丫頭一起殺掉。突然，兩道光同時朝他襲來，他整個人頓時被彈飛了出去，並且還撞斷了一連串的樹。
“哼！居然想欺負我們家小妹！”鳳月氣呼呼道。沒錯，兩道光中的其中一道就是出自他的手，至於另一道……
“你怎麽把我給你的靈符用了？”滄瀾開口道，帶著些許無奈。
何小妹聞言，攤開手掌，上麵躺著一個皺巴巴的錦囊，正是她剛才情急之下從懷裏掏出來的。
“我當初給你這個錦囊，是要你在遇到危險時才用。”滄瀾繼續道。
“剛才就挺危險啊……”何小妹嘟囔道。
滄瀾聽後哭笑不得：“我是說你一個人的時候。”
“它現在救了兩個人的命，不是更死得其所？”何小妹反駁道。
“死得其所”是這麽用的嗎？
“那你剛才怎麽不用？”
“我舍不得……”何小妹小聲回答，語氣裏還聽得出些許心痛。
“現在就舍得了？”滄瀾調笑道。
“那不是因為你有危險嘛，我沒想那麽多……”
聽到何小妹的回答，滄瀾臉上的笑意僵住。
沒想那麽多……這是多麽傻又多麽真誠的回答啊。當初霓月也是沒想那麽多，才會被自己打中吧……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滄瀾心頭緩緩升起。
“喂喂喂，我說你們抱夠沒有啊！”鳳月不滿的聲音打破了和諧的氛圍。
何小妹聽後才反應過來她跟滄瀾的動作有多親密，立馬紅著臉鬆了手。
“對了，我們趕緊把那個王……沈惜抓起來吧！”不能說粗話，保持形象，保持形象。
此刻，好不容易爬起來的沈惜簡直鬱悶得不行。
做人怎麽這麽難呢？尤其是壞人！
“你知道為什麽你老是失敗嗎？”鳳月問。
灰頭土麵的沈惜搖了搖頭。
“因為反派都死於話多。”
現場一片寂靜，名為真相的東西被點破了，片刻後，沈惜紅著眼，大叫一聲，揮動長劍朝三人衝去。
“這就叫氣得失去了理智。”鳳月不忘總結道。
沈惜雖然受傷，可還是有些實力的，尤其是在憤怒的狀態下。
滄瀾以法力凝結出一柄透明的長劍抵擋，單手將何小妹抱在懷裏，鳳月配合攻擊。
何小妹靠著滄瀾的胸口，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臉上漸漸染上一片緋紅。一時間，所有的恐懼都散去，隻要躲在滄瀾的懷裏，她似乎什麽都不怕了……
機會難得，何小妹想抱抱滄瀾，可她剛抬起手，腦中便閃過了霓月言笑晏晏的模樣，又默默放下了。
知足吧，何小妹，你這是偷來的幸福，不要再妄想得到更多了。
“抱緊我。”滄瀾忽然開口道。
這可不是我貪心，是他主動要求的。
何小妹在心裏默念。
幾個回合後，沈惜終於撐不住，被滄瀾一腳踹倒在地。滄瀾用劍抵著他的胸膛，居高臨下道：“你現在感覺如何？”
沈惜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沒有回答。鳳月則拿出鎖妖繩將他綁住，還惡趣味地綁了許多蝴蝶結。
“鎖妖繩能無限延長的功能太人性化了，不對，是妖性化。”看著自己的傑作，鳳月滿意地拍拍手道，“小妹……”他回頭想叫何小妹一起欣賞，卻見對方正在滄瀾懷裏。
“我說你們怎麽又抱上了？”鳳月不開心了。
“呃……這是勝利的擁抱！”何小妹解釋道。
“什麽勝利的擁抱，你不就是……”
“啊！鳳月，你綁得太好看了！我們也來個慶祝的擁抱吧！”何小妹忽然大聲道，笑得誇張。
“啊？你剛才不還說勝利的擁抱嗎……”鳳月嘴上嘀咕，不過還是伸手抱過何小妹。
“你別亂說。”兩人抱在一起，何小妹跟鳳月咬耳朵。
“亂說什麽？”鳳月這下知道了，原來何小妹是有話跟自己講。
“哎呀，就是你之前說的那事。”何小妹臉色泛紅，有些不好意思。
“之前？”鳳月疑惑，隨即反應過來，“哦，是我說你喜歡滄……”
“噓噓噓！”何小妹趕緊打斷，偷偷瞟了滄瀾一眼，滄瀾的臉色果然很不好，莫非他猜到了？“他有心上人，我在幽泉之境看到了，很漂亮……所以，以後這種話別隨便說出來了，免得連朋友也做不成。”
“那你幹嗎還跟著他啊？我看那三米的限製對你也沒什麽影響啊！”鳳月不解。
“我……我……”何小妹結巴了。
“我懂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何小妹和鳳月講悄悄話的時候，滄瀾並沒有去偷聽，雖然他有過這個想法。不過看著兩人交頭接耳的樣子，他怎麽就那麽不痛快呢？而且何小妹竟然還臉紅！
他為什麽要特意降低聽覺的靈敏度，隻為了不偷聽兩人講話？反正仙人五官本來就靈敏，也不算故意偷聽啊！
“不錯，竟然沒偷聽。”跟何小妹討論完，鳳月掃了一眼站得筆直的滄瀾，幽幽道。
“那是當然，起碼的尊重應當有。”滄瀾嚴肅道。
解決完鳳月，何小妹又轉頭去看沈惜。
“王八羔子！”何小妹低聲罵道，“總算逮到你了，看我怎麽弄你！”
所謂背靠大樹好乘涼，指的就是何小妹現在這樣。沈惜被綁，滄瀾的法力又恢複了，她可算是找到機會出氣，結結實實揍了沈惜一頓。鑒於職業關係，她手勁兒不輕，這一頓下來，沈惜直接掛了彩。一開始沈惜還哼哼幾聲，最後直接被打得連脾氣都沒有了。
另一邊，滄瀾見何小妹收手了，便開始審問：“你做的這一切隻是為了我以及我身上的寶物嗎？”
沈惜艱難地睜開眼，咽了咽口水，氣若遊絲地說：“我們做個交易吧。”
“你還有資格跟我們做交易？”鳳月嗤笑道。
“難道你們不想知道幕後主使是誰嗎？清平山的法陣根本不是僅憑我的能力就能畫出來的。我還可以告訴你們一件能複活霓月的法寶以及解開三米限製的解藥，隻要你們放了我！”
“呃？”滄瀾挑眉道，“那你倒是先說說幕後主使是誰？”
“你們先答應放了我，不然我是不會告訴你們的。”沈惜堅決不鬆口，“以心魔起誓！”
滄瀾聞言沉思片刻，點了點頭，道：“好，我答應你，如果你說出一切，我們便放你走。”
“難道你想放虎歸山，再留後患嗎？”鳳月立刻喝止。
“滄瀾，這個人很壞，放了他隻會有更多人受苦。”何小妹也勸道。
“我自有打算。”滄瀾一意孤行，“這下你可以說了吧。”
“好，爽快。”沈惜立刻答道，“幕後主使是一個法力高強的上仙，他每次跟我見麵時都戴著麵具，不過有一次他摘下麵具的時候我看到他是異色瞳。而能複活霓月的法寶則是天寶仙君手中一件名為‘天寶乾坤’的玩意兒，這東西能檢測到神魂的強弱，還能提高複活的成功率。天寶仙君在秋明山，你可以去找他。”
異色瞳？滄瀾沉思，在仙界有異色瞳的仙人，據他所知，除了古溪，其他的基本都過著閑雲野鶴隱姓埋名的生活，看來他的猜測果然沒錯。
“解藥呢？”他繼續問。
這一刻，他的心情有些複雜。一方麵，他希望自己的法力不再受限於何小妹；一方麵，他又想起何小妹在幽泉之境說的那番話，有些舍不得與她分開……
“在我懷裏有一個青花瓷瓶。”沈惜扭動身體，“裏麵裝有兩顆解藥，你跟何小妹服下就行了。”
滄瀾聽後，伸手朝沈惜身上探去，然而他翻遍了都沒能找到所謂的“青花瓷瓶”。
鳳月在旁看得焦急，他巴不得何小妹跟滄瀾“一刀兩斷”，於是也上前幫忙找，最後還把沈惜脫得隻剩下一條褲衩了。
沈惜雖然是妖，還是隻壞妖，但他也有羞恥心。看了眼在旁兩眼發直的何小妹，他趕緊道：“小瓶子可能在打鬥的時候丟了，我真的沒有藏起來！”
注意到沈惜的眼神，滄瀾也反應過來了，阻住了鳳月想把他“脫光”的動作：“他不像說謊。”說完，他還用眼神示意鳳月“何小妹在旁”。
不過鳳月明顯理解錯了，他“嘁”了一聲，然後起身道：“我比他好看多了，小妹要是想看，找我就行，誰要看他，不怕長針眼啊。”
“那又怎麽樣？”鳳月滿不在乎。
“男女有別。”
“大不了我娶她。”
“你……你這話可不能亂說。”
“怎麽？難不成你想娶她？”
“……”
第一次見滄瀾被自己逼得啞口無言，鳳月心情大好，也當是為何小妹出了口氣。
真是的，暗戀有什麽意思嘛！
鳳月和滄瀾的拌嘴聲不小，但何小妹完全沒聽進去，因為她所有注意力都被那個“小青花瓷瓶”吸引住。
那就是解藥？她到底該不該交出來呢？如果她和滄瀾服下後，是不是就要分道揚鑣，從此再也不相見？可是……可是她還不想與他分開。
思緒萬千，何小妹內心極度掙紮。她從小到大從沒幹過壞事，就算揍人也揍得光明正大，然而現在……
“小妹？小妹？”鳳月湊到何小妹耳邊叫道。
“啊……啊！怎麽了？”何小妹終於回過神，同時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瓶子。
“你發什麽呆呢？我叫你好幾聲了。”鳳月上下打量她，“你不會在想什麽壞事吧？”
“才沒有！”沒有做壞事經驗的何小妹立即大聲反駁。
“你……你太激動了吧？”鳳月感歎，“我知道你傻，但也不用這麽激動啊，我還不知道你什麽性格……不對啊，我們認識沒多久，我怎麽知道你什麽性格？不過話說回來，為什麽我第一次見你就覺得你有種熟悉的感覺呢……”
最終，鳳月成功地繞開了何小妹不正常的反應，而滄瀾也沒注意到，又或許是他沒往這方麵想過。何小妹最終咬咬牙，什麽也沒說。
由於解藥丟了，滄瀾便問沈惜要了解藥的配方，打算自己去煉，並遵守承諾放了他。隻是在解開捆妖繩的時候，他毀了沈惜的內丹。
沈惜雖然氣憤不已，但也沒法反抗，更沒法說滄瀾不守信用，因為他萬萬沒想到他們竟然這麽壞，原來這就是他說的“自有打算”。
這年頭，怪不得壞人難當，敢情是好人都聰明了啊！
結束了一堆糟心事後，何小妹覺得自己快散架了。下山後，他們沒有急著去秋明山找天寶仙君，而是來到附近的小鎮稍作休息——主要是何小妹要休息。
“滄瀾，你身上的傷好了嗎？”趁鳳月出去打探天寶仙君的消息，何小妹問道。大概是確認了仇人，鳳月對此十分積極。
“嗯。”滄瀾點頭，答完又覺得自己的話似乎太過簡潔，於是補充道，“仙人有治愈術，隻要不傷及內丹，傷勢都能較快痊愈。”
“跟書上說得差不多呢……”何小妹感歎，語氣中很是羨慕。
滄瀾想起她想修煉的心思，開口道：“你……”
“不好了！天寶仙君被虎妖王捉住，並且準備公眾行刑了！”突然，鳳月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