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老宅的秘密
Vol.1
半小時後，我洗完澡穿著浴袍，用毛巾包著濕發從浴室裏走出來。
走到矮櫃前，我掏出吹風機，解開毛巾開始吹頭發。
電吹風夾著熱風的呼呼聲在耳邊低鳴，不知怎麽地我想起利亞斯剛才在小花園裏跟我說的話，他帶著磁性的低沉嗓音在我耳邊一遍遍回響。
利亞斯為什麽要不斷告誡讓我不要靠近葵，但葵的出現的確存在疑點，他出現的時機實在太過於湊巧，令人不得不懷疑他是否有其他動機故意靠近我。還有剛才在小花園裏，學長他……
頭發半幹，我關掉電吹風，起身走到茶幾邊為自己倒了一杯涼水。
仰頭咕咚灌下幾口，涼水滑過喉嚨的冰涼感覺，令我的頭腦清醒不少。
想起在後花園的情景，我不禁疑惑地皺起眉頭。
當時我是怎麽了？當利亞斯的聲音傳入我耳中時，我整個人忽然暈暈乎乎，我能感覺到利亞斯一點點靠近我，他摟住我的腰，臉蛋慢慢貼近我，嘴唇也漸漸地貼上來……
利亞斯是要吻我嗎？可是當時那陣離奇的暈眩感又是什麽？為什麽利亞斯一靠近我，我整個人就像被抽走全身力氣，連同感官觸覺也變得遲鈍起來。如果最後不是葵的那一聲怒喝打斷一切，利亞斯會不會已經吻住我的唇？
一想到學長可能會吻我，我的臉頰忽然開始熱起來，我把玻璃杯貼在臉蛋上降溫，嘴裏咕噥說：“春日彩，你在想什麽呢？幹嗎要幻想那種還沒有發生的場景……不過……不知道利亞斯的吻會不會很溫柔呢？”
我爬上床關掉台燈躺下，房間陷入一片漆黑，唯有窗幔外的淺淡月光從縫隙中傾灑在地板上。
周圍光線昏暗，我從剛才的甜蜜中沉靜下來。
冷靜後我才想起來利亞斯他不是喜歡繪香嗎？如果學長喜歡的是繪香，又為什麽要吻我呢？
如果……
如果利亞斯學長喜歡的是我，那他為什麽又要和繪香在一起呢？
一想到繪香表情驕橫盯住我看的樣子，我的心情立馬跌到了穀底。如果被繪香知道利亞斯在後花園裏抱著我，臉蛋貼近幾乎要吻到我，不知道她會不會忌恨我，用最惡毒的話語詛咒我？到那時利亞斯還會站在我身邊維護我嗎？
又或者，剛才是我誤會了，利亞斯他並沒有要吻我，他隻是想讓我聽清楚他說的話。可伴隨他的聲音出現的那種蠱惑般奇怪的感覺又是什麽呢？
我躺在**輾轉反側，我知道有些魔族擁有魅惑人心的法術，可是這裏是禦靈族的老宅，周圍布下重重結界，任何魔物都沒有可能闖進這裏。
既然不是魔物的妖法，那麽今晚我和利亞斯在一起時感受到的奇怪的蠱惑力，究竟是怎麽回事？
想到這裏，我睡意全無，躺在**翻來覆去，再也睡不著，腦海裏一直重複閃現著利亞斯飄忽的聲音和他後來古怪的舉動……
“哎呀……還是睡不著！”我撓了撓頭發，從**坐起來，像是發泄般大喊，“春日彩，你這個笨蛋，不要老是想這些有的沒的！”喊過之後，我的大腦還是一片混亂。發現這一點後，我有些沮喪地起了床。
算了，反正也睡不著，幹脆出去散步吧！說不定在老宅裏閑逛一圈，換換心情就能睡著了。
想到後花園裏那片白色的安娜托利亞玫瑰，我紛亂的心情不由得好起來。
披上一件外套，我走出房間，正準備下樓時，卻看見在走廊的另一頭，有朦朧的燈光從利亞斯書房的門縫裏透射出來。
窄窄的一條光束，成功勾起我旺盛的好奇心。這麽晚了，學長還沒有睡覺，他待在書房裏做什麽呢？
心中這樣想著，我輕輕地走向了書房。
剛踮起腳尖悄悄走到書房門口，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利亞斯，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我豎起耳朵仔細聽，立刻辨認出這個聲音的主人是修。
咦？修怎麽在這裏？修是禦靈族的家臣，平日專門負責照看禦靈族接班人也就是利亞斯的健康，他一直用校醫的身份作掩護駐守在月光學院中，而且為了不暴露身份，平時他很少回到禦靈族老宅，今天這是怎麽了？修突然出現在這裏，莫非禦靈族發生了什麽嚴重的事情？
我心頭一緊，不由覺得修的出現有些蹊蹺，我貼著牆壁借著門縫偷看書房裏的情況。
偌大的書房裏僅點著一盞落地燈，暖黃色光暈照亮一小片地方。利亞斯冷靜地坐在書桌前，而修則坐在書桌對麵的沙發裏，他手中端著一盞骨瓷茶杯，偶爾輕抿一口。
麵對修的提問，利亞斯隻是低頭沉默。
修歎了一口氣，放下手中的茶杯：“今晚是每月一次為靈雪進行靈力喂養的日子，那麽請問這一次，一切……還順利嗎？”
修看似平淡的一句話，成功地讓一直麵無表情的利亞斯，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我站在書房門外，也同樣微微蹙眉。
靈雪是誰？
為什麽我明明以前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名字，可是當這個名字灌入我耳中時，我卻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就好像……我以前跟她很熟悉，很親密一樣。
還有，修說的靈力喂養是什麽意思？我怎麽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名詞？
見利亞斯依舊低頭不語，修終於沉不住氣，站起來走到他麵前：“利亞斯，你一直沉默，難道這次靈力喂養沒有成功？”
利亞斯微微點了點頭。
修頓時緊張地瞪大眼睛：“利亞斯，你要知道她現在身體裏已經沒有夜魅流螢保護，如果再沒有你的靈力進行喂養的話，她恐怕撐不過下個月！”
“我明白不能再拖延，在她體內靈力耗盡之前，我會在月圓之夜幫她取回夜魅流螢，無論我會為此付出什麽代價。隻要為了……靈雪。”
說出靈雪這兩個字時，利亞斯神色一滯，出現了片刻晃神。
他沉默了許久，開口說：“現在我已經不適合再繼續給小彩喂養靈力了。”
“小彩？”我聽到修冷笑一聲，“我親愛的禦靈族少主，你不會真的以為靈雪已經完全變成春日彩了吧？”
修的話是什麽意思？靈雪變成我？
這……這是怎麽回事？靈雪和我有關係嗎？
“還是說，少主您需要我再次提醒你，小彩的真實身份？”修的聲音在安靜的書房裏顯得格外刺耳。我可以從他的語氣中聽出，此刻修正在生氣。
可是現在我沒有心情去管修為什麽會生氣，我更關心的是修和利亞斯他們似乎有事瞞著我，而這件事情似乎關係到被我遺忘的……十二歲以前的經曆。
十二歲那年的某一天，我一覺睡醒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老宅裏，床邊圍著幾個陌生人，我不記得他們的名字，同樣也不記得自己是誰。
第一個跟我講話的人就是利亞斯，他對我說他是我的師兄，我的身份是以驅魔為己任的禦靈族族人，父母在與妖魔交戰時身亡，我一直住在這座老宅中。
前一晚我在外麵遇到魔物偷襲受傷，幸好利亞斯及時出現將我救下，並帶回老宅才保住性命。而我不記得之前的事情，是因為那晚受傷太嚴重。
我腦海裏回憶著利亞斯對我身世的解釋，我不記得十二歲以前的事情，但這幾年我與利亞斯相處的點點滴滴卻是不容置疑的。
他是最疼愛我的學長，也是我在禦靈族的唯一依靠。
“修，閉嘴！”利亞斯隱忍般握緊拳頭，聲音中卻有一絲無奈與……無助？怎麽可能？能力超群的利亞斯怎麽可能有無助這種懦弱的情緒？
修沒有理會利亞斯的命令，隻是冷笑著坐回到沙發裏：“利亞斯，夫人在懷你時曾被魔族攻擊動了胎氣，不足月便生下你。因此你自幼體弱多病，夫人為了鞏固你在禦靈族的少主地位，才會使用禁忌法術召喚出靈人，也就是當年的靈雪，每個月以她身體內的靈力作為藥引，助長你的靈力。說到這裏，你還真該好好感謝靈雪。”
召喚靈人這種法術我曾無意中聽禦靈族祭司提到過，這是一種需要犧牲自我靈力，甚至一半性命才能使用的禁忌之術，召喚出的靈人本身具有很強的治愈性靈力，但並不是實體，也就是說靈人並非人類，也沒有魂魄。
可是修他們說的靈雪是靈人？那她跟我有什麽關係？我可是人類啊！
“修，夠了！”利亞斯學長突然重重地拍了一下桌麵，連站在門外的我也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
很少生氣的利亞斯這一次真的被修激怒了！
修終於忍耐不住，站起來說：“利亞斯，你應該知道躲避是沒有辦法真正解決問題的！我知道你一直抗拒回憶，因為你害怕再回憶你十五歲生日那天的事情。”
“夠了，不要再說了！”利亞斯麵色鐵青。
“利亞斯，你清醒一點，再下去恐怕連小彩都會有危險！”
“我不會讓她出事的，我不會讓靈雪再離開我！”利亞斯如困獸般喃喃自語。
“你十五歲生日那天，無意中撞見你母親在秘密房間裏強行取用靈雪的靈力，你看到跟你一起長大的靈雪被取走靈力後倒在地上麵無血色，身體逐漸虛透時，驚愕和愧疚感讓你喪失理智，不顧一切阻止你母親繼續取用靈雪的靈力。”
在修的陳述中，利亞斯逐漸低下頭。
但修並沒有打算放過他，他繼續說：“早就對一起長大的靈雪產生情愫的你，在得知自己的母親竟然用靈雪的靈力做藥引供養自己，你當時一定很痛苦吧？為了救靈雪，你生平第一次反抗夫人，發瘋似的不顧夫人阻攔找到身為禦靈族藥師的我，要我想盡辦法救活靈雪。最後我取了你體內一根肋骨和一半的靈力，用禦靈族的禁術，這才讓靈雪重生，讓原本是靈人的她變成了真實存在的人類。不過，重生後的靈雪也失去了所有的記憶，這一點是你並沒有想到的吧？因為歉疚，你覺得無法再像以前一樣麵對靈雪，這才隱瞞了你們兩人的過去，以師兄的身份守護在靈雪，也就是現在的小彩身邊！”
真相被揭露的刹那，我驚得差點叫起來，我捂住嘴巴拚命地倒吸冷氣。
利亞斯站在書桌邊，身體頹然地倒在椅子上：“靈雪沒死……靈雪她一直都在我身邊，她現在是小彩！”
“你也知道她是小彩而不是靈雪？沒錯，小彩是你的師妹，你每個月必須讓她回到老宅借機用你的靈力喂養她，延續她的生命……”
後麵的話，我實在聽不下去，我隻覺得手腳冰涼，大腦一片空白，我……難道就是他們口中的靈雪嗎？我是利亞斯學長用他的一根肋骨和一半的靈力而獲得重生的靈雪嗎？
不對，我應該是春日彩才對啊！
下意識地，我想要逃離這裏，卻發現手腳根本不聽自己的指揮了。我向後踉蹌了一步，卻發現一直沒有看門口的修，在此時向我投來釋然的目光。
修他……其實早就發現我了？那麽剛才那些話，他是故意說給我聽的嗎？他這麽做有什麽目的？
我渾渾噩噩地回到自己房間，沒有開燈，走到床沿邊坐在地板上。我蜷起身體，用手臂抱住自己。
我居然根本不是人類，原來我隻是一個靈人，依靠利亞斯的一根肋骨和他一半的靈力而重生的一個靈人！
這個殘酷的事實，像一道晴天霹靂將我的理智一分為二。
現在我終於知道為什麽我沒有十二歲以前的記憶了，同時也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利亞斯為我付出了那麽多，甚至不惜用自己的一根肋骨與禦靈族族人最寶貴的靈力來救活我，並賦予我人類的生命，如果沒有利亞斯，就沒有現在的春日彩。
可是……我腦海中卻始終徘徊著修剛才說的那些話。
我的存在是為了作為利亞斯的藥引，而利亞斯卻對我產生情愫，最後竟然忤逆他的母親，付出沉重代價讓我重生。
我記得幾年前，我一覺夢醒睜開眼睛發覺自己失憶的那一刻開始，利亞斯就如同兄長般始終陪伴在我身旁。他疼愛我關心我，給予我全部的關注……可是這一切全都源於我的前身是他所愛著的靈雪。
而現在，我知道我自己沒有靈雪的記憶，我也不是原本的靈雪。
他真正關心的人並不是我，而是在我重生前那個與他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靈雪！
想到這些我的心開始一陣陣絞痛，原來在利亞斯眼中看到的並不是我春日彩，而是另一個人，我的前身——靈雪。
這種類似於被至親蒙騙背叛的感受，讓我的心裏充滿了無法言喻的沮喪及挫敗，此時此刻我隻想躲進自己的殼裏，一個人默默療傷。
我收緊雙臂，身體顫抖地抱緊自己，仿佛隻有全身蜷縮在一起，才能讓我冰冷的身體產生一絲安全感。
窗外的夜是這樣濃鬱，掩藏了一切，隻給我留下痛楚與傷疤。
Vol.2
在老宅夜宿的一晚，我徹夜未眠。第二天，我借口頭疼，拒絕了與利亞斯一起吃早餐的機會，提前讓司機達叔送我和葵回到月光學院。
剛打開宿舍門，我換了拖鞋後便精神萎靡地走到自己床邊，和衣躺下。
葵跑到我麵前，盯著我的臉蛋看了一會兒，忽然掩唇一笑：“哇！我們宿舍裏有國寶啊。”
“走開啦，我很累，你別煩我。”我轉過頭，不去理他。
“嘖嘖，這麽嚴重的熊貓眼，你昨晚不睡覺跑去偷窺你那個寶貝學長啦？”葵笑著調侃。
“神經，我才沒你那麽無聊。”
“你今天的脾氣怎麽比平常更壞啊？”葵仍舊不死心，幹脆坐在我的床沿邊，他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背，“喂，你今天早上為什麽走得這麽急，連早餐都沒吃，你不餓嗎？”
“你餓了？”我早該想到這家夥怎麽會這麽好心關心我，原來是他自己肚子餓了，“茶幾上還有之前買的零食，你先吃那個墊肚子吧。”
“我不要。”
“鬆元葵，我現在心情很差，沒工夫搭理你。你如果不願意吃那些零食，就餓著肚子吧。”
“你為什麽不開心？”葵沒有站起來找東西吃，而是繼續追問。
“因為我昨天晚上睡不著，行不行？好了，你別再問了，我現在很想睡覺休息！麻煩你，別再打擾我！”
“哦。”葵低聲應了一句，而後便站起來走出宿舍。
我躺在**並沒有真正睡著，心事太重，壓得我喘不過氣。
我閉著眼，意識進入淺睡眠，迷迷糊糊中我聽到宿舍門被輕輕打開，熟悉的腳步聲走到沙發前，接著是電視機播放《名偵探柯南》的聲音，但電視音量似乎被人刻意調輕。
就這樣，我又在**躺了一會兒。
睜開眼時，竟然已經是黃昏時分。
“咦？居然已經是傍晚了？”我揉了揉眼睛，從**坐起來。
“我看你這輩子別想做熊貓，你這麽能睡，八成投胎前是頭小懶豬吧。”嘲笑聲從沙發上傳來。
我轉頭一看，果然，葵正躺在沙發上，脖頸後麵墊著兩隻彩色抱枕，優哉地看動畫片。
我無語地翻了翻眼皮，懶得跟他鬥嘴。睡了一整天什麽東西都沒吃，我現在肚子好餓啊。
“肚子餓了吧？”葵懶洋洋的聲音響起。
“關你什麽事？”我一邊回答，一邊下床找我的拖鞋，但餓了一天頭暈乎乎的，連看東西都出現重影。
“還嘴硬，看你那副餓得暈頭轉向的樣子，餓了就快過來吧。”
“嘁，你能有什麽東西給我吃啊？”我找到拖鞋穿上，腳步虛浮地走過去，剛走到茶幾邊不由低呼了一聲，眼神立即發出亮光，“哇！是瑤柱海鮮飯！還有墨魚貢丸湯、清炒西蘭花、珍珠奶茶！”
我幾乎是撲到茶幾前，直接坐在地板上開始吃東西。
“嘖嘖，吃相真難看。”葵嫌棄地撇了撇嘴，但還是好心提醒，“你慢點吃啦，吃這麽快會噎到的。”
他的話音剛落，我連吞了三口飯和一顆貢丸後，果然噎到了！
我痛苦地瞪大眼睛，用手拍打胸口。
“讓你慢點吃，噎住了吧。”這時候葵居然還有心情說風涼話！
我邊拍胸口，邊瞪了他一眼。
“都已經噎住了，還眼神這麽凶狠地瞪我。唉，真是好人沒好報，早知道我下午時就該把這些東西吃完，不給你留晚餐。”葵嘴上雖然這麽說，但手上卻拿起那杯珍珠奶茶遞給我，“喝一點順順氣。”
我接過來，狂灌兩口，終於把堵在食管裏的飯和貢丸吞下肚子。我拍拍胸口：“呼，差點以為要被噎死了！”
“都讓你慢慢吃了。”葵咕噥了一句，躺回沙發裏。
我晃了晃手中的珍珠奶茶：“謝謝啦。”
“這還差不多。”他勾唇一笑，邊看電視邊跟我閑聊起來，“彩，我跟你住在同一個宿舍裏差不多也有一個多月了，可是你一直沒有向我清楚解釋過你，還有你那個了不起的學長利亞斯的身份。我記得我剛住進來時，那家夥說過一句話，他說‘就算人類和人類之間也有差別，比如我跟他’。”
葵從來沒有認真追問過關於我和利亞斯的身份，而我也一直忘記跟他解釋，隻是在我們遭遇影族攻擊時，匆忙教授他使用靈石反擊的方法。所以就算我不提，他應該也早就感覺到我和利亞斯並不是普通人類。
我眨了眨眼睛，決定趁今天把事情跟他解釋清楚，因為我信任他。
我捧著珍珠奶茶，走到沙發邊坐下，吸了一口奶茶慢慢開始向他講述我的身份，當然我自動跳過了昨天知道的真相，也就是我的本體其實是靈人靈雪這件事。
葵的眼睛一直盯著電視屏幕，表情卻淡淡的，我知道他在認真聆聽我所說的每一句話。
聽到關鍵處，他提問：“哦？這麽說那個總是看起來一副自命不凡模樣的利亞斯，竟然就是你們禦靈族的少主，將來的禦靈族族長？”
“是的。利亞斯的父親是現任族長，但我們禦靈族的族規是靈力至強者，才有資格成為下一任族長，而利亞斯是我們禦靈族第一驅魔高手。”
“這麽聽起來，他似乎有點本事。”葵語停頓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繼續說，“怪不得你會迷戀他。”
葵的話令我神情一滯。
“葵，你以後不要再提我喜歡利亞斯這件事情了。”我深吸一口氣，“我現在鄭重告訴你，我不喜歡他，今後我不可能再喜歡他！”
葵挑了挑眉毛，神情詫異：“難道你發現我比他更有魅力，所以不喜歡他，轉而迷戀我？”
“我沒有在跟你開玩笑，你正經一點！”我瞪了他一眼。
“原因。”他攤攤手說，“你突然說你不喜歡利亞斯，總有原因吧。我記得在昨天之前，你還迷戀他迷戀得要死。”
“我說沒有就沒有！你不要再一直追問了！”不知道為什麽，葵一直提起利亞斯的名字，讓我腦海裏不斷回憶起昨天在書房門外看到聽到的一切，我莫名地衝葵發起火來。
“突然發脾氣，有內幕哦。”葵嬉皮笑臉地看著我。
看見他輕鬆的表情，我更加火大：“反正我的事情不要你管！我吃飽了，要去洗澡！”我衝葵一頓亂吼後，掉頭走到衣櫥前拿了換洗衣服便向浴室走去。
身後，葵一聲不吭安靜地待在沙發上。
我有種敏銳的直覺，葵現在一定凝視著我的背影，目光中帶著困惑的神色。
Vol.3
雙休日在不安的氣氛中過去了。
今天又到了星期一。
我這幾天睡眠一直很差，早上不到六點就醒來了。洗漱後，吃了早餐和葵一起出門，剛走到學院小廣場那裏，我突然看見利亞斯和阿飛迎麵向我們走來。
葵八卦地推了推我的手臂：“喂，你不打招呼啊？是你的利亞斯學長呢。”
我白了他一眼：“那你先跟阿飛學長打招呼啊。”
一聽到阿飛的名字，葵的臉色一下變白。他嘴角抽搐了一下，扭頭要走，沒想到眼尖的阿飛已經歡快地喊著葵的名字，朝這邊熱情地飛奔過來。
“小彩，葵，你們今天很早啊。”阿飛神采飛揚地站在我們麵前打招呼，眼睛卻一直盯著葵看。
葵皺了皺眉，嫌惡地撇開頭去。
我怕阿飛學長尷尬，便開口跟他問好：“阿飛學長，早上好。”
“小彩，你好。”阿飛嘻嘻一笑，無視葵嫌惡的目光，開心地湊到葵身邊。
利亞斯慢慢走到我麵前，他剛要張口跟我說話，我卻飛快地拉起葵的手，故作誇張地低呼一聲：“啊！已經這個點了！葵，我們趕緊去教室吧，今天是我們當值日生！”
葵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剛想開口反駁，卻瞥見阿飛正湊近他，葵隻好勉強配合我：“對哦，那我們快點走吧。”
“利亞斯學長，阿飛學長，那我們就先走了。”我扯了扯嘴角擠出一點笑容，跟他們揮了揮手，拉著葵飛快地向教學樓飛奔。
剛跑到樓層轉角時，葵呼呼喘著氣，拉著我停下腳步。我們靠在牆壁上休息。
“你為什麽故意避開他？發生什麽事情了，我發覺你從老宅回來後就不太對勁。”葵低眸掃了我一眼，看似漫不經心地問。
“我哪有避開誰？”
“本來就長得不漂亮，說謊會變醜哦。”
“我……”我語塞了一下。這家夥還真會捉別人短處，明知道我很在乎外貌太普通這件事。
不知道為什麽提到外貌時，我忽然想起靈雪這個名字，如果我的前身靈雪跟我長得一模一樣，她是否也長著跟我一樣平凡的外貌，那麽當利亞斯看見跟靈雪長得同一張麵容的我時，利亞斯的心情會是怎樣？
想到這裏，我的眼神黯淡下去，心情仿佛深陷入冰洋。
“喂，你怎麽了？幹嗎突然這種表情？我可沒有欺負你哦。”葵用肩膀輕輕碰了我一下，“你看起來很不開心，到底發生什麽事情？難道真的是因為那個利亞斯？”
我鼻尖酸酸的，聲音哽咽：“不是……你不要再問了，我沒事。”
“沒事才怪，你的聲音聽起來都快哭了。”葵伸手剛想觸碰我的手，我突然一把拍開他的手。
我抬頭衝他大聲嚷：“我都說了不要你管！你真的很愛多管閑事，我沒事，我很好！我真的……很好。”我一邊大喊，一邊眼淚卻簌簌落下來。
鬆元葵一時呆住了，他怔愣地看著我，動了動嘴唇卻沒有再往下說。
淚水模糊了視線，我轉身要走，轉過頭的一瞬間葵拉住我的手。
“笨蛋，早就該哭出來，忍著多辛苦。”他手臂一用力，將我帶入懷中。
葵將我抱入懷裏的一刹那，我淚如雨下，仿佛這才將這幾天積壓在心底的鬱結統統宣泄出來，此時此刻葵結實的胸膛好像是可以為我遮風擋雨的避風港，在他懷裏我可以毫無顧忌地大哭，直到將那些糾結苦痛的情緒全部宣泄，直到我的眼淚哭幹，直到……
“哇！”樓梯口一聲怪叫，有兩個其他班的同學剛上樓，看見這一幕發出一聲驚呼。
“看什麽看？”葵凶巴巴地瞪了她們一眼，那兩個女生被葵的氣勢嚇倒，縮起脖子趕緊走掉。
我伸手把眼淚抹掉，抬頭看葵：“喂，你不要對她們這麽凶，她們很無辜啊。”
“笨蛋，你先管好自己啦。”他伸手在口袋裏掏了幾下，抽出一塊帶著馨香的手帕，輕輕地幫我擦幹臉上的淚痕，“嘖嘖，你看你多醜，還掛著鼻涕。”
“鬆元葵！”這家夥這時候還調侃我。
“好啦，我幫你擦幹淨。乖哦，不要動，小豬擦幹淨就漂亮了。”他耐心地哄著我。
我不滿地嘟起嘴巴，你才是小豬！你全家都是小豬！埋怨他的同時，我的心卻暖暖的，因為有葵在身邊，他用他的方式守護著我，他用他別樣的關心安慰著我破碎的心。
我吸了吸鼻子：“葵，你除了嘴巴惡毒了點，太自戀了點，潔癖太嚴重了點，其實……你是一個好人。”
葵微微一愣，眼神遂而變得深情：“那這樣的我，你喜歡嗎？”
我怔住了，看著他動情的臉蛋，一時間連呼吸都忘記。
“哈哈，我開玩笑的啦，被我騙到了吧。”葵忽然誇張地笑起來，我卻從他的眼中看見有一絲落寞一閃而逝。
葵，他對我真的是用心了吧。
可是我似乎無法回應他的感情，我不是人類，甚至不是禦靈族人，我隻是一個依靠利亞斯的一根肋骨和一半靈力而重生的靈人。
我低垂下眼睫，悲傷的情緒再次在我眼底翻滾。
知道真相後的我，似乎失去了愛人的能力。我不能喜歡你了，利亞斯；我也無法接受你的告白，葵。
對不起。
Vol.4
就這樣，又過去幾天。
這幾天我的情緒一直很低落，偶然在學院裏遇見利亞斯，也刻意轉身離開。葵將一切看在眼底，但他不再問我原因，也許是擔心他開口問，又會讓我傷心落淚。
就這樣我在沉默著，葵也變得沉默。
我在教室裏發呆，葵就推開那些女生的邀約陪我坐在教室裏發呆；我在宿舍裏看電視，葵就陪我坐在沙發上一起默默地看；我在學院餐廳裏吃飯，葵就安靜地在我身邊一起吃。
他就這樣靜悄悄地用他的方式守護著我。
“喂，你怎麽又在發呆？”午飯時，我不想去鬧哄哄的學院餐廳吃飯，葵看出我的心思，最怕麻煩的他親自下樓買了三明治簡餐，在教室裏跟我一起吃午餐。
葵抬起手輕輕敲了下我的額頭，我愣了愣才反應過來，遲鈍地抬眸看他。教室裏隻剩下我和他，好安靜啊。
葵把一份鮪魚三明治推到我麵前：“附近新開的麵包店，聽說這個三明治是招牌主推，你試試看好不好吃。”
“哦，謝謝。”我接過來咬了一口，食而無味，但麵對葵的一片心意我強打起精神微笑說，“很好吃。”
“騙人。”葵不滿地扁扁嘴巴。
“是真的，這個很好吃。謝謝你，葵。中午太陽這麽厲害，你還特意跑出去幫我買午餐，謝謝你。”
“你也知道我最討厭被日光曬到，而我特意跑出去買這些東西的原因是什麽你一定也明白，為什麽要讓自己不快樂？我認識的春日彩根本不是你現在這個樣子，她很快樂，她不喜歡就會大聲罵，她不開心就會大聲哭，她會跟我吵架，還會發脾氣打我。”
我咕噥了一句：“原來你跟修一樣是受虐狂，喜歡我打你啊？”
“春日彩！”
看見葵發狂的模樣，我終於笑了：“好啦好啦，你是好人，我不嘲笑你了。”我舉了舉手上拿著的三明治，“謝啦，這個真的很好吃。”
“這還差不多。”葵挑了挑眉毛。
就在這時，他放在課桌上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你電話響了。”
“我知道。”葵瞟了眼來電顯示，拿著手機站起來，“我到外麵接個電話，你先吃。這些都是我冒著大太陽買回來的，你必須多吃一點，聽到沒有？”
“知道了，葵真婆媽。”我抿唇一笑，看著葵走到教室外。我邊吃三明治邊喃喃自語，“神神秘秘的，還故意跑到走廊上接電話，不會又是哪個漂亮女生約他出去玩吧？”
不到一分鍾，葵從外麵走進來。
我剛想趁機調侃他，卻看見他的臉色很差。好奇怪，葵隻是出去接了一個電話，忽然就變成黑麵了。難道是因為那個電話……到底是誰打給他的，讓他變得不開心？
“葵，你怎麽了？”
“嗬嗬，我很好啊。”葵故作愉悅，大步走過來坐下，他指了指那堆食物，“你怎麽才吃這麽一點，快吃快吃，冷掉味道會變差。”
我知道他在故意轉移話題，他臉上的表情分明是強顏歡笑。可是葵為什麽要這樣做？難道他有事情瞞著我？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葵，剛才是誰給你打電話啊？”
“哦，打錯的，說是什麽房屋中介。我哪有什麽房子啊，我連自己是誰都記不起來了……我又怎麽可能記得那些事情。”葵臉上的神色越來越不自然。
看著他的表情，我可以確定一點，葵他一定有事隱瞞我。難道是……他已經記起自己的身份……葵他要離開我了嗎？
我晃了晃腦袋，命令自己不許再胡思亂想。
“這個也很好吃。”葵把另一種口味的三明治遞給我。
我接過來，笑了笑，埋頭繼續吃。
就這樣我們陷入沉默，我沒有再繼續追問，因為我害怕知道真相，我害怕這一次連葵都要離開我。
下午。
上一節課我不小心睡著了，醒來時發現教室裏居然一個人都沒有，連葵也不在座位上。我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意識清醒一些後這才想起來。
“啊！我怎麽忘記下一節是體育課？”我一拍腦袋，趕緊去更衣室換好運動服，而後向操場跑去。
室外天氣晴朗，我邊跑邊想：或許運動一下，我的心情會好一點。
剛來到操場邊，我老遠看見一群同學圍在塑膠跑道的另一端。人群中有人大喊：“利亞斯和鬆元葵打架！”
另外有幾個沒有擠進去的人，站在人群外圍驚呼：“啊？男生打女生？”
我趕緊跑過去，這才發覺看熱鬧的人居然裏裏外外圍了三四圈。人群中不斷有人在提到利亞斯和葵的名字。
不會吧？利亞斯和葵怎麽會打起來？
我心裏著急拚命擠進去到人群最前麵，眼前的情景頓時把我嚇了一跳。
利亞斯和葵麵對麵站著，兩人眼神冰冷犀利，互相對峙僵立。
不會吧？他們不會真的想打架吧？這裏可是學院操場，如果他們打起來肯定會鬧大的，一個是月光學院的學生會會長，另一個是男扮女裝的搖滾歌手。
我的上帝啊，光腦內想象他們打起來後的結果，我就頭痛無比。
就在我怔住時，葵突然握起拳頭揮向利亞斯……一拳正中，但同時利亞斯也一拳擊中葵的左臉頰。
圍觀同學一陣驚呼。
“住手！”我大喝一聲，衝到兩人中間張開手臂阻止他們。
兩隻拳頭一前一後在我身邊停下來，他們異口同聲：“小彩？”
見兩人都停止動作，我這才鬆了口氣，生氣地瞪著他們：“你們為什麽要打架啊？”
我剛提出問題，那些看熱鬧的同學居然附和我的話，一起點頭並用期待的目光，等待他們回答。
利亞斯冷眼掃視周圍，那些同學感受到他冰冷的目光，這才一個個收起好奇心各自散開去上課。
人群散開後，我才扭頭怒視葵，雙手叉腰質問他：“葵，你到底在幹嗎？為什麽要跟學長打架？”
“喂，你這女人怎麽偏心啊？打架的事情明明我和他都有份，為什麽你隻罵我？”葵臉上掛彩，不滿地撇撇嘴。
“鬆元葵，收起你剛才說的話。什麽叫這女人？”利亞斯冷著臉，上前一步。
眼看他們又要吵起來，我忍無可忍，大吼一聲：“你們兩個都給我閉嘴！”說完我一手一個，拉著他們往校醫室走去。
我拉著兩個人，一腳踹開校醫室的門：“修！”
“喲，是誰惹了我們家小彩啊？怎麽發這麽大脾氣？”修從二樓走下來，一眼瞥見我身邊兩個臉上帶傷的家夥，“咦？兩個人臉上都有傷，打架啦？”
我沒好氣地把他們推到修麵前：“修，替他們檢查一下，看看受傷沒有？”說完，我氣鼓鼓地坐到一邊的椅子上不再理他們。
他們是腦袋短路了嗎？竟然當眾打架！
葵這個笨蛋！他可是超級大明星，他是要靠那張漂亮臉蛋上鏡的，萬一臉上受傷留下疤痕，他以後要怎麽辦？
還有利亞斯，葵一時衝動也就算了，利亞斯可是一直冷靜自持的學生會會長，他怎麽也會跟著葵胡鬧？
我越想越氣，恨不得再捶他們幾拳才解氣！
看到我生氣坐在一邊，兩個人難得行為一致沉默了。修讓他們坐在病**，為他們檢查身體、上藥。
忙了一會兒後，修收拾好醫用品，走過來對我說：“好了，兩個人都隻是輕微皮外傷。我已經幫他們處理好傷口，過幾天就會痊愈，連疤都不會留哦。”
葵生氣地把頭轉向另一邊，利亞斯也低著頭沉默。兩人居然這麽默契，都不肯回答我的問題？
我氣得直翻白眼，而修卻泡了一杯果茶坐在沙發上，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修一臉曖昧地笑了笑：“兩位大帥哥，我家小彩在問你們問題呢，不要以為裝聾作啞就可以逃過去哦！我可以向你們保證，小彩生起氣來真的很恐怖，堪比霸王龍！”
“修！”我瞪了他一眼。修朝我拋了個媚眼，知趣地閉上嘴。
利亞斯臉色陰沉，突然站起來，他看了我一眼，轉身走出校醫室。
“哇！這家夥就這樣走啦？”見利亞斯回避問題大步離開，葵不滿地也站了起來。
見他也想逃走，我立刻起身，剛想攔下他，手卻被修拉住，他輕輕一扯，將我摟進懷裏。
我剛想推開修去追葵，修忽然低下頭在我耳邊低語：“小彩，你難道真的看不出他們為什麽要打架？”
修說話時呼出的熱氣吹在我的耳邊，弄得我癢癢的：“好癢啊，你快放開我啦！”
“嘻嘻，有什麽關係，反正我們這麽……”
修的話還沒說完，前腳剛跨出校醫室大門的葵突然轉身衝回來，他一把將我從修懷裏拉出來，因為他用力太猛，我一下子沒站穩，一頭撲進他的懷中。
不等我抗議，就已經聽到葵火藥味十足的話：“修，我警告你，我的專屬小護士隻有我才可以碰！”
“什麽啊？誰是你的專屬小護士？”我不滿地抗議，卻被葵拉著往外走，“喂，別走這麽快，我跟不上啊！葵！”
我一路大呼大叫，葵卻沒理我，直接拉著我往宿舍方向走。
這家夥真是越來越大膽了！居然敢這樣對我！明明就是他打架做錯事情，應該生氣的人是我才對啊，他憑什麽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強硬地帶我走？
還有，剛才修的問題也很莫名其妙。如果我知道他們兩個為什麽打架，我就不用這麽生氣了啊！
“葵，等一下！”我用力地扯了一下他的手臂，並且停在原地不肯往前走了。幸好現在正是上課時間，林蔭道上隻有我們兩個人。
葵皺了皺眉，扭頭問：“幹嗎突然停下來？”
“我有問題要問你。”
“如果你是要問我為什麽和利亞斯打架這個問題，我的答案隻有一個，我看他不順眼，我們兩人一言不合打起來，就這麽簡單。”葵一臉不耐煩地說。
“不可能！”
這家夥居然想糊弄我，當我傻瓜嗎？
我揪住他說：“你雖然脾氣不好，但絕對不是那種因為一言不合就打人的那種人！還有利亞斯也不是衝動的人，你們兩個到底為什麽會打起來？我要聽實話！”
這個模樣還想糊弄我？這家夥幸虧是個歌手而不是演員，他的演技也太爛了吧？
我站在原地，雙手抱胸，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不過葵這樣死守真相，不願意讓我知道他和利亞斯打架的真正原因，他的目的究竟是……
我摸了摸下巴，葵卻一直不敢直視我，他別扭的神情讓我更加質疑他。
中午吃飯時他還好好的，為什麽下午他會突然跟利亞斯鬧矛盾？
他和利亞斯並沒有直接關係，他們之間唯一的交集就是——我？不會吧！難道葵是因為我才和利亞斯打架？
他……是為了我？
我回想了一下，這幾天葵一直默默地陪在我身邊，他幾次目睹我看見利亞斯就立刻掉頭逃走，我刻意躲避利亞斯的行為這樣明顯，葵這麽聰明一定發現了其中的端倪。
他一定是猜到我這幾日悶悶不樂的狀態與利亞斯有關，所以他特意去找利亞斯理論，兩人言語不合，這才打起來。
我仔細想了想葵的性格，覺得這個可能性最大，否則他們兩個絕對不會打起來。
想通這一點後，我心底忽地湧上一股感動的暖流。我抬頭看著葵臉頰上貼著的創可貼，不由有些心疼，我伸手輕輕觸碰他的臉頰：“疼嗎？”
“哎呀！”葵痛叫一聲，又故作不屑地說，“這點小傷算什麽？那家夥絕對比我慘多了！”
“葵，你果然是個大笨蛋！”看見他一副忍痛的模樣，我不由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葵像小孩子一樣扁扁嘴：“喂，春日彩，你幹嗎老是偏心隻罵我一個人？”
我眼珠一轉，忽然想起他剛才在校醫室裏那副模樣，嗬嗬，這家夥原來是在吃醋。
我挑了挑眉，不由心情大好：“臉上的傷很痛吧？”見葵白了我一眼，我又繼續說，“葵，下個星期是月光學院的遊園祭，我們一起玩好不好？那天吃喝全部由我買單，就當做是你這段時間照顧我的答謝。”
葵顯然被我突然的提議驚了一下，他質疑地說：“你確定要由你買單？”
我笑著點點頭。
葵這才笑起來：“好！我要拚命吃，花光你的零花錢！哈哈，到時你可別哭哦！”
“好啊，最好你吃很多，變成一個大胖子！”我朝他扮了一個鬼臉，一溜煙歡快地跑開了。
“喂，春日彩！你才是小豬！小胖豬！”葵在後麵邊追邊喊。
我們的身後晴空萬裏，清風悠然。
伴隨著這些笑聲，糾纏我這麽多天的低落心情，終於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