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莫名的心事

這一覺睡得格外安穩,沒有做夢,也沒有被打擾,完全是睡到自然醒。

我在軟綿綿的**蹭了蹭,腳上傳來如同被針刺了一般的疼痛,讓我瞬間變成了雕塑,一動也不敢動了。

“真是越來越像小豬了。”洛傾城調侃的聲音傳來,“米小倉,你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嗎?”

我連忙睜開雙眼。

房間裏光線很暗,隻有床頭的護眼燈開著。我捏了捏身上的被子,有些微涼的觸感,不是我房間裏的被子。

我的手不再是毛茸茸的爪子,我已經變回人了。

轟——

我……我被洛傾城親了嗎?我的臉突然一熱,我連忙低下頭,根本不敢看洛傾城。

黑白相間的被子和地毯,以及厚重的深色窗簾,都說明了我不在自己的房間裏。不過這裏的裝潢我也很熟悉,因為這裏是洛傾城的房間。

咦?我怎麽會在洛傾城的房間?

我猛地抬起頭看著洛傾城,問道:“我……我怎麽會在這裏?”

洛傾城漫不經心地翻了一頁書,頭也不抬地奚落道:“我回來的時候管家還在呢,我帶著一隻倉鼠去你的房間,然後你就出現了,被人看到怎麽辦?我把你帶到我的房間,告訴他你在我這裏睡著了,不是更好?省得麻煩!”

哪裏好了?

我滿臉通紅地瞪著洛傾城。

小時候,我一個人睡不著的時候就會跑來洛傾城的房間,躺在他的**聽他講童話故事。有時候聽到睡著了,洛傾城會大發慈悲讓我在這裏留宿一晚。可是現在,我們已經長大了,不能隨便去對方的房間了。

洛傾城抬起頭看到了我的神色,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冷哼了一聲:“放心,你要身材沒身材,長得又不漂亮,管家才不會想歪呢!”

我氣得深吸了一口氣。

也就是說,我不僅被洛傾城吻了,還在他的房間裏睡著了嗎?

想到這裏,我鬱悶地抱住了頭。

“你還想霸占我的床多久?”洛傾城無視我的煩惱,合上膝蓋上的書說道,“因為你這個笨蛋,我已經將近24小時沒睡了。”

他捏了捏鼻梁,看起來很疲憊,隻是說出口的話依然很有殺傷力。

不過,洛傾城幹嗎不睡啊?就算他的床被我霸占了,他還可以去其他地方休息啊。

我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洛傾城顯然已經沒有多少耐心了,他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你趕緊給我出去,我快困死了!”

“哦!”我微微一愣,手忙腳亂地從**爬起來,然後以金雞獨立的姿勢蹦到了一旁。

洛傾城連衣服都沒有換,直接鑽進了被窩裏。

我看了看右腳,扭傷的地方又被包成了一團,不碰它的話就不會感覺到疼。

於是我脫口而出問道:“你帶我去醫院了?”

“沒有。”洛傾城用被子蒙住了頭,聲音聽起來悶悶的,“雖然家庭醫生很沒用,但是起碼還能治治你的腳,而且你剛上了藥,醫生說你最好不要隨便移動,所以我讓你睡在我這裏了……真是豬!早知道你睡這麽久,誰管你那麽多啊!”

說完,洛傾城在被子裏翻動了一下,惡聲惡氣地吩咐道:“出去把門關好,不要叫我吃晚飯了。還有,我幫你請了一個星期的假,你下個星期再去上課。”

說完他就不動了。

無論洛傾城現在變成了什麽樣,有些習慣還是沒有變呢,我記得他小時候就喜歡這樣蒙著頭睡。

我打開門,單腳跳了出去。

剛關上洛傾城房間的門,一個聲音冷不防地在我的身後響起:“小姐,你退燒了?”

我被嚇得渾身一顫。幸好說話的是管家爺爺,聲音很熟悉。但是被管家爺爺看到我從洛傾城的房間裏出來,我突然有點兒害羞:“嗯……嗯?”

剛剛管家爺爺說了什麽?發燒?

“我發燒了?”我倚著木門看著管家爺爺。

管家爺爺露出了慈祥的笑容,說道:“是的,小姐發燒了,直到今天中午才稍微降下來,所以少爺一直在不眠不休地照顧小姐。”

“洛傾城照顧我?”我難以置信地轉過頭往身後看了看,似乎這樣就能看到門後的情景。但是厚實的木門遮擋了我的視線,就像洛傾城輕描淡寫的話掩蓋了他照顧我一整晚的事實一樣。

我的腦海裏還回響著管家爺爺的話,被洛傾城照顧了一整晚加一個白天的事實就像原子彈一樣在我的腦海裏炸開。

那個對外宣稱我是他的仆人,而且說話很過分的洛傾城,居然不眠不休地照顧我。

對了,在我們很小的時候,洛傾城雖然總是拿欺負我當消遣,卻會在我生病的時候照顧我,也從來不允許別人欺負我。

但是當我們漸漸長大了,洛傾城就變了,他變得越來越言不由衷,說出口的話總是讓我煩惱不已。

也許洛傾城從來都沒有變,隻不過他越來越喜歡鬧別扭了。

我的心裏生起了一絲甜甜的感覺,我很想馬上看到洛傾城那張熟悉的臉。

但是他正在休息……

“少爺吩咐我準備了營養粥,坐這個去餐廳吧。”管家爺爺笑得眼睛彎成了月牙狀,像變魔術一樣從身後拖出一張輪椅,示意我坐上去。

聽他這麽說,我的肚子立刻“咕嚕嚕”地唱起了空城計。

我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乖乖地坐在輪椅上讓管家爺爺推著走,忍不住問道:“洛傾城吃飯了嗎?”

如果不按時吃飯,他的胃病又要發作了吧,洛傾城總是照顧不好自己。

“吃了一點兒,不至於餓。”管家爺爺苦惱地說道,“畢竟不是小姐做的料理,少爺向來都吃不下,所以小姐要盡快把傷養好啊。”

“嗯。”我點了點頭。

對啊,我要快點兒恢複,給洛傾城做好吃的料理是我唯一能為他做的事情了。

我乖乖地待在家裏養傷。第二天,管家爺爺就被洛傾城打發走了,隻有仆人們會按時來家裏準備三餐。所以到了白天,隻有我待在家裏,洛傾城去上學了。

就這樣百無聊賴地過了一個星期,經過家庭醫生的保證,我終於可以去上學了。

我已經有一個星期沒有看到珊瑚了,一開學就缺席了一周,不知道我還能不能交到其他的朋友呢。

洛傾城對我興高采烈的樣子表現出極度的不滿,幸好他由於睡眠不足,在上學的路上一直打哈欠,因此暫時沒有多餘的精力來收拾我。

這些都要歸功於我早上做的一係列事情。

我今天醒得特別早,那時候天剛亮,而且我還是一隻小倉鼠的模樣。“終於能去上學了”的興奮感充斥著我的大腦,所以我一醒過來,就跑到洛傾城的房間去“索吻”了。

說起來,這個“索吻”的過程還是很驚心動魄的。

由於一開始我的腦海裏裝滿了“能見到珊瑚了”“能去上學了”這些想法,所以直到我趴在洛傾城的枕頭邊,我才突然發覺我在做一件多麽驚世駭俗的事情。

雖然在我養傷的這一周內,洛傾城為了避免我再遭遇上一回被仆人“追殺”的慘劇,每天去上學之前都會親我一下,讓我對“與洛傾城接吻”這件事情沒有那麽排斥了。但是,那是在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進行的,而且每次我都隻隱約記得一些觸感,還沒來得及害羞就陷入了深度睡眠。

對於“每個清晨在睡夢中被非禮”這件事,我向洛傾城提出了抗議,對此,洛傾城的解釋是:“我才不想和一隻清醒的倉鼠接吻呢,之所以對你施催眠魔法讓你睡得更沉,是為了避免沒必要的尷尬。”

的確,如果我是醒著的,我和洛傾城都會感到不自在,所以我勉強接受了他的解釋。

不過,現在的情況是我要去親吻洛傾城啊!

我可不會使用催眠魔法,要是洛傾城突然醒過來怎麽辦?

看著洛傾城的臉,我突然有種“自作孽不可活”的感覺。

我原本想的是,親一下洛傾城就走,誰知道到了馬上要實施的時候,我卻突然打起了退堂鼓。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洛傾城像孩子一樣乖巧的睡顏之後,我的心裏突然咯噔一下。緊接著,一股熟悉的燥熱感襲向我的臉頰,耳邊也開始響起了“怦怦”的心跳聲。我在幾秒鍾的時間內渾身僵硬,變得無比緊張。

這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

我到底怎麽了?為什麽一看到洛傾城的臉就會變得這麽奇怪啊?

我蹲在洛傾城的枕頭邊轉了一圈,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做。

“笨小倉……”一陣嘟囔聲突然傳來,嚇得我渾身一顫,軟軟的毛發頓時炸成了一團。

洛傾城醒了?

我驚魂未定地看著他。

結果洛傾城隻是翻了個身,麵朝我轉了過來,接著就沒動靜了。

看來他還在睡覺……隻是,為什麽洛傾城在做夢的時候都要罵我笨啊?真是豈有此理!

我納悶地看著洛傾城那張放大的臉,憤憤不平地想著:之前都是被他“非禮”,這次總算輪到我“非禮”他了!

這樣一想,我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到洛傾城那微微張開的嘴唇上。

我慢慢地湊近洛傾城,輕輕地貼上了他的嘴唇。

“唔……啊!”

洛傾城似乎感覺到了嘴唇上的騷擾,他抿了抿嘴唇,然後在我狠狠咬下去之後慘叫起來。

“砰!”

一陣煙霧慢悠悠地冒出,然後慢慢地消散。

我坐在煙霧裏,茫然地看著洛傾城從**跳起來。他捂著嘴,眼裏有著閃亮的水光。

“米小倉,你幹什麽?”洛傾城抹了一下受傷的嘴唇,手上沾上了一絲血,而他的嘴唇上清晰地印著兩個牙印,那是被倉鼠的門牙咬出來的。

我一下從頭紅到了腳,下意識地往後縮了一下。

洛傾城的臉色看起來很可怕,一會兒紅一會兒青,簡直就像調色盤一樣。

“我不是故意的……”

我用微弱的聲音狡辯了一句。

連我自己都不願意相信我不是故意的,因為我是在心裏那麽想著的時候咬下去的。

我真是瘋了!

我捏著**的被單,絕望地想著。

洛傾城伸出舌頭舔了舔被我咬過的地方,忍不住發出了“嘶”的一聲。他冷著臉瞪著我,問道:“你是在報複我嗎?”

“啊?”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洛傾城煩躁地捶了一下床,說道:“你在報複我每天早晨吻你嗎?”

“沒有。”雖然我的心裏此刻已經翻江倒海,但我還是語速極快地駁回了洛傾城的猜想。

“那你幹嗎咬我?”洛傾城的語氣裏似乎還帶著一點兒委屈,不知道是不是我聽錯了。

隻是我現在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我總不能說“因為我想咬你,所以我動口了”吧?

“呃……”

我偷偷地打量了一下洛傾城嘴唇上的傷口,那兩個牙印看起來觸目驚心,讓我恨不得挖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實在是太丟臉了!

無論如何,這覺是睡不成了。

雖然我滿懷愧疚地做了一桌豐盛的早餐以表達我的歉意,但是洛傾城因為嘴唇受傷而無法順利吃早餐,於是他的心情更加糟糕了。

直到我們一起走到了教學樓下,洛傾城都沒有理我。

“你們聽說了嗎?一年級A班的那個班花腳踏兩條船哦!”

我低著頭跟在洛傾城身後往樓上走,一個陌生的聲音突然傳來。我抬頭一看,是幾個不認識的女生,正一邊聊著八卦一邊往樓下走。

一年級A班?不是我們班嗎?我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來。

“據說那個班花不僅和我們學院的校草交往,還和二年級的風紀委員糾纏不清,好多人都看到了!”

“校草?是那個帶倉鼠來上學的超級大帥哥嗎?”

“是啊,就是他!據說他是我們學院的董事長哦!而且他以前在精英學院讀書,學院裏一半以上的女生都是他的親衛隊呢!”

“哇,他怎麽和那個班花在一起啊?”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們班那個叫珊瑚的班花,以前和我們校草是一所學院的,後來不知道為什麽轉到我們學院了。我們校草為了追她,還特意把我們學院買下來了,現在還在一個班級……”

咦?難道她們說的是珊瑚和洛傾城?

我一時呆住了,這個八卦的信息量好大,我一時理解不過來。

“我們校草也太癡情了!那個珊瑚怎麽還不知足啊?”

“哎呀,蘇飛學長雖然常年都是一張冰山臉,可是長得很帥啊!你想想,要是我們學院的兩大帥哥同時追求你,你能不動心嗎?”

“說得也是……”

……

女生們說得興高采烈,連八卦中的男主角就在旁邊也沒有發覺。

真是胡扯!我不屑地撇了撇嘴。

珊瑚才不是那種三心二意的人呢!她不過是雷厲風行了一點兒,不過是性格與長相不太符合,怎麽到了這所學院,還是有那麽多女生誹謗珊瑚啊?

但是洛傾城的表情似乎不妙。

此刻,他正臉色鐵青地盯著那幾個聊著八卦的女生,直到她們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他仍舊死死地盯著,像是要把那裏盯出一個窟窿來才肯罷休。

好久沒有看到洛傾城這麽較真的模樣了,不會吧!難道那些女生說的是真的?

我待在家裏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我捂著劇烈起伏的胸口,不由得開始思考一些事情。

珊瑚之前就說過她喜歡洛傾城,所以,如果珊瑚在我沒來上學的這幾天對洛傾城表示友好,甚至追求他,我是不會驚訝的。但是,我從來都沒想過,原來洛傾城之所以轉到這所學院,是為了追珊瑚。

難道洛傾城其實是喜歡珊瑚的?那他之前為什麽不願意承認自己對珊瑚的心意呢?還有那個叫蘇飛的風紀委員,他到底是誰啊?怎麽會和珊瑚傳緋聞?

隱隱的心痛開始蔓延,我很快就打住了一切想法。無論如何,我現在什麽都不知道,也不想思考下去了。

以我對珊瑚的了解,她才不是那種腳踏兩條船的人呢!

隻是洛傾城……

洛傾城終於收回了那可怕的視線,轉過身往樓上走去。

他身上那股陰鬱的氣息更加濃了。

我連忙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後,然而沒走幾步,他突然停住了腳步。

他驚訝地看著走廊上的那兩個人——珊瑚和那個金發外國男生。

外國男生臉上那慣有的冷漠早已退去,他正溫柔地看著珊瑚。不知道珊瑚和他說了什麽,外國男生立即露出了微笑,並伸出手摸了摸珊瑚的頭。

那笑容宛如七月的驕陽,能融化一切冰雪。

我突然想起了女生們說的話:“要是我們學院的兩大帥哥同時追求你,你能不動心嗎?”

如果是洛傾城和外國男生同時追求我,我會動心嗎?

我下意識地看向洛傾城。

隻見洛傾城正一臉嚴肅地看著我,我們的視線就這樣撞到了一起。洛傾城一言不發地看著我,他的眉頭皺得很緊,眼裏的不滿都快溢出來了。

他冷冷地“哼”了一聲,朝教室走去。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洛傾城這麽孩子氣的一麵。看得出來他非常生氣,那控訴的眼神是在說明他對珊瑚和外國男生的互動很不滿。

想到這裏,我也跟著難受起來。我看到外國男生低著頭認真地看著珊瑚,他的眼神是那麽柔和,簡直和以前“虐待”我的時候判若兩人。

一種想要分開他們兩人的念頭冒了出來,接著,我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了他們身邊,滿腔怒火地擋在了珊瑚麵前。我抬起下巴,毫不客氣地對蘇飛說道:“要上課了,再見!”

說完,我拉著珊瑚的手往教室走去。

“你說過你喜歡洛傾城的!”我的心裏充滿了憤怒,不知為何還有一絲委屈。

珊瑚毫不反抗地被我拖著,她愣了一下,然後無奈地說道:“可是他一直都不願意接受我的告白啊!所以……”

“你向他告白了?”我敏銳地抓到了什麽訊息,立刻緊張地問道。

“對啊!他明明不討厭我,但他就是不肯告訴我他對我是什麽感情。”珊瑚苦惱地嘟起嘴,就像惹人憐愛的洋娃娃一樣,“所以我才會拜托飛……學長陪我演戲的!”

原來珊瑚已經表白了,因為洛傾城不願意表明自己的心意,所以珊瑚一氣之下找蘇飛學長來演戲,是為了刺激洛傾城嗎?

可是蘇飛學長那麽無情,可能會配合一個才認識沒幾天的學妹演戲嗎?而且蘇飛學長看珊瑚的眼神……

“可是你們看起來不像剛認識啊……”我疑惑地說道,那種熟稔的感覺隻有相處了很久的人之間才會有的。

珊瑚臉色一變,然後低下頭,就像做了壞事的孩子一樣,委屈地說道:“我很小就認識飛學長了,小倉,你難道不相信我嗎?我是真的喜歡洛傾城!”

看到珊瑚這麽難過的樣子,我連忙道歉:“對不起,珊瑚,我隻是不希望你被別人誤解。”

也許蘇飛學長和珊瑚就像我和洛傾城一樣,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那麽他們之間那種溫馨的感覺不是裝出來的。

看來珊瑚對洛傾城的感情很深,不然也不會做出這種一點兒也不符合她性格的事情。

那麽洛傾城對珊瑚又是怎樣的感情呢?

也許洛傾城對珊瑚的感情並不像他所表現的那樣。

洛傾城從小就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人,也許喜歡什麽他不會說出來,但是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他也從來不屑於撒謊。

如果洛傾城不願意正麵回答珊瑚,那麽原因隻有一個,就是洛傾城還沒有弄懂自己對珊瑚的感情。

這麽一想,我心裏那種奇怪的感覺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我回過神來,隻見珊瑚依然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愁眉苦臉地看著我,我不禁“撲哧”一笑。

“你再這麽看著我,別人還以為我在欺負你呢!”我拉著珊瑚的手說道。

珊瑚立刻換上了笑嘻嘻的表情:“小倉,你不生我的氣了?”

“那你也不能用這種方式啊,笨蛋珊瑚!”我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珊瑚這樣做真是亂來,而且洛傾城看到她和蘇飛學長相處的那一幕時,臉色變得好可怕啊。

他看起來那麽生氣,肯定是很在乎珊瑚的。

這麽一想,我的心一沉,說道:“你要是把洛傾城惹生氣,弄巧成拙了怎麽辦?”

“那……你願意幫幫我嗎,小倉?”珊瑚立刻緊緊地抓住我的手,一臉的焦急。

“好……好吧……”我朝珊瑚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

在珊瑚提出請求的那一刻,我居然遲疑了一下。

作為好朋友,我怎麽可以這樣呢……

“小倉,你真是太可靠了!”

珊瑚歡呼起來,引來了很多八卦的眼神。

麵對這麽信任我的珊瑚,一股愧疚之情在我的心裏油然而生。

雖然我說了要幫珊瑚,但是洛傾城看起來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生氣。

目睹珊瑚和蘇飛學長演的那出戲之後,洛傾城對珊瑚的態度就變成了無視。無論珊瑚來找他做什麽,他都是冷淡地點點頭或者“嗯”一聲。

在我看來,與其找機會去和洛傾城說話,還不如直接告訴他珊瑚為什麽那麽做。

隻是珊瑚一再懇求我千萬不要把真相說出去,所以我才忍著不說的。

隻是珊瑚這麽屢屢碰壁的表現,真的讓作為旁觀者的我很著急。

午餐時間。

“洛傾城,你的嘴巴怎麽了?”珊瑚開心地跑過來,“我一直都很想問,可你老是不理我!”

我麵紅耳赤地縮了縮脖子,心想:糟了,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洛傾城的臉色立刻變了,他惱怒地瞪了我一眼,又狠狠地瞪了珊瑚一眼,決定無視這個問題。

“喂,你別不理我啊!要不要帶你去醫務室看一下?”珊瑚完全沒有察覺到洛傾城的怒氣,繼續追問。

“吵死了!”洛傾城的頭頂開始盤旋起烏雲,相信再過不久就會電閃雷鳴,他眯起眼睛看著我,“米小倉,你這個不稱職的仆人,我的午飯呢?”

佯裝無辜的我被洛傾城點名了。

因為洛傾城的臉色太恐怖,所以教室裏剩下的同學立刻作鳥獸散,於是,教室裏隻剩下我、洛傾城和珊瑚三個人。

隻是珊瑚未免也太神經大條了吧。

一聽說洛傾城想吃飯,珊瑚的注意力立刻被成功轉移,她獻寶似的拿出一個三層的便當盒,滿臉笑容地攤開擺在桌子上,邀請我和洛傾城一起用餐。

“洛傾城,一起吃飯吧!”

洛傾城還在氣頭上,也不知道是在氣我還是氣珊瑚。他看都不看一眼,徑直打開了我帶來的便當盒。

看到他喜歡的蝦丸時,他的眼睛頓時一亮,旁若無人地拿起筷子夾起一個送進嘴裏。

珊瑚絲毫不氣餒,再接再厲地把一個便當盒推到洛傾城的麵前,說道:“這些都是五星級酒店的大廚做的,肯定很好吃,你嚐嚐吧!”

洛傾城咽下蝦丸,把筷子伸向了米飯,不冷不熱地說道:“謝謝,不用了。”

受到洛傾城如此冷淡的待遇,珊瑚臉上的笑容不減反增,她非常熱情地夾了一塊牛肉放在洛傾城的便當盒裏,說道:“來!快嚐嚐這個!”

我和洛傾城都愣了一下。

“呃……你吃我的,我還沒動筷子!”我連忙把洛傾城的便當盒換了過來,幹笑著說道,“珊瑚,洛傾城的潔癖很嚴重的。”

與其說潔癖,還不如說洛傾城有一種很古怪的偏執。他不喜歡別人碰他的東西,不喜歡吃別人做的料理,更加不喜歡別人給他夾菜。我記得有一回陪洛傾城出席洛氏的年終酒宴,有一個看起來很威嚴的大叔用夾子為洛傾城夾了一塊蛋糕,笑著說洛傾城吃得太少了,要多吃一點兒。當時洛傾城隻說了一句“謝謝”,但是那個大叔剛離開,他就衝到洗手間吐了起來。雖然我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但是自那以後,我就知道了一件事——洛傾城從來不吃別人夾給他的東西。

洛傾城臉色陰沉地看了一眼毫無察覺的珊瑚。

珊瑚一臉無辜,捂著臉驚訝地大叫起來:“因為你以前一直都叫小倉喂你吃飯,我以為……嗬嗬嗬。”

看著珊瑚有些苦惱的模樣,那嘟著嘴的樣子真是可愛極了,我不知不覺就露出了笑容:“他隻是懶得動而已……”

“我不管!我也要喂!”我的話音剛落,珊瑚就像打了雞血一樣站起來,那模樣看起來有種“磨刀霍霍向豬羊”的感覺。

“滾!”洛傾城冷冷地說道,繼續優雅地吃菜。

“傾城,不要這樣嘛!”珊瑚握著拳頭,看著洛傾城,那模樣就像在祈禱的基督教徒。

洛傾城一言不發,不予理睬。

珊瑚一不做二不休,居然伸手就去搶洛傾城的筷子。

“不要啊,珊瑚!”我連忙撲過去阻止珊瑚。

“如果不趕緊阻止她,她一定會被洛傾城大卸八塊”的念頭閃過我的腦海,一滴冷汗從我的額角流了下來。

今天珊瑚是不是太主動了?

與此同時,洛傾城忍無可忍地端著便當站起來:“你這個瘋女人,離我遠一點兒!”

於是,一頓午飯就在這種活潑又詭異的氣氛中結束了。

直到放學,洛傾城都不願意看珊瑚一眼。

下午放學後,我和洛傾城往校門口走去,珊瑚在後麵可憐巴巴地跟著。

我好幾次想要停下來去安慰一下珊瑚,都被洛傾城那比刀還要鋒利的眼神阻攔了。

在校門口分別的時候,珊瑚那泫然欲泣的樣子簡直就像被主人拋棄的寵物一樣。

我偷偷地看了珊瑚一眼,立刻心軟了。

“我會幫你的!”

我朝珊瑚做出了口型,也不知道她看懂了沒有。

雖然我有心為珊瑚求情,但是坐在車上的洛傾城看起來十分疲憊,於是我忍住沒說。

一想到早上是我打擾了洛傾城睡覺,還給他留下了兩個引來無數好奇目光的牙印,我就心虛地縮起了身體,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

晚上8點的時候,我像以前一樣把消夜送到洛傾城的房裏。

“有事嗎?”洛傾城轉過身,挑著眉毛看著我。

我的視線又不由自主地被那兩個可笑的牙印吸引住了,一時間有些失神。

“米小倉!”洛傾城突然提高了音量,“你到底有什麽事?”

對上洛傾城那雙充滿不悅的眼睛,我連忙心虛地低下頭:“那個……周末有空嗎?”

米小倉,你到底在看什麽啊?我在心裏默默地唾棄著自己。

洛傾城顯然沒有料到我會這麽問,他驚訝地看著我,神色變得神秘莫測起來。

“什麽事?”洛傾城故作鎮靜地問道。

我立刻打起了精神,說道:“星期六去約會吧!”

屋子裏突然安靜下來。

洛傾城愣了一下,耳朵慢慢地紅了,問道:“你……你說什麽?”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連忙紅著臉拚命地擺手:“不……不是啦!是一起出去玩吧!”

好像也不對,我應該說的是……

“真的?”沒想到洛傾城看起來很開心,他幹咳了一聲,盯著我的眼睛說道,“你這是約我出去玩嗎?是……約會?”

說約會也沒錯啦……

我遲疑了一下,最終點了點頭。

洛傾城勾起了嘴角,淺淺的酒窩露了出來。他的眼睛就像黑夜裏最閃耀的星星,讓人移不開視線。他的笑容就像在午夜12點綻放的曇花,實在是太少見、太漂亮了,我隻是看著就被他的好心情感染了。

於是我也跟著笑了起來:“那我們說好了哦。”

洛傾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鄭重其事地回答道:“嗯!”

這個情景就像我們小時候拉鉤約定一樣。

我沉浸在洛傾城帶來的好心情裏,和他說了一聲“晚安”,然後開心地回房間睡覺了。

不過,當我在軟綿綿的被窩裏打滾的時候,我覺得好像有什麽很重要的事情忘記和洛傾城說了。

算了,管他呢,隻要洛傾城和珊瑚去約會,說不定他們之間的誤會就能解除了。

想到這裏,我心滿意足地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