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仆人和“主人”

洛爸爸和洛媽媽在家裏待了不到一天,傍晚的時候就離開了,家裏又隻剩下我和洛傾城了。洛傾城對於白天的事情耿耿於懷,看都不肯看我一眼。

不過,這樣反倒讓我鬆了一口氣。

我不得不承認,看到洛傾城這麽嫌棄的反應,我的心裏就像有很多螞蟻在爬一樣,覺得很不舒服。

另一方麵,我又在心裏安慰自己:洛傾城隻是很討厭身為倉鼠的我,而不是作為人類的我。但是想來想去,我還是覺得洛傾城根本就是討厭我,不然他為什麽從小到大一直都欺負我呢?

唉,真希望洛傾城趕緊找到喜歡的女生,這樣的話,他就沒有多餘的心思來欺負我了,我也能擺脫“仆人”的身份,再也不用時時刻刻聽他的命令了。

也許珊瑚說得對,我應該和洛傾城徹底分開。等他習慣了沒有我的生活,我和他才能在未來的日子裏相安無事地過下去,直到爸爸來接我的那一天。

但是,一想到洛傾城像8點檔的偶像劇裏的男主角一樣深情款款地看著某個女生,並且用溫柔的語氣和那個女生說話,我就覺得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洛傾城這輩子都不可能對誰溫柔吧。

我胡思亂想著,在被窩裏滾來滾去。

其實我是刻意不讓自己去回想白天發生的事情,因為我隻要想起當時的畫麵,就恨不得用被子蒙住頭大聲尖叫。

我也說不清當時是什麽心情,隻是覺得洛傾城的嘴唇軟軟的,帶著牛奶的香氣。接著,我的大腦被“我和洛傾城接吻了”幾個大字占據,什麽也聽不見,隻能看到洛傾城那張滿是震驚的臉。

我的聽覺是在洛傾城用厭惡的語氣叫我放開的時候恢複的。雖然遲鈍的大腦還沒搞清楚狀況,我卻條件反射地離洛傾城遠了一點兒。總覺得如果我不離他遠點兒,後果一定很嚴重。

那一瞬間,“被洛傾城討厭了”這種感覺突然冒了出來,我很想哭。

“丁零零——”

就在我半睡半醒地想著有關洛傾城的事情時,床頭的花仙子鬧鍾突然響了起來。

我連忙伸出手按掉了鬧鈴,抓起鬧鍾一看,已經6點30分了!

糟了,今天是開學的第一天,我可不能遲到啊!

我連忙揉了揉有點兒腫的眼睛,從溫暖的被窩裏慢慢地挪出來。

早起為自己和洛傾城做早餐和午餐,這是很早以前就養成的習慣,所以我很快就洗漱完畢,輕手輕腳地下樓去做飯。

看到靜悄悄的客廳,我不禁舒了一口氣。老實說,我還不知道怎麽麵對洛傾城呢,不過,也許他根本不會理我。

想到這裏,我不禁有點兒失落。

“好啦!早點兒做好早餐,早點兒出門!”我拍了拍臉,自我鼓勵道。

食材是提前準備的,為我省下了很多時間。

我關上廚房的推拉門,把飯菜做好,裝盤,然後快速解決掉自己的那份早餐,最後背上書包偷偷地出了門。

清晨,別墅區一如既往很安靜,水泥路兩旁的綠化帶中開滿了不知名的花朵,花瓣上還掛著晶瑩的露珠,路旁的大樹上有鳥兒在歡快地歌唱。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覺得自己的心情就像這個美麗的早晨一樣,在朝陽的照耀下變得十分快樂。

青春學院離我住的別墅倒是很近,也不用乘車。我走了半個小時左右,就看到了青春學院那扇具有滄桑感的大門。

由於學院所在的位置遠離鬧市,校門口正對的大街上幾乎沒有什麽車輛。不過奇怪的是,校門口站滿了穿著校服的同學,他們聊著天,隊伍卻排得井然有序。

我好奇地往校門口看了看,幾個手臂上戴著紅色袖章的人正拿著很大的本子在記錄著什麽。其中一個什麽也沒拿的男生吸引了我的視線,倒不是因為他長得很帥,而是因為他那張比洛傾城還要冰冷的臉。雖然他一看就是個外國人,有著金色的頭發和湛藍的眼眸,而且一眼望去簡直比童話裏的王子還要帥氣,但是他始終麵無表情,嘴唇緊緊地抿著,怎麽看都像傳說中的“撲克臉”。

一直保持一個動作不累嗎?

我不由得揉了揉自己的嘴角。

也許是我打量他的目光太過直接,沒過一會兒,那個男生就朝我看來,然後冷冷地說了一句:“排隊。”

我立刻朝隊伍的尾巴走去。

嗚嗚,比起和這麽冷漠的同學打交道,我更願意和洛傾城說話。

等我排到了隊伍的最末尾,太陽已經高高地懸掛在天邊了。同學們經過幾個戴著紅色袖章的人的“盤查”,陸陸續續地跨過鐵門走進了校園。

周圍的人都在聊天,沒有人注意排在隊伍最末端的我,我隻好百無聊賴地東張西望。

隊伍又往前走了一小段,我連忙後知後覺地跟進。隻是不知道為什麽,突然眼前一花,熟悉的騰空感傳來,我還沒來得及反應,整個人就呈直線掉在了地上,還發出了“啪”的一聲。

“咦?哪裏來的倉鼠?”我正鬱悶地揉著被摔疼的屁股,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雙白色的帆布鞋。

“哇,我第一次看到倉鼠背書包呢!”越來越多的鞋子圍了過來。

我這才反應過來——洛傾城的吻效用到期了,我又變回倉鼠了。

“安靜,排好隊!”

像冰塊一樣冷的聲音及時製止了女生們伸手抓我的動作,我被像巨人一樣圍觀我的同學嚇得雙腿發軟,根本不知道要怎麽逃跑。

我正想仰起頭感謝這位救我於水火之中的好心人,卻發現這個人正是那位帥氣的外國少年。然而還沒等我表達謝意,一個冰冷的聲音傳入了我的耳中:“倉鼠?抓去給貓吃好了。”

什麽?我還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給貓吃?頓時,我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學長,這不太好吧?”一個看起來很溫柔的女生遲疑地阻止道。

“如果它身上有鼠疫,你負得起責任嗎?”外國男生直視女生的雙眼,對視3秒後,女生立即錯開視線敗下陣來。

外國男生自始至終麵無表情:“這就是生物鏈。”

所以現實永遠是殘酷的,我就這樣四肢僵硬地被一隻冰冷的手不緊不鬆地抓著,眼前的景物快速變換。當我的身體靜止下來的時候,眼前出現了一雙圓溜溜的綠色眼睛。

“喵!”一隻虎皮貓警惕地看著我,但是礙於抓著我的這個人,暫時不敢靠近。

“它是你的了。”外國男生手一鬆,我掉在了地上。

我渾身顫抖地看著不遠處一身髒兮兮的虎皮貓。

隨著腳步聲遠去,虎皮貓發出了一聲貪婪的叫聲,然後朝我走來。

難道我米小倉今天要葬身在一隻野貓的嘴裏嗎?我伸出爪子直接塞進了嘴裏,打戰的牙齒把兩隻爪子磕得很疼。

我想我應該要做一個捂著嘴以防自己發出慘叫聲的動作,但是如果我不把爪子塞到嘴裏,我一定會歇斯底裏地哭出來的。

嗚嗚嗚,洛傾城,你這個渾蛋!都是你害的!

我欲哭無淚,身體顫抖著,緊緊地盯著一步步朝我逼近的虎皮貓。

眼看虎皮貓伸出鋒利的爪子就要朝我拍下來,我也做好了視死如歸的準備,絕望地閉上了雙眼。但是我等了很久,想象中的劇痛始終沒有降臨到我的身上。

直到一雙手把我抱起來,熟悉的味道讓我睜開了雙眼。

“叫你淘氣,受到教訓了吧?”洛傾城勾起唇角,戳了戳我的頭,冷漠的神色在我抬起頭的瞬間立刻被笑容覆蓋住,他親昵地把我捧在胸前,看著外國男生說道,“這是我的倉鼠,請對她溫柔一點兒。”

此刻的洛傾城就像古希臘神話中的天神一樣,渾身都散發著救世主才有的光芒。我不由自主地抱住了他的一根手指,再也不願意鬆開了。

洛傾城來救我了……

一種安心的感覺湧上我的心頭。

“青春學院從來沒有帶寵物上學的先例。”外國男生平靜地說道,就像一台機器一樣冰冷。

“有不許帶寵物上學的校規嗎?”洛傾城冷哼了一聲。

外國男生皺了皺眉頭,似乎在沉思,半晌,他搖了搖頭,說道:“沒有。”

洛傾城得到了滿意的答複,眯起眼睛看著外國男生,說道:“所以你沒有資格阻攔。”

說完,他低下頭看著我,眼裏透著一絲認真。

他說:“不許再私自跑出來了,知道嗎?”

看到洛傾城如此嚴肅的神情,我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哇,那隻倉鼠居然會點頭!它聽得懂主人的話呢!”

“這個男生是誰啊?太帥了!我從來沒見過男生養倉鼠呢!”

……

周圍響起一陣議論聲,直到洛傾城出示了一個墨綠色的證件,旁若無人地走進了校園,我才回過神來。

這是什麽情況啊?為什麽洛傾城會出現在這裏?他不是討厭我嗎?

想起洛傾城吻了我以後的反應,我不禁失落地鬆開了抱著洛傾城手指的爪子。

“你還在鬧什麽脾氣?”察覺到我的小動作,洛傾城不悅地問我。

我一屁股坐在他的掌心上,委屈地揉了揉幹澀的眼睛,說道:“反正你又不喜歡我。”

洛傾城身體一僵,停下了腳步,似乎考慮了很久該怎麽回應我。

隨著他的沉默,我的心揪疼起來。

我幹脆轉過身背對著他,這樣我就看不到他討厭我的表情了。

“小倉……”洛傾城斟酌了一下語氣,最後無奈地說道,“我沒有不喜歡你……唉,你還能更愚蠢一點兒嗎?”

最後,洛傾城又恢複了以前趾高氣揚的態度:“不說這個了!話說回來,你要怎麽跟我解釋啊?米小倉,你居然瞞著我轉學。”

我本來還想趁心情不爽和洛傾城慪一下氣,結果一聽到他的話,我就像一隻急速漏氣的皮球,瞬間就蔫了。

我有些心虛,抱著爪子揉了揉,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洛傾城毫不客氣地用兩根手指捏著我的脖子把我提了起來,露出了欠揍的笑容,陰險地嘲笑道:“想要逃走,你再等一萬年吧!”

“當——當——當——”

就在我無言以對的時候,上課鈴響了,洛傾城把我塞到了他左胸前的口袋裏,一邊朝教室走去一邊說:“米小倉,我已經把青春學院買下來了,以後我也是這所學院的學生,你別想從我的身邊逃開。”

我無語地抱住了腦袋。這種言情小說裏才會出現的台詞不是應該由男主角深情而又狂傲地對女主角說嗎?為什麽洛傾城一說出口,就成了要挾和逼迫?

珊瑚啊,你怎麽一到關鍵時候就掉鏈子啊?你怎麽能讓洛傾城發現我轉學的事情呢?

我沉浸在“再次落入洛傾城魔掌”的哀怨中,毫不反抗地被洛傾城帶到了教室。

以我對洛傾城的了解,我必定是他的同桌。

果不其然,洛傾城完全無視同學們好奇的目光,目不斜視地走進了一年級A班的教室。

洛傾城出現的時候,本來鬧哄哄的教室不知怎的瞬間安靜下來了。我有點兒不知所措地抓著口袋邊沿,以倉鼠的形象和同學們見麵,感覺渾身都不自在。

洛傾城無論走到哪裏都會被當成國寶圍觀,他被圍觀了這麽多年,早就練就了一身泰然自若的本事。所以洛傾城眼睛都沒眨一下,徑直走到了一張空座位旁坐下,並把我從口袋裏掏了出來。

“洛傾城,小倉呢?”珊瑚的聲音傳來,我連忙伸長脖子尋找我那不靠譜的好朋友。

洛傾城把我放在課桌上,伸出一根手指頭揉了揉我的頭,漫不經心地說道:“她遲到了。”

胡說!我才沒有遲到呢!

我不滿地轉過頭,想要朝珊瑚跑去。

沒想到珊瑚居然坐在洛傾城旁邊的旁邊,正一手托腮一臉驚奇地看著我。

我被珊瑚那八卦的眼神看得渾身一抖,洛傾城趁機把我撈起來,又塞回了他的口袋裏,隻讓我把頭露出來。

我扭著身體努力往外爬。

珊瑚露出了一副見到鬼的表情,問洛傾城:“你不是很討厭小動物嗎?小倉還說你把她養的貓丟了。”

呃……雖然我抱怨過這件事,但是珊瑚當著我的麵這麽出賣我,不太好吧?以洛傾城睚眥必報的性格,我一定會被修理得很慘。

果不其然,我立刻感受到洛傾城丟過來的“眼刀”。

我識時務地縮回手腳做乖巧狀。

不過,珊瑚說的可是實話,洛傾城的確對小動物不太友好。

一想到我居然變成了洛傾城超級討厭的毛茸茸的小動物,我就坐立不安。

與此同時,前天發生的事情再次在我的腦海裏上演——洛傾城板著臉,極度無情地說道:“我不要和一隻惡心的倉鼠接吻。”

惡心的倉鼠……

我的心情指數直線下滑,那種怎麽躺都不舒服的感覺再次襲上心頭。

於是,我無精打采地蹲在口袋裏不動了。

洛傾城大概察覺到了我情緒低落,摸了摸我的頭,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沒有丟掉,是送養。”

聞言,我驚訝地抬起頭,可是我在口袋裏隻能看到洛傾城光潔的下巴。

“什麽?”珊瑚誇張地大叫起來,“我說洛傾城,完全看不出來啊!既然你為小倉做了這件事,幹嗎不告訴她啊?”

“我樂意。”洛傾城的耳朵變紅了,接著,他用惡狠狠的目光看著我,“看什麽看!”

我無語地低下頭,縮回了他的口袋裏。

說不驚訝肯定是騙人的。我還記得我因為找不到小貓而號啕大哭的時候,洛傾城冷酷又無情地說“貓被丟掉了,你再哭,我就把你丟出去”的情景,簡直就是被繼母虐待的灰姑娘現實版。

這樣對待我的洛傾城,居然把貓送給別人養了,那他為什麽要撒謊呢?

難道他以看我難過為樂?

一想到這裏,昨天的情景再次在腦海裏重演。

我煩惱地用爪子揉著腦袋,一點兒也不想回想起洛傾城當時的神情和語氣,我已經為了他失眠一整夜了,簡直就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對寵物都那麽凶……你這樣要什麽時候才能搞定小倉啊?”珊瑚一臉同情地看著洛傾城。

我實在不明白為什麽珊瑚要對洛傾城表示同情,她不是應該同情一下被洛傾城欺壓的我嗎?珊瑚,你的俠女之氣到哪裏去了!

顯然我不夠聰明,所以完全聽不懂珊瑚話裏的意思,所以隻能茫然地看著珊瑚,隻是我隱隱覺得她今天似乎有點兒不對勁。

另一邊,洛傾城顯然不接受珊瑚的同情。他眼神犀利地看了珊瑚一眼,沒有吭聲。而我那個愛打抱不平的好朋友珊瑚女俠,卻一反常態地露出了心虛的表情,然後捂住了嘴,報以誠摯的歉意。

我的腦海裏靈光一閃,終於明白珊瑚哪裏不對勁了。

為什麽珊瑚對於洛傾城出現在這裏的事沒有感到一點兒意外啊?而且他們在暑假之前的相處模式不是水火不容的嗎?這麽和平地聊天的情景簡直是不可想象。

我一臉驚悚地看著珊瑚,隻見她聳了聳肩,然後埋頭看書。這個人真的是我的好朋友珊瑚嗎?不會是被外星人掉包的未知生物吧?

或者……

我抬起頭看著洛傾城的下巴,難道是洛傾城對珊瑚進行威逼利誘,所以珊瑚對他屈服了嗎?再說了,以洛傾城那種“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性格,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我立刻瞪圓了雙眼以示我的憤怒。

欺壓我就算了,還欺壓我唯一的好朋友,簡直不能原諒!

所以,當洛傾城莫名其妙地看著我的時候,我依然勇敢地瞪著他。

於是,洛傾城的臉上烏雲密布,他把我捏出來提到半空中,語氣不善地問道:“你又怎麽了?”

我把門牙一亮,英勇地“吱”了一聲。

洛傾城顯然沒有想到我會是這個反應,他挑起眉毛看了我一眼,麵帶微笑地說道:“看來我們家小倉想要出去走走了。”

說完,他不由分說地抓起我走出了教室。

“你對珊瑚做了什麽?”

被洛傾城抓在手心,爪子不能動,我隻好力不從心地蹬了蹬小短腿以示不滿,可是這樣一點兒氣勢也沒有。

“你覺得我做了什麽?”洛傾城的語氣很陰沉,充分表明了他此刻的心情不太好。

“呃……”我不怕死地說道,“為什麽你出現在這裏,她一點兒都不覺得奇怪?”

“你覺得我是從珊瑚那裏逼問出你轉學的事情?”洛傾城低下頭看著我,俊美的臉上透著一絲無奈。

這隻是猜想!

我在心裏默默地想著。

所以我既不點頭也不搖頭,隻是懷著一絲期待看著洛傾城。

無論如何,我還是不希望洛傾城威脅珊瑚。我一直覺得我和洛傾城的事沒必要牽扯到第三個人,瞞著他辦理了轉學手續,已經是我能做到的最叛逆的事情了。

倘若把珊瑚牽扯進來,我會覺得很愧疚的。

“米小倉,你給我記住,我永遠不屑用這種方式來算計你。”洛傾城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似乎在忍耐什麽,“你這麽蠢,我何必要興師動眾去麻煩珊瑚,你難道忘記了嗎?升學誌願是要寄給監護人的,而你的升學誌願直接寄給了我。”

我這才想起,因為洛媽媽和洛爸爸常年不在家,一些寄給家長的信件會直接寄到別墅,由洛傾城統一處理。

“那你和珊瑚……”我為自己無端的指責感到羞愧,臉“噌”地一下變得滾燙。

幸虧現在是一張倉鼠臉,洛傾城看不到我的窘迫。但是我的心裏還有一個疑問,那就是珊瑚和洛傾城的關係,他們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友好了?雖然這是我一直以來希望看到的,但是兩人的關係轉變得如此快,讓我非常好奇。

在我殷切的注視下,洛傾城的耳朵逐漸紅了起來。顯然他沒有察覺到我的愧疚,他接收到的隻有我八卦的眼神。

洛傾城這副不自在的表情實在是出乎意料。

“蠢女人!你的大腦根本沒發育完全吧,我已經不指望你自己弄清楚了!”洛傾城瞪著我,語無倫次地說道,“總之,我不會再阻撓你和她做朋友了,高興了吧?”

所以,洛傾城的意思是,他不但不會欺負珊瑚,還會支持我們做好朋友嗎?

洛傾城看起來很凶,實際上很善解人意嘛!要知道珊瑚和洛傾城的第一次見麵真是糟透了。

就算是向來選擇忍耐的我,也無法在麵對莫名其妙的指責和陷害的時候輕易選擇原諒。

必須為洛傾城如此大度的行為獻上一個擁抱!

“吱吱!”我熱情地張開了手臂。

“嗯?”洛傾城遲疑地把我拿近了一些。

我伸長脖子,準備給洛傾城的下巴一個熱情的擁抱,可是我忘記了一件事,人的臉總體來說是平的,而倉鼠的臉是尖的。

“唔……”隨著我的猛撲,洛傾城瞪大了雙眼。

我的眼前升起了一團白色的煙霧,轉眼之間,我和洛傾城就變成了我抓著他胸前的襯衫,而他下意識地摟住了我的姿勢。洛傾城為了配合我的身高,不知不覺地彎下了腰,而我們的嘴唇正觸碰在一起。

咦?

我後知後覺地抿了抿嘴,又眨了眨眼睛。嘴唇上有著柔軟的觸感,而洛傾城的眼睛裏映著我一臉茫然的表情。

時間仿佛停止了一般,沒有其他聲音,沒有其他人,隻有我和洛傾城。這是我和洛傾城的第二次接吻!

我渾身一顫,雙手猛地一推,連忙後退了幾步。我捂著嘴唇,臉上早就發燒了。

洛傾城的臉色又變得冷峻起來,就像昨天一樣。

我還來不及害羞,就覺得心髒像被冰水淹沒了一樣,又冷又難受。

我怎麽能忘記洛傾城說過的“惡心”呢?

臉上的溫度一點點退去,我茫然無措地低下了頭,一股委屈的感覺逐漸湧上心頭。

我悶聲說道:“對不起……”

每次一想起那兩個字,我就很難過。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洛傾城的殺傷力這麽大。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洛傾城並不像昨天那麽生氣。過了很久,他才抓住我的肩膀,聲音低沉地問道:“小倉,為什麽道歉?”

真是明知故問!

我賭氣似的轉過頭,說道:“是你自己說我惡心的!”

“啊?”洛傾城露出茫然的神情。

我忍不住提醒他:“昨天啊!你說親倉鼠很惡心!”

見我垂著頭黯然神傷的樣子,洛傾城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然後歎了一口氣:“你聽錯了,我不討厭你。”

那我為此一整夜都睡不著算什麽啊?我毅然鑽起了牛角尖。

洛傾城顯然沒有和我繼續廢話下去的閑情,他果斷無視了我的抗議,牽起我的手,很自然地說道:“別鬧了,去上課吧。”

“顧左右而言他”這招從小用到現在,都快用爛了好嗎!洛傾城,你能不能換一招?

我鬱悶地看著洛傾城牽著我的那隻手。

“同學,在教室外接吻和牽手是不被允許的。”一個冷冰冰的聲音突然冒了出來。

我正為洛傾城的行為而苦惱不已,突然被這個聲音嚇得手一抖。

洛傾城立刻反應快速地牽著我的手一晃,往我的前麵移了一步,擋住了我的視線。

他身材修長,雖然算不上高大,但是站在瘦小的我的麵前,簡直就是一堵肉牆,沒有及時反應過來的我立刻撞上了這堵肉牆。

“嗚嗚……”我眼淚汪汪地揉了揉被撞疼的鼻子,完全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

“又是你。”像機器人一樣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接著說道,“請跟我去教導處一趟。”

“我還要去上課呢。”洛傾城不急不徐地說道。

這麽可怕而又冰冷的聲音,不是早上那個要把我丟給野貓吃掉的大壞蛋嗎?

他說什麽?接吻和牽手?

我和洛傾城接吻被他看到了嗎?

我崩潰地咬住了下嘴唇,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情要怎麽解釋才好啊?

不過,洛傾城的魅力是不是增強了?為什麽我現在總是會不由自主地看向他的臉?我原本以為經過了這麽多年的相處,我已經對他那張令人尖叫的俊美臉龐有抵抗力了。

我的臉又在默默地升溫了。

一陣清涼的風吹來,帶走了我臉上的燥熱。

我使勁甩了甩頭,想要把洛傾城甩出我的腦海,而那一陣清爽的風也越來越大。突然,我渾身一輕,兩腳騰空,勁風打著卷兒把我包裹住。與此同時,洛傾城開始念出一些奇怪的咒語。

魔法?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身體僵硬,不敢動,生怕一不小心就會掉在地上。而那個外國男生向來平靜的臉上也露出了驚詫的神色,顯然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跳。

“Bye!”洛傾城終於說完了那些奇怪的咒語,打了個響指,眼前的走道就消失了,緊接著出現在我麵前的是一扇其貌不揚的木門,門上還掛著一張鋼製的告示牌——一年級A班。

“你……你居然在別人麵前使用魔法!”我大驚失色地握緊了拳頭。

“那是遺忘魔法和瞬間轉移魔法,他不會記得剛才的事情。”洛傾城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動作優雅地推開了門。

講台上,一位戴著黑框眼鏡的女老師一臉不悅地朝我們看來。

洛傾城連招呼都不打,直接走進了教室。

女老師神色不變,但是沒有說話。

我猶豫了一下,打算跟著他走進去。

“站住!你叫什麽名字?怎麽第一天就遲到?”女老師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嚴肅地問道。

教室裏幾十雙眼睛紛紛朝我看來,我窘迫得想挖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

“老師,他們兩個都遲到了,您怎麽隻針對一個人啊?”珊瑚立刻很有義氣地站起來為我鳴不平。

老師顯然沒有想到第一天上課就有人敢跟自己叫板,臉色立刻變得像墨汁一樣黑。

珊瑚關切地看著我,繼續說道:“就算他長得比較帥,也不能成為老師差別待遇的理由啊!”

我感激地看著珊瑚,雖然我隱約覺得珊瑚說的話似乎有點兒幫倒忙,但是衝著她這份心意,也足以讓我感激涕零了。

就在老師快被我和珊瑚的“眉目傳情”氣炸的時候,一個人慢悠悠地朝我走來。

是已經快要走到自己座位上的洛傾城,這會兒他又折回來了。

洛傾城朝老師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拉起我的手說:“老師,她是我的貼身仆人,因為照顧我才遲到的,您能原諒我們嗎?”

明明知道這是洛傾城的惡趣味,我依舊不自覺地紅了臉。

不是因為不好意思,而是因為氣憤。

在小學入學的第一天,還有初中入學的第一天,洛傾城都這麽幹過。我就是這樣成為洛傾城親衛隊的眼中釘的。

“啊!好帥啊!”

教室裏立刻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就像悲劇開場的提示音一樣。

麵對洛傾城迷人的笑容,老師緊繃著的臉立即鬆動了,她推了推眼鏡,咳嗽了一聲:“既然洛同學這麽說了,那麽我就不追究了,下不為例。”

我立刻識時務地點了點頭。

我表麵上是一副乖巧的模樣,心裏卻在暗暗腹誹:洛傾城,你這個渾蛋,我才不是你的仆人!我們好歹也是青梅竹馬好嗎!為什麽每次我都會因為你而成為“悲劇女主角”啊?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