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蛻變
那少年身穿白衣，一眼望去就像是住在月亮上的神仙。他擁有一張精致得無與倫比的容顏，五官輪廓比她一直喜歡著的韓北淩學長還要帥還要俊美。
他用一雙漆黑如夜的眼眸從鏡子裏看著鏡子外的她，薄唇輕啟：“芊落，我是璃鏡。”
璃鏡。
這是那少年的名字。
“璃鏡，璃鏡……”
下午的體育課上，葉芊落一個人站在樹蔭下發呆。她喃喃地念著這個名字，想著昨天晚上璃鏡和自己說的話，完全沒有注意到一個網球脫離了控製朝著她所在的方向飛來，速度極快。
“芊落，小心！”不遠處的米紗驚慌地大叫道。
葉芊落這才回過神來，下意識地望向前方，看清了那個飛來的網球時，想躲已經來不及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網球落下，“砰”的一聲輕響，穩穩地砸到了她的腦門上。由於失去重心，她立刻跌坐在了地上。
“芊落。”米紗大驚，快步跑了過來，一邊扶起她一邊緊張地叫道，“芊落，你有沒有怎麽樣？”又看著她發紅的額頭，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
葉芊落被網球砸得頭昏眼花，好一會兒才看清了眼前的一切，額頭上傳來的疼痛感讓她倒吸了一口涼氣。伸手一碰，額頭痛得像火燒一般。視野之中立刻擁來了一群人，為首的正是文晴茉。
文晴茉抱著一個網球拍，慢悠悠地走了過來，一身雪白的網球服襯得她姣美可人。她走到葉芊落的麵前，臉上露出難過的神色，柔柔地小聲道：“啊，我是過來找網球的。沒有想到我剛才那麽一揮拍，球居然砸到你了。真是對不起啊，葉芊落，我不是故意的。”念出她名字的時候，文晴茉的唇角明顯上揚了幾分。
“什麽不是故意的。”米紗的脾氣立刻就上來了，護著葉芊落衝著文晴茉大叫道，“文晴茉，我看你就是故意把球朝芊落打過來的。”
“胡說些什麽啊？”文晴茉旁邊的一個女生說道，“晴茉怎麽可能欺負一個學妹呢？她都說不是故意的了。我說這位學妹，你不要蠻不講理。”
“你！”米紗氣極了，“學姐了不起啊？學姐就可以欺負學妹了？”
葉芊落一邊揉著額頭，一邊拉著發脾氣的米紗，低聲道：“算了，米紗，陪我去醫務室吧。”
“芊落。”米紗跺了跺腳。
正在這時，圍著看熱鬧的人群突然向兩邊散開，讓出一條通道。隻見身穿運動服的韓北淩走了過來，帥氣的麵容在陽光下仿佛泛著光，含笑的模樣引得周圍的女生發出一陣尖叫。
文晴茉見韓北淩走了過來，眼裏閃過一絲不安，但很快便消失了，換上了滿滿的笑意：“北淩。”
“發生了什麽事情嗎？”韓北淩站定，看到了葉芊落額頭上那刺眼的紅腫，微微皺了皺眉頭，“葉芊落的額頭怎麽紅了？”
“學長，是文晴茉打網球砸到了芊落才會這樣的。”米紗憤憤地說道。
“晴茉。”韓北淩壓低了聲音叫道。
“我又不是故意的。”文晴茉輕哼了一聲，望向韓北淩，語氣溫和地說，“再說我已經向葉芊落道歉了。”
“是啊是啊，晴茉已經道歉了。”旁邊的幾個女生都附和道。
韓北淩一個淩厲的眼神掃過去，文晴茉和那幾個女生都不敢再說什麽了。他回過頭，默默地盯著葉芊落的額頭，半晌之後，他拉起她的手腕轉身離開了。
葉芊落完全沒有料到會這樣，半天沒有回過神來，隻是愣愣地被韓北淩拉著走。
文晴茉見韓北淩拉走葉芊落，並不理會自己，一張漂亮的臉頓時氣得通紅，忍不住大聲叫道：“北淩，你要去哪裏？”
韓北淩卻絲毫不理會她，就像完全沒有聽見一樣。
葉芊落抬頭望向前方，發現他正帶著自己往醫務室的方向走去，又低頭看著被韓北淩緊緊握住的手腕，一時間失了神，隻覺得手腕處的溫度正持續地上升，越來越燙，連心跳都忍不住加快了速度。
他……正握著她的手……
這是她曾經幻想過無數次的畫麵，現在居然實現了……
葉芊落用另外一隻手捏了捏自己的臉蛋，感覺到疼痛感，確定這並不是做夢的時候，這才傻傻地笑了起來，一雙眼睛裏滿是喜悅。
“笑什麽？”韓北淩突然回過頭來問道。
“啊？”葉芊落一驚，隨後便搖了搖頭，“沒事。”
“葉芊落，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呢？”韓北淩拉著葉芊落直接走進了醫務室，將她按坐在了座位上，又說，“晴茉她從小就是這樣，你不要太放在心上，她隻是在耍小孩子脾氣。”
葉芊落從來沒有和韓北淩獨處過，她低下頭，不知道要說什麽才好，隻覺得自己的臉燙得像火燒一般，聽到他說的話，也隻是一味地點頭。
“下次如果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你就躲遠點，別理她就好了。”韓北淩一手拿著碘酒，一手拿著棉簽走過來，“醫務室的老師不在，隻能由我幫你擦藥了，痛的話一定要說。”
“嗯。”葉芊落小聲地答道。
下一秒鍾，微帶清涼的感覺便從額頭上傳來，夾雜著一絲刺痛，但這樣的感覺是麵前這個英俊帥氣的男生帶來的，即使再痛，那也是幸福的。
葉芊落能感覺到自己心跳的聲音，感覺到自己臉上的溫度一點一點地上升，手和腳都不知道要怎麽放，隻能怔怔地坐著。
“好了。”韓北淩擦完了藥，又將藥放回原位，然後坐在她的身邊，笑道，“自己在家裏的時候也要擦藥，這樣才會好得快一點。我們跳舞的經常會有些小擦傷，家裏應該備著藥吧？”
“嗯。”
“我剛開始到韓國的時候，練舞經常受傷，在那裏人生地不熟的，我又不會講韓語，因為買藥這件事情鬧了不少笑話。”韓北淩輕笑著說道。
“那……學長，受傷了都是你自己處理的嗎？”葉芊落緩緩地抬起頭，落入眼簾的是韓北淩的側臉，輪廓分明，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
葉芊落看得不由得愣住了，不知不覺地腦海裏浮現出了那個如月亮般美麗的麵容，還有昨天他們所說的話——璃鏡雖然並沒有告訴她很多，但說明了他是因為犯了錯誤而被封印在鏡子裏的妖，機緣巧合之下才會到她家裏來。雖然她那個時候真的很疑惑為什麽世界上會有妖，這不應該是童話書裏才會有的事物嗎？但最後她還是漸漸接受了這個事實。
她又仔細地看了看韓北淩的麵容，心裏不自覺地將璃鏡和他進行比較，論長相，韓北淩學長還是比璃鏡差一點，璃鏡的美是不能用言語形容出來的，但仔細地想一想，璃鏡並不是人類，美得不可思議也是正常的。
“嗯，在韓國，我都是獨自一人。”韓北淩語氣淡淡地說道，然後側過頭衝著葉芊落微微一笑，抬起右手在葉芊落的頭發上揉了揉，“要努力哦。”
葉芊落因為他的動作縮了縮身體，心裏卻比吃了蜜還要甜，她紅著臉點了點頭：“我會努力的。”
“學院裏一年一度的舞蹈公主大賽就要開始了，我希望你能參加。”
希望她參加……
那是不是代表如果她拿到“舞蹈公主”的稱號，他就會……
她不敢再往下想了，目光閃閃地望著韓北淩，就好像他是她眼中唯一的風景一樣，燦爛而奪目。突然，一個名字從她的腦海中閃過，唇邊的笑意頓時收住了，她看著一語不發、唇角帶笑的韓北淩，小聲地問道：“韓學長……你和文……文學姐到底是什麽關係？”
“你是說晴茉啊？”韓北淩反問道。
葉芊落點了點頭。
“我和她是鄰居，彼此的爸爸媽媽是好朋友，我和她從小一起長大，就像親兄妹一樣。”
“親兄妹？”葉芊落提高了音調，有些不相信他說的話。
“嗯。”韓北淩點了點頭，“因為一起長大，所以關係比旁人要好很多。”
“不……不是女朋友嗎？”葉芊落支支吾吾地問道。
韓北淩搖頭：“我從來沒有說過晴茉是我的女朋友啊，是誰說她是我的女朋友？”說完，他笑了笑，臉上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
“學院裏麵的……”話說到一半，葉芊落突然沒有底氣再說下去了，滿腦子都是韓北淩的話，文晴茉不是他的女朋友，那她是不是有機會了？
他跟她說這些，是不是想說明些什麽？
抑製不住的欣喜幾乎要從胸腔裏湧出來，饒是葉芊落再能忍耐，唇邊的笑意也止不住地越來越濃，越來越燦爛。想了想，她掏出一直放在口袋裏的小禮物盒害羞地遞到了韓北淩的麵前：“韓……韓學長，這個……你能不能收下啊？”
韓北淩看了她一眼，伸手接過禮物盒，靜靜地打開看了一眼後，又重新放回到了葉芊落的手中，道：“那天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不是嗎，芊落？”
葉芊落咬了咬唇，難過的情緒湧上了心頭，那股酸澀感讓她忍不住想哭。
“芊落。”韓北淩輕輕地揉了揉她的頭發，笑道，“別灰心，我不接受你的禮物，是因為你的東西太貴重了，相信它會有其他的用處，真正能夠擁有它的人遲早都會出現的。”
“學長……”
“好了，別灰心。”韓北淩的笑容更柔和了，“記住我的話，要參加舞蹈公主大賽。”
回到教室，米紗走了過來，盯著葉芊落擦了藥的額頭問：“怎麽樣，還疼不疼？韓學長他……”
葉芊落並不回答，隻是呆呆地笑著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米紗雖然很疑惑她這個模樣，但還是跟著她一起走回了座位，剛坐下來便擔憂地問道：“你和韓學長有沒有發生什麽事情，他拉著你去了醫務室嗎？”
葉芊落點了點頭，有些傻乎乎地答道：“韓學長他讓我去參加舞蹈公主大賽，他還說文晴茉並不是他的女朋友，雖然他沒有收下我送的禮物，但我覺得，他已經給了我希望……”
“芊落……”
“我一定會努力的，一定要拿到‘舞蹈公主’的稱號……”這樣她就有資格和韓學長站在一起，說不定他還會接受她，讓她做他的女朋友……
“你確定你沒有想多嗎？”
葉芊落一驚，意識到這並不是米紗的聲音，立刻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見文晴茉和幾個女生站在教室外麵。文晴茉正用一種傲慢的目光望著她，眼裏還有一絲冷漠。
文晴茉看著發愣的葉芊落，趾高氣揚地走進了教室裏。
教室裏的男生女生沒有想到文晴茉會突然出現在這裏，看著她的目光之中滿是崇拜與傾慕。但想到剛才在學院廣場上發生的事情，他們望向葉芊落時，目光中透出一絲不安。
米紗拉著葉芊落，眼睛死死地盯著文晴茉。
文晴茉冷哼了一聲，停在葉芊落的麵前，柔柔一笑，道：“葉芊落，額頭還疼不疼？看起來挺嚴重的嘛，我真擔心會讓你這張原本就長得不怎麽樣的臉破相。”
米紗皺緊了眉頭，擔憂地看了看葉芊落，見她沒有說話，便也沒有說什麽，她倒要看看這個文晴茉到底想要做什麽。
“北淩他是一個很溫柔的男生，看到有人受傷，都會忍不住想要去幫忙。”文晴茉的笑容姣美得就像盛開的薔薇花，“所以，葉芊落，你千萬別多想些什麽，他不過是個關心學妹的學長而已。”說到“學妹”和“學長”這兩個詞時，文晴茉還特意加重了語氣。
“既然隻是學長與學妹的關係，為什麽文學姐要特意跑過來跟我們說呢？”米紗冷笑了一聲。
“你！”
文晴茉臉色一變，如花一般的麵容因為生氣而漲得通紅，她瞪了米紗一眼，轉而望向了葉芊落，狠狠地說道：“葉芊落，識相的話你就給我離北淩遠一點！這個學院裏的人誰不知道我是他的女朋友，你最好別自以為是地認為北淩他會喜歡上你。”
葉芊落一直都是個脾氣很好的女生，在班裏和同學們都相處得很好，從來沒有人這麽跟她講過話，一時間也有些氣憤起來，仰頭回應道：“韓學長剛剛跟我說過了，你隻是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並不是他的女朋友。我喜歡韓學長，這和你根本沒有半點關係！”
“葉芊落！”文晴茉從小驕傲，從來沒有人敢讓她不如意，她怒視著眼前的葉芊落，隻差一點就揮手給她一耳光了，但想到周圍還有這麽多人，便忍住了，冷笑一聲道，“我警告你，如果我再看到你出現在北淩的麵前，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說完，她轉身快步走開了。
米紗看著文晴茉的身影消失後，開心地笑道：“還不知道是誰自以為是呢！芊落，以後就應該這樣，不要任人欺負。”
葉芊落卻像沒有聽到這話一樣，轉身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翻出課本認真地看了起來。她一定要證明給他們看，她也可以很優秀，她配得上韓學長！
剛放學，葉芊落就飛快地回到家裏，飯也來不及吃就跑到房間裏練舞。才跳了一遍，鏡子裏的璃鏡就笑了起來。
“你能告訴我，你跳的是什麽嗎？”隨著聲音的響起，鏡子中慢慢浮現出了一抹淡淡的身影，全身白衣如同羽毛般輕柔，他光著腳站在鏡子裏，又像是浮在半空中一般，雙臂環胸，望著鏡外的葉芊落，絕美的容顏帶著輕笑。
葉芊落昨天已經見過這張臉孔，現在再次看到卻還是深吸了一口氣，意識到他是在嘲笑自己跳的舞時，又忍不住頂嘴道：“這就是我跳的舞，你這個……”話說到一半停住了，她不知道要怎麽形容璃鏡，想了想決定還是不說，繼續道，“反正你不懂，不跟你多說了。”
璃鏡又是一笑，俊美的容顏如同月光般清雅：“你怎麽知道我不懂，如果不懂，我怎麽會嘲笑你跳的舞呢？”
“怎麽連你也嘲笑我？”葉芊落氣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生氣地說，“不跳了。”
“你應該不是這樣的。”璃鏡的語氣一沉，唇邊的笑意收住，認真地說道，“不管遇到什麽樣的困難，你都應該勇敢地麵對，而跳舞，應該是你最擅長的事情。”
葉芊落並沒有聽出他這話的意思，隻是泄氣地說道：“你不知道，我是很想努力，很想成為一名優秀的舞者，但是我從小到大就比別人笨，沒有別人優秀，別人學一次的舞步，我要學很多次才能學會，學會了之後還容易忘記，而且跳得也不標準，我真的不知道我是怎麽進入第一舞蹈學院的。學院裏有很多會跳舞的學生，特別是舞蹈公主文晴茉……”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沮喪，最後竟用手臂抱住了自己的身體，深深地埋下了頭。
璃鏡看著她的模樣，無聲地眨了眨眼睛，半晌都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她，看著她瘦小的身體，那雙漆黑如夜的雙眸裏仿佛隱含了某種情愫，良久，他輕歎了一口氣，說道：“其實想要變成跳舞厲害的人並不難。”
葉芊落仿佛沒有聽到一般，一動也不動。
“我很會跳舞的，我這幾天看你跳舞，基本上已經記住舞步了，我可以教你，你隻要聽我的，就會變成一名很優秀的舞者。”璃鏡淡淡地說道，語氣裏卻隱隱帶著幾分請求。
“是嗎？”葉芊落終於抬起了頭。
“嗯。”璃鏡點頭，俊美的麵容上透著沉著的氣息。
“你會跳我跳的舞嗎？”
“對。”
“你會教我嗎？會讓我變成一名很優秀的舞者嗎？”
“是的。”
“我才不信。”葉芊落從地上站了起來，用一種懷疑的目光看著鏡子裏的璃鏡，他很美，美得讓人驚豔，但是她不相信他會跳舞，也不相信他會教她，能讓她成為優秀的舞者，因為她連他是什麽都不知道。
“你如果不信，我可以把你跳的舞跳一遍給你看。”語畢，璃鏡真的跳了起來，隻一個動作，就讓站在鏡子外麵的葉芊落看呆了。
璃鏡看著她的表情，唇角微揚，身體動作的幅度也大了起來，跳出來的舞步正是葉芊落這幾天在練習的舞蹈，隻是他比她跳得更有張力，比她的動作更加精準，他的舞裏甚至有葉芊落沒有的東西，會讓人不由自主地注視他，被他的舞蹈所鼓動。
葉芊落呆呆地看著他跳，隻覺得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都在跳躍，那麽有活力，就好像一直沉寂著的自己找到了最明亮、最燦爛的希望一般。
終於，一舞完畢。
璃鏡做了一個很漂亮的收勢，俊美得無法形容的臉龐上微帶著一絲疲倦，他看著一語不發的葉芊落，唇角揚起清冷的笑意，淡淡地問了一句：“怎麽樣？”
聽到聲音，葉芊落這才回過神來，像看著偶像一般看著他，眼睛閃閃發光。
她湊到鏡子前，期待地說道：“你跳得真好，比我們的舞蹈老師跳得還要好！”
璃鏡又是一笑：“那你覺得我可以教你跳舞嗎，可以讓你成為優秀的舞者嗎？”
“嗯。”葉芊落連忙點頭，“有你教我，一定可以的！”
看著她那麽期待地望著自己，璃鏡真想馬上答應她，隻是想到她剛才完全不相信自己的模樣，便收住了笑意：“可是我現在不想教你了。”說完，他側過身去，不看她一眼。
一顆充滿了熱情的心一下子涼了下來，葉芊落臉上的欣喜立刻就消失不見了，她看著鏡子中完全不理會自己的璃鏡，有些委屈地說道：“那……那……你怎麽樣才肯教我呢？你不知道，再過幾天就要月考了，考的就是這支舞，而且我還想參加學院裏一年一度的舞蹈公主大賽，我想……”
“你真的想學？”璃鏡側過頭問她，細長的眉輕輕挑起，狹長的眼睛淡淡地望著她，“想讓我教你也不是不可以的。”
見他鬆口，葉芊落一顆不安的心總算放了下來，又恢複了一臉的燦爛：“你……想要什麽？或者……你希望我怎麽做？隻要是我做得到的，我都答應你，隻要你願意教我。”
“這個嘛……”璃鏡假裝思索起來，嘴裏喃喃地說道，“你先告訴我，我教你跳舞，你能給我什麽。”
“我……”葉芊落語塞，她能給他什麽？她現在隻是一名學生，沒有錢，買不起貴重的東西，仔細地想想，她還真的不知道能給他什麽。
“我……我好像……沒有什麽能夠給你的。”說著，葉芊落低下了頭。
璃鏡臉色一沉，目光落在了葉芊落的口袋上，卻沒有說什麽。
房間裏靜靜的，葉芊落和璃鏡都沒有說話，就好像兩個人都不存在一樣。
突然，葉芊落“啊”地叫了一聲，猛地抬起了頭，同時將口袋裏的小禮物盒拿了出來，伸長手遞到了璃鏡的麵前，道：“我隻有這個東西最貴重。想了想，也隻能給你這個了。如果你不要，那我真的不知道能給你什麽了。”
“是什麽？”璃鏡微微皺眉。
葉芊落將禮物盒打開，一枚精巧的鑲著一顆深藍色水晶的耳釘映入眼簾，細小的花紋美麗而繁複，平凡之中不失華麗。
看到這枚耳釘的那一刻，璃鏡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起來，他看了耳釘好半天，這才緩緩地抬起了眼簾，微微一笑：“看起來好像並不怎麽貴重。”
“這……”葉芊落的那一點底氣漸漸消失了，連舉起的手都有些無力了，“是啊，並不是很貴重……”也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韓學長他才不要的吧？既然韓學長不要，她正好送給璃鏡，隻是現在璃鏡並不想要，連他也嫌棄……
“這是我用暑假時打工賺的錢買的，本來想……”頓了頓，葉芊落決定跳過那個名字，“你要是覺得不貴重，我真的……”
“雖然不貴重，但我覺得很漂亮。”話音一落，一陣微弱的白色光芒便將葉芊落手中的禮物盒包裹了起來，而那枚耳釘也在葉芊落沒有看清楚的情況下憑空消失了。等到她再次看向鏡子裏的璃鏡時，竟看到那枚耳釘已經戴在了璃鏡的左耳上。
璃鏡本來就絕美無比，戴上了耳釘之後就更加耀眼奪目了。有那麽一瞬間，葉芊落幾乎移不開視線，覺得這枚耳釘天生就應該戴在他的耳朵上，好像原本就是屬於他的東西。
“既然我收下了你的東西，那從今天開始，我就教你跳舞。”璃鏡漫不經心地打斷了葉芊落的思緒。
而葉芊落也是從那一刻才真正明白，璃鏡的舞為什麽能跳得那麽好——
他是一隻妖，能憑空拿走她手中的耳釘，應該沒有什麽是不會的吧？
葉芊落一直是很努力的女生，自七歲開始學跳舞到現在，已經有十一年的時間了，雖然笨，記不住舞步，但從來是認真的。
自從璃鏡答應教她跳舞開始，連續好幾天下午一放學，她便收拾好東西，匆匆地和米紗道別之後就跑回家裏，一刻也不耽誤地學習跳舞。
這天放學，米紗又見葉芊落飛快地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忍不住拉住了她，疑惑而擔憂地問道：“芊落，你這幾天是怎麽回事，一放學就走了，是不是因為明天就要月考了，所以……”
葉芊落搖了搖頭，笑道：“不是，我隻是想多花點時間練舞。”
“芊落，你也不要太在意月考了，隻要努力了就好，不用這麽拚命練習。”
“米紗。”葉芊落輕輕移開米紗抓著自己手臂的手，笑得十分燦爛，“米紗，經過這幾天的練習，我覺得我跳舞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這一次的月考，我一定能通過，你等著看吧。”不等米紗再說話，葉芊落就飛快地跑開了。
剛回到家，葉芊落就直奔自己的房間，衝映著自己身影的鏡子行了一個標準的海軍禮：“報告璃鏡老師，現在可以開始上課了。”
幾秒之後，鏡子裏慢慢浮現出了璃鏡的模樣，他似乎剛剛睡醒，用一雙迷蒙的眼睛望著葉芊落，發現她的額頭上全是汗，紮成馬尾的頭發也有些淩亂，忍不住皺了皺眉，道：“先去把自己整理一下，等你的呼吸順暢了，再開始練習。”
感受到璃鏡微帶著命令的語氣，葉芊落隻好轉身跑去了浴室。十幾分鍾後，再出現在璃鏡的眼前時，她已經換上了一身幹淨的衣衫，頭發也綰成了一個小花苞，一張清秀白皙的小臉完全露了出來。葉芊落雖然長得並不漂亮，但有一種特別的氣質，眼睛不大，卻十分明亮，像深不見底的旋渦，仿佛能把人吸進去一般。
璃鏡看了她半晌，才緩緩地說：“芊落，你現在把舞從頭到尾跳一遍給我看。”
“好的。”
葉芊落點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才跳了起來。剛開始的時候，身體還有些緊繃，但漸漸地放開了，每一個動作都十分精確有力。跳著舞的她仿佛是重獲自由的蝴蝶一般，揮舞著美麗的翅膀，跳著世間最美麗的舞蹈。
璃鏡靜靜地看著她跳舞，一雙眸子的顏色越來越深，越來越黑，絕美的容顏上卻沒有任何表情，隻是細長的眉微皺著，似乎有些不愉快，而他左耳上的深藍色水晶耳釘也仿佛散發著幽幽的光芒。
葉芊落專心致誌地跳著舞，並沒有注意到這些，直到連貫地跳完了一套舞步，停下來喘氣的時候才注意到璃鏡看著自己的目光，他的目光深邃得如同大海，卻看不清他眼中到底有什麽。見他沒有說話，葉芊落默默地低下了頭。
等了半晌，璃鏡還是沒有說話，她忍不住出聲問道：“璃……璃鏡，我……我是不是跳得不好？”
璃鏡微微垂下眼簾，卻沒有回答，而他的沉默也讓葉芊落莫名地心慌起來：“我跳成這樣，明天月考的時候還是不可能通過吧……連月考都不能通過，我怎麽參加舞蹈公主大賽呢……”
拿不到“舞蹈公主”的稱號，那她怎麽能和韓北淩站在一起呢……
葉芊落越想越難過，幾乎要哭出來了。
然而就在這一刻，璃鏡的聲音響了起來：“很好。”
“什麽？”葉芊落沒有聽清，猛地望向了他，死死地看著他那張美麗到了極致的臉。
“你跳得很好。”璃鏡微揚起唇角，又有些漫不經心地長歎了一口氣，自負地說道，“真不愧是我璃鏡教出來的，比你前幾天帶來的光盤裏的人跳得好多了。”
“真的嗎，真的嗎？”她有沒有聽錯？
“我會騙你嗎？”璃鏡輕挑眉梢，“不就是一個月考嗎？你隻要像剛才那樣把舞跳出來，不可能通不過，我也敢說，沒有人會比你跳得好。”
聽了這樣的話，原本藏在心底的那些不安全部消失不見了，葉芊落開心地蹦了起來，笑得十分大聲：“我終於可以通過月考了，終於可以了……”
璃鏡站在鏡子中央，看著她開心的模樣，自己的心跳也變得強烈了幾分，清晰地感受著她傳遞過來的快樂，空****的心也瞬間被填滿了，那麽溫暖，那麽幸福。
多希望時光能夠停止。
沒有人知道他找了多久，沒有人知道他的苦，也沒有人知道他走遍了所有的城市，所有的地方，終於在這一片小小的空間裏找到了她。
那一抹刻在了記憶裏、印在了心底最深處的身影——
芊落。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比她跳得好，也沒有人能夠與她媲美，縱然她現在並不出色，但是有他在，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第二天清晨。
第一舞蹈學院。
陽光直射而下，照在學院裏盛開的花朵上時，仿佛給每一朵花都染上了一層金光，燦爛得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偌大的舞蹈教室裏站著幾十個穿著舞衣的學生，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掛著一絲緊張與期盼，緊張的是因為今天是每月一次的月考時間，期盼的是希望老師在看了自己的舞蹈後能批下一個“優秀”。
米紗被編排在葉芊落的前麵幾號上場。葉芊落看著米紗跳舞的優美身姿，又看到老師批的成績，原本不是很緊張的她也變得無比緊張。看著同學們陸續上去跳舞，每一個人都跳得十分出色，幾乎都拿到了優異的成績。雖然昨天璃鏡告訴過她，她一定會通過，但她還是免不了擔心。
“芊落，不用想太多，再過一會就到你了。”米紗柔聲安慰道，“你學的是什麽樣，就跳什麽樣，不要去管別人怎麽想，相信自己，你這些天天天練舞應該會有所提高的。”
葉芊落默默地點了點頭。
“下一個，葉芊落。”很快，老師念出了她的名字。
葉芊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讓自己不那麽緊張，這才緩緩地走了出來，站到舞蹈教室的中央，正對一塊巨大的舞蹈鏡。
音樂響起。
葉芊落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任由身體隨著音樂的節奏起舞，隻是一個舞步起勢，就已經比其他人更輕鬆。
站在一旁的舞蹈老師看著她的舞蹈，微微眯起了眼睛。
那些已經跳完舞正在低聲討論著的學生，也因為看到葉芊落的舞蹈安靜了下來。人群之中的米紗更是驚訝地看著葉芊落的舞蹈，連呼吸都忘記了。
美。
真的很美。
同樣的舞步，由葉芊落跳出來卻有著不一樣的味道。
她的身體看起來是那麽的柔軟纖細，跳出來的舞就像是有了生命一樣，不似別人按照學的舞步一模一樣地跳出來，她的舞裏有屬於自己的東西，會讓人的目光不自覺地被吸引，直至她跳完最後一個舞步。
米紗想不到隻是短短的幾天時間，葉芊落的變化居然會這麽大，以前她連舞步都記不全，每一次月考都跳不完一支完整的舞，而今天，她讓所有人都感到意外。
葉芊落跳的舞是那樣的美麗，美麗得似乎能讓人走進一個童話故事裏。米紗也清楚地知道，葉芊落一定會通過，而且會獲得最高分，因為他們全部的人加起來都沒有她一個人跳得好。
舞蹈教室裏異常安靜，隻聽得到優美的音樂聲，還有葉芊落踩落舞步的聲音。所有的人都注視著這美好的畫麵，不忍心打斷。
音樂停止。
葉芊落的舞步也停了下來，大幅度的動作使她輕輕地喘著氣。她睜開眼睛望向老師和同學們，他們瞪大了眼睛的模樣讓她隱隱有些擔憂起來。
下一秒，老師開心地笑了起來，三兩步走到葉芊落的身邊，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葉芊落，想不到你的進步這麽大。”
“啊。”葉芊落小聲地驚叫道。
“老師以前一直覺得你是一個沒有悟性的舞者，跳出來的舞沒有活力，每一次月考都沒有見你跳完過一整支舞，但是今天，老師看見了不一樣的你。”
“老師，我……”
“葉芊落，你很優秀，你的努力成就了今天的你。這一次月考，毫無疑問，你——通過了。”
通過了，通過了！
她真的通過了！
葉芊落聽著這個肯定的答案，顧不上其他的，立刻跑到米紗的身邊笑道：“米紗，你聽見了沒有，老師說我通過了，我通過了！”
“聽到了，聽到了。”米紗十分開心地答道，感受著從葉芊落身上傳來的欣喜，“我就知道你可以的，你做得到的！”
“嗯。”葉芊落連連點頭，想到這幾天教自己跳舞的璃鏡，心裏除了感激還是感激，也特別想要把這個消息馬上告訴他，他知道後也應該會十分開心吧？
“什麽，你說葉芊落這次月考通過了？”
中午。
學院餐廳。
文晴茉從好朋友那裏聽到這個消息後，忍不住大聲地叫道：“葉芊落那個丫頭不是每次月考都沒有通過嗎？這次怎麽會通過了呢？”
“我也不知道啊。”女生麵對文晴茉的質問，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我聽到從葉芊落他們班上傳出來的消息，說今天的葉芊落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比他們每一個人都跳得好，舞蹈老師不僅讓她通過了，還誇她很優秀。”
“怎麽可能？”文晴茉冷哼了一聲，“葉芊落一直以來都是很笨的，哪一個老師不是這麽說她的，這樣的人怎麽可能通過月考呢？”
文晴茉怎麽也想不通。
“晴茉，別說你想不明白，很多人都想不明白，真不知道這個葉芊落的變化怎麽會這麽大，我聽說葉芊落她還想參加這一屆的舞蹈公主大賽呢。”
“就憑她？”文晴茉又發出一聲冷笑，姣美的臉上露出了讓人看不明白的表情，“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有什麽資格參加舞蹈公主大賽。”說完，她端起桌上的果汁一口氣全部喝光了。